第1章 楔子
血,慢慢自划伤的大拇指处滴下,伤口很小,一旦接触空气就会凝固。
他的头发很香,就算被套上黑色头套,溢出的气味还是灵巧地钻进了两个汉子的鼻子里。
他的双臂让这两个恶汉架住将他拖行,双脚刮地,皮鞋被磨得掉了一只,与滴下的血一道被遗落了。
郁锦成的价码足够令一般的绑匪喜出望外,可是他们要的更多,是一种比黄金这类世俗之物更稀有的、更不可思议的无价之宝。
“他看着挺精瘦,拖起来还蛮重的,你觉得我们抓到他会开罪那些脏东西吗?”其中一个大光头冷冷地笑。
欺骗鬼魂这类“脏东西”让它变作郁锦成的模样,替绑匪引诱郁锦成落入陷阱,既然做了还怕什么开罪?
“哼,这年头,啥都要钱!待会让主人给鬼魂们结账,其实还算是便宜郁锦成这个大款了,不如将他头上的‘乌金丝’拔下几根咱留着,自己受骗自己买单,他真是不一般的蠢啊,哈哈哈哈……”另一个大汉显然狡猾得多,不从猎物身上刮几层油水就是白痴!
郁锦成被拖进一个仓库,置在一把红木椅子上,他睡得很沉,从头套里发出的鼾声不大不小地刺激了一下绑匪头子的耳蜗。
“鬼魂释放的‘消魂香’是不是用多了?该不会影响乌金丝的质量吧?”光头一边疑问,一边把目光扫向主人,他交待的,要活生生的乌金丝拥有者。
“抓到他用了多少时间?”一个耐听的声音对应一个耐看的主子。
“回主人的话,我们兄弟花了半个小时让鬼魂们听令,再用了1个小时将郁锦成引到这里,期间鬼魂们失败了两次,不然的话,可以花更短的时间完成任务。”
“他是一个精明人,出来2个小时一定会引起郁昕盐的察觉,咱们要快一点动手!”
“那些猫啊狗啊,毛掉光了会死,要是把他头上的乌金丝都剃了作药材,他会不会没命啊?”
“怎么?你怕了?”
主人的目光让大光头看不懂,他吓得大气不敢再出一声。
另一个看似饱读诗书的男人笑了笑,欺负了一下小光头说:
“主人并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如果将郁锦成的乌金丝剃光,重新长出来只需要一天的时间,但是要恢复原来的灵力,则要一百年。我们拿它作药引,是无比珍贵的。”
“息风大人说的是,小的明白了……”
“拿‘龙首印’!”
光头从主人手中接过一个玉玺一样沉甸甸的宝物,黄金龙头的每一条纹理似用一双灵巧的工匠手一刀一刀地现刻出来的,形态活灵活现,金光闪闪的口中含着一颗金灿灿的琉璃珠。
将它正对着郁锦成坐着的红木椅的背面,刚一用力印上去水平地紧贴住,龙眼就栩栩如生地转动了一下并闪了一道金光,龙眼闭上之后金光消失,再重新睁开。
它仅仅是刚刚印上去热身,而且一点也没有掉下来的意思。
“弄醒他!”
光头直接拿手掐了掐郁锦成的脖子,他咳嗽了一声恢复了意识。
就在他刚刚苏醒的一刹那,龙首印的龙眼闪了一下白光,它慢慢地睁圆,像活的一样,眼白渐渐出现了血丝。
口中的琉璃珠吐到嘴边似落非落,龙身仿佛要腾空飞起。
龙须本来是弯弯曲曲的静止不动的,此时缓缓地飘动,好像要拼命地接触空气。
郁锦成的脑袋被黑色头套套住看不到一点光线,因为感觉没有被绳子绑住,他想要活动一下身体,然而根本动不了。
“呵呵,朋友,你们一定是搞错了,大家互不相识,想要钱,我身上的钻戒和金项链都可以拿去。如果嫌少,告诉我你们的名字和住址,通知我的家人,把钱送到贵府上,可以么?”
回答郁锦成的只是冰冷的笑……
黑色头套下的脸露出一闪而过的算计,不是劫财的,套不出对手的信息。
领头笑着的主子道:“我的人嘴巴紧得很,你可以选择一下,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听哪一个呢?”
“哼,你知道我是谁吗?”郁锦成的口吻变为狠戾的颜色,普天之下,能动得他一根毫毛的人可明白下场?
“你是郁锦成,‘枯宅’的二爷,其实我还不想把话挑明了,我要取你头上的乌金丝,你肯给吗?”
“你敢?”郁锦成威慑了一下,“你晓得我的身份,还能与郁昕盐的弟弟敌对么?”
息风大人哂笑了一下,接过话头道:“其实你落在我们手里好多了,你信不信?”
郁锦成盘算了一下,秘密地启动了“宿命锦囊”。
锦囊状态:已激活
灵力:80
级数:7/12
满血度:85
自燃度:0
备用锦囊:2个
布施次数:0次
安全级别:a安全
宿命锦囊,是一类拥有升级系统的玩具道具,使用者通过修炼级数,维持或提升自己的法力水平,最高级数为12级,级数越高,修为越顶尖,运用自如的时候可以轻松杀死比自己级数低的敌人。
级数的高低完全取决于修炼者的天赋、后天努力、环境等等因素。
使用宿命锦囊需要主人绑定三重密码,第一重:称为亮相文,它可以是10字以内的文字、目前只支持中文和6个字母以下的英文,文字之间可以不需要逻辑性,适用于不通或者无实意的任何单字和句子。
第二重:法力格式的图片,1张到50张不等均可,所谓法力格式是指,用含有使用者本身20%血液在3秒钟内凝聚在这个人的面部,2分钟之内铺成人血脸谱,通过修为将脸谱的信息输入到系统当中即可。
最后:身份简介,一般在20至100字之间,可以包含阿拉伯数字、英文字母或者一句座右铭、口头禅,亦或是任何形式的句子、名言。
为了与第一重密码区别开来,第三重存储下来需要3次确认,而第一重只用一次。
只要是可以作为使用者独一无二的任何信息都能够成为密码。
它是包含着三重即三个或独立或有关联的密码组成的,这三重密码是绝对保密的,如果被对手知道或是猜出,破译,那么该宿命锦囊的主人会受到致命的威胁。
一旦暴露密码,宿命锦囊会立即失去代表修为的作用,完全作废,级数为0,这时敌人会趁机消灭你。
就在宿命锦囊被暗暗激活的一瞬间,龙首印开始以水平发光体的状态平行地移动,光束支持着它抓住红木椅子的背面保持水平。
大家知道龙首印起作用了,朝着既定的计划顺利地进展。
“不是跟你说过了么?你落在我们手中好多了,为什么还固执地运用升级道具?”
系统通知,灵力正在下降70……60……50,级数下降,请警惕……
宿命锦囊才刚刚启动,正常情况下各项参数是不会立即退化的!
这是第一次出现的状况,郁锦成大感苗头不对劲,表情凝重,思维迅速归位。
“王八蛋,老子的钱你不要,什么升级道具?你想诈我?告诉你,你tm就是老子养的儿!”
郁锦成开骂了,情绪眼看就彪悍了,划伤的大拇指处,血突然喷涌而出。
“哼,你想激怒我,让我回骂你,这样好使你的情绪变得更激烈,从而增强和提升宿命锦囊的力量。你的招太烂了,三重密码已经曝光了……”
警告,警告,三重密码正在被破译,安全级别降为b危险,系统能力正在萎缩,请指示,请指示……
怎么可能?还没有出手就已经提前宣告战败,天下可以破解三重密码的奇人不是还没出生吗?
郁锦成又惊又疑,对方摆明了是有所预谋的,最牢靠的升级系统会瘫痪?这是他想都想不到的。
龙首印的光束变化为强力的水流状,整体充斥的压力显而易见,黄金龙头的每一条纹理上的毛孔发出无声的暗流效应,将其周围的空气急速地冰冻,但是释放的寒意却完全让人感觉不到。
危险,危险,三重密码已经被破译,失去代表修为的作用,完全作废,级数为0……
当郁锦成确实感觉出玩具道具失灵后,心情大骇,孤立无援再无翻身之力。
死归死,哥哥郁昕盐终究是会替他报仇的,反而将心情调适了,发出爽朗的笑声。
“你可以笑,刚才证明你已对我动了杀机,我应该适时地反馈一下……”
光头贼笑着,听到主人的话,从旁边提过一桶水来。
“我听说郁家的男儿铁骨铮铮,就让我见识一下。”
光头兄弟将郁锦成的左腿放进桶里,一个冷冽,他发出杀猪一般的惨叫声,凄厉的声音发自喊破喉咙的声带中,瞬间就瓦解了他全部的力气,昏死过去。
主人走到可怜虫身边,取下他的黑色头套,指尖顺着漂亮的乌金丝慢慢滑下,温润着心灵。
郁锦成的每一根发丝都沾着一颗颗小小的盐状粉粒,用手轻轻地摸,颗粒被搓揉,并不会被皮肤吸收,放在鼻尖闻一闻,还有一股淡淡的酥油香。
“剃光他的乌金丝。”
“是。”
息风大人将乌金丝放进一个精致的小盒子里,看着郁锦成痛苦的脸道:“主人说的好消息就是你不会落在那个毒女人的手上,虽然你的左腿已经被主人的‘败骨水’废掉了,也比在她的手上强。可惜啊,你听不见了……”
“主人,‘鸟神’的灵鸟已经在仓库外面盘旋了。”
“她就要找到这里了,取龙首印,清理一下现场,这个黑锅她不会背!”
片刻之后,偌大的仓库只剩下郁锦成一个人,一只灵鸟落在他废掉的左腿上,然后飞走了……
第2章 年货券
“吴妈,您叫我来卸货吗?”一个粗壮的汉子卷起袖子,走到一个妇人身边,喘着大气问道。
“是啊,大乙,师傅已经把货拖来了,老四他们呢?”
“就来了……”
吴巧心手里盯着一个单子,都腊月底了,有一大堆事要忙,想到年货券,她道:“大乙,今年的年货券都发给乡亲了吗?”
大乙拍拍胸脯,说:“二姑姑交代的事,我哪敢不照办的?都发出去了。等咱们卸了货,您就在门口直接挂红灯笼。”
吴巧心看了一眼手表,心里的那根弦又绷紧了紧,将手里的清单塞给大乙道:“后面厨房的腊香肠、腊鱼腊肉不晓得准备得怎样了?我要去点点看,那些临时工也不知道上不上心?人多了我怕管不上,没人盯着呀,我总有点不放心,这里交给你了,就按照单子清点一下货……”
汉子干燥的脸上,皮肤拉得紧紧的,好像有点赶鸭子上架。
单子上的字其实挺明白的,只不过它认识他,他不认得它。
“吴妈是不是年纪大了,都不记得我是大老粗,会的字不多吗?”
抬起头抓了抓脑袋,正尴尬着,一个干瘦干瘦的男人领着一些下人过来了。
“老四,快来帮帮我,吴妈让我清点一下年货,这种事我哪在行啊?你看这是什么字?”
“不就是‘红枣’的‘枣’字吗?真是文盲,光会带兵打仗了,肚子里一点墨水也没有。”老四讽刺地戳了一下哥们的鼻子,偷偷回头看了一下大家,还是给他留了一点面子,以后也好服人。
“你也会行军,战场上杀敌无数,又能识字,比我强多了,嘿嘿!”
单子拿给他,脑筋果然是转得飞快,一个个分配到位,开始卸货。
众人将大米、食用油、炒货、果品等等抬进宅子里,然后与后面厨房运来的腊鱼腊肉一道,分装成一份份的。
十几个年轻的女工们把准备好的横幅和标语一一地扎在年货上,干净整洁的地面上竖起一个个大小不一的指示牌。
做完这些工作以后,各自在胳膊上扎上或红或蓝的丝带,工头重复了一下待会分发年货的细节,大家仔细检查了自己的准备工作。
吴巧心左手提着一个大气喜庆的红灯笼,右手端来一个凳子,走到宅子门口,见到一个穿着单薄旧棉袄的老汉,他拉着一辆锈迹斑斑的小推车等在原地。
“老大哥,是来领年货的吗?”
“嗯……”
“有年货券吗?”
“有,有,带着哩!”老汉慢慢从怀里摸出一张墨绿色的券,因为这几天一直乐滋滋地攥着,所以这张券稍微有一点皱巴巴的。
吴巧心慈眉善目的,接过来看了一下,替这位老大哥欣慰着。
“等我把红灯笼挂上去之后,您就进去找那个胳膊上扎红丝带的下人,他会告诉您怎么做的!”
“好嘞。”
吴妈挂好灯笼,老汉拉着小推车慢慢地走到院子里,看到第一个红艳艳的指示牌上写着“新年快乐,请排队。”的字样。
视线跃过,第二个提示牌上用宋体红字印着“分发时间结束在晚上7点,请大家互相转告。”
后面的牌上标明了分发年货的一些注意事项,其实贫困乡亲在拿到年货券时就有人贴心地通知了,只是担心现场的秩序和一些年纪大,记性不好的老人家,所以服务周到地提示一下。
再走近一点,丰富的年货映入眼前,围在上面的一条红灿灿的横幅写着:“新年年货,枯宅站点处,祈求来年的幸福,郁昕盐恭祝乡亲们吉祥如意!”
贴在大米和食用油上的标语们清清楚楚地提着枯宅主人郁昕盐的“福星高照,好事连连。”的亲笔题字。
喜气盈门的氛围弥漫在每一个角落,充斥在大家的心里。
老汉看见一个胳膊上扎红丝带的女孩子,正站在一个贴满“福”字的木桌前,他朝她走去。
“姨爹,是来领年货的吗?”这个漂亮的美眉笑盈盈地点点头。
“嗯……”
“请您把年货券给我。”
美眉接过年货券,这是一张墨绿色的纸张,正面印着金色的“年货券”三个大字,下面是两行红色黑体小字,内容是活动的时间和地点。
反面盖着枯宅的专用章,以杜绝假券,并用蓝色的圆珠笔写着对应乡亲的名字。
核对好这一切后,美眉笑着说:“可以了,领完年货后,请您在这里签字。”
然后朝身旁胳膊上系着蓝丝带的两个下人摆摆手,他们立即帮姨爹装年货。
20斤大米和5升食用油都是一样的,已经分装好了,将一份抬进老汉的小推车内。
袋装的红枣、黑木耳、核桃、花生,任选其二;一箱苹果、一篮龙眼,任选其一;还有一件罐装啤酒或者一箱橙味饮料,任意挑选一样。
腊香肠,腊猪蹄10斤挂在小推车的把手上,老汉开心得合不拢嘴,发自内心地谢道:“谢谢郁大当家的,他是个大善人,他发大财是应当的,谢谢,谢谢……”
签完字,美眉将年货券剪下一个角,第一份年货就算顺利送出了。
前来排队的贫困村民陆续来到了枯宅,将郁昕盐的爱心提在手心里。
不远处,王家的媳妇看到这阵势,眼红的对邻家的主妇说:“他郁昕盐闯出了名堂,给贫困户发福利,我家咋没这福分呢?”
顿了顿,瞟了一下四周,升起了贼心,悄悄地问:“要不,你和我一起去浑水摸鱼,也拎几袋回来,他们人这么多,不会发现的!”
这主妇一下子将她看低了,讽刺道:“你王家这么有钱,还稀罕那点东西吗?”
“东西也是钱啊,凭什么他们领得我领不得?”人一旦起了贪心就会变得丑陋了。
主妇白了她一眼道:“我劝你啊,少动这些歪心思,万一被抓住了,少一层皮你信不信?”
“有这么恐怖?你吓唬人的吧?”
主妇的眼睛突然闪了闪老谋深算的精光,说道:“你不知道枯宅的兽犬‘来宝’的厉害吗?它要是一发狠,全身的毛会竖起来,一准咬到你住院!”
大过年的,进医院挺晦气的,王家的媳妇吓得瑟缩了一下,说:“这么狠?怪不得家业做得大呢!我听祖上说啊,郁家的那块地呀都是宝,以前的住户们不差3年都发家致富了,但是不晓得什么原因,不多久就搬走了……”
主妇心里有数,话锋一转:“不过沈力是一个例外,他从6岁起就继承了这间宅院,一直没有财富,到了76岁时更是家道中落,在无可奈何之下卖掉了宅子。”
“你倒是打听得蛮清楚的嘛!沈力完全是没那个命,他长得就是蠢头蠢脑的,不像郁昕盐,这才住了一年多一点,家底就这么厚实了……”
聊来聊去,去偷的念头打消了,各回各的屋。
主妇谨慎地走到一个没人的角落,摇身一变,变成一个60岁的老头子,从枯宅的后门进去了。
第3章 皇陵的人
领到年货的乡亲们提着大包小包慢慢返回家中,远处,一行车队极其打眼地行驶在乡间路上。
清一色的同一车型的黑色宝马,每辆车的间距都是相同的,每一个坐在车上的男人,表情也都是一样酷酷的。
“头儿,这地方挺难找的,我们这么多人,不会白来一趟吧?”最前头的一辆车上的副驾驶位上的一个清瘦的男子迟疑着,顺着窗外的风景叹了口气。
“他交也得交,不交也得交。”后座的中年男人目光如炬,“我们皇陵的人也不是好惹的。”
“就怕他赖着不还,这些年我们的日子也不好过,现在要缩短行程。”
车行驶中,遇到一位乡亲动情地边走边唱,欢欢喜喜地称赞郁昕盐的慈善。
孙家裕听着歌词,吩咐司机将车停下,打开车窗,叫住一个村民仔细地打听了一下。
“头儿,郁昕盐正在笼络人心哩,说明他肯付出,那边应该很忙,有空接待我们么?”
孙家裕的心沉了沉,道:“不管他,定下的日子岂能轻易改变?把车开过去。”
从枯宅后门进去的那个老头子,端着一杯水,里面正浸泡着三颗饱满银白的珍珠,走到位于枯宅东院的“天子居”门口。
他刚刚换了一双软底的布鞋,轻巧方便,走路不发声,不会惊扰到里面的主子。
他用带着的钥匙小心地开了门,低低地咳嗽了一声,来到床边,看了一眼倚靠在床头,闭着眼睛的郁昕盐。
等了一小会,这位老管家柔声细雨地说:
“爷,珍珠水好了。”
郁昕盐的脑袋微微动了动,半天舍不得睁开眼睛,他慵懒地斜了斜身子,呼吸匀速而适中。
老管家瞧了瞧主子的气色,开口说话似乎会伤了元气,等到气息调顺了,郁昕盐慢慢张开了双眼。
“知道了……”他缓缓正了正上身,将盖着的被子掀了掀,坐定了以后,看了一下珍珠水,面色好像结了霜,有点不情不愿的。
管家李独善将杯子移近了一些,良药苦口,该用了。
郁昕盐昂起了下巴,将真气往上输出,从肚子里吸出了一颗无色无味的珠子,吐出来放在手心上。
“玉涎珠”刚一接触到空气,便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冒着白烟,热气蒸腾,突然闪了一道火光,整个珠子自燃了起来。
传说当年郁昕盐证得仙身,玉皇大帝看中他的才德兼备,格外器重,给予“票务司”主管(简称“票佬”)一职。
凡是由天庭授权的正规仙界景区,发售的vip票统一通过票佬郁昕盐负责的票务司完成从预定,制作到发放的全过程。
任何景区的评级(一般分为a到c),网站宣传,吉祥物的售后服务等等都在票务司的监督和管理范围之内。
凡不符合天庭皇权、景区规定的个人或组织的违法行为都一率由票务司处理。
玉涎珠是玉帝的唾液所变,赐予郁昕盐,以安身立命之用,更象征着皇家荣耀。
只是养护它有些讲究,每隔10天,必须用珍珠水护理,而且将它从身体里吸出时,郁昕盐会感到不适。
他将玉涎珠放进珍珠水内,燃烧的火焰并未熄灭,瞬间溶解变小成一个无色透明的小圈,然后消失了。
水气蒸发,三颗珍珠慢慢分解了,溶于水中,清水越来越浑浊,珍珠表面形成糊状,发出淡淡的花茶般的幽香。
直到珍珠完全溶化,消失的玉涎珠又重新合成,光泽剔透,愈来愈大,体积比刚才放进去前稍微大了一点。
发出红、绿、青等七色光的玉涎珠漂在水面上,水杯里的水不增不减。
郁昕盐取出来放进口中咽下,吸收了珍珠灵气的玉涎珠滑进腹部,圆满清净的心在刹那间得到释放。
“外面的村民怎么说?”
“回主子的话,小人化身为附近的老乡,探了探他们的口气。大多数人对您的做法表示感恩和赞扬,不过也有一些小鼻子小眼睛的,说三道四……”
“一人有一张嘴,每张嘴讲出来的话都不同,只要他们得到了真实利益,有人信得过我郁昕盐的这张名片,以后家族的生意也会蒸蒸日上。”
“是这个理……”
郁昕盐把被子重新盖好,就要下雪了,整个宅子也布置得很喜庆,但是心情却空空的,似乎看什么人和东西都提不起兴趣。
“今天是定好的日子,皇陵的人快来了,你去接一下……”
“是……”
李独善退出了天子居,迎面碰到二爷郁锦成贴身的小太监小豆子经过,他手中拿着一个红漆的小匣子,按这个点,二爷应该刚好起床。
“小豆子,是去给二爷梳头么?”
“嗯……”
“快去吧……”
小豆子走到郁锦成的房间外,冲里面问了问:“二爷,您起来了吗?”
门开了,小豆子跟上主子,在梳妆台前站稳,郁锦成看着镜中的自己,呆呆的,一言不发。
“主子,小的刚刚换了新的梳子和药膏,还有‘发蛋’,也配齐了,待会就用上。”
小豆子看着他恍恍惚惚的神情,知道他又在为剃光乌金丝的事耿耿于怀。
那些绑匪做得天衣无缝,查不到任何蛛丝马迹,小豆子很心疼主子,不想他继续忧虑。
用梳子轻轻分开发梢,有很多分叉的,打结的,干枯焦黄,缝隙中的杂质黏糊糊的,裹着一层黄黄的油。
这油渍贴在梳子上,粘稠地发出蜡烛燃烧的糊味,似乎很难去除干净。
小豆子发现爷的头发在最近几天缺乏营养的情况变得更糟糕了,除了油渍,出血的发根显著增加,已经不是一根两根的情形了。
血的腥味混杂在枯燥的发丝里,这还算是比较好的状况,要是再发展下去,可能会化脓,到时候可不只是除垢的问题,严重了也许会大面积脱发,那样的话,小豆子兴许要挨板子。
流出的血稍稍一碰便会形成一汩汩的,用梳子慢慢地将血引到一根塑料管子中。
郁锦成透过镜子目视着这一切,曾几何时,他的乌金丝怎么可能与凡夫的头发类似?
小豆子把血收集完毕,接着进行除油的工作。
这些油渍需要用到专门的冷冻器,他一直是一个发明家,自从二爷出事后,乌金丝的打理就落在了他的行、住、坐、卧当中。
打开红漆的小匣子,取出一个像小型吹风机一样的工具,插上电,对准油渍,喷出冷气,油渍在瞬间就被冷却成为黄色的颗粒。
这种冷冻机的优点在于可以不伤发质,能够比较圆满地去油,既省电又有效。
油渍变成颗粒后,小豆子轻轻地用特制的“去油纸”,一张手掌般大小的绿色圆形纸片,将它们取下来,和储存在管子中的血一同装进小匣子里。
因为这些回收的东西可以用作药膏的原材料,所以不会当作垃圾扔掉。
再来的工作就是补水了,那些枯黄的头发暂时不必剪掉,如果用发蛋补完水后还是干枯发黄的,那么只有用剪刀剪掉了。
小豆子用心地做,郁锦成看到他一次又一次地使用各种工具修理养护,内心愈来愈焦躁。
从前的乌金丝没有分叉和枯萎,更没有污垢和油渍,出血的情况更是天方夜谭。
春夏的时候发质硬一点,一根根的像钢钉一样,韧性非常好,发丝错落有致的摩擦着。
因为发根和毛孔之间不是固定的,它可以活动,360度地旋转,所以就算被风吹乱了,利用相互间的柔韧交叠着,一刹那就会恢复层次。
秋冬的日子比较软,柔顺而浓密。
第4章 约定
郁锦成的乌金丝不长,以前根本不需要打理,更用不着水洗。
被剃光之后,头皮开始发痒,一想到还要等上一百年的时间恢复灵力,他的表情越发凝重了。
小豆子取出发蛋,样子蓝色透明的,软软的,像鸡蛋大小。
表面飘起温温的热气,捧在手心里暖暖的,让人忍不住想将脸凑近一点。
小豆子将发蛋轻轻地放在二爷的头顶上,暖气中又散发着一股沁人心脾的茉莉花香味,一触碰到头皮就让郁锦成感到很舒服。
“爷,发蛋中的‘发蚕’刚刚被我唤醒了,会吐丝湿润您的发根的,这一次一定能成功。”
小豆子所指的发蚕,懒洋洋地睡在发蛋中,由于体积太小,如果不仔细看,完全发现不了。
头顶的发丝遇到发蛋很快被滋润了,取下来,表层形成膜状,这是第一道接触工序,先整体泛泛地补水,然后再一小块一小块地集中养护。
效果似乎还不错,发蛋中央无色透明的地方开始变成淡蓝色,小豆子明白发蚕就要吐丝了。
细致地护理左边的一块,将发蛋慢慢地滚动,发蚕吐出一根极细的蓝色的丝,沾在发根处。
这时候不能用手或工具碰它,要等它稍显缓慢地变粗、变长,直到彻底被毛孔吸收了,从发囊的深处吸附出藏在其中的污浊,再把水分送达至里层,如果顺利的话,发质会改善。
就在小豆子自信满满地用发蛋敷头皮时,一片雪花状的异物,罕见地吓得他“啊”了一声。
郁锦成立即警觉了,忧心忡忡地问:“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不堪的东西?”
“爷,我……我……不敢说!”
郁锦成握紧了拳头,内心不断地焦灼着,追问道:“讲,这不是你的失误,恕你无罪。”
小豆子结结巴巴地答:“是……是……头……头皮屑!”
郁锦成火冒三丈,用力地拍了一下梳妆台,镜子被震得裂开了一道口子。
小豆子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不停地说:“小的该死,小的该死……”
如今的乌金丝居然生出了头皮屑,好像将郁锦成的傲骨一下子击碎了,心里的那团火抑制不住地往外涌,但是要一口气地发作,责难一心为主、忠心耿耿的贴身小太监,他还是强忍着收了收怒气。
“起来吧!这不怪你……”他胸中的那团火开始以液化的方式沉积向外。
小豆子战战兢兢地站起来,将手上的工具一样样地捏着,看着,实在找不到可以缓解头皮屑这种从未出现的“顽疾”。
郁锦成悲戚地注视着,眼眶突然红了,含着泪水,一直以来的骄傲成为了短板,他虽然是久经历练的男人,但是头发意味着一切,选择接受这一事实好像挖去了他的心肝。
一行泪饱含心事地落了下来,小豆子见到主子掉了泪,马上急出了泪花。
“小的一直都太乐观了,今天着实扇了我一记耳光。爷,您从来不会为了头发的事苦恼,现在却哭了,小的也是心如刀割。
这些日子我白天总是研究,琢磨,晚上也是想破了脑筋,做出来的东西还是无法解决新问题。
您就骂小的吧,打小的吧!小的的身体是爹娘给的,但是这一生的荣华富贵是您赏的。看到您承受这痛苦,我不能代您受苦,真的很恨我自己!“
小豆子越说越难过,眼泪噗噜噜地流。
“我是自己饶不过自己,偏要跟自己过不去,罢了,今天哭了这一回,了了之前心里的账……”郁锦成说着,示意小豆子继续做护理。
药膏还没有上,小豆子擦了擦泪水,从小匣子里取出了一个小玻璃瓶,里面装着白色的半固体,打开瓶盖,一种栀子花的香气扑鼻而来。
这种药膏虽然香,但是能维持的时间并不长,涂在受损的头发上,短期有希望改善、修复头皮,终究是治标不治本的办法。
做完这最后一道工序,小豆子宽慰着主子:“您的眼泪不会白流的,小的明明白白地记着,小的没挨的这一顿板子先欠着,我回去一定会好好地用功,下次争取弥补上……”
“前院的活动进行得怎么样了?”
“年货正在派送中,乡亲们都很守秩序。”
“你去那边跟管事的人说一声,只准有年货券的老乡进来,其他的人一率不能放进来。”
“是……”
小豆子收拾好工具,带着小匣子退了出去。
15辆黑色宝马停在枯宅的门口,从上面下来50多个穿着同款黑色西装的男人。
孙家裕走在最前头,身后的一个随从小宋把下巴扬得高高的,一副恃勇斗狠的模样。
后面的几乎所有的人都露出了目中无人,不可一世的狂妄神情。
领年货的村民纷纷停下,看着一片黑压压的生面孔,心照不宣地替枯宅的人捏了一把汗。
吴巧心抬头看了一眼大家的表情,顺着他们的目光,心里也很讶异,因为这些人她也不认识。
她连忙走过去,客套地问道:“先生,有什么事吗?”
对方并没有理会她。
吴巧心瞧他们面色不善,心里一点儿不想马虎,放低姿态,又问了一句:“请问有什么事吗?”
一连问了两声,孙家裕懒得看她一眼,小宋飞扬跋扈地说:“你一个黄脸婆,是什么身份?有资格问我家主人么?”
吴巧心虽然面善心善,但也不是一个怕事的主,脸上依旧带笑地说:“腊月了,谁都想过个安稳年,您要是来找茬的,也得打听清楚,我们郁家也是有头有脸的大户。我这先摆个笑脸,要是话说得得罪了,也请您多多包涵。”
边应付着,边朝身旁的下人使了一个眼色,他默默地去搬来大乙和老四。
“哼,大户?”小宋笑得牙快掉了,“再大能比天上的大?你是管家的人么?找一个说话没分量的老娘们儿站着当摆设,郁昕盐倒躲在后头不敢露面了?胆小鬼……”
“你说谁是胆小鬼?”大乙这个打手不是省油的灯,老四站在身边,先记准了闹事者的脸。
“叫郁昕盐出来见我,或者先让我们进去,派人招待我们。”孙家裕说出来的每个字都铿锵有力,自然流露出一股非凡的气度。
“你们这么多人,来势汹汹的,先放你们进来,万一出了乱子,我可担待不起。”大乙本来就很排斥这帮人,瞪着眼睛对他挺反感的。
这时候,小豆子挤到大乙身边,传郁锦成的话:“二爷说了,只准有年货券的老乡进来,其他的人一率不能放进来。”
“兄弟,不好意思,你也听到了,上头发话了,你们还是请回吧!”
小宋怒火中烧,咆哮道:“有什么了不起的?你家大门不就是一道坎吗?今天可是定好的日子,我们主人和郁昕盐的10年之约,要是给延误了,这责任你负得起吗?”
一些乡亲开始窃窃私语,10年之约听上去蛮隆重的,会是什么大事呢?人家既然定下了日期,应该是错不了了。
老四也觉得小宋的话里有文章,看了一眼大乙,他只是左耳入,右耳出,并没放在心上。
孙家裕见大乙一副不相信的神情,伸出右手指了指他们的15辆豪车道:“假如我的人说谎,那么这15辆车你可以随便选一辆开走。”
第5章 红宝石戒指
“太豪气了吧?”看戏的村民们忍不住惊叹。
大乙跟有钱人说话的时候一直相当敏感,真有钱、假有钱,看一看,听一听就知道了。
出手这么阔绰,肯定不是一般的人,他朝老四使了一个眼色,刚才他讲话太冲了,有点收不回来了,场面有些尴尬。
老四笑着道:“这样吧,我们商量一下,您先把话说清楚,到底是什么事?”
“这里人太多,不方便说!”孙家裕的意思是要清场了。
吴妈整理了一下人手,客气地告诉大家,剩下没领年货的乡亲请先回去,他们会派人挨家挨户的将年货送到村民家里,大家耐心等待。
老乡们都很配合,各自慢慢地向枯宅的工作人员道谢了。
趁着这空当,老四精明地观察到,这批人身上穿着的西服的袖口上绣着“绵国”的国兽“麦香麒麟”。
郁昕盐曾是绵国的开国皇帝,并且修炼成仙,历经百年之后高价买下了沈力的宅子。
他将整个宅子改建成东西南北及几间分院,让所有跟从他数百年的下人们安住在此。
国兽麦香麒麟在造型上不同于一般麒麟的地方在于,它的头顶上扎有一束饱满的麦子,寓意“五谷丰登,风调雨顺。”
只有绵国的皇室成员才配将麦香麒麟穿在身上,或者是立过大功,论功行赏的重臣,得到皇帝御赐的麦香麒麟锦袍。
过去的绵国已经不复存在,当年活下来的绵国人仅仅剩下枯宅中的200多个,眼下这批人的衣服上有麦香麒麟的标志,他们是从别的地方来的陌生人,跟郁昕盐究竟是什么关系呢?
因为此时有些乡亲刚好领了一半的年货,有的领完了还没有签字,再加上几个年迈的村民腿脚不方便,免不了拖累了时间。
孙家裕板着面孔,带着毒刺般的目光盯着他们,他可是一忍再忍,虽然他们是郁昕盐“请来”镇守皇陵的人,但是他当年几乎是用骗的。
你以为皇陵是菜园么?是有一点儿好处费,然而比起死守其中的寂寞和孤独,孙家裕到现在才觉悟,这根本就是一件苦差事!
老四眼尖地发现后面的一个男人,左手上戴着一个亮眼的红宝石戒指。
如果没有认错的话,这枚戒指是当年的悦妃娘娘佩戴的首饰。
悦妃曾经是绵国后宫内最得宠的妃子,天姿国色,举世无双。
绵国9年,敌国“蛮国”进犯,郁昕盐御驾亲征,悦妃伴驾随行,不幸被蛮军掳走。
大将军杨顺,也就是现在的老四,率领3000名精兵,突袭蛮军大本营,在枪林箭雨中,救出了悦妃,可惜她身受重伤,仅剩下最后一口气。
老四至今还清楚地记得悦妃娘娘临终时的情景:
那时的她,回眸一笑百媚生的脸,在生命唱响晚钟的一刹那释放出如梦似幻的华彩。弯弯的睫毛下,一双如泣如诉的眼睛,生出最后一抹意韵,久久地震荡老四的心灵。
“杨……杨……将军,替我……向皇上……说,臣妾……无法……再在……再……他身边……了……”
“娘娘,娘娘!”
悦妃娘娘永远地闭上了双眼,老四明白,她左手上的红宝石戒指即将作为陪葬品安放在皇陵里。
这枚戒指价值连城的地方在于,当红宝石被触碰的时候会变成蓝色,再次触碰时又会变成别的颜色,如此循环交替。
而且在悦妃娘娘过世后,它很快随她的遗体埋入了皇陵,这是得到证实的真相,戒指是绝不会落入其他的地方的。
驻守皇陵的人,身份一直是绝密的。
当时的皇帝郁昕盐已经证得了修仙征途上的果位了,为了表示对爱妃深深的怀念,他计划让天庭的天兵天将作为守卫皇陵的不死之神。
首神孙家裕经不住郁昕盐的花言巧语:只要去坐镇皇陵,里面所有的陪葬品都归天兵天将所有。
他说得天花乱坠,孙家裕的耳根一软,于是乎100多个天神与郁昕盐签约,同意驻守皇陵。
老四也是在后来听主人郁昕盐亲口说的,知道内情的人并不多。
有9成把握,除了镇守皇陵的天兵天将,不可能有其他人将陪葬品据为己有。
老四想了又想,决定要证实这最后1成的可疑性。
“有没有搞错?清个场要这么久?大寒天的,叫我们在门口干等!”小宋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操起了嗓子拼命地喊:“老子现在就要进去!”
大乙像巨石一样严严实实地挡住他,迎上小宋发狠的表情,心里貌似很强大。
“喂,你是墙做的么?”
大乙拍了拍大门上贴着的门神笑道:“知道这上面是什么人吗?这就是你爷爷我!”
“区区一个门神而已,说出来也不觉得土!”
大乙刚想教训他,老四在他耳边轻声道:“他们也许是皇陵的人!”
“皇陵的人?你怎么看出来的?”
“叫吴妈准备几条烟,给这帮人点上,我要过去试试,你就老实地呆在这里看我的信号。假如我冲你点头,你就立刻进去告诉爷。”
“好!”
大乙让吴巧心取来了高档香烟,开始递给他们抽。
小宋阴鸷的脸飞快地转变了,烟抽在嘴里,还算是得到了恭敬心。
“这还差不多,把我们招呼好了,对你们有好处,大家撕破脸不值得滴!”
老四手里给每个人敬上,很自然地走到那个戴着红宝石戒指的男人身边,满脸堆笑地说:“兄弟,咱对不住,来,点上……”
他假装一不小心碰到他的红宝石,它瞬间就变成了蓝色,这成色,这样式,这变色的功能,看得一清二楚,老四当场可以断定,这就是当年悦妃娘娘的遗物。
他朝大乙点头示意,大乙迅速向天子居跑去。
老管家李独善刚巧走来,见他一路小跑,问道:“什么事慌慌张张的?”
“外面有人要进来,老四说他们是皇陵的人,我正要赶去给爷报信呢!”
“你不用去了,爷已经吩咐我过来迎接了!”
李独善和大乙很快走到门口,孙家裕皮笑肉不笑地说:“李独善,刚给我们烟抽,现在是不是要用茶水伺候,我见到你,心里才稍稍地踏实了一点!”
老李环视了一下四周,见乡亲邻里走得差不多了,说:“我来晚了,招呼不周,快请进吧!”
“我跟你有10年没见了,你还记得当年,我的那件宝贝是怎样被你家主人借去的吗?”
“小人都明白,一切到了现在,爷会妥善地跟你谈条件的!”
“希望他能信守承诺!”
老管家在妻子吴巧心的耳边嘱咐了一下,随即在前引路,孙家裕带上4个手下跟上,其余人则跟着大乙和老四被安置在客堂里休息。
到达天子居前,迎面遇上了郁锦成,他几乎忘记了哥哥与孙家裕的10年之约。
孙家裕看了一眼郁锦成生硬的左腿,嘴角划过一丝嘲弄之意,问道:“这个宅子是你哥做主还是你说得算?”
“自然是我哥说得算!”
孙家裕笑了笑,暗想他永远都是郁昕盐的跟屁虫。
7人一起踏进天子居,李独善关上门,走到郁昕盐的床边,说:“爷,人已经来了……”
第6章 血蝠蛋
“来了?”郁昕盐眯起眼睛,好像视力模糊的样子。
“我来了!”孙家裕说罢,内心突然一乱,为什么一到跟他讲话,总是莫名地发抖?
郁昕盐将身体靠在床头,被子的一角诡异地突出一个团,他缓缓地把眼睛睁开,打手势让李独善搬来一把椅子,道:“坐吧!”
孙家裕感觉到自己的双眼上下左右地乱转,极不自在地坐了下来,4个手下在椅子后面站成一排,他尽可能地坐稳,但在气势上先输了一局。
“怎么?你看上去身体有病啊?”
“是啊,吃了一些不消化的东西,是有一点儿不舒服。”郁昕盐答着,用手摸了摸被子上突出的那一团,“你身上有一股‘脯肉香’的气味,很好闻,应该用了很久了吧?独善,你还记得这种香气么?”
“回主子的话,在适量的肉汁里加入梅子,混合后提取的香气,是当年皇后娘娘专用的脯肉香。这种气味,小人记得!”
“嗯,是我的妙贤皇后随身用过的。”
孙家裕顿时冷汗涔涔,他可是亲自揭开妙贤皇后的灵柩,找到装着脯肉香的香囊,觉得很好闻,就拿来自己用。
“额,脯肉香这个名字我知道,用了这么久,香味一直没有淡化,我还感到奇怪呢?呵呵呵……”
孙家裕笑出来的声音怪怪的,不晓得郁昕盐听着耳不耳顺。
“我们签约的时候都明确了,凡是皇陵里面的陪葬品都归你们天兵天将所有。”
“那是,那是!”小宋张大嘴巴说,“我身上用的就是瑜妃娘娘生前最爱的‘天竺香’,是从西域进贡的名贵香料。”他指了指旁边的哥们道:“他用的是太后娘娘常挂在胸前的‘轻花珠’,它能够随天气而变换香气,下雨的时间释放出兰花的气味,放晴的话则是檀木的香气,好闻的不得了!”
孙家裕铁着面孔,瞪着小宋这张实话实说的嘴,真的很想抽他一巴掌。
但是放聪明一想,正好可以试探一下郁昕盐的反应。
“这些香我都施过法,气味不会随时间的推移而消失变淡。10年前我见你们的时候你们并没有用过,现在怎么想通了?”
孙家裕还来不及体会这句话的深意,小宋又大嘴一张,笑道:“10年前是你求我家主人,让他借给你那样宝贝,尽管很多年前我们签过约,然而真正有底气下手还是10年前。”
“瞧你说的,好像偷偷摸摸似的,什么叫‘是你求我家主人’?”
“这不是明摆着吗?要不是你求我家主人借给你‘血蝠蛋’,让我们出了血本,我们这才一一揭了皇陵里的棺椁,翻出了不少好东西……”
“闭嘴!”孙家裕额头直冒冷汗,“该说的一个字没说,不该说的说了这么多!”
郁昕盐笑得好像骷髅一般,并不在意地说:“你的确是一个很会做买卖的下人,这样子的话,将翻到的东西拿出来卖了,应该挣了不少钱吧?”
小宋觉得他话里埋了一个坑,况且孙家裕的毒眼正盯着他,让他浑身起鸡皮疙瘩。
“这话由我来说吧!”孙家裕壮了壮胆道,“当初签约之后来到皇陵,前几年大家毫不松懈。我的人以前效忠于玉帝,心地和素质一直很过硬。
虽然你签约的时候说得相当悦耳,凡是皇陵里面的陪葬品都归我们天兵天将所有。我呢,也贪心了!但是10年前,你借走了我的宝贝,我才算是真正地兑现了你的承诺。
拿是拿了,都说出来了,我可以叫我的人报告一下卖出的清单。”
“不必了,我只问你,悦妃的‘玉房琴’卖了吗?”
“卖了!”小宋脱口而出。
“真卖了?”郁昕盐的语气似有千军万马压境之势,叫人不得不在他面前低下头颅。被子上突出的那一团起伏了一下。
“不是啊……”小宋惊出了一身冷汗,“去年我将玉房琴借给了我一个远房亲戚,上个月已经还回来了,没有损坏的……”
“你们卖出的东西都是后宫嫔妃的贴身用品,揭开棺盖已是大不敬,取出陪葬品万一碰到她们的遗体,男女授受不亲,这该当何罪?”郁锦成大为不满地问。
郁昕盐笑了笑,说:“锦成你说的都是老话,只要保持她们的遗容面貌如生,其他的不要放在心上。”
他能了然于胸,是因为之前派去了一对监工,专门负责检查遗体的情况。
“是这样的。”孙家裕指着小宋继续解释,“我知道你不放心,像他这样性急的人取出东西的时候身边会有一些稳当的人监督,更何况还有你派去做监工的那对夫妻。”
“嗯。锦成,那些东西均是身外之物,不要斤斤计较!”
“谢谢你信得过我们,那么那件宝贝现在可以还给我了吧?”
郁昕盐微微一笑,道:“急什么?咱们慢慢谈……”
小宋4人交换了一下眼色,10年之约应该作数的,看他怎么说!
“10年之前,我们彼此约定,血蝠蛋借给我,如今时间到了,本应是要还给你的,只是出了一点小意外……”
孙家裕一听到“小意外”三个字,心立即悬在嗓子眼,渐渐坐不住了。
“当初你将血蝠蛋借给我时,它有多重?”
“二两。”
“那就麻烦了,现在的话,我估计它超过二斤了!”
孙家裕腾的一声站了起来,急道:“你是怎么搞的?当时借给你时,血蝠蛋好好地装在血蝠盒里,我叮嘱过你,务必要密封,不能让它接触到外界。一定是你打开了血蝠盒,被污染了,不然它怎么会变重?”
郁昕盐淡淡地一笑,看对方一副郁闷的衰相,觉得很可乐地说:“坐,坐,我只是和你开一个玩笑而已。”
刚刚白白心跳加速了一下,孙家裕慢慢坐下,稍稍平稳了一会气息。
“独善,去取血蝠盒还给客人!”
李管家走进另一个房间,过了一小会,将一个玻璃做的方形盒子捧了出来,交给了孙家裕。
5个人围成一圈,仔细检查着,盒子看上去很正常,里面的血蝠蛋比鸡蛋略大了一点儿,雪白的蛋壳好像刚刚被刷洗了一遍,血蝠盒是完全密封的,跟10年之前借给郁昕盐的时候一模一样。
用心看,内部的空气流动都清晰可见,空气呈淡蓝色的,乍看应该是真货。
就在他们满心欢喜地以为收回了宝贝时,血蝠盒突然一声闷响,一道裂痕赫然出现。
众人“啊”的一声吓得不轻,刹那间,孙家裕手中的血蝠盒粉碎着掉在地上,血蝠蛋的蛋壳破开了,空空的,里面什么也没有。
他们统统吓傻了,愿望落空了,啥也没得到!
“头儿,血蝠蛋碎了,它是空的……”4个手下险些哭出声来。
“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还我的宝贝……”
郁锦成走到碎片前,拾起一片闻了闻,说:“这是后山的灵鸟‘花腰雀”下的蛋,蛋壳有一种青草的香气。哥,我记得它是鸟神杜夕仪送给你的。”
“这是假的!”孙家裕简直怒不可遏,暴跳如雷地问:“你给我解释清楚,我的血蝠蛋到底去哪儿了?”
郁昕盐仰天大笑,玩弄这些二货实在有趣极了,郁锦成顿感这笑声直接刺激了皇陵的人,非得引发一场冲突了。
第7章 它居然是活的
“没错,它的确是她送给我的,真正的血蝠蛋不是这个。”
“你难道在耍我们吗?”孙家裕无法控制激动的情绪,“10年,我们等了整整10年,你现在混起来了,就能在我们面前耀武扬威了?”
“现在的郁昕盐还是10年前的郁昕盐,我是要给你们一个交代,真正的血蝠蛋就在……”
他的手慢慢滑向腹部,6个人的心紧张地随着手指的方向定格在肚子上,只有李独善默默地含笑着。
“你……你的意思是?”小宋摸不清郁昕盐的手势是指?
“我已经将血蝠蛋……吃了!”
皇陵的人全愣住了,他竟然吃了?!
“你骗人?”
“我刚才不是说了吗?吃了一些不消化的东西,是有一点儿不舒服。”
孙家裕差点昏倒,半天不敢接受他的说法,一口气提了好一会,才吐出字道:“你疯了?血蝠蛋怎么能吃呢?”
“把它放进锅里煮熟了就能吃了。”郁昕盐淡定地说,“我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没有人吃过,它应该是大补的,所以在不久前吩咐厨房里的下人将它煮了,连着汤水一起吞到肚子里了!”
“你马上给我吐出来,吐出来给我还原!”孙家裕几近失控,说出的话明显开始不正常了。
“笑话?吃进去的东西怎么能吐出来?你就认命吧?当我占了一个便宜!”说罢,郁昕盐佯装着要睡觉了,闭上眼在内心放肆地笑。
孙家裕又气又急,张开双手想要冲上去掐他的脖子,却听到了一声让人毛骨悚然的嚎叫声。
“什么声音?”5个人东张西望,方寸大乱。
紧接着,一匹银色的狼鼓着一双碧绿色的可怕的眼睛,像一道闪电一样从被子一角突出的那个团里扑了出来。
它的毛发一根根的好似刚针,眼睛犀利得让人无法对视,凶猛的灵魂可以一下子将人安定的心摧残。
孙家裕被它这么一吓,倒退了几步,心脏持续告停。
“来宝,回来!”
兽犬急刹车,又似一道闪电调头钻回了被子,只露出一双摄人心魄的眼睛。
“你……你!”孙家裕捂着心脏,精力消耗太大。
李独善安慰道:“孙大人请息怒,我家主人只是又跟您开了一个玩笑,他没有吃。”
“头儿,他到底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啊?”
被人耍着玩滋味不好受,孙家裕强忍着情绪上走,说道:“郁昕盐,不管你玩什么花样,你必须按照约定把血蝠蛋还给我。”
“郁昕盐,咱们快被你折腾得只剩半条命,你还是给个明白话,血蝠蛋你还不还?”
“血蝠蛋没有了,不过血蝠倒是有,你们想要吗?”
这话越说越离谱,传说中的血蝠并不是活着的动物,有缘的众生光听到它的名字就会吓得魂不附体。
“你乱说,这世上只有血蝠蛋,哪有血蝠的存在?”
“将血蝠蛋中的血蝠唤醒,它自然就可以被孵化出来。”
他说的话实在是太惊人了,5个人全身发麻,要说将血蝠蛋吃了还能够以人类思维的逻辑性解释,但是说它被孵化了,生出了血蝠这种骇人听闻的毒物,几率简直是零。
“你胡说!”孙家裕才不相信这种鬼话,“你一而再再而三地说谎,分明是霸占我的血蝠蛋!”
“血蝠蛋已经没有了,只有血蝠,不论你信不信,你看到地板上的油光了吗?它为什么这么亮,原因很简单,我用浸泡了血蝠的水擦过,你们肉眼可见的!”
4个手下吓得双脚跳起,夸张地睁大眼珠。
“你……你……”小宋第一个招架不住,结结巴巴地说,“神……神……经病!你要害人,真的玩大了!”
“我不想死啊!算你狠!快把地板换了,我还不想下地狱啊!”
“救命啊!”
郁昕盐大笑道:“不如我将血蝠放出来,它很会飞,飞来飞去在你们的眼前绕啊绕,倘若你们比它还狠,就当场捉住它带回皇陵。”
郁锦成不解地看着他们,血蝠究竟是怎样的,能够让这些人失去理性?
孙家裕被折磨得歪歪倒倒,好不容易缓口气骂道:“郁昕盐,你有胆子就放出来试试!”
“眼见为实!”
从虚空中幻化而出的一只血蝠拥有黑色莲花花瓣一样的翅膀,如果合拢了,就像是一个豆沙包。
它绕着郁昕盐的手飞上飞下,有一股极强的感染力,人的心会随着它的动作七上八下,渐渐影响到情绪。
“妈呀!别过来!别过来!”
皇陵的人在巨大的恐慌中抱在一起,生怕这个邪恶的小生灵朝自己飞来。
“停止,立即停止,你真是一个疯子,天大的神经病!”
“哈哈哈哈……”郁昕盐笑得一点儿也不觉得过火,“你害怕了?我让血蝠向你飘过去,你来验一下货,看看是真是假怎么样?”
说罢,血蝠趋向着孙家裕,想要将他逼入墙角。
“滚开!”他吓得脸色大变,差一点钻进椅子下面,“离开我!”
“10年之前它还在你身边的血蝠盒里,呵呵,不是跟你最亲吗?现在却嫌弃它了。它出壳后虽然很听我的话,但是我知道它还在万分地思念你,想着你怎么老是把它关在血蝠盒里,如今得了自由身,应该会找你报仇的!哈哈哈哈……”
血蝠似乎听懂了郁昕盐的话,释放出黑色复仇的光焰,它带着稚气和魔化的心飞到孙家裕的身旁,仿佛在回忆和仇视这个原先的主人。
“饶命啊!放过我们吧!”小宋惊恐地抱住另一个同伴。“我还不想死,大过年的。”
5人乱作一团,孙家裕带着哭腔拼命地退后退后道:“郁昕盐,你要怎么样才肯停止?”
“求我啊!”
“你……”孙家裕终于开始反制了,“你别逼我!”
他霍地张开左手五指,积蓄着法力,于真空之中幻化出一张写有“炽焰文”天书,长约20厘米,宽10厘米,燃烧的红色字体写着八个大字:上书天地,我乃天将!
炽焰文是天庭授权的专有词类道具,凡是玉帝认可的天神在召唤宇宙力量的时候,将写好的天书以炽焰文的形式上传至天宫,奏请当班的神职人员,能于光速中得到许可。
孙家裕手中的炽焰文在眨眼间从上卷下,而后又从下向上铺开,接着变成碎片,然后又合成一张。
“头儿,你真得要用炽焰文吗?”小宋明白,一旦主人上传炽焰文报与当班的工作人员核准,就没有反悔的余地,工作人员会记录档案,这不是开玩笑的事情。
“我们还有别的选择吗?”
郁昕盐看见对方在几秒之内就使出这么醒目的法术,知道他是动真格的了,不敢大意但也没有自乱阵脚。
“郁昕盐,你这个不守信用的混蛋,亏你以前还做过皇帝,今天你就要为你的行为付出代价!”
“你要拼?”
小宋大笑一声道:“是你亲手把你的人逼上绝路的,快了,等你们变成肉饼,到阴间算账,我们的气才会消!”
孙家裕口念咒语:“星辰,拟动,唤天!”
炽焰文换成这六个大字,金光闪闪,开始旋转扭曲,一道犹如大树粗的白光穿墙透壁插上云霄。
3秒后,风云变色,天地愕然,白昼的天空上竟然星光璀璨,闪烁生辉,光芒数倍于夜晚,日夜倒置,天相奇观,无数的星星拖着发出电光的尾巴,亮晶晶地闪耀着,仿佛在向人间的凡人招手。
第8章 唤天
跟着大乙和老四被安置在客堂里休息的天兵天将看到天空的异象,同时将手中的茶杯摔在地上,说:“看来头儿与郁昕盐谈崩了,大家还盼望什么?闹翻了没指望了!”
“没想到他这么不讲诚信,也太小看我们的脾气了,要叫他知道我们不好惹。”
话音方落,整个宅子开始剧烈震荡,地面摇晃得太厉害,众人东倒西歪,大乙和老四站不住脚跟,险些栽了跟头。
皇陵的人冷冷地笑,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好像这场灾难根本不会波及到他们。
“怎么回事?他们说翻脸了,可是爷之前对我们提都没提,老四你快扶着我点!”
“是啊!说崩盘就崩盘!我在想我们的命还保得住吗?”老四说得并不夸张,就在他试图努力站稳的2秒之内,枯宅已经像鬼宅了,估计还没逃出去,整个宅子就要垮塌了。
郁锦成冲上前想要阻止孙家裕,却被一张可以将人吞噬的法网挡住,法网上的火焰差点把他烧化了。
“哼,想变焦炭就扑过来。”
“反正你们怎么样都是一死,烤焦了和化为灰烬没什么差别。”
“是啊,我家主人正在召唤宇宙力量,一颗小行星已经朝这里飞过来了,当它撞击到这个宅子,你们一个也别想逃。”
孙家裕再次念动咒语:“星辰,拟动,唤天!”
这六字炽焰文逐一亮起,当他说到“唤天”时,大树粗的白光逆流钻入地面,旋涡状的光翻腾着送出一支浑身裹着金银碎屑的箭,它“呼”的一声笔直地射向天书,将其串起,而后“嗖”的一声飞向满天繁星。
这支“天公箭”带着炽焰文像一发逐渐变胖的火炮,刚一撞击到星群,忽而嵌入,满身的金银碎屑被星星吸住,更加装点着它们,时隐时现的金色光点随着一颗颗星星的位置串连着化为一条星线。
天书上传至天宫,奏请当班的神职人员,于光速中得到了许可。
星群突然缩小成米粒,奔向孙家裕,而他立即变出一个放大镜,右手将飞来的“星米”收集在手心里。
这一系列的动作流畅而熟稔,仅在3秒内搞定。
郁昕盐不会坐以待毙,手中握着一颗颗圆珠子,形态为琉璃光的透明光泽,名字叫“佛手珠”。
它们以一道弧线飞向孙家裕,力道精准地击中了他。
佛手珠的威力让他持着放大镜的手松散了一下,但并未影响到唤天的施法。
“郁昕盐,我就当你是垂死挣扎,你想用你的烂珠子挽回一切,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谁说这是我的烂珠子,它们绝对认你为祖宗,我只不过用你的东西还以颜色。”
“什么意思?”
“你不是认为我要死了么?想知道么?”郁昕盐无比轻松地笑了。
孙家裕不预备被他迷惑了,星米变化出一张微型的“星图”,以一种数学公式的规律排列,对应着小行星飞来的参数,像无数张小到只有用放大镜才能看清楚的九宫格拼接而成,并且所有的星米钻入九宫格后,在眨眼间能变化为万千数量的亮点。
孙家裕在这些亮点亮起的刹那间用手指点击,就相当于修正了一下小行星的运动轨迹参数,它会以正确的线路飞向枯宅。
亮起的频率和位置看上去好像是没有规律的,但是如果点错一个,会直接影响到撞击的速度和精准度。
只见孙家裕专注地点击亮点,手指快速地移动,越来越自信的表情出现在他脸上。
“郁昕盐,你听着,小行星就要击中你们了,我们皇陵的人一个也不会出事,等到这里被夷为平地,看你还笑得出来?”
“你们现在还怕他吗?”孙家裕得意洋洋地问。
“不怕了!”小宋指着郁昕盐狂笑道:“谁笑到最后才是赢家!哈哈哈哈……”
孙家裕右手的星米数量在急速地增加,星图的经纬线铺成的九宫格成倍地扩大,线条越来越明显,他的手指还在飞快地点击。
3秒后,所有的星米变成蓝色的爆米花状的陨石,成一字排开,形成一道叹为观止的星河线,然后渐渐凹陷,等待着小行星可怕的一撞。
“爷,我们现在怎么办?”
“待会我会变出‘摸光器’,我们跳进空间里躲一躲。”
“哥,那其他人呢?”
“多嘴!”
一只小老鼠在枯宅地下的地宫里眨了眨粉色的小眼睛,跑向一尊金身塑像,由于地上震荡得太厉害,塑像有些摇摇晃晃。
“尊者!”宝鼠发出了叫声。
金像也就是“辟石尊者”,整体慢慢移动到天子居的正下方,在已经金光四溢的坐像上向上又发出一束白色厚重的光,当它接触到顶部时,化成成千上万个七彩的泡泡,缓缓渗透穿出,灌满天子居的地表,因为它刚冒出的瞬间又变成无色的气体,所以根本看不出什么分别。
郁昕盐在内心突然捕捉到一个神奇的声音,在告诉他危机即将解除。
“善男子!”
这是保他平安的辟石尊者的话,非常轻柔的,犹如涓涓流水一样第一次植根在郁昕盐的心里。
不管这声音的来源出于什么样的目的,他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安全感,完全打消了他濒临死亡的念头。
星河线在他镇定的表情刚刚露出时,立即化作飞花,仅仅留下曾经存在过的痕迹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
整个枯宅停下了震动,裂开的墙体,散落的物件,统统还原成原先的样子。
惊慌失措的大家稳好身子,重新树立了信心,他们都认为是爷的神力结束了这场浩劫,欢欢喜喜地整理好衣服和心情,仿佛重生了一样。
“不可能……这……这……”孙家裕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双眼,“这怎么可能?已经奏请了当班的神职人员,得到了许可,为什么会失败?”
“头儿!”小宋吃惊得下巴都歪掉了,“他们明明必死无疑,法术无可挑剔,怎么可能发生这种事?”
“头儿,这种颜面尽失的结果要拿我们的命来换,这下死定了……”
“这这这……”孙家裕发窘地感受到来自郁昕盐的杀人目光,这是你死我活的关键时刻,战局突然反转,剩下来的时间难道只余下当小丑的份了?
“是你!”孙家裕指着郁昕盐的鼻子说,“一定是你搞的鬼!否则我的法术怎么会失灵?”
“我只不过朝你扔了几个珠子,其他的动都没动!”郁昕盐挖苦道,“堂堂一名天将,使出来的绝招居然戛然而止,这不是我们命大,怪就怪你自己,哼,以为打了翻身战,结果落人笑柄。”
“你刚才对我们所做的一切全部都要由你们自己消费。”郁锦成一本正经地说,“你不用再指望拿回血蝠蛋。”
小宋听到这两个兄弟说话尖酸刻薄的口气,恨得牙痒痒,他们是出了洋相,沦为败兵之将,但是也由不得他们2个说得算了。
“郁昕盐,我们是输了,不还你也别得意,休想从我们身上捞到好处。”
“你的脑袋是不是不清楚?”郁昕盐的肚子里装满了毒汁,“我已经从你们身上捞到好处了,你以为这几个珠子不要钱吗?”
第9章 致富经
“你把话说明白!”
“这些珠子都是从血蝠身上获得的,完全等于出你血身。”
郁昕盐开始给皇陵的人上课了:
血蝠这种寄生物一旦苏醒便拥有顽强的生命力,它的生长期可以长达数万年,之前没有人见过它活着的形态。
它可以寄生,能够对宿主的身体情况加以判定,一边慢慢地吐丝,一边凝结成晶体,供应给宿主营养。
每六十日为一周期,吐出的丝会从宿主的皮肤上溢出并结成一根根细软的线,这就是所谓的“千衣线”。
生出体外的千衣线呈现出犹如经脉的紫脉青纹的形态,又称为“缝衣线”。
它可以在敌人毫无察觉的状态下,射入到皮肤表层,然后无声响地钻进体内,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变大变粗,同时生出密集的刺,最终结束敌人的生命。
而结成的晶体也会自毛孔分泌出体外,合成为一颗颗圆珠子,形态为琉璃光的透明光泽,名字叫“佛手珠”。
当遇到敌人威胁时,宿主可以放出佛手珠,它会自动地定位在对手的穴位上,重伤他的全身经络,达到打击敌人的目的。
“我已经从它身上开发了不少暴富的资本,我想你应该是万万没有料到的。”
“你只不过比我们先走一步,能不能暴富还不一定?”
“你觉得我是在说说玩的吗?没有足够的计划,我还真没脸讲给你们听呢!”郁昕盐指挥血蝠停在自己的右手食指上,黑色的小精灵听话地抖抖翅膀。
“难道说?你真的有所进展?”孙家裕不想错过这一发财的上好机会。
“这样说吧!”郁昕盐将肩膀松了松,靠在床头懒得看他一眼,“血蝠的全身都是宝,它的眼睛可以作为‘囚魂丹’的药引,人只要吃一粒,就会立刻发疯成为神经病。
翅膀捣碎了可以泡茶,专门医治人身体内的寄生虫病。
它的粪便和眼泪混合在一起稀释后能用于浇花,像我们后山治疗伤寒的药材‘千年灵芝虫’和‘糖式白蚁’。
这两种植物如果用稀释液浇灌,不仅药性能得到增强,而且还会结出‘母灵芝虫’和‘母白蚁’这两类新的植物,做成药膳,对于修仙人来说是极好的补药。”
皇陵的人并不是不曾见过什么灵丹妙药或者奇花异草,但是听郁昕盐形容的致富经还是相当的感兴趣。
他们自己在心里嘀咕着,照他这么描述,血蝠经过升级培养,的确是万桶金啊!
“头儿,他说的听上去好像很不错哩!倘若咱们入伙,应该稳稳地发财吧?”
“傻子,血蝠本来是我们的东西,为什么要他培育养殖?等我们夺回它,自己就能做开发。”
小宋盘算着光靠售卖皇陵里的陪葬品,赚到了钱,可是还要没日没夜地镇守皇陵。要是要回了血蝠,研发新产品,扩大养殖面积,搞得风生水起,说不定可以利用这些钱提前解约或者聘用其他的人代替他们驻守。
“没错!”孙家裕打着同样的算盘,“凭什么单单是你改造血蝠?你一口说一口宝字,好像很了解它似的,你能办成的事我们一样能办到!”
“哼!真的吗?你这么有自信操控它?”郁昕盐让手上的血蝠稍稍往他那边飞,5个人立即吓得倒退了好几步。
“你们当中,有谁敢试?”
“你去!”孙家裕推了小宋一把,他的脚还没动就发麻了,忙逃回椅子后面。
“不如由我来试!”郁锦成从容的从哥哥手上接过血蝠。
“对,让他先试。”小宋躺在两个兄弟后说。
血蝠动了动翅膀,停在郁锦成的左手中指上,它好像不太习惯其他人的手,吐出了焦黄色的舌头。
舌头的前端尖尖的,上面有一层薄薄的、淡蓝色的胶状物,表面上还鼓着无色的小泡泡。它时不时地把这些泡泡咽下,喉咙因此而发出低低的哒哒声。
舌头的后端呈三角形,根部有一股刺鼻的硫酸味,血蝠并不会完全将它露出来,需要郁锦成贴近鼻子才闻得到。
它在他手指上呆了不足10秒,就尝试着离开,郁锦成用掌力稳住它的双脚,让它飞不起来,然后想要将一只手指头伸进它的口里。
血蝠突然从舌头根部射出偏黄的毒液,毒液刚接触到空气就汽化成一股烈酒般的气体,钻进了郁锦成敏感的鼻子内。
才不过3秒,他就明显感到气息滞留在胸腔里,只能吸气,不能呼气。
眼睛胀痛着,看到的事物出现了3个重影,而且越试图看清越感到眼皮沉重。
“头儿,我们还用等吗?他是不是被催眠了?”
“好像是啊!你看他连眼皮都抬不起来了!”
“会不会是中毒了?”
更邪门的是,郁锦成突然发笑了,毒液的作用能扰乱人的思维,他觉得嗓子干干的,笑出来的声音似乎像温水一样能滋润喉咙。
但是笑声却出人意料的犹如刀割,郁锦成从未有过这种痛苦,竟将他逼出了眼泪。
他拼命地抓住头发,直到血蝠开始吐出舌头,伸向他的鼻子,打算将他吸入的毒气重新抽出来。
“你看他是不是在装疯卖傻?居然让血蝠吻他的鼻子。”
“不像啊,他头上乌金丝是他的心头宝,这么用力地扯它,太反常了。”
“就是就是,一定是被血蝠制伏了。”
孙家裕暗暗庆幸自己没有招惹血蝠,目光捕捉到郁昕盐诡异的一笑,他看到亲弟弟失常的样子一点儿也不紧张。
兽犬来宝将头探出来,腿脚十分有劲地蹬开被子,在床上跳来跳去,不停地狂吠。
血蝠受惊地把舌头收回来,离开郁锦成的手指,重新飞到郁昕盐周围。
郁锦成觉得耳朵有些刺痛,双眼模模糊糊地看到一盏油灯,它被来宝用嘴巴叼着,越来越靠近他。
“独善,去找一把剪刀,将来宝身上的毛剪下一些,拿给锦成闻。”
“是。”
李独善从抽屉里取出剪刀,走到来宝身边,虽然它停下身子趴在被子上让他剪,但是继续嚎叫好像有使不完的力气。
李独善把毛拿到郁锦成的鼻子前,关切地等待着他恢复意识。
一股咖啡豆的香气飘进郁锦成的鼻子,他昏昏沉沉地看见来宝叼着的那盏油灯像火团一样包裹着他,然后如梦初醒,迎上李管家的忧虑目光,知道他正在唤醒他。
“二爷……”
“我真没用,竟然斗不过一个小小的邪灵!”
“锦成,不必责怪自己无能,就是要他们试,结果可能比你还糟糕。”
来宝停止了吠声,老实地窝在被子上,它摇摇尾巴,眼睛望向郁锦成,冲他眨了眨眼。
“幸好有来宝给我引路,我的头现在还有一点儿晕晕的。”
“你们都看清楚了吗?还敢试吗?”
事实摆在眼前,皇陵的人全部打了退堂鼓。
“眼下,血蝠只有在我的控制下才可以搞开发利用,离开这一先决条件,什么事都办不成!”
“这不成!”小宋不甘心地讨价还价,“你一家独大,撇下我们皇陵的人单独搞创业,太不公平了。等到血蝠彻底被你驯化,咱们断了血脉关系,它只认你一个人,我们不是太亏了么?”
孙家裕点点头,必须要将“郁昕盐承认血蝠属于天兵天将”这一原则拉回原点。
“那你们有什么高见?”
“分钱,必须分钱!”
“你们只认钱,好像我是开金库的。”
第10章 订票法螺
“让我想想,有什么日进斗金的方案?”
郁昕盐假装对孙家裕他们的穿着起了灵感,坏笑了一声道:“独善,把化妆镜拿给他们!”
李独善猜不透爷的用意,将一面红边的圆镜递给了孙家裕。
“搞什么鬼?”
“难道是一面魔镜吗?里面会不会住着镜神?指点发财路吗?”
5人凑到镜子前摸了摸,敲了敲,好像没什么稀奇。
“郁昕盐,这镜子也是文物么?”小宋卖陪葬品的次数多了,多少有了一些经验,这面镜子拿给任何一个爱化妆的美眉看,她们估价应该也就在10块钱以下吧?
“不是!只是一面普通的镜子。”
“那你拿给我们看干嘛?”
郁昕盐想要先空一空这帮蠢才的大脑,笑道:“这面镜子虽然一般,但是照镜子的人可能会抬高它的人气,这样的话它就有潜力升值。”
小宋将镜子靠近自己的脸,不解地问:“我照了,也没见它出神入化啊?”
“他不是指镜子有神力,真笨!什么人用什么样的东西,比方说,西施用过的胭脂拿给东施用,就是不美别人也会羡慕。李白写的诗,从山野村夫的口里念出来,就完全变了味了!”
“那就是说,要找有名气的人用这面镜子,它就能搏人眼球,卖个好价钱吧?”小宋的思维彻底被锁死在这种观念上。
“额……”这个兄弟被绕进去了,“这……好像是……”
郁昕盐笑了笑,说:“你们还是没弄懂我的意思,挨个照镜子吧!”
孙家裕似乎也被搞糊涂了,把镜子抢过来,认真地对着它看来看去。
“再对着衣服照一照!”郁昕盐越来越过份,李独善猜出了他的意思,淡淡地笑了一下。
“是刷脸,刷衣服吗?刷完了要付钱吗?”
5个人紧张兮兮的将镜子传来传去,都照完了,可是一点感应也没有。
连郁锦成看明白了,暗笑人要是被一种观念卡死,还真是惹人发笑呢!
“你们都照了,感觉怎么样?”
“没什么特别啊!”
“没特别的就很正常了!”
孙家裕恍然大悟,骂道:“就你长相标准,我的人没福相,好你个郁昕盐,用一面镜子戏耍我们。”
小宋刚反应过来,怒火上涌,说:“你干脆就说我们的脸没福报啊,就你智商高。”
“是啊是啊,老是被你牵着鼻子走,怪气人的。”
镜子呼得一声被孙家裕扔向郁昕盐,来宝弹跳至空中,用嘴巴接住了它。
“我不过是逗逗你们玩而已。”郁昕盐揣摩着对手的心理,“做大事的人,为这一丁点儿小事怀恨在心,那么分钱的时候岂不是要拔刀相向,不死不休吗?”
“啥分钱分钱啊?说了半天,还是没能契入要害!”
就在皇陵的人板着脸,不做指望时,郁昕盐终于步入正题道:“这样吧!我有一个点子,不如找个环境适宜的地方,开一个‘血蝠园’,不仅做新产品开发,还可以搞以‘假日亲子乐园’为主题的展览,吸引游客掏钱带着孩子与血蝠来一次亲密接触。”
“啥?办亲子乐园?”小宋觉得他还真敢试,“血蝠这种高冷动物,光你弟弟就对付不了,摆在孩子跟前万一出个意外,可是有生命危险的。”
郁昕盐摇摇头说:“我说的游客是指三界以内的仙家,有证量的修行人,不是凡夫。你想一想,他们的孩子是人中龙凤,说不定就有一部分能够驾驭血蝠的。
再者,在正式营业之前,我先用法力稳住血蝠的心性,在游客观赏前进行一下血蝠知识的解说,并且购买一下保险,签定自愿体验的协议。”
“嗯嗯,照你的说法比较靠谱,我知道的有些仙家已经生了二胎了,人家的孩子刚出生就瑞相重重,或有千臂千眼,或有神足通、天眼通、他心通,要是把他们吸引过来,应该出不了太大的乱子。”
小宋听主子这么一说,惭愧地说:“是啊,那些娃娃精,神通广大,我们虽然是天兵天将,修为有时候也赶不上。”
“那些仙界有钱大佬脾气很臭的,奶娃娃们眼高于顶,只爱听好话,我们皇陵的人性格比较耿直,要是我的话,自费买票入场舍不得,你想他们掏钱的时候会爽快吗?”
郁昕盐笑了笑,俗话说隔行如隔山,跟他们说通,需要一些善巧方便。
“最近仙界网上票务司的宣传页你们看了吗?”
“那是个什么东西?”
“我们票务司以前有一个单独的网站,名字叫‘花票网’,去年与仙界网合并了。你们之前没有浏览过花票网吗?”
“没有!”
郁昕盐点点头,道:“没有进网站注册,也就谈不上成为vip会员用户了。独善,打电话给‘监票阁’,让你的大儿子拿一个‘订票法螺’过来!”
“是。”
片刻之后,李独善打开门,一个皮肤黝黑,微微驼背的汉子走了进来。
他手里拿着一个桔红色的法螺,有一只成年人的手那么大,上面有一些发着荧光的键,壳口时不时地滴出黑色墨汁一样的液体。
“李军,把它给我!”
李军将订票法螺交给郁昕盐,退到一边。
“刚刚做过墨汁保养,对吗?”
“回主子的话,方才用墨汁保养剂浸泡过,只等您激活了。”
郁昕盐对着订票法螺吹了一口仙气,吸附在上面的墨汁立即干了。
孙家裕盯着他的手,身为门外汉,搞不清楚他在玩什么名堂。
启动订票法螺的初始密码是303,郁昕盐在它上面按了按,它瞬间亮起红灯,发出叮叮咚咚的声响。
“拿去吧!”
小宋从郁昕盐手中接过订票法螺,它的重量非常轻,表面有一层淡绿色的磨砂质感,手指刚碰到上面,就发出犹如风铃般清脆悦耳的响声。
“这个东西有什么用?”
“你登陆一下仙界网,票务员李军会告诉你怎么操作。”
“额……这个东西看上去很贵啊,是白送我们吗?”
郁昕盐并不在乎这点“投资”,笑道:“这个订票法螺的价格是1000元人民币,我既然要教你们弄,自然是免费的。”
“你说刚刚做过墨汁保养,现在送给我们,以后也需要这么保养吗?保养剂也是白送吧?”小宋干脆一问到底,生怕自掏腰包费财费事。
郁昕盐才不像他这样小家子气,说:“墨汁保养后的订票法螺,内面会形成一个票务司的公章,你在阳光下照一照会清晰地看见一个圆形金色的凤凰图案和红色的‘票务司’三个大字。保养是一步到位的,以后不需要再保养。”
孙家裕看到法螺上的18个键,分别是0到9这10个数字键,上下左右4个方向键,确定、取消、退出、主页4个功能键。
“你按一下主页键。”李军说。
小宋照做,从订票法螺射出一道明晃晃的金光,一面半径约25厘米的圆形立体屏幕出现在他眼前,一个蓝色的光标闪出一条小尾巴停在正中。
画面中,一扇红漆木门上的把手被一只无形的手缓缓推开,一座奢华的旋转木马映入眼前。
每个木马上的头部均采用3d效果,当它转到正中时,会凸出来变大停留3秒,旋转一周后,12个木马逐一变色,通过订票法螺上发出的信号光控制光标的位置,可以选择自己喜欢的颜色。
第11章 订票
12个不同色彩的木马头部上分别挂着1至12这12个数字,每个数字对应着不同的功能选项,供使用者点击。
例如1号,用橙色的宋体字写着“花票商场”,2号则是绿色黑体字“用户注册和登陆”,3号是红黄混色的“丹灵用户专区”。
小宋一看到3号选项就好奇地问:“这个丹灵用户专区是什么意思?”
“那个是针对‘丹灵灵兽’的模块。”李军熟悉地介绍业务,“花票网还没有和仙界网合并之前,每个注册且有交易的客户都会免费得到一个丹灵灵兽,一共有5个品种,分别对应着金、木、水、火、土5类。
比如说火系灵兽,有会喷火、算卦的‘血色狼犬’,还有会弹琴、唱歌的“迷离紫狐”,可以说种类非常多。会员可以从中选择一种,我们会邮寄给他。每个月,我们票务司都会寄给他们专用的丹灵饲料,用来喂养它们。”
小宋打断他道:“给每个客户邮寄丹灵灵兽,这个本钱是不是太大了?”
李军微微一笑说:“多谢你为我们考虑,老实讲,免费送丹灵灵兽是要一些成本,但是客户在得到灵兽后所花销的费用远远比这笔钱多得多。”
李军朝郁昕盐投去一个眼神请示,爷明白他的意思,点点头叫他继续说。
“举个例子,养大一个水系灵兽‘清水兔子’的成本在1万元人民币左右,免费寄给客户后,它每天要吃两餐,一餐吃40g青青草饲料,一袋这种丹灵饲料是560g要花499元人民币,够吃一个星期,这样算起来,一个月要吃4袋,而这种青青草饲料只有在我们网站才能买得到,你可以算算这名客户支出的费用有多少。”
“一个月要花将近2000元啊。”小宋自觉难以承受,“一个兔子而已,有什么特异功能吗?”
“清水兔子吃过青青草饲料以后,它会用自己身上的毛织布,穿在刚满月的孩子身上既保暖又辟邪,很多仙家大人都给宝宝用这个。”
孙家裕觉得反正自己用不上,催促小宋切换页面。
小宋对着1号按下确定键,进入了花票商场,一个绿色的果盘菜单摆在眼前。
“开胃菜果盘,甜系、酸系、苦系、辣系、咸系,这是什么意思?”
“凡是由天庭授权的正规仙界景区都按照酸、甜、苦、辣、咸这5种菜系分类,在视觉口感上满足各个用户的需求。”李军简洁地说。
“哪种菜系最贵?”小宋狡猾地问。
“甜的。”
直接点进去,果盘变化成花色调色盘,一支画笔蘸上调色盘中任一一种颜料,滴下一滴落在页面上就弹出各个景区介绍。
“‘井龙王会所’,承办各类升学宴、升仙宴、安胎宴等宴席,包场费10万元起,消费满30桌送1桌,满50桌送3桌……”
小宋彻底看花了眼,吃仙海鲜的有“仙霸餐饮”,逛庙会的有“枫霞斋”,就医的有八仙开的“妙医局”,还有一些鬼王开的“地府投胎池”,种类繁多,让人目不暇接。
“这……”小宋露出呆萌的表情说,“我还真看不出来哪家好,哪家不好。”
“这是什么话?我们线上的景区哪有不好的?每家都有一定的级别,像吕洞宾他们开的妙医局,是a级景区,订票看病的特别火爆。”李军严正地说。
郁昕盐看到手下为自己的劳动成果正名相当地认同,虽然李军的出发心是应该的,不过还是有一点儿需要补充的。
“瑕不掩瑜的道理大家都懂,我们网站还是有一部分景区比较冷清,而且每次评级的结果有时候落差很大,往往有一些a级景区会降级为c级。”
孙家裕发现网页上的若干个级别为a级的景区,有的比一些c级的vip票销售量还低,并且票价还差不多,感到颇为费解地问了问。
“这是由于票价每秒都在浮动,你退出一下再进就会看到另一个票价,一般这种波动是合法有效的。”
“头儿,扯这么多干嘛,咱直接试试吧?”
另一个兄弟白了他一眼道:“这还没消费呢,真能拿出钱安心买票吗?”
“请问哪家票卖得最好?”
“你点击人气榜的第一名,鸟神的‘蓬莱之梦’。”
郁锦成似笑非笑地说:“哥,她果然是你心爱的女人,一有机会就想着给她送钱。”
小宋兴冲冲地点击了一下人气榜,一个个金光闪闪的贴着福字的小钱袋冒了出来,无数的仙币好像炸爆米花一样进进出出,小钱袋上印着的仙币数不停地飞涨。
鸟神的蓬莱之梦在短短3秒钟就收获了10000个仙币,按照上面的提示100仙币兑换1元人民币,这样的敛财术太吸引眼球,小宋完全被诱惑住了。
他使尽全力按确定键进入,可是按了半天一点反应也没有。
“蠢东西,这么简单的事都做不好,给我。”
孙家裕一把抢过订票法螺将光标移正,对准蓬莱之梦用力按键,没想到结果还是一样,他气得将订票法螺砸在小宋身上。
“呵呵……这是考验你们俩智商的时候,点进去是需要仙币的,何况你们连注册都没有。”
“李军,你早说嘛!”
“啥?点进去还要钱?没钱赚真的很要命吗?”
在李军的提示下,小宋对着订票法螺说出了孙家裕的名字,匆匆地注完册,得到一个绑定的“花票宝”,遇到充值时却犯了难。
从他兜里取一毛钱都相当困难,真正一个守财奴。
“不如你们先去‘玉帝宝库’参加抽奖,会有一定的资金收获。”
就是要李军熟门熟路的介绍,一听玉帝宝库这四个字,皇陵的人重新打满鸡血。
进入玉帝宝库,从天而降一堵黄金墙,上面贴满了花花绿绿的抽奖单。
最上头的一张上写着风神电母刚刚抽到了30000个仙币,每张抽奖单的末尾都写着:星期*报到,谢恩!
“每个月玉帝都会在这个宝库打入一定限额的仙币,供各位仙家抽奖,这样一方面可以拉近君臣之间的距离,另一方面对忠心耿耿于他的众神表示奖励。
虽然抽奖的金额是随机的,但是系统会根据不同的仙职调整收入,所以说得玉帝心者得财多。”
小宋觉得孙家裕的仙位应当属于中上流的,至少在他们兄弟心中,已经够大了。
“头儿,我真抽了!”
孙家裕忐忑地用手蒙住了眼睛,抽奖单哗啦啦地蹦出来了。
“85000个仙币!头儿,你在玉帝老儿心里就值这个价哦!”
也不是太丢脸,不过比起太白金星的900000个仙币来说,还差得远呢!
抽奖单的末尾弹出一个表格,选定星期几报到,这只是在走过程。
小宋重新点击进入蓬莱之梦,消耗了100个仙币,他这才看清了vip票价,吓得傻了眼。
“一万八!这是在抢钱吗?简直是天价票嘛!”
“是啊,是啊,它凭什么这么贵?”
再看已经售出的票量,总共卖了800多万张,这个月销售5万张,单在今天就达1万张。
皇陵的人终于相信那些仙界有钱大佬的经济实力,这么个买法跟烧钱没什么两样。
现在花票宝上有80000多个仙币,离1800000个差太多了,自己又不肯充值,小宋向郁昕盐投去一个希望得到捐助的目光。
第12章 又签约了
“李军,用我们票务司的账户给他转一万八!”郁昕盐笑着送一点甜头让他们尝尝。
小宋乐得手舞足蹈,目不转睛地看着李军用订票法螺给他的花票宝充了值。
叮咚,一万八到账!他感觉自己像疯了一样,手指带电地确定购票了。
屏幕显示“订票成功,蓬莱之梦欢迎您!”
孙家裕无语了,都还没看清楚这个景区的旅游项目就把钱交了,简直就是靠冲劲办事嘛!
“一张票,孙家裕你去的时候记得带好,李军,去监票阁提前出票,然后拿过来给他。”
“是……”
小宋终于想起来,这张票没有自己的份,订票都是实名制的,填的是头儿的姓名,他一下子泄了气,当然也不敢厚着脸皮再去求郁昕盐补一张。
“黑着脸做什么?我这一趟去得好,回来讲给你听。”
小宋欲哭无泪,订票法螺也没兴趣拿在手里。
“等我看看,究竟有哪些游览点?”
孙家裕一眼瞧见“鹊桥相会”这个环节,神色一变,小宋立即将脸紧紧地贴上屏幕。
“千万只喜鹊搭成鹊桥,不再是牛郎织女的专利,有情人上桥感受迟来的爱情。”
“头儿,你不是单身狗吗?上了鹊桥也没人与你相会啊!”
“就是,就是!不如把票让给我,我变成你的样子,一样可以入场。”小宋弱弱地说。
孙家裕用力地瞪了他一眼道:“这个项目我不适合,还有别的。”他点点屏幕上的一行小字,“没看到‘龙鸟皮肤保湿’和‘天街鸟穴位按摩’这两个服务么?”
小宋瞄准这两个信息,龙鸟是一种浅灰色的小个子灵鸟,嘴巴扁扁的,软软的,相当于人类的手,在皮肤上轻柔地摩挲,分泌的白色唾液抹在上面能够滋润修复老化的表层。
保湿的效果用一张张图片展示出来,用户留言评价非常地享受。
天街鸟的全身呈蓝黑色,体型比龙鸟稍稍胖了一些,它的羽毛是人工贴上去的,嘴巴o起来顶在人体的穴位上不会不舒服。它会发出特别的磁场,穴位在按摩之后会微微地发红,客户留言的感受普遍很理想。
“一张票的价格已经包含了这两项体验,不需要另外出钱,两三个小时之内你的整个身体都会不一样。”郁昕盐指着屏幕让孙家裕看清楚,届时会有更专业的导游具体介绍。
“你们现在对我的业务应该有所了解,血蝠园我会放在网站首页最醒目的地方做宣传,有市场,用不着愁销路,到时候一天售出一万张票是小case。”
“那你目前培育了多少血蝠?不会只有这一只吧?”
郁昕盐笑了笑,坦白说:“恰恰只是这一只!”
“啥?一只管什么用,创业还欠货源,搞了半天,你全部在白讲嘛!”
“也不尽然。”郁昕盐指挥着血蝠张开翅膀,它的肚子这才完完整整地露出来,有一点凸,刚刚皇陵的人没敢用心留意,再盯得细心一下,确实有点凸凸的。
“你是说?”
“我们后山的‘草珊瑚’是一种有鱼腥味的草药,用它喂养血蝠,30天之后血蝠成功怀孕了。”
孙家裕还是有一些疑虑,虽然血蝠怀孕了,但是能不能顺利产下小宝宝?能不能存活?都打上了大大的问号。
“独善,拿一把草珊瑚给他们看。”
李独善走进另一个房间,从一个檀木箱子里取出了一把玫红色的草药,交给了孙家裕。
草珊瑚发出臭臭的鱼腥味,血蝠一闻到这种气味就扑上去狠狠地咬了一口。
“它很喜欢这种草药,我试了120多种药材,刚好它对血蝠的胃口。”
“头儿,我们姑且先信他这一回,反正咱们是没本事搞定血蝠,就算被它反咬一口也伤不到我们,回去等消息吧!”
“是啊是啊,就让郁昕盐一个人瞎掰吧?回去吧!”
血蝠似乎听懂了他们的话,大口大口地吃草珊瑚,眼睛胀大突然360度旋转了一下,吓得5人脊梁冒汗,扔下草珊瑚哇哇大叫。
“你不放心的话,还是签一个协议作为凭证,以两年为限,我负责养殖更多的血蝠。独善,叫人打印两份合同拿过来我们签字。”
有凭有据,白纸黑字,孙家裕早就没耐性了,30分钟后,双方在合同上签了字。
李军取了vip票,送到了孙家裕手上。
这张票跟一般的电影票差不多大小,纸张是天蓝色的,双面有荧光花纹和字体变色的效果,正面印着姓名,景区名称等,背面除了注意事项,还有一个黑色的出票喷码,对应着一串票务司唯一认证的订单号。
“都完事了,头儿,把票交给俺保管,安心地走吧?”
“一张票就把你搞疯了,看你这出息,郁昕盐,我们走了哦,别忘了,咱们又签约了!”
“独善,你去送送他们。”
小宋美美地接过票,和主人一道离开了天子居。
郁锦成皱了皱眉头,说:“哥,血蝠的威力究竟有多强?既然你能降伏它,为什么我不能?”
他好强地启动了宿命锦囊:
锦囊状态:已激活
灵力:82
级数:7/12
满血度:85
自燃度:0
备用锦囊:2个
布施次数:0次
安全级别:a安全
系统通知,自动识别目标开始,正在!正在!
“你想挑战血蝠?但必须先要学会适应它,你这个不服输的个性再不改改,吃亏还有下一次!”
郁昕盐淡漠地看了弟弟一眼,明白他根本没将他说的话听进去。
目标识别失败,扫描停止,请重新确认危险攻击对象……
血蝠还在郁锦成的眼皮底下飞舞,这么明显的攻击对象,系统为什么识别不了?
“一切皆是梦幻泡影,你又何必执着于胜败?”
识别数据无效,系统正在关闭……
“你想要多少血蝠我都可以为你变出来,不要白费力气。”郁昕盐对着血蝠划了一笔,它的翅膀立即开裂,化为飞花消失了。
“连我都被骗了……”郁锦成黯淡无光的脸净是失落。“血蝠蛋,血蝠,血蝠园,到底是不是假的?”
“锦成,兰贞就快回来了,过几天,你自然会知道真相。”
来宝起身跳下床,暖烘烘的毛紧贴住郁锦成,他抚摸着它的双眼,想要从它牵挂主人的目光里看清楚哥哥的心意……
天寒地冻的,白云小学的门口偶尔有几个行色匆匆的人经过,现在是寒假,校园外没有摆摊的小吃,空空荡荡的,只有一个戴着血红帽子的女孩子跺跺脚在原地取暖。
这顶毛线织的帽子颜色太亮,高高地耸起,顶部尖尖的,配上女孩子依旧童趣的大眼睛,红扑扑的脸下半部分埋在高领的黄色羊毛衫内,单薄贴身的白衣黑裤勾勒出苗条的曲线。
她抬头看到病怏怏的太阳,冷冷地注视着她,一阵眩晕好像要催吐了。
右肩膀刺骨的痛,从昨天晚上一直痛到现在,一忍再忍,兰贞真想一刀将里面的恶魔挖出来。
还好有大学室友芳芳送给她的红帽子,可以转移一下注意力,甜甜地回忆起跟她大学临近毕业时的好吃好玩。
快毕业的倒数几天,简直玩疯了,野到夜店里一发不可收拾。
右肩膀又一阵钻心的痛,晕眩得几乎站不稳。
第13章 兰贞
她本能地摸了摸右肩膀,还好,它暂时不会发作,不过这只是1秒2秒的事,谁都说不准。
头闷闷的,想起芳芳最后对她说的话:“记得,你虽然学习第一,但是不要总戴着紧箍咒,要疯、要闹、要开心哦!”
就像那天在夜店中,芳芳一直在耍酒疯,兰贞豁出去地拼命喝,却是千杯不倒,她知道是右肩膀里的小恶魔在作怪,看到芳芳苦口婆心地劝她及时行乐,差点就将这个秘密告诉她了。
最后还是兰贞将喝得烂醉如泥的室友背回了寝室,她抓着兰贞的衣角哀怨地说:“把我弄回来干嘛啦?记得,是我教你的哦,不要一板一眼的,看着我都替你急。”
一只粗壮的大手啪得一声突然从兰贞背后落在了她的右肩膀上。
里面的肌肉瞬间被拉扯了一下,兰贞不敢掉以轻心。
她本能地转过右脸,一双邪煞的眼睛紧盯着这只手,余光却瞟见来者是两个平头正脸的小伙子。
她立即灵活地收回警惕的目光,微微一笑,放下了戒备。
“是兰贞吗?”
“是的,两位哥哥好!”
“我是万勇,他是李华,我们是爷派来的人。”
兰贞看到拍她肩膀的男人万勇,双袖戴着的是黄色的袖套,大约12厘米长,白色丝绸上绣着黄色的麦香麒麟,而旁边的李华,袖套的颜色是一样的。
枯宅里的212个绵国人,除了郁昕盐,其他的人一共分为6档。
包括二爷郁锦成,女官多罗、亦莎,老管家李独善、武将大乙、老四,长期在外面安插的细作东悟、紫陌、青门等3人,以及顿入枯宅秘密组织“斧门”的侍者姬楚、梦域,和其他的,总共21人。
他们被称为“杰子”,可以任意进出天子居,不是仆人的身份,这是最高级别的一档。
剩下的190人,都属于仆人,以双袖戴着的袖套颜色区别为4档。
从高到低依次是红袖(称为一级仆人)23人,黄袖(二级仆人)27人,蓝袖(三级仆人)58人,白袖(四级仆人)72人。
最后一档是无袖(称为自由人)10人。
每一年,除了21个杰子是固定的,其余的人,郁昕盐会根据他们上一年的表现按照他的需要,重新评选出袖套的颜色。
有时候枯宅会雇用外来的人手,有一定的流动性,他们必须从无袖做起。
黄袖套代表着二级仆人的地位,明显地高出自己,兰贞谨慎地露出友善的脸,本质上不想得罪这两个前辈。
“天这么冷,你穿太少了,是太爱美了吗?”
兰贞的右肩膀里寄生着血蝠,如果穿得很厚实,它会躁动不安的,她不能讲出实情,只好默默地点点头。
“哼,一看就知道是有男朋友的,想保持好身材讨他欢心吧?”李华不客气地说。
万勇立刻戴上有色眼镜鄙视了她一下,穿的少,而且又不是名牌,他用更看不起的口吻问道:“听说你念的是一本,爷每个月会给你打3000块钱生活费,怎么不买几件上档次的衣服?钱都花在哪儿啦?”
枯宅的人没有兰贞这么高的学历,供她上大学,不劳动,不出体力活,每个月还领3000块钱本就惹来了一身嫉妒。
来的时候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没想到刚和爷派来的人碰头就被劈头盖脸地数落了。
“钱……钱都用来买药了!”兰贞实话实说。
“买药?咱后山漫山遍野都是草药,给你寄去就行了,用得着买药吗?”
“是二姑姑不同意给我寄……”
万勇得意地抬高下巴,朝李华看了一眼,道:“二姑姑做得对,你要清楚,你只是‘无袖’,不好听的就是‘自由人’,宅子里的任何人都可以使唤你,包括我!”
李华也是黄袖,不过是大姑姑的人,不比万勇矮一截,听他这口气,好像二姑姑一手遮天了。
“小丫头,既然叫我一声哥哥,给点见面礼表示表示,你懂么?”
兰贞愣了一下,想到口袋里有500元钱,伸出手准备掏出来进贡。
李华阻止道:“万勇,你怎么能开口向她要呢?是二姑姑教你的吗?就算要收钱,也应该事先问问大姑姑!”
“你是担心她给我不给你吧?”
“我是这种人吗?”李华完全是在作秀,脸上贪婪的表情跟万勇又有什么差别?
“我代二姑姑收点好处轮到你指指点点吗?枯宅一向都是她在领导打理,我拿兰贞一点钱正好做个人情,这样她才能在宅子里有好日子过!”
兰贞心里冷飕飕的,判断出他们两个较劲只是枯宅的冰山一角,互相内斗她必须从头学起。
她假装拿出500块钱,双手颤抖的,不指明对象地递上去,脸上露出青涩害怕的神情。
万勇抢先一步想要接住钱,却被李华一把挡住。
“你这是明抢了!要接也应该是我接,不给我面子就是给大姑姑小鞋穿。”
“李华,少在新面孔面前出丑了。二姑姑早就厌弃你了,要不是爷给你撑着,你连四级仆人都不算!”
“你胡说!”
兰贞暗暗觉得爷真是聪明,让两个派系的人都来,正好看清楚他们的真面目。
500块就在她的手心里,谁接都是一样的,没有人会真正地在乎这点钱。
“两位哥哥,我不明白,二姑姑和大姑姑那么响当当的大人物,爷都要听她们的话,我要怎么做才算是一条忠犬?”
她装作胳膊酸酸的样子,手上的钱好像拿不住了。
万勇嫌恶地甩了甩手掌,一把将兰贞手中的钞票打掉了,冷风一刮,5张钱一下子被吹到5米开外。
“你只是无袖,我会要你的钱?”
兰贞知道他是嫌钱少,但是并没有写在脸上,匆匆蹲下捡起来,怯生生地放回口袋。
她虚弱地抬头看了一眼太阳,光线一射入眼睛就觉得头晕脑胀,没走几步,脸已经涨得通红,歪歪倒倒地试图站稳,头上的红帽子落在地上又被她重新拾起来戴好。
万勇一看到她孱弱的样子越发来气,用力推了她一把,重心不稳,被迫蹲在地上。
“身子这么弱,能办得成事吗?真不晓得爷平时为什么老是说你是个宝?”
“喂,你能站起来吗?不会让我背你吧?”
李华看见豆大的汗珠顺着她的额头哗哗的流下来,心一软,走近她想要将她扶起来。
没想到,一个脏兮兮的骷髅头突然从兰贞的头顶涌出来,口中喷出高达5米的血焰,无数的百足虫夹杂在一起,恶心地释放出废水一样难闻的气体。
李华吓得后退,惊呼:“她身上种了‘单身蛊’,任何男人都不能对她起意!”
“你确定?”万勇也是十分吃惊,“爷居然下了这么狠的心。”
枯宅的后山有一种叫做“白子草”的植物,它的根茎叶含有剧毒,另一种叫做“大裂斑王”的百足虫只进食它的叶子,长到一定的时日,郁昕盐会将它们用来制蛊,如果种在女人的身上,则其他的男人都不可以亲近她,否则会被蛊虫噬体,全身溃烂而死。
“爷一定是看中了她的美貌,你看她的脸长得多正啊!”
“二姑姑难道就不漂亮吗?她心里惦记了爷一辈子,结果又得到了什么?”
第14章 小公子
兰贞感觉到右肩膀中的血蝠在猛烈地吸她的血,它渐渐胀大,一股悬浮力拉起她的全身,双腿不用使力,自然地站起身来。
血蝠的皮肤因吸血而胀破,黄色的异型血顺势涌出,破裂的创口在瞬间愈合,它在里面抖了抖翅膀,体型又恢复到原来的大小。
异型血刺激着兰贞的骨质,她知道骨头开始变成青色,会生出一根新的、灰黑色的带刺的肋骨,这根骨头会自动地吸收和储存异型血,制出一种名叫“血骨粉”的骨饲料,血蝠通过吞食这种饲料,主动攻击兰贞的大脑和眼睛,令她产生幻觉。
这个时候,凡是看到她的脸的人,都会感到她有一股魔力,但是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兰贞模模糊糊地看到有一只蜜蜂正在蜇万勇的眼睛,她明白这是幻觉,口中满是血骨粉的苦味。
“你的眼睛……一只蜜蜂想蜇你!”
万勇环顾了一下四周,哪儿来的蜜蜂?
“小丫头,不要胡说八道,既然站起来了,就出发吧?”
“是啊!这次的任务虽然是以你为主,但是枯宅的规矩你要认清,我们走在前面,你在后头小心地跟上,听懂了吗?”
兰贞呆呆地沉默着,思维几乎已经全部被血蝠摆布。
嗡嗡声突然近在耳边,一只蜜蜂竟然真的朝万勇蜇过来了。
“你敢召唤蜜蜂蜇我?好大的胆子!”
李华冷笑着,以为兰贞识趣地投靠了他,给大姑姑一点面子。
“啊!”万勇的左眼眼角被蜇出了血,气急败坏地嚷嚷道:“兰贞,等你回了枯宅,看我怎么办你!”
“兰贞,你不用怕,有大姑姑为你撑腰!”
“你最好选对主子,得罪了二姑姑,爷都保不住你!”
兰贞恍恍惚惚的目光忽然摄进万勇的心里,他一点儿都不想恐吓她了,反而生出怜悯的念头。
他别扭地转过头,却看见十几只蜜蜂正向他飞来,他简直气炸了,狠狠地朝兰贞飞起一脚,恰好踢在她的腿关节处,她再次瘫在地上。
“别一副软绵绵的衰相,你还挺会装的。”万勇一边驱赶蜜蜂一边在她身上吐了一口唾沫,“等你进了枯宅,我一定要二姑姑赏你几个耳光。”
兰贞扶了扶发沉的大脑,朦胧地看见越来越多的蜜蜂正集体飞过来,她费力地站起来,说不出一句话,直接卷起袖子,露出白皙光滑的手臂。
“怎么?你想动手?”
“兰贞,加油!给他点颜色瞧瞧,现在又不是在宅子里,只有我一个人旁观,回去追究的话,直接提大姑姑的名字,用不着怕他!”
“李华!”万勇气不打一处来,本想甩一把掌给他一个厉害尝尝,不料远处密密麻麻的蜜蜂飞速地朝他袭来,吓得变了脸色,脱下上衣拼命地捂住脑袋。
蜜蜂直奔他而来,一股脑的逼得他哇哇大叫道:“兰贞,算你厉害,哥哥刚才说话重了点,现在给你赔礼道歉,你赶快将它们弄走,就当没这件事!”
“没这回事?!”李华开始为那些在万勇身上栽跟头的同伴鸣冤叫屈,“上次你与小赵闹不和,假传二姑姑的意思,让他在大冬天坐在冰冷的水井里泡了三天三夜,差点丢了性命!
还有,二姑姑让你检举揭发一批不效忠于她的名单,头一名就是和你合不来的小王。他不过向爷打小报告,说你偷了后山的野山参低价卖了5000块钱。结果你反而诬陷是他偷的,这后山一向是由二姑姑管理的,她眼睛不眨一下就扣了他半年的工资,你叫他怎么活?”
李华提起这些血泪史,双拳握紧,大声地讲给兰贞听。
“李华,老子怎么没认清楚你这个龟孙子?落井下石是吧?欺骗一个懵懂无知的小丫头,你的心地也不见得比我好!”
听他们你一言我一句互相揭短,兰贞试图稳定了一下呼吸,以不变应万变,她只是将袖子往上拉。
那根新的、灰黑色的带刺的肋骨慢慢地化成血骨粉,从手臂的毛孔中渗透出来,形成一滴滴晶莹发亮的黄色液体,且散发出蜂蜜的香气。
所有的蜜蜂被香气吸引过来,仿佛膏药一样紧紧地贴在兰贞的手臂上,它们没有蜇她,嗡嗡嗡的,一层一层的,好像套上了黄色的袖套。
她一动不动的等它们离开了,才稍微松了口气,想要从血蝠的控制中跳出来。
并不是她没有出力、动脑筋,只是这是一个相当复杂的过程,以血蝠寄生在她身上的四年多的时间来说,平均一天,它会控制她的意识至少有2次,每次持续的时间最长可达3个小时。
从它刚指挥她的大脑(称为“开秒”)2秒到3分钟,到结束影响(称为“停秒”)12秒之内,中间还包括10次以上的暂停(称为“断秒”),每次可达30秒至5分钟,其余的时间是被迫期。
在被迫期并不是百分之百地失去意识,必须靠顽强的毅力尽量地延长断秒的时间。
这些数据是兰贞通过4年多的积累逐渐划出的阶段性的时长,此时正好是接近停秒,蜜蜂都飞走了,在这临近结束的12秒内,她稍感轻松地笑了笑。
“是不是这附近有高人在遥控她?她笑得好诡异啊!”
“先招来蜜蜂蜇我,而后又在演戏把蜜蜂吸引到你的手臂上,哼,我彻底地明白了,你已经和李华打成一片了,现在有大姑姑罩着你,没关系!枯宅里谁最飞扬跋扈,谁最俏?到了宅子,你一定会长记性!”
万勇一下子打掉了兰贞的红帽子,用脚踩了踩踢到一边,还不解气,又走上前用左脚狠狠地跌在它上面。
3,2,1!兰贞恢复了意识,看到芳芳的帽子瘫在沙尘里,蹂躏的不成样子,她马上跑上去,抱住万勇的左脚提了提,然后小心翼翼地吹了吹他鞋子上的灰,再用袖子擦了擦上面的泥,整个人跪倒,好像是他的奴!
万勇生怕她又引来一些毒蛇咬他的脚,立即缩回来,道:“行了行了,去接小公子要紧,快走!”
兰贞应了一声,将红帽子重新顶在头上,振作了一下精神小跑着跟上了。
一位妇人用勺子将一颗汤圆喂进一个五六岁大的小男孩的嘴里,擦了擦他的鼻涕。
“阿姨,我不喜欢吃这个,你炒肉给我吃吧?”
妇人心疼地注视着他,说:“今天来不及了,下一顿阿姨再买来肉做给你吃,来,最后一口!”
他听话地吞了吞汤圆,甜甜的,吃完了还要赶路的。
阿旺将汤碗放回厨房,不打算洗了,她看了看钟,赶紧把收拾好的行李箱提到门口。
“春喜,快过来,让阿姨给你梳梳头。”
她将扎着两根小辫子的假发套在小男孩的头上,涂了一点腮红,穿上粉色的小棉袄,让他看上去像个小姑娘。
“阿姨,我不想穿这个,我是男生,干嘛穿得像女生?”
“阿姨也不想,等过了这几天就好了,那些坏人找不到你,我就给你换衣服!”
“坏人要找我做什么?阿姨,我超不爽的。”
阿旺轻轻地扣好扣子,摸了摸假发,无奈地说:“那些人要将你从我身边夺走,要是你被抢走了,阿姨就活不了了。”
“啊?那么坏!我一定乖乖的。”
第15章 童子屁
阿旺左手提着行李,右手牵着春喜,走出了家门。
“阿姨,我们要去哪儿?”
“前几天,我在市中心看中了一套房子,等我交了房租就会安顿了。”
“哦!”
走在乡间的小道上,阿旺东张西望,一看到高个的男人就提高警惕,右手攥得紧紧的,春喜不敢叫疼,迈开小腿牢牢地跟着她。
前几天,有几个陌生人到过他们的出租房附近,向当地人打听小公子的下落。阿旺也是听人说的,知道那个人已经探来了,所以急急地收拾了一下,早早地酝酿着离开。
“阿姨,我想歇一歇,想喝水了。”
阿旺从行李箱里拿出矿泉水,递给春喜说:“不要喝太多了,要是路上尿了,别人会看穿的。”
“嗯。”
万勇和李华恰巧迎面碰上他们,一个妇人带着一个可爱的小女孩,似乎没有什么异常。
“站住!”李华突然冲他们喊停,“你孩子的鞋快掉了!”
阿旺低下头,看见春喜的左脚脚跟露出来了,忙将鞋带解开,鞋子脱下来,重新为他穿好。
“请问,去青田村的路是往这条路走吗?”
“我不知道!”
春喜水汪汪的大眼睛挂着问号,自己明明是从青田村出发的,阿姨为什么装作不知道?
阿旺向他使了一个眼色,小家伙马上懂了,将嘴巴闭得很严实。
“走了这么久还没到!真是个苦差事!”万勇一肚子火气还没消,回头瞪了一眼兰贞,她倒是精神饱满。
出这趟差本来是要配车的,因为兰贞是自由人的关系,二姑姑没有批下来,脚都走得发麻了,还没到!
阿旺给春喜穿好鞋正要继续赶路,没想到一只小蜜蜂突然向春喜蜇过来,吓得他刚要张嘴大叫,阿旺立即捂住他的嘴,生怕他声音露陷。
“兰贞,你有完没完啊!别再把蜜蜂招来了,担心伤了人家的孩子。”
“你干嘛堵住孩子的嘴巴?脸都涨红了。”
万勇随口一问,却无意间看见这个孩子的右手也涨红了,他紧紧地闭着嘴,不自然地回避着万勇的目光。
“小朋友,来,跟叔叔说句话。”
春喜战战兢兢地躲到阿旺的身后,一双大眼睛满是认生。
“你家孩子真害羞啊!”万勇也没当回事,反正这个小姑娘的脸颊是红红的,说不定是体质问题,天生皮肤就容易红。
“你还有心思逗小孩子玩,现在路都分不清了,放眼这周围也没有人,要是小公子接不到,看你怎么交差?”
阿旺一听到小公子这三个字,立即慌了神,抬头看了看这两个陌生人,后悔地想,要是早一点动身就不会这么巧撞到。
“接不到就接不到!爷还能把我吃了?以后这种苦我才不受了!”
“这差事有苦头吃!兰贞,这样的话千万不要学他说,小公子毕竟是爷的亲生儿子,虽然失散了这么多年了,但是这次爷是铁了心的要找了,不能让他失望。”
嗡嗡声在春喜的耳边作响,他摸了摸脸,希望蜜蜂不要蜇到这里。
腮红被抹掉了,沾在小手心里怪不舒服的,他想要开口叫阿姨弄掉,阿旺却正在发愣。
她忽然蹲下,眼眶中满溢着泪水,春喜不懂她为什么哭,伸出小手揉了揉她的双眼,把关切的话硬生生地咽进肚子。
“她怎么哭了?”万勇和李华对视了一眼。
兰贞走上前,蹲在阿旺的身边,问了小家伙一声:“你妈妈是不是身体有病?药呢?姐姐帮你找吧?”
阿旺止不住眼泪,越哭越凶,春喜突然向兰贞挥去小拳头,啪啪啪地打在她的脸上。
他很想骂她为什么要刺激阿姨,嘴唇紧咬着,快要忍不住了,再次憋了回去!
“这个姐姐没有欺负我,不要打她,她也是好意!”
“阿……”春喜刚发出一声,整张脸烧得通红,太难受了,心里一委屈,簌簌地掉下眼泪,但还是强忍着咬紧牙关。
阿旺见他默默地流泪,愈发得心痛,低低地向兰贞倾诉道:“我想到我的孩子很委屈,心里不是滋味。”
兰贞的心隐隐作痛,如果他们是经济上的困难,她还是有能力拿出兜里的那500块钱救济他们。
小女孩的假发位移了一点点,兰贞抓住了这一细节,陷入了沉思。
“兰贞,别多管闲事,也许人家还要赶路呢?”
阿旺一把抱起春喜,提着行李匆匆地向前走,他突然放了一个屁,被兰贞灵敏的鼻子逮住了。
“等一下!”她将他们拦住,“你怀里抱的应该是一个男孩子吧?”
“男孩子?”万勇警觉了,“你怎么知道的?”
“刚才他放了一个‘童子屁’,被我闻到了!”
“童子屁?真的假的?”
兰贞出门之前,滴了几滴郁昕盐特制的滴鼻液,像童子屁这样的气味一遇到滴鼻液就会产生一种栀子花的香气。
万勇冷笑着,走到阿旺身边,做了一个鬼脸吓唬春喜,他终于控制不住地吱了一声“坏人”。
假发一下子被他扯了下来,看来童子屁不是胡扯。
“你说实话,这个孩子是不是春喜?”
李华不愿意将这个头功让给万勇,冲上前嚷道:“你是阿旺?把小公子给我!”
阿旺慌张地说不出一个字,发呆地看着春喜。
“我不是春喜,我叫喜春,她也不是阿旺,她……她叫……”
“小鬼头还蛮会编故事嘛!”万勇阴险地笑了笑,“你倒是说清楚,她叫什么?”
春喜摇摇脑袋,想到一个名字便道:“妙贤,她叫妙贤!”
万勇觉得很好笑,春喜小公子原本就是妙贤皇后的亲儿子,他进一步追问:“妙贤身边是不是还有一个叫做郁昕盐的?”
阿旺心里七上八下的,想要封上春喜的嘴巴,却迎上万勇识破的犀利目光,一下子不知所措。
“郁昕盐是谁啊?”春喜望着阿旺,只感到她抱着他的手渐渐没了力气。
“妙贤和郁昕盐生下了你,他们是你的妈妈和爸爸。”
“郁昕盐不是他的爸爸,他本来就不要他了,你们凭什么抢我的孩子?”阿旺突然声嘶力竭地喊着,眼泪噗噜噜的往下掉。
“阿姨,你别哭,我没有回答妙贤身边是不是还有一个叫做郁昕盐的……”
阿旺拼命地哭,想把这些年受到郁昕盐的冷遇和遗弃统统发泄出来,要不是手上留着皇后娘娘的遗产吃穿不愁,春喜早就夭折了。
“小公子的亲爸爸是郁昕盐,无论如何,这都是不可改变的事实!”李华敛容正色,将阿旺的行李抢过来扔到一边,要强行抢走春喜。
“你们全部是郁昕盐的狗!春喜不能跟你们走,想想当年,郁昕盐是怎么对待皇后娘娘的,小公子在宫里,从出生一直长到两岁,他连看都不来看他一眼,有这么心狠的爸爸吗?”
兰贞纠心地看着阿旺,眼睁睁地看她的哭诉,深深地同情。
“你以为你的主子妙贤皇后就没有做过亏心事吗?爷都说了,她在后宫,做出的丑事洗都洗不清了!小公子曾被怀疑不是爷的骨肉,那时候,他一直在等结果,所以没有看过他。等到查明白了,证明春喜的确是他的亲生儿子,而你,竟然带着小公子出走了,你才是真正造成他们父子不能相认的罪魁祸首。”
第16章 诗词花语
“你胡说!”
万勇将一只胳膊横在李华的身前,打量了一下他道:“把手拿远点,我还要抱着小公子给爷报喜呢!”
“万勇,你别太过分了!一路上我都让着你,这一回功劳怎么也要揽在我怀里!”
“哼!我可要动真格了,虽然你跟我都是吃爷这碗饭,但是在他心里已经认定我领赏了,来之前他可交代了,事办成了,就到李管家那里领10万块钱,这事你没有吧?”
有这等好事?!李华郁闷极了,爷太偏心了,总是对二姑姑的人奖了又奖。
万勇一看他这缩头缩脑的损相,气焰更嚣张了,指着阿旺说:“就是你,还有脸说爷的是非?当年爷在妙贤皇后怀上小公子的时候,将‘龙气’灌输到她的肚子里,在胎儿的胸口形成‘龙苗’的结晶,小公子故而到现在也长不大,而你因为龙苗的缘故只老了这么一点点,沾了爷的光,一切统统是爷给的!”
阿旺掂量着他说的话,自己确实是容颜未改,当年她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宫女,根本没几个人搭理她。
皇后将春喜托付给她的时候,正是看中了她的鲜为人知。
直到她带着春喜离开了皇宫,爆炸性地传开了,这才引发了众人的非议,一个叫做“阿旺”的27岁宫女突然成名了,而当时连她的一张画像都没有,郁昕盐更是不曾见过她。
“阿姨,他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
阿旺也犹豫着,对万勇半真半假的语气,并不太敢相信!
“我问你,每个月的初一、十五,小公子是不是觉得胸口疼,很烧心?”
阿旺点点头,她一直不理解春喜的这个老毛病,正像他这么说的,每个月这两天,春喜总是不停地哭闹,以前看过几个郎中,但都找不到病因。
“小公子长到两岁的时候,龙苗才会起作用,只有郁昕盐的血脉才会继承,所以它是证实春喜是爷的亲骨肉的唯一明证。”
兰贞走到春喜身旁,将自己的红帽子戴在他头上,大是大了点,她安慰道:“跟姐姐回去吧!会有好多阿姨叔叔照顾你的。”
“我不要!”春喜低下头,帽子差点滑落在地上,他自己扶了扶,但是一双眼睛还是被完全捂住了。
“怎么不要呢?”兰贞把帽子扶正,“你爸爸很有钱,又有一个大宅子,你可以带着阿旺过去享福,人多好热闹的,而且下次再到初一、十五,你的胸口就不痛了。”
“我不要!”春喜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想象道:“我爸爸丑得像野山猪,他住的地方一定乱七八糟。”
万勇推了推兰贞,想把小公子顶着的红帽子摘下来,春喜牢牢地抓在手里,没想到他小小年纪,较起真来力气出奇得大,一下子被惹火了。
那只蜜蜂绕着阿旺飞上飞下,春喜本能的想保护她,他一张嘴背道:“鸣筝金粟柱,素手玉房前。欲得周郎顾,时时误拂弦。”
这首诗是李端的五言绝句《听筝》,蜜蜂应声一变,扑通一声化作一朵黄色的花悬浮在空中。
小花一共有16片枯黄色的圆形花瓣,每个花瓣中央都生有16根红色的毒刺,万勇一下子惊讶道:“‘菠萝花’!这是小公子的独门绝技‘诗词花语’,可以使人和物变成花朵,这这这……”
“爷不是说他要长到10岁才能够掌握这门法术吗?他到底会背多少首诗词啊?”
春喜机灵地用手比划道:“我会300首唐诗,50首宋词,哈哈哈……”
万勇吓得往后退,诗词花语是一种通过背诵诗词的方式,由龙苗的结晶作用衍化而来的咒术,这些诗词都是春喜的自性显现,根本不需要他找书籍学会。
以目前小公子诵读350多首诗词的水平来看,他会变的,除了有毒带刺的菠萝花,还有净化空气的“曲塘花”,以及可作燃料的“波斯菊”,少说也有80几种。
春喜用右手食指控制菠萝花朝万勇和李华飞去,他们吓得躲在兰贞后面,不想被毒刺扎到,更不想和菠萝花成为同类。
天公开始飘下淅沥沥的小雨,雨珠滴在兰贞的眼皮上,她眨了眨眼睛,雨水淋湿了菠萝花,它扑通一声重新变成蜜蜂,嗡嗡嗡地飞走了。
“怎么会?”阿旺抱着春喜大失所望,“春喜,你再试试,换一首诗背一下。”
“哦。”他想了想,说:“阿姨,你能不能让刚才那只蜜蜂飞回来?看不到它,我好像背不出来了。”
阿旺急得火烧眉毛,想要拔腿便跑,万勇杀出来拦住她,冷笑道:“还想逃?老天爷都帮我,交出小公子,该滚哪儿滚哪儿!”
“你别逼我!”阿旺抽泣着,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匕首。
“你敢伤害小公子?”万勇破口大骂,“你真动刀,你有一万个脑袋也不够砍。”
李华退得远远的,说:“万勇,这事都是你办的,要是小公子真有个三长两短,可不关我的事啊!”
万勇尝试着夺刀,刀刃划来划去,又怕伤到春喜,心一急,索性弯下腰作揖道:“阿旺,我的娘,你就行行好,放了小公子吧!皇后娘娘心机深重,看你本性单纯,几句话就让你誓死守护春喜,她早已入土为安,还替她忙什么呢?
我们也是混口饭吃,哪能天生与你作对?刚才说的话好听,什么10万块赏钱?接不到小公子,就算爷不追究,二姑姑能饶过我们?”
阿旺心里就认一个死忠,根本听不进劝,万勇拿不准她的想法,春喜哭哭闹闹,显然是被明晃晃的刀吓到了。
“春喜,不哭!”兰贞笑着,假意从兜里取出几张照片,“姐姐有你妈妈的照片,你长大了,应该知道亲妈的样子!”
春喜止住泪水,伸长脖子,阿旺从不向他提起爸爸,却总是一个劲地夸他的妈妈,他被兰贞说动了,十分好奇地盯着她手上的照片。
“来,到姐姐这边来,我给你看!”
“阿姨,我想看!”
兰贞趁机撕破春喜心中的防线,说:“跟姐姐回去,有很多你妈妈的故事我会讲给你听!”
“你的照片里是我妈妈披着凤冠霞帔的吗?”
兰贞愣了一下,道:“额……那个很重要吗?”
“是假的!”春喜撇撇嘴,把头转过去。
“你妈妈披着凤冠霞帔的照片在家里,她手中的是用电脑合成的时装照,一样是你的亲妈。”万勇狡猾地冲兰贞使了一个眼色,还是他反应快。
春喜回过头咯咯地笑,满脑子都是妈妈的倩影。
“阿姨,我要看!”
阿旺六神无主地看着他,实在编不出一个让他打消念头的话。
“春喜,你要是不看,我要把照片烧了哦!万老师,借你的打火机。”
万勇向她投去一下赞赏的目光,从口袋中掏出一个打火机递给她。
“不要烧!”春喜试图挣脱阿旺的胳膊,她力不从心地松了手,兰贞一把将孩子抱了过来。
“我要看照片!”
兰贞将照片交给他,那是她的室友芳芳的大头贴,春喜乐滋滋地捧着,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阿旺呆呆地望着他的脸,不论是谁,都不曾像此时这般打开他的心扉。
第17章 禅修六道
“把小公子给我!”万勇抢过春喜,将他提在腰间,对李华说:“时候不早了,赶快回去交差。”
照片散落在地上,兰贞捡起来,发现阿旺已经将匕首对着她的心脏,想要轻生。
春喜被万勇的脸吓得嚎啕大哭道:“阿姨!我不要回去,快救我!”
阿旺拼命地哭,事到如今,已没有回头路,她仰天对着皇后娘娘的在天之灵道:“娘娘,您去的时候,奴婢就该殉葬,我没能保护好小公子,这就追随您去了!”
“你要死也得等我们走了再死!”
万勇和李华头也不回,绝情地往前走,春喜放声大哭,伸出小手抓在空中喊:“阿姨,阿姨,救我!”
阿旺猛地往胸前一刺,匕首却被兰贞打落在地。
“我没料到你会寻死,我不想害一条命,你等着!”
说罢,她变出两颗佛手珠,推手一掷,佛手珠划出一条弧线,从万勇和李华的正面击中他们的睡穴,瞬间昏迷倒地。
春喜摔在地上,还不停地喊阿姨,阿旺心疼地冲上去抱起他,忙问:“摔疼了没?告诉阿姨!”
“超痛的!”他揉了揉眼睛,牢牢地抓紧她,“阿姨,我好怕!”
“你们快点走吧!记得,生命只有一次,下回别冲动了!”
“那你呢?”
“我会装着昏倒,和他们躺在一起,快离开吧!”
兰贞帮阿旺捡回行李,目送着他们消失,她朝自己的睡穴一击,倒在万勇的旁边。
芳芳的红帽子静静地躺在地上,雨越下越大……
宝鼠吱吱的在前面开路,一个一身黑衣的女人嫌恶地踹了它一脚,它老实的不敢喊疼,向地宫的辟石尊者的金身塑像跑去。
“宝鼠,今天你不讲出‘形修六道’的‘布施经’的下落,我会杀了你!”
“松灿,我们都是朋友,你又何必咄咄逼人呢?”
松灿冷笑道:“谁跟你是朋友?你只是一只老鼠,说话放聪明点,再踩你一脚。”
宝鼠奋力地闪开了,满肚子委屈,只好带着伤,耷拉着脑袋往前走。
它停在辟石尊者的金像前,轻声地哭道:“尊者,松灿来了,我是不是可以退下了?”
金像的嘴动了动,宽慰道:“你受了伤!原地呆着,等会我来治。”
松灿看不惯师父怜悯一切众生的慈悲心肠,右手握着一个东西,背在身后。
“今天你的‘昆阳气’比上一次提升了50步,为师交代你守住心念,看来颇有成效。”
昆阳气是修炼“玄冥宗学”的心念法门,玄冥宗学是一种让唇念变为默念,继而转化为无念的武学,通过训练思维和意识,步入清净心的境界。
修炼时,昆阳气的步数是形容心念数量和频率的指标,念头越少,思考的频率越低,代表的步数越高。
“昨天我修炼的时候一度进入了空定,心门洞开,可偏偏在这个节骨眼,墨叶突然在我面前大喊大叫,挪动我的身体,结果害我心门炸裂,差点丢了性命!师父,这就是你一手调教的好徒弟,我的好师兄!”
“为师知道你受了气,墨叶他一向贪玩,这件事他已经跟我说了,为师罚他在‘苦行坛’受了一个小时瘴气。”
苦行坛在地宫的西南角,中心种着一株3米高的“天伦草”,它没有叶子和花,光秃秃的好像一根木棍。
因为它收集了很多修行者在修苦行时受到的内心的苦毒,所以会释放一种瘴气,让人感到高温炙烤的痛苦。
一般人能在苦行坛坐5分钟就算了不起了,像墨叶,他已经是‘神修六道’一重,一个小时会让他退转回形修六道第6品。
形修六道(简称“初解”)仅仅是初入圣道的说法,神修六道(简称“中解”)直至“禅修六道”(简称“深解”)一共18个阶位,分别分为一品至六品、一重至六重、一阶至六阶,最终证得“禅修圣王”。
“松灿,你会想有人关心你,墨叶他也是一样的,大家都是尊者的徒弟,而我只是一只小老鼠,谈不上他的弟子,拜托你,好好地修炼,枯宅不是你一个人的道场。”
宝鼠说得有情有义,辟石尊者的双眼放出一道紫光射在它身上,医治好了它的伤。
“不是我一个人的道场?你嘴巴说得好听,不晓得在师父身边说了什么。上个月,本来您已经要将枯宅让给我了,可是为什么,又改了口?”
一个影子在金像的背后晃了晃,却并没有引起松灿的在意。
“多谢尊者,松灿,我没有背地里在尊者面前说你的坏话,倘若我说了,他就不会医治我了。”
一声轻轻的笑声从金像后面传了出来,再一次逃过松灿的耳蜗。
“为师改口的原因,是由于你的‘绝情根’又断了!”
绝情根是参禅悟道的精气基础,它并不是存在于身体内部的实体的根状物,而是气息和血液的混合。
它维持着位于左胸的心脉精血和头部的内脏气门,去年松灿修行时忽然散念,于10分种内消耗掉一半的修为,由形修六道五品退化至一品,绝情根断裂。
那时候辟石尊者教导她仔细观察鼻子呼出的仙气,凝聚心神,她这才找到了方便之门,经过半年的时间恢复了五品,将绝情根接好了。
“不可能,怎么会又断了?为什么我没有发现?”
松灿试着用左手掌盖住头顶的气穴,正常的话,心脉精血会加速流向大脑,而气门会胀大形成气囊,将储存的气息输送到全身的动脉。
按道理,一分钟之内,气息会游走全身两次,产生一种轻松自在的舒适感。
“怎么会?气息竟然逆流?”
松灿迟疑着,接好的绝情根会比刚生出来更稳定,上次断掉后虽然也短暂地出现过气息逆流,但是只要重新唤起,它还是会正常工作,况且被师父接好后,一点问题也不会有。
唤起绝情根需要在心田观想一个陀螺,从旋转到静止,一共要转12圈,花费5秒的时间。
然后要在这个陀螺之上再观想第二个小陀螺,两者紧挨在一起,同时旋转18圈,时间控制在10秒以内。
直至观想成功,绝情根就会被唤起,这时气息会自颈部产生一股热气,从上向下,到达左脚脚板心处散出。
她这样尝试了3次重新唤起绝情根,然而没有任何反应,它应该是断了,而且情况远比上一次更糟。
“师父,怎么会这样?”松灿强忍着泪水,她明白以目前的情况,她跟废柴没什么两样。
“为师会教你另一种法门,不要过于难过!”
“这么说,我的绝情根再也不能接好了吗?”
“万事万物都不可一味地执着,你要知道,为师不会看到你消沉,你要慢慢地学。”
松灿心如刀绞,如花的脸挂满了泪水。
宝鼠同情地吸了吸鼻子,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突然从辟石尊者的金像后面跳了出来。
墨叶冷冷地嘲笑道:“师妹,你的绝情根断了,你不可能再来争枯宅的所有权。”
宝鼠仗义地说:“墨叶,她才受到打击,不要再往她的伤口上撒盐了!”
“你躲在师父身后做什么?”
第18章 魂托
“我知道你一看到我就生气,我比你先到师父身边,做了做打扫的小事,听到你的脚步声,自然地躲在师父后面,难道还要热脸贴冷屁股吗?”
墨叶笑了笑,指了指师父坐像上的灰尘,它不是灰黑色的沙石粉尘之类的脏东西,而是淡黄色的小颗粒,有一股苹果的香气,名字叫“小茶油”。
人如果闻了这气味,病就能好,若是再尝一尝,有延年益寿的功效。
“你师兄我天天闻师父金像上的小茶油,练就了一身铜墙铁壁,稍微可以耐受1个小时的瘴气。如果他老人家不罚我,我还不知道呢!”
松灿瞪了他一眼,骂道:“要炫耀到别处去,少在老娘面前说。”
“你比我足足小20岁,自称老娘?小丫头,看你郁结的脸哪里有半点修行的样子?”
“我修不修行,你没资格说!”
“连绝情根都断了,说话还是这么冲,有没有考虑过别人的感受?”
“墨叶,不要再刺激她了,你看她脸都发肿了。”
松灿摸了摸脸,情绪大起大落,越来越无力控制全身的气息。
“宝鼠,别装模作样了,你跟他都是一道的,只有师父不一样!”她说着,手中积聚着法力,想要放出光刃。
宝鼠下意识地躲到墨叶的身后,好像真的与他是同一阵线了。
“果然是一条心!”
辟石尊者暗暗将一道写着“石”字的“光符”送到松灿的足下,然后开口:“墨叶,为师知道昨天你在松灿的午饭里加了‘粉尸水’,这个罪你认吗?”
“我有什么不敢认的?”
“你!”松灿捂住胸口,强烈的疼痛快让她窒息了。
“哼,瞧你不争气的样子,太软弱了,一句话就快要了你的命,这样也好,反正粉尸水的量很多,你也挺不了多久了!”
宝鼠的鼻子酸酸的,粉色的小眼睛望着尊者。
松灿渐感体力不支,原本有力的右手一松,一颗核桃状的东西滚落在地上,墨叶将它拾起来拿到师父眼前。
“这不是‘香幢树’的种子吗?尊者前天吩咐松灿把它埋在枯宅后院的。”宝鼠的小脑袋一歪,凑上前想要跳起来闻一闻,它是一只贪吃的小鬼,以前听尊者说过,香幢树的种子很好吃。
“师父的命令你都敢违背?!怪不得平时盲修瞎练,他老人家教你走正道,我看你没有真心听进去吧?”
墨叶转过身面向辟石尊者,冷漠的目光一下子变得毕恭毕敬。
宝鼠一蹦三尺高,想要够到香幢树的种子,墨叶将它放进自己的口袋道:“师父,还是由我把种子种在后院吧!”
此时松灿发青的双眼已经看不清师父的表情,双腿愈来愈酸楚,开始慢慢地呻吟。
“把种子给我吃!”她喘着气伸出右手,好像乞讨一样。
墨叶才不可怜她,反而用掌力推了她一把,她瞬间倒地,眯着眼睛说不出一个字。
宝鼠跑过去闻了闻她的嘴巴,满是粉尸水腐蚀的臭气。
“松灿,不要死,我帮你拿种子……”它飞起来跳到墨叶的口袋旁,试图努力地咬住种子,墨叶挥起拳头反而将它的鼻子打出了血。
“师父……师父……”松灿含泪地呼唤着,她真的不愿意死,尤其是被师兄害死。
石字的光符移向她的后背,尊者默默地告诉她:不要动,不要动!
她看上去像是没气了,一动不动,墨叶冷酷地扔出种子,宝鼠一口接住,拼命地跑向已然“死去”的松灿,将它推进她的嘴里,可是她根本吞不进,宝鼠哇得大哭,身为一只小老鼠本性也是善良的。
“墨叶,为师要借你的手救活她,你愿意吗?”
“您想要用我的绝情根移植给她?”
“正是!”
墨叶仰天大笑,道:“我们俩只能活一个,您已经放任我杀了她,还有这个必要么?”
宝鼠抽泣着,决定要用自己的生命根救松灿,它缓慢地吐出一根白色的丝,不断地咳嗽着,尊者放出一道绿光,将生命根推了回去。
“为师要的是你的绝情根,宝鼠你退到一边,不要插手。”
石字的光符嵌入松灿的肉里,尊者一面静止她,一面叫她好好地听。
“额……她才刚死3分钟,用我的绝情根是可以救她,不过,您要知道,这个……我刚受了瘴气,胸闷闷的,影响了绝情根,我怕它万一脱了身,没到她体内就变质了!”
宝鼠含着泪,恳求他:“墨叶,松灿一心一意想要得到枯宅,本质上是为了更高的修行,她平时和你斗,哪一回斗过你了?最多打个平手。我相信你会救她的!”
“额……我都说了我的绝情根不中用了,要是离了身,我死了怎么办?你救我啊?”
辟石尊者听到松灿在心里冷冷地笑,他话锋一转道:“墨叶,你师妹刚死,你去地府处理一下后事,至少要给她买个‘魂托’,好好地送她去投胎吧!”
魂托是专门接送鬼魂的工种,一个人死后,亲人在10分钟之内花钱雇用一个魂托,负责接引死者的灵魂,然后在一个小时以内带着死者到阴间的冥器店里购买往生用的经咒,符纸,还有超度用的僧团吟唱机。
这一般会花费亲人10万元人民币,打入魂托的指定账户,折算成冥币大约是100万幽冥纸币。
一个死者只需要雇用一个魂托,分年纪、性别、地域、死亡时间,假设一个70岁的女性死者在童湾于晚上9点20分去世,那么她的家属如果知道有魂托这门交易就会在10分钟内,最迟不能超过9点40分,面向童湾西南方向念:“魂魂魂,托托托。”
反复3遍,召唤魂托成功后,一个赤发红瞳的女性的青面怪出现,家属将事先准备好的10万元钱打入她说的账户,付款后,青面怪会打一张橙色的发票交给家属,然后接走死者的灵魂。
她会领着这位老太来到冥器店购买“地藏经咒”,“鬼道符纸”,还有“往生咒吟唱机”,经咒和符纸的样式都差不多,10000个幽冥币可以买20张,往生咒吟唱机贵一点,双喇叭的,带立体环绕音质的,且有天花乱坠效果的,需要250000幽冥币。
等到贴好经咒符纸,唱完往生咒后,魂托会将死者送进阎王殿,因为做好的功德,这位老太会安详地转世,至于剩余的钱全部归魂托。
“您又不是不知道现在行情多贵啊!我目前还欠着账呢!”墨叶摊了摊手,露出一张苦瓜脸。
松灿心寒极了,反而觉得死了就不会再恨这么现实的师兄。
“你先垫付10万块钱,为师下个月再还你。”
墨叶的表情越来越难看,说:“您就别操这份心啦!我还不知道您的家底?虽然说100年前有几个供养过您的,不都是做了布施吗?如今您一分钱都没有,何况是10万?”
“冬天了,为师记得以前这个时候松灿担心我的关节炎发作,总是会到天山为我采摘一些‘鸡冠花’磨成‘爽骨粉’和米饭一起熬成粥,亲自喂我吃。”
宝鼠听尊者这么一说,回想起那时候的画面,松灿熬粥一熬就是一整天,因为鸡冠花只能是当天摘当天磨成粉,才有药效,所以她飞来飞去,天山那么远,她都是不辞辛苦地找来找去,回来了磨成爽骨粉累得腰都直不起来,它看着无比感动。
第19章 莲花笔
“是啊。墨叶,你就行行好,发发慈悲吧,尊者也会记着你的好!”
墨叶叹了口气,他确实也有难言之隐,本来心软了软,但是一想到血口鬼王那张血盆大口就又惊又怕。
“她是出了孝心,可我也出了不少力啊!”
宝鼠看到他浑身颤抖,非常地不解,能有什么事让他这么恐惧?
“我也是看她死了才敢说出来!师父您不是不知道,我的钱都用在租地了,3年前,血口鬼王收这块地时,我就倾家荡产,一分钱都没剩下,而且还跟他打了借条,现在哪有10万元?”
墨叶曾经是富甲一方的大户,他要说是倾家荡产,没剩余,躺在地上的松灿一万个不信!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宝鼠想不通,钱都去哪儿了呢?
“说到底,都是为师的错!”
墨叶慢慢地说,原来枯宅这块地先前是血口鬼王的房产,尊者在建地宫的时候鬼王并没有阻止。但是3年前,他提出要收租金,结合之前的旧账,一共是1200万元人民币。
尊者拿不出钱,墨叶不希望看见师父失了道场,于是变卖家产,筹措资金,加起来还差300万。
他拿命作抵押,签了合同,要在30年内还清这笔欠款。
合同规定,这块地不得以任何形式转租,转让给其他人,否则视为违约,血口鬼王会杀了墨叶。
“我是没办法,人家要我的命。”
松灿的嘴角微微往上勾,仇家要是以这种方式死了,倒让她称心如意。
“那你之前怎么不说出来?”宝鼠看他哭丧着脸,要是一口被血口鬼王吞掉了也蛮惨的。
“你还说?!”墨叶指着躺在地上的松灿吼道:“她本来就巴不得我死,要是让她知道了,一定会想方设法地霸占枯宅,这块地一旦易主,我就算违约,等到血口鬼王杀了我,她一定会幸灾乐祸。”
“说得也是!”
那30年内还清300万,背着债,整天担惊受怕……
宝鼠看着墨叶愁白的两鬓,心里多少了解了。
“你总不至于将你师妹草草地下葬了,最少也要到天界边缘立个坟,请两三个小慈鼠守守墓吧!”
天界边缘位于天庭北部的无神区,是一些没名气的小仙小怪安葬的地方。由于地处边界地段,神迹罕至,但又不失为风水宝地,所以将松灿埋在这里很划算的。
“这……”墨叶的守财奴意识爆发了,“天界边缘一年的租金是2000元,不便宜,而且小慈鼠是大吃货,一天就能吞掉5斤麦芒,我供养不起,还是算了吧!”
“不用请小慈鼠,我去给她守墓,不要钱!”
宝鼠是同类,饭量小,不要钱,正合适!
墨叶就是舍不得在一个死对头身上花半分钱,想破了头却想不到诡辩的说辞,干脆侧过身子一言不发。
松灿看穿了他的心思,不办就不办,内心霍地开朗了不少。
辟石尊者痛心疾首,金像突然发生剧烈的摇晃,底座颤抖着,冒出无数的白色的小泡泡,两行血泪从金像的眼睛流下。
石字光符重新从松灿的肉中弹出来,默默地回到尊者的金像。
“师父啊!”墨叶扑上去伏在金像上痛哭流涕,“是我做错了,您消消气,不要动怒啊!”
“尊者,是墨叶他小气,您不要伤了身体,我来咬他。”
宝鼠看见血泪顿时慌了神,松灿听到师父的哭声,泪流满面地坐起来,把墨叶吓了一大跳。
“你你……你没死?!”
“你把师父气成这样,我要杀了你!”松灿放出光刃,15柄蓝色的光刀笔直飞向墨叶。
宝鼠张开四肢,跳向空中,身子伸展扩大,铺成一张长方形桌布一样的肉饼,挡在墨叶身前,小脑袋还来不及低下,就被光刃削掉了。
15柄光刀将它的身体切开,肉块落在地上,成为血泊。
“宝鼠!”
松灿没料到它会作肉盾,墨叶呆若木鸡,他二人同时看向尊者,一时不知所措。
“墨叶,那300万已经引发了一条命,宝鼠是我的守宫使者,它的死我应该负全责,3年前,若不是为师正处在‘万年劫’时期,血口鬼王也不会找你的麻烦。”
墨叶泣不成声:“不是师父您的错!是我没用,修了这么多年连禅修六道第1阶都达不到,不然怎么会任人宰割?”
“师父,你没有责任。”松灿泪流不止地说:“师兄搞不定的事就该是他自己的命,凭什么您担责任?”
辟石叹了口气,眼睛定在牺牲的宝鼠上,一朵白莲花从它小小的身躯下面涌出,花瓣合拢,包裹着它散乱的尸体,发出淡淡的幽香。
当莲花旋转三周后,花瓣重新打开,宝鼠起死回生,活蹦乱跳着吱吱叫。
“墨叶,你现在还差血口鬼王多少钱?”
“250万。”
“剩下的账就由为师亲自来付,墨叶,你把我的‘莲花笔’交给他,足够抵消这250万……”
墨叶和松灿对视了一眼,不明白尊者所指的莲花笔是什么。
“宝鼠,你过来。”
“好!”宝鼠跳到尊者金像的右肩头上。
一道裂口突然出现在尊者的左胳膊上,金光喷发溢出,照得墨叶和松灿睁不开双眼,金色左臂咣当一声应声而落,伤口没有出血,反而香气馥郁。
“师父!”
墨叶和松灿同时捶胸顿足,松灿吃力的一步一步爬向尊者,跪在他老人家面前失声痛哭。
“不要难过,舍了一只胳膊,换得你们的自由,这值得!”
墨叶号啕大哭,捧着师父的断臂,心里好似拧成一个坨。
“你们不要悲伤,墨叶,拿着为师的莲花笔去交给血口鬼王,他不会不识货。”
“师父啊!”松灿狠狠地磕了一个头,“您疼不疼?我这就去抓药。”
“不用了!”
宝鼠站在金像上听到尊者的气息很平稳,他那慈悲的声音宛如柔和的风,慢慢地吹进它的小耳朵里。
“尊者,你就让我变成您的左臂吧!您看他们哭成泪人,我的心不好受。”
辟石点点头,宝鼠啪的一声化为断臂,好歹是接上了,虽然不是金色、有香味的原装货,但也不至于难看。
尊者用这只新手臂划出一个红色的光圈,变出一本金色的、16开的书,封面上用金色的宋体字印着“布施经”三个字。
“这是形修六道的布施经,松灿你收好,要好好地领悟这部经典的真谛。”
松灿用颤抖的双手接过布施经,摸了摸上面的字,万分感动地说:“师父您都这样了还念着徒儿的学业,我……我……”
她捂着眼睛哭得稀里哗啦的,真没脸再牢骚一声师父偏心。
“师父……”墨叶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您的左臂要是有个什么磕磕碰碰,发疼发痒的一定要跟劣徒说一声,这一个月由劣徒照看您,我一定听话!”
“为师第一件事就是要你把香幢树的种子种在枯宅的后院,你去办吧!”
墨叶拾起地上的种子抹了抹眼泪,捧着莲花笔离开了地宫。
他走到枯宅的后院,见四下无人,轻轻的将香幢树的种子埋下。
这颗种子刚一扎进土壤,就生出一根翡翠色的小苗,释放出一股绿豆的香气。
第20章 二姑姑
下雪了,老管家李独善窝在房间里,手上却拿着一把扇子,一面给二儿子李如扇风,一面让妻子吴巧心为他铺好床铺。
“小如的病你跟爷说了没有?现在外面下大雪,他的身子却像火炉一样,要你多跑动跑动,去给儿子治,你咋一句话也不啃?”
“说了,说了!他让‘鬼壁虎’咬了,中了火毒,不好治啊!再说他已经误了工,票务司缺他这个票务员,影响了爷的生意。”
大儿子李军进了屋,瞧了一眼黑瘦的弟弟,说:“爷交代了,要小如呆在房间里,下午会有医生给他打针,免得传染给其他人。”
吴巧心搀扶着儿子躺在床上,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满脸焦虑,心里放不下监票阁的工作。
“安心养着吧!让你妈炒点青菜给你吃。爸爸去跟爷说,不会失了工作的。”
李如狠狠地点点头,闭上眼睡着了。
“叫大乙喊几个下人到后院找一找,特别是‘响尾花’的树干里。”
响尾花不是花,而是一种树,因为树皮好像响尾蛇,且每片树叶的尾部都有一个环,可以摆动,发出响亮的声音,与响尾蛇近似。
鬼壁虎是一种食草类动物,比普通的壁虎大一些,尤其喜欢响尾花的声音,常常隐藏在它的枝干上。
它们二者虽然都有剧毒,但是药用价值很大,鬼壁虎的肠子可以入药制成“铁霜”,能够医治疱疹;而响尾花的叶子对于青光眼有极好的治愈效果。
“现在大乙哥可能不行,他正有事呢!”
吴巧心心疼地望着病中的儿子,满面愁容地问:“有什么事?是嫌弃我儿不是杰子,懒得关心吧!”
“你少说两句!”李独善烦了妻子一句,“人家要是嫌弃,上个月小如的生日他就不来了!”
李军将情况说明了一下,今早大乙在换客堂牌匾的时候,双手打滑,不慎将牌匾脱手,正好砸中了一个来看儿子的老大爷头上,当场头破血流。
老汉今年70岁,儿子刘家是临时工,由于这几天儿子加班没回家,老人有些担心所以来看他,可是不熟路,刚巧走到客堂门口,倒霉的被砸伤了。
“客堂的牌匾是二姑姑前天吩咐换的,她已经知道这件事了。”
吴巧心冷笑一声:“大乙他也是杰子,只不过落在她之后,她就喜欢管东管西,客堂为什么要换牌匾?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你就少说两句吧!”李独善淡淡地说,他明白妻子也只是在自家人面前发发牢骚。
“快滚去孝敬二姑娘吧!都传话催你去了。”
李独善和李军出了屋,分别向二姑姑的“妖仙楼”和郁昕盐的监票阁走去。
刚走到一半,万勇贼头贼脑地走过来,拉了一下李管家的胳膊道:“大总管,您这是要到二姑姑那儿去吧?”
“你有什么事?”
万勇开始比心计,他说:“二爷吩咐我找您过去哩!”
论钟点,10点半,郁锦成应该还在睡觉,李独善狐疑着,想到昨个儿二爷是找过他让他给明珠成衣店打电话订几套礼服来着。
“要传话也是小豆子,怎么交代你来请我?”
万勇眯眯眼,答道:“您还说呢?小豆子昨天给二爷梳头的时候,不小心弄断了几根乌金丝,二爷罚他到后山做两天重活,这会儿,应该在给仙树上油!”
“哼!你就忍心看着你的徒弟受苦么?”
小豆子确实是万勇的小徒弟,他一直是二爷郁锦成贴身的小太监,5年前,小豆子突然病了,私自以二爷的名义向管账先生李独善多报了1000块钱,后来被二姑姑发现了,她不顾二爷的脸色坚持要治他的罪,是万勇用三寸不烂之舌让他免了板子,小豆子便认他作师父,这件事大家都知道。
“哎呀!二爷敲定的惩罚我哪敢露脸啊?回去烧根香,求观音菩萨好好念护他吧!”
万勇竖起两个指头,比划出2的手势贫嘴道:“昨个儿下午您不是给二姑姑带了信么?这不,她正想着你2个小时了,您倒是说一下,爷说要再娶,真的假的?”
李独善回了一个2的手势道:“让她再想2个小时吧!是真是假那是爷的事。”
“爷的事不就是二姑姑的事吗?二姑姑的事也是我的事!”
万勇假意看了一下手表,催促着管家赶快去郁锦成那儿:“二爷他的宿命锦囊正在升级,您先在屋外候半个小时再进去。”
“既然是二爷叫我,我这就去了。你给二姑娘捎个话,过一个小时我再来!”
万勇窃喜着,打听起李如的病,心里巴不得他挨不了几日,一命呜呼。
等到李独善走远了,万勇贼精地蹿到妖仙楼,敲了敲门。
“今儿您念了几声佛号啊?让小的给您揉腿吧!”
门开了,一个丽人似笑非笑地说:“还挺孝顺的,刚念到第5万声你就吵我。”
“5万声已经不简单了。”
二姑姑亦莎所说的5万声指的是念佛法门,念阿弥陀佛求生西方极乐世界。
万勇立在她面前看她坐了,谄媚地递上一支烟。
“我这烟瘾都是你孝敬惯的,说吧!想着谁的坏?让我下下刀!”
他突然吞吞吐吐,拿来烟灰缸给她接了接,一时不知道如何开口。
亦莎笑了笑说:“还有你万勇动不了嘴皮子的时候?你去吧!几时想明白几时再来找我。”
“别啊!”他勾了勾腰,瞅了一眼二姑姑手边的佛珠,“您5万声佛号都有时间念了,还差我这几分钟吗?”
“那就直说吧!”
“我想带几十个人把鬼壁虎捉住,捉住之后……”
他又吞吞吐吐地舔了舔嘴唇。
“等老李来了,你就说给他听办了便是,出去吧!”亦莎重新拾起佛珠爱理不理。
“就是要动老家伙的筋,好不容易支走他了,叫他干嘛啊?”
亦莎闭上眼睛,口中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好像没听到。
“哎呀!您这……反正都是为了您着想,您也给我一个表现的机会啊!”万勇将她手上的佛珠一挡,迎上她面有愠色的脸,一副猴急猴急的样子。
亦莎翘起了二郎腿说:“老李被你支走了,等他想明白了转回来,我提什么要求就容易了。刚才你说要带人捉鬼壁虎,哼,不管立不立功,冲着什么?”
万勇的眼睛发光,将身子凑近了,还不是算计着李如的票务员一职。
“这话就邪了!肥缺是肥缺,扯李独善一斤肉我敢么?”亦莎笑里藏刀,抽上烟,一张万恶的脸活灵活现。
“他是个什么人物?您至于怕他?”
“这个宅子除了爷,谁还算个什么东西?”亦莎灭了烟,腾出双手捏了捏万勇的下巴,问:“你刚才说是为了我着想?”
他顾不上下巴疼,说:“票务司一共就4个人,除了爷,剩下3个全被李独善的三个儿子包了,李军一个月的薪水就是10万元,凭什么好事都让他们李家占尽了?趁着李如病倒了,您要是把他挤掉,换我顶上去,正好啊!”
“李家的三个儿子守着这个要职也有很多个年头了,觊觎这个位子的人岂止你一个人?他们都是爷一手提拔栽培出来的,我要是动了李如就等于是抽了爷一巴掌,再说了,你能不能胜任还打个问号?”
第21章 来宝的牙
亦莎拍了拍万勇的头,谢了谢:“你想拿10万孝敬我,这份情我领了。”
他急得咬了咬牙道:“您哪是缺这区区10万啊?您要是信得过小的,等我成了票务员,就帮您打听打听鸟神杜夕仪那个贱妇的消息。”
身为票务员,李家的三个儿子会经常去各个仙界景区走访调查以提高业绩,这一点在此时点醒了她。
“爷不是刚给那个贱人揽了一笔生意么?听说他一有好事就牢记着她,要是我混进监票阁,查查账,爷给她的好处不就一目了然了?”万勇顿了顿,接着说:“而且我还会利用去蓬莱之梦的出差机会,搞清楚她的近况,找一找她的把柄,一有得手的空儿,就帮您弄死她!”
亦莎口念阿弥陀佛,心里却藏着刺血刀,这一千载难逢的机会的确正中下怀。
“你很忠心!”她拍了拍他的脸颊,“脑子转得比我快,之前我怎么没想到这一计?爷的做法有时候可真让我伤心啊!杜夕仪那个贱人,离爷远得很,却占据着他的心,我怎么挤爷总是一防再防!”
万勇看到主子满目凄凉,明白她是抓不住爷的心,屡受挫折。
想当年妙贤皇后还在世的时候,曾经向爷提过立亦莎为妃的心愿,一连提了三天,可是爷就是不应允,气得她差点上吊自杀。
“你不是不知道那个贱人是爷的心头宝,你要去查她,到时候冲撞了爷,豁出了性命,你是真积极还是假积极?”
她的口中似乎含着暗香,快把他熏化了。
“真积极!”万勇发自肺腑,一心一意要为主子争口气。
亦莎抬起头,冲鸟神的蓬莱之梦的方向看了看,气道:“杜夕仪那个贱货只比我小一岁,给爷生了一个儿子,老天有眼,她的小鸟儿子到现在都没能长成人身。”
万勇顺着她的目光纳闷:“您是如何得知这一情报的?”
“是大姐告诉我的。”她笑了,回身拾起念珠,念了一声阿弥陀佛,好像在念她自己。
万勇放低声音,凑到主子的耳边问:“大姑姑对您说这话意思是……”
“哼,她的老毛病又犯了!”
“您是说……她又想借刀杀人?”
“聪明!”亦莎打了一个响指,“大姐知道用话激我,我一定咽不下这口气!”
万勇瞧着主子挂在脸上的怨恨,又是惊又是赞,一大家子的人都了解,吃人不吐骨头、拿人开刀这种事,她一定是在当面做全做实!
“二姑姑您放心,只要给我提了干,鸟神和她那个发育不全的儿子,我保证,爷再见着他们的机会决定没了!”
“我有什么不放心的!”亦莎将佛珠捏在手心里,事没办成就抢先乐了。
他见主子微微一笑,这才敢哈哈大笑,脑子开始算计,一张脸忽明忽暗。
“你去吧!”
他退出了妖仙楼。
李独善在二爷的房间外候着有半个小时,心里越来越感到奇怪,正巧小豆子朝他走过来疑惑地问:“大总管,您找二爷有事么?”
李独善注意到小豆子身上一滴汗珠也没有,而且闻不到上过油的气味,恍然大悟。
“二爷现在不在房里,今早他和我一起去外面办事,刚才让我先回宅子,他人还在外面哩!”
“我知道了,别跟二爷说我来过!”
李独善快步走向妖仙楼,门开着,听到二姑姑正在屋里念阿弥陀佛。
他走进去将门锁上,走到亦莎身前,看清楚她这张阴晴不定的脸,拱手道:“老奴来向二姑娘道喜了!”
亦莎倒是一愣,笑道:“何喜之有?”
李独善回头确定了一下门上了锁,说:“本来老奴还在想迟一些向二姑娘你报告一下爷的任命,他给你的人封了官,不是喜事么?”
亦莎笑了笑:“平时爷也常提拔我的人,说吧,是什么官,值得你一见面就贺喜的?”
李独善走近二姑娘,在她手心里写了一个字。
“‘替’字?”
他点点头,说:“爷已经准备在你身边信得过的人当中挑选一个精明人。”他压低了一下声音,“要替下那个女人!”
亦莎精神一振,在他手心里写了一个“鸟”字探了探。
眼神交换,双方明白了彼此的意思。
“爷本来并不打算办她的事,上个月的时候,他给她送了一笔嫁妆,意思是想让她再给爷生个女儿,提前给娃儿置办置办。”
亦莎酸溜溜地说:“当年姓杜的生了一个儿子,爷就欢欢喜喜地买了几套房产奖励她,他还不满足,生什么女儿?再生一堆儿女,凭她的身子,养得出来么?”
李独善看她眉头紧锁,一副沉不住气的表情,话锋一转道:“爷是心甘情愿地宠她惯她,有句话你听不下去也得听,好好收住你这自私自利的心。心转了,说不定爷看你的眼光会变……”
“他送了嫁妆,杜夕仪是怎么做的?”
“她嫌少了!”
亦莎咬牙切齿地骂道:“嫌少,真是个不知好歹的女人,有钱收还不知足,送了几万?”
“西湖那套450平米的宅子,再加上500万的支票。”
“哼,那栋别墅我想了5年,爷都不给我,结果送给她了!”
亦莎并不是一定要搞到那套宅子,爷奖给她的房产在北京就有三处,只是西湖的房子是建在妙贤皇后娘家的地上,象征意义很重要。
“你先把话听完,她没有接受这份礼!”
“傻子,爷平时管她叫阿美阿美的,原来她不珍惜,美不起来了吧?”
李独善暗自替杜夕仪惋惜,闭月羞花的脸是经不起蹉跎的,趁着年轻,多拿一下男人的疼惜,比什么都好!
“唉……她不接受这份礼的第二天就成了残疾人。”
念珠失手掉在地上,亦莎大吃一惊:“残疾人?!”
李独善重重地点点头:“她主动要试一下来宝的牙,结果吃了大亏!”
兽犬来宝的牙齿有一个独门的测试,一个人将手指放进它的嘴里试探,如果它喜欢这个人,相信他(她)对爷有利,就会用舌头舔手指,证明它认可他(她);如果它认准这个人心灵有污点,有可能带给爷危害,那么它会狠狠地咬下手指,永远厌弃这个人。
郁昕盐一直拿来宝的牙做标准,说一不二,凡是被咬断手指的人,他一概会疏远。
“杜夕仪一共试了两次,左手食指和中指被来宝咬断了。”
“两次?!她该,连我都不敢尝试,她竟然试了两次?”
李独善将爷的意思传达了:“知道这件事的,除了我和爷,你是第4人。”
“那第3人是不是大姐?”她心底早已窃喜,以大姑姑的个性,倘若杜夕仪过不了来宝的关,对爷构成威胁,就算爷不提,她也会劝他早点办鸟神的事。
“的确是大姑娘!”
亦莎放出一箭,狠道:“假如我出1000万,让你安排人杀了那个贱人,你答应吗?”
“这可使不得!”李独善摆摆手,“大姑娘已经决定将杜夕仪送到国外,她没你这么狠,至于她的小鸟儿子,长不大的小怪物,也一并计划着丢到皇陵,终生不得踏出一步。”
“大姐心慈手软,那个贱货不会感激,这样吧,就让她留在我身边,我会慢慢地教她懂规矩!”亦莎呵呵地笑,想起那把铁钳子,用它一颗颗拔下姓杜的牙齿,再合适不过了。
李独善拿出一张纸,递给亦莎,说:“你要是敢领这张军令状,怎么处置她都随你!”
第22章 历史
“军令状?”
亦莎接过这张纸看了看,头一条:彻查和没收鸟神杜夕仪及其亲信等所有财产来源,在事实尚未明确之前,以恰当的方式先遣送相关人员出境,待调查清楚之后,若情况属实,移交斧门侍者姬楚、梦域进行处置;若事实不清,由爷当面定夺。
如不服该条款,可申请领下此军令状,独家授权清查处理杜夕仪的问题。
亦莎看到最后一条:若结果处置不当,存在包庇、陷害等情形,令爷不满意的,一律撵出枯宅,永远不得录用!
“一张破纸而已!”亦莎懒得看完军令状的全部内容,还给李独善道:“这定是爷身边的红人出的好点子,不过是延续爷的传统做法,哄骗一下下人还可以,至于我,早就看穿了。”
李独善把军令状收好,缓缓道:“二姑娘明白就好,虽然是老传统,这次却也有新花样。”
大姑姑多罗不预备让她的人干涉这件事,已经吩咐李独善找二姑姑亦莎办一办,接不接军令状都是一样的,爷不会真正为难办事的人。
“本来是走走过程,但是杜夕仪的事怕是要牵扯到更多的人!”
李独善又拿出一张纸交给亦莎,她看到落款是长期在外面安插的细作青门的笔迹。
“这又是怎么回事?”亦莎觉得太奇怪了,动一个杜夕仪为什么会拉上青门?他是爷最信任的间谍,一般涉及的事都是围绕着爷的敌人,人命相关!
“青门已经报告爷,剃光二爷乌金丝的黑手指向了她!”
“什么?!”亦莎太震惊了,一个鸟神,居然坏到此地!
“爷起初并不相信青门的报告,直到她被来宝咬掉两根手指,这才真正怀疑上她!”
亦莎盯着纸上的字句,杜夕仪何年何月何日,与何人见面,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清清楚楚。
“二爷被剃光乌金丝的那天在那个仓库掉了一只皮鞋,青门在她的卧室的抽屉中发现了它!”
亦莎怒不可遏地将纸揉成一团,用力扔在地上,吼道:“杜夕仪,这个贱人,我一定要把你千刀万剐,剁成肉酱!”
李独善捡起纸团,小心地收到口袋中。
“爷恨她吗?”
李独善叹了口气:“爷已经半个月没吃宵夜了……”
“贱人,娼妇!”她坐不住了,忽然想到青门,她有7年没见了,难道说这7年他一直隐藏在杜夕仪这个女人身边?
“爷一般派出的细作,潜伏的时间短则1个月,最长也不会超过5年,青门在她身边到底隐姓埋名了多久?”
李独善心算了算,说:“15年吧!”
亦莎简直无法相信,7年前她见过青门最后一次,那之前的8年是怎么回事?
“15年前,青门按照爷交给他的‘坛名图谱’,四处寻找上面记载的与爷7生7世的冤亲债主,恰好杜夕仪就是。青门杀了杜夕仪的奶娘,化装成这个老婆婆,开始伺候她。”
“有这回事?”
亦莎打心底佩服爷,这还是她第一回听说坛名图谱的事,果真是猜不透爷的心。
“你以为爷是碰巧爱上她的吗?他是经过千挑万选才找准她的。”
7年前,青门因为思念自己的妻子和儿子,请求爷给他一个放假的时间好好与亲人团聚,爷批准了,他回家住了3天,亦莎见过他一面。
青门回到蓬莱之梦后,假装奶娘病逝,换了一个新的名字,以仆人的身份,继续留在杜夕仪旁边做卧底。
“他不愧是爷最得力的间谍!”
李独善笑了笑:“你身边也有能干的手下,刚才不就是你的人糊弄了我一下吗?”
亦莎将佛珠拾起来,不用他点名,万勇的事,可以提一提。
“我打算派万勇领下军令状,只是,他一个黄袖,要拿下这份差事,堵不住大家的嘴,这样吧,让他替下你儿子李如,以票务员的身份去查。”
李独善不预备让自己的儿子吃亏,他说:“二姑娘这是要清算李如吧?你要知道,爷正在气头上,动一个杜夕仪已经让他心如刀绞,借这个机会肃清所有你看不中意的人,爷一旦怪罪,你应当明白后果!”
亦莎笑了笑,说:“你的三个儿子年纪也不小了,是时候退下来娶妻生子,为你们李家传宗接代。”
李独善仿佛看不到他三个儿子延续香火的那一天,说:“二姑娘,你知道我的儿子们为什么没结婚吗?”
亦莎摇摇头。
“做了票务司的票务员,就别指望娶老婆了。”
这是郁昕盐定下的规矩,在李独善的三个儿子上岗之前,票务司的第一代票务员是一批二三十岁的洋人,他们聪明能干,只经过1个月的业务培训就顺利毕业了。
因为当时是30年左右,没有电脑,技术方面比较空白,而且爷的生意才刚刚起步,客户比较少,10个洋人票务员一天的出票仅仅有50张而已。
最初的合同只有10条,期限为10年,只要严格遵守第一条:10年内不许结婚!剩余的,非常容易做到。
业务发展到70年代末,当初签下合同的20人大多已经离开,票务司首次出现缺人的状况。
随着科技改变生活的大潮,更新了票务司的硬件条件,电脑等设备纷纷到位,出票量由原先的一天50张飙升到3000张。
第二代票务员呱呱坠地,李独善的大儿子李军在1981年加入到郁昕盐的团队,成为当时唯一的一名正式员工。
合同的有效期限还是10年,且第一条:当任票务员期间不许结婚!也没有变化。
李军目前已经连续签约了4次,他是一个很认真负责的员工,对待工作一丝不苟,从没有出现大的差错。
李如是在86年与爷签约的,而李独善最小的儿子李方则是于2003年参加工作。
这是一个充满激情的职业,三兄弟配合默契,本来爷打算再雇用2个员工,但是这一点后来并没有成立。
“我的孩子把一生都奉献给了爷,他们是相当有能力的,举个最简单的例子,我的小儿子李方在培训初期,一天要记下不少于10万个客户的姓名、电话和住址。我的大儿子李军一年需要考察2000多个大大小小的仙界景区,行程加起来相当于绕地球2圈!”
亦莎听着眼皮发困,李独善不厌其烦地介绍再介绍,好像有说不完的话。
“你说了这么多,无非是想保住李如的位子,我不管你们李家是不是断子绝孙,万勇必须接替他的工作!”
“那你先支付我儿子500万保险费!”
亦莎白了他一眼,道:“你说清楚?这钱怎么算的?”
“票务员非正常离职,取代他的人要向他支付500万的失业金,再有,你推荐万勇接替,据我了解,他一向贪花好色,无法保证合同的第一条,所以他必须还要缴纳500万的保险费。”
亦莎不笨,为了一个万勇,送李独善1000万?不值!
她看到老家伙一脸奸诈,笑道:“你个老东西!”
李独善但笑不语……
第23章 挑衅
“不说你儿子了,万勇接替的事就当我没提过。但是爷的军令状我接了,还是派万勇去调查,你没意见吧?”
李独善将那张纸交给她,退出了妖仙楼。
刚往回走,迎面遇上二爷郁锦成,他手里提着一个黑色的袋子,左腿僵硬地挪动着。
“独善!”郁锦成叫住他,把袋子递到他手中。
李独善打开袋子,是一些女人用的化妆品。
“把东西交给兰贞,下个月一到,我就让她和我一起赴宴。”
“您为她置办这些东西,问过爷了么?”
郁锦成微微一笑:“告诉他做什么?是我跟兰贞的事,你给我封住嘴巴,知道吗?”
李独善拿好袋子,还没转身,郁锦成再次叫住他。
“明珠成衣店过几天会联系你,你派人在门口等着,我订好的衣服他们会送来,不,还是你亲自去取,这件事也不可以告诉我哥!”
李独善犯了难,兰贞姑娘的事只能是爷亲自管,别人插手的话,他很难做人。
“我听说,剃光我乌金丝的暴徒查得有些眉目了,多罗和亦莎应该都已经知道了,这还是我的眼线得到的消息!你没有第一时间向我禀告,我不管是我哥的意思,还是你有心怠慢我,我不需要你解释,所以刚才的话,我要你真正听进去!”
郁锦成的脸色像极了左腿,生硬而僵直,李独善只得点点头,老老实实地答应了。
他提着袋子,看了看手表,兰贞差不多时候就要到了,三步并作两步的朝枯宅的大门走去,心里还在掂量着二爷刚才的教训。
雪越下越大,李独善探了探脑袋,等了10分钟,果然看见一个身材苗条的女孩子拉着行李走来。
他赶紧上前,拍了拍她身上的雪,看她穿着单薄得很,但是一双大眼睛却灿若星辰。
“伯伯,您出来接我干嘛?我自己能行!”
“傻孩子,刚刚二爷还吩咐我来着,把箱子给我吧!我手上这袋子东西,你拿回去好好用上!”
兰贞打开袋子一看,笑眯了眼睛说:“伯伯,二爷几年不见,怕是忘了我不好这些了!”
“你离开去读大学的时候,身边也就几个人,现在宅子里的人太多了,有很多你是不认识的,以你目前接触的人比,有几个是像爷和二爷真心待你的熟人?”
兰贞点点头,爷派来的万勇和李华,她已经见识过了,可是看到李独善关怀的目光,内心还是归心似箭。
“伯伯,爷交给我的任务没办成,小公子接不到,他,他查清楚……其实……”
李独善摆摆手道:“不要紧,不要紧,你接不到春喜的真正原因,爷,他已经知道了。”
“知道了?”兰贞心里毛毛的,“爷不责怪我?”
“傻孩子。爷怎么舍得怪你?快进去吧,雪下大了,担心冻着!”
李独善提着兰贞的行李在前面带路,她老实地跟在后头,并没有东张西望,偶尔碰上一两个不认识的下人,他们看着大管家一脸慈祥地领着一个陌生的新面孔,还帮她提东西,脖子已经伸得老高了,没说什么,各自向自己的主子报告去了。
“伯伯,爷住的天子居在什么地方?”
“哦,离你的房间不远,他住楼上,你就在他的正下方!”
李独善心里清楚,爷为兰贞安排的住处是很敏感的,多罗的“语花池”和亦莎的妖仙楼离爷的天子居还隔着一栋房子,相距大概有60米。
兰贞不愿意看着长辈为自己出力,孝顺地跑上前,想要从他手中拿回箱子,他却挡挡手,一把拒绝道:“你是爷未来的新星,怎么可以让你辛苦?”
“新星?”她潜下心来咀嚼着这个新词,郁昕盐的确待她不薄,接不到小公子,一句训斥的话都没有。
兰贞的右肩膀里寄生的血蝠开始燥动不安了,它好像发现了点心可吃,令她突然停下脚步。
“伯伯,你把行李给我吧!我有些不对!”
李独善瞧着她指了指右肩膀,一下子明白了,连忙放下箱子,环顾了四周,低声说:“我去请爷来,你就等在这里,你不认路,不要乱跑了!”
血蝠快要指挥她的大脑了,开秒的时间仅仅在2秒到3分钟,在这之前,它抖抖翅膀,肠胃发出哗啦啦的响声。
李独善焦急的在等她的答复,视线落在离她5米远的鬼壁虎上。
“当心!”他猛得拉了一下兰贞,用自己的身子挡在她的前面。
血蝠扯动着她右肩膀里的肌肉,想要从中钻出来吞下鬼壁虎,血管爆裂瞬间染红了她肩头的衣服。
兰贞的表情极度地痛苦,其实她早该想到,回到枯宅,这里的无数灵草、灵兽正对血蝠的胃口,如果它不吃它们,只会更加蹂躏她的身体。
“兰贞!”李独善眼见她的双目迷离,知道她快被血蝠控制了,而鬼壁虎一步一步地爬向自己,情急之下,他掏出“善叶”吹响一声。
善叶是一种小型的乐器,形状像绿叶,发出的麻将声可以千里传音,直接传到郁昕盐的耳中。
兰贞不太习惯这种声音,血蝠仿佛受惊了,安分地缩了回去。
“伯伯,那是什么?”
李独善发觉她的眼神趋于正常,稍稍松了口气:“鬼壁虎,当心被它咬了!”
“它为什么朝我甩尾巴?”
李独善观察到鬼壁虎的黑色尾巴冲兰贞摇晃着,虽然他挡在她前面,不过它绝不是向他甩,因为鬼壁虎躲闪着他的目光,绕开他的身子,角度斜斜的。
“不知道,它天性善变,你不要看它,别让它咬你!”
“如果方才血蝠吃了它,它就没命瞪着我。”
兰贞松松右肩膀,确定血蝠乖乖的,将行李箱推向鬼壁虎,它一下子跳起来,死死地粘在箱子的侧面。
“它是想向我身体里的血蝠挑衅,先要捕捉我的体味,所以我让它闻闻我随身物品的气味,要它知难而退!”
李独善听懂了,兰贞毫无惧意,上前近它三步。
“我看,最好将它连带着箱子拖到后院的响尾花那里去!”他告诉兰贞二者之间的关系,见她露出自信的笑容,猜不出她的意思。
“伯伯,我猜它快要产卵了,我的鼻子闻到它嘴里的咸味,假如它还有胆子挑衅,我再靠近它几步,应该还会黏在箱子上。”
太冒险了,李独善觉得兰贞胆色过人,他看着她又一次踏出三步,鬼壁虎的尾巴明显摇动得缓慢了。
它还牢牢地贴在箱子上,眼睛盯紧她,仿佛做好了扑咬的准备。
血蝠忽然释放出一种药香的气味,跟鬼壁虎在箱子上闻到的气息完全不一样,它移动了一下身子,开始有了怯退的苗头。
兰贞笑了笑,说:“伯伯,我猜它肚子里的宝宝不大喜欢我右肩膀发出的‘桃酥香’,我再上前一步,它就要逃走了。”
“不能放它走,免得它咬伤了别人。”李独善上前提起箱子,朝后院快速走去,它的确胆怯了,尾巴停止摇摆,呆呆地趴在原地。
到了后院,找到响尾花,它的树叶的尾部都有一个环,正在摆动,发出响亮的声音,与响尾蛇近似。
鬼壁虎一听到响尾花的声音,立即蹦到它的树干上,一动不动。
兽犬来宝从他们身后跑来,代表爷的意思蹲在兰贞的面前保护它。
李独善很快喊来8个人,小心翼翼地将鬼壁虎锁进笼子中。
兰贞捂着右肩膀的血衣,什么也没说,被众人看在眼里。
第24章 鞭子
“兰贞,走吧,去爷那儿!来宝知道路!”李独善重新提好行李,来宝领头,最终走到郁昕盐的天子居门口。
来宝先跑进去,此时爷的房间里已经站满了人,门开着,兰贞不敢进入。
依照惯例,除了21人的杰子,其他人是不可以任意进出天子居的。
“伯伯,我现在还是不要进去了……”
李独善知道她在想什么,点点头说:“也好,你先去自己的房间换一下衣服,走吧!”
他提着箱子,走到楼下,在爷正下方的房间门口停下,掏出钥匙打开了门,让兰贞进去,他将行李和钥匙给她,叮嘱道:“20分钟之内换好衣服,然后在天子居门口等着,记住,别让爷等太久!”
李独善随即转身离开。
“好!”兰贞关上门,打开箱子,说真的,也没有几件像样的衣服。
她将身上的血衣脱下来,找出一件绿色的薄棉袄,下面穿上一条黑色的裤子,简简单单。
她对着镜子照了照,合身是合身,苗条的曲线也勾勒出来了,若没有不俗的气质,这样的打扮,走在人群中,兴许会被300斤的大胖子嘲笑。
兰贞穿好衣服,走到浴室中用毛巾洗了洗脸,没有化妆,干干净净的,锁好门,把钥匙放在口袋里,朝郁昕盐的天子居走去。
她走到门口,内心忐忑不安的,不敢将脖子伸长往里面看。
李独善交代的20分钟已经过去了,爷没派人叫她进来,也没有人撵她走,正尴尬着,身后传来一个男人熟悉的呼吸声,一件裘皮大衣被一双青葱般的手展开,披在了她的肩上。
“二爷……”
“兰贞,你回来了?”郁锦成温柔的声音跟之前的印象差不多一样,总让她觉得他好得过了头。
“嗯,独善伯伯叫我在这里等,我……我不知道能不能……”
裘皮大衣披在兰贞的身上,郁锦成轻轻地摸了摸,当他的手碰到她的右肩膀时,眼光中突然充满了不屑与尖刻,他的心定在这里,嘴角弯了弯,收回了手,道:“你不是杰子,先站在这里等,我会跟我哥说的!”
兰贞默不作声,看见二爷走进去了。
里面传来了哈哈的笑声,郁昕盐那熟悉的声线钻入她的耳蜗,她忍不住想哭,看了看身上的裘皮大衣,这点小施舍跟爷平常给予她的比起来,换不来她的真心。
李独善走出来,见到兰贞含泪的双眼,笑了笑说:“想爷了吧?傻孩子,快进去吧!没事!”
兰贞披着裘皮大衣,并不顾忌地步入房间,看着十几个各怀心思的面孔,紧张到差点跌倒,她看见郁昕盐靠在床头,一副懒洋洋的模样,立即吃了一粒定心丸,好好地站在离爷五六米远的地方。
“独善,把她身上的大衣拿下来,我看着很碍眼!”
“是,爷!”
李独善看了一眼二爷郁锦成,见他面无波澜,走到兰贞身后,将大衣揭了下来,收到一边放好。
“兰贞,你过来!”郁昕盐向她招了招手。
兰贞兴奋的向前刚迈了一步,亦莎忽然上前,用右臂抵在她的胸前,不客气地问:“你想干什么?亲近爷?”
站在一旁的大乙将眼珠瞪得大大的,冲身边的老四使了一下眼色,新人是不错,不晓得胆量大不大。
兰贞看到大家事不关己的样子,明白以自己现在的人气来看,还是多多忍让才是!
她识趣地退回一步,眼睛不敢朝爷那边看。
“你不是杰子,让你进来已经让很多人不服气了,说,想要什么待遇?先在我面前说清楚比较好,大家把耳朵竖起来。”亦莎气场强大,看兰贞的眼光好像是对着一只小蚂蚁。
“额,我刚进了宅子,有很多地方要向二姑姑您和大家学习,能用得上我的地方大家尽管提,我非常愿意同你们交流,让大家尽快熟悉我,其他的,只能说走一步学一步……”
亦莎笑了笑,道:“这样说,你是无所求了!你目前是无袖,说不好听的就是自由人,走一步学一步?我倒是乐意听你这个说法,什么事都要从无到有,这样吧,你先给我磕个头,这点小要求你不会嫌麻烦吧?”
兰贞看她阴险的笑脸,内心并没有委屈和想不通。
“您是老大姐,我进了枯宅,自然应该先给您面子,磕头我会做。”
她刚要跪下,大姑姑多罗不悦地阻止道:“你给她磕头干什么?我听李华说,你接小公子的那天投靠了他,也就是给我面子,你是我的人!”
“大姐,她是你的人,可也得给我面子啊!”亦莎毫不相让,眉头紧锁。
多罗冷笑道:“她是我的人,我自然要管她,大乙,你去拿鞭子来……”
大乙同情地看了兰贞一眼,在李独善的提示下找来鞭子,递到大姑姑手上。
兰贞做好心理准备,看着多罗将鞭子拉直,她有多大的力道,兰贞静静地等待。
没想到,大姑姑首先对着亦莎的屁股,送了她一鞭子,打得她愣在原地,呆了一下说:“大姐,你为什么打我?”
“打你?!算轻的!你的人万勇没接到小公子,失职在先,你作为他的主子,理当吃我一鞭!”
亦莎气得牙痒痒,不过这一鞭她挨得合情合理,只是没想到大姐居然当着新人的面打她。
兰贞镇定地看着这一切,偷偷朝爷那边观望,郁昕盐面无表情,没有特意地向着谁。
“大姐,你打也打了,小妹倒要问你,你的人李华是跟万勇一起去的,有责任他们两个都要担,这样算起来,你是不是也要抽自己一鞭子?”
多罗走到郁昕盐的床前,将鞭子塞给他,目光如水地说:“爷,要打也该是你打!”
亦莎哼了哼,暗想多罗总喜欢把赌注押在爷身上,看她假惺惺的姿态,恶心地想吐。
郁昕盐握着鞭子,不想给她太多的表示,偏过头看到兰贞,便道:“兰贞,你代我打她一下!”
这……
兰贞很想捏捏爷的脸颊,他不用摆出无事一身轻的表情,她心里打着鼓,笑道:“刚才我回来的时候提着行李箱,不小心扭到了手,现在使不上劲,还是请别人吧!”
“你是左手扭到了还是右手?”
“额……左手扭了,但是昨天在回来的火车上,不小心烫到了右手,所以,真没办法用力。”
郁昕盐淡淡地笑了,在场的其他人跟他一样,不是这么好糊弄的。
李独善帮兰贞打圆场道:“她一个人走回来,身体已经累着了,你还没吃饭吧?”
“没有!”
“就是嘛!没体力,你还是站到一边,去去……”他走上前轻轻地推了推她,给她找了一个小角落。
“独善,看看她的右手,不是说烫了吗?检查一下有没有留下疤!”
兰贞受宠若惊的只露出右手的一小块肉,李独善看了看,有一条青筋爆了出来,旁边的肉红红的。
“确实是烫着了,而且这块肉好像压到了,青筋爆出来,有点肿!”
郁昕盐听李独善这么一说,抿了抿唇,道:“等会你给她上上药,抽屉里还有一颗止消丸,拿出来给她吃。”
“是!”
大乙冲老四使了一个眼色,之前看爷总是盯着日历看,一门心思地盼望着兰贞回来,现在看来,这个小丫头实在有些地位。
第25章 天残
“亦莎,用鞭子抽她一下!”郁昕盐闭上眼,又睁开,将报仇的机会奖给她。
亦莎得意地接过鞭子,冷冷地看着大姑姑失望的脸,刚要抽她,爷突然哼了一声,像是阻止了一下。
爷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亦莎愤愤地持着鞭子,看着多罗跟爷之间不清不楚的暧昧目光,让她觉得自己似乎是多余的。
郁昕盐应该不是真心让她打她,眼睛里柔情似水的情种弥漫在他和她之间的眼神中,只是爷的目光中还多了一份施舍的意味。
屁股还是痛,亦莎拉直了鞭子,忽略掉爷维护大姐的表情,刚要抽她,他又哼了一声,真是气死人了。
气氛有些尴尬,多罗垂下眼帘,虽然一声不啃,但是看得出来,她十分在乎爷的反应。
打也不是,不打也不解气,亦莎咬了咬嘴唇,回过头将气全撒在兰贞身上。
“臭丫头,你还真是惹祸精,刚一照面,就让我挨了一鞭子,你必须得还!”
她一把揪住兰贞的衣领,将她拖到正中央,没等兰贞喘口气,一鞭子用力抽在她的右肩膀上,棉袄顿时撕开一道口子,里面的几团棉花露了出来。
肩膀同时裂开一道很深的血痕,鲜血汩汩地溢出。
兰贞强忍着剧痛和冲天的怒火,抚了抚受伤的部位,满手是血,内心拼命地告诉自己,别哭,要忍耐!
郁锦成目光直视着她的右肩膀,血蝠应该寄生在更深的部位,这一鞭子打得好狠!
兰贞生怕血蝠突然跳出来攻击亦莎,爷交代过,除了他,二爷,李独善,其他的人不能知道她身体中寄生有血蝠的事实。
“哼,兰贞,我打你你服不服气?”亦莎冷眼看着她,浑身因为鞭打的刺激而发抖。
“二……二姑姑,我不经打……”
“不经打?”亦莎笑了笑,“不经打就多挨打!”
她握紧鞭子想要再打她一下,李独善赶紧上前拦了拦道:“二姑娘,你消消气,大过年的,教训一下她也就是了,她一个小辈,犯不着跟她斗气!”
郁锦成观察到哥哥心烦的表情,走上前急迫地看了看兰贞右肩膀的伤势,裂开一个洞,隐隐约约闻到了一股生鲜的气味。
“算了算了!打了她一鞭子,你看她身板多柔弱啊!饭还没吃哩。”大乙心直口快,见兰贞忍气吞声的,稍稍同情了一下。
其他人陆续走上来,劝了劝,伤口是大了点,血也止不住地流。
“你们一个个假仁假义,都是怕我发泄在你们身上,刚才那一鞭是为我打的,至于大姐还欠着一鞭,小公子接不到,主要责任在你,你们快让开,我一定要打她!”
亦莎蛮横地推开众人,大家在她的淫威下一个个闪开,兰贞将气闷在心里,鼓起勇气,向郁昕盐看去。
他已经坐直了身子,口中默念了一个“迦”字,来宝听懂了主子的指示,汪汪了两声,成功将注意力转移到它身上。
“来宝,你是不是疯了?要向着她?”亦莎狠狠地瞪了它一眼,“小畜生,叫出声也没用!”
兰贞收到迦字的咒术,身体内部一刹那集结了一股雾气。
亦莎挥起鞭子朝兰贞的脸猛烈地劈下去,鞭子在接触到她的瞬间忽然隐没不见了,隔了3秒钟,它重新出现,只是朝着弹回来的方向失去了力道。
兰贞全身被白色的雾气包裹着,身体内的血蝠想要飞出来,与此同时,郁昕盐发出一个“伽”字的咒术,一道金光从他的舌尖射出,正中兰贞的右肩膀,在郁锦成惊异的目光下,血蝠钻进深处,他闻不到它发出的生鲜气味了。
“‘天残’!”亦莎惊呼,捏着鞭子回头对着爷,看到他的口型,气得大吼:“她凭什么?”
多罗跟她一样吃惊,看着兰贞身上环绕的白雾,想要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爷,你也太偏心了!天残是你的独门绝技,你的‘怀柔术’从来都不外传,她凭什么?”
“凭她吃的苦比你多!”
郁昕盐一句话就堵住了亦莎的嘴,他说她吃苦多,那就一定错不了!
“哥,你是看她挨了一鞭子,才临时加持她怀柔术的吧?”
郁锦成这么怀疑代表了在场不少人的心声。
李独善却完全不起疑心,他没有多说什么,走到兰贞的身旁,查看她的伤势,伤口正在慢慢地愈合。
屋子里弥漫的白雾,很快扩散开来,大乙和老四渐感不适,因为他们本身并没有受伤且属于他们各自的时间也没有改变。
天残是一种时间交换的咒术,亦莎挥动鞭子打在兰贞身上的时间被这种咒术和他方的时间交换了3秒钟,然后再接着鞭子弹回来的时间。
兰贞用血红的手在空中划了一个@,熟练地将天残对换的3秒钟的时间释放,亦莎手中的鞭子突然向前击打了一下。
大家看得相当清晰,她接收爷的天残,手法十分老练,彼此交换了一下眼色。
“爷,你是不是被她的美貌迷晕了?天残你没教过我,她凭什么比我先学?她能吃多大的苦?”
郁昕盐笑了笑,说:“亦莎,我不仅要教她天残,‘月轼’她也学会了!”
“什么?!”大乙惊愕地呼出声来,“爷,月轼不是一般人学得会的,兰贞这么年轻,难道说?您将玉涎珠?”
亦莎气得眉毛都绿了,要学会爷的月轼必须要吞下他体内的玉涎珠,而且还要嘴对嘴,玉涎珠在体内保存一小时再还给爷,真是太离谱了,她可从来没有享受到这种亲密。
多罗盯着爷的脸,见他不慌不忙,心里的醋坛子早就打翻了,憋不住问道:“空间交换教给她能给您带来多大益处?您几时教她的?”
月轼照她所说,的确是一种空间交换的咒术,是爷的怀柔术的第二式,说白了,就是位置的移动和改变。
十几双眼睛定在郁昕盐身上,他不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难以服众。
“其实我没有教她月轼,是她自己悟出来的,她是一个聪明人,一点就通,不过你们放心,第三式‘神识’她不会!”
“学会神识那还得了?”大乙夸张地说,看了一眼郁锦成,“如果她学了,二爷的宿命锦囊就形同虚设了。”
“偏心,偏心!”亦莎气得扬起鞭子,“你给我打死算了,不然我会气到明天!”
郁锦成觉得她傻,哥哥心里应该是在护着兰贞,另一方面,他很想知道,自己的升级道具是否能锁定兰贞身上的血蝠,他开启了宿命锦囊:
锦囊状态:已激活
灵力:82
级数:7/12
满血度:85
自燃度:0
备用锦囊:2个
布施次数:0次
安全级别:a安全
系统通知,正在搜索目标,请稍候……
郁昕盐敏感地察觉到弟弟正在使用宿命锦囊,与此同时,兰贞向爷投来求助的目光,但是他并没有有所表示。
“爷,我不想用天残……”兰贞喘了一口气说,“我还是出去吧!”
她摇晃着身子向门口挪去,却被亦莎揪住不放,她咄咄逼人地抓紧兰贞的绵袄,硬是将她拖回来,鲜血沾到亦莎的手中,她嫌恶地骂道:“我要让你流更多的血,想逃,没门!”
“这又是何必呢?”郁锦成假装劝架,嘴角却闪过一抹血腥的微笑,心想如果兰贞真的被亦莎打死倒也不错,至少少了一个有可能破译他宿命锦囊的祸水。
第26章 试
系统提示,已发现一可疑目标,正在扫描,未锁定,请等待!
宿命锦囊运行得很平稳,郁锦成有意挡在亦莎面前,其实他知道,亦莎怎么会给他一个和事老的面子?
“二姑姑,兰贞只是一个新人,以后整治她的机会多得是,用不着急于一时!”老四开了开口,“我不是帮她求情,谁会在乎一个初来乍到的小丫头?”
“就是嘛!您别气坏了身子!”
李独善的脸色不太好看,只有他真实地明白,兰贞才不是一个可有可无的自由人。
他看到郁昕盐晦暗不明的表情,知道爷之所以不大动肝火,是在观察众人对兰贞的态度,除非真到了她非死不可的程度。
系统报告,扫描任务已完成,锁定一未知生物,系宿主共命同体,系统提交任务单,是否继续扫描,以确定捕捉,分析目标能力?
继续扫描!
已接收主人命令,5、4、3、2、1……请等待……
“二爷,大家不是看在你站在她前面不会说这么多话,快让开吧!我不想失手伤到你!”
“你的胆子越来越大了,我知道你眼中没有我的存在,你别忘了,他们可以给我面子,也是看在我哥的颜面上,你敢再动她一下,没人保证我哥会不会亲手杀了你!到时候,他们要站在哪一边,你一定清楚得很吧?”
亦莎回过头望了望爷,众人的目光也对准了他。
杀了她,这个字眼是不是用得太过头了?
李独善暗合爷的真意,将本就不想当挡箭牌的二爷拉到一边,敛容正色道:“打,打,你让她打,不打得泄愤过瘾,她不肯!”
郁昕盐向李独善投来一个隐晦的赞赏目光,只有他二人心心相印,他将头枕在床头上,露出漫不经心的神情。
亦莎将鞭子理顺,试了试力度,对着兰贞挥来一鞭,没想到一瞬间,一只光洁的手牢牢地握住了它。
“你想打我哪儿?”郁昕盐目光如炬,1米85的高个给亦莎的压迫感让她浑身不自在。
她回头看到兰贞坐在爷刚才的位置上,抚着伤口,抬不起眼皮。
“爷,你用月轼帮她,这不值得,你看看她的脸,弱不禁风,她有什么资格得到你的欢心?”
来宝扑上前,用嘴巴咬住亦莎的腿,汪汪地叫。
“小畜生!”她心中突然闪出一个毒念,“对,让兰贞这个半吊子试试它的牙,爷,要是她没通过,就证明她根本不值得你疼!”
“试来宝的牙非同小可,万一,还是过一段日子再说吧?”李独善可怜兰贞,走到床边,轻轻地擦拭了她头上的汗珠,看她薄肩细腰,一脸憔悴,惹人怜爱。
系统通知,扫描任务受阻,目标敌对防御,且设置了e层a面结界,无法破译,是否启动布施操作?
郁锦成心中一凛,血蝠竟使用了e层a面结界!e的意思就是东西南北四方,东南东北西南西北四方,上下两方,合计十方,除了下方,其他9个方向都有结界。
a的意思是所设结界是由拥有a型血的“动力骷髅”编织的灵力结界,动力骷髅是一种无形无相的东西,从虚拟的眼睛中射出织网,密布在所保护的对象上达到防御的目的。
开启布施操作!
系统明白,即将启动,请等待,3、2、1!
郁锦成的宿命锦囊还从来没有使用过布施操作,次数为0,所谓布施,就是向不善意的目标发起诱惑、贿赂的措施,获得目标的好感,以灵力、宝物交换的方式达到软化、和解的目的,或者假意和解,趁其不备偷袭、攻击。
“对嘛,就让她试,堵住二姑姑的嘴!”大乙嗓门一大,老四用胳膊肘顶了一下他,爷心里向着谁,他脑子怎么就不清楚呢?
“我也赞成要兰贞试!”二爷犀利的目光严实地注视着她。
兰贞早已感觉到来自他宿命锦囊的威胁,她刚才没说,只是在等待爷的吩咐。
来宝摇摇尾巴,一蹦一跳地汪汪叫,甩了甩身上的毛,精力充沛。
“来宝,既然你愿意让她试,可知道,要是让我失望,我会把你锁起来,关上七天七夜不给你饭吃!”
“汪汪汪!”来宝竟露出甜甜的酒窝,冲主人抬起一脚,想要踢他的小腿。
“我知道你会卖萌!”
亦莎看着爷跟兽犬亲密无间,升起了妒忌,向它吼道:“爷在场,当心你的牙,要是让我失望,我会切你的肉,扒你的皮,明白么?”
“汪汪汪!”来宝生来只听爷的话,踹起另一只脚,狠狠地亮起自己的屁股,想要羞辱亦莎。
“去吧!好好的让她试!”郁昕盐拍拍它的肚子,它小跑着跳上床,在兰贞的右边站好,张开了大嘴。
李独善退到一边,紧张地看着兰贞,她勉强直起身子,用无神的眼光打量着来宝。
郁锦成仔细地看到兰贞无力地挤出一抹微笑,伸出右手中指,像是要赌一把,右肩膀奇怪地抖了一下。
系统通知,目标同意接受布施,请主人选定……
金麒麟一只!
系统收到,金麒麟一只,开始出库,请稍候……
是否附带空间赠送?正在扫描目标是否自带空间……
“金麒麟”是枯宅后山的一种灵兽,善于炼制“格子丹药”,人吃上一颗可以返老还童。
血蝠躁动地伸直翅膀,预备接收金麒麟,在此之前,来宝突然闭上嘴巴,扬起了眉毛。
“它为什么不咬了?”大乙很费解地看着老四。
“是不忍心吧?想等兰贞恢复一下力气罢了!”
话音刚落,来宝灵巧地跳上兰贞的肩膀上,四肢绕着她的脖子围成一个圈,脑袋伏在她的右肩头上,用鼻子闻了闻里面的血蝠。
系统通知,目标携带自备空间,但是不愿意接受金麒麟,请重新选择宝物!
郁锦成皱了皱眉,一只金麒麟市场价在12万元以上,足够胀饱一般动物的胃,血蝠的要求未免太高了吧?
郁昕盐走到弟弟身边,拍了拍他的背,对他耳语道:“锦成,你不用现成的宝物布施是不是太笨了?”
来宝用舌头舔了舔兰贞的右肩膀,似乎把里面的血蝠逗乐了。
系统通知,目标选定兽犬来宝,是否越权进行操作?
郁锦成有所犹豫,哥哥的暗示意思是放弃了来宝,舍得将它喂给血蝠吃吗?
继续操作!
危险,危险,血蝠开始吸收布施,结界打开,进入吞噬阶段!
郁锦成目不转睛地盯着来宝,过了10秒钟,它毫发无伤地站在原地。
他朝哥哥看去,郁昕盐却道:“来宝,让她试你的牙,其他的事不要插手!”
来宝慢吞吞的从兰贞肩膀上下来,将冷冷的目光对准郁锦成,好像冲他发脾气,恼火他出卖它。
系统警告,目标舍弃布施物,但是正在吸收来宝自带的空间,容量为15麦力斯,已吞噬10麦力斯……
1麦力斯的空间相当于半个足球场大小,血蝠吸收来宝的空间却不吃下它,实在让人不解。
“哥,来宝一向只听你的话,那么血……它一样是你的东西,你在耍我?”郁锦成不能公开事实,他偷偷的在哥哥的耳边小声质问。
第27章 灌心咒
“你生气了?”
“我只是想知道,身为弟弟的我,真要求助于哥哥的时候,你是什么态度?”
“你再看看就明白了!”
来宝懒洋洋地伸直了腰板,重新张开嘴巴,看着兰贞将手指头伸进来。
系统通知,目标已经吸收完15麦力斯空间,准备,天啦……嘟嘟嘟!
发生了何事?
锦囊状态:数据更新失常,接近短路!
灵力:50
级数:3/12
满血度:20
自燃度:99
备用锦囊:2个
布施次数:1次
安全级别:b危险
郁锦成慌张地寻找哪里出了问题,怎么会这样?宿命锦囊的三重密码没有被破译,正常道理下,不应该出现短路的毛病,此时自燃度飙升到99,早已超出80的自卫级别,程序会陷入焚毁的地步。
系统已变态,主人操作失误,发生不可逆的事故,笨蛋!
笨蛋笨蛋笨蛋笨蛋笨蛋笨蛋笨蛋笨蛋笨蛋笨蛋……
郁锦成突然抱住郁昕盐的右胳膊,也顾不上神色失控,急道:“哥,你不能看着我的升级道具毁灭,你得告诉我,我哪里错了?你必须救我!”
大家迷惑地看着他们两兄弟,不就是一个兰贞试来宝的牙么?两兄弟一齐紧张,感觉不对劲。
“来宝,够了,让她试你的牙,不要搞小动作!”
郁昕盐压低声音对弟弟说:“你信什么,我就说什么,我讲的一切都是按照你的想法推理,太轻敌是你最大的败笔,慌什么?我现在再给你建议,站在我的角度看问题,你还信吗?”
“只要保住我的玩具道具,我信!”
“你需要再布施一次!”
系统被迫重新启动,呈半病态,请下指令……
“首先,你要暴露三重密码!”郁昕盐一步一步教弟弟起死回生。
“可是,密码一旦曝光,不是等同自杀吗?”郁锦成心里有障碍,刚才还答应得好好的,第一步就怀疑了。
郁昕盐一边看着兰贞将手指放进来宝口中,一边打消弟弟的顾虑:“叫你再布施一次,就是送出你的三重密码,你不乐意了?”
请指示,系统病态升级,将于10秒后永久关闭,10、9、8、7、6……
郁锦成抓住乌金丝,焦头烂额地豁出去了。
布施三重密码
系统已收到指令,开始公开密码!
亦莎目不转睛地盯着来宝的牙,兰贞的手指一点点地伸进去了,来宝眯起眼睛,渐渐合拢嘴巴,兰贞已经没力气看来宝的表情,耷拉着脑袋闭上了双眼。
系统通知,两个目标同意接受布施!
“怎么是两个目标?”郁锦成完全搞不懂这个该死的系统,将目光投向哥哥,他看上去胸有成竹。
系统通知,已检测出刚才失控的原因,是否报告并存储备案?
报告
目标和来宝互相勾结达成一致,来宝由布施品变为目标二,布施操作被迫无效,造成系统短路!
“岂有此理?”郁锦成郁闷极了,“哥,现在我连命都不要了,用三重密码作布施,万一来宝和它的‘狗腿子’再联手摆我一道,我该怎么办?”
“放心,动物也讲灵性,它们刚刚玩你一次是和你比心智,一定是来宝使脑筋说服血蝠跟你较量的,它是领头狗,我再教你一步,让来宝重新帮你设定新的三重密码吧!”
他二人的对话虽然是压低音量,但是一来一去多少引起了旁人的注意,李独善将脚步挪过来,小声请示道:“爷,你们不方便说话么?”
“独善,找几个人待会用麻绳将来宝捆起来!”
“这……”
“听我的没错,我刚才和锦成的对话你用‘消音毛毛虫’清除一下,大家就不会记得了!”
李独善退出房间,找到几个强壮的男仆,命他们守在天子居门口,然后到药房取来消音毛毛虫。
这是一个手指大小的红色小虫,两撇眉毛上各悬挂着一串小黑珠,用它们吸收并消除声音再合适不过了。
李独善重新走进天子居,正好看见兰贞伸进来宝口中的手指好像发红了,因为它吮吸的时间太久了。
系统通知,来宝开始重新设定三重密码,目标正缓慢释放方才吸收的来宝自带的空间,容量为15麦力斯……
兰贞发沉的眼皮突然抽动了一下,右肩膀刺痛得厉害,寄生的血蝠放出一股黑黑的浓烟,不是从右肩膀冒出来,而是从兰贞的口中漫出来。
“爷,她的嘴巴怎么在冒黑烟?”大乙奇怪地喊出一嗓子。
“二姑姑,你给她下毒了?”
“爷,她罪不至死啊!”
郁昕盐阴沉着脸,他断定来宝不是领头狗了,血蝠不听它的话了。
郁锦成更加不安地盯着来宝,兰贞口中的浓烟越来越多,熏得来宝呛了呛。
系统通知,目标同来宝分裂了,空间已经全部归还,请指示!
“见鬼了!”郁锦成咒骂了一下,“哥,现在怎么办?”
“来宝,拿出你的真本领来!”郁昕盐淡定地鼓励来宝。
浓烟像一道龙卷风呈漩涡状,在来宝的周身突变成一条水蛇,牢牢地捆住它,可是气氛中并没有杀念。
来宝用它的耳朵将水蛇的尾巴狠狠夹住,从这里向水蛇内灌入一股湿气,水蛇的尾巴开始变蓝,一节一节向上蔓延。
“灌心咒!”郁锦成失声道,“哥,你不是说灌心咒已经失传了吗?”
郁昕盐镇定自若,看着来宝把水蛇彻底变成蓝色,然后水蛇一节一节地化为蓝烟,来宝在烟里面灌注的“蝴蝶心影”全部退回到兰贞的口中。
蝴蝶心影是一剂可以让心脏骤停的试剂,这种化学试剂需要来宝用一吸一吐的吐纳法在平常的时候努力收集。
血蝠受到试剂的干扰,小心脏差点报废,只好缩小身体,老实的不动了。
系统通知,来宝战胜目标,目标脱离扫描范围,系统需要重新修理,暂时无法跟进任务,请在维护后完成操作或者取消任务!
郁锦成毛毛躁躁地晃晃眼球,他该做的来宝统统替他做了,心里越发没底了,反正升级道具衰了,还好不用听天由命,他撇撇嘴,无奈地关闭了宿命锦囊。
至于兰贞的手指还困在来宝尖利的牙齿之内,它到底是咬还是不咬?
“来宝!你玩够没,大家都在等结果呢?”大乙冲它嚷嚷道,不耐烦地走近它,看见兰贞的手指似乎流血了,“是咬断了吧?”
兰贞无精打采地摇摇头,感觉到来宝松了口,吐出了她的手指。
手指好像发麻了,有些肿胀,幸好没破皮。
“哦,兰贞通过考核了,她过了!”大乙惊呼一声,其他人惊讶地凑近看,的确是过了关,没断!
郁昕盐早已料到这个结果,微微一笑,对弟弟说:“你还烦什么?来宝替你,替她都做了主,它给你改的三重密码你再改一遍。”
“这不是改不改密码的问题,从头到尾,我成了什么?”
“来宝我会罚它,把它关进笼子里,你该消消气了。”
说罢,郁昕盐吩咐李独善唤来屋外的男仆,将来宝用绳子捆上,它老实地歪歪脸,朝郁锦成憨笑了一下,被人抬出了天子居。
第28章 烧火丫头
兰贞被李独善慢慢地扶起来,虽然过了关,但是众人看得出,她一脸难受。
二姑姑亦莎简直气炸了,手持着鞭子浑身颤抖着说不出一个字,等到来宝被抬出了屋,她上前想要揪住兰贞的衣领,不肯轻易地放过她。
“算了算了,您就饶她一命吧。连来宝都承认她,还有什么纠结的?她决定是一个好孩子!”
“是啊,您看爷的表情,从没有这么满意过。”
杰子们明显地看中了兰贞,来宝的牙从没有试错过人,亦莎不服气也不行了。
“你们一个个想我罢手,我亦莎从来没怕过谁!你们等着,这个宅子有我没她,有她没我!”
她狠狠地丢下鞭子,瞪了爷一眼,摔门而去!
大姑姑多罗走到爷身边,犹豫了一下,说:“兰贞试也试了,就把她叫到我房里我看看,她,她,毕竟是我的人!”
“你先回去吧,兰贞要留在天子居!”
“留在这里,您要做什么?”
郁昕盐挑起了眉毛道:“你这么关心干什么?”
“我……我只是觉得让她留下来好像不合适!”多罗抿抿唇,知道不应该多事,但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巴。
“我要把她送到西院,让那个疯子好好带带她!在这之前,她要先呆在这里!”
多罗一听到西院、疯子这四个字,不自在地皱皱眉头,那个禁地,可不是一般人能去的地儿!
“哥,你送兰贞一个人去西院不成,我要跟着她!”
众人听到这话酸溜溜的,两兄弟是要争女人么?
“二爷,爷应该是为了给二姑姑报仇,送兰贞去禁地,她可不一定能活着出来。”老四心眼雪亮,一猜就猜中了爷的心意。
大家互相交换了一下眼色,一定要平息亦莎的怨气,那就看兰贞的命硬不硬了?让她受受苦,毕竟她只是无袖!
“锦成,不如我把兰贞送给你吧?”郁昕盐似笑非笑。
郁锦成白了他一眼,掉头就走了。
兰贞看到二爷走了,不懂爷为什么要这么问他的弟弟。
“你们都下去吧!”
众人纷纷退下,大姑姑多罗依依不舍地看了看爷,出去了。
李独善留在房间里,扶着兰贞,因为她看上去好像有点缺氧,想要把她扶到窗户边透透气。
“独善,吩咐厨房做一些好吃的,叫丹丹把我爱吃的菜端一些来!”
郁昕盐从李独善手里接过兰贞,小心地扶她走到窗边,她的脸上一点血色也没有,遇到外面的空气稍稍地缓了口气。
“爷,我还是叫人把她的衣服换一换吧,还有,应该在她的伤口上涂点药。”
“等她吃过饭,叫几个丫鬟进来给她换,你先出去吧!”
“是……”
李独善退出天子居,快步走向厨房,现在已经是下午2点了,大厨和小工们不敢偷懒,十几个人站在厨房中切的切,洗的洗,没有人说说笑笑,由于临近春节了,大家知道一年中最忙的日子到了,所以一个个全心全意地做事。
厨房里唯独只有一个女生,她扎着一个马尾辫,枯瘦如柴,精神头却不错,正在一个单独的灶上煲汤。
李独善走进来大声说:“你们几个听好了,爷要你们做几盘好菜,要清淡一点,做给兰贞丫头吃的,一个个准备好材料,菜色要是拿不准,就去问丹丹!”
李独善朝丹丹说:“兰贞跟你都是女生,你应该明白女孩子爱吃什么,你平时给爷做饭,爷赏给你的余下的好东西,都拿出来用上,记得吗?”
瘦瘦的丹丹点点头,凑到李独善的耳边小声道:“之前给爷做的菜还剩下的食材,我偷偷地做给自己吃了,您看我吃了这么瘦,真要用它们做给兰贞小主吃吗?”
李独善笑了笑,说:“不是兰贞小主,她现在还是自由人,每个人的体质不一样,你吃了不补,说不定她吃了大补,少废话了,快点做。”
他看了一眼她的灶台,闻到一股爷平常最喜欢吃的“香妃鸡”的气味,拧了拧丹丹的脸蛋说:“熬了多久了?”
“嘿嘿,快5个小时了,还差2个小时,一起端过去吗?”
“你自己想想看吧!”李独善转身离开了。
丹丹走向灶台,用一个汤勺尝了尝汤的味道,还好,不咸不淡,但是还差2个小时。
“大叔,你们就按照爷周三吃的菜谱,不用杀鸡了,搞一个三鲜火锅,羊肉别放太多了,不要加味精,还有,到药房取一些‘开心皮瓜’的叶子放在火锅里,盐少点,清汤的,明白吗?”
大家应了一声,周三的菜单一共有5个菜,两荤三素,除了三鲜火锅,还有一个煎鱼,青椒炒木耳,麻婆豆腐,还有一道菜,她好像不记得了,问问大叔,他们还记得,是一道素炒藕片。
“麻婆豆腐就算了,就用我的香妃鸡代替吧!”
大厨们又应了一声,开始炒菜了。
丹丹回到自己的灶台,从围裙的口袋中拿出一小把白色的粉末,加进去的一刹那,整个砂锅突然冒出一缕紫烟,形成一个豆芽状,然后慢慢沉进汤汁里,一股浓浓的竹子香气涌入她的鼻子内。
这种白色的粉末是用开心皮瓜的根磨成的,比叶子更提味,一般情况下在药房可以取到叶子,但是粉末的话,需要丹丹在自己的工作室里独自磨出来。
工作室就在厨房的旁边,一个简单的20多平米的房间,是她专用的,其他人不得出入。
不到30分钟,两个传菜工走进厨房问:“丹丹姐,可以上菜了吗?”
“可以了!”她脱下围裙,检查了一下做好的5个菜,“走吧!”
传菜工端好盘子,飞快地向天子居走去,走到门口,冲里面喊道:“爷,上菜了!”
“进来吧!”
2人在已经置好的圆桌上将5道菜放好,随即出去了。
丹丹留在房间中,因为她年纪小,今年只有16岁,没人计较她出入于天子居。
她虽然不是当年绵国的人,是枯宅雇用的外来的人手,但是双袖戴着的已经是黄色的袖套了。
“爷,你房里的空调怎么开得这么低啊?”
郁昕盐要照顾到兰贞身体内的血蝠,防止它躁动不安,所以维持室内的温度在18度。
“你觉得冷就出去!”
“不是,待会吃火锅就暖和了!”
丹丹看到爷扶着一个靓妹,脸长得真正啊,尤其是她的一双无毒的大眼睛。
兰贞的绵袄已经脱下来了,穿着一件薄薄的米色毛衣,右肩膀被磨破了,带着血渍。
“爷,你打她了?”
“为什么这么问?”
“这不是明摆着吗?你打在她的右肩头上,你看,多用力,都出血了,一定是你打的,现在才要弥补人家,劳累我这个烧火丫头张罗一桌子菜,补偿这个姐姐吃!”
兰贞虚脱的脸上露了一抹笑容,丹丹叉着腰,看爷的表情,他似乎见到兰贞笑了,舒展了一下眉头。
“这一回你可猜错了,不是我打的!”
“真不是?”
“真不是!”
兰贞被爷扶到桌子旁坐稳,她看了看这5道菜,还挺满意的,肚子早已是饥肠辘辘了。
“丹丹,香妃鸡的颜色好像差了一点,是加了增味佐料吧?”
“没错,爷,你老吃它,当然看得出来,还差1个多小时呢!”
要是炖的时间充足的话,达到最佳的7个小时,这时的香妃鸡表皮会有一层淡淡的粉红色,如果添加了开心皮瓜的粉末,颜色只能接近于粉红色,而且还会夹杂着一丝丝绿色。
第29章 摸光器
丹丹将香妃鸡向爷推近了一点,笑道:“味道都一样了,您就好好享用啦!”
兰贞的美貌实在是太打眼了,丹丹忍不住盯上她,问:“姐姐,你就跟我说一句话喽!我刚都为你错怪爷了。”
“你的话太多了,影响我们吃饭了!”
丹丹做出一个打他的姿势:“谁话多了?平常我的语速就是这么快的!您每天吃饭,我老是对着您讲,您不是被我逗得饭量都变大了么?”
郁昕盐哭笑不得:“是啊,饭量确实变大了,每天晚上总是吃了再睡,这半个月没吃你做的宵夜,我都睡不着了!”
兰贞还是第一次见爷完全卸下担子,口气轻松地说话。
“平常你总是缠着我说笑,我记得我原来吃饭从不讲话的,你看看!”郁昕盐夹了一小口鸡肉亲自喂给兰贞,她嚼了嚼,咽下了。
“姐姐,你太有福了,我都没见过爷给什么人喂过东西吃!”丹丹学爷的样子夹起一片木耳凑到兰贞身旁送到她嘴里。
“姐姐,你说说看吧,我做的菜到底怎么样?好吃吧?啃一声嘛!”
“我是很想说,但是嘴巴里满是香气,你叫我怎么说?”
兰贞咳嗽了一下,看见爷条件反射似的收紧眉头关切地注视她,心中感到一阵阵暖意,她小心的将肩膀靠在他怀里,额头上渗出了一点点汗,手中渐渐有了力气,想要自己拿筷子吃。
“别乱动,张嘴!”郁昕盐温柔地喂给她藕片,类似做出想要亲吻她的动作,让她不自觉地闭上了眼睛,其实是会错意了,她红了红脸,再看他的嘴巴,正轻轻地吹勺子中的鸡汤,打算喂她。
丹丹用她的筷子夹给自己吃,看着兰贞恬静的脸,一个会耍手段的奸角,眼睛可不会像她,丹丹眯起双眼问:“姐姐,这是爷周三的菜单,你想不想吃其他时间的?我做给你尝尝?”
丹丹用余光求证了一下爷的反应,他的表情很自然,一定是同意的。
“你给我做饭不嫌累,想要赚点外快好过年么?”他打趣的并不看她,手上,眼里只专心地喂兰贞。
“就是啊,我哥今年要高考啦,全家人的希望可都寄托在他身上了,我爸妈就指望我的工资,爷,等我哥高中状元,就在枯宅摆升学宴吧?”
“你想得美!”
“我就知道您不会同意,这样吧,今天缘分好,我哥考上重点大学,就接您和兰贞姐上我家吃酒,只是请你们两个哦!”
“为什么只请我们两人?”他等着听她拍马屁。
丹丹做出一个收钱的手势,笑道:“这个宅子您最有钱,请您去,十里八村的乡亲肯定全会知道,多有面子啊!至于兰贞姐姐嘛,额……今天恰巧碰到了,当着她的面,只说请您一个人去,多失礼啊!”
兰贞笑了笑,丹丹把脸凑过来,闻了闻她的脸颊,她刚说满嘴是香吧?其实体香胜过菜香。
爷的鼻子紧挨着她的头发,应该闻得到她身上一股淡淡的栀子花的香气。
而他在意的却是藏在她右肩膀里面的血蝠的气息。
兰贞吞下一口三鲜汤,突然用舌头裹出一根两厘米长的白头发,吐在勺子里。
“额……”丹丹迎上爷怫然不悦的目光,解释道:“一定是张大胖子的,厨房里只有他一个人有白头发,再说他的眼睛太小了,没看清头发掉进菜里了。”
“会不会是羊毛?”兰贞浅浅地问。
“不,是头发,丹丹,菜做好端过来之前,你不是检查了一下吗?”
“额……您看三鲜汤是奶白色的,跟头发丝的颜色差不多,搅在一起,谁认得出来啊?”
兰贞看了看她发窘的脸,将左手按在爷的大腿上,爷懂得她的意思,看她的脸色,喝了一些汤,体力恢复得挺快的。
“这个月工资扣300块钱,你懂的!”
丹丹从兜里掏出3张红票子,当场交清。
“哼,不就是有新宠吗?养着给自己长脸!”她低低地埋怨了一句,却被爷听得清清楚楚。
他用左手中指对着丹丹的鼻子放出一道白光,正中她的鼻尖,三根长长的黑毛坚了起来。
“不要啊,我知道错了……”
“还敢胡说吗?”
“不敢了,爷,兰贞姐姐真是你的心头宝!”
“你还说!”郁昕盐摇摇中指,给丹丹鼻尖上的三根毛的上端打上结,填充了一些颜色,像极了一根棒棒糖。
“我真不敢了,爷,我错了。”
兰贞笑了笑,抓了抓爷的袖子,他懂得她的意思,他将丹丹恢复了原状。
一阵胀痛忽然从右肩膀袭来,伤口喷出20厘米高的血柱,从刚才挨鞭子就失血过多,兰贞快要支撑不住,倒在爷怀里不停地呻吟。
丹丹吓得捂住眼睛,叫着:“要死人了!死人了!”
郁昕盐霍地从手心里变出一个无色透明的方形的玻璃罐子,15厘米长,13厘米宽,高16厘米,里面站着三头形态各异的小猪:右边的个头稍大,穿着红色的、写有“福”字的小肚兜,有10厘米高,捧着一个小西瓜;中间的一个矮1厘米,蓝色的眼珠转来转去,张着大嘴发出咯咯的笑声,头上顶着一个“禄”字;而最左边的一个弯着腰,好像在捡什么东西,等它抬着头,手心里正攥着一把白芝麻,穿着一条带“寿”字的小短裤。
三头小猪同时发出七色光,它们的脚底是一个转盘,顺时针旋转,站定的时间只有3秒钟左右,然后就变换队形,或跑或坐,或者干脆躺下,四脚朝天,呼呼大睡。
“爷,她快死了没?我好害怕!”丹丹看着兰贞浑身发抖得厉害,好像连呼吸声都没了。
爷拍了一下玻璃罐子,吼道:“阿福,滚起来!”
“哦!”右边那个福字的小肚兜扔下西瓜,冲天伸了一个懒腰,摸了摸小猪蹄,变出一根细细的管子,插进自己肉肉的小脚内,引出血液导入管子中,右手再变出一颗金色的小星星,将收集到的血装进星星里。
丹丹想要触碰一下罐子,因为刚刚没听清楚,这只小猪真的哦了一声吗?
当她的手指快要接触到罐子时,小猪隔着玻璃向她尿了一下,居然穿出来飞溅在她的脸上。
她一下子变成大花脸了,尿出来的液体好像油漆一样,有种针刺的疼痛。
郁昕盐并不管丹丹,朝阿福又吼道:“把血输给她!”
“哦!”小猪应了一声,让金色的小星星透出来,飞到已经昏迷的兰贞的头上,然后像洒水似的淋在她的额头上。
阿福不忘记向丹丹抛出一个香吻,一个渐渐放大的唇印像盖章一样朝她扑来,她吓得躲在圆桌下,不想在大花脸上再添一下小猪嘴。
“丹丹,我正在救人,别捣乱!”
“爷,我胆子小,你手里的是什么宝物啊?”
“这是摸光器,三头小猪叫‘小光猪’!”
丹丹探出身子:“别人养的猪只知道吃和睡,您的猪还能输血、放血,真伟大!”
第30章 小光猪
“你坐好吧!血快输完了!”
丹丹从桌子下面爬出来,正好看见兰贞张开眼睛,只是眼珠中挂满血丝。
“爷,没死人吧?”
郁昕盐笑了一下,看到阿福重新抱起小西瓜,其他的两只小光猪嘻嘻哈哈,掩着嘴巴偷笑。
“爷,真没死人吗?”她只记得刚刚的血柱。
“没死!”爷探了探兰贞的鼻息,心脏也在有力地跳动,只是一时说不出话,双眼含着泪水。
“真可怜!”丹丹同情地看着她,“爷,您的摸光器是万能的么?再叫那两个闲着的小猪干活嘛!治好姐姐吧!”
“我把你变成阿福的替身,让它从罐子里蹦出来,重获自由。”
听到这话,阿福兴奋地跳起来。
丹丹狠狠地点点头说:“好呀,换就换,治愈了再换回来!”
郁昕盐摸了摸兰贞发烫的额头,用小光猪造血会给摸光器中的空间带去10分钟的黑暗,在这10分钟里,空间里面的‘树骨头’会重新进行‘扑光作用’,将损耗的血库再次充满。
树骨头是一种形似花椒的流星雨,扑光作用是可逆的,流星雨从天坠落,掉到地上再弹起来飞上天空,如此反复30次,达到10分钟,空间就会重新亮起来。
“变成猪?算了!我知道你口是心非,看兰贞有意识就想讨好她罢了!”
丹丹挥了挥拳头,伸出手想要将桌子上的300元钱抽回去,刚碰到纸币,又觉得丢脸,就缩回手来。
郁昕盐懒得跟她计较,对着小光猪狠道:“阿福,刚刚为什么不听我的话?你从小脚内导出‘古古鸡’的血替代人血,是嫌待遇不好吗?担心我发不了你的工资,就以次充好!”
古古鸡是一种灵长类的鸡,外形像猩猩,空间里有上百只,它的血有淡淡的火苗味。
阿福委屈地哭了:“爷,你一直就没在摸光器中充好备用人血,空间里古古鸡的血太多了,足足占了15麦力斯,不用它,难道用我自己的猪血吗?”
郁昕盐皱了皱眉头,看到阿福的两个兄弟一起哭鼻子,他明明记得摸光器的空间存放着1麦力斯的人类血液,怎么会没有?
“爷,你连猪都要欺负,它们个子小小的,应该不会将血吞进肚子里,然后骗你说血没了!”
最左边的一头穿着一条带“寿”字的小短裤的猪带着哭腔,为兄弟仗义道:“真不骗你,只有古古鸡的血,是你不记得血液的库存量了!”
“喊我‘爷’,用敬词‘您’!”郁昕盐严厉地说。
三头小光猪哭得更凶了,一根活动的稻草突然从阿寿的屁股后面冒了出来。
“咦?稻草自己还能动啊?”丹丹看着这根稻草闪了一下,迅速地消失了。
“丹丹,把你姐姐扶好!”
丹丹从爷手中接好兰贞,她有气无力的。
“阿寿,你没垦荒吗?”郁昕盐拍了一下罐子,打开盖子,手伸进去,狠狠地揪了一把这头小胖猪的尾巴。
摸光器里面的空间也有一大片荒地,总量在50麦力斯左右,一般由阿寿负责耕地,因为它平时比阿福责任心强一些,做事比较踏实,一般不会偷懒,一天的开垦时间不低于8小时。
“额……”阿寿不敢张嘴,将头扭过去。
“阿寿,回答我的问题,是不是你偷懒没种田,让‘醋溜草’疯长了?”
醋溜草是一种枯叶状的植物,最会吸收人血生长,在空间中没有天敌,如果不及时除草,它会吸干血库中储存的人血。
阿寿的嗓子哑了,旁边的阿禄也转过身,挺怪异的。
爷思索着,回忆了一下刚才阿寿仗义的口音,虽然是哭腔,但是音色不像它。
他再紧紧地盯着阿禄微微发抖的后背,一下子想明白了。
“你们两个,好大的胆子!”爷将它们三儿全部倒出来,抓住阿寿与阿禄吼道:“居然背着我偷偷调换身份!”
“爷,对不起,我们也不想,但是阿福说……”
阿福瞪了一眼阿寿,吓得它闭上了嘴巴。
爷将阿福提起来,对着它的屁股狠狠地抽了几下,它哇哇地哭着求饶,小猪蹄甩来甩去。
“阿福说它不想再做老大了,管的事太多,很累,一直关在罐子里没自由,而阿寿有时候会被您派出去做事,它想做它的工作,所以它教我们两个先试着交换身份,如果您没发现,它就和阿寿交换身份,找一个出去的机会,放放假!”
阿禄的鼻涕横流,不敢不招。
因为每次爷打开摸光器的时候,三只小光猪必须同时出现,再加上玻璃罐子的盖子封得密不透风,所以就促成了阿福的犯罪。
“你们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做到死也得给我做!”爷厉声道。
阿福哇得大哭:“我们又不是机器人,有员工保障的!”
“对呀对呀!”阿寿抱怨着,“我也不想耕田了,空间没有毒太阳,却有做不完的农活,真累啊!”
丹丹扶好兰贞,看了看一旁默不啃声的阿禄,它低着头,并不像它的两个兄弟直来直去地诉苦,而是揉了揉泪眼,动了动嘴唇,可是没发出声音。
爷将它们三个重新装进的罐子里,直到这时,阿禄终于出声说:“爷,可不可以不批评我们啊?”
“为什么?”
“我们三个都是一体的,批评,数落咱哥三儿,我的心也不好受,其实我还是想在您手下做事哩,您总不希望我们三个当中没有一个站在您这边吧?”
丹丹眨眨眼,阿禄这话听起来蛮聪明的,它向着爷,而且剩下两只好像没有生气。
“真是呆瓜!你家老二叛变了!”她掀起猪怨,生怕它们没听见!
郁昕盐板着脸看她,她笑了笑,闭上嘴巴。
“阿福,当年我组织招聘,一共有一万头‘迷你猪’竞争,经过比拼,你知道当时你排第几名吗?”
阿福摇摇小脑袋,既然上岗了,名次应该是前几名吧?
“你当年是第9999名!”
“啥?倒数第二?那它是怎么被录用的呢?”丹丹简直不相信,阿福是老大,这个成绩太衰了。
“因为当时它是双胞胎!”爷指了指它的小屁股,“你和你的双胞胎哥哥屁股上都有一道刀印,我记得很清楚!”
“那……那……为什么我被选中的?”
“迷你猪的双胞胎天生都有与众不同的神通,比一般的同类,潜力大多了。虽然你排名倒数,但是我听你妈妈说,你生下来就会说人话,而你哥哥长到3岁才会说。”
丹丹笑了笑,有特长走遍天下都有饭吃!
“你们听着,你们小时候,我是万里挑一选中了你们三儿。让你们免遭灵兽刽子手的砍刀!培养你们上猪校开发特异功能,花了我30万,一人10万我对得起你们!现在刚刚给你们加了工资,一个月10万还嫌少吗?”他一边说一边将盖子封好,三只小光猪有点儿触动,纷纷嘟起嘴巴。
“可这也不能代表它们必须服从一切!”丹丹大嘴一张,煽风点火。
“把桌子上这300块拿去,走人!”郁昕盐从丹丹手中抢过兰贞,扶她坐好。
“爷,是不是您没给小猪们荣誉啊?”兰贞缓缓地说,看到小光猪们闪光的眼睛。
“作为一个动物,也有一个明星梦,不仅希望得到主人的认可,有些时候,也是需要抛头露面的好机会,圆一圆登上荣誉殿堂的心愿。”她笑了笑,声音虽然很微弱,却一语中的。
第31章 记得
阿福认同地哭着说:“之前,爷您的票务司有花票网,却一次都没在上面提我们的名字!后来和仙界网合并了,更不用说了!”
阿寿哭着耸耸肩膀,它梦想着一次庆功宴或者表彰大会,登上最华丽的舞台领到优秀员工的证书和奖章。
“给它们一次机会吧!怪可怜的!”丹丹说着说着被感染了,兰贞看她动容的样子,知道她是一个好姑娘!
郁昕盐想了想,的确差一个露脸的条件,以前它们不敢提,他也就忽略了。
“好吧!下个星期,仙界网的票务司页面我会给你们排一个大封推。”
三个小兄弟一蹦一跳,互相拥抱,挤在罐子里,不停地欢呼。
“爷就是爷!在您手下做事绝对值!”丹丹兴奋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可是您的奖励来得也太晚了吧?你们三个难道不想惩罚一下他吗?”
“额……”阿福尴尬地笑了笑,哪有仆人惩罚主人的?
“记得,员工权益,员工权益!”
兰贞看向爷,补发一下员工权益是可以,但是要怎么补,他笑了笑,给丹丹一个面子轻快地说:“你们想要假期是吧?”
“额……”
丹丹鬼笑了一下,代它们做主道:“这样吧,让它们一起咬您一下,可以吧?”
“你们要不要假期?”爷假装严厉,手已经打开了罐子。
“我们不要假期,我们要咬!”
三只不光猪跳出来,齐刷刷地将大嘴移向爷,他把袖子卷起来,露出结实的手臂,表情舒畅。
三张小嘴三口咬上,小猪蹄在空中荡来荡去,整个身体的重量还有嘴巴的力气全部压在爷的手臂上,15斤不会少。
“加油,加油!”丹丹看到爷手臂的静脉全都凸起来了,它们咬着不松口,怨气还真大。
“丹丹,要是它们咬到你手臂上,爷会替你挨的!”
郁昕盐听到兰贞的话,安心地想要加倍疼她。
阿禄率先松了口,一看自己咬的血痕,快见骨头了,惊讶了一下,忙拍拍同伴的屁股,太狠了,够了。
大家终于解气地松了口,自觉地回到罐子中。
爷看了看伤口,并没当回事,将摸光器变没了,坐到兰贞身边。
“丹丹,你先下去吧!”
“把300块收回去吧!”兰贞揣摩出爷的心思说,他没有拦着。
丹丹乐呵呵地收好钞票,喊来刚才那两个传菜工,将饭菜和圆桌撤了下去。
爷扶起兰贞,让她躺在床上,看着她脱力的脸,突然想起那一年,鸟神杜夕仪怀孕时同样身体虚脱,他也是将她扶到床上,注视着她。
不同的是,他轻轻地吻了一下她的脸颊,什么话都没说,只是通过眼神交流就深深地明白,鸟神她,想给爷生一个漂亮的儿子。
“爷,您不用这么看我,我还在生您的气!”
郁昕盐淡淡的一笑,拿出魄力来说:“你生我的气算是白生了,气过了还是要为我办事。”
“我是不是也要做到死都要为你做?”
他见到她忧郁的眼神,看不出恨意,好像是认输了。
“明天一早你就要去西院,一会儿有人帮你梳洗梳洗,你准备一下!”
他转过身,走向窗户旁边,等着她的话,面无表情。
“您别以为我投降了,我会跟您唱反调的,但是,你刚才对我的好,我都记得!”兰贞哽咽了一下。
“记得,记得,你们人人都会说记得。”他很早就放下了记得这两个字。
“我去了西院……”兰贞恍惚地睡着了。
爷走到床边,轻抚着她的额头,看着看着,又想到了鸟神的面容,他记得她曾经对天发誓要对他一辈子忠诚,她也说会记得他的好。
一想到这里,他心如刀割。
两个丫鬟在门口喊道:“爷,李管家叫我们来给兰贞姑娘换衣裳的。”
“进来吧!”
两个一高一矮的女仆走进来,在爷面前欠欠身,看到兰贞睡着了,又瞧准他噙着泪花的双眼,小心地问:“爷,您没事吧?”
“好好的给她梳洗一下,去李独善那里取一双红色的袖套过来。”
“是……”
他走到床边,拧了拧兰贞的鼻子,她睁开眼睛,看见丫鬟来了,试图坐起来。
“兰贞姑娘,你能动么?”
“可以的!”她收敛了一下精神,望着爷撇过去的脸,不想给他添麻烦。
两个丫鬟扶起她,给她脱下米色毛衣和里面的衣服,简单地擦洗了一下她的身子,然后给她上了一些白色粉末状的药,她们没有多看一眼伤口,本分地给她擦干血渍。
爷全程旁观着,警惕血蝠发起进攻,见到丫鬟给她换装完毕,吩咐她们退下去,过了一小会,那个高个子的丫鬟拿来一双红袖,没说什么,出去了。
“你明天去西院,要戴上它,那个疯子如果看到你是红袖会待你好一些。”
“您果然是对我好的!”兰贞笑了笑说。
“你是不是觉得我对你太好了?其实去西院,是一件性命攸关的苦差事。”
郁昕盐想到那个疯子欠打的模样,不知不觉地阴沉着脸:“我会想办法帮你,否则她会吃了你。”
“您又是罚我去,又是要保护我!”兰贞觉得他有时真的很假,做事会自相矛盾的。
郁昕盐用右手按了按她的额头,她闷闷地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9点,李独善进入天子居,他走到正在窗前看雪景的郁昕盐身旁道:“爷,都准备好了,这次万分凶险,那个人,她的伤要是传染给了兰贞,如何是好?”
“姬楚会照顾她的!”
李独善叹了口气,外面的雪越下越大……
兰贞感觉到脸好像被针扎了一下,猛得睁开眼睛,看见四周的墙壁仿佛铁制的一样。
她被两个木头人用担架抬着,它们不是死物,有着红色的眼珠,并且始终盯着正前方,走路时身体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没有嘴巴,光秃秃的头上插着一面蓝旗,除此之外,有力的四肢跟人类差不了多少。
木头人的右手边同行着一个俊美的男人,他见她醒了,笑了笑,牙齿出奇的白。
“给我坐好!小心掉到沼泽里!”姬楚指了指地面,兰贞慢慢朝下边看了看,泥泞的黑泥发出恶臭,接近200平米的面积,他的脚一步一步地踏进泥沙中,陷进去,但是下一秒就出来了。
仔细看他的鞋子,好像踩着一只大青蛙,鞋头尖尖的,有一个白色的大气泡,鼓着鼓着。
“朋友,这里曾经闷死过人吗?”
“叫我姬楚,是有五六个陷进去死了,那些人都没有我的护送,你放心,你到目前为止死不了!”
兰贞环顾了一下周围,不用问,这里就是西院了,用沼泽断路。
“姬楚大哥,您护送我进来,是不是也会接我出去?”
她想得太简单了,姬楚看着她抱有信心的脸,说:“我爱接你就接你,你不用催我,你能进来本身是犯了错,被罚进来的,有命活着就很走运了。”
他的脚相当有力,提起来的时候表情十分轻松,两个木头人将担架抬高了一点,它们行进的步伐稍稍比他慢了两三步。
“姬楚大哥,我在这里会有同伴吗?”说罢,兰贞看到他的眼神哀怨了一下。
“夫人一直被囚禁在此,她就是你的同伴,你的生死全掌握在她的手上。”
爷口中说的疯子,到底有多可怕?
她沉思着,看到担架已经出了沼泽。
第32章 禁地
铁打的墙壁没有了,屋子里摆放着一张掉漆的红木椅子,只是光线暗暗的,地板湿漉漉的,而且没有空调。
“你下来!”
兰贞慢慢离开担架,周围晦暗不明,她再看姬楚的脸,冰冷的面孔里满是期待。
“你是我送过来的第10个可怜虫,命不同,夫人要怎么整你全看你的智商!”
“哈哈哈哈……”一阵刺耳的笑声突然从屋子深处传了过来,“姬楚,又给我送点心来吃吗?你很有孝心,是男是女?”
“夫人,这次你是吃不得的!”他从容地给这个声音磕了一个头,起身瞄了一眼兰贞道:“她可是红袖!”
“红袖?!”这声音吃透他,“爷这是要骗我,当我是傻瓜吗?”
“不管爷是不是骗您,夫人,您总得给他点面子,要是再像之前一样整死她,我保证,爷会派人杀了小公子!”
疯子狂笑着,重复着春喜的名字,听得出来,她念兹在兹。
“我能活着出去么?”兰贞高喊着,太主动连木头人都佩服她的勇气,它们弯了弯腰,将担架举过头顶。
“你是什么东西?”疯子怒斥着,“姬楚,她的胆子跟之前那些蠢材相比,的确大多了,她叫什么名字?”
“我叫兰贞,前辈您不用问他!”
兰贞探着头,向幽暗一片的屋子深处看了看,里面好像笼罩着一团白雾,时不时飘出一丝丝寒气。
“呵呵呵,你好大的胆量,这次应该不会轻易的被整死了!”姬楚端详着她,抬起脚,打算和木头人一起原路返回。
兰贞忽然抓住他的胳膊可怜巴巴地说:“刚才我那是假装镇定,大哥您先别走啊,也给个期限,何时来接我啊?”
“你想他接你?”疯子笑道:“他如果来接,都是接尸体的,你这么想投胎吗?哈哈哈哈……”
兰贞快昏死了,烦躁地撇着嘴,冲姬楚摆摆手道:“算了,你就当我死了,不用你负责接我!”
他笑了笑,边使眼色边偷偷的在她耳边小声说:“你先暂时忍耐忍耐,等着我!”
说完,又对着疯子鞠了一躬,朗声道:“夫人,人就交给您了,请您多多记挂着爷,我走了!兰贞,你就坐在椅子上,警惕一下时间。”
姬楚踏上沼泽,和木头人消失在兰贞的视线中。
他要自己警惕时间,兰贞想了想,稳稳地坐上椅子。
疯子没再打击她,屋子里异常安静,她发现光线越来越昏暗,原来还能看清楚双手的掌纹,过了10分钟左右,几乎看不清了。
氧气似乎愈来愈稀薄,兰贞咳嗽了几下,顿感不对劲。
红木椅子此刻像是承受不了她的体重,发出快要散架的嘎吱声。
此地不宜久留!
她果断地朝屋子深处走去,虽然摸不准里面到底有什么,但是当她刚刚步入的时候,回过头一看,方才的位置瞬间被火海包围了,无数支箭从左右对射,很快把椅子打成箭靶子。
兰贞惊出了一身冷汗,继续往前走,只感到脚底下全是水,并且很快地没过了脚踝。
“前辈,咱们交个朋友吧?我是被罚来这里的,哎呀,好多水!”她一边探路一边套起近乎,“别管红袖不红袖的,那个,我先前刚刚见过春喜小公子的,还抱过他呢!”
见疯子不回答,兰贞想了想接着说:“您是小公子的亲人吗?爷不会杀了他的,他还那么小。”
“我早就不管春喜了,你用不着拿他的消息讨好我,他是生是死,我……我……”
兰贞试出了她的口气,还是有牵挂,那么她的身份立即引起了兰贞的猜测。
她知道春喜小公子的亲生母亲妙贤皇后已经过世了,躺在皇陵中,由天兵天将守卫。
摸黑着向前水,鞋子湿透了,忐忑地希望能快点见到光线,兰贞觉得冒险前进,离疯子越来越近了。
她突然撞到一个“庞然大物”,差点跌倒,啊了一声,壮了壮胆,感觉到自己的前额碰到了某种硬硬的活物。
听不见这个陌生物说话,但是它的鼻息明明白白地触到她的头顶。
兰贞小心地摸它,先是它结实的胸膛,而后是它带有喉结的脖子,它一动不动的让她摸,此时她有九分的把握,慢慢地求证道:“你?是个男人?”
黑漆漆的,他没有答复,兰贞勇敢的将鼻子靠近他,用右手摸着他的下巴,闻到了一种怪味豆似的香气。
“你究竟是什么人?身上怎么有一股类似爷的气味?”
兰贞突然抓紧他的衣领,努力地踮起脚尖,测试了一下他的身高,比郁昕盐稍稍矮了一点点,可是就是这一点儿差距,她就断定他不是爷。
“哼!你不说话,那就在前面引路,这你办得到!”
兰贞扬起头朝深处喊了喊:“前辈,这里还有没死的人,你把他吃了吧!”
然而她刚一发声,却发现声音完全被屏蔽了,回荡在自己和眼前这个陌生男人之间。
有什么人会在这么阴暗、潮湿且危险的环境下挡住兰贞的去路?
“你应该不是和疯子一路的人!你到底是谁?”
一根荧光棒忽然闪起来,照亮了这个男人的脸,他邪邪的一笑,露出了她之前过目不忘的洁白牙齿。
“姬?”
“嘘!”
兰贞高兴地笑了笑,姬楚去而复返一定是按爷的吩咐来保护她的。
姬楚身上的确有一股类似爷的香气,兰贞凑到他脖子里闻了闻,好浓的豆香啊!
“知道我身上为什么会有和爷相似的味道么?”
姬楚神秘地笑着问:“分得出真正的郁昕盐的体香和我身上的香味吗?”
“你出了一道难题,不过我分辨得出来,你身上的豆香夹杂着一丝微细的盐巴味,而爷的香气没有,他身上还多了一样你没有的,淡淡的黑糖味。”
姬楚眼睛一亮道:“爷平时宠你还真是没白宠!本来我对你不抱多大兴趣,这么一看!”
他想要动手动脚,却一下子被兰贞推了一把。
“小丫头,拒绝我这么好的男人你一定会后悔的!这几天你还要利用我活命。”
他轻轻地吹了一口气,一小片紫菜飞向她,然后紧贴着她的右耳隐形着融为一体。
“这是‘姬叶’,你能听到我说话,关键时刻按我说的去做,懂么?”
兰贞摸了摸右耳,不痛不痒,借着萤光棒看了看姬楚饱满的笑脸,一点不恼他,笑道:“姬楚大哥,这可是你我救命的约定哦!不要因为我不招惹你,你就失了热情!”
他觉得很有趣,将萤光棒灭了偷偷地搂了她一下。
等到萤光棒再亮起,他化作飞烟消失了。
“哼,待会还要靠他。”
爷安排的人总之是好人,将就一下吧!
她往前走,右肩突然狠狠地抽动了一下,兰贞感觉到里面的血蝠开始烦躁起来,直接强化了她眼睛的功能,她渐渐地看到一丝微亮的光线,视野向前伸展了五六米。
她隐隐约约地看见三个大水缸,表面的波纹依稀呈方形,最右边的水缸中鼓着很多蓝色的水泡。
脚下的水退了不少,整双鞋子露了出来,湿答答的。
第33章 女疯子
兰贞抬起头,周围笼罩的一团白雾散去了,时不时飘着一丝丝寒气。
光线比刚才明亮多了,可以看清楚四周除了三口大水缸,墙上挂着一幅油画,上面是三条鲤鱼在水中嬉戏。
地板上有一些黄色的呕吐物,发出难闻的臭气,左面的角落里放置着一台老旧的缝纫机,旁边乱七八糟地堆积着一块块废布。
一盏摇摇欲坠的吊灯突然发出暗黄色的光,但是房间的四面都有一大块镜子,互相反射,光线由此增亮。
兰贞卷起裤子,拧干水,将鞋子和袜子全部脱下来,已经打湿了,再穿着挺不舒服的。
“额……”她的喉咙干干的,右肩的血蝠在里面扑腾翅膀,活跃了不少。
“有人在吗?”兰贞想要试探疯子的位置,这间屋子正前方还有一扇打开的门,里面也是黑暗不清的。
“啪啪啪!”最右边的水缸中鼓着很多蓝色的水泡。
水质是浑浊的,她刚想走过去仔细看看,却闻到水缸发出刺鼻的异味,连忙退后了两步。
她转过身,墙上的油画似乎是会变色的,一瞬间就完全发黑,游动的鲤鱼消失不见了。
“前辈,您就出来见一下我吧!”兰贞喊了一声,空空回响着,听不到回答。
血蝠的血性被这种恶劣的环境激活了,右肩膀一阵刺痛,伤口裂开了,血顺流而下。
兰贞抚了抚伤口,抑制着血蝠的心跳,那口水缸的蓝色泡泡不停地鼓着,数量越来越多,好像有什么东西隐藏在里面。
血蝠狂躁地摆了摆身体,它快要控制她的意识,2秒钟开秒后,开始了被迫期。
兰贞将右手放在心脏上,血蝠指挥她的大脑,命令她向水缸靠近。
她发昏着,走到水缸前,无数的泡泡从水缸中间向四周散开。
她诡异地笑了笑,停在水缸前,她不知道血蝠要干什么,在断秒之前,她只有被迫遵从。
过了一分种,兰贞争取到断秒的机会,意识恢复清醒,她看到水缸中一团黑黑的东西正缓慢地向上涌起。
仿佛是头发一样,水面的蓝色泡泡争先恐后地冒出,遮盖了一下这个未知物,不过它们向两旁散去,再没有形成新的水泡。
10秒种后,兰贞终于看清楚一个人,或者是一个鬼,浸泡在水缸中,可是刚想走近,它闪了一下不见了。
在水缸里翻找了一下,确定没有人,她转过身,寻找着这个隐去的生命会不会再从其他地方出现。
后背突然发凉,兰贞听到身后哗啦啦的流水声,她不敢回头,心脏虽然在正常地跳动,但是挪不动双脚。
她在心里数了五下,将僵直的身体歪了歪,气愤地想,下次再有机会来这,一定要全副武装地来。
终于回身过来,灯光打在水缸上,一团黑黑的东西慢慢向水面升起,兰贞屏住呼吸,看着这个不明物一点一点地向上。
恐怖的气氛萦绕在她的心头,她不敢将视线移开一丁点,生怕错过一眼,让这个怪物逮住她慌张的表情,还没对垒就自乱阵脚。
这团黑黑的看上去像是头发的东西漂浮在水面上,兰贞战栗的心忽然生出了想要搞明白的镇定。
断秒不可能维持太久,又一分钟过去了,这个怪物露出头,被头发遮盖得严严实实,看不到脸。
“你!你是疯子还是被疯子囚禁的可怜人?”兰贞靠近了一步,却听到怪物哼了一声,就像是野猪发出的抢食声,原始而粗暴。
她退了一步,血蝠准备再次占有她的大脑,在这之前,兰贞决定先将这个不知名的人拉出来。
“哈哈哈哈……”这笑声跟刚才听到的一模一样,兰贞确定这个泡在水缸里的人就是姬楚大哥口中的夫人。
她快步上前用双手扒开前辈的头发,乱糟糟的,且有恶臭,一下子把她的手弄得黑乎乎的。
她一边扒一边同情地说:“前辈,你着实把我吓了一大跳,但是不管怎么说,我人是进来了,既然要和你一起生活,我想,首先要搞好团结问题,我这就把你拉出来,请您配合一下。”
头发太多了,好像水草一样缠着兰贞的双手,还被割到渗出了血,她没时间计较这个,大脑神经似乎有60%已经陷入了血蝠的控制,在剩下仅有的不到1分种内,她太急了。
“前辈,请您配合一下,否则我真的不知道下一秒会不会反过来伤到您,求您了,稍稍用点力气从水缸里爬出来好么?”
兰贞扒开了数不清的头发,焦急地洗了一下双手,因为前辈的发丝黏糊糊的,扒开一小把头发,很快又被其他的粘住。
怪物的眼睛在发丝之间抓出一个空隙看了看她,见她不遗余力,满目关切的神情,而且她手上还在努力地抢时间。
“哈哈哈哈……”前辈笑了笑,讽刺道:“你是送过来给我吃的,还说要和我生活?你!不!是!”
说罢再次沉入水里。
兰贞来不及解释,大脑胀大着异常难受,她在内心与血蝠讨价还价。
“前辈,你不用怀疑我的真心,信我一次,就算要吃我,先出来再说!”她摇晃地用右手捂着头,左手放在水缸边缘上,快要站不直了。
这个疯婆子一口咬住兰贞的左手,刹那间,剧烈的疼痛掐断了血蝠控制兰贞的信号。
她想要将手从疯子的口中拔出来,没料到用力过猛,皮跟肉被撕扯裂开,疯子死死地咬紧她的左手,打算连同骨和筋全部咬下来,真正一副吃人不吐骨头的凶相。
“你!你当真要吃了我?”兰贞勉强挤出一抹苦笑,“吃得完吗?”
左手的痛其实跟血蝠在她身体内蹂躏她的痛相比,似乎还耐受了一点点,所以她稍稍有一些余地。
她将右手压在疯子的头上,大家都在使蛮力,这样很公平,击打疯子的头顶但又算是力道浅浅的,并不是要真心地报复她。
疯子感觉到兰贞的右手打得太轻了,觉得她软弱可欺,内心似有盛怒,从她真正看清楚兰贞的脸开始,就定性她是勾引爷的小妖精。
“小畜生。”疯子的牙咬住不松口,却还有能耐对兰贞喊话,“说,是不是亦莎派你来看我的笑话?”
“我是被爷罚来这里的,您看我一直在和您讲和,哪是看您的笑话?”兰贞快笑不出来了,左手被死死地卡在疯婆子的嘴里,皮和肉渐渐变成绿色且带有红边的溃烂状,疼是疼,不过庆幸血蝠没发难。
“前辈,您咬我是看不起我吧?觉得我好欺负,不松口!”
“这就是你好心没好报的下场!”
疯子的双眼从头发堆里冒出来,苍白的脸加上模糊的五官,浸泡的时间太久了,她知道自己的容貌不可能再和亦莎她们争了,能杀一个是一个,于是狠下心,要将伤传染给兰贞。
“我恨你,恨你们所有狐狸精,本宫当年怎么没将你们赶尽杀绝?现在本宫只能在一个卑贱的丫头身上发泄,苍天,若是还有赵姓的后人,这个鬼地方该是谁的?”
疯子悲戚地松开嘴巴,掩面而泣,兰贞听得出,她的哭声中有一分对自我的废弃,她自称“本宫”,说不定是哪个被爷打入冷宫的可怜妃子。
赵姓是当年绵国的大姓,妙贤皇后就叫赵纳寒,她有两个妹妹,一个叫赵玉如,另一个叫赵晶,均是郁昕盐的妃子,兰贞以前听李独善伯伯提过一下,也许她就是这两个妹妹当中的其中一人。
第34章 水缸
兰贞查看了一下伤情,半个左手已经烂掉,绿色且鼓着红色泡泡的创口正在流脓,一看就是被感染了。
“前辈,您要吃了我,就将我身上的肉变成您希望的颜色,这下我不是死定了?”
她的口气轻松极了,血蝠安静地藏在右肩里,比一切都强多了。
“贱人!在我面前就该臣服于我!”
“前辈,这里只有我和您两个人,向您低头有意义么?”
“姬楚是不是没跟你说过?与我顶嘴的人会死得更惨更快!”
疯子摇晃了一下脑袋,数不清的头发纠缠在一起,她用口随意地吹了一下,发丝便轻轻松松的被分开了,兰贞目瞪口呆,感叹刚才自己扒的动作简直是多余的。
“您是要从水缸里出来吗?”
“你等着看吧,我看你的伤口很快就要腐烂掉了,它会越长越大,直至将你吞没!”
兰贞皱着眉头,左手的皮差不多都脱光了,肉和骨头还有筋脉全部发出烧焦的臭味,不出2分钟,应该会如疯子所言,统统烂掉。
她感觉到右耳中的姬叶振动了一下,传来了姬楚对她说话的声音。
姬:快躲进剩下的其中一个水缸里,让水没过你的头顶!快!
兰贞知道姬楚不会害自己,脚底刚一动就打滑了,险些栽倒在地,她踉跄地走到最左边的一口水缸旁,来不及多想,一下子爬进去,浸在水面以下,捏住鼻子,眼睛朝上看。
这口水缸的水也是浑浊的,呈淡淡的蓝绿色,且皮肤一接触到水就感到钻心的疼,但是相当奇怪的是,仅仅在一触碰的瞬间,疼痛感就溜走了,反而觉得泡着挺舒服的。
疯子大喊着跳出她的水缸,见兰贞躲在左边的水缸中咬牙切齿地吼了吼:“你给我出来,以为躲在水缸里就没事了么?看你能憋多久的气!”
兰贞听着真真切切,心里害怕地想,自己本来就不怎么会游泳,憋气的时长最多有2分钟把握,过了时间该如何是好,只好求助姬楚大哥。
兰:喂,姬兄弟,你听得到么?
姬:小丫头,叫你躲在水缸里,千万别出来啊!
兰:我知道,但是要躲多长时间啊?
姬:5分钟就好!
兰:可是我坚持不了5分钟啊!喂喂喂?
兰贞哭丧着脸,嘴巴不停地吐气,看到疯子挥舞着拳头,一头的脏发甩来甩去,灯光打在她脸上,她又哭又笑,念经似的对着缸中的兰贞咒道:“她死我活,她死我活,她死我活……”
水缸里的水开始发白,疯子伸手想要将兰贞拉出来,却一下子被一层蓝色的电光炸到弹了回去。
兰贞看得心惊肉跳,前辈假装没受伤地翻出白眼惊吓她,只要她不经吓地站起来露出脑袋,这个疯婆子一定会当场把她的头拧断。
“贱人,水缸里有三只头的水怪,就算你硬撑着不出来,你也会被它杀死,哈哈哈哈……”可惜她笑得有些底气不足,满脸假笑的表情被兰贞瞧出诡诈。
兰:前辈是在骗我,她想引诱我出来,我不上当!
姬:狡猾的东西!你看出来了!安心呆在水缸里,你中了夫人“分骨水”的传染病,第一次中这种毒的话,只要立即在水缸中泡足5分钟就会解毒了。
兰贞懂了,咬牙捏紧鼻子,她看到疯子放弃表演,抓紧头发,狂怒道:“你出不出来?”
兰贞没法开口,她不想再激怒她,无视前辈的张牙舞爪,低下头,不介意水缸里有怪物的假话。
如此过了整整3分钟,因为缺氧,兰贞觉得这口水缸实在是太小了!
鼻子好像被水泡发了,捏住鼻孔,手滑滑的,她昂起头,向上想让头顶露出来,可是疯子刷的一下扑过来,害她迅速缩了回去。
她实在坚持不了了,呛到一小口水,她听到疯子发狂地大笑。
兰贞在水中歪了歪脑袋,挣扎着摆出掐脖子的动作,这是因为呛进口中的脏水滑到喉咙仿佛硫酸一样,强烈地腐蚀着。
“贱人,出来吧,我给你一个痛快的,省得憋在水里活受罪,哈哈哈哈……”
不能输!兰贞拿出以往的勇气,索性将脏水吞进肚子里,一阵绞痛刺激了右肩的血蝠,它非常不喜欢这股味道,直接吸收干净,花了2秒钟再从右肩排出去了。
兰贞顽强的又坚持了50秒,肺活量有限,已经接近昏迷的状态,她半眯着眼睛,将希望押在姬楚身上。
兰:大哥……能让我出去么?我快死了……
姬:还差不到1分钟,能坚持住吗?
兰:你说呢?姐姐……
兰贞彻底脑糊涂了,最后呼唤着“变性的”姬楚,闭上双眼,一动不动地沉下去,坐在了水底。
血蝠蒙了一下,马上呼叫了她一声,她好像睡着了,没有反应。
“呵呵,是溺死了吧?”疯子收起拳头,得意地笑了笑,只要她稍稍动点手脚,这样一个刚死的美女很快会被水缸里的水分解、化作化肥的。
姬:小丫头,勇敢一点,别睡了!
兰:……
姬:真的快醒过来,如果不立刻清醒,你会和夫人一样成为‘水族鬼’的!
兰:……
姬:哎,是不是美女,听不听话?
兰贞像是完全失联了,脸上的肌肤慢慢冒出一个个黑点,胀大成为黄色的小包,然后释放出肚子里的脏水,形成一个个紫色的水泡涌出水缸。
血蝠这样自救的本事还真把缸外的疯子镇住了,兰贞鼓出的是紫色的水泡,跟她的蓝色水泡完全不同。
水质开始变清,兰贞逐渐恢复了意识,眯着眼睛,看到水向下慢慢地退了,不知道是不是水缸破了,水流走了,还是水被自己吞了。
她的头露出了一点点,水面下降了约5厘米就停住了,她无力地盯着疯子,看到对方惊愕地张大嘴巴。
一朵白莲花突然在兰贞的头上绽放,水面重新抬高,淹没了她的头顶,足足满了5分钟后,她的左手伤口愈合,光滑细嫩。
此时兰贞在水中竟能够自如地呼吸,白莲花旋转着展开花瓣,将水洗濯,她嗡嗡的大脑快被姬楚那声如洪钟的大叫吵烦了。
姬:小丫头,醒了没?时间刚刚好,我没骗你吧?
兰:姐姐……
姬:别发病了,我是男的!
兰:是……是爷们儿!
“是谁?是谁在帮助你?”疯子暴跳如雷地吼着,头发又挡住了脸。
灯光摇晃着,兰贞守在水缸里,她还不想马上出来。
疯子抓狂地蹦来蹦去,脏兮兮的头发飞舞着,兰贞可怜她,隔着水说:“前辈,我没死,你是很失望的吧?等我喘口气,我会出来让你杀!”
疯子冷笑着,将兰贞的鞋子拾起来扔到缝纫机上,把旁边的一条红色的废布塞进去。
“前辈,前辈,你还在吗?”兰贞担心的从水缸中探出了头,正好看见这条废布自动地变成一条条红色的蜈蚣。
“你说会出来让我杀!你现在过来把这双鞋穿上,你敢吗?”
“我说话算数!”兰贞从容地爬出水缸,走到缝纫机旁边,伸出手刚想捡起来却被一只有力的手拦住了。
“皇后!这双鞋我来穿!”
郁昕盐迎上疯子惊喜的目光,再看了看兰贞,她本能地躲在他后面,灵敏的鼻子闻到了“爷”身上一股盐巴的气味。
“你!”
姬楚化装成爷的样子差点连她都骗到了,这个爷笑了笑,白牙倒没变,不过故意抹黑了一点。
“爷,你来来去去这么多趟,原来是惦记你的皇后!”
第35章 皇后娘娘
郁昕盐不理兰贞,看着疯子哭哭啼啼的,说:“皇后,我来迟了,你怪我吗?”
“我……我还没吃了她,她是红袖,其实我只是吓唬她一下罢了!”
兰贞的脸抽了抽,这个疯婆子一见到爷就软化了,她将红袖脱下来丢在地上。
“前辈,实话告诉你,我是无袖,也就是自由人,爷在场,话就挑明了,您还要我呆在这里几天?”
郁昕盐啪得一巴掌打在兰贞的右脸上,厉害着呢!
兰贞挨了一巴掌,暗想姬楚甩自己一耳光是打给疯子看,这像是爷的作风吗?
反正疯子好像是信了,欢喜地露出一张笑脸。
“以后说话规矩点,不要没大没小的!”语气像是像,神态稍微拘谨了一下,但是不妨碍他的表演。
“皇后,这个丫头自由散漫,她这样的人是不会留在我身边太久的!”
姬楚越演越像,不过笑着比真正的郁昕盐冷面多了,兰贞倒是要听听看,这个假冒的爷要怎么样策略。
“爷,既然您不喜欢这个丫头,代她穿鞋就免了吧!不然的话……”
“我替她穿,只是假仁假义,皇后你最擅长的不就是我这样吗?”
疯子假笑着,将左手背在身后,藏着一把隐形的匕首。
“她真的是妙贤皇后么?”兰贞弱弱地问。
“给我闭嘴!”姬楚偷偷地向她使了一个眼色,暗示她往第三口没被泡的水缸走,它的表面开始鼓出金色的小泡泡。
“爷,这个丫头,我看您跟她的关系不简单吧,她来的时候,姬楚说她是红袖,您一来,她就坦白说自己是自由人。”
疯子计较兰贞的美貌,心里不得不防着。
“你觉得她一定是把我当靠山了?”郁昕盐笑了笑,冷冷地看了看兰贞,见她若无其事。
疯子捕捉到爷看兰贞的冷漠目光,她知道他见谁都深藏不露,手中的匕首握得更紧了。
“是的,我本来想放她一马,但是,方才您暗暗支会她靠近水缸,我从镜子中发现了,您一向只对真正投靠您的人宠爱有加,但是在这个地方,她现在必须服从我!”
“这么说,你还是要她试鞋子?”
“我要你们两个都试!”
疯子太狡猾了,第三口水缸是解除废布变成的“布虫”毒的唯一方法,一口水缸只能帮一个人,如果郁昕盐和兰贞同时穿蜈蚣鞋,谁会去死呢?
“那我们可以不穿!”郁昕盐高傲极了,“皇后,这个地方只有我们三个人,以你的修为,想要害死我和兰贞不容易,况且你还得要奢望我开恩放你出去,你该不会一辈子失去让春喜叫你一声妈的机会吧?”
“我的鞋子太小,爷穿不了的!”兰贞盯着红色的蜈蚣,它们层层叠叠,流出的黑色毒液恶心地粘在一起。
“穿不了也得给我穿!”疯子吼了一声,“你现在不穿,等爷走了之后,我再亲手让你穿上!”
“总有我管不着的时候,兰贞,我先走了,你就呆在这儿顺从一下她吧!”姬楚扮的爷哪有这样个不管不顾的演法?
兰贞无奈地苦笑着,不过不想当场揭穿他,他的演技太好,说不准又是虚惊一场,刚才他不是放出一朵白莲花救了她么?
“爷,你当我是傻瓜吗?刚刚的白莲花已经将我那缸水净化了,这个丫头没变成水族鬼,你敢说这跟你没关系?你敢说把她派到这里不是亦莎那个贱货看我的笑话?我当初变成水族鬼,为什么你没像救她一样放出白莲花?”
疯子越说越急,手中的匕首真想一刀捅进这个令她又爱又恨的男人!
“那是因为!你!”郁昕盐勃然大怒,“勾结乱党、篡权谋反,你已经背叛了绵国,你!不用说这些你个人的是非人我,没在这里好好思过反省,却整日要我送你毒虫毒水,钻研这些东西,当初我送进来的人,一个个被你整死,你可知我为什么放任不管么?”
兰贞险些呼出声来,姬楚大哥的演技居然炉火纯青到说出的每个字完完全全是爷的模板,她震惊得一动不动,呆呆地看着疯子的眼泪夺眶而出。
“爷……”
郁昕盐可怜皇后的愚痴,他伸出左手摸了摸她苍白的脸,苦口婆心地说:“我送人给你,在他们每个人的后背上都刻上了‘妄境非真,放下自在’这八个字,你没看到吗?”
“我不知道啊?我真的不知道!”疯子努力回忆着那些死在她手上的冤鬼,他们的后背她一次也没留意过!
“我的有吗?”兰贞背对着镜子,不太方便露出后背照一照。
“有!”爷点点头,“刚才你泡了水缸,这八个字还会变大变粗!”
“我真的不知道!”疯子痛哭流涕,“爷,这些年我研究毒物,还不是想毒死亦莎和多罗她们!您为什么不送她们进来?害我终日苦等,形同废人啊!”
郁昕盐见她执迷不悟,甩开她,但又不忍弃她而去,这一张一弛的传神表演令本就痴迷于他的皇后单手抓住他的袖子,拖拽着不放。
兰贞觉得姬楚玩得太大了,沉沦了一个女人,这罪过不轻!
她小心地凑到他身旁,挤了挤笑脸,声如蚊蝇道:“爷,可以了!没必要这么拼吧!”
“爷,您是要丢下我,跟这个狐狸精出去逍遥快活么?”疯子泪如雨下,“您好不容易来看我一回,多呆一会儿,我曾经是您的皇后,现在我确实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我留这么长的头发,跟您当初送我进来秃顶的情况比,是不是稍微强了一点?”
郁昕盐看着她的一根根毛糙的发丝,他记得当年她一夜之间掉光了所有的黑发,羞耻至极。
“是不是看上去没那么丑了?”疯子用颤抖的手碰了碰这一头易脱的杂毛,“我用心了!为了治我的乱发,我每天都泡在水缸里,毒水虽然让我的头发重新长出来了,但是也搞垮了我的身体,您看看我!”
兰贞心酸地看着疯子将爷的手拾起来放在自己的头上,恶臭味太难闻了,爷一点儿都不介意,伸出另一只手捧着她的脸。
“你看看,你恨她们,可她们统统不知道,多傻啊!天底下最傻的人!”
“前辈,您在这里留再长的头发,爷都只能看一两次,过去不可能再回来了!把这些毒虫毒水扔了吧!它们在糟蹋您的意志,毁灭您的精神,不值得啊!”
兰贞突然发觉疯子的左手背在身后很古怪,刚想走过去看一下,左脚却被扎了一下,被一只红蜈蚣咬到了。
黑色的毒液瞬间注入她的肉里,左脚一下子黑了,麻痹着,感到骨头好像被拆了,经脉搅在一起,挤压着压瘪了。
郁昕盐一下子提起她,正要把她移到第三口水缸内,疯子亮出匕首,插进他的胸膛,他看见这把刀跟她左手的五根指头紧连在一起。
“这叫‘刀连肉’,郁昕盐,我摆出哭相,拼命地抓住亲近你的机会,想要捏紧你一个人的心,可是你,为什么结束我们的二人世界?”
匕首被抽出,鲜血染红了爷的衣服,兰贞回头看到他不顾一切地冲,可没走几步就无力地躺下了,她没有力气回应他,倒在地上浑身抽搐着。
第36章 “盐巴”
刀子将血带到疯子的左手上,她用舌头尝了尝,她没料到爷这么容易就被她刺伤了。
第三口水缸就在离兰贞只有三步远的地方,为了求生,郁昕盐喊着:“兰贞,快躲进这口水缸里!”
“爷!”
姬楚终于摆脱了演员的束缚,真假难辨的演技让兰贞放声叫绝道:“姬楚大哥,我佩服你,你把爷演活了!”
“少废话,快站起来!”
疯子明白真相气得狂吼:“姬楚,原来你是‘盐巴’,你一直都在耍我!”
所谓盐巴,指的是郁昕盐的替身,扮演爷的角色,以假乱真,完成任务。
“前辈,你不能杀他,他是你的恩人啊,只有他向爷传话,不然,爷怎么会得知你的近况?”
兰贞说着,觉得左脚奇痒无比,伸手抓了抓,黑色的皮肉破了,流出了脓血。
“小丫头,挺会说话嘛!别抓了!”姬楚笑笑地说,看见疯子的脸稍稍松动了一下。
“姬楚,看在你照顾我多年的份上,我不会拿你的尸体做化肥,我早该发现,哼,杀了郁昕盐的人我一点也不吃亏!哈哈哈哈……”
姬楚坐起身来,卸下爷的一副假躯壳,他本来的脸带上血痕,这副身体穿在身上将他的脸磨伤了,胸膛的一刀刺穿了这副假皮囊,幸好救了他一命。
他站起来,瞅了一眼伏在地上的兰贞,说:“夫人,假如你还有第二刀,你就还有机会!”
疯子看了看带血的刀子,连接五指的地方断开了,一眉弯月状的血印钉在指尖上,瞬间收集了屋子里所有的光明,四周一下子灰蒙蒙的,一种冰糖雪梨的味道弥漫着。
“夫人,你的刀子已经被‘月光族印’吞噬了,你懂么?”
姬楚一个响指,手中冒出一团红火,血印释放出光明,屋子的水汽蒸腾着,疯子的匕首完全消失了,她看清楚他将手心的红火投入三口水缸内,水面立即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毒水也蒸发着,和方才的水汽混合在一起,四面镜子的表面开始雾化,原本正常照出的三口水缸变得一闪一闪的。
兰贞右肩的血蝠扑腾一下翅膀,分泌出一种和脓血相克的黄色液体,3秒之内游走至左脚,刚一接触到毒液,她就感到肚子集合了一团胀气,涌向**。
“姬楚大哥!”兰贞中了红蜈蚣的毒,右肩的血蝠是笑纳一切毒味的吃货,身体麻木了一分钟,她突然放了一个响屁,排出臭水沟一样的气体,毒,算是不太光彩地解了。
疯子紧盯着四面镜子的表层,一片片雪花状的晶体从镜子内部穿出,绕着她的长发一圈,然后失去了光泽重新回到镜子内。
镜中显示的头发越来越少,姬楚哈哈大笑道:“夫人,知道你的镜子里的头发为什么变短了吗?”
“姬楚!你都知道?”
“我当然知道!爷当初根据你的要求送来这四面镜子,你说预备要它们通过吃你的头发储存你的修为灵力。爷是答应了,只不过在镜子中动了手脚,现在镜子已经将你的头发消耗干净了。”
兰贞听他说吃人头发的镜子,她小心地站起来,走到离她最近的东面的一面前,用手敲了敲,那些晶体忽然吸住她往里面一带,身体一下子陷进去,然后她啊得一声又从镜子中弹了出来,满头靓发突变成光头。
“这四面镜子只吃头发,不吃人!”姬楚笑了笑,看着兰贞慌慌张张地摸自己光秃秃的头顶,完了,再长出来要好几个月哩!
“兰贞,现在你用你的头发供养了镜子,它储存了你所有的法力,现在它会听从你的吩咐,不信你试试!”
兰贞迟疑地点了头顶一下说:“长长长,浓密的头发回来!”
晶体飞出来炸开了花,结成一张网罩在她的头上,她觉得热乎乎的有什么东西从毛囊里蹿出来了,对着镜子一看,一头秀发好像变魔术呈现在眼前。
“人可以背叛我,镜子居然也会!臭丫头,你得到我的法力镜没用的!这些东西只会丑化你的心灵!”
疯子放声大笑说:“姬楚,一个心灵美的女人会驱策外物,不是驱策毒物!这个道理你不懂吧?”
姬楚用手中的红火引燃兰贞的全身,火苗上蹿,唯独空下她的右肩,火焰蹿到她的头发上,并没有烧掉它们,他以为这样就能够消毒了,没想到,她的头发开始疯长,很快齐腰长,发丝缠绕着她的身体,仿佛锁链一样紧紧地困住她。
“姬楚大哥,救我!”两根发病的发丝钻进兰贞的左眼中,疼得她撕心裂肺,忍不住大叫。
疯子仰天大笑,正要趁势动手拧断她的脖子,兰贞才想到从嘴巴里吐出一颗佛手珠,击中了疯子的前胸将她定住了。
“姬楚大哥,我的左眼看不到了!”层层的乱发包裹着兰贞,遮住了她的脸,看来她会被它们吃掉。
红色的蜈蚣们爬向她,姬楚放出红火烧光了它们,他奋力地扯开兰贞身上的头发,露出她的脸,让她换了口气。
“哈哈哈哈……”疯子狂性大发,心中所有的恨浓缩在兰贞受伤的左眼上,“你一定会瞎的!活该!”
姬楚没办法让兰贞脱困,他突然冒险冲进镜子中,将自己的头发全部供养给它。
等他出来时,头顶一根毛不剩,兰贞身上的乱发快速地散开,它们全都转移到他身上,成功让她脱险。
兰贞捂着流血的左眼,看着乱发攻击姬楚的双眼,它们似乎带着满腔的怨气扎进眼球,他发出骇人的惨叫声,她目瞪口呆。
“贱人,他为了救你,把命都搭上了!还不快自刎谢罪!”
兰贞哭着用力扒开姬楚身上的杂毛,却根本无济于事,血和泪染污了她的脸,她听到他在里面歇斯底里地嚎叫,身体被乱发覆盖,像一个蛹。
“姬楚大哥,是我害了你!”她哭得像个泪人,看见蛹突然被镜子吸进去了。
“这面镜子吃人!?”兰贞不顾左眼的伤痛,惊讶地发现蛹沉入镜子中的一口水缸内,表面的头发正在慢慢地分解溶化。
她转向疯子问道:“前辈,您的气也该消了,您看我的左眼在流血,姬楚大哥困在镜子里生死不明,您还有什么不解恨的?”
“你想救他?”
“当然!说到底,它们四个还是听您的话!”
疯子指了指镜子冷笑道:“姬楚的真身在镜子里,但是你可以在现实对应的那口水缸内找找看!”
兰贞走到镜子中照出的那口水缸旁边,用手捞了捞,没有姬楚,其他的两口内也没见着。
“前辈?”
“哈哈哈哈……你真蠢,我的话你怎么能信呢?”
兰贞又急又恼,突然听到嘎吱嘎吱的声音,之前抬她进来的两个木头人慢慢地走了过来。
她迎上去,看着这两个不能说话的救星,问:“你们一定是来救姬楚大哥的吧?”
当头的一个木头人瞪了瞪红色的眼珠,其中一颗呼得一声蹦出来,被兰贞一把接住了。
这颗眼珠卷着一团纸条,兰贞小心地打开,看到上面是爷的笔迹,写着:将三口水缸的水全部倒在地上,再用废布搅一搅,最后念“妄境非真,放下自在”!
第37章 假面具
兰贞看完这张字条后,将它折叠好重新放回到木头人的眼珠里,给它装好,然后下命令道:“你们两个,把三缸水全部倒在地上,快点!”
木头人咔嚓了一声,从后背生出一对可以旋转360度的长手臂,然后又噌噌一声,脚底猛长了10厘米左右高。
它们走到一口水缸前,用八只手臂分别从侧面和底面固定好缸体,接着抬起这个重达500斤的大家伙,歪了歪,倾倒出所有的水,显出缸底,里面都是密密麻麻的小草根和黑色的种子。
地面低洼的地方被水淹没了,原本脏乱不堪的屋子一下子变得更加不堪入目。
疯子冷冷地说:“你这是要在我的地盘大闹天宫么?谁允许你这样做的,还不给我停下来!”
兰贞不理睬她,走到一个木头人的身边,认真地检查了一下刚才它搬动水缸时腰上出现的一条2厘米长的裂纹。
“你还行吧?”
“唔唔。”木头人没有放下手臂,准备继续将第2口水缸的水倒出来。
疯子明白它们的企图,放声大笑道:“等你们把水全都倒出来,姬楚那个叛徒早就化成肥料了,白忙了一场!”
这时候,后头的木头人走上前,取下光秃秃的头上插着的一面蓝旗递给兰贞。
兰贞看到上面也写着爷的字迹,说:用手伸进西面的镜子里,摸到一个把手,摇两圈!
览毕,她将蓝旗重新插回原处,判断了一下方向,找到那面镜子,右手前端探进去,摸来摸去没摸着,她狠了狠心,将两只手臂一块陷进去,感到一股千斤的阻力压在肉上。
里面好像什么都有,她被一只不知名的虫子咬了一口,没时间抽出来看,然后她就摸着一块硬硬的石头,它挡着她的左手害她够不到更深处。
这块石头连接着一面石碑一样的东西,表面滑滑的,有水草铺盖着,叩一叩,传来清脆的青铜般的响声。
石碑足足超出了镜子的宽度,大概有四五米宽的样子,她摸了大约半分钟,双手顺着碑上凹凸不平的表面,它好像活动着向后退了半米,兰贞够不到它,抽出双臂,一看,十几个红色的小包鼓着恶心的泡泡正在手臂上蔓延。
“前辈,您平时到底给镜子吃了多少脏东西啊?”
“你在里面捞了半天找到姬楚没有?”疯子像是现出了好心,看着兰贞叫一个木头人用长手臂往里面摸。
“记得,把石碑挪开,找找看!”
“唔唔。”木头人整个身体斜着45度倒向镜子,里面的毒虫好像泉涌一般,刹那间爬满了它的手臂,它们很快像白蚁一样蛀空了它的半只手臂。
“你还好吗?”
另一个木头人跑上前拆下同伴废掉的手臂,换上它自己的,看上去也是木头,但是它将一只红眼珠摘下来,用手磨成了粉,涂在手臂上面,抗腐蚀的效果立竿见影。
木头人成功驱赶了毒物,伸展了手臂,夹住了石碑,慢慢向左边走,将它移开。
兰贞估量了一下时间,差不多过了1分半,木头人对她眨了眨眼,她用手沾了沾它身上剩下的粉末,抹在手臂上,然后重新将手臂伸进去。
与此同时,两个好兄弟继续将第2口水缸的水倒了出来。
兰贞再次摸了摸,突然被一种磁力吸住,瞬间将她的双臂吸到一个类似钟的物体上。
她心头一喜,顺着钟摸到右手的边缘,终于找到把手,不大不小,比对着,正好跟她的手掌一样大。
摇动了一下把手,钟发出齿轮的声音,兰贞看到镜子中那一口困住姬楚的水缸里,蛹表面的头发停止了分解溶化。
再摇一圈,有一些阻力,它猛得炸裂出隆隆声,她的手臂一下子被弹了出来。
这时,四面镜子的表面好像被黑色的油漆刷满了,光线暗淡了不少,兰贞回头看见木头人已经将三口水缸全部倒空了,水打湿了她的裤腿,她没空卷起来。
她抓紧时间,拿起废布,手里塞满着,放在水中搅了搅。
“妄境非真,放下自在!”
水面中央升起一个大大的水珠,跳起一米高,落下来,水面一下子变成了镜面。
镜面释放出冷冽的寒气,兰贞哆嗦了一下,盯着它,一圈圈水波向外扩散。
“姬楚大哥,姬楚大哥?”她的声音都在颤抖。
她跪下来,叩了叩镜面,照出自己的脸,看见一个黑色的东西渐渐升了上来。
眨眼的功夫,一只结实的手臂从镜面中伸出来,木头人认出主人,缩回它们的新手臂,高兴地扬起下巴。
兰贞用力拉起姬楚,一道强烈的白光射向她的全身,一股暖流从足底升起,左眼被修复,身上的伤也完全好了。
姬楚毫发无伤地走出镜面,对她笑了笑说:“我还以为你放着我不管了呢!”
“是爷救了我们!你还好吗?”
“我知道!能活着就不错了!”姬楚打了一个响指,地上的镜面慢慢地收拢,缩成四个点飞向原来的四面镜子,它们表层的油漆消失了,恢复原样。
“夫人,你错了么?”
“哼,是你们运气好罢了!”
“兰贞这才刚呆了不到一天,你就沉不住气要大开杀戒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忽然映入眼帘,郁昕盐提步走近。
疯子看到爷停在自己的面前,阴沉着脸,越发嫌恶地拍了拍她的面颊。
“你这半人半鬼的样子,我还真不想让春喜看到!说!还有什么毒招是我没见过的?”
“我没有!”她拼命地争辩着,“是他们硬要和我斗,这是我的家,我总该有点自卫权吧?”
“真该放了你的血!”爷解开了疯子的穴道,转过身,根本不想再看她一眼。
兰贞走到爷的身旁,当着疯子的面不敢笑得太欢,说:“爷,大家现在都没事了,我能出去么?”
“皇后,我送兰贞这丫头进来,是指望你戳她的痛处,给她一些说教的方便,怎么?你一点可以传授她的东西都没有吗?”
郁昕盐对姬楚使了一个眼色,他明白,退下去了。
疯子见外人走了,放大胆子吼道:“等我杀了她,她临死之前自然会有所悟处!”
爷摇摇头,冷冷地说:“兰贞,学习一个杀人如麻的恶人的手段没什么好处,我想要你知道,一个辜负和背叛我的人是什么样的下场!”
“那辜负和背叛我的人又该怎样算清,谁欠谁还不一定!丫头,爷一定是在你身上花费了不少心思,不然他不会这么说。”
兰贞看了看爷的脸,再看了看疯子,善与恶,形成鲜明的对比。
她注视着疯子将她扔在地上的红袖拾起来,面相头一次和善地递给她。
“只要你不糟蹋它,爷就不会糟蹋你,戴着吧!不论是真是假,至少是爷给你的!”
“前辈!你要在这里真心改过。”
疯子扑通一声跪在爷的面前,抓紧他的双腿,求他道:“这个丫头面善心善,她有的,我一辈子也学不完,您还说要我教导她?不如让她带带我,放我出去,我保证,我一定痛改前非!”
爷厌烦极了,疯子好好地哄着他:“爷,放我出去,我保证不动亦莎她们,大家之前情同姐妹,只要我改了,她们一样当我是好人,对吧?”
爷无动于衷,这种骗人的把戏正好做教材,让兰贞看清楚。
第38章 小瓷瓶
“兰贞!”爷拉住兰贞,踢开了疯子的双手,丢下她,说:“你看清楚,我对她这么狠,是因为当年她也是狠心对待我。一个人倘若欠你10年,他(她)就要用20年还债。这就是我要她教给你的真相!”
兰贞痛心地点点头,跟在爷的身后。
“郁昕盐,你尽管将我关着!我会每天在你梦里吼你,你记得,我会有东山再起的一天的!”
听着疯子一次又一次的哭号,兰贞不忍心地回过头来看了她一眼,那种挣扎和反抗只能加剧她的复仇心。
她看到爷默默地流泪了,小声地问:“您还要关她几年?”
“兰贞,你回忆看看,她刚才给我跪下,做出那些搏人同情的可怜相,是真心实意的么?”
“看上去像是真的!”
郁昕盐笑了笑说:“你也会用‘看上去’。等我们走后,她还是会和从前一样,歹毒地吩咐姬楚送人供她折磨,一天到晚,不眠不休地研究毒物,她还是一样会恨我,就如她说的,内心还系念着翻身的一天,这个世界假就假在这里!”
“我懂了,她虽然害了我,但是我不恨她,西院能困住她的身,却困不住她的心!”
兰贞跟着爷,他们走了5分钟,从西院出来,就看见李独善焦急地等在门口。
“兰贞!”李独善关心地握住了她的手,冰冰凉凉的,“你这孩子,手这么冷,快回房里歇着吧!”
爷径直朝东院走去,兰贞笑了笑说:“独善伯伯,皇后娘娘被囚禁在西院的事,没几个知道吧?”
李独善环顾了一下四周,见到没人,道:“确实是这样的,你知道这件事不要声张,爷有他自己的安排!”
兰贞点点头,正要回房间,小豆子快步走过来,叫住她,将一袋东西塞给了她。
里面装着五个贴着一二三四五编号的白色小瓷瓶,李独善一看,问道:“小豆子,二爷催得这么急,下个月让兰贞赴宴的事我还是要向爷禀报一声!”
“不是下个月,是明天!”小豆子传话,“二爷给您说了几次了,刚才我看爷走开了才过来说的。”
兰贞疑惑地拿着这袋东西,一头雾水地听李独善说着二爷在明珠成衣店订了几套礼服的事。
“二爷这是……”
“兰贞,礼服很快会送来,二爷要和你一起去河东狮家里参加宴会。”
河东狮家住在离枯宅3公里远的河边,兰贞并不熟悉。
她愣了一下,看了看袋子内的小瓶子,五个小白瓶是什么意思?
小豆子笑了笑,说:“兰贞姑娘,一号瓶装的是‘奇骨香’,你打开它闻一闻,有一股淡淡的烧饼气味,河东狮全家是带鼻识人的,他们一家四口人身上都涂了这种香。”
李独善看着兰贞一脸轻松,担心她道:“河东狮一家全是蛇精,到时你记得一定抹上它,否则连门都进不了,况且他们性情凶残,你这刚出龙潭,又要入虎穴!”
小豆子从袋子中拿出二号瓶,一打开,一股极细微的蛋黄味飘了出来。
兰贞觉得很好闻,李独善的表情却越发忧虑。
这种香叫做“香油蛋”,是河东狮家的男主人驹良最爱的香料,他家养着一头小灵鲨,以香油蛋为食。
“那么第三、第四、第五号的瓶子有什么用途?”兰贞对河东狮全家好奇极了,去他们家要注意的规矩可真多!
“三号和四号都是毒药,是用来自尽的!”
李独善脸色一变,突然抢过袋子,想把五个小瓶子摔在地上,被小豆子一把拦住了。
“二爷不是这个意思,大总管,您过虑了,听我把话说完啊!”
“伯伯,您疼我,我都知道!我不会死的!”兰贞指了指右肩的血蝠,李独善松了手,瞪着小豆子。
“河东狮一家的小宝宝小天天是喝着他妈妈焚雪的毒奶水长大的,刚出生的时候就修炼一种叫做‘菊花坛子’的毒术,他才一岁多,就已经在坛子里泡了半年了。这种功夫必须要死过一次再唤起重生意识才算修炼成功,所以这两瓶是专门送给他的。”
“这是用后山的‘花寥根’做得吧?瓶子虽然没打开,但是我还是能闻到它发出的冻肉香!”
花寥根是一种绿色剧毒的食人花,花朵上长着毛刺,喜欢吃小昆虫,兰贞以前听爷说过。
“对对对!”
“那5号瓶装着什么?”
小豆子将5号打开,里面空空的,什么也没有!
“一个空瓶子?用来做什么的?”兰贞闻了闻这个小空瓶子,有一股很浅的饭香味。
李独善接过瓶子看了看,心里默默地记着,还是不太放心。
“收好了就回去准备一下,到时间多看多学,别丢了二爷的面子……”
“这是什么话?”李独善板着脸敲了敲小豆子的头,“你是什么身份?”
小豆子忍了忍,吐了吐舌头,飞跑着走开了。
兰贞提好袋子,见李独善一言不发地盯着小豆子走远的背影,笑着说:“独善伯伯,二爷都为我安排好了,我不害怕!”
他拍了拍她的左肩,叹了口气说:“你还小,不知道二爷的心思,真正疼你的人连我都算不上,还是爷对你最真,心里要记得这一点!”
兰贞含泪地点点头,拿着小瓷瓶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下午4点半,李独善将兰贞叫出来,在后院偷偷地将礼服送到她手上。
“伯伯,我是不是让您为难了?因为我的房间离天子居不远,爷住楼上,我就在他的正下方!”
李独善慈眉善目地说:“这些你不用管!明天如果出了状况,一定不要慌,我已经给你打点过了!”
兰贞信得过他,第二天,她穿好礼服,不到7点就悄悄地坐上二爷的车子,因为衣服的腰部稍稍小了1寸,动作不能做大,她不敢啃声,静静地坐着。
二爷的眼睛在她貌若天仙的脸上只停留了一秒就移到她的右肩上,他盯牢血蝠,表情像死物一样,因为这样的东西染污了心灵。
车子颠簸着,兰贞的礼服,尤其是腰部,实在太挤了,她望了一眼司机小胖,吞吞吐吐地问:“二爷,我可不可以换一件衣服,腰太窄了很难受?”
“你在给我提要求?”
“不是。”
“昨天你不是试过了么?现在才说小了,昨天怎么不说?”
兰贞委屈的在郁锦成的耳边小声地说:“昨天晚上血蝠在我的腰间排泄了一些废掉的‘糙米血’,要过两天才会消。”
“糙米血?”郁锦成一听,顿时竖起耳朵,“除了这个,血蝠还会什么?”
兰贞用右手挡住自己的嘴巴凑近他说:“我也不能说得太宽泛,就这几天,它要长‘怒纹了’!”
二爷心中一惊:“怒纹是什么?”
兰贞压低声音,继续说:“血蝠寄生在我的右肩内,它一直不满我瘦瘦的身材,一年前,它的左眼珠突然长出一道蓝线,并从中生出了一只1厘米长的残肢,我把它称作怒纹。”
“会疼吗?”
兰贞冲司机小胖说:“司机哥哥,你能找一个僻静的地方吗?”
一直在默默等候她吩咐的小胖哥憨笑了一声:“可以啊,宴会8点差一点开始,现在才7点15分,我来找地方。”
小胖瞥了一眼郁锦成,笑了笑,小心地问:“二爷,就照兰贞姑娘的意思走哦?”
第39章 在路上
“你想做什么?”郁锦成问兰贞。
“找一个地方把礼服弄一下,这腰啊,实在是太紧了,顺便让您看看血蝠!”她好像将他的心思完全看穿了。
“你怎么知道我对血蝠非常感兴趣?”他不自然的将身子移了移,遇到兰贞精明的眼神,莫名地撇过脸。
“二爷,司机哥哥是你的人吗?”
兰贞发现这个胖子司机的后肩奇怪地拱着一个包,虽然他试图靠着座位将它埋起来,但是一定感觉不舒服,所以时不时地扭动着。
“小胖,回答兰贞的话!”
“当然了!”
他后肩的包越来越大,脖子渗出了一些豆大的红色的小颗粒,忍不住用手抓了抓。
郁锦成冷笑着说:“小胖,你出门时,小豆子让你吃的‘米粟糕’你只吃了一块吧?”
米粟糕是一种白色的圆形糕点,吃起来有一股令人不快的肥皂味,它可以预先解毒,而它本身也是毒性猛烈。
郁锦成知道,倘若要进河东狮家,除了涂上奇骨香,临门一脚时还要喝女主人焚雪递上的“年轮汤”,此汤剧毒无比。
“你只吃了一块,解毒的功效就少了五成,到时间你为我尝毒,你要怎么样顺利过关呢?是躺着让我给你收尸吗?”
小胖苦恼着,自打吃了一块米粟糕后,肩头就长出一个毒包,痒痒得很,害他不想吃第二块。
兰贞贴心地替他抓了抓痒,笑道:“真试毒的话,不如让我代你试!”
“你不行!”郁锦成敛容正色,“小胖,待会女主人出来的时候,她让你喝几碗你就喝几碗!”
兰贞看见小胖求助的目光,狠了狠心说:“你先把车开好,等下我给你吃我自制的解药。”
10分钟后,车子选好地方停了下来,兰贞火速地下了车,用手摸了摸腰。
小胖想要脱离二爷的视线单独跟她聊几句,可是二爷盯人的眼功十足,他没成功。
“小胖哥,你过来一下!”
兰贞朝郁锦成挥了挥手说:“二爷,您就放您的人来我这边。”
“女人,真费事!”郁锦成微嗔地转过身,狡猾地透过车镜监视他俩。
兰贞轻轻扯了扯礼服,要是将腰部划开一个小口子,取出糙米血,再拿针线缝一缝,还是可以。
“小胖哥,你拿打火机在我指的地方烧一个洞。”她吸了一口气,将腰收了收,用右手中指圈了圈。
小胖压根没听进她的话,他吞吞吐吐地回过头看了一眼郁锦成,见他站得安稳,犹豫着要不要和兰贞搭上话。
“小胖哥,你想什么呢?”她顺着小胖的目光看到郁锦成纹丝不动地站定着。
“兰贞姑娘,我……我肚子有点疼!”小胖紧张地捂着小腹,朝她使了一个眼色。
“怎么啦?”她关心地瞧了瞧,本来他的肚子就不小,再看刚才在他后肩的包,好像转移到这里了。
郁锦成看到此景笑了笑,一个半大的小丫头在他眼里根本就属于办不成事的类型。
“快把衣服脱下来!我看看!”
小胖尴尬地解开扣子,脱去外套,将灰色的毛衣撩起来,冻得发抖。
一股大便的恶臭味刺激了兰贞的鼻子,只见肚脐上面一个绿色的脓包胀破了,流出焦黄色的脓液,使他的整个腹部都发红了。
兰贞恶心地想吐,正想问一问二爷,他真是要坐视米粟糕的毒不处理吗?
郁锦成非要为难一下她,在她开口之前堵上了她的嘴:“兰贞,你不是说要给他吃你自制的解药么?不如你就就地取材,医治一下他吧!”
“您还是要看看它的吧?”兰贞指了一下右肩的血蝠,竟然胆大地威胁道:“作为交换,您就开开恩救救小胖哥。”
“你又在给我提要求?”
郁锦成转过身,想要上前给她一把掌,小胖突然挡在她前面,仿佛要为这个毛丫头当人盾。
血蝠懒洋洋地发出一声猫叫声,兰贞按住右肩,用指尖点拨着小心地给它催眠,她的眼睛变成了草绿色。
郁锦成瞬间被吸引住了,他上前一步,隔着小胖观察。
猫叫声在刹那间刺激了他的耳蜗,他真正听懂了血蝠对他说的第一句话:“别动,小心性命!”
兰贞知道血蝠在想什么,这样也好,她明显看到二爷的表情好像见了鬼一样。
她睁大眼睛让血蝠的血涌进来,草绿色变化为一个个看不见的音符,单单飘进郁锦成一个人的耳朵里,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二爷?”小胖发现主子呆若木鸡,双手微微发颤。
趁这个机会,他凑近兰贞偷偷地说:“你放心吧,河东狮家里的保姆是你的内应,李总管都安排好了,有什么危险我会给你挡着!”
“你……你不是他的人么?”她瞄了一眼郁锦成努努嘴。
小胖快速的在她的后背写了一个“独”字,加上一句:“我听我老婆的!”
兰贞笑了笑,伸手再揭开他的毛衣,毒包竟然游来游去,越滚越大。
“你要怎么解我的毒?”小胖难受着紧咬嘴唇。
兰贞的视线停在二爷的头发上,一头的乌金丝发出淡淡的盐鸡的香气,郁锦成还没回过神。
“二爷!”她上前在他眼前晃了晃右手,然后踮起脚,故意让右肩内的血蝠挨近他。
血蝠挑衅着扑腾一下翅膀,发出呼呼的响声,仿佛带着郁锦成从一个噩梦中苏醒后再次麻痹着困在另一个梦境里打瞌睡。
郁锦成微眯着双眼,明明看到兰贞在捉弄自己,可是没勇气醒过来。
他迷迷糊糊地听到血蝠在说:“给她跪下,快点!”
小胖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全身瘙痒,东张西望,看到旁边20米远处有一条小河,河面没有完全结冰,他打算跑过去洗一洗。
他刚一迈腿,郁锦成摇摇晃晃地抓住他,头脑似乎还拥有一丝本能的意识,强打着精神说:“小胖,你带兰贞去赴宴……”
“二爷,这都什么时候了,鬼还有命去那里?”
“你没命了?”郁锦成醉得不轻,看到三个重影对着他咧着大嘴。
兰贞扶了扶他,她不想玩得太大了,对着右肩拍了一下,血蝠立即蜷起来,发出啪啪啪的声音。
小胖身上的脓血沾在郁锦成的手上,他弯着膝盖,渐渐看清晰,自己差点给一个仆人下跪了。
“兰贞,你给我把它挖出来!”
“二爷,您认输吧!挖出来的话,您确定还能活着回家吗?”她笑了笑,故意让郁锦成稍稍的靠在她的右肩上。
血蝠顽皮的再次张开翅膀,睁大眼珠,兴奋地隔着兰贞的这张皮嘟起嘴,对着他幽幽地说:“小心,我会毒你!”
郁锦成吓得毛骨悚然,彻底大梦初醒,他怯战了,想起哥哥那张坚毅的脸,实在没办法跟他的五指山相比。
“兰贞,你要我怎么帮你?”他目光不定地问。
“借您的乌金丝几根!”
小胖害怕地躲在兰贞的身后,取二爷的乌金丝正如取他的命。
脓血沾在郁锦成的手上,他看着小胖又惊又惧的脸,要不是因为血蝠慌了神,他怎么舍得用乌金丝救治一个身份卑贱的下人?
第40章 爪子
郁锦成灰头土脸地拨掉五根乌金丝交到兰贞的手中,发丝脱离头皮的一刹那,闪了闪金光,形成一个灰色的蘑菇云,然后很快消失了。
发丝在她手里动了动,有一根直接竖起,发出啪啪啪的声响,而且它们好像长了脚,拼命地朝着郁锦成头部的方向蠕动。
小胖看到主子的脸像是结了霜一样,沉默得可怕,他拉了拉兰贞的胳膊,小心地问:“乌金丝借过以后,用完了会还吗?”
“二爷,你还想要它们吧?”兰贞笑了笑,冲着手中的发丝吹了一口气,它们便安分地躺着不动了。
“我要看你用它们,如果废掉了,你要给我一个交待!”郁锦成的情绪出现了反弹,想要反客为主。
兰贞将乌金丝搓了搓,离开头皮的它们不到半分钟就坚硬如铁,一根一根变粗了5毫米,越搓越硬,好像钢钉一样。
而它们原先的大本营,郁锦成的头皮,在失去了五根头发后,其余的兄弟们自动的被一双看不见的剪刀削短了一厘米,而且还被打薄,蒸发出一团团红色的热气。
郁锦成的脸色像是被火烧过的一样,红里透黑,他本人感到一股来自乌金丝的强烈怨气,这些头发自从被绑匪剃光之后,重新长出来的时候本身带有的灵气开始消极的对它的主人发脾气。
有时候,即便让小豆子用发蛋做了全面的养护,可惜还是无法平息它们的怒火。
它们会从根部生出暗火,虽然并不会真正地燃烧起来,但是可以用40度的高温炙烤着郁锦成的头长达10个小时以上,让他苦不堪言。
“二爷,您的头发有点不听话了,怎么冒烟了?”小胖看着主子涨红着一张脸,露出一副有苦难言的表情。
“二爷这是为了你受了罪!好吧,我还要给您一个交待,小胖哥,快用打火机在我指的地方烧个洞!”
兰贞用右手中指圈了圈,小胖掏出打火机在她的左腰烧了一个约5厘米宽的口子。
郁锦成清楚地看到她露出来的肉上有一条4厘米宽的血痕,像胎记一样。
“兰贞,糙米血你给我留一点,说不定用在我的乌金丝上会有用处!”
“二爷,您的想象力实在是太丰富了,这东西看上去跟废血没什么两样!”小胖瞧不起糙米血,迎上主子责备的目光吓得立即封住了嘴巴。
兰贞将五根乌金丝放在右手中,腾出左手对着阳光照了照,昨天她已经将指甲剪过了,很干净。
她深吸一口气,对着中指的指甲用力地吹了一下,它好像变亮着冒出火星,然后什么也没发生。
“兰贞姑娘,你在干嘛?”小胖疑惑着,看着她又朝中指的指甲吹了一口气。
“小胖哥,我现在在帮你,不如,你来吧!对着我的中指指甲狠狠地吹气,直到看到它有火苗蹿出来了!”
小胖扭了扭身子,毒包此时转移到他的脸上,被寒风一吹,冻得牙齿发颤,别说吹气了,连说话都费力了。
郁锦成走上前,冷冷地问道:“让我来,你要我怎么吹?”
“二爷,吹气谁不会啊!您得快着点,我坚持不了多久了!”小胖奋力地说出这句话后,脸已经肿得像个大西瓜了。
兰贞将指甲送到郁锦成的嘴边,他刚一张嘴,就飘出一股淳厚的仙气。
“二爷,我只是要您正常吹口气罢了,用不着仙气的!”她的中指瞬间被仙气冻住了,指甲上沾满了一颗颗红色的小冰渣子。
郁锦成笑了笑说:“兰贞,我厉害吗?”
“二爷!!”小胖的脸翻大了好几倍,瞪着一双红通通的眼睛,一张嘴被挤得缩成一条线。
“兰贞,我可是头一次听你这个无袖指挥,传出去会让枯宅的人看笑话,所以,你要接受我的惩罚,回去的时候露点伤才行。”
兰贞没意见,看到郁锦成吹出仙气冰冻住她的整只左手,寒气渗透,刺骨得让她咬紧牙关。
“这……”小胖自顾不暇,看着主人阴险的笑脸,想起李独善交代他的话,自己为兰贞挡子弹的心都有,一定要出把力才行。
兰贞始终没啃一声,小胖见状吃力地用双手包裹住她的左手,想要用掌温融化掉小冰渣子,它没有化,反而让小胖汗湿了额头。
他愈来愈觉得自己没用,果断将脱下的衣服展开,包住她的身子,因为寒气正在她的全身扩散,能帮一点是一点。
兰贞察觉到右肩的血蝠暴怒地伸展了一下后腿,发出一道隐形的光波,无声地冲上天空。
“二爷,她苦头也吃了,您就收了掌力,再说时间也不早了。”毒包此时又转移到小胖的脚上,他脸上的肿稍稍消了一点点,看着兰贞难受的表情觉得自己失职了。
郁锦成冷笑了一声,收回法力,小胖松开双手,发现兰贞的左手上布满了一个个黑色的小洞,皮肉溃烂着,一片片黑掉的表皮脱落下来,肌肤完全被毁了。
“兰贞,你回去的时候,要是我哥问起来,你怎么答?”
一朵黑云飘到兰贞的正上方,轰隆隆地劈了一道雷,在接近她十米高的地方炸开了一朵蓝色的花。
郁锦成抬头看了一眼,这朵花闪烁了一下,一眨眼就不见了,他没有放在心上。
兰贞心中有数,她没有哭,相反用牙齿将左手烂掉的皮肉全部咬下来,那些洞不存在了,慢慢的只剩下一个骨架。
她一口一口地咬,小胖吓得哭了,看着一块一块的被她吐在地上,可怕的是,这些落在地上的肉还带着红色的寒气,就算被废了,还保持着零下20度的低温。
“兰贞,你就喊一声哭吧!别咬了,都疼到我心里了!”小胖不停地自责着,望着二爷报仇的解恨目光,实在想不通,他为什么非要和一个小丫头过不去!
直到完全被咬光了,一个空空的骨架张开五指,兰贞没喊疼,终于出声道:“二爷,爷不会问起来的,我有‘则天雷’,你等着看!”
那朵炸开后又真空消失的蓝花,名字叫作“显蓝”,它突然在郁锦成的后肩轰的一声爆开了,五朵花瓣紧贴住他的衣服,瞬间复制出无数的小花铺满形成花衣,包裹住他的整个后背。
郁锦成忐忑地用手摸了摸后颈,摸到一块黏糊糊的胶状物,正是从花朵中溢出的黄色黏液。
“你这是在报仇吗?你干脆就用五只爪子拍我,脏了我一身衣!”郁锦成知道报复的快感,看着兰贞伸出左手骨架,她还真敢拿爪子拍过来,吓得小胖惊叫一声。
兰贞诡异地笑了笑,五只光秃秃的爪子摁在郁锦成的胸前,推了他一把。
他人向后一仰,后背的花朵顺势夹住他,一片花瓣啦啦一声,分泌出紫色的液体,把他的脸染变了色。
“高手!”小胖鼓掌着,“兰贞姑娘,不是我说你,刚长怎不用这招?看看你的手,简直让我心惊肉跳。”
“二爷,这些花朵通人性,它们喜欢你,就像泼水节一样,染液喷的越多,证明越看中你呢!”
其实兰贞在说瞎话,编这种理由骗他,一般人是看不出来的。
“那就让这些东西喷你,把你包着,看看是谁更受欢迎!”郁锦成不傻,仰躺在花朵中间阴险地笑。
第41章 玩大了
“二爷,就让小胖哥做个见证人吧!”
兰贞呜呜地叫了叫,所有的花朵全部恢复成原来的一朵显蓝,从郁锦成的身上滑下来,它飘到她的头上,冲上天空发出轰隆隆的雷声。
无数的显蓝从天而降,它们统统落在兰贞的左手上,绕着爪子扎成了一个花篮。
篮子中悬浮的红色空气嗡嗡地叫唤,兰贞笑着对二爷说:“二爷,您要是不信的话,可以试着把手放进篮子里,如果它们更喜欢你,等你拿出手时,这个篮子内的空气会跟着你走!”
“真的?假的?”小胖哥凑到兰贞耳边嘀咕道:“该不会是爷教你的吧?他防着他的亲弟弟?”
“你不信的话,也可以将手放进去,看看它会不会把手吃了!”
“算了吧!”
郁锦成摸摸脖子上的黏液,猜测道:“它把这些滑溜溜的东西留在我身上,你让我试,谁会听你的?我的脸是不是成了大花猫了?”
显蓝朝着高空轰的一声放出一道闪电,龙卷风刮起路上的石子,吹在小胖的脸上好像刀刃一样,他躲在兰贞的后面,不敢想象则天雷的威力,它竟将车子卷上3米高的空中,让它停在郁锦成的正上方,似乎随时都有可能落下来砸中他。
这一切都是血蝠的幻术,兰贞稍微使了一点小性子,谁让郁锦成不相信她?只好变变魔法整他一下。
“这算什么?”郁锦成眉头深锁,“兰贞,你有种再玩大点!小胖,离她远点,担心她发脾气耍你!”
篮子中的空气顷刻间聚集了一道强烈的白光,直插云霄,云层劈下两道则天雷,击中兰贞的头顶。
郁锦成惊讶地看到她的脸上出现了几十个红色的光孔,无数的飞花从篮子中散开,篮子消失了,冲到他的脸上,针扎的痛感,像是在一针一线地刺上字一样。
他摸了摸脸,火辣辣地疼,飞花扑鼻的大蒜味呛得他直打喷嚏。
他张开双臂,右手往怀里环圈,费力地发动掌风,飞花迅疾地拥挤着,他感到它们顶在他的手上似有千斤重。
“兰贞,你太放肆了!”
“二爷,我不是说过了么,它们这是喜欢你,崇拜你!”
她大声喝彩着,小胖吓得退了又退,还好,他看见主人并没有妥协。
郁锦成连忙将显蓝吸在手掌上,然后向旁边一推,花朵围着他绕了一圈,前涌了一米多,可是又回到他的手掌上,怎么甩也甩不掉!
更离谱的是,显蓝发出刺眼的白光,持续吸引着天空中的黑云。
郁锦成看到云层飞速的在他的头顶上麇集,夸张地放射出若有若无的闪电,黑云成倍地堆积着,类似形成了一座火山,它不停的嘶哑地鸣叫,流出来的不是熔岩,而是一个个像光圈一样的冲击波,称为“显蓝环”。
成百上千的显蓝环,从空中坠下,直奔郁锦成的耳朵,缩小着给他戴上了几十个白色的小耳环。
兰贞狡猾地笑了笑说:“二爷,请您不要拒绝它们的好意,让您穿耳洞,正是爱上你的表现哦!”
“兰贞,你想废了我?!”
小胖哥发现主人挂上显蓝环后,他的脖子被沉沉地压住,好像有点变形了。
“兰贞,再这么下去可不是闹着玩的,你可要想好了再出手!”
他的话刚说完,就看见显蓝环在郁锦成压短的脖子上,还发散着狂射出一道道青色的激光,光束像龙一样飞舞着,震耳欲聋地吼叫着:“郁锦成,郁锦成,郁锦成!”
龙卷风刮着车子在空中飘着,碰到激光的照射共振了。
车灯全部打开,喇叭自呜着,左右摆动,所有的光芒逼射中郁锦成的双眼,一阵晕眩感充斥着他的脑子,他整个人站不稳,还听到显蓝环叽叽喳喳的在他耳根里乱叫着:“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二爷,这下您可要真信了!”小胖看呆了,主子被整得毫无还手之力。
“你!”郁锦成怒不可遏,混沌的大脑被吵得分不清方向,他摇晃着走到一棵树下,没想到则天雷死死地咬住他。
他感到体内的真气随着显蓝环刺穿的耳洞快速地失散,整个身体好像在飘,手掌中的飞花离弃了他,双腿无力,单手扶着树。
“兰贞,够了吧?你看看二爷的脸,我在外能尽力挺你,可是回到枯宅,我可是爱莫能助了!”
“我知道!小胖哥。”
则天雷勾引着满天的云朵,10秒钟之内就黑云压境,郁锦成胸闷着抬了一下头,一道道闪电直接冲着他来的,再看兰贞这个瘟神的笑脸,他认栽了。
“二爷,显蓝喜欢你,不会狠心劈你的!”
“你!”郁锦成无力地撑着,当着小胖的面,被他看尽了丑态,这回丢人丢到家了。
黑云聚集成一个五层的黑塔,第一层都有一个长着长长天线的牛怪,它们从鼻子中喷出黑火,一团团火焰喷涌而下。
在距离五米高的空中,这些黑火被气流冲散着分为六团,但是很快合拢,变成一个火炬,落在树的顶部。
火炬顷刻间烧毁了树的分枝,并顺着主干朝郁锦成蹿来,他勉强退开几米,内力在短短5秒就流失了九成。
“兰……兰……兰贞……”他衰变地呻吟着,“救……救我!”
“主人,我来了!”小胖全身肿得像一头熊,双脚肥大,实在无法动弹。
兰贞拍了拍小胖哥的肩膀,脸上竖起了拯救的“大旗”,她将乌金丝藏在内衣里,然后跳到郁锦成的身旁,用双手扶住他的腰,暗暗地点中他胸前的“情穴”。
情穴控制着一个人的七情六欲,倘若被点中,会封锁住他(她)全部的感情。
“二爷,不如就让大火将我们烧死吧!”
她伸出爪子摸了摸郁锦成的脸,突然邪邪地一笑,把所有的火引来包围着他们。
火焰旺盛地燃烧着,先烧光了郁锦成耳朵上的显蓝环,然后调头蹿上来,再顺着他的脖子烧掉了黏液,接着穿透他的礼服,将他全身的大蒜味烧得一干二净。
“兰贞,快点烧,把我的心脏快快烧黑,其实你做得很有趣,像你这样的女人,敢骑在我的头上……”郁锦成倒在兰贞的右肩上,露出痴迷的眼神。
糟了,点错穴位了!
兰贞郁闷极了,因为她错点了郁锦成的“爱穴”,正当她挽救失误,右手中指刚刚想去解爱穴时,郁锦成迷心的一笑,握紧她的手。
“兰贞,我其实中了你的计,哼,你现在制造一个和我独处的机会,怎么?想要看清楚我对女人的真面目,还是,炫耀你俘获人心的技巧?”
他握住她的手往怀里一带,粉扑扑的脸全是酒意,爱穴刺激着大脑,他越看她越觉得可爱,忍不住吻了吻她的手,心房突然被奇妙地微触了。
烈火团团紧裹着他俩,小胖站在原地,被火焰挡住视线,不知道他们在里面做什么,他默默地祈祷:“我的个神啊,谁来救救我?”
兰贞心烦意乱,想要挣脱郁锦成,可是他的醉意上涌,就算看着她光秃秃的爪子,也觉得它是世上最美的残肢,正是抚慰他心灵最上佳的选项。
第42章 看
“二爷,我点中了你的爱穴,你就这么快地爱上我啦?”
“兰贞,我知道你使坏,不管你是有意无意,我认了!”郁锦成搂了搂兰贞的腰,似笑非笑地说:“这样也无妨,我哥看得起你,可要说喜欢?我看谈不上!”
兰贞闻到了一股糊味,血蝠躺在她的右肩内,被自己引来的火烤熟了?
它的控火术一直很在行,怎么会?
兰贞脑筋一转弯,想到爷在她身上种的单身蛊,蛊虫被烈火熏黑了,应该是它们发出的烧焦味!
兰贞发动蛮力,匆匆地推开郁锦成,但是并没有从大火中脱身。
“二爷,我身上种了单身蛊,你清醒点,省得我害你!”她说的一点也不是闹着玩的!
郁锦成哈哈大笑,戳了戳她的鼻子,说:“你也太小看我郁锦成了,我哥弄的东西如果我玩不成,他会教我。”
他话锋一转,瞪着兰贞的右肩吐着怨气:“只有血蝠!他藏着!”
他扶了扶额头,看见她试图用爪子点过来解他的爱穴,他冷冷地闪开,和她保持半米的距离。
“二爷,小胖哥还等着我救!我不玩了,咱们和解!”
郁锦成一把抓住她的右臂,将她拖拽着,按在胸前霸道地说:“我不想这样不了了之,你和你身体里的血蝠注定逃不出我的视线,说不玩了就不玩了?!”
“二爷,你喜欢我对你一点好处都没有,很多人因为血蝠死了,你懂不懂?”
兰贞揪住郁锦成的衣领,眼含泪花,可是根本无法打动他的心。
“很多人因为你死了,你还‘善良’地问别人懂不懂?自欺欺人!我明白了,你是死心塌地地跟着我哥了,你认定只有他能保你周全。”
“不是这样的,我没有,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郁锦成紧紧捏住兰贞的双臂,她的泪水如泉涌。
“我没有瞎说,有没有你自己心里清楚!哼,你稍微比那些笨女人强一点,只要你不争取名分,否则的话……”
“我不是那样的女人!”兰贞激愤地说。
“不是?”郁锦成显然很怀疑,“刚出了枯宅就想和我搞在一起,你承认是你把大火引来的吧?”
他用尖尖的大拇指挖了挖她的手腕,嘲讽道:“你故意创造和我亲近的机会,假装错点了我的爱穴,我没说错吧?”
兰贞的爪子在他的掌心里嘎吱作响,她没有被这两个问题问倒,急中生智地问他:“二爷,你是真心想看看血蝠的吗?”
她的肩膀在郁锦成宽大的双臂中显小得厉害,补上一句:“要是真想看,就不要和我兜圈子!”
郁锦成放了兰贞的左手,她扒开右肩的礼服,露出雪白的肌肤,让他一次性看个够。
“知不知道什么样的女人最耐看?”郁锦成打趣着,“在我眼中,你身上寄生着血蝠,就是天下最美艳的,没了它,你就是一具空壳,价值为零!”
他松开她,用指甲划开她的右肩,这里的皮好像比一般人多三四层,不过不需要多大的手劲刺穿。
“你不会喊疼的吧?”他冷冷地笑,“我终于如愿以偿!”
血蝠懒洋洋地躺在里面,合成一个黑包,郁锦成兴奋地用手指戳了戳它,它的肉相当有弹性,软软的像果冻一样,且有一股绿豆的香气。
血蝠并不愿意伸展出来露个脸,它缩小着往更深的地方挤了挤。
“怎么样才能使它展开?”
“别说我没提醒你,血蝠是自由主义者,你想确认什么?它不一定给你答案!”
兰贞胆大心细,看到郁锦成的乌金丝朝他左手边的方向倒去,而血蝠的绿豆香正是从他的右手边向左吹着,发丝应该在避让着。
“它肯一直给你答案,可你偏偏说它不一定会满足我,这就是你的分别心,险恶的用心!”
郁锦成突然掐住兰贞的脖子,狠狠地说:“血蝠不会忍心看着你死!”
“二……二爷……血蝠……不会救……我的,它听得……懂你的……话!”
兰贞整个人被他提在空中,窒息着等待血蝠的反应,似乎一点把握也没有。
这给郁锦成的印象就是:即便它一直呆在她的身体内,无人摸得准它的习性。
它停滞着活动,一动不动地呆在原地,郁锦成看清楚它这一表现,非常失望。
“有个性!可是它不会老老实实的!我相信,你有事隐瞒我,我可能做不了它的主,但是你能!”
兰贞被他毫不犹豫地举高,到了生死边缘,她只好求救。
合成包的血蝠快速地分泌出白色的液体,从兰贞右肩的伤口处飘起来,形成一个个白色的小泡泡飞到郁锦成的手上。
他的手被洗白了,手润滑着,难以置信地看见血蝠扑腾了一声翅膀,冒出头来对着他叫道:“小心我把你变成女人!”
小泡泡好像润滑剂一样,郁锦成的手一松,兰贞摸了摸脖子,换了一口气,努力地站稳。
他紧盯着她的右肩,血蝠的头竟然360度地旋转了一周。
它的声音跟兰贞的声线很像,能说出人类的语言,郁锦成不理解它话里的意思。
它的眼睛是淡绿色的,额头很宽,且散发着红色的热气,它说完后,额间的皱纹形成一个“大”字,第一横只要你细看,会发现呈现出又一个深深的“大”字。
它眨了眨眼,舒展了一下眉头,大字便消失了,眼睛突然上升,挤到头顶。
两眼慢慢分开,中间的肉团拧在一起凑成一个新的眼睛,但是它没有视力,只能微弱地感光。
郁锦成将脸贴近,血蝠的第三只眼凸起来,他看清楚这个不起眼的东西对着他的眉心射出一道短短的白光,他瞬间就感到胸闷,刚想捏一下这只眼睛,它又放出一道长一点的白光,刺激着他的视觉,无数的光点像小蝌蚪一样在他眼前游来游去。
“二爷,你最好别离它这么近!”
兰贞好心地提醒,他却揉了揉双眼,乐观地以为不会惹毛血蝠。
血蝠的鼻子好像微型的象鼻伸长到2厘米,上面布满了一圈一圈的细纹,每个纹仿佛都是一个“大”字,折起来是一横,必须认真看才能看懂这一横是“大”,“大”是一横的关系。
郁锦成兴奋地触碰它的鼻子,刚刚摸到,忽然感到手指头被订了一下,有什么东西刺了进去。
“二爷,血蝠正在验你的血,它已经在你的手指中输入了一个‘纤刀’,你的所有基因都被这个环状物复制了,只要它想要,就会改变你的血型,也许是稀有血型,这样你以后需要输血的时候就麻烦了!”
兰贞谨慎地告诉他:“血蝠可以用它的鼻子记忆你的血的味道,它还能从鼻腔中产出和你一样的血液,因此在你缺血时,你可以向它求救。我会尽量说服它帮助你,但是不一定每次它都会听话。”
郁锦成热血沸腾地摸着它的黑色嘴巴,它很老实,轻轻地咬了一下他的手指,这意味着纤刀已经完成复制重新回到了它的体内。
“血蝠,是我哥哥一直在利用你,我没有恶意,你肯摇摇脑袋证明你听懂我的话了吗?”
他满怀期待地注视它,兰贞却忐忑地犹豫着,用手挡住了血蝠。
第43章 血
“你干什么?”郁锦成的热情被打断,“要挡,刚才就不应该给我看!”
“二爷,你没听到小胖哥在外面呼救吗?他喊得嗓子都哑了!”
郁锦成满不在乎地说:“兰贞,是你一直在拖延时间!你现在要出去救他,可以!但是你要把血蝠挖出来送给我,做得到么?”
他明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他的哥哥郁昕盐藏着的秘密,必须要他亲自点头。
兰贞用爪子挨近血蝠,它一口就吞掉了一小截骨头,一下子给郁锦成敲响了警钟。
“您也看到了,血蝠不可能总是顺从我,它喜欢我行我素,我实在无法保证它会不会伤害您!”
小胖哥奄奄一息地瘫在地上,对着包在烈火中的兰贞最后一次喊着:“救命,我还有老婆孩子,兰贞!”
人命关天,她不想和二爷再耗下去,果断将血蝠摁进右肩里。
“等你救了小胖,还是要让我看!”
“二爷,时间不等人的,您已经看过一次了,我跟您说了它很危险。”
兰贞迈出一脚,却被郁锦成一把拉了回来,她彻底说开了:“爷是一家之主,我每走一步都要依他的标准做事,现在爷不在,可我也不能放着枯宅的一分子见死不救。”
她将火焰引到自己的爪子上,整只手仿佛泡在焰池里,5秒钟之后,一只光洁的左手恢复原状。
“我先得自救,然后再救小胖哥,二爷要是不乐意,回去后可以向您的亲哥哥打小报告,血蝠就到此为止!”
兰贞跳出了火团,心急地跑到小胖的身旁蹲下,他上身的毛衣被撑破了,裤子的裆部也开了裂,脸黑黑的,尤其是眼睛和鼻子,眼珠鼓鼓的,胀大地挤破眼眶,快要掉出来了,而鼻孔比眼球还大,一看就让人心疼。
“小胖哥,你还能坚持一分钟吗?”她摁了摁他的人中,接着回过头冲着郁锦成喊道:“二爷,您快出来,他快不行了!”
小胖缓缓地睁开了左眼,念着老婆孩子,勉强点点头表示再支持一分钟。
郁锦成从大火中出来,看到兰贞发自心扉地握紧小胖的双手,泪水夺眶而出,他也于心不忍,主动问她:“你要我怎么救?还是要我吹气吗?”
兰贞站起身来说:“是的,对着我左手中指的指甲狠狠地吹气,直到看到它有火苗蹿出来了!”
小胖的眼眶溢出了泪水,脑海中全是这么多年来二爷照顾他一家大小的画面,这次他虽然听李独善和老婆的话,保护兰贞,但是看到主人不忍的神情,他万分地自责。
“小的……小的……还是希望能再为您……开车!”
“别说了,二爷,抓紧时间,来,快点吹!”
兰贞将中指移到郁锦成的嘴边,他用力的一吹,指甲红了一下。
她开心地看到一小束火苗蹿起来了,然后甩了甩指甲,它瞬间被助燃了,发出金色的火焰,带给即将昏迷的小胖最后的希望。
“再吹一下!”
郁锦成深吸一口气,对准指甲又吹,火焰中一个红色的铁盒子突然飞了出来。
“这是‘染血指’,里面的空间可以储存物品,盒子中装着您给我的五个小白瓶。”
铁盒子旋转了一圈后停在兰贞的手上,一股入骨的香气飘进三人的鼻子中,像是鸡汁包的味道。
兰贞打开铁盒,并排放着小豆子交给她的五个小瓷瓶,她取出第五号瓶子,递给郁锦成,打算用这个空瓶子装糙米血。
盒子飘浮在空中,鸡汁包的气味愈来愈浓,躺在地上的小胖稍稍地感觉舒服了一点。
“小胖哥,这是爷送给我的‘保金盒’,凡是放在里面的东西,只要超过10分钟,都会过滤掉自身表面的杂味,就像这五个小瓶子,我昨天装进去的,现在拿出来,是不是很香?”
“兰贞,我哥送你好宝贝,我交给你的五个小白瓶也不差,你说这个保金盒能熏染气味,那我的一到四号的瓶子里装的东西是不是失效了?”
兰贞摇摇头:“我知道您的小瓷瓶重要,保金盒只会改变外层的味道,里面的东西完完整整,不会受到任何影响!”
她吻了吻染血指,指甲哗啦啦的一声突然伸长了10厘米,它看上去软软的,随风摆动,兰贞用嘴巴将它咬了下来,放在手心等了5秒钟。
指甲渐渐变黑,从上到下现出了十几条s型的甲纹,很快变硬了,在它完全石化之前,兰贞用力的将它搓成一根管子,接口发出火光,好像焊接一样合成了一体。
最上端的自然卷曲着,兰贞用门牙咬出一个尖角,它似乎有了生命,按照她的意愿自动地磨得又尖又细。
“可以了,二爷,麻烦您将这个指甲卷刺进我腰间的糙米血中!”
郁锦成将五号瓶给她,接过这根像吸管的指甲卷刺了刺血痕,它硬得像铁板一样,试了两次,发现根本刺不进去。
“唉,我忘了,按道理说,糙米血要过两天才会消,我太心急了!”
兰贞想到了乌金丝,她利索地取出它们,抢在最后几秒对郁锦成说:“二爷,就用您的头发钻进糙米血中,您懂得我的意思!”
郁锦成接过发丝,半蹲着,呼的一声将它们吹进血痕中。
乌金丝穿透表皮,飞速地钻进去,它们好像钢针一样,轻轻松松地钻孔,发出喳喳的响声,游来游去。
糙米血碎开变成一小块一小块的,然后从中心破开了一个洞。
郁锦成连忙拿回五号瓶,打开它,对着这个洞小心地接着。
血液鼓是鼓出来了,可是卡在洞口转来转去就是不肯滴下来。
“二爷,你朝洞口吹一口仙气,要精纯一点的,它受不了浩然之气一定会流出来!”
兰贞一边说一边用手挤了挤洞口,郁锦成看了一眼将死的小胖,他哀怨地唱着歌,泪水淹没了郁锦成的心底。
“好!”郁锦成回过头,对准洞口全力地一吹,一道冰寒凌冽的仙气随之注入,糙米血果然承受不住,血滴转了转圈。
兰贞和郁锦成全神贯注地盯住它,紧张地看到紧挨着洞口旁边的血痕块越来越红,说明从其他碎散的血块挤压而来的糙米血正在汇聚着,血痕块迅速膨胀,洞口紧绷着裂开了,血滴变为血流。
红色的一条血,扼住兰贞和郁锦成的神经,一下子满愿地流进了五号瓶。
不过瓶口奇怪地放出一道黄色的烟,但眨眼就消失了,兰贞心中产生了疑惑。
糙米血好像开闸放水一样,止不住地落进小白瓶里,仅仅3秒就装满了。
很巧的是,余下的血好像长了眼睛,凝固着不动了。
郁锦成拿着小瓷瓶,冲到小胖身边,掰开他的嘴巴,把血送进去。
兰贞摸了摸腰,血痕消掉了一大半,现在礼服穿着一点都不小了,她笑了笑,跑到小胖哥旁边,蹲下来,拍了拍他的脸。
手掌刚一碰到他发肿的脸皮,它便咕咕咕咕地收紧了,好像多米诺骨牌,全身依次消肿,整个人瘦了一圈。
“小胖哥,你能说话吗?”
兰贞等待着,却发现郁锦成握紧瓶子诡异地笑了笑,他摇了摇五号,里面似乎还留有一些糙米血。
“小胖哥,你醒醒!”
小胖的大腿突然一抖,抽筋似的张开了四肢,然后啊了一声终于活过来了。
兰贞欣慰地笑了,捧着小胖的脸说:“你快把我们急死了,能说话吗?”
他猛得坐起身来,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我这是没死,哈哈哈哈,我老婆用不着改嫁了!”
“你活得很好,而我也拿到了我要的东西!”郁锦成冷冷地笑着,五号瓶又冒出黄色的烟。
第44章 千衣线
“送给我之前,你在这个空瓶子里加了什么?”兰贞十分警惕,站了起来,小豆子给她的时候她记得闻到里面有一股很浅的饭香味。
“兰贞,你人也救了,用不着多话!”他笑了笑,将五号收到口袋内。
“剩下的糙米血是属于爷的,回去我必须告诉他!”
小胖起身走到她身旁拉了拉她的胳膊,小声道:“回去说就回去说,你用不着当面跟二爷讲,你看他多么春风得意啊,不要惹他。”
兰贞委屈地嘟起嘴巴,浮在空中的铁盒子嗖的一声钻进了染血指中,法力尽退,龙卷风刮着车子回到地面安全着陆。
小胖穿着破掉的衣服,同病相怜地看到兰贞礼服腰部的洞,他看了一眼手表,都8点5分了,时候也不早了,附近没有裁缝店,这个样子去,太对不起河东狮家的盛情了。
“兰贞,你看看我的裤子,我没带针线盒,你应该有办法吧?”
郁锦成此时的心情大好,他笑了笑:“反正丢人也是我这个主子的事,穿得另类点没关系,兰贞,只要你人到了,其他的都无所谓!”
“您是无所谓了,到时候人多,我混在人群里装傻子,没人会关注我的,嘿嘿!”
小胖觉得她现在憨笑的神情就已经傻瓜得可以了,有演戏的天赋,他还挺赞的。
“到时候你哪儿都不许去,紧跟着我,不能离开我半步!”郁锦成朝小胖使了一个眼色,“等一下,你把车子里的名片拿出来发给客人们,记住,每个人都得发到,人手一张,明白吗?”
小胖拍了拍脑袋,道:“兰贞的名片我差点给忘了,幸好您提醒我!”
“我的名片?!”兰贞用指头指了指自己,“印了多少张?”
“大概100来张吧!”
她紧张地问:“做什么用的?”
郁锦成笑了笑,走到汽车后备箱旁,打开它从一个黑色的包里取出一张,交给小胖让他秀给她看。
这是一张粉红色的名片,左边有一张兰贞的2寸彩色照,她干净地披着头发,抿唇微笑着,还是穿着校服的青涩学生模样,右边用黑体字印着她的名字,下面用七个金色变色字体介绍着:票务司形象天使。
接下来的最末端印着郁昕盐的亲笔签名,还有票务司的公章。
名片的左下脚是监票阁的一串电话号码,以及仙界网的宣传语“人人成仙,普渡有请”,分别用蓝色的毛笔字和红色的宋体字印刷。
“我几时成了票务司的形象天使了?这也太夸张了!”
“一点都不夸张!”小胖指了指名片的背面,“你看看,这里印着一个二维码,人家扫一扫就能跳转到仙界网你的专区,获得你的图文资料和网站最新优惠活动哦!”
“这……“兰贞发昏着,想想爷那张比他弟弟精明千倍的脸,没料到他给她挖了一个坑。
“这是我哥上个星期告诉我的事,本来他想亲自设计,那样的话,以他看重你的眼光,一定会把你包装得白璧无瑕,这样就太没劲了,所以我揽下来,以我的视角把你推介出去。”
连票务司的事都管,每次轮到兰贞的事,二爷就显得特别热情!
“好好好,我没意见了,你爱发几张是几张,现在我要补衣服了。”。
呆在兰贞右肩的血蝠蹬了蹬小腿,发出一声咩咩的叫声。
小胖睁大眼睛看到兰贞左手掌的皮肤上溢出并结成一根根细软的线,这就是所谓的“千衣线”。生出体外的千衣线呈现出犹如经脉的紫脉青纹的形态,又称为“缝衣线”。
“你要拿这种线补衣服?”小胖一惊一乍地问。
“怎么?瞧不起?”兰贞好心地指点他,“用它补你的裤子正好,总之我用的东西一定好得很,刚刚要不是我,你就死定了!”
“知道知道……”小胖弱弱地说,“我是看它很怪异,你别再提刚才的事,我家里还有老婆孩子呢!”
郁锦成看清楚千衣线的纹理,此刻他突然对血蝠的这种东西失去了兴趣。
他在思考着五号瓶的糙米血,可以将它派上什么用场。
“快点吧!”兰贞用右手指搓了搓千衣线,然后从眼睛里射出一根针,千衣线自动地穿进针孔,她让针线飘起来,沿着腰部的洞,飞快地缝补起来。
每一根千衣线从兰贞的左手掌溢出来后,毛孔就会渗出一两滴青色的汗珠,它一遇到空气就汽化成红色的烟圈,绕着她上升,不到2秒后就被兰贞的鼻子重新吸了回去。
“兰贞,我不想用你的线,你都吸进去了,有副作用么?”小胖才死里逃生,免不了后怕。
她瞪了小胖一眼,但是没停下缝补:“你真胆小,方才差点死了,还怕一点点烟圈吗?是我吸,补你的裤子也是我吸!”
小胖想到出门时,李独善说得明明白白的,他的作用就是替死鬼,老婆大人也放话了,他们说的都是一个意思,不惜生命代价保护好兰贞。
“那好吧,你也救了我一命,我会还的……”
小胖数了数手指头,支支吾吾地说:“应该是欠了两条命……”
千衣线一针一针的把洞补好了,看不出一点瑕疵。
兰贞将针线移到小胖的裤子上,从她左手掌溢出的千衣线渐渐失去了紫脉青纹的形态,而是一根根玫红色的,毛孔的青色汗珠也缩了回去。
“我的怎么跟你的不一样啊?”小胖好奇地问,瞥了一眼郁锦成,主人露出不耐烦的表情。
“你们快点弄,时间不早了!”郁锦成转身朝车子走去。
“小胖哥,两种线其实是一样的,只是线缺货了,你的线恰好是我皮肤刚刚溢出的新线,火候还没到,只是颜色不怎么亮罢了。”
千衣线伸长着捕捉着小胖裤子上的洞,他顺从地看着它一针一针地缝补,挺流畅的。
当它补到最后一针时,针孔突然变大,发出扑通一声,然后缓缓地缩小,系好结,完成!
小胖看着兰贞动动手指,将针吸进眼睛里,当它碰到眼球表面时,化作一层薄薄的白光,并不会刺伤眼睛。
“疼不疼啊?”小胖瑟缩地问。
“别费话了,赶紧开车走吧!”
三个人重新坐上车,时间已经是8点半多了,小胖小心翼翼地开着车,郁锦成一路合着眼睛,兰贞用手摸了摸一下右肩,血蝠看似安静地躲在里面睡觉。
车子到达目的地,小胖看了看河东狮家门前的停车位,差不多有20辆豪车,他找好空地,将车子安全停好了。
“主人,到了!”
郁锦成睁开双眼,河东狮家旁边有一条河,据说男主人驹良喜欢在这里游泳。
一个丽人等在门口,看见郁锦成来了,笑了笑走上前迎道:“枯宅的二爷习惯让人等,我家男人说了,你来了,这宴会才算正式开始。”
“您这话说的,我哥是个生意人,驹良先生是我监票阁的好客户,我代表我哥来了,您就别见外了。”
郁锦成说着,兰贞观察了一下这个丽人的脸色,容颜虽然娇好,但是看人的眼光有极大的分别感,看待二爷好像供养神佛一般,可是瞟了一眼兰贞,就有点不显山不露水的意味。
第45章 客至
“这个小兄弟一定是给您试毒的吧?”焚雪看他一身肥肉,认准了他“黄袖”的标志。
“额……是的!把年轮汤端过来给我喝吧?”
焚雪笑了笑,再次打量了一下兰贞,不敢含糊地问郁锦成:“是女伴吗?在枯宅是第几等人?”
“自由人!”郁锦成如实地答。
“这样啊!”焚雪略有歧视地扫了一眼兰贞,“是个美人,平时爱吃什么菜?”
郁锦成明白这是河东狮家的暗语,若兰贞答的是吃素,焚雪欢迎得很;如果她答的是吃荤,那绝对是障碍她一家修行的无缘人,见过几次大致就不会搭理了。
“你快答茹素。”郁锦成小声的在兰贞的耳边教她说。
“我可以不吃饭!”兰贞直率地说,“吃东西有时候很麻烦,饿了的话,找点馒头凑合一下。”
是啊,血蝠寄生在她身体内能够供应她营养,一个星期不吃不喝也有过记录。
“这样啊!”焚雪稍微惊讶了一下,馒头算起来是素食,“请问你今天要吃肉吗?”
郁锦成再次轻声教兰贞回答不吃。
“司机哥哥代我吃吧!”兰贞说着,朝大厅里望了望,人还挺多的,“里面的人吃剩下的,我可以吃一吃,不过我看应该没我的饭吧?”
“你是想保持好身材吧?是在减肥吗?”焚雪看兰贞的目光变了变,“今天是我家夫君升龙的黄道吉日,你稍微喝点酒还是可以。”
小胖大嘴一张道:“兰贞,你真不是个痛快人,人家问你吃什么菜,你就照二爷给你的话答啊?吃素的话,人家欢喜,要是吃肉就趁早走人吧!”
郁锦成笑了笑,看见兰贞听懂了放了放心,她点点头,暗想这升龙宴的进门规矩要是二爷不教,自己还真是没想到。
“请进吧!”
又有两位客人从旁边经过,焚雪拦住其中一个老先生介绍给郁锦成:“二爷,这位是我夫君原来的师兄明月君,特地带着女儿前来恭贺升龙大喜。”
郁锦成笑着在兰贞的耳边小声道:“兰贞,你身体里的小妖怪逃不出这位前辈的眼睛哦!”
“您别笑得太早了,老师您好!”兰贞伸出手想要和明月君握手,没想到他后退两步,推了一下女儿,让她答礼。
这个金发的小姑娘友善地握了握兰贞的手,解释道:“我爸爸恰好从昨天开始就犯糊涂了,一心只记得他师弟的升龙宴,本来他有天眼,刚刚这位爷说的话我没听清楚,您是有东西要我爸爸看么?如果是昨天,我爸爸还可以观见出来,现在他见谁都怯生。”
郁锦成看了一眼明月君,他脸上的皱纹挤在一起十分难看,他紧闭着嘴巴不说一个字,只是一个劲的推女儿。
“不会是老年痴呆吧?”小胖小声地说。
焚雪听到他的话并没有生气:“这位小兄弟不要奇怪,前天晚上,明月君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闻到了一种奇葩的气味,醒来之后脑子就慢慢的不清楚了。”
小姑娘点点头,转身对着她爸爸笑出牙齿,他一看女儿的牙,瞬间躲在她身后,低下头咬嘴唇。
“是什么奇葩的气味?”兰贞好奇地问。
郁锦成走到明月君旁边,他的鼻子突然抖了抖,眼睛朝二爷裤子的口袋瞪得老大。
“前辈,之前您开天眼的时候,好多人都想拜您为师,而我郁锦成也听说过,您用天眼能看出宇宙guess射线,据说这种射线可以阻止天魔入侵人脑,我是相当地佩服的!”
明月君眯起眼睛,胆小地驼着背,一听见天眼这个词就哆嗦得厉害,看样子真的忘记了自己的绝技。
“小妹,把你的老父亲牵好,免得他走丢了!”
郁锦成不经意的将口袋对着明月君的右面,没想到他忽然情绪失控,抓住二爷的口袋急道:“把它给我!”
他女儿见状连忙拉回爸爸的手,可是他的手拼命地想要掏出口袋里面的五号瓶,鼻子抖动得好像要掉下来了。
焚雪猜到老头的心思,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他:“他不是要害你女儿的坏人!”
她看到兰贞迷惑的脸解释道:“因为做了那个怪梦,他一闻到有异味的人就以为是坏人,想要伤害他女儿。”
“爸爸,我没事,没人要害我!”
小姑娘难过地对着老爸的耳朵大声劝他,明月君就是不肯放开他的手,他摸到了五号瓶,嘴角颤抖着,冲女儿瞪大眼睛。
父女连心的小姑娘吃惊地求证了一下:“爸爸,您是说?”
郁锦成感到明月君的手好像带着刺,他和这个老父亲的手同时抓紧五号瓶,谁都不肯先松开。
“给我!”明月君发狂地吼了吼,“我知道!这个脏东西会要了你的命。”
“你清醒点,老前辈!你们几个发什么愣,快把他扶到别处去!”郁锦成觉得老人的手力大无穷,五号瓶经不住折腾,嘎嘎嘎的发出手掌摩擦的响声。
就在此时,小姑娘的第三只手居然也伸进了二爷的口袋里,她想摸一摸,这个害人的东西究竟是个啥?
她摸到了一个小瓶子,感觉到老爸粗糙的手正牢牢抓着瓶子的底部,而郁锦成不解地看着他们父女,自己的手则握着小瓷瓶的瓶口,三只手互相纠缠在一起,口袋嘶的一声似乎要破裂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三个人一起抢东西?”小胖目瞪口呆。
他上前揪住老头的胳膊怒道:“哎,这是公共场合?”
兰贞看到小姑娘含着泪光,她将手拿了出来,闻了闻气味,真的不懂,爸爸为什么会被这种味道逼疯!
“不要怪他,他在梦中闻到的气味跟您口袋里的东西一样。”
明月君疯了一般的跪在地上,死死地抓紧五号瓶,郁锦成看着大家纷纷围拢过来看热闹,不想让其他人发现糙米血的存在。
“还有整整三分钟,快把恶魔给我,否则你会化成脓血的!”
明月君的话听上去太不可思议了,兰贞知道糙米血很不稳定,他居然在梦中闻过它的气味,还说出化为脓血,他是真疯了还是装疯,她要好好问一问。
“前辈,您要为您所说的话负责……”
小胖打断她说:“兰贞,他是老年痴呆,怎么能保证自己的话?”
“你别打岔!”兰贞认真地问,“前辈,你知道二爷口袋里装着什么么?”
“兰贞姐姐,我说了,我爸爸在梦中闻到的气味跟这位爷口袋内的东西是一样的。”小姑娘抽泣着说,“害他的气味就是从这个东西流出来的。”
兰贞点点头,进一步问:“前辈,你认得这个东西,我为您数数时间,现在还有两分半,您能形容出它的气味么?”
明月君停下手来,沉默了一小下,答:“他加了‘血粹’,相当于提纯了好几百倍,‘寄生血’的味道稍稍变了变,比我梦中的多了一分姜汁味。”
他能说出寄生血三个字已经让兰贞和郁锦成吃了一惊,再答:“血粹的饭香味是不应当加进去的!”
兰贞向郁锦成求证了一眼,从他震惊的眼神中确认了一下老人的说法,证实他在五号内放了血粹。
“血粹是先前加入的,后来装满了寄生血!”老人越说越激动,完全说中了真实情况。
“装满了会怎么样?”
大家异口同声地问,兰贞心算了一下时间,大约还有一分半左右。
第46章 脓血
一缕紫烟突然从郁锦成的口袋中冒了出来,混杂着一种葱花味,明月君哇得一声,围上来的人看着他狂笑着瞪大双眼。
焚雪感觉现场快要失控了,忙喊来一个下人,去通知男主人驹良。
“爸爸!”小姑娘拉了拉父亲的胳膊,“您别吓唬我,有什么事我们回去说!”
“回去说就来不及了!”兰贞上前大跨一步,“我们现在这么多人,老先生,您起来吧!二爷,您就把五号瓶拿出来交给他。”
郁锦成闻到自己的大腿被烘烤着发出浓浓的怪味,他掏出五号瓶,没想到它刚一接触光线就滚烫着散发出一团热气,里面的糙米血好像沸腾了,一下子脱离他的手,自行飘在空中,不断的啪啪啪地响。
“就是这样!”明月君拉着自己的女儿说:“小安,你快去躲起来,我怕……”
“怕什么?”小安抓紧父亲的手,看了看周围的人,大家似乎以为这是升龙宴的庆祝环节,都露出轻松的表情。
“这是个什么瓶子?”一个年轻人好奇地问:“驹良大哥的藏宝阁里都是些珍稀的宝贝,拿出来展示一下也让大家开开眼。”
“对啊!”另一个中年男子笑了笑,“他快要升龙了,家里值钱的东西留下一部分给家人,自己飞到天上享福,剩下的不如趁现在办个拍卖会,大伙能买一件是一件。”
很多人响应着,焚雪一个个还礼,兰贞焦急地等着明月君,时间一秒一秒地逝去,郁锦成看着小瓷瓶旋转了一圈又一圈,它的瓶身逐渐烧红,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香草味。
“小安,你快躲起来,还有不到一分钟的时间。”
明月君推了女儿一把,她倒在兰贞的怀里,不知所措地看着老人一跃而起,用双手抱住正在上升的五号瓶。
大家瞬间被这一幕吸引了,挤了挤看见他悬空着挂在小白瓶上,紧贴瓶身的手一下子冒出无数白色的小泡泡,一阵空灵的琴声随着他触到瓶子的手指响了起来。
“兰贞!”郁锦成快步走到兰贞身旁,“你怎么看?”
她估算着时间,糙米血加上血粹已经先声夺人,她看到明月君奋力地抓住瓶子不放手,越升越高,众人的头也越抬越高。
小白瓶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明月君手上的小泡泡下滑着包裹住他的上身。
“小安,快躲起来!”
兰贞朝老人大喊一声道:“快使力把瓶子移到河边去!”
“兰贞,你干什么?”郁锦成有些恼怒,“我好不容易收集到整整一满瓶,你想让它葬身鱼腹吗?”
“二爷,我这不是瞎指挥,你看!”
郁锦成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刚才还能看见明月君的下半身,可是现在,他完全被裹住了,小泡泡发出刺眼的白光,生出无数张钞票坠落在地上。
“焚雪妹子,你家夫君真豪气,弄这么个抢红包的节目蛮创新嘛!”
兰贞抓住一张飘下来的100,它一沾手马上消失了。
其他的钱却不一样,一张张躺在地上,等着人上钩。
“捡钱啦!”一个小伙子率先拾起一张百元大钞,没想到刚一碰到钱纸,伸出来的右手就化为脓血,撕心裂肺的痛!
“杀人啦,杀人啦!”明月君从泡泡堆里露出一张嘴狂叫着,“都躲开,小安,我会抓紧它的。”
五号瓶升到4米高左右停了下来,明月君身上的泡泡一点点消失了,他的衣服全部被腐蚀了,布满了一个一个巴掌大的洞,每个洞中心的肉又被挖出一个个小孔,流出暗黄色的脓液。
小伙子失了右手直接坐在地上,不停地哭号,其状甚惨。
他抬头看了看明月君,本能地骂道:“喂,你个老不死的!自己死不要紧,要害就害你女儿,她不用你偿命!”
小安心痛地看着老父亲,虽然明月君的手很粗糙,可以利用摩擦力握紧瓶子,但是此时五号的瓶身裂开了一道细纹,当他费力地抓住瓶子时,表面似乎有一点儿打滑了,手掌早已磨破得渗出了血,看他紧咬牙关的表情,他是拼了老命!
“明月君!今天可是你师弟的升龙大典,你到底招惹了什么丧门星?这么邪!”
“是啊!你一个人搞得定吗?要我们出手吗?”
几个带头的仙家走到一起,牢牢地盯住瓶子,随时都可以出手。
“不必各位贵人出力,我家夫君就要出来了!”
焚雪说着,吩咐下人赶紧将地上的钞票扫到一边,她走到郁锦成身旁不悦地问:“二爷,你的瓶子真是个祸害,现在伤了我的客人,你怎么说?”
“照价赔偿!”
焚雪眼睛一亮:“你枯宅的后山满山都是宝,拿一些疗伤的灵株,赔给他,这样行吗?”
“你想要哪一株都行!”
焚雪满脸写着钱字,笑道:“刚才那个客人我看一眼,体重应该在150斤以上,一斤肉赔500克灵株,这样算的话,150斤灵株你出得起吧?”
兰贞摇摇头,抢着替二爷说:“不能这么算!他只是少了一只手,怎么能算全身的斤两?”
那位客人惨白着脸坐在地上,听到这句话,怒道:“我花了一百年,才将我的右手练成了‘风雷掌’,起风造雨不成问题,本来近几天准备到东海龙王那里讨个差事,现在残疾了,恐怕连生计都顾不上了!难道不该这么算么?”
铺在地上的钞票闪着金光,众人越看越觉得眼睛发胀,好多人挤出来眼泪,不断地用手揉,结果双眼越发痛痒,大家七嘴八舌地议论开来。
“我就是奇怪啊!枯宅的二爷怎么是来砸场子的?”
“就是就是,他哥是上善利根,仗着仙界票佬的高位,越来越看不起咱们这些中根和钝根之辈!”
“额,话也不能这么讲,我看郁昕盐没这意思,哎,你究竟是不是枯宅的二爷,该不会是假冒的吧?”
郁锦成僵在其中,小胖高声道:“这位当然是正牌的郁二爷啦,不信你们看我的黄袖,能造假么?”
兰贞笑了笑,现在二爷让一个仆人证明自己的身份,他还真是无助!
“既然是真正的枯宅人,那怎么连150斤灵株都舍不得呢?”
郁锦成看向兰贞,不能这么算是她讲的,她只好硬着头皮说完:“额,150斤灵株对我们二爷来说当然没问题,刚才我抢着说,是应该想着说的,我只是无袖……”
众人炸开了锅,很多人刚才就看到兰贞双袖空空,本来还以为她是因为穿着礼服不方便戴,现在一听,区区一个自由人也能抢着发表意见,那么杰子是不是不值钱了?
“兰贞,你又抢着说了!”小胖缩回到她的耳边轻声说:“你怎么一点社会经验都没有?无袖很光荣吗?你越说自己是自由人,人家越是对爷有想法!知道么?”
郁锦成板着脸根本不想解释,焚雪向着大家说:“150斤灵株会不会强人所难,你们随便一个人都可以去打听打听,我代大家问一句实话,二爷,你是会出的吧?”
第47章 吉
“当然!”
“有您这句话就够了,不过您这一闹,也该赔偿我河东狮家一点钱吧?”
兰贞和小胖心里有数,焚雪这一笔跑不掉了!
这时候,保姆欣欣抱着小天天出来了,她和小胖对了一对眼色,然后看了一眼兰贞。
焚雪接过自己的儿子,心里想着发一笔横财,看到郁锦成烦躁的表情,说:“我听说枯宅后山有一种叫作‘魔哥仙桃’的水果,小朋友吃了,晚上眼睛会发光,能看清微尘世界的佛菩萨,得到他们的护念,这是真的吗?”
郁锦成冷笑一声道:“你既然打听得这么明白,我还有什么可说的!”
一个魔哥仙桃的市场价在5万元到9万元之间,因为生它的树一年四季都产果,皮薄肉厚,一直是后山猴灵类灵兽喜欢的食物。
“方才迎接我们的时候还说什么‘你来了,这宴会才算正式开始!’,果然是说一套做一套!”
小胖抱怨着,兰贞笑了一下,是谁不懂事?
她偷偷看了看郁锦成的脸,拖他后腿的帽子扣在了他俩身上。
“二爷这是在生闷气么?”她小心地讨教了一下小胖哥。
“额,我也说不清,今天什么事都不顺,早知道的话,我们俩也不会给二爷丢面子!”
这是一句大实话啊!
飘在空中的明月君突然大吼一声,被扫在一边的钞票重新飞了起来。
一股强劲的白色气流围着大厅将无数的100吹起,空气钻入众人的衣服,生生地刮得皮肤像要被撕裂了,而百元大钞呼呼的在空中拼接而成一个红色的、大大的“吉”字。
每张钞票上的100数字跟着散开,好像蚂蚁一样爬行着,在100多双眼睛的注视下,10秒钟之内组成一个个小一点的“吉”字。
大家惊叹着,这两种吉字分开,钞票飞向坐在地上的伤者,包住他的断手,发出刺眼的红光。
他感觉手像是被修复了,但是不太肯定,因为手面上的清凉感跟洗手差不多。
“这这这……”一个道友惊讶地说:“二爷,你的鬼东西到底是个什么料?是要把这里染成红色么?”
情况的确与他说的一样,白色气流好像被卷起的大钞浸染了,四周红红的空气带着一分淡淡的墨水味。
伤者心中越来越没底,断手的疼痛消失了,一丝感觉都没有,而这种麻痹感慢慢扩散到整个身体,实在太诡异了。
“喂,你们来一个人看看我,我什么感觉也没有了!”
话音刚落,他手上的红光突然增强,射得周围人几乎无法靠近他,一个仙家用右手挡住强光,果断地跳到他面前,如洪水猛兽的钞票一下子飞离伤者的断手,冲向空中,红光随之转移。
这位仙家这才放下右手,骇然地看到他的断手变为一个扭曲着的、红色的树枝,上面光秃秃的一片叶子也没有,树枝有半米长,30厘米宽,大约每五厘米分为一截,一共截成八段,它不停地摇摆着,每一截以不同的速度和角度旋转着,互不干扰。
“这个是?!”另一个同修张大嘴巴,“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红蜡树’,靠吸食人血生长?”
“这样啊?红蜡树的种子在世间几乎绝迹了,这类人树共生的现象我这一百年都未曾见过,究竟是什么样的钞票?瓶子能生钞票就难得一见了,没想到居然生出红蜡树这么要命的绝种!”
“喂,姓郁的,人家已经这么惨了,拜托你高抬贵手,现在他是烂命一条,死还要和树死在一起,太狠了吧?”
郁锦成阴沉着脸将目光投向兰贞,她也是一脸无辜,糙米血是血蝠的产物,连她都弄不懂它是怎么想的?
不过她仔细分析了一下,血蝠这回玩火像是故意要显示一下它的绝杀力。
第一,兰贞无心地用五号装糙米血,没想到二爷事先往里面加了血粹;
第二,这么多客人居然碰到了明月君,他说他梦中,现在一推论,血蝠是不是给这个老头托梦了?
第三,没想到血蝠可以招来红蜡树,此时此刻,它懒洋洋地睡在兰贞的右肩内,貌似事不关己,可一路走来,哪件意外与它无关!
“二爷,不如咱们趁机溜走吧?”小胖找准了一条路线,迈开大腿想要逃之夭夭。
“别忙!”郁锦成看着兰贞说:“血是你身上的,出血的是你,回收血的人理当还是你,这一次,要玩大就玩得惊天动地!”
兰贞歪着嘴扯了扯,打退堂鼓道:“你真要我搞大?不要吧!今天人家毕竟要升龙耶!”
“我不管,小胖,别傻了,总要有一个人负全责,兰贞,挑大梁吧!”
小胖快要哭了,眼睁睁着看见逃跑路线被两个仙家发现了,他们横在中间,白胡子一把把的。
焚雪抱着小天天,目光揪住郁锦成道:“你们枯宅的人要是还要闹,对不住了,我们不能放你们走,劝你赶紧收拾这个烂摊子,否则的话!”
明月君大喝一声,手快抓不住五号瓶,气流本来是顺时针的,却来了一个大颠倒,以逆时针的威力刮得在场所有人站不稳。
风带扫荡着整个大厅,当它经过兰贞的左边,似乎要将她吹倒时,诡异地抛弃了她,擦肩而过,在小胖和郁锦成两人站着的狭小空间处蹿了一下,绕道而行。
小天天哇得大哭,吵吵闹闹地说:“我要我爸爸,我要我爸爸!”
焚雪手忙脚乱,安慰孩子道:“乖乖,爸爸很快就出来了,不要哭!”
她看着宝宝哭红的脸,自己禁不住流泪了,摸了摸孩子宽宽的额头,长得简直跟驹良一模一样。
气流的中心陡然生出另一股金色的疾风,夹杂着一朵大大的祥云,呈现出第三个富态的“吉”字。
众人实在看不明白,升龙宴的初心的确是喜气洋洋的,被一个魔鬼瓶子搅乱了之后,杀气腾腾,不过,它又绕了一圈,前前后后摆出三种吉字,曲折离奇!
气流似乎猜出了大家所想,祥云中的吉字飞速地淡化,一团团金色粉末飘在空中,用手一摸,钻心地疼。
更匪夷所思的是,这些沾在手上的金粉,渐变着在掌中形成一个个小的吉字,看得客人们心情好像坐过山车一样,最终会停在哪里,谁也说不清楚!
兰贞胆大地招着手想到摸一摸这些金粉,可是,它们直接绕开她,在她眼皮底下明明抓得住,却又一次错过了。
小天天歪着脑袋将小手掌铺开,上面赫然写着吉字,虽然有点刺痛,但是他却突然笑了,银铃般的笑声在偌大的大厅里回响着。
“老子越来越糊涂了,是吉是凶,倒是给个准话啊!”
“是啊,你看枯宅自己的人,脸上都写着‘不相信’,或许,有什么高人躲在暗处吧?”
焚雪看到儿子笑得开心,欣慰地朝保姆欣欣说:“你看孩子终于乐了,泡在菊花坛子半年都没见他笑过,我说这娃儿苦,驹良总是不以为然,说孩子将来也是要升龙的,早点严厉对孩子有帮助!”
“是呀,是呀,主人今天成龙后就再见不着这孩子了,我知道他舍不得您和小主人,只是他修炼千年证得龙身,多不容易啊!不如我这就去叫他,让他亲耳听听。”
焚雪点点头,看着欣欣走上楼梯找小天天的爸爸去了。
兰贞听到她二人的对话好奇地向楼上张望着,小胖蹲在地上,抱紧自己的头,生怕气流将他卷上半空。
“白痴,你没发现这风系故意不为难我们吗?”
第48章 梦幻泡影
兰贞瞪了一眼小胖哥,声音不大不小,刚好钻进他和郁锦成的耳中。
郁锦成看了半天,点点头道:“没错,你右肩的小妖怪没设计我们三个,是你教它的么?还是它默默地听你的话?”
“鬼晓得它怎么想?”兰贞的脖子向二楼伸得长长的。
郁锦成用右手拧了拧她的耳朵,将她揪过来,气道:“你干嘛这么在意人家的家事?”
“就是啊!”小胖哥笑了笑:“咱们不如讨论讨论,先把这怪风平定一下吧?”
兰贞看了一眼吊在半空的明月君,在内心呼唤了一声血蝠,它沉睡的眼睛突然睁开,扭动了一下上身。
狂躁的气流突然在中心分成两股,各自划着圆,转了转弯,调头冲击,向着兰贞他们扑来。
血蝠闻到了风的气息,并不急着调动它们,而是闭上了双眼,交叉着双腿,心中默默地数数。
当它数到12时,风带已经从东、西两个方向集中,这时,兰贞拉着郁锦成和小胖跑到大厅的正中央。
“这是要做什么?”小胖不解地望着她,“我们跑得这么明显,其他人会怎么想?”
郁锦成回头观察了一下众人,大家似乎忽略了他们,只是神情恍惚地用手挡住如潮的疾风。
血蝠在兰贞的右肩唱着催眠曲,无声的音符麻痹着客人们的神经,本来面色正常的几个道友,一下子喘着气,捂着胸口,双目无神,不过,他们的脚跟还算稳当,只是上身摇晃,沉默不语。
风系伴着音符来来回回地吹动每个人的心,焚雪表情木然地抱着小天天,眼皮打颤,四周的空气由红转蓝,金粉消失了,大家站着沉睡着,整个大厅只剩下狂风的呼啸声。
血蝠继续数数,郁锦成看到兰贞的眼睛变成了红色,面无表情地盯着前方,他不敢叫醒她,因为他发现血蝠将双脚露出右肩,高傲地交叠着。
郁锦成倒退了两步,与血蝠保持一米的距离,他刚想喊小胖,没想到对方仰起下巴竟然一下子倒在他身上。
小胖哥迷离的双目跟大家完全一样,血蝠连他都催眠了。
世人皆睡我独醒,郁锦成将小胖放在地上,环顾了一下全场,只有他一个人可以活动身体,意识清晰。
风带像鬼一样抚摸他的脸,轻柔的,他哑口无言,隔了半天。
“兰贞,你做了什么?”
她一动不动,眼中的杀念震慑着郁锦成。
明月君悬在空中,双手机械地握住五号瓶,低垂着头,发出呼噜呼噜的鼾声。
“你们!”郁锦成不安地注视着风暴,所有人昏迷,风没有停止,还是从东、西两个方向涌向正中央。
他眼光一变,敏锐地发现了一个问题:这股强劲的风从两面吹向中间,到达正中心时,有一小股不起眼地聚拢在兰贞的脚下,好像……
他紧咬嘴唇,忌惮着血蝠,冒险靠近兰贞,蹲下来,双手用力抬起她的左脚。
这时候,血蝠刚刚数到80,将整个身体露出兰贞的右肩,扑腾了一双翅膀,郁锦成听到声音抬起头,吓得收回双手,站起来紧张地盯住它。
他看到血蝠的脚底板好像有一个钩子钩住兰贞肩头的一根骨头,它不是要飞,而是换了口气,然后又钻了回去。
郁锦成愣了一下,空气中蓝色的粉尘如梦幻泡影,风灌进兰贞的脚底,发出金属雕刻的声音。
他犹豫着,还是镇定下来,蹲下来,抓住她的左脚,抬起,定睛一看。
“今日升龙,黄道吉日,恭贺大喜,恶始善终!”郁锦成一面念,一面听到血蝠咯咯的笑声。
当他读完这句话时,这16个字瞬间风干了。
所有人目光呆滞,耳蜗过滤掉它的笑声,双腿像一根根钢钉支撑着上身,气流在他们之间穿梭着,衣服似乎越吹越蓝。
郁锦成慢慢地放下兰贞的左脚,不小心惊动了她,她低下头目光凶悍地问:“你再吵我,我就醒不过来了!”
剔除掉她脸上的戾气,郁锦成用心感觉到,她的内心尚存一些良知。
“你还有多少意识?”
“我不知道!血蝠正在控制我,这一次情况有一点特别,它的胆子格外大,我只有把时间交给它,它怎么玩我没办法!”
郁锦成站起身来吼道:“你还敢说?把责任全推给它,有没有问过你自己?你拿什么作交代,拿什么面对我?”
兰贞皱了皱眉头,狠戾地呲着牙,头没有偏,心中咀嚼着他话里的意思,现在她能听懂就万岁了。
蓝色的空气满溢着肥皂水的味道,小天天吸了吸鼻子,迷迷糊糊地转着脑袋,听见兰贞咆哮了一句:“什么时候我都敢面对你,二爷,你有用自己一个人也能闯,扔下我带着小胖哥回去还来得及!”
小天天喵喵地嘟囔着,眼睛半眯半睁,不知道这个姐姐为什么这么凶!
郁锦成快疯了,跺了跺脚,真想痛痛快快地扛起小胖,丢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
“害人精!”他生硬地搬了搬兰贞的下巴,然后再次蹲下来聚焦在她的右脚底。
因为担心惹毛血蝠,他尽量地平行移动这只脚,少一些晃动。
大风汇入她的脚心,郁锦成小心翼翼地握住它,抬起头观察了一下血蝠,还好,它藏在里面没有多动。
血蝠心数到200,可惜他并不能听到,正以他狭隘的妄心错解血蝠。
他终于抬起兰贞的右脚,看到了他这一辈子都忘不了的两个字。
“魂……游!”
郁锦成顿感一股邪气盈满这两个钢印的大字,他始终不会了解的是,血蝠,这个对他肤浅一笑的怪物,真的有心,用它的妖力整死他这个一而再、再而三小看它的小人!
然而他却浑然不知的自我崇拜着,一种奇妙的快感充斥在他的全身,他爽朗地大笑道:“我,郁锦成,哈哈哈哈,我抓到它的秘密了,下一步我会摸清楚它的一皮一毛,哼,它是我的!”
正在被迫期的兰贞轻蔑地向他泼了泼冷水,讽刺道:“二爷,说大话只能让血蝠愈加恨你,它要动真格与你对话,我想,连爷都保不了你!”
郁锦成显然被巨大的欢喜冲昏了头脑,索性扔下她的右脚,露出独自享受的笑容。
“二爷,风要来了!”
兰贞说完这句话,双眼恢复正常,断秒的时间到了,暂时摆脱了血蝠的束缚。
郁锦成还沉浸在无边喜悦的剧情中,兰贞一看他的脸色无奈地耸耸肩,说:“二爷,我在说风向着你来了!”
小胖滚了滚身子,被一道风一吹,手臂甩了甩,打在郁锦成的脚尖上,他这才笑完了。
“兰贞,风是由你身体内的小可爱控制的,它向着我?”
“没错!您别笑了,快躲在墙角。”
“要它来啊!我手里有两具身体当肉盾,怕什么?”
郁锦成指了指兰贞和小胖,得意忘形地盯着风暴。
“小胖,醒醒!”她蹲下来拍了拍司机哥哥的大脸,本来不打算叫醒他的,因为血蝠没有将他列为必杀的黑名单,但是让他作二爷的替死鬼,白白牺牲了可不行!
“你这么重,我可不想背你,拜托,快醒来!”
小胖半睁开双眼,看不清她的样子,然后又睡死过去。
“白忙了!”兰贞叹了口气,一狠心,用双手逆着风将他推到墙角,刚挪动一米,没想到他突然尿了,怎么推都推不动!
郁锦成呵呵地笑,用掌力将他们俩招到手边是轻而易举的事。
“二爷,您别笑了,在您看来,我们愚痴之人做事是太可笑了,不过,谁都有活下来的权力,小胖哥睡着了,我代他做主。”
第49章 驹良
小胖发出一声猪叫,似乎在梦中认同兰贞的话,他还在尿,地上很快积累了一滩水。
兰贞尴尬地换着用手拖,离墙角还差不到10米。
血蝠闻到尿液的气味,嫌恶地收紧身体,它向兰贞下达了一个命令:把其他人也拖到墙角!
兰贞无语地停下双手,一个小胖已经让她筋疲力尽了,在场的100多人全部移到墙角是不是太夸张了?
血蝠吐出一口红烟,从兰贞的鼻子喷了出来,她的眼睛再次变为红色。
“兰贞,你又不行了?”
郁锦成看到风速减慢,朝他逼近的风系改变了方向。
“兰贞,要么你就替血蝠传话,告诉我它的计划,我不想再等了!”
她没有回答他,拖着小胖,力道暴增,只用了一只手就挑起他的上身,呼的一声将他砸向墙边。
小胖的脸重重地撞到墙面,倒下来的时候两颊淤青,却没有醒。
处理完他,兰贞奔到焚雪的旁边,二话不说,连带着小天天,举起他们母子,轰的一声掷在小胖身旁。
“兰贞,你连主人都不客气,哼,下手这么重,你本事!”
她冷笑着,走近一个白胡子,不管他年纪大,骨头脆,一把抓起他,抛向小天天旁边,这个老道摔在地上,牙齿掉了两颗,口吐鲜血。
“你干什么?”郁锦成看着兰贞大大方方地画抛物线,“到时候他们醒了,医药费谁出?”
“……”
兰贞在搬运一个老姨妈时“不慎”将她的耳环拨下,伸到她的右肩喂给血蝠吃,它只露出一张嘴便笑纳了。
“哼,好好好,我说不动你,你爱拿什么拿什么?过了今天,你就不是我枯宅的人了!”
“谁说的?”兰贞鬼笑着,“二爷,血蝠能吃就不能吐了?怪哉!你还不是把大实话说出来了,从没把我当自己人!”
她一生气,其他人被随意地抛在空中,你一个我一个地撞来撞去,大包小包地疼在身上。
“他们统统不是人,是东西!”郁锦成假笑了笑,“你才是最可怕的人!”
“哼,我最可怕?其实你是个没脑筋的傻子,等我料理完他们,剩下你一个人包场,你想,风会针对谁?”
她奸笑着,继续手上的抛物线工作,遇到有钱的客人,不止磕破了对方的头,而且还顺手牵羊,拿走他们的财物。
郁锦成一一在心里记录着她的脏手,刚才她说风针对他来了,可是他稍微走动了十几步,一团风都没卷着他。
“兰贞,你编个瞎话来吓唬我。挨个挨个搜光他们的东西,是血蝠的意思吗?还是你天生就这么贪么?”
她的眼睛又红又大,冷漠的一笑道:“二爷,我有家教!您用不着怀疑。血蝠是我妈,郁昕盐是我爸,进枯宅之前爷就好好地给我训过话,满足其他情形之前必须优先满足血蝠的要求,也就是说,连您都没有特权对它指手画脚。”
郁锦成抚了抚额头,跟她这种没上没下的人谈天真的很不爽!
风系晃动着四周的蓝色空气,能见度越来越低,它忽然分层了,每一层都出现了一个若有若无的大裂口,混沌着肉眼几乎分不清楚。
第一层的风是深蓝色的,有一股股小的白色支流蹿上蹿下,交叉着搅乱了下面的几层。
郁锦成看到中间的一层,它是圆形的,跟其他七八层不同,中心的大口子飘出一小卷红色的轻烟,但是并不是那么明显,一眨眼就和下一层混在一起湮灭了。
最后的一层划动着淡绿色的小尾巴,游来游去,逐渐包裹住其余几层。
红、蓝、绿杂糅在一起,有一股奇香弥漫在大厅中,男主人刚刚走出房间,在楼梯口停下脚步,保姆欣欣跟在他身后,她紧张地望着正拾起一个客人用力扔出去的兰贞。
空气中的异样驹良看在眼里,他不急于下楼,而是等在原地,让狂风遮住了他的脸。
“主人,小主人还在那边!”
欣欣担心小天天,模模糊糊地找到他们母子,等着驹良的吩咐。
“你下去救不了他们!”
“可是?我怕那个姑娘杀死他们,自己选择自杀!”欣欣不敢暴露身份,略一试探他的口吻。
“我的升龙宴会死人?”驹良淡淡地说:“他们能来,事先就有心理准备,死几个人怕什么?等我飞身成龙,口吐五品莲花,一样能起死回生!”
郁锦成发现楼梯口多了两个身影,不用看就猜到是男主人。
兰贞红色的眼球发出刺眼的红光,穿过风层,直射上天,她看到了一个男人和欣欣正站在高处。
血蝠发出命令,矛头直指郁锦成,兰贞凶猛地说:“二爷,风刀向你来了,我没办法,你自己挨吧!”
此时她已是大汗淋漓,成功连拉带拖,将100多个人移到了墙角。
风层最中间的裂纹撕裂了,一把白色的云雾铡刀,横起来足足有5米宽,刀口正对着郁锦成,咔嚓咔嚓地冲过来,旁边的风系渐渐缩小,其他人困在墙角,已经跳离了风带,只剩下他一个人被风圈定。
他笑道:“兰贞,别人可以躲在墙角,我也可以!”
“你不行了!”
兰贞大声喊着,指了指郁锦成的双脚,他这才发现,两只脚恰恰踩在血蝠刻在地上的两行字上,根本挪不动。
“二爷,你的小可爱在笑你,你乖,说几句好听的讨好它!兴许它会放过你的!”
郁锦成满不在乎地说:“好笑,我说几千句、几万句好话给它听?要是铡刀要了我的命,我在人家的升龙宴上血溅当场,我哥护着你,直接找驹良偿债,过后他要给我立个碑,应该在上面刻什么字?他刻什么我都不会认他这个哥哥!”
兰贞的眼睛越来越红,听他这么说,笑了笑,摇摇手指,铡刀侧向她砍来。
空气中的蓝色开始消散,云层再次铺开,铡刀也越变越大,她盯着它,看到上面写着一行黑色的小字。
“二爷,现在它要砍掉我的脑袋,要是我没命了,爷会在墓碑上刻什么字?不如这样,我们一起死,然后埋在一起,我的坟就在你隔壁,不用刻主仆关系或者夫妻、兄妹关系,其他的什么都行。”
郁锦成笑不出来,看到铡刀离她近到5米,兰贞身上的血蝠是怎么想的?
那一行小字突然飞了出来,绕着兰贞转啊转,血蝠写的字要大声念出来么?
郁锦成见她的表情不对,字太小,他隐隐约约的只看到一行小黑飞在她眼前。
“兰贞,你什么意思?在看什么?”
这行字的内容上是:当心二、三、四号!
是说小豆子给她的五个小瓷瓶,除了这几个字,其他的说明没有。
“哎,二爷,有点东西我看不懂,我把字移到你那边看一下吧!”
小字飞上飞下,围着兰贞又转了三圈,才飞到郁锦成的眼皮底下。
“二爷,字迹就是小可爱的亲笔哦!”
郁锦成将这行字抓在手中,挥挥手赶走了周围的浓雾,仔细一看。
他以为自己的眼睛出了毛病,伸了伸脖子,再凝神一看。
“二爷,字看清楚了吧?”
小字发着黄光,扭在一起,像极了长着十只脚的毛虫,什么字,让人猜来猜去,摸不着头脑。
兰贞等了半天,铡刀在接近她一米的时候停了下来,仿佛血蝠在气郁锦成的猪脑子,连这么简单的字都看不懂。
“二爷,还没看明白么?”
她的眼睛红得像是要生火了,其他人一路昏睡,驹良在高处静静地俯看,他的小天天沉睡在焚雪的肩头上,却没让他分心。
第50章 火龙
郁锦成紧握住小字,虽然是空气做的,但是捏在手中像流沙一样,很有质感。
而且它还带着暖暖的温度,稍微一用力就能挤出一团蓝色的烟,飘进鼻子里有一种炒板栗的味道。
能动的只有上身,地上刻着的两行字忽然合拢了,快速地钻进郁锦成的手掌中,和第三行字混合在一起,发出烤肉的香气。
“兰贞,你搞什么鬼?它究竟要说什么?”
他刚一说话,这三行字就冒出火星,离开他的手,瞬间形成一条10米长的火蛇,炸开云层,铡刀消失了。
云层从底部张大一个口子,黑色的火焰如瀑布一样倾泻而下,满目火星的空气中燃烧着一种蚊香的气味,被火蛇一道吞入,它渐渐升起蛇尾,将身体盘旋在大厅顶端。
过了10秒钟,火蛇轰的一声变成一条含着一颗紫色灵珠的火龙,它口吐着火焰,喷射出一条条巨型的珠光,烧光了空气中所有的杂质,云层一下子没了,恢复成无色。
驹良看着这一切,眉头舒展了一下,对欣欣说:“你先下去,对那个女孩子说,谢谢她的火龙,这不正好应和了我的升龙之喜么?”
兰贞抬起头,盯着这条火龙,喊了一声:“波波。”
火龙听到口令,转过身子,飞到她的头顶,口中似吐非吐的灵珠变成了蓝色,发出噼噼啪啪的响声,冒起白烟。
“波波。”她笑了笑,右肩的血蝠吹出一团红色的龙气,从她的眼睛里喷了出来,直接射入火龙口里的灵珠,它遇到龙气,一眨眼,白烟化为红色,且越变越大,悬在火龙的嘴边。
沉睡中的明月君被扑面的红光火辣辣地照在脸上,他第一个苏醒,睁开朦胧的睡眼,没想到自己的双脚正踏在波波火龙的鼻子上。
一团团热气从鼻子中涌出,炙烤着他,手中的小白瓶纹丝不动,人虽然还在半空中吊着,但是壮大胆子,双脚牢牢地踩着波波火龙,还算稳当。
“有阴谋,天大的阴谋!”明月君激动地大叫,好像又成了预言家,“龙会死,人不会死……”
郁锦成活动了下双腿,心里记着兰贞这笔账,他走到她身边阴嗖嗖地问:“我真怀疑明月君和你是一伙的,现在你搞得这么大,怎么收场?”
兰贞摇晃了一下上身,用手推了他一下,道:“二爷,人家驹良先生在楼上看着哩,我派你上去和他解释一下,你去吗?”
“少来使唤我!”郁锦成挑起了眉毛,指着她的右肩冷笑地说:“其实你我心里都明白,它真的是来搅局的,我已经被你拉下水了,不过,玩大了就玩大了!”
他心里还惦记着另一点,而兰贞是不知道的。
“是呀,波波,低下头告诉二爷,它是怎么想的?”
波波火龙缓缓地移动身躯,将头落在离郁锦成的右耳仅有3厘米的地方,修长的龙身竖着呈s形,一只龙爪按在大厅东面的柱子上,浑身透着血色的红光,仿佛一沾在人身上就会化作飞灰。
郁锦成不是怕,而是试着躲闪波波火龙炽热的龙眼,因为目光太犀利,要是被它看穿他藏着对兰贞不利的小秘密,这样子他是不会甘心的。
“波波,说出来吧?”兰贞好奇地凑上去,想要听一听,可是波波火龙只对郁锦成一个人说。
她知趣地退开了,红色的眼睛快要还原了。
郁锦成心虚地竖起耳朵,听到了火龙直指人心的一句话。
“小鬼!那三个号只是顺序问题,你想难倒它,没门!”
说罢,波波火龙的白色胡须飘到郁锦成的口中,一触碰他的门牙就钻心的痛,他狠狠地瞪着它,给点牙疼只是警示,胡须缠绕在他的上排牙齿上,每颗牙都被烫到了,它想毁掉他的舌头,重重的让他吃一吃苦头。
“兰贞,你又指使它害我!”郁锦成痛苦地大叫着,口吐鲜血,上排的牙全松了。
兰贞挣扎着,离断秒的时间点还差半分钟,她看了看二爷的嘴巴,下排的牙齿也快被龙须覆盖了,她跳到波波火龙旁边,抓住它的上嘴唇,怒道:“波波蛋,给点教训就好了,拨掉他的牙是它的意思么?”
火龙收回它的胡须,只留下一根挂在郁锦成的一颗门牙上,它磨了磨这颗牙,相当于给他做了一个护理,其他的牙齿虽然松了,但是过一个小时就会重新长好,而且比原来的更坚硬,其实是好事!
“波波蛋,该讲给他听的话都说了吧?升得高一点,我没叫你动你就老实呆着!”
波波火龙摆了摆龙尾,头部朝下,龙身噌噌的抬高,占满了屋顶,口中的灵珠吞下肚子,腹部的每一截因此发出夺目的金色光芒,郁锦成不敢仰起头看它,只它的热气就像开水一样烫人。
“兰贞,我后悔了,带你来赴宴我现在吃了大亏,你给我把这条龙杀掉,快点!”
“你是不是气糊涂了?”兰贞终于拿回了意识,“它就停在你上面,它的听力老好了,你这么大声不怕得罪它,还是,你有什么别的目的?”
站在楼上的驹良听清楚他二人的对话,凝视了一下波波火龙,他吩咐欣欣道:“你拿一盆水对着龙泼一下!”
欣欣点点头,走向浴室。
“我有什么企图?”郁锦成同时听到驹良的话,阴笑着说:“一条‘造世劫’的火龙,它刚出来我还没认出来,直到它的龙须烫到我的牙齿,我才看清,它的舌头上有一个‘z’,这还能骗得了我么?”
波波火龙将龙头转到兰贞的头顶上,乖巧地低下,它一张嘴刚好可以装下她的脑袋。
“被他识出来了就乱动了,波波,有妈妈在,乖啦!”
兰贞没有被它的热气烧着,伸出右手轻轻地拍了拍它的鼻子,从它鼻孔里喷出了两行红色的“血醋”,她将它们涂在手上,手掌立即变成了透明的,再伸进波波的口中。
“兰贞,它只是造世劫的初级龙,灵珠没什么用,你想伸手掏出它,是么?”
郁锦成拨掉那一根卡在牙齿上的龙须,指了指驹良说:“等一下他会倒水,你的龙一定受不了!呵呵呵呵!”
他冷冷地笑,驹良今日升龙,应该比波波火龙的级数最少高出六等,那么他会超过造世劫的范畴,达到“周世劫”或者更高的“翻世劫”。
之前,郁锦成已经知道驹良飞身成龙的时辰定在上午10点,根据升龙规则,在10点之前他是可以接触一般种类的火龙,但是绝不能遇见造世劫或者更高级别的火龙,以免被它们独有的龙气灼伤,影响自身的修为,飞身的时候被龙族仙官否决,导致升龙失败。
“二爷,等我的龙朝您身上撒尿,我相信您一定笑不出来了!”
“你敢?”
兰贞的两只手在波波火龙的大嘴里摸索,人类的手臂够不到太深,不过,正常的话,刚刚没过肩膀就可以了。
因为血醋防高温的效果很出色,涂在手上,波波蛋的食道中的龙气伤不着她丁点。
她觉得100度的温度沾在皮肤上并不会太烫,波波蛋咽喉发出的啪啪声干干脆脆,她摸了摸波波蛋的舌头,上面那个z硬硬的,用手一碰,它干呕了一下。
“波波蛋,要这个z真讨厌,要不换成翻世劫的a吧?我听说a比z小很多,而且润滑一些,这样的话,吃东西的时候就不必挨着它,舌头也会自在点!”
第51章 倒数一小时
波波火龙哼了哼,鼻子呼出一团滚烫的龙气,似乎颇为认同。
“波波蛋,你把灵珠吞到哪里了?我怎么摸不到?”
兰贞的整只手臂送到它口里,最多摸到食道,滑滑的,她将双手退到咽部,不小心碰到一大团肉肉的东西。
这个肉肉大约有她的拳头大小,刚才伸进去的时候并没有摸到,应该再仔细一点的。
“波波蛋,这个肉肉中间怎么有一个小硬块,告诉我,什么时候长的?”
郁锦成闷闷的向火龙张望了一下,它服服帖帖的让兰贞做检查,听到它温柔地喊了一声:“妈妈,爸爸在偷看我!”
血蝠在右肩扭了扭身子,手把手地教波波蛋说话。
兰贞笑开了,瞄了一眼二爷,说:“波波蛋都认你当爸爸的,你就过来一下帮帮我这个莫须有的‘妻子’吧?”
郁锦成刚走近一步,波波火龙突然改口了:“妈妈,小孙子要过来看我!”
兰贞尴尬地停下双手,勉强挤出一抹笑容:“额,这个这个,不是我没教好,波波蛋的中文还不太灵光,你再说一句,乖啦!”
她看到郁锦成板着脸,气得发抖!
波波蛋呼得一声吐出一团白色的龙气,昂起头不太高兴地说:“妈妈,我说了,小侄子欠扁,嘿嘿,他不敢过来!”
兰贞右肩的血蝠伸了伸懒腰,它起草的剧本一字一句拿捏得刚刚好,它再教给波波火龙一句话。
“那个胆小的小表哥说我怕水,妈妈,血字辈的火龙什么也不怕!”
郁锦成气愤地瞪着兰贞,他走到刚刚下楼捧着一盆水的欣欣身边,一下子抢过来,隔着七八米就用力地泼向火龙,并且暗暗在掌力上加了一道“唤冰咒”,可以催生出零下50度的低温。
兰贞的手正在用力挤压那团肉肉,见一盆水汹涌地泼过来了,倒也不怕,快速抽出右臂,上面还沾着一些血醋,她使了一个眼色,波波火龙立即会意,呼呼一声,对着血醋喷出一团黑色的龙气。
龙气和血醋混合在一起,包裹住飞过来的水在空中停了停,嘎吱一声形成一条长约2米,宽1米的玻璃,它悬在离地半米高的地方,缓缓地旋转。
“锦成,是嫌命太长拖累么?”
血蝠模仿着郁昕盐的声音冷冷地笑了,兰贞撇过脸,若无其事地继续忙手上的工作。
“波波蛋,我现在要除掉这团肉肉,你忍着疼好吧?”
“兰贞,你少来了!现在是我在忍着疼,你把大家都蒙睡着了,我要泼水你不让,你的龙跟你真是绝配!”
郁锦成骂得不过瘾,走到她身旁,挑事道:“你快点带着你的龙滚回枯宅去,驹良马上要升龙了,你不懂成龙规则吧?”
兰贞的右手停在波波蛋的喉咙,看都不看他一眼道:“要我回去?还是你夹着尾巴先逃走吧?我现在要修复龙身,失业之前,我会处理好问题的!”
波波火龙朝郁锦成笑了一下,干干净净,它没出声全听血蝠的指挥。
“你没搞大就很不错了!”他看到驹良走下楼梯,径直向兰贞走了过来。
兰贞摸了摸肉肉,看了一眼玻璃,很想掰下来一块喂给波波蛋吃。
“妈妈,你知道我为什么会长肉肉么?”它低声对着她的耳朵问。
“为什么?”
“因为……我已经三个月没吃‘苦水库’的水了!”
血蝠飞起一脚踢了一下兰贞右肩头的骨头,她哇了一声,身子一倾,整个头埋进火龙的大嘴里。
“你没事吧?”驹良扶了扶她的胳膊,用心地看她。
“没事!”兰贞将头缩回来,打量了一下他,说:“主人家你好!您的宴会被我搞成这么乱,我很不好意思,额,不过,您放心,您升龙的计划不会被我搞砸的!”
“不用说这些!”驹良淡淡地说:“你的火龙出现在我面前虽然妨碍了我,但是正好让我面对面地了解一下真正的龙神是怎样的?之前我曾经在龙册中查过龙族的资料,而且在去年我也拜访过一个龙神,可惜它姿态高傲,不肯见我!”
兰贞摸到肉肉,也听进去了他的话,微微一笑:“您是几点钟升龙的呢?”
“10点。不到一个小时!”
“我的火龙怎么防碍您了?”
驹良解释了一下,兰贞拿出双手笑了笑:“10点钟足够了,波波蛋,人家升龙不可以见你!”
郁锦成走到她身边,怒道:“兰贞,你滚回去!”
血蝠闻到他头上的乌金丝的味道发火了,兰贞感到右肩撕裂了,她伸出一个指头指了指浮在空中的玻璃,它咔嚓一声突然爆裂,碎成四块,飘了飘。
“二爷,你叫谁滚?人家驹良先生都客客气气的,你就别大男人主义了!”
郁锦成看着一块碎片转了两圈,然后冒出火苗,上面显出黑色的斑斑点点,那股加在它上面的唤冰咒失效着转化为白烟,浪费了他的修为,他真恨不得打断兰贞的腿。
“这样吧!兰贞小姐,你先上楼休息一下,你的龙就停在原地!”
“不太好吧!大家还没醒来,而且我的波波蛋影响了您升龙,先解决这个问题吧!”
她暗暗地想:这个驹良斯斯文文的,待她很客气,他是蛇精出身,修炼可以断恶修善的道理她懂,自己也要磨练心性,向他看齐才是。
“兰贞,别废话了,快把那四个小白瓶拿出来吧!”郁锦成说着,加紧自己的计划。
驹良抬头看了一眼明月君,语气轻快地问:“我师兄吊在上面挺辛苦的,你有什么好办法弄他下来?”
“只怕他不想下来!”兰贞拧紧波波蛋的肉肉开玩笑道:“我的龙割下一团肉,送给他吃的话也许会让他恢复正常。不过,你看他,死死不肯放手,不如再打昏他,怎么个拖他下来,你是好师弟,会知道的!”
郁锦成看到主人家微微一笑,不满地瞪了瞪兰贞,她晓得他在窝火,吐了吐舌头,坏笑着继续挤波波火龙的肉肉。
“妈妈,我渴!”
“等一下哦!”她向驹良求助道:“先生,我恐怕还要弄出一点名堂,借您的大厅一用!”
郁锦成怒道:“我真的不想管你了,他的儿子还在梦中,你是不是先唤醒他们母子?”
“哎,二爷,不是你叫我挑大梁的么?还说不想管我了,我听了郁闷!”
欣欣暗暗朝兰贞使了一个眼色,指着小胖说:“这位小姐,我看你的朋友好像在流血!”
兰贞抽回双手,暂时忽略掉波波蛋,转过头一看,不得了了,小胖的屁股下面流了一滩血水,难道他尿血了?
她赶紧跑过去查看,小胖静静地躺在地上,她用力推了下他的腰,移开他的屁股,鲜红的血尿恶心地发出臭气,整只裤子都打湿了,血尿顺着他的双腿漫延到临近的一个同修老头子的白色袖子上,仔细看红色中夹杂着绿色的小颗粒。
兰贞拾起一颗绿豆大小的小颗粒,用礼服认真地擦了擦,放在鼻子前闻了闻,有一种西瓜的味道,并不会因为混在血尿一起而变臭。
“这个味道?”她想了想,小胖哥喝了糙米血,按时间算一算,血液应该流经了全身。
她捏住鼻子,用手抹了一些血尿,它的颜色跟糙米血相比,亮了一倍。
驹良默默地观察着兰贞,见她不慌不忙,松开捏鼻子的手闻了闻血尿,然后露出精明的一笑,他好奇地走上前,问她:“你的朋友没事吧?”
“他当然不会有事!”郁锦成在一旁挖苦道:“跟兰贞这个丫头混,她心情一好,挖一挖火龙的肉给他吃就行了,刚才她不是说送给明月君吃的话也许会让他恢复正常么?”
第52章 心太软
兰贞烦了,对着二爷一个人红了红双眼,他只好装哑巴。
她转过头,冲着火龙笑了笑问它:“波波蛋,妈妈要挖你的肉肉喂他吃,好不好?”
“不好!”波波火龙无精打采地低下头,伤心地说:“你要切我的肉救人,切一次就有第二次,我还在增肥呢!”
“不会有第二次的!”
“你刚不是说要喂明月君吗?难道他不是老二?”
小胖突然抽搐了一下,血尿越来越多,驹良掩住口鼻,建议道:“我看你的朋友撑不了多久了,我的藏宝阁里有一些仙丹,找来一颗应该救得活他!”
“有‘小暑丹’么?”兰贞提问,小暑丹是一种粉红色的丹药,是用成年的“风影兔子”的粪便炼制的,把它放进装满豆浆的鼎里,一般的炼丹师需要七七四十九天成就。
驹良想了想说:“小暑丹只有在盛夏才有功效,我的藏宝阁有是有!”
“有就行了!”兰贞擦了擦小胖哥苍白的脸,“我只要一颗!”
“好吧!欣欣,你快去取来!”
郁锦成阴沉着脸,看到一个50多岁模样的大妈沿着楼梯走了下来。
“老夫人!”他笑了笑,“我还没有听说过,您家的藏宝阁这么容易就给一个外人好处!”
“欣欣,你站住!”大妈健步如飞,快速走到驹良身旁说:“一个小丫头,打我小暑丹的主意,儿子,你的心太软了!”
驹良勉强答话:“妈,您就在楼上养着吧!”
“怎么?我说你一两句就烦了?”
兰贞跳起来,走上前一把抓住大妈的双手热情道:“老夫人,请息怒!我知道炼制小暑丹很辛苦,您是它的炼丹师么?我一眼就看见您的手背上有一条‘累痕’,应该是炼丹的时候,鼎里的豆浆爆炸喷到的。”
累痕是一种绿色的长条型的伤疤,表面呈豆腐渣状,闻起来有一股浅浅的茶香。
大妈一听,笑了笑,手任由她握紧,回想起去年炼丹时,的确被烫伤了留下一个疤。
“这条累痕十年也不会消,我说得没错吧?”兰贞嬉皮笑脸地问。
“你个小鬼!你笑也没用,小暑丹你没份!”
驹良无奈地说:“妈,您舍不得小暑丹,白天休息的时候也老想着炼丹的事,我这就要升龙了,那些丹药也没什么用了?”
兰贞点点头,这个大妈浓眉大眼,一条老母蛇生出的儿子跟她一点也不像!
“谁说没用了?留着给我的小孙子,他长大了不会像你这么般好说话!”
“老夫人,容我说一句话。”欣欣明白主人的所思所想,他是要在升龙之前最后做一点善事。
“老夫人,其实主人一直在犹豫,升龙的吉时快到了,他在考虑要不要将藏宝阁的宝贝悉数卖掉或者送人,昨天晚上他交代我找一找古董的买主,除了‘炼光镜’”留给小主人,其他的都不要了!”
所谓炼光镜,最开始它只有一个手指头的大小,是一种负责截取宇宙初代光能供应修炼者的法镜,它会随着光能收集的能量逐年变大,是驹良先生的传家宝,传到他这第21代时,炼光镜已经变大到手掌般大小了,目前处在闲置阶段,要是小天天拿来用,光能可以转化为生长激素,足够他这个小不点蹿身高了。
兰贞看到这位大妈皱了皱眉头,双手从兰贞的手中抽出来愁道:“你这孩子,升龙、升龙!你只晓得升龙!要是欣欣不说,等你飞身走了,老娘我是不是连落脚的窝都没了,我不同意你这么干!”
“妈……”
郁锦成冷眼打量这一家人,插嘴道:“老夫人,我看您不同意也解决不了问题,驹良兄,今天你就是想升龙恐怕也是不成了!”
兰贞叹了口气,看着驹良矛盾的脸转向她:“不是我不帮你,你再想想别的办法吧!”
“别的办法?!”她沉下心想了想,对老夫人说:“要不您就将炼丹室借我一下吧?我自己现炼!”
“开什么玩笑?”大妈小瞧了她问:“炼一颗小暑丹要七七四十九天,你这个小丫头,说大话!”
郁锦成笑了笑,对驹良兄道:“你找个安静的地方独自等着升龙吧!这里再闹什么只会障碍你的修行!”
驹良点点头,打算一走了之,可是老夫人拉住他的胳膊拦他道:“你人太老实了,一辈子吃人,没想到被两个外人吃定了,你看看我孙子,醒来不见你最后一面,长大了会恨你!”
兰贞摇摇头,指了指小天天,欣欣会意跑向他,将他抱到驹良面前。
“主人,我把孩子抱着跟您走,到时兴许他醒了,让他看您升龙!”
郁锦成假笑着,发现兰贞和欣欣之间的眼神交流,但并未就此看穿。
“驹良兄,劝你能走多远走多远!你真想走,没人拦得住你!”
“二爷,你再多话我就开打了!”兰贞挥起拳头朝郁锦成亮了亮,她站在驹良这边将准备好的说辞讲出来:“欣欣抱着小不点要跟你走,他妈妈醒了会怎么想?不是我多心,您升龙的时候旁边站着的不是发妻,人家会说闲话的!”
“是啊!”老夫人是个明白人,“你这丫头想得真!”
驹良想舍弃家庭,坦白道:“那我一个人去吧,家里人就呆在原地。”
“那可不行!”兰贞直言道:“一个人偷偷等着升龙,到时候来接引你的人,哦不,应该是龙,一看排场,还没飞身就已经给龙看扁了!”
驹良叹了叹气,淡淡地说:“上个月通知大家看我的升龙大典时,我的确有这方面考虑,你说的有道理!”
郁锦成皮笑肉不笑地说:“升龙大典要继续,家庭要顾,我看啊,你凡心未断!”
兰贞瞪了他一眼,奇道:“凡心未断?二爷,人家升龙可不是假的,你这么说人家,那你带我来赴宴的凡心难道是骗人的?”
大妈笑了笑,见兰贞古道热肠的,慢慢的对她升起了好感,兰贞甜甜地笑了,用余光知道了老夫人的想法。
“先生,您升龙后骨肉分离,趁现在凡心还在,好好再看看您的亲人,剩下的,只要道心不退,决定升龙!”
驹良被她真挚的感情说动了,一滴泪噙在眼中。
大妈走到欣欣身旁,一把抱过小天天,宝贝似的亲了亲,他睡着的脸碰到老夫人的嘴唇,她眼中满是泪花。
兰贞想了想,对驹良说:“先生,我的波波蛋影响了你升龙,还是先解决这个问题,我想借你的大厅召唤一下水神,可以么?”
驹良犹豫着看了看老母亲,她口中正含着小天天的小中指,慈爱地望着小孙子。
“妈,我还是要听兰贞的话,现在升龙宴已经搞成这样了,既然办了,就要搞到底。”
大妈抬起头,心疼自己的儿子,道:“先要给枯宅的郁昕盐打个电话,要他赶来收拾这个烂摊子,你把家贱卖了也行,老娘只生了你一个儿子,现在该怎么办?唉,我刚才说话也重了,你要听她的话可以,只要我的小孙子平安就成!”
欣欣舍不得主人真的离开,不知不觉地流下了眼泪。
郁锦成一拍巴掌,走到兰贞身边,暗想这个丫头主导人心的力量不俗,他笑了笑问道:“哎,你就怎么个召唤水神法儿?说出来听听!”
第53章 龙品
兰贞环顾了一下四周,墙角100多号人在睡大觉,波波火龙伏在屋顶,明月君还抓着五号瓶。
“驹良先生,我有一个问题!”
兰贞指了指东面的墙角,有一个半米多宽的洞,刚才洞口还飘散着一团寒气,是她在抛人的时候发现的。
“这个洞留着做什么的?”
欣欣代主人回答:“是专门给小灵鲨出入的。”
“额,是通向外面的那条河么?”
欣欣点点头,道:“是的,我家主人把小灵鲨养在河里,一般情况下,它不会吃河里的鱼,饿了的时候会爬上河面,从洞口进来让主人给它喂食。因为它性情古怪,不喜欢从正门进来,所以主人在墙角挖了一个洞,让它自由进出。”
郁锦成看了看这个洞,之前他有缘见过小灵鲨,是长着两条腿的怪物。不过,一头喜欢钻洞的小畜生他还是今天听到。
“能让它现在过来给我看看吗?”
兰贞笑着问,召唤水神的话需要一件供品,不知道小灵鲨合不合适,先看看它的个头大不大再说。
拿定主意,她对驹良说:“我带了一小瓶香油蛋,是您最爱的香料,我听说小灵鲨以香油蛋为食。不如用这个喂它,它一定会被吸引进来吧?”
郁锦成心中暗喜,计划走上正轨了。
驹良吩咐欣欣去给郁昕盐打电话,他则走到洞口,看到沙子上有一排熟悉的小脚印,脚底面呈小巧的半圆形,脚尖处有一个3厘米的小钩,仔细看,沙子略微地冒出一缕缕青烟,熟悉小灵鲨的他一眼就能分辨出它刚刚在这层沙子上拉了屎。
它的粪便已经被这附近贪吃的“小糖鼠”吃干净了,它和小灵鲨是一对好邻居,冬天里小糖鼠需要冬眠,体力消耗得差不多时,它会随时醒来,跑到洞口消化掉小灵鲨的大便以保留力量。
“驹良先生,您在看什么?”
“我的小灵鲨是淡水鱼,养在河里有25年了,你现在要见它,其实不需要香油蛋,我家里有很多,它100年都吃不完。”
那要不要拿出二号瓶?
兰贞将目光投向郁锦成,假装遗憾地问他:“二爷,你为河东狮家准备的香油蛋看来用不上了!”
“那也未必!”郁锦成冷笑着,走到洞口,摸了摸沙子,问:“这上面的味道是?”
“是它的粪便味,你闻闻看!”
“没错,我闻出来了,有一股涩涩的气味,小灵鲨最近是不是害了一场病?”
“嗯。”
“驹良兄,你就要升龙了,我一番诚意从天宫求来了一瓶‘玉饮香油蛋’,给你的小灵鲨喝了,它一辈子就不用进食了,而且体格会越长越壮,再不会生病了,这样也省去了你的牵挂。”
兰贞看见驹良用手沾取了一点沙子放到鼻子前闻了闻,淡淡地说:“玉皇大帝每年一次的‘度仙大会’上供仙众享用的玉饮香油蛋,我也有两瓶,它们是我祖上灵蛇大士88年前参加的会上带回来的,我一直舍不得用,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郁锦成事前有两手准备,他朝兰贞做了一个手势,让她打开保金盒,将瓶子拿出来。
“我的好意不是谁都能领的!”他笑了笑,“今天你大喜,场子确实被我的人毁了,我现在送你一份大礼,你就不要推辞了!”
兰贞深吸一口气,对准染血指一吹,火焰中红色的保金盒飞了出来。
“二爷,盒子出来了!”
驹良看见她的手打开盒子,四个白色的小瓷瓶整齐地摆放着。
“我的事就不劳您费心了吧?只是一个小宠物,过了今天,它是生是死都与我无关了!”
他抬头看了一眼波波火龙,朝兰贞丫头说:“你不用拿出来了,小灵鲨跟了我25年,到了离别的时候,你的龙何尝不是一个道理?再亲密最后还是要分开的!”
波波蛋呼了一口红色的龙气,大声地反驳道:“哎,不要搞得这么哀伤,各人各有自己的使命,你升你的龙,我妈以后还是要管我,喂,老妈,你到底什么时候召唤水神啊?”
它的鼻子喷出一团红火,龙须飘在空中,交缠着发出噼噼啪啪的响声,红色的光映在郁锦成的脸上,衣服都快烤化了。
“兰贞,把你的龙管好,它的龙品是不是不好啊?老是跟我犯冲!真不知道它之前是怎么顺利升龙的?”
波波蛋听罢,将龙头转向他,吼了两嗓子,脾气貌似不好惹。
“搞乱了场子,是不是想整座楼都毁了?我现在不怕你,你再过来试试看!”
郁锦成总算拿出了枯宅二爷的神威,兰贞看到他的脸被波波蛋喷出的光照得通红,赶紧上前拉了拉它的胡须。
“别急啊!小波波!我马上就召唤水神,你先忍一忍吧!”
驹良老好人一个,打着笑脸说:“是啊,大家都忍一忍!”
兰贞从保金盒里取出二号瓶,举过头顶,跳起来亮给波波火龙看,“二爷,人家都婉拒了,这瓶香油蛋给波波吃好么?”
郁锦成瞪了她一眼,怒道:“回去杀鸡给它吃,这个,拿过来!”
“不过就是提提罢了,这么凶!”兰贞带着瓶子走上前停在洞口旁边递给二爷。
“直接给他!”郁锦成满眼算盘地看着驹良接过瓶子,故意无视二号瓶编号的字样。
他无不得意地说:“驹良兄,你说你有两瓶玉饮香油蛋,实话告诉你,我这瓶比较稀有,它是佛眼观照过的,称为‘道眼香油蛋’,喝了它,增强体质不说,能消43劫,不受苦报,你相信吗?”
驹良将二号瓶握在手中,看了一下兰贞,她双眼放光,怀疑地问道:“二爷,你不是在吹牛吧?”
郁锦成火冒三丈地揪住她的小脸,想要出一口恶气,波波火龙迅速向他吐了吐热气,吹在他脸上差点引燃了乌金丝。
“波波蛋!”兰贞挣脱了他,冲着火龙打了一个ok的手势,“消消气,二爷,这么好的东西直接给驹良先生喝就行了,这样可以抵消波波蛋对他的影响,我就不用召唤水神了!要不,给我的小波波也可以!”
郁锦成狡猾地笑了笑,暗自觉得这一次他的聪明才智全都提前唤醒了,一句话早已酝酿出来道:“这可使不得!吃了道眼香油蛋有来世果报,驹良兄要升龙,自然是没有来生的,所以我精心只为了小灵鲨准备,至于你的火龙,你想都不用想!”
“切,我的小波波修为不比你差,‘龙舌尝火’你一定没听说过吧?”
兰贞一句一句按照右肩内的血蝠老大的话说:“造世劫的火龙前世一般是贵族身份,积功累德种下善因,转世投胎得善果,一定会逢遇善知识引入正道,成为龙族之前先要在女娲娘娘的龙头椅前思过修行,这一般需要10年或者更长的时间,你以为我的小波波舌头上的z是白来的么?”
驹良竖起耳朵认真地听她讲,她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老天爷,说:“我的小波波前世是一国的王子,从小慈悲心肠,不忍心伤害小动物,离世后在阴间做了鬼王,50年之中无缘遇到佛法,但心常行慈,所以临命终时得闻佛法,看到一条龙神从自己的肚子腾空而起。”
郁锦成不以为然地说:“兰贞,你这是在编故事,以为我不知道么?你的小波波前生是王子,后来做了鬼王,还看见一条真龙腾空飞起?你又是怎么得知的?”
第54章 双核真龙
兰贞笑了笑,喊了一声波波火龙,让它的脑袋停在她的右手上,道:“小波波,他不相信你前世是王子,刚才你把灵珠吞了,现在快吐出来给他开开眼!”
驹良紧盯着它,它突然干呕了一下,肚子鼓得圆圆的,一团刺眼的金光从它的口中射出,但是并不是灵珠出来了,而是一张金箔。
波波火龙瞪大双眼扫视了一下金箔,它忽而变得透明了,上面几行黑色的小字合成一个艺术的“龙”字,冒出一股蓝色的寒气,并且似乎给周围的人产生了一点排斥的感应。
驹良看清了,龙字上面还悬浮着四个微细的灰色小字,因为它被寒气挤压着有点变形,而且本身若有若无,很难看全。
“你看见了么?”兰贞鬼笑着逗逗二爷,“我就知道你看不见,驹良先生,这块金箔只能被有龙性的修行人看清楚,所以啊,二爷,你连波波蛋的边都没沾到,还有脸说我在编故事!”
“这金箔上写着什么?”
“你真想知道?”
“别说废话!”
驹良指着上面的四个字说:“双核真龙!”
郁锦成心头一惊:“你没看错吧?真是这四个字?”
驹良仔细读了读金箔上那些组成龙字的小字,不解地说:“上面说的‘灵珠转移’我不太理解,兰贞,你说明一下吧?”
“波波蛋,把灵珠吐出来吧?”
火龙很听话,缓缓地鼓了鼓肚子,一团黑烟从它的鼻子里飘了出来,炽热的体温估计已经飙升到100度,它将身子移得离大家远了5米。
“驹良先生,你今日升龙,成功之时应该比波波火龙的级数最少高出六等,那么你会超过造世劫的范畴,达到“周世劫”或者更高的“翻世劫”。我说的是吧?”
“翻世劫不敢说,但是周世劫是确认无疑了!”
右肩的血蝠咬了兰贞一口,继续指导她说话:“不知道您以前看龙册的时候有没有读到:造世劫的火龙在遇到‘风晴师’的点拨后可以由火龙过渡到水龙,这就是所谓的双核真龙!二爷,你听到了,你看不见的四个字正是如此!”
郁锦成冷冷地问:“谁是你波波火龙的风晴师?”
驹良聚精会神地看着兰贞指了指自己,她笑道:“本山人是也!”
“你?!”郁锦成大笑不止,“你以为我不知道,风晴师天生具足大悲心,感动十方世界诸佛菩萨,你发过誓愿没有?”
兰贞看他一脸不相信,摸摸右肩,道:“前世的我啊,大慈大悲,救苦救难你没看见,你不相信不要紧,只要我的小波波能变成水龙,你自然就服了!要不要问问它?”
驹良抬头看了一眼波波火龙,问她:“你说它是双核真龙,你能让它变出来给我们看看吗?”
“我的话还没讲完呢!”兰贞让波波吐出灵珠,“本来它随时都能变身,但是它三个月没吃‘苦水库’的水了,体内的水细胞比较慢热,如果我召唤来水神,激活它的水细胞,那么就没问题了?”
“那灵珠转移又是什么意思?”
血蝠吐出舌头在兰贞肩头的骨头上舔了舔,飞速地告诉她怎么回答:“是这样,波波蛋升龙后,体内的内丹转化为灵珠,可是由于它业障过重,灵珠长期得不到升级,所以从女娲娘娘的‘景光仙湖炉’里借来了一颗,金箔上记载得很清楚,如果波波蛋懒惰不消业障,那样的话,灵珠会从它身体里消失。”
“我快被你搞糊涂了,你说了这么多,好像什么都通晓似的。”郁锦成上前捏了捏兰贞的鼻子,“召唤水神是为了让你的小龙变成水龙,这于驹良兄的升龙有多大帮助?”
兰贞挣脱掉他的爪子,道:“驹良先生被我的波波蛋的造世劫火龙身份影响了,不过它是双核真龙,变成水龙后根据升龙规则,就不会干扰到他。”
郁锦成本以为自己知道的挺多了,没想到兰贞这个鬼丫头知识面比他还广!
“什么话都是你说的!”郁锦成盯着看她有没有说谎,“叫它吐出灵珠,如果是潜力水龙的话,应该有‘祥云袋’吧?”
祥云袋是水龙的标志性法器,是一种有薄荷气味的白色袋子,平时在龙体内包裹着灵珠。
驹良看来看去,发现郁锦成的目光始终离不开兰贞的右肩,疑惑是疑惑,但是没有问出口。
波波蛋抖动了一下龙身,将金箔吞进肚子,然后张大龙嘴,喷出一团紫色的龙气,它绕着郁锦成的头顶顺时针转了一圈,接着停在他的左耳边。
血蝠的声音在他的耳边说道:“小鬼,现在打消陷害兰贞的念头还来得及……”
郁锦成脸色一变,然而没有向它屈服,他盯紧着兰贞的右肩,不肯认输。
“你若再不放弃,只有一个字死!”
他紧咬嘴唇,硬碰硬的话,有了前几次的经验,他不相信血蝠能轻易地废了他。
“今天不死,明天不死,下个月之内一定会死!”
郁锦成冷汗一滴,看了看兰贞迷人的笑脸,她这样对着他笑让他轻松不起来。
“看她也没用!给你一分钟的时间考虑!”
龙气在他耳边消散了,周遭的声音这才惊醒他。
“兰贞,别笑了!”
她莫名其妙地愣了一下,说:“二爷,你是不是走神了?脸色很差哦!”
郁锦成假装镇定,眼光从她的右肩移开,心里倒数着。
“你要心里计算什么?”兰贞凑近他耳边,知道他的心思,低低地问:“一分钟的话,它会饶过你?你别呆了,怕它不如相信我,我来教你吧?”
郁锦成不服输地捏了捏她的鼻子:“你们都是一体的,想让我认命?”
“我的鼻子又没得罪你,别捏了,搞得我快破相了!”
驹良狐疑地看着他俩耳语,一缕黄色的烟气从洞口飘了进来,他立即打断他们。
“你们快看,我的小灵鲨过来了!”
洞口突然传来喳喳的叫声,三个人一低头,看到一只长着鲨鱼头的公鸡慢悠悠地走进来了。
驹良手握着二号瓶,笑着俯下身子摸了摸公鸡的脑袋说:“乖乖,是不是冻着了?”
外面的河水没结冰,它好像在水底呆了很久,皮肤泡发了,肚子圆圆的,喝了很多水。
“哎,你能吐出一口水么?”兰贞不怀好意地问小灵鲨。
“咕咕……”它飞扑着翅膀,爱理不理。
她笑了笑,蹲下身子拍了拍它的屁股,上面还沾着一些未干的大便,黑黑的,有一股淡淡的钢材味。
“你是吞了不少水吧?赏给我一口就别吝啬啦?”
驹良笑了笑,问她:“我的小灵鲨只听得懂我说的话,你想要它的一口水,有什么用吗?”
兰贞指了指睡在地上的小胖哥,难过地说:“我的朋友需要一口水救命,你的小灵鲨是淡水鱼,如果我没闻错的话,它体内有一种煮水的囊状物,可以将淡水中的‘水精’转化为‘水铃铛’,唤起生命重启的铃声,那样的话,喂给他喝,起码能缓解他的病情。”
她跟小灵鲨眼对眼,它一下子跳起来朝她踢了一脚沙子。
“坏东西!”兰贞抓住了它的两只脚,“等会给你吃的,你就开心了吧?”
“咕咕……”
“要杀鸡的话,两只够不够,那三只呢?”
“咕咕……”
“你是不吃你的同类么?要不我就把你杀了,呵呵,我没开玩笑哦,你主人在,我都敢这么说!”
驹良笑了笑,惊讶地发现小灵鲨扒干净踢在兰贞身上的沙子,她丝毫不费力地收获了它的信任。
“你真是天才!”郁锦成在心里默数到59秒!
第55章 对抗
“都60了!”兰贞明白郁锦成表面上故作轻松,心里头巴不得熬过这一分钟,“跟着我混就行啦!”
血蝠偷偷地笑了,啃了一下她的肩头肉。
“不过还没完!”她揪住郁锦成的神经道:“先给小灵鲨喂香油蛋吧!”
“你真知道什么?”郁锦成重新默数3秒,确定没异常。
兰贞的眼睛再次变红,血蝠操控着她满脸堆着假笑。
驹良握着二号瓶,笑笑的对小灵鲨说:“乖乖,你饿了吧?要尝尝吗?”
小灵鲨飞起一脚对着主人的小腿踩了一下,它看上去不过3斤左右,脚力有限,屁股上未干的大便甩在驹良的裤子上,鲨鱼头歪向左边,拼命地呱呱叫。
“先生,我看它是嫌我的小白瓶太小,它平时的饭量如何?”
“额,它刚出生的时候一天吃三斤蛋黄,四岁左右每天吃二餐,一碗稀饭搭配一盘花生,也就在半斤上下,吃的时候将香油蛋拌在里面。”
“现在呢?”
“目前的话,它一天只吃一顿,你要杀一只鸡和香油蛋一起煮也行!”
驹良捏住小灵鲨的嘴巴,挤出门牙给兰贞看了看说:“你看它的牙齿偏黄,前几年还是黑色的,去年我带它看过牙医,给它服用一种叫做‘牙瞳’的中药,亮化牙齿。你看它现在的牙齿其实还是需要继续喝牙瞳的。”
兰贞笑弯了眉毛,说:“牙齿黑黑的也不错,反正它的牙齿比我们人类的要小很多,就算张开小嘴,人家也不会注意到的!”
郁锦成盯着她的眼睛,猜不到她说的这些话是血蝠教的还是她自己的意思。
“看什么看?我很好看么?”兰贞凑到二爷的左耳边轻轻地说:“别在心里数数了,你再数100,它还是在耍你。刚开始,我不懂,也像你一样被它玩!”
郁锦成眼睛一亮,看了一眼驹良,捂住嘴巴对她说:“真的?”
“真的!”
兰贞红色的眼球缩小着,一行淡绿色的泪水落了下来,她虽然还在笑,但是内心正坚决的和血蝠对抗。
“它到底最听谁的话,是我哥,你,还是……”
这个“我”字郁锦成没敢说出口,但是心头还是一喜。
“总之,你当不成它的主人!”兰贞朝他泼了泼冷水,制心一处,不想再听血蝠的吩咐。
她已经不是一次两次地失控,战胜它的情形曾经有过18回经验。
“可笑!你眼睛一变红我就会怕你?”
驹良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但是看得出来,有一股怨气萦绕在两人的脸上。
“它在里面很不舒服吧?”郁锦成眼尖地发觉,她咬破了舌头,偷偷将血咽下。
“要忍耐多久?再笑一个给我看看!”
兰贞不敢露出牙齿,两腮的肉僵化地动了动,将痛苦憋在心中。
“很疼吧?”郁锦成拿兰贞出气,似乎想把一肚子的恨送给她。
“你说呢?”兰贞看到了他幸灾乐祸的脸,先将一口血吞进肚子,然后用舌头舔干净牙齿的血,舌头虽然破了,可是她强忍着剧痛,让它卷曲着尽量往舌根处缩。
“这么辛苦的话,找我帮忙你愿意么?”
郁锦成冷笑着,不怕驹良在场,大声说:“贱丫头,驹良兄,你说说看,从你刚看到她到现在,她有多少次抢在我前面说话,自认为了不起!”
兰贞再次咽下一口血,看到驹良为难地说:“我不知道!”
小灵鲨突然给力的在郁锦成的鞋子上擦屁股,大便沾在鞋面上,让他恶心地捏住鼻子,被一只小公鸡欺负,要不是当着驹良兄的面,他真想撕碎它的鲨鱼头。
“我看它是饿昏了,你快把香油蛋喂给它吃吧!”
兰贞的双眼越来越红,血蝠等待着她畏缩的一刻。
在这之前,她已经看不清楚郁锦成的脸了,胸口发冷,心脏好像被冻住了,再不说就来不及了!
“如果你说出来,‘无兰密码’会真正让你消失!”
几天前,郁昕盐说过的这句话一下子从兰贞发闷的大脑里发射出来,嗡嗡嗡的在耳蜗响起,血蝠接收到这一信息,很快铺开1520根紫色的神经,88个头屑大的黑色触角伸展着,遍布全身104处的敏感网开始分析这句话的来源以及真实内涵。
兰贞内心最后拿得准的是,就算血蝠再长出第105处敏感网,那也是白费力气,它不可能摸透郁昕盐用唯一的1道微妙法门精炼出的这句话。
“我猜出来这句话是郁昕盐说的,是什么意思?”
“……”
她渐渐地感受到血蝠失望地停止了搜索,它没有赢,可是也不代表它不能控制她。
这是爷挑起的胜出,接下来是兰贞与血蝠一对一的较量!
兰贞扶了扶脑袋,看见驹良正打开二号瓶的盖子,一股淡淡的香气飘进郁锦成和驹良的鼻子中,可是,唯独她闻不到这种气味。
“你想闻到,就先告诉我郁昕盐所谓的无兰密码究竟是什么意思?”血蝠无坚不摧的声音在她的脑海中响起。
“我想考虑一下!”
“那么我先暂停一下他们的时间!”
兰贞用力睁大眼睛,看到郁锦成和驹良闭着眼站着睡着了,波波火龙和小灵鲨头朝下分别定在屋顶和洞口,其他人睡得愈来愈沉,好像在他们耳边打锣都叫不醒。
“无兰密码到底是什么含义?”
“凭你这么深的智慧,听到无兰这两个字,难道猜不出个所以然?”
右肩的伤口破开了,血蝠将头露了出来,它环视了一下周围,数清楚人数,接着缩回脑袋道:“你死了,我会找一具新身体寄生,当然,我看一眼这些人,一个是不够呆的,首先选定一个老道吸干净他的修为,再找一个年轻的。”
它传过来兰贞右边睡着的一个同修的脸,她看了看这个人,眉间的“光瞳”发出一闪一闪的白光,她知道这类羽毛状的光瞳没有200年的修为没法炼成,它能够将阳光吸收,在人体内形成光合作用供给营养,不同是的,这个人身体内没有叶绿体,他是超越了动物的限制,得到了植物的本能。
“算一算,20个人可能被我杀死。”
“我知道你是不敢害人的!”兰贞给自己加把力。
“你!”
“无兰的本意的确指的是我死了,但是……”
血蝠气恼地咬了兰贞一口,她没有被吓倒,相反越加“放肆”地说“密码这两个字,你是一辈子也解不了的,呵呵呵呵!”
“你想所有人都死么?”它威胁道,“说清楚这两个字的含义,我心情好少杀几个!”
兰贞伸进伤口,捉到血蝠,用力捏了捏它的翅膀说:“你一个人也杀不了!”
“你记得爷在孵化你后,将你种在我右肩时做了什么么?”
血蝠想了想,只是一些模糊的片断。
“前天晚上,我知道你梦见这段片断了,不过在一觉醒来之后,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一团寒气袭击了兰贞的心脏,她发抖着,笑道:“你一共梦见过10次,清醒时也回忆起5次,可是,你还是什么也记不住!对吧?”
血蝠被兰贞说中,扑腾了一下翅膀,冷冷地说:“这些年你是忍了不少,可我也待你不薄,你与人交手,这个世界上没人能真正死在你后面!我把你够当人吧!”
兰贞笑了笑,想要拖延一下时间,右手在后背迅速划着什么。
“刚才你和我一路配合默契,我窥测你的心,你没说一个不字吧?”
兰贞开始骗它:“这么说你有功劳,你给我5分钟时间,让我说一说你的‘好’,如果你真有脸听下去!”
第56章 囚血文
“好!”血蝠自负地回答,慢慢放下警惕,听兰贞诉苦、抱怨一下,正好满足它高高在上的虚荣感。
“前18回我知道你是故意输给我,这一次,你要把事情搞大,最后会逼我使出魂游!”
“然后呢?”
兰贞尽量叫苦不迭,默算着度过了前10秒,充分抓住血蝠自命不凡的心情,成功激起了它的对话。
它大方地说:“一切都是你自愿的,当初郁昕盐把我置入你身体中时,你不是没有反抗吗?一年两年,你能咬牙坚持,应该是你看在他的份上,单说相知的话,我们之间还是有缘分的!”
它这么说,好像爱上她似的!
兰贞苦笑着,貌似承认了这一点,再拖延10秒,口气上老实地说道:“三年前我就有心退出,但是为了爷的苦心修行,我忍了!我找过他的时候,你和他一样高高在上,我动了心崇拜;一年前,爷看我忍不过,主动试探着问我要不要他动手术将你取出来,我感恩他的好心,再一次选择退让。”
兰贞保持语速不乱,此时她已经不能心读出血蝠的想法,同样它也断了与她内心世界的联系。
只是它暂时没有觉察到这一点,时间始终在兰贞的修辞声中耗去。
“说来说去还不是一个意思,我就是你的恶缘!”
血蝠假装想要睡觉,眯起了眼睛,自以为随心所欲。
过了1分钟,它似乎奇怪了,有什么东西感应不起来,但是就这一念,仅仅在半秒内就被一种外来的力量抹去了。
“你想和我谈判对么?”它狡猾地仰躺着,“定个期限,我自动从你肩头飞出来!”
“你早该这么说了!”
“你是巴不得我这么说咯?”
血蝠跳了跳,不慌不忙。
它越讲越活跃,2分钟堂而皇之地飘过了。
“你是舍不得我的!”它阴险地眨了眨眼,“你对我已经产生了感情,你是一个多情的好姑娘,反正今天都说开了,也该了了今年的心结了吧?”
“那之前的怎么算?”兰贞一边说,一边尝试着继续拖延时间,她如愿看到郁锦成的左腿隔着裤子闪耀着诡异的红光,内心开始倒数最后30秒。
血蝠变傻了,兰贞在方才预谋的时候偷偷用右手在后背写了一个“寻”字,这是郁昕盐教给她启动无兰密码的手法,在5分钟之内,血蝠只能反应到她口头上说的话,心理活动完全失掉了。
“之前的没法算!”血蝠眼睛呆滞了一下猛然感觉不对,想要跳出来,那股外来的力量刚好掐准时间,3,2,1。
兰贞笑了笑,敢跟血蝠针锋相对:“原来你的计算能力这么水,我骗了你5分钟,爷说的很对,你是纸老虎!”
血蝠狠狠地咬了她一口,慢慢地回想起刚刚被偷走的5分钟,它当然不甘心,从嘴角溢出一行蓝血,瞬间毒杀了兰贞的心脏,不止冷,而且被腐蚀,绞痛得厉害。
“大家都听我的,为什么你要玩花样?我在你身体里这么久,我跟你这么亲,我想不通!”
血蝠尖利的女声穿出兰贞的右肩,虽然众人酣睡着没知觉,但是音波让所有人的脸都在震颤。
“他们还是嫩了点!呵呵呵呵!”它的小头钻出来,环顾了一下四周,终于发现郁锦成的左腿闪着红光。
“兰贞,那是什么?用骗的就是为了这道光?”
血蝠将整个身子露出来,站在兰贞的肩头上,目不转睛地盯着郁锦成的裤子,它张开翅膀想要飞过来看一看,没想到红光突然射入它的小眼睛里,一个金色的小笼子将它困住了。
“我不信!郁昕盐教你这么干,我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
它慌张着发出孩提般的哭声,撞击了一下兰贞的心灵,要不是她定力足,可能会觉得它很冤枉。
“当年你在血蝠蛋中沉睡的时候,应该也没记忆吧?”
血蝠止住哭啼声,干笑着好像七老八十的苍老,兰贞这么一提,它还真开悟了,问道:“你是说血蝠蛋有我不知道的秘密?”
兰贞的右肩担着一只轻飘飘的血蝠和一个5斤重的笼子,她走近郁锦成,血蝠睁开眼睛,看着她卷起他左腿的裤子,红光之下藏着一行字符,当她卷高一厘米时,它清清楚楚地看到一个有着黑色重影的&!
“你知道血蝠蛋上印着什么么?”她停下手,“我教你念&(音同哆)”
“难道不是and?”
“你想的太简单了?”兰贞笑了笑,指着&,说:“爷开始跟你一样,也念and,但是他用手指触碰到这个字符时,它自己发声作哆。”
说着,她轻轻地摸了下,果然发出哆的声音。
“红色字体是形,黑色的重影是音,相当艺术!”
血蝠专心地记下&的样子,没想到一摄入心房,额头莫名地流血了,每一滴血滑下脸庞就像被刀剐了一下,嘴巴说不出来,一下子愣住了。
“很疼是吧?”金色的笼子发出血光,兰贞按了按笼子的棱角,血蝠的一滴血被它吸住,颤动了一下发出的声响,好像天使在啦啦啦地唱歌。
“这就是‘囚血文’,原本印在血蝠蛋上。”
兰贞瞄了一眼血蝠,它吐出硬邦邦的舌头,企图砸开笼子。
舌头刚一挨到笼子就被它发出的金光染成了黑色,一根根像是被火烧过的光刺从笼子的顶部洒下来,将舌头扎得千疮百孔,冒出热浪的黑烟,舌头差点被烧光!
被刺穿的舌尖原本中间有一条绿色的线,平常血蝠靠它吸收空气中的水分,以增加舌头的湿度,还可以分泌出一种叫做“水樱桃”的物质,因为它的新陈代谢强于普通的人类,通常每2个小时,身体内的血液会在舌头处被水樱桃洗滤,排出废物,生成新血。
“我提醒你,碰一碰笼子也就算了,要是你再伤了舌头,爷没办法给你治!”
“我自己有办法治!”血蝠收回舌头,用牙齿将它嚼碎,它一点都不怕疼。
兰贞冷笑道:“半个小时前,水樱桃刚换了新血,我知道你的舌头的‘基因锁’已经将无用的基因排出去了,还要3分钟才能重组,你要怎么换新舌头?”
所谓基因锁是一类控制血蝠dna流出体外的关卡,血蝠本身的基因每时每刻都在变化,每30分钟更新的基因会被基因锁记录下来,由基因锁筛检出无用的基因排泄出来,然后它再进行3分钟的重组,生出新的基因,生成的同时,基因锁会阻断新的基因释放到外界。
“只要我将腿部正常的基因突变一下,哼,它会造出和我原来的舌尖一模一样的新舌头!”
兰贞笑了笑,血蝠还真胆大,她摸了一下笼子,原来的金色暗淡成橘黄色,一股新力量牢牢地固定住血蝠,它刚摇了摇小脑袋,翅膀立即僵硬不动了。
“爷做的笼子,已经变了一次色,你再轻举妄动的话,就会同笼子的颜色一样!”
血蝠哼了哼,嚷嚷着要看全郁锦成左腿上的囚血文。
兰贞蹲下来,继续卷他的裤子,刚上一厘米,血蝠突然闭上眼睛叫道:“你给我把字符挖出来给我看!”
第57章 囚血文(下)
“那可不行!”兰贞看到它的翅膀勉强抖动着,不知道它是不是还想张开,“这毕竟是二爷的腿,要是给我挖了,他醒来会咬死我的!”
兰贞看见血蝠睁开眼睛,她再卷起一寸,一个@出现了。
“这又是怎么念?”
“你猜猜看?”兰贞伸出小指准备碰它的重影。
“额,该不会读‘来’吧?哆来咪呀!”
兰贞笑了笑,轻轻点了一下这个@,它发出“嗡”的一声。
血蝠奸笑了一下,用烧毁的舌头学了学嗡字的发音,这个字它可以念出声。
“真是没想到,你把这个秘密藏了这么久!其它的字符一道念出来吧?”
兰贞小心翼翼地摸了摸二爷腿上的皮肤,因为是第一次,字符印在上面,她不知道会不会对郁锦成造成伤害,现在他腿上的肌肤呈淡绿色,每一个毛孔都释放出一种炭灰的气味。
“我只要字符,你这么在意他的腿做什么?”血蝠目不转睛地盯着,心量小得很。
“要是换了爷的腿,你一点不会心疼么?”
血蝠瞪了兰贞一下,道:“爷才不会那么傻,用自己的腿试验!”
兰贞白了它一眼,刚要再卷一下,没想到郁锦成的上身晃了晃,似乎要垂直倒地。
她立即站起来,扶了扶他的胳膊,右肩被笼子压得喘了一口气,幸好还有力气将他平稳住,不过,撑起他,旁边什么借力的东西都没有。
兰贞向他吐了一口仙气,他的腰部被一团白色的浮云竖起来,在头部固定了另一朵黄色的小花,五片花瓣轻巧地抓起郁锦成头上的乌金丝,让他的头发全都拉直。
“小心别弄断他的乌金丝!”血蝠好心地提醒她。
“我就奇怪了,其他人都定得稳稳当当的,为啥就是二爷的身子容易晃动?”兰贞看着她变出来的小花,它揪着郁锦成的乌金丝缓缓爬升。
“他的左腿本来就废了,哎,快把囚血文念完!”
兰贞看小花抓稳了郁锦成,她再次蹲下,提起他的裤子,接着&和@之后露出一个#字。
“你要不要自己试一下?我把笼子撤了!”
“算你还有一点良心!”血蝠笑了笑,口风一转,问道:“刚才我的额头莫名地流血了,@字我可以念出声,我说其它的字符一道念出来,够乐观吧?这个#摸一摸不会要了我的命吧?”
兰贞比它还谨慎,想了想,回答道:“你先动了杀念,我才让你上当拿出囚血文,爷说过,他还要再培养你几年,我想通了!以后还是会有机会降服你的!”
笼子应声消失,血蝠心头一喜,想想看,这个敢打敢拼的小丫头还算留了一点情面。
“继续让我念吗?反正我跟你都和好了!”
“念!”
兰贞用手指碰了一下#,它发出“揭谛”的一声。
“是引用了佛经中的咒语么?”血蝠猜了猜。
“那得问一问皇陵的人,血蝠蛋是从孙家裕手上拿来的,不过,爷说过,那帮蠢东西应该不知道蛋壳上印着囚血文?”
“此话怎讲?”血蝠睁大双眼,看着兰贞卷高郁锦成的裤子,露出剩余的字符:“@%p&”
7个字符串在一起念是:“哆嗡揭谛嗡喝哒哆”
“爷刚拿到血蝠蛋的时候,它是装在血蝠盒里的,雪白的蛋壳上几乎什么也没印,只是边上有一个似有似无的点。”
“爷把血蝠蛋取出来后,这个点变粗了,他轻轻地一摁,7个字符从点中生出,自右向左展开成一横印在血蝠蛋上,从左往右念依次是&@#@%p&,但是它们太小,肉眼几乎分辨不出来。”
血蝠点点头,耐心地听兰贞讲它的身世之谜。
兰贞分析着:“开始爷用放大镜,是从右念向左,念的时候不知道它的真实读音,所以没有什么变化!”
“后来呢?”血蝠提高声调地追问。
“孵化血蝠蛋时,字符起了反应,长出了重影,然后越长越大,有一天爷试着摸了摸重影,从左往右念,果然激活了它们。”
血蝠听兰贞的口气,好像功劳都记在郁昕盐的一个人身上,它笑了笑,突然对它的故事不感兴趣了,扑腾了一下翅膀想要钻回去。
“等等!”兰贞按住它的小脚,“这7个字符只是囚血文的第一句,把你孵化出来后,你还没睁开双眼看世界的时候,第二句囚血文从你的右肋流出来,变成一朵白莲,印在花瓣上飞舞着,当时爷只看了一眼就记牢了。”
血蝠摇摇小脑袋,不想再听她对郁昕盐崇拜的口气,说了一句:“郁昕盐对你讲什么你都信,他说有两句囚血文你就照着说给我听!”
兰贞收起笑脸,拧了拧它的嘴巴,看着它缩回右肩去了。
“哎哎哎,你把他们都定住了,还没解呢!”
她听到小怪物在她肩头说了一声:“你打一个响指,波波火龙先醒,让它用龙气吹一声口哨,过10秒后,再让波波火龙吹一声口哨,他们就都醒了。”
兰贞将郁锦成的裤子卷下来,看了看波波蛋垂下的龙头,走到它身边,血蝠先想到它,把它当成一个好工具。
她打了一个响指,小波波动了动,吐出一口黄色的龙气,左眼先睁开,抖了抖龙身,过了5秒,对着她的脸张开了右眼。
“妈妈,我好像睡着了!”波波火龙张开大嘴,口干口渴地说:“我要吃苦水库的水!”
“乖啦,不要吵,我想想看啊!”兰贞沉思着,还是要召唤水神,她瞧见小灵鲨发呆的样子,当机立断,趁驹良先生还在梦中,捉它当供品。
波波火龙看到兰贞跑到洞口,拍了拍小灵鲨的肚子,提着它走到小胖哥身旁,将它放下,然后掰开小胖的嘴巴。
她将小灵鲨倒过来挤了挤它的肚皮,可是一口水也没从小灵鲨的嘴巴流出来。
“妈妈,直接剖开它的胃算了!”
“不行,它要当水神大人的供品,本来是要给他吃的,但是我知道大人他近期没有吃鱼的打算,到时候召唤他,我说几句好话,他顶多看上小灵鲨一眼就把它放了!”
波波蛋口干舌燥,龙须乱飞着,心想水神大人心慈手软,哪一回不给兰贞面子?
“快着点!我快坚持不住了!”
“好!”兰贞摁了摁小灵鲨的胃,它还是吐不出一口水,她突然看清楚小灵鲨的肚脐上面的一寸有一个小黑点,用手弹一下,好像有几滴黄色的水珠涌了出来。
“波波蛋,你见过有灵兽长着它这样的东西么?”
“额,应该是‘水眼’吧?负责排泄体内的废水,水从水眼中流出后会和空气中的二氧化碳结合,再从水眼返回它的体内,废水会变成汽水,供它享受!”
“汽水啊?”兰贞说着将一滴汽水涂在嘴唇上试了试,甜甜的,有一种橙汁的爽感。
她看了看小胖肥大的脸,好像在催促:我快不行了,给点汽水活命吧!
“小波波,人可以喝么?我尝了尝应该是无毒的。”
波波火龙熬不住了,瞪大龙眼拼命地狂叫道:“他都成这样了,拿这个凑合吧!”
兰贞知道波波蛋难受,不再犹豫,提起小灵鲨,弹了一下水眼,对准小胖哥的嘴巴,将流出的大约50毫升汽水喂给他喝下了。
汽水刚进小胖的口腔就发出吱吱的响声,这是水铃铛的声音,能够唤起生命重启的铃声,汽水滑向喉咙之前,先绕着舌头转了两圈。
小胖的腰扭了一下,血尿迅速地蒸发掉,口中的汽水味飘入兰贞的鼻子内,好像比橙汁多了一股米酒香。
第58章 召唤水神
“小胖哥!”
兰贞试着喊了喊他的名字,见他没反应,又按了按他的人中。
波波火龙不耐烦地冲向他的大头,吹出一团热气腾腾的龙气,他一下子满头大汗,口中的汽水鼓鼓地响了一声,一鼓作气地下肚了。
“额……”小胖打嗝了,眼睛睁开一条缝,见兰贞想要给他做人工呼吸,突然抬起左手挥了挥道:“我口臭,别了!”
“你还不快点滚起来!”波波火龙夸张地冲他吼了一嗓子。
小胖惊出了一身冷汗,汽水还在肚子里打转,险些吐了出来。
“小胖哥,别怕,它是我的火龙,咱们是一个道上的人!”
“你还真敢变!”小胖吃力地爬起来,坐着缓了口气,他看了一下四周,真后悔错过了精彩环节。
兰贞高兴地握住了小胖哥的胖手,波波火龙凑近她的脸,似乎在吃醋,善良的她拍拍它的龙头,说:“好了,人也救活了,该召唤水神了!”
小胖迷惑地看着她,不知道所谓的水神长得是什么样子!
小波波升高身子,等在一边,兰贞高高地跃起,对着空气划了一个“成”字。
她飘在半空,等待成字冒出蓝色的水泡,这个字大约有手掌大小,是向中心凹陷的,泛着蓝色的波纹。
它正在慢慢地往两边拉平,当它恢复到正常字形时,就会被射出,射中的那个大人物就是水神花公子。
兰贞不断地用拳头敲打成字,其实是打磨,起笔的一横刚才就不太好写,现在它差不多有她的中指般粗,看上去很无力,根本横不直!
“妈妈,它怕火吗?”波波蛋想要帮忙,将龙嘴对着这一笔。
“不要动!”兰贞放话了:“做敲打是流程,也是考验我心诚不诚的难题,水神大人正在看我,你老实呆着,不要喷火!”
小胖坐在地上仰着头盯着,怕兰贞没力气,鼓起勇气问:“让我试试吧,你把它移到我旁边,我用脚跌!”
“怕了你啦!”兰贞笑道:“你才刚好,坐着吧,额,把你的皮鞋扔给我!”
小胖呆了一下,马上领会她的意思,哈哈一笑:“只要你不嫌我脚臭,用力拍,我的鞋子好使!”
他脱下皮鞋,深吸一口气,奋力一抛,兰贞稳当地接住了。
眼下这个成字,前两笔基本成形,兰贞一手一只抓牢鞋子,对着成字的一点大喝一声:“哈!”
右手一拍下去,被这个点弹起来,震颤得厉害。
她觉得右手麻了,握着皮鞋发现,方才徒手敲打的时候,这个成字发力得太小,现在用鞋子好像韧性十足。
“不能拍,就用手拉,我看你敲也不行了!”小胖开始传授兰贞经验,“就像拧干手帕一样,先将字揉成一团,拆散它的结构,然后铺开,再用牙齿咬也可以!”
波波火龙听懂小胖哥的话,为妈妈打气道:“对对,就用我的牙咬,我是你生的,帮帮自己的妈妈理所当然,水神大人不会计较的!”
兰贞翻起白眼想了想,花公子那个家伙应该不会死心眼吧?自己这么卖力!
“喂?花公子大人,我就偷偷懒,没关系吧?”
她对着虚空试探了一下,貌似得到大人的默许,稍稍地松了一口气!
“怕什么呢?”小胖大嘴巴一声:“送给好处费给大神,你拿东西出来吧!”
兰贞一回神,小灵鲨当供品怎么把它给忘了?
她低头一看,沉睡的小灵鲨被落在一边,她果断扔下一只鞋子,伸出左手用掌力吸起小灵鲨。
“另外一只也丢了吧!别让鞋子和这只怪物混味了!”小胖哥提示她道。
兰贞照做,将小灵鲨高高捧起,举过头顶毕恭毕敬地说:“水神大人,请笑纳!”
成字飞到供品之上,好像高音喇叭一样发言:“这个字都还没有成形,你就这么心急了?”
花公子的声音相当悦耳,有点男中音的感觉,他又道:“我今天想吃鱼了!”
小胖急道:“什么水神?负责保护池界的大官,怎么能吃鱼呢?”
兰贞难堪地闭上一只眼,将小灵鲨抱在怀里,担心它会被大人吃掉。
“谁说水神不能吃鱼?”花公子现出真身,玉树临风地停在兰贞的身旁。
她冲小胖摇摇头传口型:他不是科班出身,原先是熊精,后来改作水神的!
小胖看得一头雾水,记挂着自己的伤没好,于是封了嘴巴。
“我问你!”花大人动手撑开兰贞闭着的左眼,也不等她开口就问:“现在是寒冬,我施个法,你到外面的河里取一点水浇在波波蛋的头上不就成了!”
“没时间了!”兰贞直爽地答话:“离驹良前辈升龙不到20分钟,等我取了河水,我怕来不及!”
“你把供品递给我!”
小灵鲨被放在大人的右手上,他显然没有兴趣,说:“毛色不错,肉质应该还可以,鲨鱼头太老了,我不吃了,你等着!”
花公子让小灵鲨飘向地面,然后突然变出一把银质的锡杖和一个白色的钵,笑道:“今天我的活由你代,自己弄吧!”
“要我做水神?!”兰贞吃了一惊,“我恐怕不行吧!业务毕竟不熟!”
花公子笑了笑,说:“简单讲,用我的‘净水杖’和‘洁水钵’任何人都可以当水神,不需要咒语,直接将成字装进钵里,再用锡杖敲一下就搞定了!”
“你说的哦?要是我用坏这两个法器,别叫我赔!”
水神将法器呼的一声扔给她,她两眼放光地接了,别说,还蛮沉的,加起来应该有20斤吧!
“拿着耍!”
兰贞心口不一地答:“太重了,我扛不起,这样吧,您把它变小一点,不然我退给您!”
“不要是吧?把法器交给他!”花公子指了指小胖,“你不是说水神不能吃鱼么?水神我现在要下岗了,你还说不说?”
说罢,他的右手中指放出一道白光射在法器上。
兰贞贼笑着,突然感到手一松,握了握锡杖,跟刚才比,好像一下子轻了15斤。
“嫌法器重就打退堂鼓?”大人批评道:“我当水神快50载了,跟你认识也有四五年,不要让我怀疑你的人品!”
波波火龙心急火燎地嚷嚷道:“妈妈,我快渴死了,你平常不是不迂腐吗?升龙宴都被你玩成这样了,大大小小的闲事不都是你自己揽下来了,当个水神而已,想这么多干嘛?”
小胖添了一句:“嘿嘿,就知道你有本事,还谦虚,我都看不下去了!”
花公子看到兰贞敛容正色,知道她刚刚只是玩性大,当水神还是会称职。
“我走了!你打开苦水库后,将两样法器放在墙角,我一会儿就拿走。”
兰贞点点头,看着公子大人飘然隐去。
波波火龙立马凑近她,用舌头舔了舔锡杖,一根胡须绕在洁水钵上,急不可耐的要吃水了。
“站远一点!”兰贞推了推它的大头,让它飞得远一点,然后让锡杖立在身旁,自己紧挨着成字,用钵一把将字盖住。
没想到洁水钵突然变小,成字从钵内虚体着长大,反而将钵包住了。
“不就是一个字么?这都奈何不了?”
小胖说着,慢慢地站起来,学着兰贞方才的口吻挖苦道:“‘你说的哦?要是我弄坏这两个法器,别叫我赔?’我是太相信你了,真不该说他不能吃鱼,把他气跑了!”
第59章 变水龙
波波火龙也非常沮丧,开始怀疑妈妈的能力,耷拉着脑袋哭鼻子。
兰贞不为所动,虽然洁水钵变得像小酒杯那样小口,但是她并没有泄气。
她想了想,小灵鲨的汽水或许有用。
当她落回地面,抓起小灵鲨弹了弹它的水眼时,才发现一滴汽水也没剩余。
小胖刚刚站稳,失望地打量着兰贞,她还是没有气馁,用狡猾的眼光瞧向他。
“看我做什么?”他紧张地抖了抖双腿,“我没办法让钵变大!”
“刚刚你喝汽水是不是喝得很饱啊?”
波波火龙明白妈妈的意思,重新打起精神凑到小胖的肚子闻了闻,汇报道:“妈妈,他肚子哗啦啦的在响!”
小胖摇晃了一下身子,见兰贞鬼笑地走过来,捂着肚子慌了神:“你要干什么?我才刚好!”
“我知道!”兰贞上前一把给他的肚子一拳,“你也得出点力,光看不参与是不对滴!”
她迅速将洁水钵移到小胖的嘴边,道:“你只要呕一口汽水就行,呕不出来……你看看二爷,把你再变成他那样你不愿意吧?”
“别!”
小胖将右手伸进口腔,已经在抠喉咙催吐了,舌头卷曲着,喉咙被口水呛了一下,肚子猛然收紧。
波波蛋满怀期待地注视着他,两只龙眼拼命地瞪大着,小胖哥吓得一口气没呼出,肚子重新凸起,虽然胃里的汽水翻滚着想要往上涌,但是重压之下,小胖哥哇了一声,却什么也没吐出来!
兰贞跺跺脚,掰开他的大嘴,闻了闻,说:“不用你催吐了,你就打个嗝,把气全吐在钵里,这样,你总做得到吧?”
话音刚落,小胖争气地呕出一团淡黄色的气,汽水卡在喉头,他使劲也吐不出来,波波火龙对着他的牙稍稍呼出一口暖气,气流碰到汽水一下子沸腾了,蒸发出更多的黄色气体从小胖哥口中喷到钵里。
“干得好,小波波!”兰贞收集好满钵,捧起来欢呼:“小胖哥,你还可以,现在不需要你了,波波蛋,将他驮到墙角!”
小胖干呕着,一时还没转化过来,瞪了她一眼结结巴巴地怒道:“精……丫头……下次再……想到我……一定是好事哦!”
兰贞不理他,盯着洁水钵,心想无情之物也是有灵性的,给它布施一点橙味汽水,互利互助一下,它应该会买账。
包裹洁水钵的成字遇到水气扑通一声缩小了,顺时针旋转了两圈,化作无色的流水和水气混合着注满了钵体。
钵内冒出绿色的小泡泡,发出蝉鸣声,左右晃动,泡泡流到圆圆的边缘,一眨眼就全都跳出来了。
洁水钵轰的一声变大恢复到原来的大小,看上去只要再用锡杖敲一下就搞定了。
“好朋友!”兰贞笑着,还没出力,净水杖竟自动地击中了钵体,它还没受到供养就这么听话,一定是水神大人暗中帮助的缘故。
嗡……
洁水钵微颤着,一道水柱忽然喷涌而出,形成一条缎带,升至5米高,螺旋上升。
小波波兴奋地张开大嘴,想要飞过去喝个饱,却被眼尖的兰贞一声喝止。
“别急,苦水库虽然出水了,但是你仔细看水质,有一些红色的小颗粒混在其中,这水还不纯净,你先别喝!”
小胖心中有鬼的撇过脸,被兰贞一眼捕捉到,她猜了猜,看出了问题,吼了吼问他:“你刚才吐气的时候是不是在心里骂了?”
“额,我什么也没说啊?”
“打妄语是吧?”兰贞推了推净水杖,想要用它砸醒他,“你怕不怕?”
小胖被逼急了,大叫道:“我就是看不惯水神,明明亲手可以做得到,非要让你代,浪费这么多时间,我忍不住在心里骂他是神渣罢了!”
“我晕!”兰贞走到他跟前,大手一挥,吓得他瑟缩了一下,她也不想蹂躏他,摊开手掌,客气道:“把我的名片给我一张!”
“只要你不打我,好好好,给你!”小胖搜了搜口袋,还好,有一张没压坏,连忙递给她。
“给你了,你打算做什么?”
兰贞鬼笑了一声,拍了拍他的大肚皮说:“拿去进贡,你老老实实看着,千万别再多话!”
说着,兰贞对着空气弯下腰,大大地鞠躬后,虔诚地举高名片,有板有眼地压低噪音道:“公子大人,消消气吧!”
她灵活地眯起眼睛偷瞄了一下名片,它正在由实变虚,还好,入了水神的法眼。
“兰贞,你干什么?推销一下票务司也没错,不过你的意思是?”
“给点好处,自然有回报!”
小胖没长进,冒冒失失地问她:“难道你要出卖爷的利益,讨好水神?”
兰贞瞪了小胖一眼,怒道:“都是你惹的祸,灵活变通对不对?你先看着,别急着张嘴!”
她放手让名片飘起来,一只无形的手接住了它,传来了花公子的笑声:“上面印的照片还挺好看的,票务司啊?给我什么优惠?你说说看!”
小胖刚想制止,看见兰贞善变的脸,一下子不知所措。
“花公子,只要你拿着这张名片上我们枯宅,到监票阁向票务员现场订票,我保证一定给你打一折!”
一折会让爷亏多少,小胖担心这个神渣到时可能会点最贵的仙界景区,据说火爆全球的a级景区鸟神的蓬莱之梦,一张票目前已卖到8万元人民币,打一折那还得了!
一张光洁的手将名片隐去,公子淡淡地说:“本尊最近腿脚不便,方便的话,你们派人来送票给我!”
兰贞暗想大人果然中计,她笑道:“这样的话,就只能打8折了!”
“兰贞,你有什么权利这样做?”小胖替郁昕盐代言,“打1折,打8折都要问过爷,要是亏了本,爷会亲自冲到水神的家里,你有想过么?”
兰贞假装怕怕的,摸了摸额头,心中暗笑小胖哥的给力“配合”。
花公子温和地说:“一张名片一个分量,兰贞,我知道你是无袖,没想到在枯宅如此不值钱!”
“不是这样的,名片上印着我的照片,额,我想,爷会做一次赔本的买卖,就不然的话,从我的底薪里扣一部分钱,我白送您一张票!”
兰贞越说声音越弱,干脆低下头,把脸藏起来。
小胖再次“配合”,他似乎毛了,气愤道:“爷从来不会做赔本的生意,你刚回来,底薪是二姑姑看着发的,那天你气她,这几个月甭想领工资了!”
花公子听不下去了,可怜兰贞的处境,现出真身退掉了名片,缓缓道:“真是个命贱的丫头!算了,把净水杖和洁水钵给我!”
兰贞没将好心情写在脸上,她恭敬地呈上法器,默默地退到一边,看水神施法。
波波蛋等了半天终于如愿以偿,洁水钵里的红色颗粒亮了一下,在大人用锡杖敲钵的同时全部消失了。
纯净的苦水库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如大树粗的水流翻滚着,感觉像是要淹没整座楼,洁水钵不停地出水,波波火龙张大嘴巴,美美地尝到了。
“小波波……”兰贞含泪地望着它,小胖这才看出她的良苦用心。
出水的洁水钵升到小波波的头顶,倒扣在它的龙身上,无数的泡泡闪亮着白光,从钵体中滑了出来,滋润着它的每一寸肌肤。
“好爽啊!”波波火龙觉得自己好像在洗澡似的,嘴巴刚吐了一个泡泡,扑通一声全身变蓝,体型缩小了一半,长长的胡须消失了,额头上两只小巧的小角看上去像一个刚出生的龙宝宝。
第60章 醒来
“妙妙!”兰贞开心地看着小波波变成小龙女,“good,good!你终于变身为水龙公主了!”
小胖愣了一下,发呆地发现妙妙水龙的两片扁扁的龙耳朵上串着七八个小钥匙般的耳环,两只红色的小龙角前端叉开像一个小支架,龙身上每一片龙鳞发出一闪一闪的蓝光。
它们排列得很松散,仅仅用一丝丝黄色的细线连起来,每根线牢牢地扎进妙妙水龙的毛孔中,这些线并不会让它感到很难受,因为线头上都有一颗圆润的珠子润滑着。
当妙妙吹出第一口白色的水龙气时,888块龙鳞全部飘了起来,又轻又薄,叮铃铃地响动着,密密麻麻的,好像羽毛一样空灵地飞舞。
“兰贞!”小胖羡慕地问她:“你的妙妙水龙让人看得眼花缭乱,挺值钱的,她有兄妹么?卖给我老婆一条如何?”
“你就死了这份心吧?”兰贞没好气地说:“你买不起的,市场价在50万元以上!”
“那卖给我一片鳞片也可以!100块够了吧?”
“晕死!”兰贞头大了,觉得妙妙的亮相够炫了,“妙妙灰,你朝小胖喷一口水,看他还不老实?”
妙妙水龙绕着大厅旋转了四周,飞回到水神大人的身旁,乖乖地点点头道:“花公子大人,谢谢您!”
大人瞄了一眼兰贞,把净水杖和洁水钵收好,平静的对她说:“我的任务完成了,接下来你一个人好好收拾这个烂摊子,我虽然帮了你,但是不要指望我帮人帮到底!”
兰贞深深地鞠了一躬,感激大人的热心,她环视了一下大厅,自我鼓劲地答道:“您不想看升龙宴了么?也好,反正妙妙灰都成人了,今天多谢您的出手,这张名片您还是拿回去,上面有我的靓照,拜托您回去时也在朋友圈里宣传宣传,有优惠活动的话,我会第一时间通知您的!”
“真是大言不惭!”小胖小声地嘟嚷:“给一张笑脸真敢当饭吃!”
兰贞白了他一眼,见水神公子一乐,放心地恭送他离开。
“好,你下次真领到工资,请我吃顿饭吧!至少有2000块吧?”
兰贞不好意思地点点头,2000块起步的话,其他无袖的自由人应该可以拿到。
但是她的话……
“一言为定!”这句话说得有点底气不足,她偷偷地瞟了一眼小胖哥。
“2000块钱我给你出,到时候请客,记得喊上我!”小胖很好客,爽快地说。
妙妙灰开心地抢着说:“还有我,我飞在餐桌上给你们跳舞!”
水神微微一笑,隐身而去……
妙妙水龙畅快地游来游去,飞到小胖哥头上,将尾巴靠在他肩头上,他丝毫感觉不到它的重量,冰冰的龙身摸一摸,真想扑上去抱紧当马骑。
“妈妈,是不是该叫醒大家了?”
“急什么?你把我驮起来飞到明月君那边,我要替二爷把五号瓶收回来!”
兰贞揉了揉眼睛,略显疲惫地说:“让明月君好好呆着,先把二爷他们弄醒,你再为他献殷勤吧!”
妙妙灰听妈妈的话,扔下小胖哥,朝郁锦成飞去,它小心地闻了闻他的眼睛,有一股很浅的发霉的气味,血蝠催眠他太久有可能使他的眼球发臭。
“妙妙灰,你用龙气吹一声口哨,过10秒后,再吹一声口哨,他们就都醒了。”
“等等!”小胖跑向郁锦成,“我先扶稳二爷,省得他突然跌倒!”
兰贞松了松肩膀,试着骚扰一下血蝠,它一动不动地呆在右肩里,应该是自我催眠了,通常它会睡20分钟左右,醒来的时候会踢一下兰贞。
“扶好了没?”
“ok!”
妙妙水龙一跃而上,将嘴巴o起来,呜……第一声口哨吹响了。
“二爷?”小胖发现郁锦成的乌金丝竖起了倒刺,“哎,口哨吹清楚点,大声点!”
兰贞听着有点头痛,不满道:“知道你护主心切!妙妙,第二声口哨吹慢点,我还没想好怎么应付哩!”
“还没想好?!”小胖受不了她,“你比鬼都精,瞎说什么?一定是胸有成竹了!”
“妈妈,我吹完了,是不是隐身离开呢?”
兰贞笑了笑,告诉她:“你当我最后一条退路,待会要是搞不定,我就骑着你逃之夭夭。”
“哦!”
妙妙灰再次o好口型,按照兰贞的吩咐,隔了20秒,拖着长长的声调呜了第二声。
郁锦成被催眠的双目动了动,在小胖的搀扶下,摇晃着身子,似乎清醒了,但是感到全身就差一桶水被浇醒。
“我睡了多久?”他张张嘴,眼皮抽筋了。
兰贞看见其他人眯了眯眼睛,被她送到墙角的客人东倒西歪地扶了扶地板,勉强恢复意识。
“怎么回事啊?”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明白自己为什么遍体鳞伤。
小胖看见二爷怒气冲天地瞪着兰贞,脚还没力量站稳,一旁的驹良先生也是半梦半醒,靠着洞口上面的墙面,目光不定。
“妙妙灰,你千万别出声!飞到我身后停好!”
一位道友整理了下衣服,拉起旁边的一个客人,互相检查了一下对方,众人身上或淤青或带血,而且身上的财物统统不见了。
“我的‘财神表’呢?”一个同修搜搜全身,本来戴在右手上的表不翼而飞。
“是啊!我的‘巨人珠’也不见了!”
财神表是一种计算金矿距离主人的手表,采矿的时候可以精确地指示出金子的位置。
而巨人珠佩戴在胸前,在野外打猎时能够吸引并捕捉到大狗熊。
“是啊,是啊!”大家七嘴八舌,脸上均打着问号。
他们将目光投向驹良大哥,不解地问:“驹良兄,这你就不应该了,我们好义气来贺喜,你怎么说都不说一声就把大伙的贴身宝贝占为己有了呢?”
“是啊,是啊!”他们不明真相,失了宝贝脾气一下子就飙起来了。
郁锦成冷笑着,盯着兰贞,众人的火气越来越大,他们挤上前,黑压压的拥上来,场面一时难以收拾。
“真吓人啊!”小胖扶稳二爷。
妙妙灰飞上兰贞的肩膀上,小声地说:“妈妈,我害怕!”
“怕什么?”兰贞见大家怒发冲冠,主动请罪道:“不是他做的!是我!”
她大方地承认了,指了一下妙妙灰说:“各位听我说,我的妙妙水龙会帮大家清洗一下宝贝。”
“怎么又多出了一个水龙?”
郁锦成冷笑一下道:“你们明不明白,这个疯丫头搞乱了升龙宴,她是单独行动,跟我枯宅不相干!”
兰贞不慌不忙,瞥了一眼二爷,拍拍手,将一块血红色的玉佩变了出来。
“喂,是俺的‘多毛玉’,快还给我!”一个老道走向她,徐徐道:“丫头,别玩了,我的多毛玉摸久了会浑身长毛的!”
兰贞笑笑的说:“要是我长了毛,再摸一下会不会脱毛呢?”
“你看她还笑得出来,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吧?”小胖一个人救不了场,二爷站在一旁观战,看点有是有,但是郁锦成这么早就撇清关系会不会太不近人情了?
郁锦成指了指明月君,在小胖的耳边猜测道:“她不是还有一个老头么?利用一下,你以为她会很侥幸地过关么?”
“明月君?”小胖摇摇头,“我看不见得吧?他像小丑一样,能起多大作用?”
兰贞走到人群前头,镇定地指了指妙妙水龙,突然轰的一声,明月君握紧的五号瓶的瓶口炸出了火星,大家抬头一看,五号瓶吐出了无数的黑色泡泡。
第61章 多毛玉
“千万别相信这个丫头!她很强!一定不要想你们有能力一个个出拳打死她!否则她会吹你!”
“明月君在说些什么啊?”
“是啊,他一直在发神经,他的话是疯话,不能当真!”
血蝠在兰贞的右肩抽了一下,提前苏醒了,多毛玉放在兰贞手上,它发出心语说:“你现在又不听话了,想要将财物还回去,我提醒你,这些宝贝都是我的家产,让妙妙清洗一下可以!其他的别动!”
兰贞的心冷冻了半边,心语道:“你独吞不了这么多宝物的,我会还给他们!”
“既然如此,局面由我定了!”
血蝠张开翅膀,发出嗡嗡的叫声,眼睛直视着瞪大了好几倍。
小胖哥替兰贞着急,明月君表情夸张地荡了荡双腿,五号瓶鼓出的黑色泡泡飘在空中,其中一个落在兰贞的右肩上,它接收到血蝠的命令啪的一声爆炸了,一道血痕赫然出现,小胖顿感不妙,因为兰贞的脸绷得很紧。
“二爷,您不是说兰贞要利用明月君吗?怎么似乎是颠倒过来了?”
郁锦成老辣地笑了笑,推翻之前的判断,说:“我看她的眼睛没红,不值得一信了!”
“这跟眼睛红有什么关系?”
这时,兰贞拍了拍妙妙水龙的额头,它懂得她的意思,吐出一个大大的蓝色气泡,将她手上的多毛玉包了起来。
“你可看着点,摔碎了你赔不起!”老道紧张地看着泡泡升向空中。
气泡飘到明月君的旁边,好像在嘲笑他,它巧妙地绕开五号瓶,要众人的注视下,气泡在一瞬间充满了黄色的液体。
兰贞向妙妙灰伸出大拇指表示鼓励,它指挥着泡泡生出更多的水开始洗濯多毛玉。
一股淡绿色的水从妙妙的口中喷出,直接朝气泡浇水。
泡泡冷却了一下,啦啦一声变大,里面的多毛玉看似长出了一只红色的小角,老道看得心惊胆战,不敢想象自己的传家宝会变成什么样!
随后,黑色的泡泡涌向蓝色气泡,互相混合,多毛玉开始掉色,老道一下子急了,狂叫道:“该死的丫头,我的玉脱色了,你这是洗还是损啊?”
郁锦成冷笑一声,看见众人抓狂的脸,期待着好戏。
“妙妙灰,吐一个s型的泡泡给我!”
兰贞包揽了所有角色,伸出双手,不骄不躁地等在原地。
妙妙水龙深吸一口气,口腔内舌头打滚,唾液分泌迅速,胃里的苦水在它提气的一秒高速地涌上食道。
这口龙气混杂着一股牛奶的香气,很快,它的嘴巴再次o起来,s型的气泡吐出第一个弧线,突然被卡住,妙妙打了一个嗝,口型呈v字,弧线的拐角处被压弯。
兰贞向它喊道:“对对对,妙妙灰,你的牙齿不是没长全么?几颗牙并排,中间空位一颗,就用这颗牙的牙缝挤一下气泡不就行了!”
“哦!”妙妙灰一点就通,用舌头将气泡滚到牙缝处,刚好有两颗牙齿挤成弯刀形,一吐气,泡泡的第二个弧形被压出来了,顺利地吐出。
这个s型泡泡慢慢悠悠地游到兰贞的双手中,被她捧起来,她笑道:“同参,您的多毛玉之所以掉色是因为我的洗液里少了一种叫作‘液渣’的化学元素,我的洗液可以改变被洗物的色泽,但是不会损坏它的结构,我手上的这个s型气泡含有液渣,加进去以后,颜色会恢复的。”
老道半信半疑地听她解释,摸了一下胡子,说:“液渣的话,老道也曾听过,不过,它的前身是用来清洗陨石块的,据说洗过之后,陨石块内部会生成玉石,老道有些怀疑,你倒是洗洗看!”
兰贞抿唇而笑,将手中的s型气泡推向多毛玉,当它接近黑色泡泡和蓝色泡泡后,自动地变成绿色,和两种泡泡混在一起,速溶着发出刺眼的红光,突然砰的一声,多毛玉像跳跳糖一样发出爆米花的响声,蹦出泡泡,全身被水洗净。
众人睁大双眼,一浪高过一浪地惊呼着,看到多气玉一口气长出了几千根浅黄色的毛。
“哎,小心着点!”小胖高呼一声,“兰贞,你也太自私了,用液渣洗一块玉真是太浪费了,从前人家小豆子用发蛋护理二爷的乌金丝,你怎么不将液渣拿出来孝敬他?”
郁锦成听都没听说过液渣这种稀罕货,他下意识地摸了摸头上的乌金丝,还是觉得不用反而更为保险。
“小丫头,我的多毛玉长出的头发怎么有点偏黄?你用的是液渣吗?”
兰贞笑了笑,跑过去亲了亲妙妙灰的眼睛,答道:“液渣一般在初夏时最有效,现在天气很寒冷,功效来得有些慢,不过您放心,过半分钟一定是黑发!”
驹良扶了扶额头,手中的二号瓶还紧紧地握着,他看到小天天差不多醒了,焚雪抱着他躲在一旁。
“二爷,你说兰贞的脑袋瓜子到底装着啥啊?咋这么多点子?”
郁锦成不以为然:“小胖,你以为她聪明是天生的么?不过是运气好而已!”
“嘿嘿,在外面大有作为也没用,回了枯宅那才是动真格的,我们宅子里阴谋家多了去了,她要是还有真功夫,把200多人踩在脚下,那才算厉害!”
正说着,大家惊叹一声,不到一分钟的工夫,多毛玉的黄毛变为黑油油的靓发。
老道点点头,仔细观察了一下,平常的话,多毛玉的黑毛稍稍有一点卷曲,尤其是靠近玉佩接线的小洞处,常常会有十几根略粗的带电的卷发,它们相互纠缠,能发出鼓掌的声音。
道长等了10秒钟,没有听到啪啪啪的响声,不觉有些奇怪。
再一凝视,此时泡泡流动到他关注的地方,那十几根毛发突然竖了起来,尾部并没有卷曲,而是自然地垂下,只听见泡泡嗡的一声爆炸的声音。
“小丫头,你再试试,我的多毛玉不是这样的!”
“那是怎样的?”兰贞诧异着,看到道长指了指线头的位置说:“那个地方为什么没卷起来?”
她看向那十几根毛发,呆了一下,悄悄地问了问妙妙水龙:“他说要卷的,这都洗的差不多了,你还能吐一个泡泡出来烫成卷的么?”
妙妙灰傻笑了一声,嘴巴弯了弯,眼睛瞪大道:“妈妈,你看我的小角旁边不是有一把卷毛么?发型嘛,小菜一碟!”
说罢,它高声对大家讲:“众位看官离我远点,小心被我的龙气冻伤!”
小胖兴奋地问了问郁锦成:“你看她们配合多默契啊!这哪是砸场子?完全是个人秀嘛!我看就是二姑姑也没这本事吧?”
郁锦成冷笑道:“刚刚就说她运气好,不是才洗了一件宝物么?她的洗液能有多少?到时候出了差错,只会给我哥丢脸!”
兰贞指挥着让大家退到墙角,妙妙灰升高了一米,再次收腹,明月君忽然吼道:“不用你吐泡泡,交给我来办!”
小安一直在角落里默默地注视着父亲,听到他的话,她冲出来哭道:“您快下来吧!小心身子!”
妙妙灰贴心地飞到小安的身旁,想要驮起她送到老头子那儿,没想到明月君狂吼着:“别坐在人家的背上,它不是好东西,坐完了要收费的,乖,你先逃吧!爸爸会没事的!”
兰贞摸了摸右肩里的血蝠,想要警告一下它,谁知,它狠狠地给了她一脚。
“妙妙灰,你先站着别动!”
兰贞冲明月君喊道:“前辈,你还是下来吧!五号瓶你抓得够久了,大家都不希望你出事,我的洗液还有,等妙妙灰吐出了泡泡,它会接你下来,我保证不收你一分钱!”
第62章 大明星
小安感激地上前握住了兰贞的手,明月君我行我素,看不惯她拉票的情节,脸色变成了红色。
一位女同修见状,主动上前一步,走到明月君的下面,抬头一看,发现一条红色的蜈蚣正在他的裤子里的左小腿处爬行。
它大概有15厘米长,墨绿色的牙齿凸在外面,一双粉色的眼睛却长在尾部,看上去毒性猛烈,它的舌头伸出一根比一般蜈蚣多长出来的红色触手,尖利的好像蝎子,钻进老头子的皮肉内,不停地吸食着血液。
这条蜈蚣全力地在吸,以它的导管吸血的颜色分析,伤口处的一些血滴黑得像墨一样,它应该是先向他注入毒素,怪就怪在明月君一直没吭声喊疼。
“这是你枯宅带来的毒物么?”
“你在说什么?”
退在墙角的众人把目光投向这位女同修。
另一个道友上前,朝她指的部位一看,这条蜈蚣正在吸明月君的血,他的左小腿已经发黑了,比右小腿足足粗了一倍。
郁锦成听罢,一面让小胖过去看看,一面怒视着兰贞。
驹良大哥看了看时钟,离升龙还差不到5分钟,他握着二号瓶,满手是汗。
小灵鲨看上去病病歪歪的,吐出舌头,跳到驹良的左脚上,吵着要吃东西。
郁锦成抓住时机对他说:“我看其他人的事你暂时别管了,把香油蛋喂给小灵鲨吃了,就安安心心地等着升龙吧!”
小胖跑到兰贞身旁,抬头看了看蜈蚣,向郁锦成喊道:“二爷,是我们后山养的‘瓜溜蛇’,没什么大不了的!”
小安看清楚老父亲的腿,吓得哭了起来,抽泣着问他:“爸爸,有东西在吸你的血,您没感觉吗?”
她想飞上去把蜈蚣抓下来,可是法力有限,跳了两下,脚底的腾云松松散散,根本拖不起她。
“爸爸,您先松手,放了瓶子,你腿上的蜈蚣说不定就是从那个瓶子里爬出来的。”
明月君突然大叫一声,越发神经地吼道:“骗子,都是骗子,我拿到的财神表已经三个月没向矿石大仙交税了,什么破表?指示金子?连铁矿都测不了。”
“巨人珠也是废的,都是绿二代了,整整跟最高的红代相差了20劫的时间,没灵性的烂珠子,能吸引大狗熊,没门!”
这两样宝贝的主人听他这么一说,心里的秘密全都曝光了,迎上众人雪亮的目光,还真想撕碎明月君的嘴巴。
“咳咳……”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其实大家心里都有鬼,所谓的宝贝只能忽悠两三个人。
小胖冷笑一声,庆幸自己没成为这两三个不识货的傻子的一员:“我还以为升龙宴有多大的盛况,就凭你们这些‘亮宝的’,实在是丢了自家的脸。”
“你说什么?”
那位女同修怒道:“宝物是让你们枯宅的小丫头洗坏了,哼,要是洗不好,赔死你!”
“哎,你也太不讲理了,什么叫洗坏了?本来就不值钱!是不是?明月君?”
老头子这回站在小胖这边,他摇摇头,用力地闻了闻五号瓶,左小腿的瓜溜蛇将吸管拔出来,肚子鼓起来,好像在消化。
“哈哈哈哈……”他狂笑不止,对宝贝女儿说:“小安,我的血它没白吸,至少提升了我50年的修为!”
“您是说?”
“是啊,刚刚我没答应你,是不想惊扰到这条蛇,现在好了,待会它放了血,我就下来。”
兰贞盯着瓜溜蛇笑了,向众位解释道:“这只长相奇特的蜈蚣不是毒物,是我们枯宅后山自产自销的灵兽,名字叫瓜溜蛇。”
“它的导管看上去很吓人,好像吸干了明月君左小腿的血,但它只是暂时吸食,血液存在肚子中过滤一下,会释放一种叫做‘蛇肺’的小骨针,血重新吐出来还给明月君后,蛇肺会进入他全身的动脉当中,由小骨针打通他的天眼中已经看见并储存在大脑中的物象,这样的话,记忆会随时从他的天眼中流出,能够随其心意示现在任何佛国处。”
“这还真是讲了大实话了!”郁锦成满意她的说法。
兰贞心中有数,冷静地说:“各位前辈,虽然你们的宝物有瑕疵,但是没关系,我用洗液为大家冲一冲,保证它们焕然一新,不存在洗坏的问题!”
她轻咳了一声,觉得喉咙干干的。
血蝠狠狠地踢了她一脚,认定她包场的事实,大为不满地心语道:“限你在一分钟之内洗完!不然的话我就放毒!”
兰贞头大了,想了想,对明月君喊道:“前辈,你手疼么?小骨针是不是连在五号瓶和你的手掌之间?”
100多双眼睛一瞬间盯住老头子的两只手,明月君没有回答,五号瓶突然抖动了一下,开始喷出少量的黄色的有毒气体。
这股毒气肉眼很难看清,而大家开始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
“喂,明月君,你的手到底怎么样了?”
“他会不会在抢戏啊?”
明月君诡异地笑了,张开大嘴将毒气全部吸入,他的两颗门牙被刺激得变黄了,声音颤抖着对女儿说:“小安,你相不相信你爸爸我会作大英雄?”
发黄的门牙软化着成为胶状物,沾在下排的两颗牙上,咔嚓一声,好像玻璃碎掉的响声,一颗牙齿蹦了出来,向上跳到五号瓶的瓶盖上,竟然穿透盖子,和里面的血混在一起了。
“爸爸,你在说什么啊?”
“看到没有,他的牙都钻进瓶子里了!”
“就是啊,戏全被他抢了!”
血蝠扑腾了一下翅膀,在兰贞的右肩里指示明月君,把剩余的牙齿全都吐出来。
他听到了,但是并没有立即照做,相反将已经吸入的毒气重新含在口腔中。
所有的牙齿各归各位,除了蹦出来钻进五号瓶的那颗牙。
小安发现老父亲的嘴巴越来越肿,急得跺跺脚,朝兰贞看去,只见她的双眼渐渐变红了,一张嘴跟明月君一样开始发肿。
“兰贞,现在你成了大明星了,不止二爷在看你,其他人都在看你!”
小胖注意到郁锦成的脸色微变,拉了一下兰贞,她僵硬地咬紧嘴唇,无法回答他。
明月君手握紧五号瓶,信心满满地咽下毒气,食道内无数黑色的小气团,相互碰撞,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胃一下子被装满,他张开嘴巴,开心地笑了,与此同时,兰贞松开紧闭的嘴唇,将一口黑色的气团吞了下去。
“兰贞?”小胖摇了摇她的身子,“大家还等着你洗呢,走神了吗?”
“我现在跟你说不清楚,你走远点,我怕,我会变……变……”
兰贞回头看了一眼郁锦成,他意会到她的所指,警觉着指了一下她的右肩,她点点头。
“小胖,你离我远一点,我看我是洗不成了!”
“怎么会?”
众人看着多毛玉停在空中,小心翼翼地问兰贞什么时候可以洗完。
明月君笑了笑,一只手从五号瓶抽出来,指着兰贞说:“鬼丫头,洗不完的话,我可以代你洗,不过先讲清楚,这个瓶子现在归我了,应付你的小怪物我绰绰有余。”
这世间又多了一个轻视血蝠的傻子,兰贞似笑非笑,嘴巴闭得死死的。
血蝠慢慢地将耳朵坚起来,心语道:“知道这个傻子为什么敢挑战我么?”
“……”
第63章 隐魔
“五号瓶飘出的毒气他原来闻过,我用小骨针将气送进瓶子里,他吸了自以为可以应对,可惜的是,这种气跟他以前闻过的毒气有一点微微的差异,你想知道么?”
兰贞扶了扶额头,闭上的嘴巴里满是苏打水的味道,视线渐渐模糊。
“你把我跟他串联在一起了?”她说的一点也不假。
血蝠得意地咬了她一口,继续说:“没错!现在你们是同根同体,他要挑战我,你就要跟着受罪。”
“你这个样子我见得太多了!”
小安推了兰贞一把,焦急地问她:“可以让妙妙水龙先驮着我爸爸飞走么?”
兰贞没有答应,弯下身子,表情痛苦。
大家等了半天,也没见其他的宝贝被洗出来,看到兰贞牙关紧闭,有几个道友上前催促道:“哎,出了什么事么?不行的话,就退给我们吧?”
“是啊,一个多毛玉就洗了这么久,干脆都拿出来一次性洗到位算了!”
“不会是拿不出来了吧?”
明月君见兰贞蹲下身子,用天眼观察到她右肩的血蝠正眯着眼,翅膀扇了两下。
“你们,把这个丫头抬出去吧!”
小胖回头看了一眼郁锦成,二爷他一句话没说。
“小胖,不可以让人将我抬出去!”兰贞吃力地拉住他的小腿,头发突然发出一闪而过的电光。
小安凑到兰贞身旁,关心地问她:“你是不舒服么?还站得起来吗?”
一道红色的闪电从兰贞前额的秀发中射了出来,正好击中小胖哥,他立即感到脑袋发麻,眼冒金星,等他定睛一看,兰贞的黑色头发眨眼间全都变红了。
“轰隆隆”
多毛玉突然发出惊人的白光,绕着明月君飞上飞下,然后快速升上屋顶,大家看见它的毛发全都脱落了,每根毛像钢针一样射来射去。
全场马上炸开了锅,大家抱紧头部,左躲右闪,生怕被钢针射穿。
砰的一声,它从空中坠落,掉落的毛发重新回到多毛玉上,老道正想小心地接住,没想到它在距离地面5米处停下了。
“明月君,是你干的好事吧?”老道怒道:“本来我的玉交给兰贞这丫头好得很,你看她现在连说话都费劲了,一定是你,搞了什么鬼?”
小安急躁地跑向多毛玉的正下方,仔细看,它的确是被洗得通体发亮,此时,它上面的每根毛柔顺而光洁,有一股淡淡的菊花香飘进了她的鼻子。
“前辈,不要怪他!”兰贞披散着满头的红发站起来说:“我和明月君两个都很心急,多毛玉是成功洗好了,各位的宝贝还能拿出来洗,只是……”
“只是什么?”
客人们勉强躲过飞针,不想再站在墙角,大家围拢过来,看了看兰贞的脸,因为汗珠的关系妆已经花了。
一根钢针再次从多毛玉射出来,刚巧刺进她的右肩。
“明月君!”她发火朝他吼道:“我知道你急于立功,但是这不是你一个人的舞台,你想脱离我,独立处置我的小妖怪,我告诉你,你试100遍都不会成功的!”
那个女同修站出来代表大家问道:“我们要我们的东西!”
“对对!”众人附和着,越挤越拢,很快将兰贞和小胖团团围住。
“听我说,大家的心情我理解。”小胖的头还在发昏,直冒冷汗地挡了挡,“多毛玉洗完了,你们的东西她会洗的,别急啊!”
兰贞见大家群起,沉着地说:“明月君他会代我洗,而我会拿我的红头发作供养!”
说罢,她抓住满头红发,轻轻一扯,大把大把的发丝被她攥在手心里,然后在大家惊异的目光下,向明月君的方向一吹。
头发轻盈地飘了起来,妙妙水龙抽泣着吐出一团绿色的龙气,帮助妈妈将所有的红发吹到了明月君的右手边。
“明月君,你该满意了吧?”兰贞说出这句话,已经累得筋疲力尽了。
众人围攻的势头稍稍消减了一下,可是他们之中没有一个人看懂她这么做的原因。
小胖被闪电击晕了头脑,他发现兰贞成了光头,郁锦成的脸色愈发地难看。
“你们一个个不要逼她!”
小胖哥挺起胸膛,轻声地问兰贞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代她说!”郁锦成终于不再置身事外,“你们的老大哥明月君,欺负一个后辈,用他那独一无二的天眼看清楚兰贞‘六晴二阴’的身份,想要斩妖除魔。兰贞用她的‘魔脉红丝’证明自己是一个纯质的‘隐魔’,不过他看上去并不领情,诸位同修,要当驱魔人没错,可是要不要这么不给活路?”
小胖的耳朵嗡嗡响,另一个声音飘进来:“六晴是指人、魔、鬼、仙、妖、无情这六种分类,二阴的意思是兰贞是人和魔同体,至于隐魔嘛,它的魔心不像正宗的‘显魔’那么邪恶,其中夹杂着一分上善的道心,有魔脉红丝的话,是隐魔的标志性外表特征。”
“明月君若是想当驱魔人,杀一个隐魔是要被送到魔界天官那儿受罚的。因为隐魔中有很大一部分是存在于大多数无明的修行人中,他们迷而不觉,内心痛苦,很容易被天魔附体。”
小胖哥听得有些糊涂,转身一看,正是保姆欣欣在说话。
兰贞双手撑住腰,认可欣欣的解说,她顶着光头摸了摸右肩的血蝠,它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将小耳朵贴紧她的肩头。
明月君冷笑一声,将兰贞送上来的红头发一吹,发丝散乱着落在地面上,很快变成飞灰消失了。
“她既然是魔,应该践行魔教大法,有没有通天的本事?”
“她哪一点像魔?不是隐魔吗?不像是外道!”
大家叽叽喳喳地讨论着,兰贞撑住双腿,尽量想办法让小胖哥先脱身。
她凑近他的耳边小声道:“待会我叫妙妙灰驮着你先走,走了就不要回头,记得!”
“那二爷呢?”
“不用管他!他用宿命锦囊升级系统可以脱身,你先走,我还有欣欣,会没事的!”
兰贞朝欣欣使了一个眼色,她立即会意,正要小跑着却被驹良一把抓住。
“刚才你说的,凭你一个做保姆的,会知道的这么多吗?”
他当然怀疑,揪住她的胳膊不放手。
欣欣将臂膀一缩,像鱼一样滑溜溜的,就算驹良补救着抓紧她的衣服,但是她还是挣脱了。
眼看升龙的时辰已经过了一分钟,龙官迟迟不现身,欣欣这么一逃,他的心更乱了!
郁锦成假装安慰他说:“驹良兄,你的人不靠谱,其他人只顾自家的宝物,没一个人真心诚意地等你升龙。小灵鲨,你忠不忠心?不如你说说看!”
兰贞试着向明月君问道:“前辈,你要杀我,心已被杀念同化,这跟成不成魔是一回事!我们就暂停一下,我把宝物都变出来,你一个人洗干净可以么?”
那位女同修在一旁一身正气地说:“我们不愿意自己的传家宝被一个魔清洗,即使你是隐魔,没人保证下一秒你会不会是嗜血的女魔头!”
明月君阴阳怪气地说:“叫我一个人洗,我又不是你的奴隶,你们都听好,这事我牵头,这个丫头很狡猾,你们看她的小腿,有一根天蓝色的魔筋,一看就是泡过‘魔肤水’的。”
第64章 二三四号瓶
可惜他用的是天眼,其他人看不见这根魔筋。
魔肤水是成魔之后压制魔心的药水,兰贞曾经在去年泡过一次,那还是在郁昕盐亲自指导下,为了降服血蝠动摇她善心的情况下用的。
“泡过魔肤水就证明她已然成魔了,你们想一想,这个时候不将她这个小魔铲除,她将你们的宝贝没收,你们什么也拿不到!”
明月君直视着兰贞右肩的血蝠,心想不会遂它的意和她搞什么同根同体。
驹良看到客人们被煽动,龙官的影子又没见着,升龙超时了,小灵鲨在他脚边又蹦又跳,实在没有分身术给众人降温。
自己才是主人翁,驹良着急地仰望了一下屋顶,按照升龙规则,10点钟,一道天雷会击中他的房子,整个屋顶会被直接掀开,但是并不会掉落碎块砸中客人。
一共有2名龙官负责最后核准他的信息单,之前提交申请表的时候,驹良已经通过了初审,10点钟一到,只需要升龙光的接引,由蛇化龙程序就算走完了。
“驹良兄,你再等等看吧?今天升龙的人很多吗?你查过没有?拖延20分钟的话,也许龙官们忙完了,下一个就是你了。”
郁锦成嘴上这么说,心里实在没有半分的操心,他看到对方焦虑,假意让他放宽心道:“急是急不来的,你想想看,我听说龙族的首神龙鸟大人在半个月前产下了五个龙蛋,3天前,有4个蛋陆续破壳了,剩下一个,龙神们想尽各种办法,可是迟迟不见孵化出小龙鸟,就在1天前的上午10点20分,这个蛋腐败烂掉了。他们觉得很晦气,认定10点20是一个倒霉的时间点,我想,兴许要过了这个时间点,龙官们才会接引你升龙。”
“有这种事?”驹良很诧异,手握紧拳头,多了一分盼头。
客人们一步步将围成的圈缩小,兰贞和小胖挤在当中受困。
“小胖,你先走!记得,抓紧妙妙灰的脖子,别摔下来了!”
“那你呢?”
兰贞叹了口气无奈地说:“我没戏了!你放心,我死不了!”
小胖的大男子情怀一下子涌上心头,坚定地说:“我老婆交待我好好保护你,我不能走,听我说,我有个主意!”
他忽然高声大叫:“明月君,你说过,等你装疯卖傻,我们合演一出戏,上回你的天眼不是时灵时不灵了么?想到票务司订一张‘诸葛孔明视觉中心’的票,我给你带来了!”
小胖拿出兰贞的一张名片作掩饰,她体力不支地撑住双腿,不知道他能否蒙过大家。
明月君怒道:“胖子,你想用计脱险?”
小安站在老父亲下面,看到他阴鸷的脸不同于平常,一个劲地问:“爸爸,你看上去好凶,你心里有什么解不开的结么?”
“小安,你好好看着,你爹是怎么爬到最高处的?没人能搞得赢老子!”
女同修见状朗声道:“大家往后退一退,我们要真相!”
“真相,真相,真相……”众人异口同声地喊,局面复杂起来。
妙妙灰被吓晕了,一下子提不起精神,龙尾无力地垂下。
小胖成功调动视线,接着说:“明月君,你说你的天眼,好像长了一个瘤,订一张票加上预付的医药费,你花了你50万,这是你毕生的积蓄,是留着给你宝贝女儿作嫁妆的钱,对吧?”
小安激动地跳起来:“爸爸,他说的是真的么?你哪里来的这么多钱?”
明月君的脸突然抽搐,舌头似乎冻住了,张开大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小胖,你还能编吗?”
兰贞笑了笑,摸了摸右肩的血蝠,这个歹毒的小怪物不是见死不救,伸出援手控制了明月君。
她感激地心语道:“刚才不是说让我受罪么?你还是心疼我,出手了!”
“我是心疼妙妙灰,你看她被遗忘在一边,发呆着,头脑简单,四肢发达!”
小胖继续胡扯:“你还有20万在监票阁打了欠条,说是要在升龙宴捞一笔还钱,是吧?”
兰贞突然吹了一声口哨,妙妙水龙终于收到信号,不再干站着发愣,它呼的一下吐出一大口白色的激冰龙气,瞬间扫开外圈的客人。
“放肆的小丫头,我们的人都还没动手!你的龙吓不倒咱们!”
“我们别听这个胖子的,明月君也靠不住,大家冲上去搜搜她的身!”
驹良见场面失控,手一松,二号瓶应声掉在地上。
小瓷瓶摔碎了,黄色的液体流出来,一股浓烈的酒精味散开了。
郁锦成看见小灵鲨饥不择食的一口吞下所谓的香油蛋,他阴险地笑了。
驹良闻了闻这种气味,大感不对道:“二爷,你的二号瓶装的不是香油蛋吧?”
众人吸入毒气开始咳嗽,小胖捂着自己的鼻子,呛得眼泪直流,而小灵鲨摇摇晃晃着突然向前一倒,吐了一口血,貌似死了。
明月君的舌头不再打结,大笑道:“歹毒的丫头,你害死了小灵鲨,还想害我,大家记着,最毒妇人心!”
郁锦成假装不知情,他惊讶地说:“驹良兄,你的小灵鲨是不是吃过别的东西?”
众人干呕着,兰贞同样惊讶地看了看,小灵鲨确实死了。
“兰贞,我演不下去了,你的二号瓶真的有问题!”
这还真是一语点醒梦中人了!
兰贞陷入了思索,驹良大哥很气愤,拾起一块碎片再次闻了闻,他断定这不是香油蛋。
“你给我解释一下,你的二号瓶到底装了什么?”
“二号瓶?!”郁锦成接过碎片大惊失色,做出才看清楚瓶子上是二号标签的样子道:“不是二号瓶?四号瓶装的才是香油蛋。”
大家雾里看花,不知道多出郁锦成这一个新演员,接下来的戏会往哪走!
“不是的!”兰贞吃力地喊出自己的最大声音,“小豆子给我的时候说二号瓶是香油蛋,我没有弄错!”
小胖暗暗的为她捏了一把汗,凑到兰贞的耳边问:“现在问题闹大了,你一个人要和他们几个斗,你行么?”
妙妙灰不想看到妈妈吃亏,吸足一口龙气奋力地喷向客人们,每个人心中的怒火全都超出了底线。
“臭丫头,我就让你的水龙先死!”
几个仙家合力一掌,放出一道白光击中妙妙灰,它痛苦地飞向墙角,越变越小。
郁锦成暗笑着,无辜地说:“你说小豆子告诉你二号瓶装的是香油蛋,我差遣他办事,一向信得过他,难道他骗你?他没有理由这么做!”
兰贞有理讲不清,变出保金盒,一三四号小白瓶还整整齐齐地放着。
“是不是小豆子把瓶子的序号搞错了?你说说看,三四号瓶子装的是什么?”
小胖一边说,一边取出三号和四号。
郁锦成冷冷地说:“对啊,你说明白,免得我诬赖你!”
驹良虽然对小灵鲨的死感到伤心,但是本着对兰贞的好感,不想针对她,他也怀疑郁锦成,到底谁心里有鬼,一时也难以下断言。
第65章 二三四号瓶(下)
兰贞光着脑袋,回想起小豆子拿给她五个小白瓶时说的话:
“三号和四号都是毒药,是用来自尽的!”
“河东狮一家的小宝宝小天天是喝着他妈妈焚雪的毒奶水长大的,刚出生的时候就修炼一种叫做‘菊花坛子’的毒术,他才一岁多,就已经在坛子里泡了半年了。这种功夫必须要死过一次再唤起重生意识才算修炼成功,所以这两瓶是专门送给他的。”
李独善伯伯可以为她作证,不过远水救不了近火。
“兰贞,你可想好了再说哦!”小胖拿着两个瓶子,跳过众人的视线看了看郁锦成,偷偷的在她耳边问:“要不要我把瓶子打碎?”
兰贞沉住气,试探着问小胖:“你看看二爷的脸,简直是要把我吃掉一样,这件事你有没有参与?会不会是和他共谋的?”
明月君抓紧五号瓶,大喊大叫道:“二三四号瓶只是顺序问题!郁锦成,你自己埋的地雷还要你枯宅的人踩下去,够阴毒!”
驹良大哥心烦地说:“师兄,你不要瞎猜,事实还没有搞清楚,你先下来,吊在空中这么久不嫌累么?小安,快接你老爸下来。”
兰贞笑了笑,一到明争暗斗的时候内心突然无比强大,很快找回力气抢着说:“明月君是谁处下风帮谁,不信你说说,究竟是谁在撒谎?”
小安忐忑地望着老父亲,一会做君子,一会做小人,大家会怎么想他。
她小心地环视了一下四周,每个人的脸都是出奇地相似,客人们瞪大双眼一副看笑话的表情。
明月君笑笑的,天眼穿透兰贞的右肩直视血蝠,它比他反应敏捷,迅速踢了一下兰贞,指示她:“给我杀了明月君!”
“他不是顺从你帮我说话么?”
血蝠冷笑道:“到底是谁帮谁?你跟郁锦成同住一个屋檐下,你们内斗别人会说你们傻,明月君要帮你吃掉郁锦成这颗子,对他有好处,因为他太单纯,认准我是郁锦成的附属品,而不帮你,将矛头不对准郁锦成,对他也有好处,他一看情势,转而会认定你才是我的主人。不管他的两盘棋怎么下,这帮人最后还是会针对你,他们只是想拿回宝贝,所以,这个时机你千万要把握住,不可以当任何人的替死鬼!”
兰贞抬头看了一眼明月君,心中有谱,对小胖哥说:“你把三号瓶拿好,我要用它反转。”
郁锦成见她渐渐有了精神,很好奇她有多大的机会起死回生。
“兰贞,我们等了半天,你说说看,三四号瓶到底装的是什么?”
小胖刚打算打开三号瓶闻一下,却被二爷厉声拦住。
他脸上挂着担心,但是一瞬间就隐藏起来,说:“驹良兄,你想不想看到我的人死?”
血蝠眯起双眼,教兰贞看清楚郁锦成的嘴脸。
“你的人的确该死!可是我现在说这些没有用了,我的升龙宴快要泡汤了,我还真不想管你的瓶子!”
“她能毒死你的小灵鲨,同样能杀了小胖,三号瓶的气味已经飘过来了,有一种咖喱粉味道,如果我没有闻错,是用我枯宅后山剧毒的‘西施花’磨成的。”
兰贞的光头发亮,笑道:“二爷,你就那么肯定三号瓶是死药?”
她没有说小天天的菊花坛子的鬼话,庆幸自己脑筋转得很快。
“原来我的二号瓶和三号瓶放的是芍药粉,有微毒,我打算送给小天天驱蚊子,不是这个气味!”
郁锦成气定神闲的继续说:“兰贞,你偷偷在二号瓶里下了毒,把它喂给小灵鲨吃,害它中毒死了!”
“然后呢?”兰贞镇定地问。
“三号瓶子里装的芍药粉应该也被你换了,这个气味会要了人的命!”
驹良觉得他们太无聊,又一次抬头看了看屋顶,满心期待着那道天雷击中他的房子,整个屋顶被直接掀开。
他向妻子焚雪招了招手,她抱着小天天,跑到丈夫身边问:“怎么回事?都10点10分了,还没有升龙,你填写申请表的时候会不会写错了?”
小天天看了一眼爸爸哭丧的脸,吸了吸鼻子,眼泪汪汪的问他:“他们杀了我的小灵鲨!要赔!”
明月君再次狂叫道:“死了一个小灵鲨,毁了一个升龙宴,你们的东西也全部没了!大家都落空了,讨了什么好?”
那个女同修听了这话就气,指着兰贞骂道:“臭丫头,我们遇上你这个恶缘真是倒霉到家了,你给个准话,我们的宝贝交还是不交?”
老道盯着半空中飘着的多毛玉,能看见至少比其他人强,他确实是赚到了,摆摆手道:“哎呀,指责她做什么呢?大家有点耐心好不好,明月君什么没捞到自然怪这怪那!我看这个丫头还不错,她连头发都舍了,难听的话先收起来吧!”
客人们七嘴八舌地议论开了,小天天捂住眼睛,讨厌大家自私自利。
郁锦成等着看兰贞怎么过关,他笑了笑,想把小胖哥叫到身边来,但是他想错了,小胖已经拿定主意要寸步不离地保护好她。
“兰贞,你要的三号瓶。”小胖将三号递给她,她没接着,而是等着血蝠开口。
事到如今,血蝠淡定的心语道:“你不是想好了么?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吧!”
“小胖,你还是到二爷那边去吧!”
“那不成!”他直爽地说:“你把三号瓶接好,我要陪你度过难关。”
兰贞感动地问:“你不怕死么?”
“怕死就不做枯宅人!”小胖意志坚定,把三号瓶塞到她手心里,说:“我知道你是被冤枉的,你有大智慧,我一路看过来,你一直是最机灵的。反正我已经豁出去了,算了,你听了我的话也别放在心里去,免得被我干扰。”
郁锦成冷冷地看着他俩,下狠心说:“小胖,你要追随她可要想好了?到我这来能保你性命,她有什么好?什么一路走过来,你看好她?你是个明白人,你这样一选等于说背叛了我!”
妙妙水龙挣扎地飞了飞,它不想自己落单了,朝兰贞呼喊道:“妈妈,我也来陪你!”
兰贞摸了摸光头,看向明月君,他又开始发神经,道:“小安,你先逃吧!爸爸死也要和她的小怪物死在一起,把三号瓶装的东西拿给我喝!”
兰贞笑道:“明月君,三号瓶你是喝不成的,其实你已经有五号瓶了,不如你喝它,敢是不敢?”
妙妙灰奋力地跳起来飞向明月君,它飞到五号瓶一口将它吞下,老头子双手一脱一下子摔在地上。
“喝不得啊!”他大叫着,被小安扶起来,“我还要靠它和怪物对战,你给我吐出来,给我吐!”
众人的目光统统集中在妙妙灰身上,实际上它并没有将五号瓶吞下肚,而是含在口里,有一股青烟从它的鼻孔里冒了出来。
郁锦成暂时不想失了五号瓶,他完全不在乎妙妙水龙的死活,走上去用掌力吸住它的龙身,想要把它拖过来。
兰贞一言不发地看着妙妙摇摆着龙身,拼命地往天上飞,她看到五号快要从它嘴巴里滑出来,大声对明月君喊道:“老头子,五号瓶值得你研究一辈子,看看它!你不是这么快就想认输吧?”
她指着右肩,明月君用天眼看清楚血蝠正冲他吐舌头,没了五号就没了一切,他当然知道这一点。
驹良左等右等,还是没能盼到升龙光出现,焚雪干着急,抱着孩子,他看了一肚子心烦。
妙妙灰本想用舌头将五号裹住,可是一口龙气恰巧喷涌而出,它大叫了一声妈妈,五号瓶惯性地飞出来,砸向驹良,正好落在他的左手上。
第66章 彩带
一团火星从五号瓶冒出来,热气瞬间覆盖驹良的左手,他的手掌突然长出一条条黑色的刺状条纹,每根条纹上隐隐约约地写着:放下万缘,莫造杀业!
等他看清楚这八个字,手心火辣辣地疼,万缘这两个字钻进肉里,杀业却飘了起来,沿着最中间的条纹开始游动。
“驹良先生,把瓶子扔给我!”
兰贞说着,看见他松开左手,没想到五号瓶像膏药一样紧紧地贴住手掌。
他刚想把瓶子还给郁锦成,甩了甩左手,可是怎么使力都没办法让五号脱手。
他用另一只手敲了一下它,不料它像石头那么硬。
明月君苦笑了一声道:“这就是命运的选择!五号瓶一定会把他吃了,他们谁也救不了你!”
他边说边偷看了一下兰贞右肩的血蝠,只见它懒洋洋地伸展了一下翅膀,颇为瞧不起他地笑了笑。
驹良一面看屋顶一面用力甩五号,这个烂瓶子不止烧热了他的左手掌,那两个钻进去的万缘好像弹珠一样在他手心的肉里动来动去,他觉得这只手就快废了,沮丧着看了一眼小天天。
“你们都走吧!”
焚雪气得差点把小天天扔在地上,哭闹着吼道:“龙呢?一个个影子都没见!当我夫君是业余的么?该交的钱也交了,为了一个升龙宴砸钱、烧钱,有谁能体谅我们一家?”
郁锦成紧张地看着驹良手中的五号瓶,走上前想要夺下来,他刚走一步,血蝠立即瞪大眼睛,虎视眈眈地盯牢他。
明月君用天眼注视着它的一举一动,看样子血蝠一点儿也没将他当回事,而是重点聚焦在郁锦成的身上,他不免有些嫉妒,在女儿小安的耳边小声道:“乖乖,你小心地去那边,抢在郁锦成之前搞到五号瓶!”
“可是我的速度怎么赶得上他?”
明月君冷笑一声,继续装疯卖傻地大喊:“郁锦成,你想要他的一只手,他的手就要废了,正好称了你的意!”
兰贞知道他在乱说,一个瓶子而已,哪里会晓得下一秒谁会成为它的主人?
血蝠顺应形势发出指示:“我要驹良的左手,不能让郁锦成得到五号瓶!”
众人迷惑地夹在当中,没有人说话,明月君傲慢地说:“师弟,说来说去五号瓶都是郁锦成带来的,你还给他,失了一只手,真划不来!”
驹良听他这么一说,心乱如麻,这个瓶子真是祸害,交给谁都不稳妥。
“师兄,我该怎么办?”
“把瓶子交给我,我有法子救你!”老头子推了推小安,她听话地跑向驹良,预备接过瓶子。
“不能交给他!”郁锦成打定主意,五号是断然不能落入明月君之手的。
他回到驹良身旁,仔细看了看烫手的五号,钻进肉里的万缘二字突然跳出来,一下子蹦到郁锦成的鼻子上,啪啪啪地融化了。
“你有办法将杀业二字除去吗?”驹良看出了希望,“这几个字好像认你,我想你不会要我的一只手吧?”
“你听明月君的就完了!”郁锦成用右手中指摸了摸飘着的杀业,发烫着竟然一下子引燃了他的右手。
小胖哥感觉事情越来越棘手了,他小声地问兰贞:“这该不会是你搞的鬼吧?这火会不会将大家全烧了?”
血蝠发出银铃般的笑声,可惜小胖听不见,他怀疑地看着兰贞清澈的大眼睛,她没有笑,咳嗽了一下,众人围拢的圈还是让她动弹不得。
明月君将小安叫回来,大大方方地抛出诡计道:“你们都看到了吧?这火是长了眼睛的,只有我可以救他们!刚才你们谁也不信!我是老江湖,你们懂不懂?”
他放声大笑着,血蝠听到他的杂音很不爽,再次告诉兰贞:“杀了明月君!”
郁锦成的右手虽然被火炙烤着,但是不肯放弃五号瓶,他一把捏住驹良的左手,本想拉下来,结果反而和驹良一样被瓶子黏住了。
兰贞头大了,自己清清楚楚地明白一切都是血蝠支配的,她按了按右肩,摸到它在里面跳上跳下,乐此不疲。
“驹良兄,你朝五号吐一口‘蛇冰气’,我知道它是剧毒,纵然化不了它,也可以冻住它,轻轻一敲,瓶子就会碎!”
驹良点点头,对着五号瓶吹了一下,一朵淡蓝色的液态花从他的嘴边绽放了,并释放出一团黑色的寒气,寒气缓缓地飘向掌中的五号瓶,一颗颗晶冰状的蓝色粉末贴在瓶身上,他用手一擦,一道火烧的痕迹出现了。
“冰中有火,火中有冰,它一定会裂开的!”郁锦成笑了笑,挑衅似的看了一眼兰贞的右肩,血蝠按兵不动。
驹良将沾在手上的小晶冰放在鼻子下闻了闻,是一种蚊香的气味,有一点臭,还有一点刺鼻。
“不对了,我的蛇冰气是不是退化了?”
焚雪听丈夫这么一说,走上前仔细看了看五号瓶的瓶底,白净的小瓷瓶,中心有一团红色的热气在煮里面的东西,按常理,这个位置应该最先开裂并碎掉,此时瓶底却反而变厚实了,她用手一敲,听不到脆脆的声音,一粒晶冰液化成水珠沾在她手上。
“夫君,你是怎么了?难道惧怕一个小瓶子?”
兰贞拍了拍小胖的肩膀,幽默地说:“你猜二爷会不会被烧死?”
“烧死也要你陪葬!”他耸了耸肩,“不过,是他自己的五号瓶,我相信他死不了,因为你要救他的!”
血蝠咬了一口兰贞,假装督促她不要发善心,死一个人它负责。
其实她很明白它的想法,他还没启动宿命锦囊,证明他尚未全力以赴。
“你要我救,就看二爷他听不听话了!”
小胖看到兰贞将放在手心的三号瓶向上一推,它像是长了翅膀,腾空而起,飘在她的头上。
“你要搞就搞套!记得,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三号瓶颤抖着,中心突然变虚,一个白色的火种呼的一声被点燃,瓶盖上涌出无数的彩色飘带,一根根的大约有30厘米长,1厘米宽,它们相互缠绕但彼此不结在一起。
“真养眼啊!”小胖鬼笑着摸了摸彩带,它还是有温度的,挨着皮肤有一点发痒。
“二爷,快过来摸一条丝带,五号瓶里面的血早就没用了,你放弃吧,我的丝带很润滑,你一摸就能脱手。”
小胖抓住一根彩带,它的确油滑着,用心看,最中间那一根不像其它那样飞舞,直直的,足足有半米长,它的尖头处一闪一闪,好像有什么东西要出来。
郁锦成环视了一下四周,要他听兰贞指挥?刚才不是先弃她不顾吗?
他犹豫了一下,那个女同修趁机讥笑他说:“枯宅的二爷,你要是真精明,根本不用求人,你们宅子的人怎么样?大家都看到了!”
驹良再次昂首看了看屋顶,还是没见动静,他太失望了,手上的五号瓶忽然变大,瓶盖轰的一声飞出,里面什么也没剩下。
“我认栽了!”他无奈地摇摇头,“郁锦成,我的蛇冰气的威力还不到二成,说明我的法力正在流失,没法升龙了!”
焚雪气得扇了他一把掌,想要把他打醒:“都是他的错,还留什么情面?要是升龙升不成,杀了郁锦成,你不狠,我狠!”
说罢,她变出一把刀架在郁锦成的脖子上。
第67章 刀
“郁锦成,其实你不应该来的!”
刀刃划动,还差一点就割到郁锦成的脖子,驹良板着脸,没有阻止。
“不该来我也来了,我求你给我一个痛快,等你杀了我,我哥再血洗这栋房子,大家有话一起到阴间再说!”
郁锦成的口气无比轻松,根本无视这把刀。
焚雪抱着小天天,握刀的手发抖着,气道:“夫君,是你的朋友多还是枯宅的人多?”
驹良心浮气躁,回避她的问题,说:“把刀子放下来,当心划伤孩子!”
客人们见到这一幕,派出两个人说情,走到驹良大哥的身旁,观察了下五号瓶说:“大哥,我看这个瓶子蹊跷得很,是郁锦成带来的,但是怎么连他也烧了?”
其中一人指着兰贞道:“那个丫头,一看就知道是她捣的鬼,真要出几个人灭灭她的风头才是!”
被团团包围的兰贞和小胖警惕地看着两个道友伸出血掌靠近他俩,小胖急于求生,挥起拳头,挡住众人靠拢。
刀子还在郁锦成的脖子上,焚雪问他:“你想你的人怎么个死法?”
“兰贞这个丫头死不死与我无关,要给她哭丧也是我哥,你还是用这把刀了结她吧?你们不懂,都是她这个丫头动的手脚,你看看她的彩带,一个个把大家的魂都勾没了,你们满心期待的,全部被她抓住心理,别指望重新拿回你们的宝贝!”
兰贞听到二爷说的话冷笑一声,向着明月君说道:“前辈,如果刀架在你的脖子上,你是要先对付我的小怪物还是首要自己脱困?”
明月君还没领会她的意思,张口就答道:“刀子划到脖子,我一定会死,哪有闲工夫理你的怪物?”
“二爷跟你不一样,他很会给我的小怪物发信号!”
众人开始议论:“明月君这个老头子老是说什么小怪物,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会吃人么?”
“不止会吃人,而且会搞心理战!”兰贞看着围拢的人让出一些空间,耐心地听她讲,小胖放下拳头,心里佩服她有勇有谋。
“明月君,只要有它的存在,就算刀子架在脖子上,一眨眼的时间,谁生谁死就可能倒过来。二爷,你用话激它没用,若是它有兴趣救你,等你流干最后一滴血,你还是不会死!所以,明月君,你得学会起心动念都以它为中心,什么都是假的,它是真的!”
明月老头子点点头,心头上的障碍和牵挂一下子统统消失了,他开悟了。
血蝠在兰贞的右肩笑了笑,心语道:“谢谢你,我每天和你形影不离,你早就参透,一切都是我变化出来的幻象,你怕吗?”
“你看郁锦成怕吗?”
血蝠淘气地说:“就算他在我身边跟手跟脚一辈子,他想的只是利用我,境随心转,他已经被我转了!”
兰贞看穿郁锦成的心思,见他眉头深锁,她向欣欣使了一个眼色。
焚雪拿刀的手渐渐松开,她很想了解所谓的小怪物究竟是什么?
各位仙家怀着同样的思维,情绪一下子被打乱,小胖用他肥硕的身子挤出了一点空间,他对兰贞说:“哎,我的脑筋跟不上你了,这样吧,你再说几个高深莫测的名词,把他们全搞糊涂,咱俩趁机逃走吧?”
小天天突然大喊一声:“病人,全是病人,呆子,你们的东西还在她手上!“
老道只关心自己的多毛玉,意味深长地说:“我们这么多人抵不过一个小丫头,后生可畏啊!”
“你只会讲些屁话,连我儿子都明白,姓郁的,要不你就真死在我手上!”
焚雪将刀子移近一点,对郁锦成吼道:“赔钱,我的房子才刚装修过,升龙宴七算八算也花了我家30万,打电话给你哥,结清这笔钱!”
小胖紧张地盯着刀子,小声对兰贞说:“大姐头,要出人命了,二爷不是被你烧死,就是要割喉啦!”
兰贞看了看彩带,每条丝带一碰到兰贞的眼睛一下子扎成一个结。
每个结中心好像包裹着什么耀眼的东西,小胖用手摸了摸,滑是滑,却有一种扎手的刺痛感。
最中间的那一根不像其它那样飞舞,直直的,足足有半米长,它的尖头处一闪一闪,好像有什么东西要出来。
“小胖,我要铺网了,你躲在我身后。”
“哦!”
郁锦成眼见刀贴在脖子上,仇视着兰贞右肩的血蝠,手上的火焰虽然没有向全身蔓延,但是双腿像是麻痹了,浑身无力。
明月君笑了笑,走上去拦了拦焚雪的刀子,说:“别冲动啊!孩子这么早看见母亲杀人不好,你看看五号瓶,都空了,这火烧不起来。”
焚雪见谁都想挖人一刀,小天天看着锋利的刀子,小心地想用小指头摸,可是驹良垂头丧气,心情郁闷,懒得管他。
“小天天啊!你不过是想让小灵鲨活过来,你看看那个姐姐,看到三号瓶没有?”
明月君一身轻松地指了指兰贞,她接过话头,哄小天天道:“放心,我的彩带很高级,不信的话,你摸摸,像你这样的小朋友,姐姐用丝带结成一个桃心送给你当枕头吧?”
郁锦成的右手上紧黏着空空的五号,他感到一行血从脖子流下来,恼羞成怒地说:“焚雪,等我哥来了,扒了你的皮!”
驹良摇摇头,看到大钟已经跳到10点18分了,窝火的对妻子说:“刀子拿走,我要上天宫问一问!”
他叫她去取斧子,两个男人的手困在一起,对谁都没好处。
“二爷,来的路上你没料到这一切吧?”驹良苦着一张脸问他。
郁锦成知道他恼火,他动了动僵硬的双腿,比他还后悔地说:“你老婆连刀子都用上了,全毁了!兰贞,你看看,你搅了驹良兄的好局,能赔么?”
彩带开始顺时针飞舞,一根根打结的正在分开,小胖的鼻子碰到一根丝带,留下一团冒着紫烟的毛,他用手摸了摸,猜道:“兰贞,你要铺网是用这种材料么?”
“对啊!”她指挥着三号瓶升上空中,“用彩带的话远远不够,你看到最中间的那一根么?它要放射出网绳了,这种毛韧性好,编成网刚刚好。”
小胖朝郁锦成喊道:“二爷,你的五号没用了,兰贞要用她的三号‘起家’,不会看着你死的!”
焚雪拿来斧头,把小天天交给一个熟人,准备劈开五号瓶。
兰贞边笑边对老道说:“前辈,你先接好你的多毛玉,其他人的宝贝我一齐变出来!”
飞在空中的多毛玉砰砰砰地爆出火花,好像在油锅里煎炸了似的,它突然冲上屋顶,转了一大圈,在大家的注视下,鼓出一个个红色的小泡泡,落在老道的脸上,形成一个亲密的唇印。
“我也想让它亲亲!”小天天咯咯地笑。
多毛玉扑通一声,最后落在老道的手上,他笑呵呵的领走了。
焚雪刚要劈下去,兰贞的声音飘过来:“劈不得,小胖,你说错了,二爷的五号瓶还有用,你看!”
变大的五号瓶口飞出一颗颗石头,驹良弯下腰看了一下瓶口,黑洞洞的,里面似乎有一个微观世界。
第68章 飞走了
小胖冲妙妙水龙招了招手,笑着对兰贞说:“老大,呆会我先骑着妙妙走啦!”
“怎么?想老婆孩子了?”
妙妙灰摇摇龙尾,等在一旁很闷的,它想飞到兰贞的头上,但是身体啪的一声再次缩小了。
“啊?!”小胖张大嘴巴,郁闷了,“它现在只有一只狗那么大,我怎么骑啊?”
妙妙灰抽泣着,哭道:“我也不想啊!我身体内的‘汗血珠’没电了,如果要到‘天龙事务所’充电往返要一天半,小胖哥,我要回去了,对不住!”
汗血珠是水龙特有的器官,一般长在心脏右边大约一寸的地方,确切的说,它不是一颗珠状物,形状有点像一张麻将,正面刻着妙妙灰的出身序列号,这串序列号是它出生时由龙族史官编号的。
一共有8位数,头两位是龙族日历的年月号,龙族日历是以刹那分成18份,1份计1年,弹指分为24份,1份计1月,中间用:隔开,没有日的计算。
妙妙灰的前两位序列号为36821:51674,而紧接着的两位数是它的“喜名号”,意思是它最钟爱的两个龙族长老的出家序号,譬如说,龙族声望最高,资历最老的一位长老是出生在天池,长在东海的“默玄宗老”,它已经炼成龙族中冰火系数达到不可思议的99福地。
冰火系数是一条龙飞升成功后修行的道力程度数据,没有上限,每条龙从第1福地修起,当它到达12福地的时候就可以正式升成龙官,掌管负责升龙流程。
惊人的99福地,要想修成,至少要花费人类计时的100万年时间,默玄宗老的出家序号是101,妙妙灰喜欢的另一个长老的号码是5964,喜名号跟年月号一样,中间用:分开。
最后4位数是随机的编号,由4个个位数组成,妙妙灰抽中的号码是1371。
归纳一下,妙妙水龙的汗血珠,正面刻的序列号是:“36821:51674;101:5964;1371”。三种号用;间隔。
汗血珠是妙妙水龙聚集能源的工具,主要起到将水能转化为电能,再由电能转化成化学能的作用。
平均充电一次管10天,充满需要10个小时,妙妙灰必须在电能即将耗尽之前,赶到天龙事务所充电,否则会影响到它的视觉。
不充电超过半天左右,妙妙的身体就会变小,此时,它的汗血珠的电能只剩下2%,眼睛的感光力慢慢变差了。
众人看到妙妙灰的龙气含在嘴里,身子忽上忽下,朝他们围成的圈跌跌撞撞地飞过来。
“妈妈,我快看不清你的脸了,没办法,我必须离开妈妈先撤了。”
妙妙灰噙着眼泪,飞到小胖哥的头上转了两圈:“小胖哥,你别怪我!来不及了,我走了!”
兰贞笑了笑,知道妙妙水龙已经尽力了,她点了点一根彩带,轻轻一推,披在妙妙的身上。
“你是我最漂亮的孩子,回去吧,记着,水神花公子大人的那顿饭,到时充满电,一起吃!”
小胖叹了叹气,看着妙妙灰卷起龙尾做出一个s的形状,它哭道:“小胖哥,这个s是神字拼音的首字母,你跟妈妈都是我心中最伟大的神!”
说罢,它飞出了大厅。
郁锦成冷笑一声,不欢喜看他们一家煽情,他高喊道:“兰贞,你的水龙没了,你家丢了一个神!你打算怎么救我?”
“织一张网,把大家的宝贝串在上面,不用洗液,用网光足够翻新了!”
兰贞笑了笑,手指轻轻一点,将三号瓶子继续推高。
无数的彩带飘在众人的头上,其中一条卷在一位道友的脖子上,他感到自己的喉结像是变大了,有什么水珠一样的东西滑进喉咙。
“大家不要怕,我的彩带都消过毒的,滑在身上没关系!”
兰贞向着三号瓶吹了一口气,口型似乎跟已经远去的妙妙水龙一样,一团红色的热气从她嘴巴里喷出来,小胖定睛一看,她的舌头上居然刻着一个k字。
“兰贞,你有几个分身啊?”
兰贞笑了笑说:“小胖哥,为什么这么问?”
小胖开始推理:“我知道有一种人的舌头上可以刻字,他们专修一种‘断习气’的法门,这种人被世人称作‘喜舍’。像你舌头上的k字是他们的一种代码,一个k对应5个分身,每次分身维持的时间不超过1个小时。”
他环顾了一下四周,大胆地猜测道:“这栋房子100多人,应该有几个跟你一样,你们一定都去过‘种子监狱’吧?”
兰贞扬起眉毛,吐出舌头,用手摸了一下,血蝠这家伙古灵精怪,又给她一个新包装。
确实有一个k字,可是她从来没修行过这种法门,也没去过小胖所说的那个种子监狱。
“没想到你也是坐过牢的!”小胖扑哧一笑,“断习气也分种种人,像我这样的,在种子监狱呆不过一天!”
郁锦成睁大眼睛看见她舌头上的k字,驹良还是朝天上望去,摇摇头满肚子火。
“兰贞,你变不变分身?二爷在看你呢?”
“管他看不看我,小胖,我只有一个真身而已,不如你告诉我这种法门,说不定我的舌头又会多出一个r什么的!”
小胖摆摆手,他也只是初学,听说种子监狱里有一个狐妖,它会教你断烦恼,生清净心的方法,毕业时,它会变成一个帅哥或是美女考验你,虽然学员们知道这是狐妖先生变的,但是总有些人定力不够,无法过关。
“要这么多分身也没用。”小胖凑近兰贞小声道:“想跑路早就跑了,你对着三号瓶吹气是为了什么?”
“我是学一学妙妙灰的样子,吹气的话,它会飘得更高!”
那个女同修目不转睛地看着丝带成倍成倍地伸展着,郁锦成和驹良手中的五号瓶的瓶口变得像水桶那么粗,内部好像装了一个风扇,一股股蓝色的风从里面吹出来,人似乎可以用手把风捧起来。
“小胖,帮我一个忙!”
兰贞指挥着三号上升,抽出一条彩带递给他说:“闻一下,有没有白酒的气味?”
他接过来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一团紫色的气体飘进他的鼻子中。
“有多少度了?”
小胖憨憨的一笑:“这我还真闻不出来!”
“是白酒吧?”
“没错,这个可以肯定。”
兰贞向大家说明一下道:“待会我会铺一张珍宝网,网线有一股白酒味,大家不要用力吸啊,否则会醉的!”
明月君哈哈一笑,用天眼照见她右肩的血蝠正优哉游哉地仰躺着。
三号瓶升到5米处停下了,彩带越来越长,密集地结在一起,兰贞手中开始积攒一团团冒着紫烟的毛,这种毛韧性好,编成网刚刚好。
“明月君前辈,你要不要来试试看?”兰贞笑了笑,知道他这个老头子刚放下与血蝠单挑的心结,不过学学它的本领,还是可以。
他走上前,大家让开一条通路,抬头一看,笑道:“你的三号瓶呆在半空中的时间会不会比我长?”
第69章 网线
“您要是有兴趣,跳上去抓住也行,它现在很听话,跟马一样通人性哩!”
驹良看着兰贞手中积攒的团团冒着紫烟的毛越来越多,彩带最中间的那一根闪了闪绿光,突然喷射出7米高的黑色火焰。
火焰顶端升出一只白色的小鸟,身上只有一小片草绿色的羽毛,它睁开眼睛,羽毛立即脱离皮肤,包住它的肉眼,并且发出一声哇哇的叫声。
兰贞镇定地用右手中指朝小鸟的方向点了一下,血蝠悄悄地告诉她:“让明月君将羽毛撕下来,送给他作纪念。”
这只小鸟的双脚绑了一个由红、蓝、白三种颜色组成的三角形的架子,大约有手掌般大,火焰穿进它,与一道钻来的彩带一起燃烧着,生出更多用于织网的毛。
兰贞将手中的毛推上去,与燃烧的毛一起,由中间进入三角形的架子,裹住架子的左边红色的一个边,轰的一声,毛愈变愈粗,结成一根根粗细不一的网线。
所有的线被纺织出来后,松开然后被缠绕在右边蓝色的边上,一股白雾倾泻而下。
冰寒的空气对着众人扑面而来,大家的脸上都结了一层红色的霜,用手一摸,寒气穿透指尖,冻得骨头好像生了刺。
小胖凑近兰贞的耳边小声说:“你又在玩命啊?一个三角的架子,一团团编出的网线,你真的是天才。”
她笑了笑,拍了下他的肩头,瞄见二爷一张沉不住的脸,轻松地说:“这种工具叫作‘纺织环’,可以由小变大,由三角形变化为圆形或者是方形,你要不要试一下?明月君前辈,你来玩玩?”
郁锦成咆哮着向兰贞吼道:“你闹够了没有,我这等着你救命呢,注意力集中点!”
他手上的五号瓶死死地黏着,驹良叹了叹气,无奈地说:“我这也等着升龙呢!”
他看了一下大钟,时间正好停在10点25分,它似乎定住了,时针和分针不转了。
“驹良先生,我把钟定在这个时间点上,不意味着时间暂停了,只是想在你看它时给你一点信心,当它再转的时候,我的分身已经上天宫为你打听情况了。”
小胖多疑地问:“你不是不用分身么,只有一个真身么?”
“我什么都行,给他吃一粒定心丸,这一点你没想到吧?”
小胖冒汗地说:“你是什么都行,我都和你同生共死了,再次行动时至少也要告诉我一声吧?”
兰贞笑了笑,用手指冲着三角形的架子的方向又点了一下,缠绕在右边蓝色边的网线越来越多,架子啦啦一声放大了n倍,三个边拉直的话大概有15米长。
众人吓得不轻,后退地挤到墙角,包围兰贞和小胖的圈子收紧着,他们挤出了明月君,但是不肯放他二人离开。
“大家快看!”一个同修指着郁锦成手上的五号瓶大叫着:“有什么东西要喷出来了,好像是一块表!”
拥有财神表的那个同参飞一般地跑向五号,瓶口集聚着一团黑烟,中央空出一个洞,恰好够他伸一只手进去捞,他刚想伸进去,兰贞高喊道:“前辈,用力抓住哦,财神表你是要直接取走,还是串在我的珍宝网翻修,你自己选吧?”
小胖觉得很好笑,打趣着说:“你拿走回家也行,要是到家后悔了,我这有一张兰贞的名片,你拿着到枯宅找她,再让她帮你用网光翻新一下。”
郁锦成火大地板着脸,手上的五号沉得像一口水缸,忍不住又吼她:“你!先把我和五号瓶分开,小胖你拿一根彩带过来,让我摸摸!”
小胖看了看飘在空中的丝带,它们一根根全都向着三角形的架子走,就算跳起来也抓不到一条了。
他不得不装聋作哑,眼见着二爷气得脸色发紫。
驹良和郁锦成拴在一起,没有好心情互相安慰,大钟的秒针还在转,它每递进一格,他的心脏就揪一下,看上去仿佛不做指望了。
“二爷,你的人现在不听你的话了,我们想办法自救,你看如何?”驹良看到郁锦成有气无力,知道他不愿意受这份苦,心理随之激变。
“二爷,除了把我们和五号瓶分开,你还有其他的方法么?
“我要是想得出好法子,会让兰贞这个疯丫头看笑话么?”
焚雪瞧见丈夫眼露杀机的脸,明白他的用心,将斧子提起来,等待他的眼色。
兰贞一方面操作着纺织的工作,一方面顾了一下二爷那边的情况。
她朝他看了一眼,比小胖早一步发现凶险。
“小胖,你能挤出去么?”
“光头大姐头,你叫我挤出去,我刚才已经试了一下。”他捂着嘴巴低声说:“他们围成的这个圈下了结界,你没发觉他们的人虽然多,但是只有一个人用了法术布置了结界么?”
“是谁?”
小胖指了一下他右手边的一个白胡子,小声说:“就是他,用双层‘囚禁术’铺设的,里层是‘花蕊蚂蚁’筑巢的,你要是戳破,就要被它们吃掉,外层有一圈蓝光结界,侥幸挣脱,迈出一米就会被拉回来,其他人不受影响,而只专注针对我们。”
血蝠躺在右肩里冷笑了一声,心语道:“我没让你感觉到结界,你不会怪我吧?”
“这是为什么?”兰贞纳闷地问。
“我想让你松懈一下,我要等郁锦成使出宿命锦囊,用你的心感觉它的威力,结界会干扰到你的判断,你也要学好不在外力的影响下和我配合,懂吗?”
“什么都是你说的,我只要努力服从!”她有些不满,“我要让小胖先出去,你把结界关了吧?”
小胖看着兰贞在发愣,忍不住拍了她一下,误会道:“你怕了?”
“没有!”她按压了一下右肩,对他说:“你先出去,到门口看一看爷有没有赶来!”
血蝠吩咐说:“你好好编好珍宝网,郁锦成熬不住会向你求助的!小胖必须留下,我有安排。”
小胖刚用手臂推了推旁边的人,就被蚂蚁咬了一口,立马退回来。
兰贞烦躁地拉了拉小胖,改口道:“算了,你注意看二爷!”
焚雪亮起斧头向丈夫表明决心,郁锦成扶着额头,说:“驹良兄,你升不成龙,我很遗憾,你想到什么好主意么?”
驹良心一横,盯着郁锦成的右手狠道:“我让我老婆砍断你的右手,你就当是欠我的,我升龙不成,责任你全负!”
说完,驹良向焚雪扫了一眼,她手上拿着斧头,奸笑着走近郁锦成说:“我听我夫君的,取你一只手,咱们就互不相欠了!”
郁锦成紧咬嘴唇,四肢无力,完全使不上劲,他想启动宿命锦囊,可是又不想被血蝠耻笑,火大道:“你听你夫君的,我也要听兰贞的,是她搞砸了宴会!”
“我砍了你的右手,拿给那丫头看一看,出血、出气反正都是你枯宅自找的,别忘了我们两口子是蛇精,天生是冷血残暴!”
焚雪将斧子移近,郁锦成心头憋着一口气,眼看斧头锋利,本来左腿就有残疾,右手真要是再砍断,他觉得自己活不成了。
第70章 红线
兰贞用右手小指对着三角形架子的方向轻轻一点,一张光纸刷的一声卷曲着出生了,它大概有半米长,40厘米宽,印在上面的线条和四角的花朵图案是全彩的,且用一根五彩的光线牵引着,颜色比较纷杂,纸面上环绕着一股红绿色的光雾,一眼看上去,好像一朵彩云。
“小胖,你喜欢这张纸么?”
他伸手摸了摸它,一团指印瞬间盖上去了:“光头大姐,怎么我感到骨头都酥软了?”
兰贞笑了笑,用手掌一推,纸张随之上升,向着三角形架子飞去。
“这张纸复制了你的指纹,我把它推到架子那边,它会收集一些网线,让它们识别出你的指纹,这样的话,等网线回到你手上,你就可以代替我操控它们,继续将网线织成网绳!”
“我现在双腿无力,你先给我医一下。”
她将光纸收回到手中,握着小胖的右手指,将它按在纸上,那个指印跳跃着回到他的指头上,她再将他的右手掌整个按下,一个红、蓝、绿的三环一下子印在纸上。
“小胖,今天你早饭没吃饱吧?”
“让我想想!”小胖觉得力气像是找回来了,不过只比刚才软弱无力稍稍强一点:“我吃了两个包子,还有三两水饺,哎呀,你干嘛印我的手掌印啊?还有这个环,我手上可没长这个东西?”
兰贞一边淘气地说,一边认真地看向郁锦成:“小胖,这张纸叫做‘剔骨’,刚才你用手指摸它的时候,不止指纹被复制了,并且在你骨头中生成了一种叫‘骨虫’的物质,剔骨发出的光是需要营养供应的,骨虫会提取你身上的养分,尤其是骨头中的成分,而你的血糖也会降低,所以你才觉得全身乏力。”
小胖点点头,被人偷走指纹,双脚好像踩棉花一样,他看到兰贞抿着嘴唇,朝二爷看了一下,焚雪提着斧头正要用力砍下郁锦成的右手。
“我没力气救二爷了!”小胖力不从心地说。
“你正是要用你的三环救他!”兰贞语速飞快地解释道:“这个三环,我把它称作‘救人机’,它已经刻录了你的手掌,印出来的本来是要用你的掌印的,可是因为你的体重偏胖,超出了120斤的限量,所以它改变主意了,先印一份‘小胖摘要’当作认知你的学习材料,也就是这个三环。”
“小胖摘要?那是个什么东西?”
兰贞对着焚雪吐出一口淡绿色的口水,它穿过人群,划出一道弧线,刚好落在她举起斧子的手上。
焚雪立即感到这口水侵入她手上的皮肤,酸麻着,她再一看清楚,有一排扎人的小刺插入她的整只手背上,刚想拨出来,可是它们化为一团黄水渗透进去,越来越疼。
“兰贞,莫要伤她性命!”驹良看着妻子痛苦的脸,后悔地说:“我不要二爷的手了,你万万不要再下毒,我可以再等等!”
“那就让她安分地站着!”
接着,兰贞吹了一声口哨,一条丝带迅速飞向焚雪的双腿,紧紧地裹住她。
“驹良先生,对不住了,虽然二爷弃子不管我,他不仁我不能不义,你们两口子就好好呆在原地,安心等我织好珍宝网。”
郁锦成松了一口气,斧子落在地上,他不想再多看它一眼。
小胖动了动右腿,貌似抬得起来,他觉得自己很可怜,弱弱地问兰贞:“你都拿我当试验品了,这个救人机我不想用,反正二爷目前没危险。”
“你没看到二爷的脸色不太对头么?”
她指了指他的左脸,有一道红色的人字形花纹慢慢出现了。
“那是什么?”
“我的光纸一出来就反感他,你听我说,剔骨是一类讲究第一印象的纸张,它喜欢你的胖手,不喜欢二爷的一张臭脸,你要不管他,我的纸可是会杀人的哦!”
“既然这张纸有这一缺点,你变它出来做什么?”
兰贞神秘的一笑,血蝠在她的右肩哼了一声,心语说:“你很有主见,用小胖对付郁锦成,让他输在一个大胖子手上,这叫借刀杀人,我很满意!哈哈哈。”
“小胖,二爷会喜欢我这张光纸的。”
众人看了半天,那些已经在三角形架子上织成的网线实在是太多了,用它们编成网绳,铺开一张巨网,大家都这么想,只是他们注意到织成的线当中,其中有一根纯红色的,它没有缠绕在三条边的任何一条上,而是径直裹在火焰顶端升出的那一只白色的小鸟上。
“兰贞,你快说说,你的纸能杀人,是先把二爷的脸弄花,然后再怎么样?”
“你等一下。”她答着,用右手中指点了一下那根绕在小鸟上红线。
小鸟的羽毛变成雪花片落在地上消失了,它张开肉眼,奇怪地看了一眼小胖,好像非常不满意他的身材。
“嘎嘎。”它叫了一声,利索地用嘴巴叼起红线,哗啦啦地飞到小胖的头顶上,想要将这条线送给他。
小胖不敢接,退到兰贞的身后小心地观望着,小鸟扑腾一下翅膀,飞到兰贞的右手上停好,口中的红线突然发出蓝色的邪光,照在她的光头上。
“我说那张纸怎么不用上?”
“可以用啊,你想要它怎样?”
兰贞甜甜地笑了,让小鸟静止,另一只手将光纸抓来,此时上面写了字,她念出来:“自然人体重超出200斤,患有喉癌,全身血光质为20,不适合短命。”
小胖摸了摸喉咙,惊讶地问:“它如何知道我得了癌症?”
纸上提到的全身血光质是指小胖血液中血细胞与光结合的面积,一般人在接受红线发出的蓝色邪光后,正常的情况下血细胞会和光结合,生出一种免疫这种光的物质,兰贞把它称作‘小血白’,它起到耐受邪光的作用。
面积在30至60之间属于耐受性好的,如果低于30,则不适合与邪光融合,那么接下来由红线发起的“围红作用”就谈不上了。
不适合短命是指因为小胖的血光质低于30,免疫邪光的能力差,而在数值为30至60之间的人会接收到红线的另一种杀伤力更强的绿光,这样算,小胖其实很走运。
郁锦成握紧拳头,朝兰贞这边望了望,冷冷地说:“兰贞,你又在玩什么花样?他不适合短命?你恐怕说错了吧?一个叛徒的下场会是什么,小胖,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重新选,是铁了心地跟着她混,还是到我这里来?”
驹良大哥听他这么一说,漠然地看向小胖,兰贞笑道:“二爷你说这话也太迟了,你连腰都直不起来,凭什么给你的人安全感?”
“你让他自己说?”郁锦成不依不饶。
“额……我明白,大不了回去的时候,二爷你派我去皇陵守墓,您有句话说得对,我确实是一个叛徒!我的下场我懂,但是现在我不能抛下兰贞,我不去您那边!”
小胖擦了擦满头的汗珠,想要后悔已经来不及了,出发之前李独善大总管曾对他讲,到了非要跟二爷反目时,他会安排小胖一家到皇陵暂住一个月,这一个月内,他会向郁昕盐报告,相信爷会念在小胖保护兰贞的功劳上升他为红袖。
郁锦成知道他会这样想,放出狠话:“你想糊弄我?以为躲在皇陵就万事大吉了?我告诉你,你是我的狗,我会让你真的变成畜生,‘冥睡’你就别想了,不出一个月,我就让你老婆与狗同眠!”
“二爷,你在开玩笑吧?”
“畜生,现在我就这么叫你,以后你对谁汪汪叫都可以,看他们会不会把你宰了吃!”
第71章 雷声
所谓冥睡,它是枯宅人的命根子,是一种依靠睡眠延续生命的方式,当年活下的所有绵国人,除了郁昕盐,其他的人,每个月必须要集体睡觉三次,每次大约持续14个小时以上,中途如果被吵醒或打断,80%就会慢慢干死。
假如一个月内有一次不睡,可以进行补觉,如若不能,身体会渐渐退化为动物,倘若连续三次睡不成,不出一个月,就会变猪变狗。
冥睡期间,由兽犬来宝负责警卫,郁昕盐则弹奏安眠曲。
郁锦成再明白不过了,他放完狠话,阴笑着瞪着小胖。
小胖瑟缩了一下,看了看兰贞,她知道他被吓住了。
“二爷,等我们回到枯宅后,在你真动手之前,我会代小胖哥受罚,他不听从你,原因在我,说吧,我不需要冥睡,你用什么手段都可以!”
郁锦成偏要针对小胖,冷笑道:“小胖,你想成为红袖么?”
驹良不满地看了一眼身边人,插嘴说:“二爷,你的兰贞搞砸了我的升龙宴,我等了这么久,看到的,是你枯宅人的恶斗,我也很想选一下,你要不要当我的贵客?”
兰贞指挥着红线飘向郁锦成,他立即想要后退一步,但是驹良与他作对,他向后动一脚,驹良非要向前走一步。
“我当你的客人,其实你也没好好招待我!”
驹良掏心窝子地笑道:“话都说到这份子上了,对不住,你们三人今天一个也走不了!”
兰贞凑近小胖的耳边小声说:“那个,冥睡这东西,实际上你用不着这么怕!”
“真的假的?”
她笑了笑,指了指那根红线,说:“等它缠住二爷,我取了他的一滴血,输入到你身上,以后,他睡多久,时间和你平分,你千万别告诉他。今后他睡足14个小时,你得7个小时,我再守护你加睡4、5个小时就差不多了!”
小胖兴奋地差点跳起来欢呼,他点点头,觉得兰贞点子真多,挺善解人意的。
郁锦成的右手紧紧地黏在五号瓶上,红线慢慢地靠近他,他试着挥动左手驱赶它,没想到这只手好像石化了,五指都张不开,他忍不住冲兰贞吼道:“贱人,刚刚你说要代小胖受罚,把你的头伸进五号瓶里,用嘴巴叼出来一件宝贝!”
“您直接说,是不是想要我的脑袋?”
兰贞觉得他可真蠢,五号瓶已然是她的道具,将头伸进去有何困难?
但是转念一想,他应该是要启动宿命锦囊升级系统了,以前听郁昕盐提起过,宿命锦囊有一个热键,只要激活它,就可以打开记录功能,在二爷骗敌对目标完成一个任务的时候,系统就会默认地分析目标人的大脑活动数据,这仅仅需要1分钟,然后系统会根据这些数据,自动找出目标人的“脑气”。
脑气指的是一种大脑漏洞,大脑在完成任一一串任务,应用神经中枢系统时,出现的用脑迟钝、失误或是脑部不精密动作,都被称作脑气,通常1秒钟的脑力迟钝就可以让宿命锦囊的后台产生出100万种对症下药的程序。
只要被二爷的升级道具揭示出脑气的0.1%,他就有信心采取主动攻击,一举击碎血蝠不可战胜的神话。
兰贞拍了拍小胖哥的肩头,笑着说:“我很想去那边伸脑袋,但是这群人不会放我出去的,况且还有结界,这样吧,二爷,你亮出你的系统,这些人隔在中间,我相信你还是使得出来。”
血蝠在右肩噢噢两声,翘起屁股,心语道:“让小胖代你迎战!”
“你确定?”
“少嗦!”血蝠狠狠地咬了她一口。
兰贞眯起眼睛看了看小胖,视线瞬间发黑,她拧了下他的胳膊,下命令道:“小胖哥,我现在看不见了,接下来的任务就交给你啦。”
“我?”他试着用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你说看不见就看不见了?有这么巧?”
“哎呀……”兰贞握住他的一只手笑道:“二爷那边你不是服侍他多年了么?你放心,他很怕我,要比谁反应快,他内心总是有怀疑,有夹杂,你抓住他这一心理,光纸和红线你用来练兵,足够了!”
听她这么一分析,小胖小心翼翼地偷看了一下郁锦成,他脸上的那一道红色的人字形花纹越来越大。
驹良又一次抬头看了一眼屋顶,由失望到绝望,他笑不出来了,多年的潜心修行果真要打水漂吗?
“兰贞,你先放我从五号瓶分开吧!”
她眼盲地答道:“驹良先生,你现在和二爷绑在一起,说实话,我的五号瓶误打误撞的被你接到,它本身是有灵性的,本来想吸干你的内力补充能量,但是二爷摸到了之后,它就改变主意了,你跟他是一体的。”
“是明月君口中的小怪物干的好事吗?这是你的秘密?”
兰贞点点头,伸出手掌按住小胖,他正双腿发软,要他独当一面显然是赶鸭子上架。
她摸到他在发抖,于是将手掌放在他的额头上,替他擦干冷汗。
郁锦成哼了一声,五号瓶突然喷出一串宝石项链,它蹿上空中,拖着冒着火星的尾巴,发出嘶嘶的响声。
明月君跑上前,想要将项链接住,他边追边对小安说:“小安,爸爸要拿这串项链带回去研究,你带钱了没?向主人用钱买一下。”
众人当中,一个年轻的同修跳出来冲他吼道:“明月君,我的项链还没挂在珍宝网上翻新,你算了吧,都一大把年纪了还像我们年轻人一样拼,我不卖给你!”
“小胖,该是你出手的时候了,将光纸铺开,向四面扩展,项链落在纸中间,然后我再教你下一步!”
兰贞在一片漆黑的视野下,对血蝠心语道:“要怎么翻修,你给个方案,一个大家都会满意的方案。”
血蝠没有回答她,小胖双手颤抖地朝光纸举起来,要喊什么咒语,他愣在原地。
驹良感到手上的五号好像要爆炸了,它越变越大,抖动着,一团黑烟从瓶口冒出来,包裹住他和郁锦成。
“小胖,你做了什么?”郁锦成和驹良一样紧张,盯着五号瓶,它冒出的浓烟呛得人直咳嗽。
“我什么也没做啊!”小胖觉得很冤枉,他的双手还在发抖。
驹良苦笑了一声,单手捂紧口鼻,这时候,老天爷突然雷声大作,他立即竖起耳朵,发疯地向门外看。
一层厚实的乌云正移向这栋房子之上,闪电斜劈着,在男主人的苦盼中划过,天气终于转阴了。
他再看了看,大钟的时针和分针已经恢复转动了。
众人这才想到自己是来贺喜的,一个个看向驹良大哥,与他同乐。
“呵呵呵呵……”他抑制不住心中的狂喜,高喊着:“老天有眼,老天有眼啊,我驹良就要升龙了,你们看,快看!”
他猛得拍了一下脑门,对兰贞说:“你说过,你的分身上天宫为我打听情况,到底发生了什么,确定是龙官们来了吗?”
血蝠听得真真切切,驹良是一心相信兰贞的。
第72章 噼里啪啦
血蝠想与驹良结一个善缘,它用力蹬了蹬双腿,对兰贞心语道:“等五号瓶吐出50%的宝物,你就把他和瓶子分开,设法用红线取一滴他的血来!”
兰贞笑了笑,眼前飘动着一道道闪电一样的光线,她慢慢地说:“你叫我看这些东西有什么用?”
光线逐渐变粗,视觉呈现出一个绿色的三角形,血蝠咬了一口肩头肉,让这个三角形变成一个环,兰贞看到这个环移向驹良的方位,她还记得他刚才站立的位置。
“这个环叫做‘整人机二代’,我想要逗一逗驹良,并不是要害他,你用这个环玩玩吧!”
兰贞无语地呆了一下,跟上血蝠的节奏还真要换位思考一下,莫不是它喜欢驹良这个大师哥?
小胖用手试了试兰贞,发现她还是看不见,心里发慌着,双腿都直不起来。
“小胖!”她看到整人机二代飘向驹良的右边,摸到小胖的下巴,吩咐道:“你看一下驹良的双脚,是左脚上前一点还是右脚?”
小胖呆若木鸡,战战兢兢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郁锦成盯紧兰贞,看到红线离他只有半米远,顾不上四肢发软,强行拖着身旁的驹良往后退。
就在他退后不到一米时,红线突然改变方向,一下子圈住驹良的脖子,他感觉到皮肤被划破了,一滴血流出来,他推测血很快被红线吸收了,脖子轻微的一痛,用手摸一下,没有血,红线湿湿的,他点点头没说什么。
“兰贞,你这个可恶的丫头,刚才是用红线吓唬我吧?”
她呵呵一笑,口气大得很:“二爷,是你自己被红线抛弃了,它不喜欢你,看上驹良先生了,你应该感到耻辱,被一条红线欺负,是不是像小丑?”
红线松开,沿着原来的路线返回,血蝠兴奋地想要快点尝到驹良大哥的血的味道,它踢了兰贞一脚,微笑着说:“让小胖把救人机送到郁锦成那边!”
驹良满心期待着天雷击中他的房子,整个屋顶被直接掀开,只需要升龙光的接引,由蛇化龙程序就算走完了。
“小胖,你觉得驹良先生算不算好人?”
兰贞咳嗽了一声,将小胖唤醒,他回过神来,想了想说:“算吧!虽然他是大毒蛇,但是还是比较好说话。”
“你看吧,你的小棋子都这么说了,我看不用整他了!”
血蝠鄙视了她一下,回敬了她一句:“你是不是想瞎一辈子?老娘要的东西一定要实现!”
兰贞看见整人机二代靠近驹良的左脚,这只脚的位置稍稍靠前点,它刚一套住左脚,郁锦成脸上的花纹立即转移到他的脸上。
“小胖,把光纸上的三环推到二爷那边去!”
“要怎么推?”
“笨蛋,跟我念,噼里啪啦,轰隆啊啦!”
“啥?”
她敲了敲他的脑袋瓜子,恨铁不成钢地骂道:“注意力集中点,学我的口型,念,噼里啪啦,轰隆啊啦!”
“哦!”小胖用手吸了吸光纸,它听话地飘了过来,“噼里啪啦,轰隆……隆……啊啊啊……啦!”
三环直接从光纸上脱离,朝小胖的头顶飞来,可是它突然爆炸了,没等它被推近郁锦成就提前报废。
血蝠大骂着,在兰贞的右肩滚来滚去,狠不得长出双手掐死小胖这颗没用的小棋子。
“饭桶,糟蹋了我的法术,便宜了郁锦成,兰贞,剩下整人机二代,盯紧驹良那边。”
外面雷电交加,驹良的脸上明显挂着笑意,郁锦成看到他脸上的花纹,猜到又是血蝠的杰作。
五号瓶再次冒出黑烟,一个发着蓝光的酒杯飞了出来。
“第三件宝贝出来了吗?小胖,你看准,看它怎么飞。”
酒杯缓缓升向空中,三角形的架子一把将它吸住,而所有的网线重新穿进三个边,大家发出一声赞叹,看到酒杯被一根黄色的网线绑住,挂在最上层的网线上。
“小胖,你想看驹良先生出丑么?”
“什么?”他挤了挤小眼睛,说:“现在关键是把珍宝网织出来,你有空吗?”
“有空!”
目光中,整人机二代系在驹良大哥的左脚上,一朵小白云从他的鞋子左右两头挤了出来,拼在一块,然后一支毛笔从鞋尖滚上来,嚓嚓嚓的在小白云上写了两个小字:罪人。
“是罪人就要认罚?郁锦成是头号罪犯,驹良和他拴在一起,怎么看都是共犯?”
血蝠笑了笑,按照它的逻辑思维说:“我的人生啊,前一秒想要的,后一秒就丢掉了,驹良的血我已经拿到了,我对他的兴趣停步于此,兰贞,他跟郁锦成绑在一起太碍眼了,你就用小灵鲨好好耍耍他吧!”
“你还真是善变!”兰贞相当了解它反复无常的个性,“小胖,再过1分钟我就看得见了,网绳织得怎么样了?”
小胖白了她一眼道:“说瞎了就瞎了,现在又能说看见,是人是鬼都是你!”
血蝠叽叽喳喳地闹了闹,抬起一条腿用力踩了一下兰贞的右肩,古灵精怪地说:“你的傻瓜跟班都开始嫌你了,别让他对你灰了心,一直当英雄不是这么好当的!”
“小胖,二爷在干什么?”
他朝那边望了望,看到郁锦成咬紧嘴唇,两条腿摇摇晃晃,好像支撑不住了。
他胆小地躲到兰贞的背后,生怕二爷误会,小心翼翼的在她耳边小声道:“二爷那边你玩得可以了吧?你还是别叫我看他了,我怕他多想!”
血蝠哈哈一笑,扑腾了一下翅膀,心语道:“把小灵鲨放到驹良的头上,让它吃他的头发!”
“晕死!”兰贞服从指示,眼中的整人机二代弹出另一个环,套在死去的小灵鲨头上,小白云飞向它的屁股下面,浮起它,毛笔将小灵鲨的肚子涂成红色,再在它的左眼皮上画了一个点。
驹良一心一意等待着升龙,没注意到小灵鲨飘了起来,等他看见了,它已经落在他的头顶上了。
郁锦成目光无力地瞄了一眼兰贞的右肩,犹豫着摸了摸胸口,心一阵痛一阵慌,怕是要使出宿命锦囊了。
“驹良兄,你现在有指望了,你能不能求一求兰贞,让她放我们和瓶子分开?”
男主人似乎没听到,瞥了他一眼,冷漠地说:“这个时候,你说什么已经不重要了,我不爱听!”
“哼,我知道你没把我放在眼里,你不求兰贞等着瞧,小灵鲨是她的玩具罢了,能不能升龙你全押在她身上,她已经忘乎所以了,没人知道结局会怎样!”
血蝠老远就听到郁锦成的话,在它看来,兰贞被邀请参加升龙宴其实是被郁锦成绑架的,他是有目的的,它藏在她的右肩里,看尽了二爷的丑态,罪人这个词用在他身上似乎更合适。
三角形的架子此时顺时针旋转起来,网线一根根地编在它的三条边上,用普通的肉眼看,是看不到另一根黄色的竹竿正缓缓从地面上钻出来。
客人们交头接耳,那个女同修走到驹良的身边,站出来想要将他头上的小灵鲨取下来。
“你别动!”他摆摆手,“喂,那个胖子,你看清楚,我剁了这头小灵鲨,给你煮着吃补血。”
第73章 珍宝网
兰贞笑了笑,视线渐渐清晰,拍了一下小胖,问:“你敢吃么?”
“算了吧,死鱼吃了会拉肚子的,我没这口福!”
血蝠愣了愣,草草了事道:“他是什么都放下了,额,这样也好,待会升不成龙一定会发疯!”
兰贞将整人机二代收回来,终于恢复视力,抬头一看,那根竹竿加速升到架子下面,所有的网线再次穿过左边的那条边,像瀑布一样倾泻而下。
网线咚的一声,一下子全部变为粉色,遇到一些杂色的,直接被烧掉,燃烧成灰的线团呼的一声飘到一些同修的脚底,貌似还有染色的功能。
其他的网线笔直地垂下来,小胖很想跳上去用手摸摸,因为它们看起来好像瘦身拉细的荧光棒一样,从最顶端像灯泡一样闪出一段红光,而后逐段下沉,一截一截地滚动,边闪边放出流利的火星。
网线渐渐向中央收紧,最长的一条应该有10米长,它们密集的被风刷动着,像波浪一样起起伏伏,架子停止旋转,一瞬间被拉成“一”字型,三条边直成一条,所有的线再次缠绕在这条边上,因为是同色,所以看上去每一根变粗了。
兰贞观察了一下纺织的进度,加粗后,每三根线被织成一根,数以万计的线被加工成网绳,但是它们并不是简单的编在一起,仔细看,她发现线是从最上端的,连接在架子仅剩的一条边上的松开,与最下端涌上来的在顶部相会,扎成一个个结,这样看,就像是一个环。
只是这个环并没有外力鼓成一个圆,甚至连圈也谈不上,数万根这样的线重新相互系上,挂在架子上,由于是同色的,偶尔找出一两根混色的很稀奇。
这几十根少数的线除了一部分被烧掉了,还有一些固定在升上来的竹竿上了,竹竿是竖起向上的,中间有一个半米长,5厘米宽的洞,刚长大家还不能看见它,现在他们对于这个突然冒出的竹竿非常好奇,纷纷伸长脖子,眼珠子瞪大,生怕错过一点好戏。
小胖躲在兰贞身后,悄悄地问她:“老大,粉色的网是不是太女生化了,力气大不大?等会挂宝贝的时候会不会散架啊?”
“你看过莲花是什么颜色么?”
“嗯,是粉色的!”
兰贞笑了笑,说:“我的线原本就是取材于莲花,你不喜欢是你的事,大家都可以有异议,我是主角,戏归我安排!”
她刚说完,郁锦成双腿发软,险些栽倒,他受不了了,很自然地启动了宿命锦囊系统。
锦囊状态:已激活
灵力:80
级数:7/12
满血度:100
自燃度:0
备用锦囊:2个
布施次数:1次
安全级别:a安全
驹良如如不动,不在乎身旁人的动作,雷声越来越靠近屋顶,上前的墙壁开始脱落,但是碎块没有直接砸中客人们,而是落在离地面5米的地方,被一团看不见的火烧化了。
系统通知,目标尚不明确,是否进行扫描?
进行!对准兰贞!
扫描在3秒钟后激活,3、2、1,开始计时,预计一分钟内完成,请等待!
所有的网线在几根几根的编成绳后,竹竿上的杂色线忽然钻进洞中,之前的那根红线飞过去,铺开一道红色的光板封死了洞口。
由于红线吸收了驹良的一滴血,血光质发生改变,达到理想的55,故而适合红线开展围红作用。
“小胖,你觉得我的布局如何?”兰贞甜甜地笑了笑,看到他咽下一口口水,知道他根本不清楚她的手法。
“看不懂没事?你只要知道我的珍宝网就差一把伞助力了!”
“什么伞?”小胖偷偷看了一眼郁锦成,“二爷身上带伞了?”
她摇摇头,指着竹竿说:“你看到那个洞没有?给它灌满水,它就会变成一把华丽的伞,红线会和那些杂色线一起穿插在那些粉色的网线中,如果网线反感它们,就会彻底断掉,一根线都不会留下!”
“你狠!”其实小胖还没明白,织成网线已属不易,它们还有可能断掉,不是前功尽弃吗?
系统通知,扫描已完成,发现目标女,已交战过,是否升级战法?
升级!
小灵鲨坐在驹良的头上,突然张开嘴巴,闭着眼睛,叽里呱啦地说:“姐姐,把我变大嘛!就用网线将我已经死去的身体重新编一下,除了尾巴,其他的内脏、器官,血液什么的统统换掉吧!”
“死物也能开口说话?!”小胖胆小地躲在兰贞后面,下巴垫在她的右肩上,血蝠被他的双下巴压住,气恼地吼道:“白痴,当心你的肉!”
这句话没能传进他的耳朵里,兰贞笑了笑,用手抬起他的下巴,说:“有生就有死,小灵鲨还有复活的机会!”
“谁有机会都是你给的!”小胖看到小灵鲨从驹良的头上跳了下来,一瘸一拐地走向竹竿,“饶了这个可怜虫吧!死都死了,还要折腾一下换血!你呀,光头秃顶了,是不是想让它在你头上跳舞,长头发么?”
郁锦成双眼模糊,抚了一下胸口,连骂人的力气都没了,他抓住驹良的袖子,对方纹丝不动。
“我跟你都是冷血动物,你马上要升龙了,这个时候脾气就上来了,升龙之后一定是六亲不认!”
驹良没有生气,听郁锦成继续说:“我们枯宅像你这样的人也有,实话给你说,到哪里都不好混,我这个衰相全怪兰贞这个异类,我看你挺看重她的,跟你说,等你飞升成龙后,最好不要回头找她!”
系统通知,已锁定兰贞,是否开启斗争模式?
血蝠悠闲地踢了兰贞一脚,明白宿命锦囊已激活。
“小胖,时间不能拖长,我要速战速决!”
她用手指点了一下红线的位置,光板裂开了,小灵鲨歪歪倒倒飞起来,一鼓作气地吐出高达10米的巨浪,水柱喷出来直接灌入竹竿上的那个大洞。
“死了还这么厉害?!”小胖惊呼着,看到大家后退了两米,他跟兰贞挤了挤,暂时没有冲出重围。
粉色的网线瞬间从中间断开,朝着郁锦成的方向奔来,而那些杂色线同时跳出竹竿的大洞,粉线形成s,与杂线对撞,两种线一接触,发出刺耳的啪啪声。
那根红线飞向兰贞,顺利带回驹良先生的血,交给小胖捧起来。
竹竿停在半空,小灵鲨吐出的水,源源不断地灌进洞口,郁锦成用力瞪了一下兰贞右肩的血蝠。
系统通知,环境发生强磁场变化,系统受到干扰,请指示!
兰贞洞悉二爷的一举一动,神态自若地用手点了一下粉色网线的方位,所有的线按照“五根粉、一根杂”的织法相互纠缠,纵横交错着,过了10秒钟,先编好四条新的网绳,作为主绳,向着房子的四角发射,很快固定在角落上。
第74章 翻脸
每编好一根网绳,它会自我地选择四角的其中一条主绳,然后以方格的走法,由外向内编织,竹竿的大洞似乎已经灌完水,红线从小胖的手跳下来,飞过去和那些杂色线一起穿插在那些粉色的网线中。
只见混合在一起的三种线突然开始复制,几万根线翻倍地搅在一起,同修们一个个看不明白,四角的主绳还在编织,中心的竹竿白光一闪,一把黑白相间的大伞取代它出现了。
“小胖,你看出哪根线是真,哪根是假吗?”
“我不知道,你说!”
“能编在四角主绳上的网线就是真的,其他的是为了对付二爷的!”她的口气无比轻松,指了一下郁锦成:“几根线就会要他的命,他会知难而退,身心带伤地回家!”
系统报告,磁场已消失,针对目标女,即将采取a类攻击,发射“导射仪”,需要主人一成法力,是否继续?
导射仪是一种计算步数的虚拟发射器,通过发射15条蓝色的“亦步亦趋光”占有目标所行的所有路线并铺上红色的手枪记号,10秒钟内可以统计出目标在一定时间内走过的总步数和脚印。
得到记录后,它会分析数据,结果一般会呈现出三个阶梯:第一段,若目标在5分钟一共所走的步数超过10000步,则导射仪会在目标再走50步后开始在他(她)之前所走的2000步到5000步这一阶段,埋设1000枚看上去像香蕉一样的黄色的“亦步弹”,如果目标踏回到红色的手枪记号,会被炸死,而且这些弹头会在目标再走10步内全部汇集在他(她)的足底发生爆炸。
第二段,若目标在2分钟内一共走了3000步,则导射仪会在目标停止走动后的三秒内发射5枚貌似葡萄的红色的“亦趋弹”,这些弹头不会爆炸,但是会自动的在导射仪上预测出目标有可能走的第二步的10米范围内,制造出5级以下的人工地震。
第三段,若目标在1分钟内总计走了300步以下,那么导射仪会立即发射3枚黄色的带刺的“亦步亦趋弹”,这3枚弹头会直接击中目标的头部。
继续!
系统测算,10分钟内目标女基本呆在原地,属于第三阶梯,亦步亦趋弹已经装载完成,等待发射,10、9、8、7、6、5、4、3、2、1,10秒钟考虑时间已过,开始锁定,发射!
兰贞听到宿命锦囊系统的声音,淡定地笑了笑,捂住小胖哥的眼睛,说:“小胖,先别睁开双眼,你猜猜,我们的头会不会被炸飞?”
“你说什么呀?”
小胖话没讲完,3枚黄色的亦步亦趋弹朝他俩射过来,不到半秒,上万根假的网线缠绕在一起,形成一张10厘米厚的透明网墙,立即拦截住弹头。
小胖听到砰的一声,一团热气包裹住他的全身,他感觉温度应该超过100度。
弹头发出闪电一样的光芒,它们不会转弯,郁锦成看到这3枚亦步亦趋弹停住了,本来它们外表看上去像是一个浑身长刺的冬瓜,这一下,所有的刺全都变成了粉末,它们撒在网墙上,刺激着网线向两边散开,中心突然出现一个模糊的小人,郁锦成看清楚,这正是他自己的脸!
系统故障,亦步亦趋弹射击的目标错误,目标女丢失!
郁锦成郁闷了,更让他没想到的事还在后头!
此时攻击对象显示为主人本人,系统需要重新核准目标!
数据混乱,注意注意,步数统计出新目标在1分钟内总数为28步,准备亦步亦趋弹!
“什么?!”郁锦成翻出白眼,简直不敢相信,“我自己的弹头居然要对我自己射!”
驹良挖苦他道:“二爷,我真不明白,你要杀她反被自己困住,她还真是不那么好杀的!”
大家看到这3枚飞出来的弹头是从郁锦成那边发射出来的,没想到它们开始调转方向,虽然它们无法转弯,但是沿原路返回,头对着兰贞,尾部冲着郁锦成,这样还是可以飞回去。
“兰贞,发生什么了么?”小胖听到周围很吵,奇怪地问她:“好热啊,到底是什么,你不让我看?”
“你想看吗?”
“总不能老蒙住我的双眼吧?”
众人目瞪口呆,发现弹头的尾部上的刺全部没了,它们好像是双面的,不分头和尾!
郁锦成狠不得把大家鄙夷的眼睛挖出来,他扶了扶腰,在10秒钟考虑时间内撤销了发射指令。
系统通知,失败原因已查明,清除痕迹,主人不再占有目标攻击对象选项。
是否更新阶梯程序,等待下一次发射?
一次发射险些自杀,郁锦成想了想,看到兰贞松开双手放小胖睁开眼睛,她露出一副幸灾乐祸的脸,小胖眯了眯眼睛,抬起眼皮。
“二爷好像无精打采的,你又惹到他了?”
“小胖,他刚刚要杀我们,不过没成功,没让你看到,是怕你伤心!”
小胖吐出舌头,这种结果他也想得到:“我伤心个屁!伤心能少长肉啊?”
兰贞笑了笑,说:“你老婆嫌你肥了?我不到100斤,比你苗条点,你看看二爷奸笑的脸,我们喘口气的时间应该不到半分钟!“
小胖主动闭上眼睛,道:“我还是别看了!”
“为什么?”
“二爷他不要我了,我也不要他了,你不会杀他的,只会让他出丑,他毕竟曾经是我的主子,大家一定会露出不屑的表情,还是不要把我算在内!”
“你忠心!“她竖起大拇指,朝郁锦成喊话道:”二爷,小胖怕你丢脸,不看你了,我建议各位也不要观战了,你们的宝贝比他好看!”
兰贞目中无人地笑开了,郁锦成咬咬牙,手突然被身旁的驹良拉了一下,他摇晃着身子,瞪了一眼男主人,吼道:“怎么?想让我摔倒?”
“你没看到五号瓶又要喷东西了?它的瓶口放大了一倍,你是没用劲吧,完全是我在使力气托着!”
驹良没乱说,五号瓶子已经歪向他这边了,看上去沉甸甸的,少说也有100斤吧。
系统报告,导射仪已经修复完毕,是否重新进行步数测算?
继续!
郁锦成望了一下屋顶,上面的墙壁还在脱落,驹良自信地问他:“二爷,你慢慢看吧,等天雷劈下来,我们就分开了。”
“天雷会劈在哪里?”
“屋顶靠东面的那块砖。”
郁锦成冷笑了一声,他没杀死血蝠之前,别人的风头休想盖过他!
“我要那道天雷!”他眼睛不眨一下,“它要是劈中我,我可以从它那里获得力量。”
“呸!”驹良说翻脸就翻脸了,“二爷,谁都不能坏我的事,我必须升龙!你这么说,以为我怕了你?”
系统通知,步数测算失败,目标女所走的脚印已被屏障,无法标记记号!
什么?!郁锦成脸色大变,刚才测算10分钟内目标女基本呆在原地,属于第三阶梯。再次测算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驹良,你动了手脚?暗中帮兰贞?”
“哼!”男主人瞧不起郁锦成这张臭脸,“其他人其实都有这种想法,不信你问他们,你现在是孤立无援了,得人心的是她!”
二爷气炸了,飞起一脚踢中了驹良的腰,“你想挨打是吗?!”
说罢,二人扭打在一起,客人们你一言我一语,没看明白。
第75章 豆芽
兰贞笑着让小胖睁开眼睛:“看来,我们还能多喘几口气,二爷他们打起来了,真难看!”
小胖抬头一看,驹良的上衣已经被郁锦成撕烂了一道口子,而他的乌金丝被对方狠狠揪住,好像要扯下来了。
“怎么会这样?”小胖惊呆了,“兰贞,你要不要落井下石?”
“当然要!”
血蝠哈哈大笑,蹬了蹬小腿,她摸了摸右肩,知道郁锦成用宿命锦囊测算她的步数失败了。
“为什么第一次你放二爷数清楚我的步数,第二次又不让了?”
血蝠打了一个哈欠,心语道:“他太慢了,我等得快睡着了,不留神放他计算了一回,第二次他算不成,呵呵,第三次要他满盘皆输!”
还有第三次,兰贞迷惑地想了想,看到摔在地上的郁锦成不服输地朝她瞪了下,引得她不由得发笑。
系统报告,是否开展对网绳的破坏?
即分别拆散四条主绳,再将网线逐层剪断,估算需要20秒!
固定在四角的主绳表面突然起了毛,尤其是西边的,第一层粉色的网线胡乱地穿插在下面的二、三层上,打乱了结构,有一些网线松紧不一,有脱离松动的趋势,但是看上去还算结实,兰贞果断地用小指点了一下东面的那根绳,织在上面的网线从中抽取了二十条,飞向开始松动的西面。
其他北面和南面的没有出现同样变松的情况,不过也在她的指尖点击下,各派出30根飞过去和东面抽出的20条凑在一起,一齐将西面的网绳补好了。
“兰贞,他们打架还要打多久?你赶快把珍宝网织好吧!”
“小胖,你注意看四角的主绳,基础打得不牢,很容易被二爷盯上!”
“是啊,我看主绳断之前,二爷的左腿会比它先断,到时候把气算在你头上,四角的线恐怕是白接了。”
小胖看向郁锦成,五号瓶压在两个大男人身上,他们在地上滚来滚去,郁锦成的左腿本就残废,小胖好像听到骨头断了的声音,只见二爷抱紧左腿,干脆睡在驹良的身上,他头上的乌金丝正好钻进驹良的嘴里。
“还打么?”二爷死死地爬在对手身上,“反正我们分不开,让你尝尝我乌金丝的药味!”
一位同修上前劝架,他拿住郁锦成的左腿,想要将它移开,可是郁锦成吼他:“你敢上来?!”
“二爷,你要发狠别对着我,我不怕。”这位同修努力用手抬起郁锦成的左腿,“你的左腿要是把驹良大哥压坏了,我们可不答应!”
“假情假意!”郁锦成冷笑着,指着围住兰贞的他们的小圈子说:“你们早就不团结了,过来一个人顶多是来看五号瓶的,你们是怕瓶子摔坏了,宝贝收不回来,什么压坏了、不答应?骗谁啊?”
驹良忍了忍,握着同修的左手,把它放在五号瓶上,问他:“这里面有你什么宝物?”
“哼,不用问了,哪一样宝物都是他的!”郁锦成将同修的手挪开伸进瓶口,把他看透了,“你自己摸一摸,还剩什么宝贝?”
小胖急道:“哎,你们争什么争?宝贝都在里头,没看到网正在织吗?我们兰贞辛辛苦苦的,这架不用打了,大家和气点。”
兰贞瞧了瞧驹良,他躺在地上始终盯着屋顶,外面的乌云一层包住一层,全部向屋顶挤来,他可以看到顶部露出一个不到半米宽的洞,风呼呼的灌进来,吹起一些墙壁的碎块,它们落下来,一一的被火烧化了。
“跟他别废话!”驹良翻起身子,拉住同修的胳膊,“打架解决不了问题!这样吧,你回去放兰贞他们出来,她过来了我心里比较有底!”
“这……”同修考虑到自身的利益,推托道:“人还是不能放,等过了10分钟,网织好了,人再交到你手上,大哥,你就再忍一忍。”
驹良怒火中烧,强压着火气,推了一把郁锦成,两个人坐下来,将五号瓶放在地面上。
兰贞懂事地说:“驹良先生,只要我织网不被干扰,不用过10分钟,下一个宝贝出来了,你就和二爷分开。”
郁锦成瞪着她,觉得真正该打的人是她,她一张小嘴总是给人以信念。
“你们如果还想再打,他们会真正过来劝架的,要是没一个人愿意也行,我的分身已经有消息了,接你升龙的龙官飞在半道上从莲花坐骑上摔下来了,小腿还在抽筋,不过不出半个小时,他们会来的。”
驹良听她这么一说,越发地信任她,坐在地上欣喜地笑了。
系统通知,已分析出网线纺织的结构图,是否搞乱织网节奏?
“二爷,我的主绳绑得很紧,你就不要搞破坏了,我知道你不服气,你再搞,给你说,绝无成功的可能!”
小胖看到郁锦成黑着一张脸,他是还没有对宿命锦囊系统下达破拆网线的指令,坐在地上板着面孔。
“兰贞,珍宝网织好后我用手机拍个照,拿给我老婆看!”
小胖比她还兴奋,因为他看到所有的网线编扎在一起,1秒钟就铺好一米,那把大伞旋转了两周,突然散射出无数的白色光球,每一个球一出世就钻进网绳之间的小孔内,从东面起一直向其他三角推开。
光球穿在小孔里,膨胀了一下,跟乒乓球一样大,一部分留在孔洞中,露出来的部分上,有五六个小洞,吸收空气后,从小洞内部伸出一些黄色的小刺,在表面长出了一根根5厘米长的白色豆芽,飘来一种食用油的香气。
“兰贞,要小球有什么用?来大一点的,看着密密麻麻的,数都数不过来,应该有好几千个吧?”
她笑了笑,腾出脸对他说:“这些小球上长着刺,你看到了吧,刚才主绳起毛你也知道,用小刺当主绳的‘钢筋’加固一下,而豆芽是控制温度的!”
小胖点点头,早已在他俩身旁当听众的同修们也都竖着耳朵仔细在听,其中一个人忍不住发问:“你这张网难道是高温的,有多少度?我的‘腾云鞋’穿上它日行千里,鞋底是布做的,不会烫着我的宝贝吧?”
兰贞见大家全神贯注,拍拍手,一根豆芽从西面的一个绳孔中飞出来,溜溜地落在那个同修的手上。
它一出小孔就发黑了,中间渐渐变成红色,断成两截,同修用鼻子闻了闻,还有一股淡淡的炒板栗的气味。
小胖用胳膊挤了挤,抬高下巴,看着豆芽放在那个人手心里。
“到底有多少度啊?”其他人好奇地盯着豆芽,它忽然跳起来发出一抹绿光,同修的手掌好像冰冻住了,一层雪花片盖上来,同修咦的一声把脸凑上去看,不小心碰到雪花片。
“啊?!”众人惊呼,发现豆芽绕开雪花片,和同修的头发丝混在一起,轰的一声炸出了12颗爆米花。
“大家别怕!”兰贞解释道:“我的豆芽是可以随着接触的东西的温度而相应地变化温度的,但在这之前先要冰冻一下降温,它和你的头发混在一起爆出爆米花,只是想增加一点数量,你可以吃掉5颗,试试看?”
同修壮了壮胆,小心翼翼的从头发上摘下一颗,这颗爆米花一下子变成蓝色,表面上还印了一条黑色的小鱼,认真看还可以发现小鱼的肚子上有一个心形的“兰”字。
第76章 神经病
“这能吃吗?”小胖偷偷的在兰贞耳边问,“织个网还搞这么多花样,会不会烫到舌头?”
“没事的!”她眯起眼睛,对着那个兰字吹出一口气,隔着人墙,送到爆米花上的小鱼上。
同修正要将它放进口中,它接收到兰贞的气,爽快地发出口音唱道:“我好吃,我好吃,你好吃,你好吃!”
郁锦成坐在地上,听到爆米花的“歌声”,居然跟着唱道:“一颗不好吃,一颗不好吃,我一个人爱吃,我一个人爱吃!”
边唱边挥着手打节拍,驹良瞠目结舌,怀疑他疯了。
众人窃窃私语,认定他神经失常,兰贞偷笑了下,悄悄在小胖耳边说:“他的脑子已经乱了,你跟着他唱,记得帮他找回意识!”
“唱什么?我又不是歌王,能将一个神经病唱正常?”
郁锦成大笑一声,将一只手含在嘴里,嘴唇发抖,驹良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他什么反应也没有。
“他是真疯还是装疯?”驹良冲兰贞喊了喊,“你把一个人整疯了?来,教我唱几句,把他唱醒!”
同修嚼了嚼爆米花,蛮好吃的,有巧克力的甜味。
“还想不想尝第2颗?”
兰贞转头对着郁锦成吼了一声:“二爷,拜托你有点风度,一个大帅哥,当什么神经病?”
驹良替郁锦成感到不值,摇了摇他的肩膀,说:“你要是真醒了,就别和兰贞作对了。”
一滴泪含在二爷的眼眶里,他的内心确实听懂了驹良的话,但是脑子一片空白。
一个道友同情地走上前,见他眼中有泪,老是眨眼睛,以为有什么脏东西,于是拉了拉他的眼皮,看清楚左眼上面的眼皮内侧好像刻了一个“红”字。
道友回头瞄了一眼兰贞,她笑了笑,指着郁锦成的左眼说:“刚才大家没看到,有一根网线刺进他的左眼中,在眼皮上绣了一个红字,磨眼睛不说,他的视野全部都是红字,而且每个字好像无数的星星,在他眼前跳来跳去。”
道友用两根手指撑开郁锦成的左眼皮,他呆呆的,泪水止不住地流下来,看到的小星星模糊成一团,完全是红色的一片雾。
“兰贞,让我看清楚你的脸,其他的滚开!”他终于说了一句人话,意识恢复到50%,但是四肢像是麻痹了,任由道友继续扒开眼皮。
“你看够没有?”驹良觉得道友太过分,他一连换了六根指头,硬生生地再次扯开身旁人的眼睛,“一个红字大家都清楚了,很疼的,你知不知道?”
见道友没反应,驹良夺下他的手,发现他的右手中指上满是血,另一只手上拨掉了一截网线,上面有一些红色的碎末渣子。
小胖伸长脖子够着看了看二爷,他的左眼肿得像一个包子,眼泪不停地落在地上。
“兰贞,玩笑不要开大了!”
“喂!那个人!”他火大地吼了吼:“你下手也忒重了,又不是在做手术,要是我家二爷瞎了,老子挖了你的眼睛!”
兰贞盯紧二爷的左眼,看到他如她预期一样的诡异笑容,心里照亮着,一点也不担心。
驹良摸了摸郁锦成的左眼,带血的眼球转来转去,他嘴里没喊疼,不代表内心不哭。
小胖关切地想要冲过去揍人,刚走一步,就被结界挡了回来。
“小胖,二爷他还在笑,没事的!”
“在笑?”他怀疑地看了下二爷的脸,面无表情,哪里有笑容?
“他笑了是因为他终于知道网线接下来会干什么?”兰贞朝郁锦成喊了一声:“你要笑就大声点!让其他人看清楚!”
驹良惊讶地看到郁锦成整个人飘了起来,他的手成功和五号瓶分开,眼睛虽然红通通的,但是一瞬间就被15条飞过来的粉色网线包裹住了,头部埋在网线中,轻飘飘地悬浮在离地面3米高的空中。
五号瓶挂在驹良的手上,他试着移开1寸,瓶子微微动了动,貌似还黏着,但是可以看到瓶口流出一些黄色的液体,它们顷刻间沾满他的手,滑滑的,有一点微热。
“兰贞……”
他向她送去求助的目光,她点点头,示意他可以把手拿下来。
黄色液体落在地上,结成了一张小网,每一格网线上大大小小的红字印在上面,慢慢扩展着,垫在五号瓶的瓶底上。
驹良生怕磕破了瓶子,他用一只手按住瓶身,小心翼翼地挪开粘连的手,当它移开一小步时,五号瓶停止流出液体,砰的一声竖直瓶身,一口气喷出3样宝贝,它们向着空中的郁锦成飞去。
每件宝物统统挂着一个写着红字的木头小牌子和印着“爱心翻新”的一张小卡片。
郁锦成大笑一声,从网线中露出脑袋,他用力拨出残留在左眼中的那半截网线,用口一吹,正好吹在明月君脸上。
“兰贞,你有本事在我眼睛里刺字,把我和这些宝贝同化了,你想得倒美,扎一根网线让它克隆了我所有的灵力,然后分派到宝贝中,企图提纯它们,这就是你所谓的翻修!”
郁锦成摸了摸左眼,它已经还原了,语气中却并没有生气。
“二爷,你说对了一半,另一半不是正合你心意?你自己还在笑,不是么?”
郁锦成环顾了一下四角的主绳,看到四层白浪奔向四面,上面带着他纯正的修为,几乎同时,铺过去的白浪遇到对角原路返回,上面凝聚的灵力似乎一下子翻倍了,冒出了高达2米的蓝色光焰。
血蝠在兰贞的右肩假哭道:“我在网线上加了法术,的确吸收了郁锦成一部分灵力,不过,我也没亏待他,不是释放了我3成的内力么,兰贞,你要和他谈判,只要他吸收了我的法力,哪怕是1%,三个月内不准提我的名字,让我的耳根清净一下!”
“人家提不提你的名字,都会被你划分为二种人!”兰贞聪明地笑了。
血蝠摇摇头,窝在右肩,她想了想,说:“应该是三种!你少算了一类!”
“第一种,就是把你当宠物的!天上天下,就爷一个,你哪天看到他有怕你的时候?”
“第二种,就是看不到你的人。”兰贞心语着,看了一下四周,正好撞见明月君偷看她右肩的目光,“有天眼就是了不起,你藏在我体内,有时候就是把你挖出来,别人看你还是隐形的!”
血蝠白了她一眼,道:“那是你想挖,还有一种情况,就是我自己主动跳出来吓唬人。”
兰贞努努嘴,指着郁锦成:“像他这样的,算你的二种人中的第二类。”
它哈哈大笑:“也就是你口中的最后一种人,我知道了,郁锦成知道我藏在你肩膀里,但是奈何不了我。”
“你答对了!”兰贞拍了拍右肩,“要二爷三个月不提你的名字?我代他说,整天吵你跟念佛一样,呵呵,再说你的耳根不是争取‘清净平等觉’,耳根和眼根可以相互转换,他一叫你的名字,只要是你闭着眼睛,视线就会出现一条s形波纹,他不叫你,只要你看到他,耳朵也会听到他乌金丝打呼噜的声音。”
血蝠闭上眼睛,不想听兰贞嗦,白浪第二次从四角传向对面,刚才2米高的蓝色光焰增高为3米,血蝠吐了吐舌头,它是出了4成法力的血本,看上去前3成内力郁锦成是看不上了,所以它加上1成。
“兰贞,你的网可以翻新宝物,我这个大活人也想让你助力一下,试试看吧,我出9成修为,你还给我多少?”郁锦成说完,跳上东面的一角,光焰刚巧先打在他的左脚上。
第77章 虚空
小胖看不懂,戳了戳兰贞的右臂,问:“二爷的内力是不是就是蓝色光焰啊?”
“不是的,小胖。”她否定了,但是又转念一想,光焰出在血蝠身上,二爷肯接受不就是他的了?他不是傻子,光焰再打到他脚上他一定会没收了。
“额,算是他的吧!”话音方落,3米高的光焰就转移到郁锦成的胸前,包裹住他,形成一个七彩的光环,发散到四角,证明他是“领情”了。
小胖盯着这个环,看见二爷满面春风地笑了,不明白,再想问问兰贞,她早就踹了踹身边最近的一个同参,高喊着:“你们的宝物会在半分钟内全部喷到珍宝网上,这网你们也看到了,织了75%,空间足够所有的宝贝挂起来了,中央就不用织了!”
同参被她踢到腰闪了一下,让出一米,他这么一退,众人连锁反应,一一地让开了。
100多人挤到网下面盼着自己的宝贝先喷出来挂在上面,选角都选好了,有的想要挂在北角,因为那里的网线扎得紧密些,有的看中西面,这个角固定得高一点。
没人选择东面的这一角,郁锦成牢牢地站在那儿,光焰霸占了整张网将近一半的面积。
“兰贞,你就不要吝啬了,亏本一下,再送给我2成法力吧?”郁锦成得意忘形,往往犯了相同的错误,他盯紧血蝠,一个“好点子”突然在他心里发芽了。
启动无产程序,将吸收来的修为转化为虚空。
无产程序是一种和虚空赌博的程序,规则是把你的财物或者修为对换成游戏币,只要你熟悉虚空,知道它能生万法,本质上是空性的,但又无所不有,这样的话你下注100点虚空币,随自己的心意可以和它赌任何形式,手感好的,100点能赢100万点,运气差的,什么都拿不到,因为虚空可以说是无底洞,叫它无产也行,搞不定它的人总是占绝大多数。
郁锦成是修行人嘛,与虚空搏一搏的心态确实有。
系统明白,正在扫描修为,主人是否将自身修为的50%作为赌注?
郁锦成太自负了,除了血蝠送给他的4成法力,还把自己的9成修为全部拿了出来。
赌注金额是不是300点?
主人的9成修为可以对换11点(取整)虚空币,按照一成修为兑1.2点虚空币计算,加上外力法力的230点,活动赠送9点,刚好可以对换250点。
郁锦成笑了笑,扫视了一下大家,他们兴冲冲地等待自家的宝贝挂上珍宝网,兰贞收到宿命锦囊的信号,不太敢相信地望了下二爷的脸。
“他拿你的法力赌钱,跟虚空玩,这不是十赌九输么?”
血蝠笑得像个孩子:“哎呀,他胆子变大了,反正我出了4成内力,他如果赌输了,回去之后你记得向郁昕盐开口,现在是冬天,到了入夏的时候,我要从你右肩搬出来,到他大腿中玩玩。”
“这话我不敢说,爷那么精的人一定不会答应你的!”
兰贞边看二爷边向众人说:“你们大家的东西不会根据喷出来的先后次序排队找最佳位置,大家可以再看一看四角,我已经调好了,四边都是一样的。”
小胖兴奋地跑向网中央,开始向客人们分发和介绍兰贞的名片,他从口袋里摸了摸,满脸憨笑。
系统通知,已连接虚空斗法游戏链接,正在登陆程序,3、2、1,警报,外力法力的230点对换失败!
系统正在扫描,原因已查明,虚空入门斗主不接受自然级数超过10层的外道的法力对换。
“外道?!”郁锦成眉头一锁,虚空入门斗主是虚空赌博最初级的掌门人,一般是修行过万年的仙人,他们把守着程序的入口,职责是保证每一个进入赌博程序的玩家,身份上绝对的“干净”。
外道并不是排斥的对象,但是自然级数的外道,解释来就是身体由多种肉质组成的寄生物,级数在0到9层的,也就是说全身的肉来自9个以下的动物或人,可以通过,而级数超过这一限定的,整体上称为杂合的,虚空赌博程序是不接受这一类型的下注的。
像血蝠,自然级数已经达到120多层,它的肉体完全是超过120多种生物糅杂在一起的,已经被该程序自动地列为无效了。
兰贞看了看四周,找到小胖,跑过去一把揪住他的肥耳朵,训话道:“小胖哥,单独一个人会很危险的,他们的宝贝还没有用网光翻新。”
“兰贞,我当你跟班好几个小时了,怎么连自己的时间都被你没收了,太没自由了,你看看我这不是在发你的名片么?不算偷懒吧?”小胖看到她的光头被光焰照射到反光,忍不住笑了笑。
“你先治好了你的光头再训我吧?”
血蝠懒洋洋地翘起二郎腿,在她右肩里睁大眼睛,心语道:“敌我关系还未明确,我先丢个底,你的小胖哥是你的保护伞,等会你就知道了!”
兰贞听它的口吻,立即将小胖拉到身边嘱咐道:“你要和我在一起,注意看我的指法,五号瓶再吐出5件宝物,你就一个一个挨着数网光在它们各个扫下来的时间,超过2秒钟的要重新扫,告诉我是哪一个,记住了么?”
他点点头,心情大好,没看出她内心的不安。
驹良的手刚刚与五号瓶分开,活动了一下身体,静静地看着这个瓶子坐在他的脚边,啪啪啪,一次性喷出了10样宝贝。
众人目不转睛地看到其中一把黄色的铜剑径直飞向东面的那一角,剑刃刺向郁锦成的胸膛,剑尾划出一个大大的o,旋转了两周,o字遇到光焰砰的一声变身为a字,它跳到郁锦成足下的网面上,做成一个鞋套想要包住他的左脚。
“小胖,看到二爷什么表情么?”兰贞半笑着,用右手小指点了一个a字的方位,它还挺调皮的,不肯化成无形放过郁锦成的左脚。
“那个a很喜欢二爷废掉的左腿,当鞋套暖脚,咱们都没享到这种福,你看二爷领不领情?”
郁锦成见a字蹿到他左脚的脚踝上,目光冷得像冰,任它试探一下,抖动着发出红光。
从o字接触光焰变为a不到半秒中,而从a到趴在郁锦成的左脚上又不到半秒钟,现在二爷不动,被网光扫下来,总共一算早就超出了5秒。
小胖牢记着兰贞刚才吩咐的话,对她说:“铜剑需要重新扫一下!”
兰贞看了下郁锦成,a字爬上他的左脚,好像藤蔓一样向四周展开,很快到他齐腰的地方,他不慌不忙,与她一对视,似乎反而占了先机。
“小胖,二爷那柄剑我不管了。”
“为什么?”
“它的主人会管啊!”
她刚说完,一个壮实的年轻同修走到铜剑下面喊道:“二爷,你千万别动啊,这是我的‘钱币剑’,平时喜欢摸到陌生人的身上乱爬,要是你身上有钱会被它的a字搜到,但它不是见钱剑开的,一般只搜走10块、50块的小钱。”
“不过要是你反抗,它会割伤你的!”
小胖笑笑的,记得二爷身上连1块钱都没有,就算被钱币剑搜身,顶多是挠痒痒。
第78章 龙官
驹良仰望着屋顶,盼到大风刮进大厅,珍宝网并没有被吹动,客人们围在一起,盯着自家的宝物顺利地挂在上面。
五号瓶目前被两个高龄的老参看着,仅在这不到2分钟的时间内,50件宝贝已经从它口中喷出来了。
系统通知,检测到天雷即将劈下,是否引导它击中主人,以吸收它的能量?
警报,珍宝网释放出盗雷因子,系统不能断定天雷会不会被它接走,请指示!
“兰贞,你这是要和我对着干!”郁锦成扒开铜剑,跳到地上,刚迈前一步就狠狠地摔倒了。
小胖想要上前扶起他,被兰贞拦住,她在等驹良走过去帮他。
“你!”郁锦成摔到下巴,好像歪掉了,驹良好心将他搀起来,二爷一脸不快地说:“把我扶好,她要是再将我跟你绑在一起,你就别想升龙了!”
驹良抬头看天,云层的确在屋顶正中聚集,他不由得问兰贞:“现在我要是退缩,放不下家庭,两位龙官还是会接我走吧?”
“苦你都尝尽了,不要打妄想了,专心等待升龙吧!”
“嗯嗯。”
小胖哆嗦着躲在兰贞后面,生怕二爷逮到他心虚的眼神,小声地对兰贞说:“待会我们要不要和二爷一辆车回家?”
“要吧!”她善解人意地挡住他的肥脸道:“不要怕!二爷他左脚摔瘸了,要是他打你,我布一个结界挡着,放心,我的结界他破不了!”
“这可是你说的哦!我老婆还等着我回家吃晚饭哩!”
与些同时,100多位仙家的宝贝差不多全部挂上网了,其中70多样经过网光的翻修焕然一新,10件宝物扫下来的时间超过2秒钟,一一地由小胖记下并报告给兰贞,扫了第二次。
剩下的全部飞向珍宝网的正上方,它们虽然没有挂在网上,但是一起由一道金色的网光烘烤了一下。
现在所有的宝贝只需要保持挂上或停在网上一分钟,就会完成此次的翻新工作。
郁锦成勉强撑直了腰杆,看了看珍宝网,网光的确很厉害,所有的宝物一经扫射,先是消失半秒钟,而后表面像是被打了蜡,色泽透亮。
网光从它们底部往上扫射,所有的宝贝根据自身的尺寸,一个个被分割为20至100块散片,每一片局部仿佛被数万个光粒子冲洗了,被打碎着,可以看到微小而浓稠的粉末均匀地铺开,同时,网光从宝贝上反射回来,在他的眼中,不止1万个白色的光珠在闪耀着。
“兰贞,我真没想到,几年的光景,你的法力居然达到大师级水准,是不是我哥教得好,还是你的小怪物让你露一手呢?”
郁锦成盯死她右肩的血蝠,他很想借一借明月君的天眼,时时刻刻看清楚这个小畜生。
“二爷,你嫉妒没用,要么胆子放大点,亲口跟爷提一提,我给你说实话,移到你身上划不来!”
他冷笑一声说:“谁跟你一样的思维?把它装在我身上?昨天你这么对我说,我还可以接受,不过今天了,我不可能拿自己的肉身做试验。”
网光突然扫射到他的左眼中,他感到视力明显加强了,1万个白色光珠变大为光球,跳上跳下,顷刻之后,网光离开他的眼睛。
兰贞用左手中指画了一条弧线,让网光回转,重新射到郁锦成的左眼中,他的眼力再次增加,光球又化成几百根1米粗的光线,直射入眼睛穿透大脑,瞬间被记忆收藏了。
“好舒服对吧?”她自信地挑起一根光线,旋转了一下刺进自己的眼睛里,“这根光线还可以被拉细成3000段,每一段通过眼球直击大脑,能至少挤出10年之内由贪、嗔、痴淤积而来的心灵垃圾,效果非常好,挤出后内心舒畅,保证100天内不会生病!”
小胖看不到她口中的光线,只是发现二爷嘴角的笑好像把他传染了。
驹良没听进兰贞说的话,始终对着屋顶一言不发,云层中,一道道闪电颤抖着迟迟不肯划到大厅来,说好的两位龙官也不见人影。
他等来等去,心情焦躁,兰贞带着小胖移师到他身旁,宽慰道:“放心!你看到最下面的那一层乌云了吗?它先遮住屋顶是防止升龙程序被泄密,闪电会下来的,我的网不会干扰到你!”
血蝠阴险地笑她恐怕要自打嘴巴了,它抖了抖翅膀,按照它预谋的计划开始表演。
此时两位龙官已经飞停在屋顶上的第三层乌云上,其中一人手中拿着驹良升龙的资料核对着,一不小心看漏了一行字,奇怪地问同伴:“他是今天升龙,可是程序不是还要走一个星期么?”
同伴指了指那行字提醒他说:“本来他体验是在上个月,你看这一行,说他提前3个月已经完成了,他是升龙心切,你别看错了!”
“哦,上面确实写清楚他体检结束了,48道程序他可是在半年内就都过了!”
龙官甲笑了笑,拿出升龙道具准备放下天雷劈中屋顶,龙官乙从他怀里接过刀、剑、戟等3样道具,分工明确。
大厅里,网光即将完成翻修,大家迫不及待地守在宝贝下面,伸出双手等着接好。
兰贞感应到头顶上升龙的步骤快打响了,告诉驹良:“两名龙官已经开工了,你看看那些闪电是不是变直了?”
他抬头一看,没错,有10几道闪电拉直着,火星爽快地冒出来,他大喜地哭了。
“你先别激动,你熟背了升龙手册没有?按照步骤来!”
兰贞看上去比他还内行,云层缓缓向内凹陷,中心现出了一个满是红光的“龙”字,10条闪电围绕着它卷曲着,首尾相连形成一个圆,又好像是一个鼓,平滑的鼓面上闪电被击打着,一道道黑色的裂痕发亮成一束束荧光棒,互相交叉。
所有的人听到咔嚓一声,一道闪电骇人地劈下,大家都以为珍宝网即将不保。
闪电下来不到一米就嗖的一声收回去了,驹良的心提到嗓子眼,莫非这是一种试探?
龙官甲微微一笑,指着刚收回的那道闪电说:“先放一条开开路,效果还不错!”
小胖紧张地学着驹良仰望屋顶,风呼呼地吹,上面看起来似乎要垮塌了,他忙躲在兰贞的身后,问她:“我们不会被压死吧?升个龙搞这么大动静,这座楼都拿出去做贡献了!”
“你这么关心人家的房子啊?驹良不止付出了这座楼,你看他的表情,升龙是吐半杯血,不升龙今后连住的地方都没了。”
她逗逗小胖哥,狡猾地问他:“要是他没窝睡觉了,你就接他回去凑一双筷子吧!”
小胖白了她一眼,终于敢将整张肥脸从她的后背露出来了,正经地答:“你要说就说点好听的吧!升龙一步步到位,没失败的可能!”
兰贞点点头,抬头一看,中心的龙字赫然变大,盘旋在最下面的那一层云下面,大有一锤定音之势。
龙官甲呵呵一笑,透过乌云认清楚驹良那张激动的脸,对身旁的龙官乙说:“快把刀扔下去吧!”
龙官乙提起刀柄,默念一句:“一二三四,四三二一,破云!”
第79章 快塌了
然后,龙官乙将升龙刀用力一掷,刀笔直地飞向屋顶那块砖,可是刚出了一米,刀刃突然转弯了,偏离了20度,他大约像是个新手,见状,不好意思地对同伴说:“喂,我的刀好像歪了一点。”
“功夫不到家没事,刀砍断哪里都一样,只是先打打前阵。”
龙官甲看准了下面大楼中站着的100号人,略略地点了点头,宴会不算太寒碜,但是他不懂铺好的那张网,是用来接砸下来的砖块么?
时间紧迫,兰贞伸出双手预备收起珍宝网,正当这时,一把刀带着第二道闪电劈下来了,掀翻了半个屋顶,而最下面的乌云瞬间消失,她看清楚闪电和刀正在自动地切割屋顶的砖块。
“快塌了!”一个同修本能地跳上珍宝网想要拿回自家的宝贝。
当他的手碰到宝物时,整张网失去了重心,摇摇晃晃的,他的腿被一条网绳缠住,一下子倒在网上。
其他人一看他,没动,吵着对兰贞喊话:“你快把网收起来,我们要拿回我们的东西!”
天雷击中屋顶,把它掀开,在宴会前男主人已经通知了每一个客人,只是升龙的风力实在是太惊人了,不止房顶快被拆了,整座楼的墙壁还有地板统统在剧烈地摇晃。
“驹良大哥,你的房子地基牢不牢,能不能抗震啊?我怕我们全都要死在这里!”那个女同修一边问一边扶着身子,“大家把网抓一抓吧?”
她一提,一半以上的人飞上来伸手就近抓紧网面,还有一群人觉得不靠谱,互相手拉手,稳住脚心。
驹良慌慌张张地飞上屋顶,躲过刀刃,强劲的风力将他的嘴巴都要吹裂了。
他想看一看龙官,结果眼睛发花,身上的衣服呼呼作响,云层中,风力怕是超过了10级,他说不出一个字,不到5秒钟就退回到地面上,不寒而栗。
龙官甲得意地一笑,对同伴说:“你跟我,万万年修行,但是比起长老他们,岂是能比的?我们刮起的风暴尚能毁天灭地,驹良他是没见过世面,胆量又不足,要是唤一声我们,就不会吃这苦头了!”
龙官乙点点头,拿起升龙剑竖直地往下一抛,这次他没有再失手,剑刃对准剩下的砖块狠狠地刨了下去。
兰贞伸出右手护着小胖,对郁锦成说:“现在我们三个数他最弱,要不让他先走?你跟我的账等屋顶飞下来,看谁还活着再算!”
说罢,她放出一道结界围住小胖哥,他不同意,撑开膀子没等结界铺开就用他微不足道的法力破坏掉了。
郁锦成冷笑道:“你说我们当中他最弱?眼睛有没有放亮点?我瘸了一条腿,比他还惨!”
兰贞敛容正色道:“你的左腿早就废了,小胖他有老婆,刚刚他和我配合很默契,你记恨他,我放他先逃,我死在这里没关系,到时候带着我的尸首你气应该也消了。小胖,趁现在,你快往门口跑出去。”
此时,驹良捂着狂跳的心脏,方寸大乱,他没听到兰贞的话,盯着头上。
小胖被兰贞推向门口,风渐渐猛力地刮来,所有人没一个想到先溜之大吉,因为他们所谓的传家宝还挂在珍宝网上。
每一件宝贝似落非落,万一掉下来,他们一个也捞不着。
小胖被兰贞用力一推,急道:“我不是废物,我要保护你,死也要和你死在一起!”
“现在不是争执的时候,小胖,你的角色到目前为止已经演完了,我不要你保护,给你说实话,保不保得了珍宝网,我心里没底,我怕等我还没想到法子,你就出不去了!”
小胖看了看四周,大家都没退缩,凭什么自己先当逃兵?
升龙剑刨开砖块,屋顶完全露出来了,驹良瞪大眼珠,最终如愿地看到了两位龙官,他们脸上含着淡淡的笑容。
龙官甲对同伴说:“把升龙戟投下去,戳破屋顶并不费事,你看好了,不要伤到无关的人,等你抛下去,我再放升龙光!”
风力顺势加强,兰贞再次推了下小胖,血蝠在她右肩危险地沉默着。
系统提示,天雷即将击中珍宝肉,主人是否选择铺设黄光结界?
黄光结界是一种宠物结界,先从15种灵兽中选定一个实体宠物,比如红头狮子或者白头山羊,再设定环境,当下风力高达10级以上,属于战时状态,设定之后从宠物的嘴巴吐出双层黄色的气泡结界,它咬下一部分毛发黏在内层结界上起到天线的作用,负责收集环境参数,而外层结界由宠物双脚之下的两个红点操作,踩一踩以控制并调整结界的大小和移动方向。
没必要!
郁锦成算计着怎么样才能将血蝠的全部法力收到囊中,小胖的确是一颗很耐用的棋子。
“兰贞,我要跟你赌上小胖的将来!”
“你要拿他作人质威胁我?”
郁锦成摆摆手,阴笑道:“你知道我的左腿废掉了,是用什么接上去的么?”
他卷起裤子,露出双腿,两条腿一比较,左腿的肤质明显比右腿粗糙,看上去不像是一个年轻男人的。
“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爹,也就是兰平,知道他和你妈为什么会到皇陵守墓么?”
兰贞看了一下小胖,看出他是不知情的。
郁锦成走到她身边,在她耳边小声说:“你以为单单是报恩这么简单么?”
他朗声说:“兰平夫妇受过我哥的恩惠,派他们去皇陵一部分原因确实是报恩。”
他绕到她身后,挡住强风,指了指废腿,对她耳语道:“这条新腿就是你父亲的!”
兰贞顿时感到头嗡嗡地响,她一直以为只有自己在受罪,看来这个想法太天真了。
郁锦成看到她打湿的眼眶,在她耳边进一步刺激她说:“你应该相信我说的话,一个50多岁的老汉,断了一条腿,他的宝贝闺女竟然毫不知情,我哥是心狠了,可他就我一个亲弟弟,他会不救我?”
小胖见到兰贞颤抖的嘴唇,上前一步,想要听一听二爷说了什么话,却被他一把挡住。
“怎么?你忍了!”
“这是我跟你的私事,不要把小胖哥牵扯进来!”
她说完这句话,脑子里好像在放鞭炮,风无情地吹过,她用手抹了抹眼泪,躲开小胖的目光,悄悄地把苦咽下。
“还就是与他有关了!”郁锦成不肯放过她,抓住小胖的衣领。
“到底是什么事?兰贞,你说!”
兰贞强忍着悲愤,将脸撇过去,结巴着说:“小小胖,没没你的事,我一个人可以……”
“你不可以了!”郁锦成想到刚才被她整的情景,报复心一下子让他热血沸腾,他继续在耳旁刺激她说:“我有一个主意,我借了你爹一条腿,让他成为一个残疾人,他有你妈陪着,可是一条腿诸多不便,而且我听皇陵的孙家裕说,他有一双皮鞋,之前一直舍不得穿,现在只剩下右腿,更是没机会穿上了,他成天摸着这双鞋,看上几个小时,你妈老是掉眼泪……”
“别说了!”兰贞打断他,“小胖,你先走,我跟二爷慢慢地耗……”
小胖听到她的声音没有抽泣,放了放心,用力挣脱二爷的手,其实郁锦成并没有真抓他,他一下子成功摆脱他,再往门口跑了两米,回头看了一眼兰贞,她的泪水已经夺眶而出。
“兰贞,小胖这下走不了了,他一看你心碎的表情一定是放心不下的,我和你做个交易,你别浪费了他的真情。”
第80章 飞灰
兰贞收起哭相,在小胖转回来之前,求助了一下血蝠,可是它充耳不闻,没半点同情心。
“想好没有?”
小胖重情重义,返回到兰贞的身边,拍了一下胸膛,问她:“有什么事用得着我的,你尽管说,别憋在心里。我一看你的哭相就舍不得!”
“好小胖!”她拿出勇气,对郁锦成说:“您先说,我听了再做决定!”
郁锦成就是看不顺眼她这一股子不服输、用智谋的劲儿,当然在她成熟之前,再次打压一下她耳语道:“我说了,你要真听进去,很简单,你把血蝠所有的修为送我,我用小胖的左腿给你爹接上!”
“哼!”她也笑了,“听上去我没有什么划不来的,你想要血蝠的力量先要争得爷的同意,你刚才不是说他只有你这么一个亲弟弟么?他同意了,白给你都行。”
“但是要割小胖的一条腿,这种不仁不义的事你别找我!”
兰贞的立场非常坚决,她拉上小胖的右手一下子走开了,扔下二爷一个人傻站着。
驹良揪住头发,看向屋顶,两个龙官交换了一下眼神,龙官甲笑道:“每一个刚升龙的人都和他一样的表情,可见加入我们的龙族集团成为人才的路,年轻人一定不要错过了。”
“嗦什么?我放升龙戟了?”龙官乙顺手一抛,本来它会象征性地落下来5米而后回升。
它发出一道金光,戟身变化出一条栩栩如生的龙缠绕着,兰贞感觉到右肩的血蝠吹出一声像极了乌鸦的哨声,升龙戟上的龙,活灵活现的双眼一下子凹陷进去,成为两个窟窿。
两位龙官还在惬意地等待着升龙戟被收回来,没想到它突然插向珍宝网,龙官甲脸色大变,扇了同伴一嘴巴,怒道:“怎么搞的?你乱扔什么?”
“我也不知道,升龙戟好像被什么吸引过去了!”
升龙戟笔直地插进网中,一团红火瞬间被引燃,随着风力立即蔓延到四角。
众人本来就没站稳,这一下炸开了锅,大家还没看清楚火焰是怎么烧到自己身上的,所有的宝贝和网就全部化为飞灰了。
一团红火差点烧到小胖的左肩上,兰贞被漫天的黑灰蒙住了双眼,还好她努力抓紧小胖哥,他拉着她的胳膊,摸着黑想和她一起躲到墙角,刚往左走了一步,就听见客人们杀猪一般的哀嚎声。
“完了完了,我的宝贝,我的命根子!什么都没了!”
“哎呀,谁踩了我一脚?”
“把灯全打开,有没有人看到我的宝石戒子?我的传家宝,谁赔得起?!”
兰贞的脸和大家一样,全部变成黑炭,飞灰吹到眼睛里,眼泪直流。
郁锦成护住双目,探了探,夹在众人的缝隙中一点点地挪动,他的嘴巴闭得紧紧的,心里惦记血蝠的反应,他试着找到兰贞的方位,可惜视野太模糊,全是灰尘,只是用一根指头伸一伸,马上就沾上厚厚的一层,捏一捏差不多有2厘米厚。
“快开灯啊!我们看不清了,你摸到珍宝网没有,它是不是彻底毁了?”
兰贞想要发声,才发现满口都是灰,心急如焚的同修们不在乎这些,一边吐一边狂叫:“兰贞,对,就是她,把我们的心肝宝贝当柴火烧了,她是大骗子……”
“骗子,大骗子!”那个女同修怒道:“拿我们的东西出气是吧?口口声声说给我们翻新,把她揪出来打死!”
她振臂一呼,大家纷纷响应,在黑布隆冬的四周摸索着她。
驹良满脸黑布,不关心其他人说的话,使劲朝天上看,浓灰中,看不清任何事物,他将眼皮拉开,拼命地睁大眼睛,只能模模糊糊地看见屋顶上的乌云正向两边散开。
龙官甲吓了一跳,对同伴说:“升龙戟是不是砸到人了?”
下面一片漆黑,龙官乙竖直耳朵听了听底下人的话,答道:“好像戳到一张网了,还有……”
“还有什么?”
“他们说他们的东西不见了,骗子什么的,是不是升龙戟我放得太早了?”
“不早!”龙官甲捋了捋胡须,“我看我们还是先躲开一下,等下面的风波平静了,再接他升龙!”
说罢,两位龙官收起云层,移向这座楼的南面,细心地观察着。
郁锦成呛到鼻子地咳了咳,实在忍受不了了,他顺手抓住一个人靠在他身上。
大家跟他一样,东倒西歪,只听见砰的一声,好像是一堆人摔在一起了,应该是发生了踩踏。
“我们不能再等了,你们几个,听我的口令,放光!”
有几个同参突然放出法力,5道蓝光冲进灰层中,可是,当他们的光遇到飞灰时,一个凹进去的血块将它们吸收了。
他们看不清目标,只是胡乱地出手,不论放出多少条蓝光,统统不起作用!
“你感觉没有,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动?”
“是啊,像是一个铁饼,它不止在动,而且好像长了眼睛,飞来飞去!”
话音刚落,血块击中一人的腰部,他惨叫着,和其他人撞到一起,慌慌张张地对着一个未知的对手,谁也不敢再出手。
“不要慌!”明月君利用他的天眼看清了,离他最近的20几个人叠成人堆,最下面的一个女同修挣扎着想要换口气,可是她的身上趴着一个老道,她的鼻子磕到地板,血流不止。
兰贞拉着小胖,刚清除了眼中的碎屑,这一层飞灰又升上来,再度遮住她的视线,她勉强能看清楚明月君的位置。
“你们一个个听过来,集中在我的声音,我会放10盏长明灯。”
“是谁的声音?”每个人东张西望。
“长明灯,我也会放!”另一个尖利的喊声几乎在同时出来了。
所有人顺着喊声一起靠拢,黑暗之中,听来听去,第二个声音太陌生了,没一个人听过!
血蝠奸笑着对兰贞心语道:“你要放长明灯救他们,如果我不肯,你要怎么办?”
“那你刚才就别学我喊啊?”
“我是要让他们知道一个事实,你,这一次被我吃了,我要发起魂游!”
还没等兰贞反应过来,血蝠一弹指,20盏发着白光的球状物出现了,灯光一打亮,飞灰像是被惊动了一下,卷成一张张黑纸,3秒钟后铺满地面。
“起来!”明月君用力一推,身旁的一个道友从他肩膀上移开,老头子走到刚才跌倒的20多人当中扶了扶,所幸,没有人被踩死。
可是绝大多数人身上都挂了彩,火气抖然飙升,那个女同修略数了数人数,大约有70多人负了伤。
“兰贞,我看我们还是快跑路吧!”小胖擦了擦脸上的灰,拉起她的手蹑手蹑脚地向门口移动。
郁锦成刚刚睁开眼睛,身上的红火被他一拍,这才熄灭了。
“你有没有事啊?”明月君走到驹良身边,只见他呆若木鸡,脸上划开了一道口子。
“怎么会这样?”驹良又急又气,不停地重复道:“怎么会这样?”
郁锦成冷笑着走到他旁边,说:“我看啊,驹良兄,你一切算是白忙了,现在大伙儿都成了木炭,你看看你自己,把大厅收拾一下吧,算算损失。”
第81章 w和e
郁锦成将目光投向兰贞和小胖,接着往驹良伤口上撒盐道:“驹良兄,认命吧!不止是你一个人亏了,还是拿出魄力来主持大局,要罚谁你直接点,给大家一个交代。”
“我的心都掏空了,没精力说话,你爱请谁请谁?”驹良蹲下来,抱紧脑袋,不知道是哭是笑。
“我们的东西全没了,身家性命也全完了,我们欢欢喜喜地来,现在要哭哭啼啼地走,这账你给我算一算,今天,就是要撕破脸,恩断义绝,必须给我们一个说法!”
明月君缓了缓气,想到大家实在是赔了本,于是看向兰贞和小胖,她被前辈这么一看,立即停下脚步。
“我看兰贞这丫头失手,你们也别太较真了!”明月君示意让兰贞过来,她却被小胖死死攥住。
“过来说句话吧?”一个老道看出兰贞脸上的担当,自己的“吉祥壶”是毁了,不过,它就是个不值钱的家当,没什么舍不舍得的。
吉祥壶是一种酿酒的工具,个头很小,差不多巴掌大,平时放入一些花椒,泡上一壶,它会自动转化为米酒,这种工具在仙界商铺随处可见,市场价不过在20元左右。
众人狠狠地瞪着她,心想她要是再敢往门口那边走一步,杀了她算了。
郁锦成哼了一声,小心道:“你们的东西是不是有价值的宝贝,你们看一看灰纸就知道了!”
那些卷成一张张的黑纸,铺满在地上,郁锦成好像知道它的用法,挥了挥手,所有的灰纸轰的一声化为一个个被烧焦的物体。
他指了指地上的一个被烧成黑的壶,正是那个老道的东西,表面一层发黑着,已经看不到壶身上的凤凰花纹,壶口被烧化了,黏在一起,老道顺着他的手指蹲下来摸了摸,温温的,闻起来还有一股白糖的味道。
“这个壶呢,到底值多少钱,我想老先生你应该心里有数!”
郁锦成瞪了下小胖,他吓得哆嗦了一下,握住兰贞的手松开了。
“小胖,你跟上来!”兰贞打好心理准备,走到老道身旁蹲下,她看到这个壶的底面有一个蓝色的w,它还泛着微弱的光,她冷静地问:“前辈,你的壶以前有这个字么?”
“到底是什么字?二爷,你们枯宅人的话我们不敢再信了!”那个女同修不想被他们耍了,“其他人,你们一个个去找找你们的传家宝,要是有个从前没有的标记,都拿过来看看!”
众人应了一声,飞向各自的东西,虽然都被烧得不成样子,但是用心看还是能找出来。
“我的‘霸王鼎’烧掉了一半,我看看,嗯,底部有一个e字!”
“是啊,我的‘小草玉’上也有一个e字!”
霸王鼎不是炼丹的工具,普通型号的有一个人头大,仙界商铺卖的货都是从太上老君手下的两个童子那里收来的,不能炼丹但是可以炼木头,一根上千年的“白兰木”,闻起来有一种番茄酱的气味,手指长的一小段都能卖到25000块钱,把它投入到霸王鼎中,释放出的仙气可以医好癌症病人。
这位主人一看就知道出手不阔绰,哪能买得起白兰木?放其他的木头烧一烧,没有任何效果,等于是闲置了,粗算一下,值不了几块钱。
而小草玉当然就更不起眼了,不过是小孩子用作护身符的,仙界商铺那一条街,满街都是,不值一提!
大家拿着各自的宝贝比较了一下,有60多个宝物上印着w或e,剩下的40几个已经全身发黑,没有任何标记。
“额,你们都看清了没?仔细找一找,有些符号印得不深,把灰扒一扒!”明月君走到一位同修身旁,这个小男人一个劲的在哭,好像对自己宝贝上没有字感到非常失落。
“有没有搞错?一定要有字么?我的‘昏头铃铛’价值连城,你们那都是水货,凭什么你的有w,有e,我的啥都没有?”这位道友气得直跺脚,捧着烧成团的宝贝沮丧极了。
昏头铃铛是一种驯服灵兽的工具,把它套在不听话的灵兽头上,它会头发昏,再怎么犟都甩不开铃铛,最终被人制服。
一只昏头铃铛的市场价在3万元到5万元人民币之间,这位道友认真地摸了摸,没见一个字符,他目光不善地看了看兰贞,恨不得剖开她的黑心看一看,刚才忽悠人的时候装得多清纯!
明月君统计了一下,再加上新发现的字符,一共有81个宝贝刻有w或e。
“现在大家都清楚了,有字符的仙家请上前一步过来,二爷,你说一说,这些个w和e是什么含义?”
兰贞和小胖交换了一下眼色,不知道郁锦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她走到其中一个老道身旁,礼貌地接过他手中的宝贝,背面的确有一个w,它一闪而过地动了动,没有引起她的注意,用手碰一下,拿到鼻子闻一闻,有一股淡淡的稻草味。
“真奇怪,小胖,你闻一下,有一种很熟悉的稻草味,仿佛是?”
小胖哥用心地看了看w,说:“我记得爷的库存里有一些货和这个的气味一样!”
兰贞抬头看向郁锦成,爷的货他最清楚。
“小胖,你说得很对,这件宝贝是从我们票务司出品的,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我哥的网站与西方仙界商铺做了这一笔买卖。”
老道拿回宝贝,老底被郁锦成翻出来了,前年夏天,他确实是从西方仙界商铺花了200块买到的。
“那这个w和e有何差别,难道说都是从你票务司进的货?”
兰贞望了一下小胖,他也说不上来,爷的进货渠道他是没权力知道,不过小胖陪二爷进过库存看过,刚才那种稻草气味他很肯定。
驹良还蹲在地上,他将脸深深地埋起来,好像还伴着哭声。
郁锦成走到大家中央,语速不快不慢地说:“w是英语单词west(西方)的缩写,而e你们自然能想到指的是east(东方)!”
一个同参哦了一声说:“我懂了,w指的是西方仙界商铺的意思,而e代表的就是东方仙界商铺!”
这位同参的宝贝是从东方仙界商铺买来的“鬼头棒”,是一根刻着鬼面妖怪的防身道具,大约有半米长,用它敲一下人头,他就会变成可笑的吊死鬼。
其余80人心里有数,他们的东西分别出自这两个商店。
明月君接过话头,饶有兴趣地看了看大家手中的字符,w和e的标志跟正规仙界商铺的w和e略有不同,几年前他曾经去东方仙界商铺逛过,那里的所有商品,外包装上都有e字,但是它的颜色都是血红色的,跟此时的蓝色不一样。
那一天他看中了一支仙笔和一把仙伞,售货员都拿给他看过,上面没有印任何字符,但是现在宝物上印着的,具体是什么原因他也不知道。
“二爷,他们的宝贝上刻的符号,应该是后来烧上去的吧?”
“没错!”郁锦成打了一个响指,盯着兰贞,“丫头,你的火烧得好,他们的东西先是被你的网光照射了,已经全部脱胎换骨,再用你的旺火一烧,藏着的标志一下子全现出来了。我这么说,你听得懂么?”
小胖凑近她的左耳小声问道:“老大,照二爷他这么分析,他好像借用了你的头脑,他怎么可能知道这么多?”
血蝠在兰贞右肩弯曲了一下身子,沉默的不给她任何提示,它不给答案,兰贞陷入了沉思。
“你们算一算,有多少样宝贝是从东方仙界商铺买来的,把它们排一排,和西方的分开摆放一下!”
第82章 变
小胖伸长脖子,看着81件残缺的宝贝被分成两堆,在他左手边,自上而下摆放着四排,全部是标有w的,个头最大的放上最上面,一样大小的被放在一起。
剩下的宝贝上没有记号的20几个同修们一边看,一边讨论着,他们脸上并不轻松,总觉得没有字符自己好像亏了。
“小胖,你看出来了没有?这群人已经分成两派了,有字的和没字的,这两派都不是省油的灯,双方都有各自的利益!”
兰贞小声的在小胖哥耳边分析,他点点头,轻声道:“他们再精也没你精,我们没有得他们两派当中任何一方的钱和好处,没什么可怕的,二爷他要干嘛?他自己导的戏,看起来很有底气不是?”
郁锦成走到w群的,扫视了一下,对这班同修说:“你们一定要放准了,待会我会一个个称斤量,丑话说在前头,有我在也不一定还原你们的东西,你们看一看兰贞这丫头,她心里头有鬼!”
明月君没有轻易的被二爷这句话骗过,他看向兰贞和小胖朴实无华的脸,他们俩现在像是两头即将被郁锦成宰杀的猪,这个时候最能看出兰贞应变处事的能力。
老头子想了想,走到兰贞的身旁握住她的手,有点冷,肤质滑滑的。
“老前辈,你来帮我?”
“嗯,倒也不是,你可以自救,像刚才一样,没人破得了你的阵!”
小胖笑哈哈的,给的评价太高了,他伸出一双肥手想要和明月君握一握,谁知道老头子不理会,一双手紧紧地握住兰贞,眼神好像慈父一样。
“二爷,你让大家把宝贝分成两堆,我跟!”
郁锦成得意地笑了,众人老老实实的将81件宝贝分好了,算了一下,左边标有w的一共有41件,而e型的有40件。
“大家看我的手!”他随手拿起一个w号的宝贝,像是一把梳子,本来是胶质的,不经烧,但是红火好像留了一笔,它只有一半被烧化,剩下的一半虽然发黑,但是依然看得出有一条齿轮的花纹印在中间。
“这是我的‘百花梳’,用它梳过的头发可以由白转黑,不仅滋养头皮,预防脱发,而且一年四季,发丝上会飘出四种花的香气,现在是冬天,梳一梳,栀子花的味道会很浓!”
一位老参向大家介绍着,被郁锦成一把打断道:“你说的是没烧之前的效果,你看你的宝贝,还能称之为一个梳子么?”
老参的脸刷得一下变白,瞪着老大的双眼,以他的年纪和心态,从没有被任何一个年轻人反问过,身上的习气太重,一听二爷这么说,表情不快。
郁锦成笑了笑,接着说:“不爱听是吧?”
他朝兰贞招了招手喊道:“丫头,过来,拿你的光头做个示范!”
小胖哥看见二爷满脸算计,立马挡在兰贞身前,明月君放开紧握她的手,此时他不老糊涂了,决定在恰当的时候出手为兰贞解围。
“小胖,我没事,别挡着,跟上!”她快步走近二爷,冷静地打算当他的试验品。
郁锦成看了看这把梳子,似乎随着兰贞的走近,上面的w忽然闪烁不定,老参不解地盯着自家的宝贝,问:“你干了什么?我的百花梳是从西方仙界商铺买的,不是假货!”
“她过来了,你的梳子就有感应!”
“是吗?”老道怀疑地看了看兰贞。
兰贞走近一看,蓝色的w歪歪扭扭,一闪一闪,她的脸刚一凑近,郁锦成暗中使坏,假装梳子脱手,刚好飞到她的鼻子上。
大家还没看清,百花梳一碰到她一下子弹上去,上面的w赫然变成e!
当它坠下的时候,老参抢先一把接住,满腹火气地吼她:“你身上有猫腻!一定有!我的宝贝百分百是西方仙界商铺的货,千真万确!怎么w变成了e,你的鼻子施了什么法?”
“不止是她的鼻子有问题,还有,你的货本来就是从东方仙界商铺转给西方的,中间有差价!”
郁锦成滔滔不绝地指出,西方仙界商铺和东方仙界商铺,有时候会交换一部分卖不动的货,重新标定价格,虽然外包装没什么不同,但是w和e可以相互转换。
这41件w号有一半以上都是这种情况,兰贞的鼻子可以闻出这种变化,刚刚那件宝贝有灵性,知道她的鼻子厉害,所以自动地变了标符。
小胖点点头,道:“这样变来变去,你我不分,很容易混淆的!”
“是啊,我的宝物是从西方仙界商铺买来的,一样会变么?”
“我的会么?”
81个人七嘴八舌,等待郁锦成的说法。
他目测到众人期待的目光,一时飘飘然,瞪了一下兰贞。
“兰贞,这就要看你了,赶快用你的狗鼻子和宝贝们打成一片吧!”
小胖看到老大的脸色不定,小声在她耳边问道:“你的鼻子没问题吧?区分一下这81件东西难么?”
兰贞谨慎地说:“二爷这是要将我的军,如果我分辨开几十种是w类或者e类,他加上一句‘e类贵一些,或w类更好卖!’,所有的人这样一区别,分出个利益高低,两方我都得罪了!”
小胖恍然大悟,她的光头反射一道光打在他眼中,他觉得这是智慧之光。
郁锦成走到兰贞跟前,冷笑着说:“你是没听见还是装傻?用你的鼻子闻一下!”
“用不着这么催,我闻不了!”
“闻不了?”郁锦成感到很好笑,“小胖,你是头一次看她不行了吧?”
明月君走上前替兰贞说话:“你们的东西值不值钱,不是一个小丫头说得算的,刚才二爷你说要称称斤量,可见你还有办法。”
那个女同修属于w型,她捡起自己的宝贝,看到上面的w没有变化,但她一向兰贞那边迈步,w突然闪烁了一下。
“你这个丫头是死神,专门给我们宣判死刑的!”
她将宝贝亮给其他人看,大家一埋头果然看到w展开成一条直线,把它往兰贞那边移一下,这条线弯曲着,像是要消失了!
“本来是w,假如它消失了,而且又不出现e,会怎么样?二爷?”
女同修心疼自家的传家宝,将它捧给郁锦成看。
一堆炭烧,居然能让我耍着玩,可见这群人有多蠢!看来血蝠的4成法力大有可为。
郁锦成这一想,惊动了兰贞右肩的血蝠,它抬起一只眼皮,懒洋洋地说:“兰贞,不要被他牵着鼻子走,拿出你的实力来!”
小胖竖起耳朵听到一种知了叫的怪声从女同修的宝贝传过来,但是他不敢肯定。
兰贞知道血蝠的意思,它要发动魂游,可是又不想她死得太惨。
“丫头,你过来!”女同修带着怒气冲兰贞招了招手,“我还不信那个邪了,你能让字符变来变去?”
郁锦成朗声道:“不管你们的宝物是w或是e类,刚才已经被她的网光照射过了,说不好听的,也就成了她的私人用品了!”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愿意承认二爷所说的“事实”,很快,各自将宝贝拾起来。
而那20个没有字符的看到他们没有占到便宜,内心稍稍地平衡了一下,也同时将宝物收在怀里。
“老大,现在咱怎么办?能开溜么?”
小胖瞄到二爷奸笑的脸,一哆嗦,生怕他语出惊人。
明月君走到客人当中,用天眼认真地看了看各人的东西,除了w和e似乎还看到了一抹金色的小鱼图案。
第83章 再次升龙
血蝠高调地心语道:“兰贞,明月君发现了我的秘密,知道郁锦成会给你出怎样的难题么?他为什么能煽动其他人?”
兰贞猛一拍脑袋,没有辜负血蝠的期望:“他是用你的4成法力来遏制我!”
“没错,他不是我的好学生,不过,你也别想当好老师!”
血蝠咯咯地笑,小胖看到兰贞不同一般的笑容,猜不透她在想什么。
“小胖,二爷动了脑袋想要整死我,不过没关系,你别跟我了,躲到一边好么?”
“真的不要我了?”
“好哥哥,你不是没有用,我要施法了,周围不能站人!”
“那好,我先躲开下,免得妨碍你!”
她点点头,小胖悄悄地跑到驹良身旁,陪他一起蹲着。
两位龙官一直在天上观望,龙官甲先笑了笑,对同伴说:“我看下面的人没事,升龙规则还是一定要遵守,再过20分钟我们再接他一次!”
“嗯,这次要再接不成,我们该做的已经做了,升龙若是失败了,只能怪他自己!我还是头一回遇到这种情况!”
屋顶上的砖块又掉了一排,驹良无助地抬起头看了一眼,他以为两个龙官回去了,一张苦瓜脸看得小胖很同情他。
郁锦成见兰贞落了单,想要和她一对一,毫不手软地对众人说:“认好你们的东西,它们被兰贞的网光照过,w或是e已经不重要了,我可以把它们还原,不过我需要一样东西!”
血蝠在兰贞右肩跳了一下,对她心语道:“与其被他牵制,不如主动出击,你明白我的意思!”
她看了下小胖哥,在郁锦成说出条件之前,抢先对大家说:“你们的东西是在我手上烧成炭灰的,可以这么说,我是最了解宝贝在什么情况下可以复原,你们肯不肯相信我?”
明月君走上前,虽然他知道兰贞智力非凡,但是此时的僵持不容她半点说错,他在她耳边小声道:“郁锦成说需要一件东西,你可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么?”
“前辈,你别被他糊弄住了!”兰贞太了解二爷的手法,“他这是要冤枉我,把我往死里踩,所以趁他得逞之前,我要发力自救!”
“如何个救法?”明月君好奇地问她,而后转向众人道:“诸位,一件宝贝只能冤枉一个人,不要将事情扩大,心里没鬼的,拿走自己的东西走吧,剩下的人,记得自己嘴下留德!”
大家听他这么一说,有十几个人动了动,打算拾回宝物离开。
郁锦成冷笑着,并没有阻挡他们,其余的90多个还可以掌握,他走到兰贞前让她一分,道:“小丫头,大家在等你的话,你有什么办法还原这些焦炭?”
小胖蹲在地上看到老大的脸上忽明忽暗,为她捏了一把汗。
“二爷,你是得了血蝠4成法力,它很看中你,但是不会抛弃我!你知道它的修为在你身上,会怎么样吗?”
兰贞悄悄的在郁锦成耳边继续说:“1成法力断100年道力,4成法力断500年善缘,以后1000年内,你就别想精进修行了!”
“你吓我?”
“不信你试试你的‘千脉’?”
千脉是一种记录修为进度的量度,位于左手中指的中心,平常的时候,将真气导入它,它会在修行人心里报数,0到10是合理区间,大于10而小于等于100的数字是情绪激烈时的正常范围,但如果超过100或者是低于0,那么处于断脉的风险之中,不过还有恢复的机会,200秒过后如果还照旧,即宣告断脉,断脉之后只会出现两种情况,报数只能是2和4,也就是修行人最终余下的法力参数。
假如报数为2,意思就是修为退化到2个阶梯,第一个1,表示仅能维持长生不死的仙果1年,第二个1,含义是过了长生的1年后,需要再修炼1年,才能再维持现状1年。
假如报数为4,意思是退化到2+2个阶梯,第一个2,表示仙骨仅能存在2个月,第二个2,指的是替换两根仙骨能凑合到2年之内。
不论是2或4,基本是宣判修行人的“死刑”,这不是说笑的。
兰贞得意地盯着郁锦成被她愚弄的脸,他还不信邪,刚一催动真气冲一下千脉,它立即报数为4,他一下子吓得魂都没了。
“你……你!”
血蝠哈哈大笑,觉得兰贞的脑子转得太快了,郁锦成是得到它4成法力,但其他的6成还在兰贞身上,就算只是2的差别,也可以将他玩死了。
那个女同修等了半天,没法听到他们二人之间的交流,她走上前,抓住兰贞的手问:“你说你有办法,说吧,我不想再等了!”
明月君看到郁锦成的脸抽了一下,神色慌张,不解地问道:“你没事吧?她跟你说了啥?”
正在这时,天空中传来了两位龙官的声音:“驹良,能站起来吧?升龙的程序我们再走一遍,这不是简单的重复,听到了吗?”
小胖一把拍了拍驹良的肩膀,叫醒他道:“来了来了,你快升龙了,打起精神来!你看屋顶!”
兰贞抬头一看,跑向男主人,将他扶起来激动地说:“先生,快起来,他们人还在,你看看!”
驹良仰起僵硬的头一看,两位龙官重新坐在一层云上,他的心中再次升起了信念,为之一振。
“你们大家,把各自的宝贝赶快放成一列,看到屋顶上的那层云么?这是龙官坐的‘云腿’,只要被它放出的升龙光一照,各位的宝贝全部会复原!”
血蝠在她右肩教她这么一说,众人立即照做,不出半分钟,加上她拉回来的那十几个打算先走的那些人,所有的宝物被放成一列。
明月君走到驹良身旁,见他眼含泪花,着实替这个师弟开心。
“兰贞,他们到半头又回来接我,我现在活像个木炭,真丢脸!我不敢开口问他们,你胆子大,能代我问他们一句吗?”
她点点头,将他扶稳,清了清嗓子,脸朝屋顶高喊道:“龙族前辈,感谢你们接我哥哥升龙,麻烦你们了,要不要下来喝杯茶?底下看上去是乱了点,不过,我哥哥换身衣裳,泡几杯茶招待前辈还是办得到的!”
龙官甲看到她会说话的大眼睛,声音甜甜的,笑起来挺打动人的,冲同伴一笑,龙官乙知道他的意思,答道:“小姑娘,多谢你的好意,不用了,本来走一次程序,如今确实迟了些。”
他指了指位置说:“你哥哥就站在那里不动,衣服不用换了,记住,老实不动,心里也别打妄想,他做得到么?”
兰贞脱手让驹良大哥站定了,他脸上还有一丝犹豫,回头看了一眼小天天,转过身来对着屋顶看,对家庭不再留恋。
“大哥,还有什么要交待的么?”
“没了,你们都让开,我要走得大大方方!”
小胖躲在兰贞身后见她抽泣着,忍不住也红了眼睛,小声道:“我没他这股勇气,和老婆断了联系,到天上毕竟是好,出人头地!”
“你在家也是好的,你已经不是二爷的人了,回了宅子,我向爷讨你做我的人,只是我目前还是无袖,你愿意跟我么?”
小胖张口就道:“无袖就无袖,你是爷的红人,从自由人做到无袖的袖首,再一步步往上升,机会会很多的!”
他小心翼翼地瞄了下郁锦成,只见他呆若木鸡,一脸傻气,一副需要人拯救的损样!
“你把二爷怎么了?他看上去像个白痴!”
“不管他了,站开一点,等升龙完了,我们就回家!”
血蝠突然在兰贞右肩挤了挤眉头,冷笑道:“你不用回家了,他来接你回枯宅了!”
第84章 清道夫
言外之意怕是爷要来了,兰贞心头一喜,忘记血蝠发动魂游的事。
两位龙官从云腿上站起身来,龙官甲指着驹良让同伴放出升龙光,龙官乙点点头,右手忽然变出一把一米长的光刀,他对着脚下的云腿狠狠地一斩,云层分开,左边的云彩卷曲着向左,放出遮天蔽日的白光。
它一口气卷出12圈,圈与圈之间留有2米高的空间,每一圈上都站着一条小龙,龙眼齐刷刷地对着驹良,最上面的一圈上,一条小龙的龙尾扎着一个红色的光球,中心是一朵盛开的红莲花,它将光球向右一推,和斩开的右边的云彩的一小块,一道化成一颗金光闪闪的龙珠。
“驹良,这颗龙珠就是你的身份证,欢迎你加入龙族!”
龙官甲拿出驹良的资料,最后一次地核对了一下,他将文件收好,准备扔下龙珠,只要驹良吞下它,自然全身放光,在属于自己的龙光下飞身成龙,脱下蛇皮,由蛇化龙。
“大家让开一下!你们只要让光照到你们的宝贝,不要让它射到你们的身上,否则会发炎的!”兰贞指挥着众人分成左右两组,离一列宝物至少有3米远。
小胖帮她用脚划好界线,客人们为了自家的东西着想,听话地闪到一边,100多双眼睛盯着屋顶,满怀期待。
小天天被焚雪抱在怀里,站在离夫君最近的地方,她不敢超线,热泪盈眶。
“爸爸!”小天天呼唤着驹良,马上被焚雪堵住嘴巴,她哄他道:“小乖乖,别吵到你爸爸,静静地看着就好!”
龙官乙用掌力推着龙珠向下,吐出一股正宗的金色龙气,龙珠带着耀眼的光芒,缓缓地靠近驹良。
“你站着不要动,你的龙珠要先适应一下你的气场,双手可以举过头顶,30秒后用手接好,待它冷却一下,然后再吞下去!”
斩开的的云腿重新合拢,发出和龙珠一样夺目的光,所有人指望这束光照亮他们的宝贝。
当光射到第一件宝物的时候,被烧成两半的“吐字机”忽然消失了2秒钟,而后砰的一声变成跟刚买的一样新。
吐字机是一块可以说话的,手掌般大小的木板,主人只需要对着它重复说三遍要它记住的话,它就像录音机一样,随时能说出来,甚至唱出来,轻巧方便不用电。
那个女同修一看这效果,突然跑上前,想把自己的宝贝移到前面,她这样不守秩序,被小胖一把抓住胳膊,用力扔出了几米远。
“想插队?问过我的拳头再说!”
小胖给所有人一记耳光,凶巴巴说:“喂,你们一个个听清楚了,宝贝一件件来!”
兰贞拍了下他的肩膀,笑着说:“这时候你胆子蛮大的,你给看好了,等驹良大哥顺利升完龙,他们的宝贝也就差不多了,辛苦你了!”
驹良正将双手举过头顶,龙珠慢吞吞地向下落,不过,它好像不太适应他的气场,冒出一缕金色的烟,烟碰到他头上的3米远时,忽然爆炸成一道10米粗的黑色光柱,挡住照射宝贝的光,还原暂停了。
大家七嘴八舌地讨论着,清点了一下,一共有20件宝物被翻修好了,其他的还跟炭灰一样。
龙官乙瞧了一眼黑色光柱,对同伴说:“我看他身体内的残余蛇毒还未清除干净,龙珠入不了他的蛇身,不过,放出一道‘清道夫’,应该可以解决问题!”
清道夫是一种清理毒素的符咒,用专门针对蛇毒的14号清道夫刚好能够消除驹良身上余留的蛇毒。
龙官乙严肃的对驹良说:“升龙程序的第8条规定得很清楚,你已经经过了全面的体检,正常情况下,不会出现残留蛇毒的情形,你今天胡乱吃了什么东西吗?”
兰贞关心地看向大哥,他一头雾水地想了想,这几天因为升龙一直在控制饮食,不可能会忘记吃过什么有毒的东西,他不知所措地回头看了一眼兰贞。
她猛然看到他嘴角的灰,脑筋一转,难道说,他口中的灰就是禁药?
“大哥,你快去漱漱口,把你嘴巴里的灰吐出来。”
龙官乙明白了,指着驹良的双腿说:“我会在你两腿之间画个圈,你就站在圈里面,我放一道清道夫的符咒,它会飞到你的圈内,这样子,可以熄灭你身上的毒火。”
龙官甲注意到屋顶下的那一列宝贝,光柱这么一挡,很多人心里没底,不晓得他们的东西能不能还原。
他看到众人焦急的脸,想了想,这样连带地放光照亮宝贝,似乎不太符合龙族的利益,可是,他又不想让人觉得龙族人的小气,于是皱了皱眉考虑着。
兰贞看出龙官甲的心思,拿出勇气面对,对右肩的血蝠心语道:“如果我不借用升龙光,还有什么办法恢复宝贝?”
血蝠慢悠悠地抬起小脑袋,给出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多余的事我管不了,可是,我还是想管你!”
驹良紧张地站在原地,龙珠在他头上停了停,光柱开始变细,一小块升龙光重新打下来,龙官甲拿定主意,大手一挥,收回了升龙光。
剩下的80多件宝贝冷冷清清地摆在那里,同修人大失所望,他们着急得看向兰贞,她当机立断,伸出一只手掏向心窝。
“兰贞,用你自己的‘自性光’是可以,但是我没说我没有法子!”
血蝠控制住她的神经,她抬起的右手停在胸前,整个人好像被冻住了,小胖看出不对,走上前唤了她一声,她发觉嘴巴动不了,右手一点点的机械地放下了。
“你这么坚决,一定要耗费自己的修为去补救问题,好吧,这样也行,你能拿多少是多少!”
“我能拿出多少自性光还不是要看你的脸色,你说给多少吧?”
兰贞飞快地心算了这笔账,一重自性光需要1成修为,打出来的亮度应该可以照亮20件低价宝物,80多件分造价,顶多有35件是精品,大概要2.5重修为,目前她的自性光修炼到了5重,余下的1.5重应付25件宝贝还是可以。
“我要的是发起魂游,与你的自性光不相干,你不要再想那堆水货了,我等不及了!”
龙官乙抛下一张清道夫的黄色符咒,它大约有半米长,30厘米宽,上面印着一个红色的龙头,旋转着,当它飞到驹良的头上时渐渐变成了黑色。
“怎么回事?为什么又变黑了?”龙官乙奇怪地指着那道符咒,按理说它不应该变为黑色。
“你看看,符咒的确是真货!”
龙官甲表情凝重,脑子飞快地回忆起从接引驹良升龙到现在出现的每一个环节,他拿出资料看了看,一切都是合乎流程的。
“你看,我以为这次是有把握的,他身上不只有残留的蛇毒,你仔细看他周围,是不是有‘小鱼笼子’?”
小鱼笼子是一种煮东西的染料,能发出知了的叫声,能把任何事物染黑,说它煮其实并不用水,而是用空气的,凡是被它染黑的东西,其本身的性质会表现为失效,它能将它四周100米的事物全都变黑,像清道夫符咒这样的法器一碰上它100%会发黑,成为一张废纸。
第85章 打死
龙官乙用心听了听,一种极浅的知了叫的怪声从女同修的宝贝传过来,他睁大眼睛看到了已经被升龙光照射过的还原的20件宝贝上有一抹金色的小鱼图案。
驹良不懂地看向兰贞,她瞧了一眼屋顶,见两位龙官交换了一下凝重的眼色,他们似乎生气了。
血蝠发出指令,对兰贞心语道:“我要你听我的话,别管那些水货,驹良升龙升到一半,我已经破坏了!”
它放她动了动身子,点明那20件宝贝说:“这20样东西的主人是幸运儿,剩下的80多件,你不用自性光翻修了,我要点一把火,把它们全烧了!”
兰贞怒火中烧,走到驹良大哥身旁,用手擦干净他嘴角的灰,抬头看了下龙官甲,道:“龙族前辈,请你放我哥哥通过,我知道我们做得不好,但这是有原因的,这都是我的错,我正在想办法弥补,我会让客人们收走宝贝,变新的那20件是托您的福,要算钱的话,我会想办法凑齐,您要我怎么做?”
小胖又听到了知了的叫声,这一次很清晰,确定是从女同修的宝贝传过来的。
大家听兰贞这么一说,心头失望透顶,纷纷上前哭闹起来,他们捡起自家的宝贝,带着哭腔,围了过来,场面即将失控。
“兰贞,你说得这么可怜,我不是让你求他们,升龙的事我不怪你,你和你的小胖哥先走吧!我会和龙官们谈谈!”
驹良摆正了心态,大手一挥,冲大家喊道:“你们,一个个,去我的藏宝阁随便选,挑几件好宝贝都行!”
女同修哼了一声道:“大哥,你别太看轻自己了,还帮这个贱丫头说什么话?藏宝阁是藏宝阁,我们的东西她一定要还!”
“搞烂了升龙宴,搞烂了我们的传家宝,她是仗着枯宅的名望搞称霸,一个小丫头?她不是!”
小胖看到大家越说越火大,冲开兰贞和驹良,将她挤到一个小角落想要打死她。
龙官甲一看这画面,担心搞出什么是非,影响龙族的声誉,他小声地对同伴说:“小鱼笼子没有1000年的修为是不可能成就的!”
“那你的意思是?”
“升龙失败对你我二人来说影响不大,让这个小姑娘一个人背黑锅顶下来,传出去让人说我们见死不救也不碍事,只是,我考虑到我们与枯宅的利害关系,票佬和我们龙族是签约过的,看这孩子的气魄,压制得了这么多人,一定不是一个小角色!”
“可她袖子上没颜色,一个自由人,有多大的人望和身价?”
龙官甲顿了顿,想了想,和同伴一起将目光对准底下,静观其变。
“我说各位啊,好好说话,好好说话!”小胖跑向人群中,想要挤一挤保护兰贞。
他被一个老道挡出来吼了吼,不过没被吓住,明月君走到他身边,将他一把拉过来提醒他不要多事,小心被人踩死。
驹良沉默着,顾不上这么多了,他朝天上望了望,龙珠正在原路返回。
血蝠突然发力,用小鱼笼子组合自己的法力制成炸药,它没有立即响,而是发出嗡嗡声,众人闻声第一反应是全部趴下,一门心思不放兰贞出来。
他们等了等,没有马上散开,正在小胖企图再次跳进去解救老大时,轰的一声,80多件宝贝一齐爆炸,新伤旧伤一起立刻倒下了30多个人。
爆炸的威力不算大,大家也只是腰伤,腿伤和一些外伤,衣服撕破了,可是冲天的愤怒已经让所有人想要大开杀戒,兰贞从他们失控的脸和拳头看出,没有挽回的余地。
“小胖,去外面迎接爷,不要挤进来了!”
血蝠在她的右肩放话道:“你一定要发起魂游,等郁昕盐来了,让他收拾一下这个烂摊子!”
“龙族前辈,我跟你们话没说完,等票佬到了,你们跟他谈,驹良大哥升龙的事还请你们通融一下!”
“撕了她的嘴巴!”那个女同修推了推兰贞,七八只胳膊应声打在她胸前。
小胖一抓头发,向前一冲,一下子被几个老道踢了出去,还得到他们恶狠狠的话:“胖子,滚远点,我们好心不杀你,找你的郁昕盐去吧,叫他来给这个贱人收尸!”
小胖愣了一下,突然想到二爷,他张望了下,发现郁锦成呆呆地站在离门口最近的一角,小胖奔到他身旁,差点哭了,扯了扯他的袖子急道:“二爷,您快救救兰贞吧,再晚了,她会被他们打死!”
郁锦成还没回过神来,嘴巴微颤着,傻气地盯着小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二爷,你醒得过来没?”
小胖用力摇了摇他的身子,见他呆滞的目光,彻底绝望了。
兰贞退无可退,贴在墙角,她不害怕,血蝠要发起魂游,她只能合作。
100多人怒不可遏,不知谁起了个头,一把掌扇在她右脸上,她只感觉眼冒金星,身体向后倒去。
小胖丢下郁锦成,一口气抢到人群外,大吼一声,双手提起两个人,扔到旁边,再用他肥硕的胳膊顶了顶两个高个子男人肩膀,好像发了狂。
“走开,你们敢动她一根毫毛试试,我压都压死你!”
他忽然跳起来张开双臂,睡在五六个人身上,这些人咬咬牙,飞起几脚送到小胖的屁股上,他没喊疼,立刻站起身来,扑在他们身上像猛兽一样用牙齿咬他们的耳朵。
“野蛮人!住手,你再咬一口,老子挖了你的眼睛!”
说罢,伸出一只手抠了抠小胖的右眼,他还不松口,被这人猛得一挖,他只觉眼睛一黑,然后血从里面流出来了,顺着鼻子,闻到了一股血腥味。
驹良见到小胖和十几个人扭打在一起,占了下风,心寒地闭上双眼,一场升龙宴完全变了味,他摇摇头,知道他们在气头上,他再说什么也没用了。
“小胖!”明月君走上前拉了拉他,把他跟其他人分开,说:“瞎了没有?算了,让她去吧,受点苦,要是还能捡回一条命,就是天意,你不要过去拼,搭上你这条命,划不来!”
右眼血流不止的小胖抑制不住内心的呐喊,撇开明月君,刚冲上去一步,就被老头子拉了回来。
“老爷子,别挡我的路,兰贞等着我救她!”
“你家二爷都没管,你怎么不学他装视而不见?我说了,他们打死她是一时失控,一起赔上你不划算,把血止了吧!”
明月君掏出一条手帕擦了擦小胖的右眼,心疼地说:“打在她身上就不是这种痛能比的,不要看!听我的话,装作没看见吧!”
兰贞歪歪倒倒地靠着墙,勉强睁开眼,但已经看不全有多少双手打在她脸上。
她感到呼吸急促,数不清双手死死地抵在她的胸前,扯下她的礼服,用指甲抓烂了她脖子,她默数着希望这是最后一双手,当血水和泪水混在一起挂在她的右肩时,血蝠感知到了她身体潜伏的威力,顶着肉体上的剧痛心语道:“疼么,怎么不还手?怕一出手他们就魂飞魄散么?”
小胖朝老大那边一看,血肉模糊的她正向前倾,快要躺下了!
“明月君,要是我家爷来了,让他给我跟兰贞报仇,我去了!”
第86章 小胖的死
小胖发出歇斯底里的一声吼,豁出去地抱紧外层的人扔出去,连爬带滚地闯进去,每走一步,右眼的血就加速地流下尝在嘴里。
“瞎了一只眼还跑来送死,你自找的!”
“这个胖子和她都是一伙的,是她的狗腿子,不能饶过他。抽了他的筋,大家一起上吧!”
杀红眼的众人一把揪住小胖的裤腿,想把他撂倒,谁知他大喝一声,口水和血一起喷出来淋在两个同修的脸上,竟拿出举鼎的力气,硬生生地扒开一条血路,好像一头受惊的巨兽一头扎进空当处,头上长角似的顶开,奋力的一搏。
一个道友揪住他的右手,想要把关节拧断,肥肥的手腕一弯,被其他人的身体一夹,一下子折叠90度,咔嚓一声好像变形了,他没有喊疼,硬是将手扭回来,草草地接上了,提起右脚猛得踹了下把他一推的那人。
“老子要进去,谁挡我?”
小胖拿出牛劲,不管流血的右眼,扑倒几个人,他感到双手被某人抓伤了,一根骨头露出来,血水胡乱地沾在靠近他的人的手上。
“打死他,打死他!”众人一哄而上,抱住小胖的腰和大腿,他被大家举起来,拼命地挣扎着,往下一瞟,发现兰贞浑身是血,已经倒在地上了。
“啊!”他拼死抓住身下人的头发,一把把的跟拨稻草似的,几个人痛得哇哇叫,连忙放开他,一个老道的脚来不及刹车,被小胖肥壮的身子一压,吐了半碗血。
兰贞缓缓地张开右眼,模糊地看到小胖哥挥起拳头,以一敌十,他手上没有任何武器,简单的大脑应该全是在想怎样突进来。
“小胖!”她低低地唤了他一声,“去请爷过来,不要拼!”
郁锦成神情恍惚地看到小胖又打倒了几个人,他朝兰贞望了一眼,知道她只剩下半条命,心头突然一害怕,不由得弯下腰,像是要栽倒了。
“兰贞,老大,你活着么?活着就啃一声,我来救你!”
此时小胖已经满身是血,顾不上破碎的衣服,蛮劲大发,一把握住一人的手,用力一甩,飞到两个老参身上,势不可挡!
“我们这么多人怕什么?你上!”
这人狞笑着,发动法力,刚想用光刀削掉小胖的头,明月君喝止道:“欺负一个手无寸铁的后辈,你们也好意思?打也打了,骂也骂了,你们都快把他的肠子掏出来了,收手吧!”
几个客人杀顺了手,一时暴跳如雷,非要小胖哥的命,不止光刀要上,一把火烧了他的念头也丢出来,另外几人打得上气不接下气,是同样的意思。
明月君将小胖一把拉到身边,见他握紧拳头,可怜他道:“挨了打就退回来,站在我背后不要动!”
那个女同修火冒三丈,领头走到小胖跟前,怒道:“流了这么多血,我看你八成是活不了了,跟你的头会合吧,死得光彩点,明月君,你当不成和事老,再多事,别怪我们拳头不长眼!”
郁锦成大气一出,似乎回神了,他看了一下周围,没有一个人对他下手,心中庆幸着,但是一想到兰贞刚才整他的样子,冷笑着,朝她一看,跟个死人差不多。
“小胖,你过来!”他冲胖子一招手,“兰贞已经死了,救她没用,你过来,趁血流光之前你还有救!”
小胖伸长脖子盯着老大,她一动不动,就是一滩死肉。
“她死了……”他痛哭流涕,“我没用,我没用,保不了她,回去没脸给我老婆交代,活着干什么?”
他咬紧嘴唇,任泪水和血水好像下雨一样浸透全身。
血蝠在兰贞的右肩鬼笑了下,心语道:“你有这么一个英雄哥哥,我舍不得让你死!动动吧?”
一种猫叫的声音从她的心脏发出来,径直飘进小胖的耳朵里。
他立即像是被打了鸡血一样,重新爆发了,郁锦成看到他疯了一般地冲过去,证明他自己没听错,不管是什么响声,只要是兰贞发出来的,就是活着的信号!
“二爷,我现在正式是兰贞的人,我死了之后,麻烦您跟爷说一声,让我老婆改嫁!”
其他人只觉得耳朵长刺,丝毫不同情这个多情的汉子,他们再次压迫小胖,把他和兰贞一齐挤到墙角。
小胖在大家有力气重新打死他之前,奔到老大身边,泪眼汪汪地捧着她的脸,露出最好看的一个微笑道:“老大,我们一起死,再怎么说,你也是一个大美女,走在黄泉路上,不会没面子!”
血蝠轻松地跳了跳,似乎在练体操,它高兴地对兰贞说:“英雄流了这么多血,不如我帮他输血吧,你欢喜么?”
“你爱怎么搞怎么搞,等我睡一下,就发动魂游!”
“我还以为你忘了这事呢?”
一阵鸣笛声从门外传了进来,郁锦成顿时慌了神,不敢抬头看过去,他听到车门被打开再关上的声音,不用说,爷来了!
“杀了她!”众人眼放凶光,100多双手同时打在小胖身上,他紧紧压在兰贞身上将她包住。
一滴血流进她眼睛里,和眼泪混在一起,她弱弱地说:“小胖哥,他们打你,也打在我心上,后悔么?”
她看到小胖的嘴唇动了动,右眼翻起来抬起头向上看了看,某人一拳头打在他的眉心上,他再不敢动脑袋,撑开身子死死地盖在她身上,呼吸粗重地用右手挡住她的眼睛。
“老……老大,别要像……像我一样瞎了!”
兰贞听了心如刀割,她提起自己的最后一口气,告诉他说:“好哥哥,我明白你的心,你先坚持一下,等我发起……”
没等她讲完,小胖口吐鲜血地闭上了双眼,一下子刺痛了她的心。
“好哥哥,不要先睡了,我们还有希望,等我发起魂游!等我……”
小胖歪着头,露出空间让兰贞看清了100多双手狠狠地打穿了他的后脑勺,脑浆随之迸出来。
她突然听不到他的喘气声,惊恐地摸了摸他的手背,红色的血水湿了她的手,无数的惊叹号冲击着她的心灵,她觉得失去了一个活生生的战友,虽然他肥大的身体压在她身上,但是,她感觉得到他被抽干的心,正心痛地让全身的重量轻得像一根羽毛。
“小胖!”
“……”
“小胖!”
“……”
死人的尸水味道飘进兰贞的鼻子里,她承受不住得大声嚎叫,众人打人打累了,被这一声惊天动地,撕心裂肺的呐喊给镇住了。
“死了一个?!”龙官甲向下看了看,对同伴说:“真奇怪,刚才这丫头怎不冲天地喊一声?”
龙官乙笑了下答道:“声音大而已,她是死了一个跟班,伤心欲绝!”
“驹良!”龙官甲朝屋顶下高声道:“你的升龙宴死了一个人,你说吉利不吉利?”
驹良直直地站在原地,答不上话,他回头看到客人们向四周退了2米,兰贞围在中央,撑起身子,吃力的将小胖的尸体翻过来,她的眼眶里满是泪水,双手颤抖着,嘴角挂着血,牙齿上全是小胖的脑浆碎末。
“小胖,不是听我说要等我么?”
她放声大哭,摇晃着身子,一副崩溃的惨状。
郁锦成胆小地退到墙角,偷偷地看着大门,一阵轻快的脚步声慢慢向前,很快李独善第一个走了进来。
第87章 爷来了
“好哥哥!”兰贞悲伤过度,眼泪簌簌的往下落,“你走早了,回来,我还没发起魂……”
她晕了过去,但是一瞬间血蝠逼醒了她,只好僵硬地直起腰,捧着小胖的血手拼命地亲吻着,不停地自责道:“好哥哥,是我……是我害了你!”
众人见到这情形,有几个心虚的,知道为了自家的水货搞出一条命是过了头,但是他们并不升起悔恨,相反不依不饶地想要上前扯住兰贞的下巴。
“没死你,你哭什么哭?”
“一条命只抵消我们身上的伤,大家的宝贝,你拿什么赔?”
明月君见到小胖惨不忍睹的死状,忍不住落了泪,指着众人的嘴脸痛斥道:“杀了一个人你们还得了?凭什么不放过人家?你看看,升龙宴成了啥?”
他指着刚进来的李独善说:“枯宅的人来得太迟了!不过!我说这也来得及,你们一个个下狠手的人,统统不要脸!别让一个姑娘家赔偿,太狠心了!”
兰贞听不到明月君的话,她把脸埋在小胖哥双手中,任泪水划着仇恨的笔画慢慢在他的手背上刻着“恨”字。
“是我的错!”她握紧小胖的右手向着自己的脸送,“你扇我一把掌吧!”
“赔钱?这笔账你一定要还!我们的宝贝你还得起么?”
那个女同修一说完这句贪婪的话,就被一个洪亮的声音回敬道:“什么账!是我枯宅还不了的!”
李独善的身后进来一个威武的男人,他带着枯宅的7名杰子和10个红袖,还有30多个级别以下的枯宅人大步踏进大门。
“刚才是谁放的话?站出来!有什么账是我枯宅还不了的?”
兰贞听不到郁昕盐震惊全场的霸气声音,痴痴地抱着小胖,血蝠在她右肩好心提醒她说:“爷来了,你的大救星来了!”
大乙不敢走到爷前面,一看小胖血淋淋的尸体,脾气一下子冲起来。
李独善在人群中找到了保姆欣欣,她拿着一个小瓶子跑到他身旁道:“大总管,小胖被他们活活打死了,我没有能力救他,不过,我手上有这颗小暑丹,能是能让他复活,但是还需要爷的一粒‘白存丸’,动作要快些,还是先将他抬回枯宅吧!”
白存丸一种用绿孔雀的脚指甲磨成粉,然后兑上“醍醐水”炼制100天后,结成的晶体。
醍醐水是指从驻守在南天门的天兵天将的口水中得来的泡状液体,有安魂,消灾,定神的功效。
将脚指甲放进去,可以产生绿色的泡泡,和一圈白色的糊状物,经过制药而来的白存丸,有一股浓浓的山楂味,一颗晶体吃下去可以让刚死之人在九泉逗留一天,一天之内尸骨会保存恢复完好,如若加上小暑丹,尸体会冒出绿色的烟,只要请几个好老师诵经10个小时,死者就会复活。
李独善点点头,接过小瓶子放进口袋里,让欣欣和爷的人站在一起。
“你们几个,杀了人还要赔偿,没钱赚很难受么?”
大乙卷起袖子,瞪了瞪一个老道,真想朝他的老脸上拍下去:“喂,问你呢?聋了?”
驹良看到郁昕盐来了,本想上前客套一下,但是抬头一看两位龙官,紧要的是接他升龙,不容得他分心。
郁锦成躲在墙角,偷偷地观察哥哥的脸色,见他没有动怒,还是吓得双腿发抖,嘴唇发麻。
兰贞泣不成声地抱着小胖哥的尸体,光头突然长出一根白发,飘在空中,发出一缕淡淡的绿色邪光。
明月君代他师弟迎上来,走到郁昕盐面前客气道:“兰贞这丫头实在是闹了一些事,死了一个小胖也确实是大家的错,你来了,没人会再要她的命,他们口中的赔偿,我看哪,听听看也就罢了!”
老四提着一个黑箱子上前一步,对着这个老头子笑了笑说:“看来还是有您一个敢说几句真心话的前辈,兰贞是爷的人,要怎么办,听爷说好了!”
郁昕盐轻飘飘地看了一眼兰贞,一根白发变成了一扎,他做了一个手势,4个下人应了一声走过去,没受到阻止,他们将小胖从兰贞手上抬起来,爷迅速提示道:“快离开她,让她一个人坐在地上清醒一下!”
李独善心疼兰贞的眼泪,叹了叹气,发现众人都看向郁昕盐的身后,几十个下人表情不一,但与爷看齐的意识还是相当统一的。
那个女同修咬咬牙,代表大家的意思走到郁昕盐旁边冷笑道:“你们所有人带走兰贞也可以,最好是让你的亲弟弟夹着尾巴走,他们三个人怎么来的,现在就两个,不,应该是一个,你弟弟不算是一个人。”
得到臭评的郁锦成尴尬地站在原地,爷把他一看,他立即吓得低下头。
“驹良兄,我知道你今天升龙,我的兰贞究竟做了什么?”
一个同修张口就来:“她搞砸了升龙宴,搞坏了我们的传家宝,罪大恶极!”
郁昕盐吃透罪大恶极这四个字,冷冷地说:“我是叫驹良兄回答我的问题,你算什么,我问你了么?”
这个同修浓眉大眼,嚣张的眼神与爷一撞,不甘示弱地回头招唤了一批人。
大乙大手一挥,指着兰贞,比他们还狂,老四和他同心,怒气冲天地看向这些人。
“你们大家先消消气,至少等我师弟升完龙再说!”明月君当和事老,不想把宴会彻底搞成群殴会,驹良向上一看,两个龙官正在与郁昕盐对了对眼神,他一下子成了配角。
龙官甲挺老练的,他看清郁昕盐不好商量的脸,低声对同伴:“票佬的意思很明显了,快接他升龙,把场子让出来,他要挨个挨个收拾那些人。”
“嗯嗯!咱们办咱们的事。”
郁锦成哆嗦了一下,觉得还是到哥哥的身边比较好,他刚走一步,那个女同修就道:“要滚就快点,以为抱紧了你郁昕盐的大腿就没事了?”
众人一阵哄笑,不认为她说过了。
“独善,过去扶锦成一把!”
郁昕盐看了看兰贞,只见她头上的白发成片,应该很快会长满。
郁锦成提起无力的双腿,灰溜溜被老李扶回哥哥的身后,他不敢看爷的眼睛,当他走到郁昕盐的右边时,爷严肃地说:“兰贞的事今后没你的管了,回去好好养着吧,再多事,就把你送到皇陵去!”
李独善将二爷交给一个红袖,看见兰贞披着满头银发,坐在地上,眼睛微闭着,地上的血慢慢被冰冻住,形成一根根纠缠着的罕见的红色细毛线,堆积起来有20厘米高,它们散发着一股香芋的气味,线头自动地绕着兰贞的腰转了一圈,然后被她的右手中指一牵引,向着白发混合在一起。
李独善担心她的身子,上前一步想要拉起她来,被郁昕盐叫停。
“我的兰贞,在我赶来之前,被你们打成这样,她还没有还手,哼,刚才你们就杀不了她,现在更不用说了,你们一个个不要得意得太早,以为她好欺负!”
郁昕盐瞧过去,知道兰贞快要发动魂游了,他扫了一下所有人,一个个脸上都写着不服气,特别是那个女同修,张狂着拳头一上来就道:“你们能拿我们怎么办,她能拿我们怎么办?你们枯宅都是些什么人啊?”
第88章 500万
大乙笑了笑,摸出一块表看了看,心中一算,他们50几个人对付这些伤残应该不用花10分钟,想了想,把表放回口袋,瞪了瞪这个女同修。
李独善在爷耳边小声说:“兰贞要发起魂游,这不该看到的人一看,会不会泄密?她要怎么样表演?”
血蝠远远地听到大总管的话,在兰贞的右肩扯了扯她的一根筋,笑笑的对她心语道:“你还在等什么?‘五血线’快要缠死你的‘肉脉’了,还磨蹭什么?”
它说的五血线就是指被冰冻成的毛线,肉脉是发起魂游必须要缠绕的一根筋,它位于头顶,当五血线绕着这根筋两圈后,肉脉会收缩,越来越紧,到了第六圈,肉脉中的血液完全挤不动了,它会生出一种叫作“肉癌”的绿色液体,流经心脏后,魂游就会开始!
兰贞没有说话,白发乱飞着,五血线缠绕了额头,过了两圈,肉脉被挤压,但是她用右手控制住停下了,血蝠不满地踢了她一脚。
“她怎么长白头发了?”一位道友觉察不对,看到她的表情冷酷,有点不安。
郁锦成张大眼珠偷偷地盯着她,又一次勾起他的兴趣,不过,他还是收敛了一下,动作没做大。
驹良等在原地,抬头见两位龙官商量了一下,心里再次没底,一时愣了愣,目光朝着屋顶。
“我们枯宅很大方,各位的宝贝被这丫头毁了没关系,照价赔偿!”
郁昕盐慢慢地往前走,一方面靠近兰贞,一方面拉近与众人距离,他笑了笑,不似刚进来时的霸道,慈眉善目足以软化大家的心。
明月君见他态度暖人心,上前握住了他的手,和善地说:“是啊,闹得这么大也只不过是为了这100多件东西,你们就不要斗气了,赔了钱各自走人,要是有谁要留下来送我师弟升龙,就不要再斤斤计较。”
龙官甲听到这话,利索地放出升龙光,龙珠重新落下,驹良感恩满满,张大嘴巴准备吞下龙珠。
这时候,兰贞突然发邪地笑了,五血线静止在她的头顶,被她用手扯断了,眨眼之间,血蝠紧张地用法力将线接好了,它还绕在她头上。
“爷,你早不说晚不说,我要报仇的时候,你却讲情了,小胖不是白死了么?”
郁昕盐心中痛快,熟悉的口吻中满是疼惜,问她:“你想怎么办?”
他松开握住明月君的手,退回来,看她的目光柔情似水:“你要我疼你?你想任性一回,可是,我已经带了很多钱来救场,不值得你表演!”
血蝠被这话里的含情脉脉腻味了,猛得咬了兰贞一口,大骂道:“听我的还是听他的!?我要发起魂游就是真干!你难道忘了小胖是怎么被他们打死的么?”
“我没忘!”她脱口而出,不用心语,“爷,你躲开点,你想丢钱就丢钱吧,他们当中如果有人捡了钱走了,算是良心发现,我不找他们算账,剩下的,就由我杀个够吧!”
一位老道一听这话,气得想要扑过去,刚迈一步,漫天的钞票就从老四提着的黑箱子飞了出来。
“你们尽量捡吧,记得,拿了钱回家。”郁昕盐笑着接住空中飘落的一张100元,“钱毕竟是个好东西,人还是要现实一点好。”
钞票飘在空中,吸引100多号人的目光,兰贞抬起头一看,每个人的脸上都写着“要钱不要命”的铜臭味,他们挤在一起,伸出双手往空中抱了抱,满手都是票子,来不及清点,就夸张地放进口袋中。
尤其是那个女同修,踩着别人蹲下的大腿,硬是从人家手上夺走捡到的红票子,飞快地数了数,一叠一算应该过了一万,她还不知足,大手一摸,用力向上一跳,像小丑一样,滑稽可笑的又捞了一笔钱,其他人动作没她快,眼看着大把大把的钞票收入她兜里,狠狠心,学她把原本属于别人的钱装进口袋内。
“都是些人模狗样的东西!”
明月君看到众人争先恐后地摸钱,大家一起哄抢实在是难看,小安走到老父亲身旁道:“爸爸,管人家干嘛?钱是郁昕盐前辈出的,他能拿得出,他们也就接得稳!您还是少说两句吧?”
“人家钱多就可以随意发么?这可是好几百万啊!你们呀,也该换位思考一下,吃定票佬不好!”
小安拉着老头子退到一边,老嘴还在叽里呱啦的多话,老四把空箱子提好,现在大家都吃饱了,算一算,每个人三万、五万的捏在手里,分到的钱足够赔偿他们的宝贝,至于谁抢得多,谁少了几笔,大家长着雪亮的眼睛,心中都有数。
李独善走到驹良身旁,代表爷的意思,拿出一个发着金光的小葫芦,对他说:“驹良先生,这是我家爷专门为您准备的‘攒宝小金葫’,龙族给你的龙珠放在这里面1分钟,然后你再吞下去,你的龙气会得到升级,升龙后的龙鳞会比一般刚升龙的人多1000片,这样可以提升你100百年修为,你试试!”
“多谢,多谢。”驹良满脸堆笑地接过来,对着落下的龙珠打开葫芦的盖子,龙官甲微微一笑,伴着升龙光,用掌力将龙珠推进小金葫,它立即发出耀眼的金光,驹良喜上心头,再没有什么疑问了。
兰贞满头的白发披在肩上,她勉强站起身来,对着客人们笑眯眯的脸,心里有说不出的苦,她望向郁昕盐,得到他肯定的目光。
老四悄悄的在大乙耳边问:“这才几天啊,爷跟她就眉来眼去的,幸好二姑姑没来!”
“就是啊!”大乙小心地躲过其余下人的目光,低声道:“兰贞!这名字就兴得好,跟一朵花似的,这回爷拿了500百万为她擦屁股,面子够大的,一个无袖?优亲厚友,把咱们兄弟都比下去了!”
老四笑了笑,走到爷身旁试探说:“兰贞她一个自由人这么干站着,若不是有着过人的本事,那叫大家怎么接受?大伙眼睛可都盯着呢?爷,你不可能一个人包场了,叫她秀一秀肌肉,别是懒人一枚,什么用都没有!”
郁锦成瞪了老四一眼,心想他有点战功就敢挑兰贞的刺,冷笑了一下,但是没有多嘴。
4个红袖一招手,对兰贞吼道:“你!要么过来治伤,要么在原地等死,出了这么多钱你要是还死了,对得起爷么?”
血蝠在兰贞的右肩里发火,狠狠地吼她:“让人瞧不起,我跟着你丢脸,快发起魂游,堵住他们的嘴!”
红袖们见她一动不动,鄙视地哼了哼,他们心心念念地记挂着这500万,意见大得很,郁锦成一看这势头,主动为兰贞争口气:“你们还是不要小看她才好,她的身价何止500万?把你们一个个全卖了,也没她值钱!”
“锦成,这么说你很了解她似的?”郁昕盐不笑反怒,吓得郁锦成立即闭紧双唇。
爷回头看了看兰贞,白发映衬着她红红的眼睛,时间不多了,他示意大家往后退,大乙疑惑极了,因为爷从不曾有过退回去的情形。
所有的红袖呆在原地,脚步没动,爷再次打手势让他们退后,大家你看我我看你,虽然是爷指示的,不过每一个都在纳闷,目光纷纷对准兰贞。
第89章 飞将军
五血线绕着兰贞的额头绷紧了一下,剩下的4圈她似乎放弃了,血蝠秘密的在她右肩发难:“嫌绑得太紧,太麻烦了是么?”
她笑了笑,瞬间用右手将五血线转了4圈:红色的眼睛发出邪光,她看到大家拿着钱贪婪地数着,高声道:“你们当中,拿钱超过五万的快点给我闪,其他人,限你们10秒钟内滚蛋。”
那个女同修手上的数字接近10万,一听这话,也不再与兰贞计较,径直朝门口走去。
郁锦成看见80多人相继走出大厅,余下的20多个心算了算,不觉得自己亏了,纷纷提着步子打算离开。
“人都走了,还有什么看头?”大乙哼了哼,不屑地说:“兰贞,现在场子腾空了,你有什么高招,让我们见识见识吧?”
“她能有什么杀手锏?”一个红袖轻蔑地指了一下兰贞,“全身脏兮兮的,血流了一地,我看我们红袖还是出来几个人,抓几个人让她试试身手,真有本事就亮个相,光嘴巴会说!”
说罢,6个红袖上前一步,刚要向兰贞走去,却被郁昕盐拦住。
20多个客人们还想观战,以为自己的危险过去了,他们钱拿得少一点,不过也有一两万,只够打打牌的。
郁锦成冷笑了一下,瞪了瞪这6个红袖,讽刺道:“不知天高地厚的蠢货,没看到兰贞她是有脾气的么?要去,你们只管上!”
大乙望了兰贞一眼,她额头上的红毛线呼的一声飘落了,右肩诡异地抖了一下,满是血水的脸除了杀气还是杀气。
郁昕盐警惕地盯着兰贞的右肩,暗暗对里面的血蝠说:“魂游今天只可以发动一次,等她泄了愤,你就睡过去,懂么?”
兰贞听到爷的吩咐,摸了下血蝠,感觉它在里面听话地应了一声,她看到那20多个人好奇地围拢过来,他们的心她懂,只是放不下欺凌而已。
五血线绕了六圈飘落在地上后,肉脉中的血液完全挤不动了,它生出了“肉癌”,绿色液体正流经心脏,魂游即将开始!
郁昕盐再次冲大家扬起手,让他们往后退,6个红袖麻痹大意,想要向兰贞走去。
老四内心本来就不看好兰贞,见他们6人不服气,走到爷耳边说:“一个兰贞能奈何得了6个人?让他们去试,她要是不经打,拖过来送到宅子里给大夫看看不就行了!”
大乙忍不住插话道:“不就是区区一个无袖么?至于您这么重视么?”
其他下人口气差不多,兰贞慢慢地动了动左脚,真正意义上地走了一步,她的脚底像是飘起来了,整个身子微微颤抖,脚尖轻盈的点地,嘴角玩味地笑了笑。
李独善提防地拉了拉大乙的手,警告他不要靠近她,他向6个红袖招招手,小心地说:“你们6个远远地看那个丫头就行了,她已经很可怜了,回去再教她识识规矩,用不着急于一时!”
血蝠狠狠地咬了兰贞一口,催促她道:“你直接露一手算了,把上前的这20个客人咔嚓了再说!”
郁锦成躲在哥哥身后,6个红袖看不惯他,张口就问他:“二爷,刚刚你一直和这个丫头呆着,看得比我们清楚,难道说你这一身废肉都是拜她所赐?”
他苦笑着点点头,全身无力,无奈地说:“我摆不平她,你们还争什么?”
“我们并不是要图什么,只是走时二姑姑交代过我们,搞明白她的实力,不试试怎么知道?”
就在这时,驹良开心地看着龙珠放在葫芦中,再等足1分钟,人间的俗事就与他无关了。
“你还在等什么?”爷冲着兰贞喊道:“你要让我放心!独善,你去看看!你们6个跟上!”
老管家领着他们才走到一半,一股极强的电流穿过他的身体,好像将身子掏空了。
6人惊讶地看着对方,不止是电流,脚底突然沉重,兰贞的脸对着他们,他们一瞬间眼睛一黑,什么都看不到了。
血蝠在兰贞右肩舒展了一下眉毛,笑他们是傻瓜,它扑腾了一下翅膀,想要从肩头跳出来。
郁锦成的心头扑通了一下,看见李独善目光停滞,其他6人眼睛发直,哆嗦了一下,拖着身子往后一退。
“你们都看到了吧?兰贞玩我们就跟踩蚂蚁一样,你们6个去去去,找不着回来的路,小心连命都丢了!”
他边说边害怕的往人堆里钻,大乙冲李独善喊了一声:“大总管,兰贞不是你接的么?她该不会忘恩负义,连你也杀吧?”
老四紧张地看到那6个红袖大腿发抖,眼珠发白,双手抓在空中,好像分不清方向了。
“喂,你们几个,看不见就说看不见,嘴巴不会动么?”
李独善摸索着爷的位置,没有慌张,对兰贞说:“丫头,放他们回去吧,不要被枯宅的人列为黑名单了!”
6个红袖不能说话,突然哇哇大叫,立即揪住了其他人的心,剩下的红袖想要冲上去,一个人高喊道:“她会什么法术?让他们说不出话来!”
6个人上蹿下跳,手拉手地蹦来蹦去,没有远离兰贞,反而更靠近了。
就在他们离她只有2米时,她头上的一根极长的白发裹住一人的脑袋,放出蓝色的电光,这人的额头一下子冒出黑烟,激动地抓住这根头发,想要将它扯断。
其他5个和他头撞头地倒在一起,连喊疼都不会,张大嘴巴刚好吃到另一根长发。
这根发丝被他们5个同时嚼在嘴里似乎有滋有味,开心地手舞足蹈,神经好像错乱了。
李独善倒退了一米,被他们6个误打误撞地挤了回来,方向正确,他扶着额头,郁昕盐上前一扶他,老李知道是爷,悄悄的对他说:“我心里听到兰贞在给我说,她要打一个漂亮的翻身战,这6个人只是小试牛刀,这像是她正常说的话吗?”
“你是说,是血蝠教她说的?”郁昕盐淡淡的一笑,低声道:“血蝠怎么教她都好,它是不可能把她带坏的!我的兰贞,内心清净,不需要被它染污!”
“那这6个红袖?”
“让她露一手给他们看看也好,虽然他们来了50多个,但是我想所有人加起来,充其量只看懂了她的六分之一,余下的,没几个聪明的,这一点,你一个人知道就好!”
李独善点点头,爷在他眼前一摸,立刻恢复了视力。
兰贞用右手中指拉了拉含在红袖口中的白发,它从中间断掉了,落在地上发出蓝色的邪光,变成几百个雪花片呼的一声飞到大乙的身旁。
他抓住一片放在鼻子下面一闻,脸色大变,随即问老四:“这片雪花有你身上的味道,你独有的味道,木头香!”
老四把空箱子放在地上,抓了一片雪花闻了闻,的确有一种他身上特有的叫做“飞将军“的木头香!
飞将军是一种生长在枯宅后山的香树,矮矮的,不足一米高,树身非常脆弱,是白色的,用手轻轻一挖,树皮很容易脱落,里面有红色的像血管一样的花纹,香味散着一股浓浓的椰子味,其中还混杂着桂皮的气味,仔细闻又有一种淡淡的鸡蛋味,按老四自己说过的,一共包含着7种味道,前3种外人很好辨认,但后4种只有他自己和爷闻得出来。
“这……这!”
“是吧?就是你专用的气味,骗不了人的!”大乙对那6个红袖喊话道:“你们6个,跟兰贞说声对不起,求她原谅你们!”
第90章 气宗
血蝠笑了笑,觉得大乙变脸像翻书似的,老四僵在原地,他还搞不清原因,自己的香明明是郁昕盐亲自为他配的,难道这种专利爷还要与兰贞分享!
驹良等足一分钟,取出龙珠快速吞下肚,小天天看着爸爸全身发出金光,他的蛇尾现了形,扫了扫地面而后,突然甩过头顶,大约有5米长,蛇尾上的纹理开始褪色。
驹良昂起头,捂住腹部,大家可以透视出龙珠正在一寸寸地放出白雾,他似乎相当难受,抬头看了一眼龙官,难过地问:“好疼啊!升龙规则我是不是看掉了几条?这是正常的么?”
龙官甲笑笑的,答道:“你是蛇,改造成龙自然要吃一些苦头,龙珠正在做你的龙心,白雾是龙心必然生出的寒气,你再忍2分钟,等到你的蛇尾变成龙尾,你就一飞冲天,化蛇为龙了!”
兰贞等得就是龙官的这句话,她是想过了驹良先生顺利升龙再发起魂游,郁昕盐这时看出了她的想法,对李独善说:“等兰贞出了气,就派几个人把他们6个拖回来!”
一个同修站得近,奇怪地指着这6个红袖,发现他们的头顶上各有一个壶状的东西。
它大约有手掌般大小,通体发着红光,壶底紧贴着他们的头发,似乎各粘连着一块小纸片,上面挂着一串数字,这个同修走上前,定睛一看,觉得很新鲜,因为这串数字竟是用粘连着的头发连笔画地拼出来的。
他瞧了瞧一下其他人的脸,他们好像没发现,揉了揉眼睛,很怀疑自己看错了,于是再上前2米,离最近的红袖只有一只手臂远,这回看得真真切切,的确有一个壶。
“哎,你看到没有?那个女的,就那个短发的,头上的壶好像在烧开水!”
另一个老道朝他指的方向看过去,眯起眼睛道:“你瞎说什么!离她这么近,当心她吃了你,快退回来!”
血蝠咯咯地笑了,扑腾了一下翅膀,心语道:“等他们6个人头上的水烧开了,就把开水倒进飞将军一号里,记得,重要是打击一下老四的优越感,在回枯宅之前,地位一定要排在他前面,知道么?”
兰贞用双手擦了擦脸,似乎没听见,红色的眼睛一闪一闪的,跟那6个红袖顶着的壶发出的红光,频率一致地闪烁着。
郁昕盐监听着兰贞和血蝠的对话,他当然看到了这6个壶,除了小纸片上面的数字,他比那个同修看到的还多出6条蓝线,它们各自分别挂在6张纸片上的1条边上,随风飘来飘去,越长越长,不到10秒钟,6条蓝线全都接触到地面,刮起蓝色的火花,在每个红袖的脚底生出了6个紫色的圆圈。
“独善,拿我的‘炫光瓶’给我!”
大总管点点头,用手一变,一个黄色的小花瓶握在他的手心里,它看上去很小,可以用手掌包起来,虽然是花瓶,但是应该一枝花都插不进去,因为瓶口太窄,连一根针都容不下。
郁锦成目瞪口呆地看清炫光瓶在老李手中发亮,他惊呼道:“哥,炫光瓶里面不能装人!你要收了谁的法术?”
炫光瓶是一种“法力蝶变”的法器,所谓法力蝶变,就是说它可以心算出任何一个修炼“气宗”这门宗法的修行人的法力级数,一共分为红心、绿心、黄心这三个级别,红心是最高的一类,修成之后,可以从普通的火里面取出“气藏”,相当于这种修法的一个穴,将全身的气注入到这个穴中,任何一个东西碰到这人的手指后,都会发出奇香,而这人的外境总是停留在春天。
绿心和黄心的原理差不多,只是夏天和冬天的不同。
气宗是郁家传男不传女的修法,是由郁昕盐悟道时证悟的一门绝学,它是通过将全身的气导入位于心脏内的“念脉”中,修行念脉需要一个人将心长期定在无形的空中,直至耳朵在流动的风中听到一种敲木鱼的声音,并且要求这种声音与心跳声同步,一个人大概听满6分钟,内心就会生成一串咒语,诵唱出来后,相应的级数也就达到了。
炫光瓶心算出级数后,郁昕盐可以剥夺这人的修为,把他装进瓶子里,这是因为失去修为的人本身不能被空气接触,否则会引发念脉爆炸,要隔一个小时再放出来,而炫光瓶每次只能装一个人,但实际上它还不曾装进过一个人。
郁昕盐一挥手,将这6个红袖定住,他们头上的壶已经接近沸腾了。
郁锦成看到他们张开双臂,停下脚步,脸上一片茫然,再看兰贞,她抬起头笑了笑,说:“二爷,你想被爷装进炫光瓶中吗?”
“笑话!?我哥会是非不分,拿亲弟弟开刀么?把你装进去才正合适,哼,刚才拿我不当人,等到他们来了,以为我好像是为你说了几句话!”
郁昕盐听出了弟弟的脾气,笑了笑,目光朝兰贞一扫,看清血蝠正要展翅飞出来,他立即传话给它,叫它安分点。
“郁大大,我就飞出来咬郁锦成一口,一来一回控制在半秒之内,保证谁也看不出来!”
血蝠瞪大眼珠,小嘴巴流着口水,想要吃一口郁锦成的肉。
兰贞眼放邪光,用手捂了一下右肩,她不赞成血蝠飞出来,狠狠地警告它道:“给我老实呆着,我要发起魂游,你不能不在我肩膀里!”
李独善手中的炫光瓶突然发出黄光,郁锦成瑟缩了一下,又往后退了一米,把脸藏在人堆中。
那6个红袖静止在原地,兰贞一挥右手,中指指了一下,他们的脚底生出的6个紫色的圆圈忽然涌起来6个圆柱形的大笼子,将这6人关在里面,每个笼子大约有两米高,发着金光,飘在空中。
大乙愣了下,右手胡乱地一伸,刚好揪住身旁的老四,狂叫道:“飞将军?!哎,老四,你太不够意思了,这可是你的独门绝技,你连我都不传,怎么传给兰贞了?”
老四笑不出来了,刚才的雪花片已经让他摸不着头脑,这一下,一拍大乙的胳膊,自己也想不到:“你胡扯什么?我是这种人吗?我跟她一句话都没说过,怎么会教给她?”
“那她是怎么学会的?”
大乙不解地摇摇头,看到这6个笼子飞上飞下,毫无规律,又道:“老四,跟兄弟我说句实话,真没教会她么?”
“你没教她,那一定是爷教的!”大乙神秘的对老四说:“你一直修炼气宗,飞将军是爷手把手地传给你的,没他指导,别人学不会,爷只传你,连我都没份,从他教会你的那一天算起,一共多久了?”
老四看了看郁昕盐老谋深算的脸,猜测老李手中的炫光瓶应该是对准他的,爷要收了他的法术,让兰贞单独继承这门绝技也不是没有可能。
他掐指一算,小声答:“10年前爷教给我,只可惜我悟性不高,修来修去连最低的黄心都没练成。”
“爷一定是厌恶你了,他可不想飞将军在你手中荒废掉,其实也挺正常的,给你说,爷单独传给我的‘声声慢’,我也只修到黄心。”
第91章 升龙结束
声声慢和飞将军一样都是属于气宗的一种,郁昕盐教大乙在雷雨天对着一张爷亲手写的“魔”字的画练习“哆”的发声,一直唱到鼻子闻到一种檀木的香气,这时候,这个魔字的魔力就可以被降服,日后修炼不会受魔军干扰,定功会越修越扎实,一次练3个小时,满100次就基本能达到黄心的水平。
老四和大乙互看了一眼,心里全明白,他们俩都是修气宗的,头顶上都顶着爷赐与他们的特殊光环,其他人可都眼红着呢!
2分钟到了,驹良仰天一笑,看到龙官甲点点头,龙珠在他体内耐受得很好,白雾灌满他的蛇身,蛇尾直直的向上指天,一股茉莉花的香气从他口中吐出来。
兰贞欣喜地笑了,替他高兴,向他贺喜道:“驹良大哥,你就要升龙了,恭喜你!”
焚雪抱着小天天,喜极而泣,她看见夫君的蛇尾呼的一声注满金光,他升上空中,兰贞用右手中指控制着笼子避开他,龙珠向后倒,被他含在口中,从他的嘴巴一寸一寸化为龙形。
龙官乙抛撒下无数的莲花花瓣,小天天接在手中,哈哈一笑,每一片花瓣上都刻着一个金光闪闪的“龙”字,还有他爸爸的信息:驹良+龙族+完成。
驹良摸了摸自己的脸,已经化成龙头,4米长的龙须不硬不软,下面的脖子和上身发出夺目的金光,熠熠生辉,在化龙的同时,一片花瓣飘进他的龙尾上,变成第一片龙鳞,他全身轻松地跳了跳,仿佛重生了一样。
就在空中翻身的一刹那,四肢和躯干好像剥皮一样,一层层地换下旧皮,肉、骨头和筋同时消失,一眨眼之间,重塑的龙身里面,大家透视到新的五脏发出刺眼的金光,完全替代了原先的黑心,黑肝等等恶毒的脏器,肌肉粗壮而有力,每一根经脉也是金色的,铺满龙身,骨头变长了3倍,上面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红色粉状物,它们在吸收从血管溢出来的原先的毒血,然后钻进龙脉中。
接着,驹良腾空而起,新的身体猛得张开,尤其是10米长的龙尾,向下一扫,将20多个客人赶到东面的墙角,再一扫,屋顶上仅存的一块砖被甩在地上。
全身的龙鳞一块一块,紧密的一收一放,数不清的毛孔中都充满了金色的绒毛,它们随着龙身一摆动,发出叮叮咚咚的声音,驹良从未感受到,原来升龙后的世界远胜于过去。
“我要上天去了!哈哈哈哈,我终于升龙了!”
100秒之后,化龙结束,龙头用力一仰,向上一跳,龙身上的鳞片再度发出刺目的金光,500米内的所有事物都被染成了金色,兰贞用手触摸了一下脸,看到就算是她的白发也被染成了金色。
郁昕盐比他的下人们沉得住气,因为就算是老四和大乙,都震惊地用手挡了挡眼睛,生怕被铺天盖地的金光刺瞎了。
李独善发现二爷的双腿无力地弯下了,身旁扶着他的红袖被金光的冲力刮出了3米远,老李连忙将炫光瓶交给郁昕盐,上前几步接好了二爷。
“他成了!你看到没有?他真的成了!”
焚雪抱着小天天,拼命的对自己的儿子说:“你爸爸很争气,他要到天上享福去了,来,快记下他现在的样子!”
化为龙身的驹良飞在屋顶上盘旋了两周后,低下头对着自己还在人世的儿子,眼泪顺流而下。
“好儿子,爸爸终于要到天上去了,以后我就真的不在了!这真是生离死别!”
小天天哭出声来,但是没勇气叫他别走。
“记得,不要抬头朝天上喊我,以后我跟你们母子各走各的路,你可能会认为我不负责任,但是你不需要再为我做什么了,将来等你升了龙,你就会明白爸爸的苦心!”
兰贞看到焚雪舍不得夫君的脸,小天天抽泣着抓紧妈妈的袖子,生生的将生气咽回去。
“爸爸……”
他抱着娘亲放声大哭,大受打击地说:“升龙不好,升龙就是不好!我要每天对着天空喊你的名字,我偏要!”
兰贞用心地逗逗小朋友道:“有一天,你升龙的时候,向着天空喊你爸爸的名字时,会有人招唤你的。”
“这个人会是我爸爸么?”
“不是的,但是他们都是你爸爸的化身,当你飞身成龙,上天俯瞰大地的那一刻,你也会想有一个人会朝你喊,人生就是多了这种牵挂的声音,才会有生离死别的痛苦,你的心要放开点,乖!”
驹良听到兰贞的话,将龙身上的10块鳞片咬下来,抛在她的金发上。
龙官乙郑重地宣布:“升龙程序终于走完了,驹良,跟上我们!”
两位龙官现出龙形,一前一后飞在驹良的身旁,天空如七彩的绸缎一样,无数的花瓣再次落下,滑过大家的肩膀,轻轻地落地。
百花铺成的地面装点着所有人的脚,枯宅的下人们见到这难得一见的盛景,不由得欣然一笑,抬头看着两条龙官护送着驹良,他们摆起龙尾,呼的一声,离开众人走远了。
“原来升龙就是这么回事啊!”一个同修露出笑脸,“精彩,精彩!”
郁锦成的身子越发得不行了,他躺在李独善的怀里,有气无力地唤了一声哥哥。
“爷,二爷好像伤得很厉害!”
郁昕盐看都不看他弟弟一眼,他紧张地望了一下兰贞身体内的血蝠,它正得意地笑。
“爷,二爷吐血了!”
李独善一手扶住郁锦成,一手擦了擦挂在二爷嘴角上呕出的血,血的颜色是灰黑色的,里面还夹杂着一些黄色的血块,没有臭气。
李独善仔细看了看血块,上面突然冒出十几个淡蓝色的泡泡,它们飞溅起来,形成10条血带,轰的一声向着兰贞的方向射过去。
“那……丫头……要我的命!”郁锦成虚弱地说完这句话一下子晕了过去。
10条血带奔向兰贞的右肩,血蝠哈哈大笑,对她心语道:“郁锦成的身子太弱了,我动了一点手脚他就受不了了,真没用!”
“你在他的血里加了什么?”
兰贞没时间推测,当直问它,它笑了笑,蹬了蹬腿,说:“不过是引入了一些‘山神庙’的毒,方才我混在空气中,大家都吸入了,只是他们闻不到气味,而且其他人吸了顶多是咳嗽一小下,但是他就不一样了!”
“凭什么他不同?”
“因为他有乌金丝啊,我的山神庙跟他头发中的抗枯黄素结合,会产生一种败坏血液的偏黄素,所以他的身体越发的孱弱!”
“你狠!”兰贞看见二爷发白的脸,即使已经昏迷,双手还在不住地颤抖,满头的乌金丝,光泽还是有,不过,只能更显他的乏力。
郁锦成被三个红袖抬起来送出大门,爷只说了一句话:“亦莎如果问起来,就说是他自己摔的,要是谁敢提兰贞半个字,就送去皇陵囚禁终身,永世不得再用!”
这三个人战战兢兢地退出去了,大乙冲老四使了一个眼色,老四小心地走到郁昕盐身边,问:“爷,升龙宴办完了,我们还留在这里?”
“是呀!”大乙接过老四的交接棒,小声问:“兰贞,她还有什么事?”
郁昕盐面无表情,6个笼子还在天上飘着,他们头上的壶把水煮开了,壶嘴向下一倒,没有伤到他们分毫,刚好倒在笼子底面的一个小洞中,这个洞就是飞将军一号。
此时,炫光瓶在郁昕盐的手上悬浮着,老四大气不敢喘一声,他猜想爷会收回他的飞将军,由兰贞继承。
第92章 合力
老四没有想错,爷对着6个笼子,用右手小指一点,炫光瓶发出一道金光,正中其中一个红袖的肩头。
然后他发出腹语,黑暗地说:“你自愿让出阳寿10年的时间,换取从飞将军出来的自由,可否?”
这个红袖抬起头,不知道有没有意识,反正脸是朝向爷的,他淡淡的一笑,抓住笼子上的杆子,重复了一下:“要我自愿放弃10年的寿命?”
爷继续用腹语说:“是的,你们6个之中必须至少有一个人愿意让出寿命,我知道现在你们是一条心,你们都是我的下人,关在我的飞将军里是受了苦,可是,10年对兰贞来说简直是做梦都得不到的,她是有今天没明天,你们不能把她当成无袖。”
郁昕盐推了一下炫光瓶,又一道金光射在一个人身上,他再次腹语道:“你们,是希望我找别人?”
他没有看老四,但是老四心知肚明,飞将军是他的绝学,他们被关在里面,爷要给兰贞续命,不能把他们算在内。
“爷,我看……”他刚说出口就被兰贞打断。
“飞将军是我刚刚学会的,杨前辈,让爷把我收在炫光瓶里面吧?我不想要您的绝技!”
血蝠的嘴角抽了抽,吼她:“谁说的?把我的话当放屁么?学一门是一门,先打垮老四,下一个就是大乙,然后连着让亦莎死到后头,这一步步我都为你想好了,你绝不能手软!”
郁昕盐走到老四旁边,冷冷地看他,举起炫光瓶在他眼前晃了晃,嘴角勾起。
大乙不明白爷的意思,紧张地盯着他手中的瓶子,生怕一个不小心,老四就被装进去了。
“兰贞,你能学会飞将军是不简单的,你100%学到手了么?”老四心想,自己修炼了10年,还是没能修到普通的黄心,试探着问她,口气中还有一丝怀疑和小看。
李独善看出兰贞的退让,不顾凶险,快步走到她身旁,瞧了瞧她的脸色。
他左看右看,发现她后背的礼服除了血,满是豆大的黄色碎块,这应该是干枯后的汗珠,再看她脖子后面暴出的青筋,知道她正在耗尽体力,撑着让魂游拖延着。
老管家掏出手帕,轻轻地擦了擦她的脸,心疼地说:“挨了这么久,这身子怎么经得住?”
他慈爱地用右手一点点地拍下那些碎块,脸上没有半点害怕:“看看这手帕都变成了黑色,爷,我看兰贞太苦了,您就按她的意思把她收在炫光瓶里面吧,我怕她熬不住,至少呆在瓶子内好过一些!”
老四听管家这么一说,看了看郁昕盐,他摇摇头没有同意。
“独善,你们都看清楚了,区区一个自由人值得我狠心磨炼她么?这是她出彩的时候,你们统统站远一点!”
爷捧起炫光瓶,指着那6人当中最年轻的一个,关着他的笼子闪亮着黑光,他抓住杆子的手突然发黑,眼神空洞,身子慢慢地贴紧杆子。
老四拿出担当,走到爷面前求情道:“他年纪小,不用您点他,用我的吧!我愿意让出10年寿命!”
他一边说一边偷看了下兰贞这丫头,她露出不忍的表情,看上去不像是装的。
大乙抢着说:“10年寿命还得了,老四,犯什么糊涂啊,你傻啊?你是杰子!”
“杰子怎么啦?在爷跟前效力跟他们红袖是一样的,这是爷用得着我们的时候,我怎么能推卸责任?”
老四一边说一边观察郁昕盐的神情,猜爷是不是真要动他!
大乙板着脸,真想拿兰贞出气,对她吼道:“你,自由人,我们老四高出你不知道多少辈,你有种骑在他头上,回去之后,那可不是你说得算了,二姑姑是什么人,到时候叫你万箭穿心!”
李独善的鼻子感受到一股从兰贞眼睛里发出的寒气,她的大眼睛努力地隐忍着,血蝠在她的右肩内挖苦她:“跟你说了不要手软,你以为别人和你一样谦卑么?快哭了吧,面对现实吧!少流点泪,枯宅人不相信眼泪!”
“独善伯伯,您退回去吧!”
郁昕盐看出她的心,招招手让李独善回来了,他走到爷身旁小声道:“这孩子不是一般的大度,其他人不看清楚她的实力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爷点点头,将炫光瓶收回了,6个笼子落在地上消失了,过了10秒钟,他们恢复了意识。
老四心头暗喜,自认为爷还是顾他,他偷看了下兰贞被打压的样子,她不是被打垮了,而是坦然的与他的目光一碰。
大乙得意地说:“爷,回去二姑姑要是问起,老四是不是挨批了,他就有话答了。我就说嘛,堂堂一个杰子还要受一个无袖的气,这不是不成天地日月了?”
郁昕盐笑了笑,没说什么,打了一个手势,叫那6个红袖回到他身后。
李独善有话了:“爷本来就没针对老四,你也少说几句,我看,二姑娘就是问起了,他也是不敢对爷的人纠错!”
爷的人暗指的就是兰贞!
大家心中有数,看兰贞的目光各有不同,血蝠气愤地吼她:“发起魂游,我是什么地位?要从他们的嘴里说?你争气一点,狠一点,我跟着你都觉得丢脸!”
“你怕丢脸就去死!我当然要发起魂游,不是被他们逼的,是爷希望我这么做,我一生只为了爷办事,你们说的都是放屁!”
兰贞不再谦让,脚尖轻轻点地,她想到了小胖哥的牺牲,想到了郁锦成咄咄逼人的狠毒,想将这些人的人我是非全抛在脑后。
李独善后退着朝所有人喊:“都呆在爷身后不要动!”
血蝠瞪大眼珠,记住这些欺负它的嘴脸,发誓一定要搞出个人风格。
郁昕盐镇定自若地盯着兰贞,听到她单独对他讲的话:“爷,为了你,我要表演了!”
大乙将老四拉到一边纳闷道:“我们刚刚合力治了治兰贞,应该说,她这个没见过世面的小丫头一定是受到挫折,现在能有什么好定力反制我们,你看爷一心一意地推她出来,难道说她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神力?”
“哼,一个无袖,能把我们杰子怎么样,说穿了,能把我怎么样?”
大乙点点头低声说:“是啊,她就是雷声大雨点小罢了!呵呵!”
李独善咳嗽了一下,郁昕盐放眼一看,那20个客人重新围拢在一起,他们貌似不敢跟兰贞靠得太近,她的金发披肩,血蝠在她右肩骂道:“畜生,这20个不要命的,他们再走近一米,你就拿他们第一个开刀!”
大乙扫了兰贞一眼,又看了看这20个同修,小声对老四说:“你看到没有,他们就是好奇,拿了钱还不肯走,她有什么稀奇的,没看头!”
其他下人们等在原地,注视着爷,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兰贞的脖子。
兰贞抬起头,整个身体突然飘浮起来,头部微仰,脚尖轻轻刮地,双目迷离,神智和表情完全抽离。
一个同修一看这变化,心头莫名地拧成一个结,他不知道兰贞要干什么,只觉得她好像丧失了意识。
“爷,她开始了?!”李独善越发地担心兰贞的身子,“她确实是要来一点硬的!”
血蝠发起魂游,首先就把矛头对准老四,它在兰贞的右肩里发兵了:“你的前一百步没他的份,不过,没关系,脚印的顺序我会打乱,你尽量飘到他身旁,到时候我要你打他哪里你必须服从,听懂了么?”
第93章 魂游
所谓魂游是指血蝠在宿主兰贞受到死亡逼迫时,可以自卫,生发出“魂游”的致命变异,这个时候,宿主丧失了意识,完全由它控制,杀伤力及破坏力达到峰值,直到彻底将敌人消灭。
兰贞会按照自己前一百步脚印的轨迹重新自第一步飘移行进。
一个同修看到兰贞的嘴巴含着一口黄色的气,似吐非吐,他刚想上前一步看清楚,就被郁昕盐厉声喝止。
大乙被爷这一声吓到了,狐疑地瞪着兰贞,她的确很古怪,不说一句话,这种飘起来的动作看上去异常诡异。
“爷,你一再不准别人靠近她,到底是什么原因?”
此时兰贞向前飘了一米远,老四看不懂她的企图,问道:“这么飘是在跳舞吗?搞什么?”
本独善悄悄绕到她的身后,定睛一看,从兰贞的后颈可以看到一滴紫红色的血顺着暴起的青筋挤出来了,于是向爷伸出一根指头,打手势说:“血光血”出了一滴!
爷点点头,笑了笑表示让他继续观察。
血光血是指,当兰贞发起魂游时,计时起的前10秒,在她脖子后面的中心点会产生一股高压,测算起来相当于负重500斤,血管会破裂一个小孔,流出来的血就是血光血。
这种血液一旦流出,哪怕只有一滴,都会减轻兰贞发起魂游造成各脏器衰竭的程度。
100分钟内,只有爷和本独善可以看出这一变化,而众人则是越看越不明白。
血蝠扑腾一下翅膀,对她心语道:“我会给你一把光刀,你飘起来不要立即飞到老四跟前,等到他学老李偷偷走到你身后,你也不要马上转身咔嚓他,要等他向你进攻之后。”
“万一他不出手呢?他真得会绕到我后面么?”
兰贞一面飘一面答它的话,现在她的智商没差别,但是意识基本为零!
“哼,少说废话!”
李独善在兰贞的后面又打了一个手势,竖起两根手指:血光血变成了无色!
意思是说高压减轻到一半,血光血带走了她全身20%的垃圾。
它是通过排泄出器官在高压下产生的红色毒素,以维持魂游的正常运行,血光血第一次变成无色证明魂游前100秒产生的第一期红色毒液排完了。
它和再次变为无色的时间差不能超过3分种,否则会加重器官的负担。
“爷,兰贞这么搞我完全看不透。”
老四费解地问郁昕盐,爷笑了笑,指着兰贞口中的那口气说:“凡是靠近兰贞的生灵,她不会辨别好坏,是否无辜,一旦招惹,她就会朝对方的脸上吐一口气,如果这个人是男人,就会变成女人,女人则会立即变成男人。”
“有这种事?”老四显然不相信,“爷,你是故意这么说的吧?”
郁昕盐不急不慢的接着说:“她这叫魂游,变异的时候,她的心智不清,很容易误伤他人!”
之前兰贞并不期望被控制,无奈即便是亲手将血蝠唤醒并装入她体内的郁昕盐都无法根治“魂游”的变异。
兰贞时时提防意外,譬如车祸、抢劫等天灾人祸造成对她的性命威胁,以至于逼迫出这种变异伤及无辜,因此在大学期间都无法随心所欲,而且常常因为排异反应,她时常在深夜睡着时自动地吐血。
李独善冲爷打暗语问:兰贞,她是决心在今天吹一个人么?
大乙看了老四一眼,不快地对郁昕盐说:“变男变女都好,你们红袖个个心里清楚,兰贞她想害谁?”
大家知道他在暗指老四,但都瞄向别处,假装听不懂。
“哼,爷,这就是你养出来的好骨干!”大乙站在老四旁边,力挺他道:“爷,您调来的统统是二姑姑的人!那就没什么可说的了!我们老四没她这些个耳目!”
李独善再次看了看兰贞的后背,她刚刚前行了3米,客人们迎上来,用手在她眼前挥了挥。
“躲开!”她的噪音变粗了,“你们拿了钱还不想走?”
一个同修胆大地摸了摸她的脸,然后跳到她的右边笑道:“你的这张脸,我们看着就气,什么叫拿了钱不想走,你真以为这点小钱就能讨好我们了吗?”
血蝠用力踢了兰贞一脚,吼道:“不用吹他了,直接杀了他!”
她的眼睛发出红光,慢慢抬起一只手,她的五根手指缓缓伸到这位同修的头上,拨弄了一下他的头发,一股黑色的寒气从兰贞的鼻孔里飘进他头上的毛囊中。
他立即感到每一根头发的发根好像冰块一样将里面的肉全都冻住了,钻心地疼,所有的发丝向内面缩进去,毛孔越磨越大,头发没有变短或者从中间断掉。
大乙惊恐地看着这个同修的嘴巴僵硬地歪了,它像是被封住了,说不出一个字。
“老四,她想干什么?这么个死法想要用在你身上?”
“我不知道!”老四紧张地说:“先看看吧!我不相信她出手这么快!”
正说着,这个同修的发尖在5秒内倒刺进肉甚至是骨头中,然后拧成一个个结,和肉长在一起了。
这个同修痛苦地捂着头顶,想要把头发拨出来,他拼命地用十指拉出发丝,可是,他愈是往外拉,发根愈是要往里钻。
其他的客人见状上前一看,他满头的黑发已经看不到原来的发尖了,虽然只是1寸长,但是和肉长在一起形成了三四个小鸡蛋大小的肉瘤。
光光的头皮出现一个个难看的洞,坑坑洼洼的,尤其是头顶正中的一个肉瘤,原先只是一个细小的一点黑,现在大家看到这一点胀大了50倍,肉瘤从中鼓了出来,上面扎着100多个小孔,每个孔都在流出黑色的脓。
很快淋满了整个后脑勺,他疼得很想哇哇大叫,可是嘴巴不听话,发不出声音,情急之下他突然抱住一个人向他求助。
李独善走到他身边,一边分开两人一边大声说:“都回去,到我枯宅找一找药膏,没事的,只是以后长不出头发了!”
这个可怜虫马上哭了,老李摸了摸他被封住的嘴,安慰道:“你很痛!我知道,放心,我们爷会负责的。你们几个,带他先坐车回去,药膏在药房里有,吩咐大夫给他涂上。”
同修不敢再看兰贞一下,他手上的1万多块钱也忘了掉在地上,被老李捡起来放在口袋中,同修歪向几个下人,他们将他扶走了。
“大乙,我是不是要学老李绕到那丫头后面看一看?”
血蝠远远地听到他这么一说,果不其然,静静地等他上钩送死。
大乙答道:“你不用去,离兰贞太近,爷像是还要跟你说什么,我去吧!”
说罢,他跑上去,在离她3米外停下,因为她恰好飘到屋顶倒塌的两块大的碎块中间,绕过去的路被她挡住了。
郁昕盐没拦着,走到剩下的下人中间,对他们说:“等到兰贞飘完了,她要和我坐同一辆车回去,你们同意么?”
“这能有什么同意不同意的?您是爷,您想怎么办,办就是了!”
“二姑姑回去要是烧了您的车,你就把兰贞送到她那儿去‘补救’一下不就行了!”
“我看啊,还是让大姑姑把兰贞接过去,回头她给兰贞捐一点钱,二姑姑兴许会算了!”
第94章 五角星星魂
郁昕盐爽朗地笑了,回过头说:“老四,你说这么多声音在我耳边吵,我的心会舒服么?”
老四不敢说。
爷走到他身旁道:“我跟他们说了,不要把兰贞当作无袖,你是我的爱将,真正懂得我的心么?”
他拍了拍老四的肩膀,指着已经飘行了5米的兰贞说:“她是被我整成神经病了,她比你苦,你看她的样子,半人不鬼,独善,回来吧!”
李独善看了看兰贞后背的血光血,脖子上的青筋一条条的,硬是将颈部分割成了两半,他还是不太放心,对爷打手势说:血光血滴了3滴。
大乙等着兰贞又飘了半米,真想把她的头拧下来,旁边的一个同修笑话他:“是你枯宅的自由人,看你杀气腾腾,你家爷护着她,怎么?靠近了又不敢出手么?”
这个同修讥笑着朝大乙竖起小指,其他的十几个客人们没学乖,一边起哄一边看了看郁昕盐,爷没有说什么,站在老四的前面。
血蝠在兰贞的右肩指挥她以五角星的路线刚刚飘移了一个角,这个角大概有3平米的面积,她画好这个角后,听到这些人的话不以为然的心语道:“兰贞,知道我为什么打乱你的脚印,我让你往哪里飘,你就沿着我的线路飘行么?”
“你要杀老四!”
“这只是其一,你看到那20个客人挖苦的嘴脸么?我是要让他们笑够,把你枯宅的人都笑全了,用不着我动手,郁昕盐手下的那些人就会忍不住,代我好好教训他们!你看看大乙就明白了!”
郁昕盐老远听到它的话,用右手中指一指,一道金光闪闪的音符射进兰贞的右肩,正中血蝠的翅膀。
兰贞的身子一下子歪向右边,红色的眼睛微微瞄向爷。
血蝠痛苦的在右肩呻吟着,它右边的翅膀被音符划开一个2厘米宽的口子,音符镶在伤口上,不断地发出“哆来咪“的琴声,当哆字响起时,它的肺破开了一个洞,音符钻进去变成黄色的灰尘,一瞬间填满了,它喘不上气,5秒钟后,只能吸气不能出气。
兰贞感知到它在右肩滚来滚去,抬起头,看清楚爷俊美的脸上挂着狠戾,不听话的下场她很懂。
大乙见她停下来了,大摇大摆地走上去,想要一把抓住她的头发。
他刚一伸手,老四就制止道:“你回来!”
“怕什么?等我修理修理她,给你出出气!”大乙扬起下巴,径直扯在兰贞的金发上,“你!不要仗着自己脸漂亮就胡作非为,你这在枯宅才住了几天啦?搞不清楚形势就想大刀阔斧地拱高自己的地位,你这是妄想!”
血蝠听到他的话,怒气腾腾地呕出一口血,刚好来字在它舌头上响起,一束金光射穿它的舌根,它觉得舌头已经断了,再也讲不出一句狠话。
郁昕盐对它冷嘲热讽:“你想画‘五角星星魂’,没门!”
血蝠设定的飘移路线是画出五角星星魂,五个角分别代表一个魂,名字依次是“成魂”、“住魂”、“坏魂”、“空魂”以及“新魂”。
成魂和住魂是针对气宗最低级的黄心或黄心以下,画出成魂后,修炼黄心的人会看不到自己的双腿,他会以为腿永远地失去了,这当然不是神经病,只是一种催眠与暗示。
这是杀人的第一步,血蝠故意让兰贞飘向这个角后,成功吸引了大乙。
成魂和住魂的有效范围是1米半,且时间要达到5分钟,大乙还没走到,因此他暂时没有反应。
如果他不走这个角,而是等兰贞画好另一个角,也就是坏魂,他若进入,那么他会摸到自己的头消失了,并且假想出一个猪头顶在头上。
兰贞瞪着大眼睛盯着大乙,但是一点儿也不仇视他,他揪住她的头发凶巴巴地说:“还飘什么飘?回去找二姑姑领罪,如果你不去,知道老子的拳头是什么吗?”
“我不去!”兰贞干干脆脆地答,“你现在就可以用拳头打我!我不怕!”
大乙呆了一下,朝枯宅的其他下人看去。
老四看到兰贞的眼睛发出烈火般的红光,她不肯低头,又道:“回去,二姑姑、大姑姑抑或是任何一个杰子,你们都能冲我来,你们任一个想彻底杀了我那都是行不通的,只有爷知道我是死了或是没死,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大乙听得一头雾水,他手中的头发突然像长刺了一样,扎得手上像是泡过辣椒水似的。
“你!”他抽回手,指着兰贞的鼻子开骂:“你是无袖!大家看到了吧?我稍稍用前辈的身份压你一下,你就反弹这么大,这跟二姑姑有什么分别?”
20几个下人开始交头接耳,郁昕盐站在他们前面笑了笑,走到老四身旁说:“你老弟为了给你出口气,想真正给兰贞一拳,可惜,我的兰贞是不会被三言两语搞垮的,让她飘!她这是为了我!”
李独善走到爷身边小声说:“时间差不多了,兰贞的体力还是要保存起来。”
郁昕盐点点头,目测到血蝠目前呈半昏迷状态,它的五角星星魂半途而废,兰贞眼中的红光慢慢地退去了。
大乙回到老四旁边,悄悄的在他耳边说:“这个丫头天不怕地不怕,哼,这一点跟二姑姑像,但是我估计她不会扳倒我,你看到爷什么表情没?”
“爷这方面不好说!”老四暂时还摸不透郁昕盐的全部想法,“回去看看吧,一个无袖能翻起多大的风浪,有二姑姑压着,她休想当女皇!”
兰贞的双脚落地,头发恢复成黑色,她摸了摸脸,感到浑身杀人的力量还存在40%,但是魂游已经停止了,血蝠在她右肩完全睡着了。
大乙再次跳到她左手边吼她:“认清楚人没有,我是谁,你别搞错了。”
他推了她一把,其实是变相地用拳头试了试她的余力,五指落在她的胸前,发觉和铁板一样硬,再想打她一下,被老四上前拉住了。
“我以为她只是一个小女生……”
老四看出他的惊讶,近距离地打量兰贞一下,她浑身是血,脸却是温柔的,脖子后的青筋像是一根塑胶管子从后面直插到前面,四肢都是紧绷的,看得出她的意志。
“杨前辈!”她忽然发声:“我的战还没打完,我也懂兵法,我愿意跟您学,只要您不排斥我,其他前辈也一样,我虽是无袖,爷给我的光环会带给我不少麻烦,这都是爷精心安排好的,请你们都谅解一下!我本人是不记仇的!”
大乙一听,将脑袋一扭,听不惯她这一番套话,老四不一样,知道她的话份量不轻,不过,他并没有打消对她的看法。
李独善找了一件大衣给她披上,摸了摸她的额头,慈祥地说:“好孩子,和爷回去吧,不要总在外面亮相,他们这些人没良心,会说是你自找苦吃!”
兰贞用手按了一下右肩,确定血蝠没力气闹了,被老李扶到郁昕盐身旁。
那20个客人们没事可做,拿好自己的钱,走出大厅,上了各自的车离开了。
老四跟在爷身后,他和大乙都没看出兰贞刚才的五角星路线。
“爷,她真要跟您坐同一辆车回去么?”李独善小心地问道,他还是不放心,思来想去,不想给她招来妒忌的目光。
“把兰贞直接抬到我的天子居,她不可能被所有人讨厌,就这么办吧!”
李独善知道爷还有更深的考虑,不再说什么。
第95章 鸡汤
下午4点半,丹丹和大厨们站在厨房里,切菜的切菜,炖汤的炖汤。
“爷到了没?”李师傅问她,“你的小灶是专为爷准备的,待会利索着点!”
丹丹笑了笑,答他:“我几时不用心啦,放心啦,爷吃我做的菜一直很好!”
一个小工走到她跟前小声说:“我听说,爷亲自接那个姑娘去了!”
兰贞?!丹丹想了想,拍了一下小工的脑袋说:“爷去接了那是好事啊!你说话声音这么低,我还以为是什么见不得人的破事哦!”
李师傅停下手中正在切肉的刀,把脸凑近来,小心地问丹丹:“爷从今早就没吃饭吧?饿着肚子就心急火燎地去了?”
小工插嘴道:“是啊,还带了50多个人去的,那个地方叫什么河东狮家来着,反正我没听过,那个姑娘好像出了事,爷赶去救她的,我知道的也就是这丁点,你们觉得这正常么?”
丹丹将一勺盐放进汤锅里,一想到爷去英雄救美,嘴角弯了弯,笑道:“正好我煲了鸡汤,兰贞要是脸上擦破皮,我往汤里加点‘水仙粉’,她一喝就美了!”
水仙粉是一种淡蓝色的调料,用做美容的,尤其对面部的皮肤有很明显的修护作用。
“可是事情似乎没那么简单!”李师傅回头看了看其他人,知道他们假装在炒菜,耳根都灵着呢,“二姑姑,已经让万勇做了一副‘金刚锁’,只要那姑娘坐上去,双手双脚会锁在一起,只能在地上爬!”
小工惊出了一身冷汗,却见丹丹一脸轻松的又往鸡汤里加了一勺盐,她笑了,觉得自己的厨艺真是完美。
“你们呀,也别瞎猜了,都安心做事吧,那是他们大人操心的事!”她一边说一边又加了一勺盐,味道很鲜,刚刚好。
小工好心提醒她:“丹丹姐,加盐加太多了吧!”
她一把揪住这孩子的耳朵,吼道:“姐姐做事还要你教啊,你尝尝,这不是一般的盐,这叫‘雪里白’,你仔细看看,每粒盐的中心都是空的,有一个小洞,你再闻一下,比普通的盐多了一丝胡椒粉的气味。”
“反正爷把最好的食材、调料都给你了,其实我还想学的,但是你是黄袖,我才刚来一个星期,可怜巴巴的自由人!”
丹丹叹了叹,让出小灶,想要交给他试试说:“这里都是自己人,你想学,我可以教你,爷是把最好的东西给我了,他会默许我教你的!”
小工兴奋地点点头,但是一想到二姑姑那张会吃人的脸,还是打了退堂鼓。
“你不说,我不说,他们不说,没事!”
丹丹觉得他胆小,拿起汤锅旁边的小盒子笑着说:“你看,这里面装的全是我刚采来的‘一岁一岁花’的种子,你拿去放在锅里炒炒看!”
一岁一岁花是后山的一种紫黑色的花,花瓣是三角形的,长在地底下,将1斤花瓣捣碎放在木头盒子里加入20克盐腌制一天一夜,它的紫黑色就会变成绿色,呈粉末状,并且会产生一股白醋的气味,用舌头尝一下,它又不完全是酸的,有一种淡淡的白糖味。
“我不敢,当我没说!”他小心翼翼地回到自己的位置,生怕被二姑姑的眼线听到了。
李师傅跟他一样,环顾了一下四周,保不准谁谁谁今天刚成了二姑姑的人。
丹丹哼了一声,摸着自己的黄袖想了想,当初她要升黄袖的时候,亦莎虽然本人没反对,但是她手下的人也提出过异议,当时丹丹没压力,爷很看重她这一点,一点小事最后还是爷说得算。
小灶上开始冒出红色的气体,丹丹再次加了一勺盐,鸡汤越熬越香,那个小工回头偷看了一眼,迎上她热心、善良的目光,马上转过头。
丹丹突然听到外面几声动静,不敢放下手中的活儿,李师傅探了探头,没做声。
过了一分钟,一个下人走进厨房,吩咐丹丹道:“丹丹姐,爷说了,让你把饭菜做好了就送来!”
“好!”
“爷说了,这是要做给兰贞姑娘吃的,20分钟后我们来端过去!”
她笑了笑,没多问什么,站在自己的小灶前尝了尝汤汁的味道,然后最后加了一勺盐,点点头。
5分钟后,鸡汤熬成了奶白色,香气诱人,丹丹把火关小了一点,站在小灶边伸了一个懒腰。
她另炒了2道菜,一道是爆炒虾球,还有一个是油淋茄子。
20分钟后,两个传菜工走进厨房问:“丹丹姐,可以上菜了吗?”
“可以了!”她脱下围裙,检查了一下做好的鸡汤以及另外的2个菜,“走吧!”
传菜工端好盘子,飞快地向天子居走去,走到门口,冲里面喊道:“爷,上菜了!”
“进来吧!”
2人在已经置好的圆桌上将3道菜放好,随即出去了。
此时,兰贞已经脱下了一身血衣,下人帮她穿好了一套黄色的卡通睡衣,坐在床头,靠在郁昕盐身上。
“爷,她这是怎么了?好憔悴啊!”
丹丹指着圆桌上的鸡汤,笑了笑说:“很香是吧?尝尝看,姐姐,你有力气坐过来么?”
兰贞微微点头,被爷扶到圆桌边,勉强支撑着上身。
“刚才应该要那两个传菜哥哥搬一个小桌子架在床上吃的。”
“没关系,我还可以!”兰贞挤出一抹笑容,爷抚摸了一下她的额头,说:“丹丹,她没那么娇气,坐好了吃是一样的!”
爷用右手扶着她,左手拿起筷子夹了一个虾球喂到她口里,温柔地说:“烫着了就说一声,我给你吹吹!”
丹丹恶心出口水咽下喉咙,看了下空调,今天调的温度是26度,没上次的18度那么低。
她看着爷将一块茄子送到兰贞口中,她吃得下,他安心地笑了。
“来宝呢?”丹丹东张西望,没发现这头兽犬。
“你想看它么?”爷笑着,指着床旁边的一口红漆的大木箱说:“它躲在里面睡大觉,不会搭理你的。”
“平常我走在路上碰到它,它总是对我汪汪叫,好像是在责怪我没做好东西给它吃,大狗能吃什么?”
丹丹用右手托起下巴,来宝似乎听懂了她的话,露出一个头顶了下箱子,然后又缩回去了。
“爷,您不能老是让兰贞姐姐受伤,看着人怪心疼的!”
郁昕盐停在手中的筷子,一脸善意地说:“我现在不疼她就没人疼她了,她是受了伤,在我的天子居把身子养好了,出去才有力气,丹丹,我要交给你一个任务,等你姐姐伤好了,她出去受了什么委屈,你要第一时间告诉我,你是个孩子,看问题有时候比我们大人还真,记住了吗?”
丹丹点点头,用筷子夹起一个虾球送到自己嘴里尝了尝,味道很正宗,7成的辣味中浓缩着3成的菠萝味,嚼在口里酥酥的,虾肉之间好像藕断丝连,滑滑的,一口吞掉超爽。
“好赞啊!”她鼓起两腮,开心地逗了逗兰贞:“姐姐,干脆你以后的饭食我全包了,给爷做菜他太刁了,经常要搞十几个小时,累死我了。”
第96章 善魂波
丹丹一边说爷一边笑,兰贞觉得身子逐渐有了力气,血蝠呆呆的一动不动,在她的右肩很乖。
床边的木箱子抖动了一下,来宝像是闻到香气似的,顶起来瞪大一双眼睛,它没有叫,而是向着丹丹吐舌头。
郁昕盐扶好兰贞,腾出一只手朝来宝做了一个打脸的手势,它立即窝回箱子。
“爷,我自己吃吧!”
兰贞抬起一只手,慢慢找回力量,丹丹看到她的手背上满是芝麻状的小黑点,以为是空调调高了造成的,于是站起来打算拿控制器。
“不是的!”兰贞收回手,还是要躺在爷怀里,“爷,我快找回自信了。”
“很好,吃了饭就睡吧,我会一直守到你醒来为止!”
丹丹重新坐下来,一看这两人知心的表情,像极了老夫老妻。
来宝在箱子里发出狗爪抓木头的响声,它偷偷顶起盖子,瞄了下兰贞,见她仰躺在爷怀里,学了两声猫叫,仿佛在讨食。
“拿去拿去。”丹丹将盘子里剩下的10个虾球端起来拿给它道:“快吃吧,跟做贼似的!”
来宝并没有吃,老实地发呆了20秒,然后它闻到兰贞手背上黑点发出的微弱臭味,跳出箱子,走到她旁边,用舌头舔了舔小黑点。
丹丹看见来宝的舌头此时居然绿油油的,上面沾着一层黄色的唾液,没有臭气,相反还可以闻到一股薄荷的气味。
小黑点遇到它的唾液,迅速地溶解了,细心看,五指的小黑点比手背中央的肉多出50颗左右,来宝轻轻的先舔了舔兰贞的中指,黄色的唾液一沾在上面,小黑点立马燃烧起来,冒出十几个紫色的小泡泡。
“这根指头是‘无情指’,它以睡眠为食,出现一大片黑色的小点代表她睡眠不足,丹丹,你姐姐如果不马上睡觉,它会越长越多,甚至长在脸上。”
来宝将它的舌头收回来,颜色变成蓝色,黄色的唾液没剩下多少,它呆了一下,将嘴巴闭起来,等了一小会,然后重新吐出舌头,这次它是红色的,上面漂着一层淡紫色的胶状物。
丹丹好奇地盯着它的一口白牙,它好像正在磨牙,胶状物被嚼碎成一颗颗的,爷将兰贞的右手放入来宝的大嘴中,说:“把它舔干净,不要咬到她的中指!”
兰贞觉得手很舒服,来宝用它的大舌头卷起来将手包住,只听到一阵滋滋滋的声音,它的舌头开始冒烟,丹丹放下手中的盘子,把脸凑过去,来宝用鼻头嗅了嗅她的右手,一对比两者的肤质,连忙摇摇尾巴,不理睬她。
“兰贞姐姐的手就是稀罕,我也想试试被狗舔手的滋味,哼,被你瞧出来了。”
来宝听懂她的话,收回舌头,对丹丹汪汪了两声,她一下子气坏了,冲它喊道:“哎,你是狗,完全不识货,我的手不晓得做了多少美味佳肴,我都不嫌你的舌头脏,还被你嫌弃啦!”
丹丹很想讲狗语,看到来宝不停地摇尾巴,怒道:“爷,来宝它欺负我!”
兰贞笑了笑,右手上的小黑点已经褪色了,不过还没有消。
“来宝,把嘴巴张开给我看看!”
爷握着兰贞的手检查了一下,因为来宝的唾液是微毒的,用来治小黑点的量不能太多。
它张大狗嘴,舌头呢基本上恢复了,只是下面的两颗牙齿上还沾着一块黑色的粘稠物,他用手一擦,闻了下,对它说:“去舔舔丹丹的右手,要一视同仁!”
兰贞轻轻地摸了摸兽犬的头,很喜欢这只大狗,她的眼皮开始打颤,渐渐地眯起了双眼。
“来宝,你坐在床头不要出声,她要睡了!”
郁昕盐一边说一边将兰贞扶到床上,她一下子睡着了:“没吃饱的话,你睡一觉,醒来我再让丹丹给你做!”
“嗯嗯。”丹丹点点头,发现兰贞的右肩异常地抖动了一下,来宝警惕地伸直了耳朵,挨近了下听了听。
血蝠刚巧睁开了一只眼,半梦半醒的它扑腾了一下翅膀,正要活动一下,郁昕盐用手按了按兰贞的右肩,它又陷入了深睡眠。
“爷……”丹丹小心地问:“您还没吃饭呢?”
郁昕盐全心在兰贞身上,没听见她的话,看神情,他是一口饭都吃不下了。
“爷……”丹丹担心他的身子。
来宝专心致志地守在床头,郁昕盐走到圆桌旁边,沉默了一分钟,然后意味深长对丹丹说:“你的兰贞姐姐是好人,她是不会让我失望的,她做的事,到目前为止,我一直是满意的。”
“爷,兰贞姐姐会不会很短命啊?”
郁昕盐笑了笑,回过头来目光抓住血蝠:“我能让她活,只要她听我的!”
丹丹想了想,忍不住提了提二姑姑,说:“我听说,万勇做了一副‘金刚锁’,只要姐姐坐上去,双手双脚会锁在一起,只能在地上爬!”
郁昕盐望向兰贞,小声地笑出声来:“丹丹,我不是交代你第一时间向我通风报信么?那个锁不可怕,就是上了你姐姐的身,她完全有能力摆脱它。”
爷敛容正色道:“你只要记住,跟大家多说说她的好话,这种话越多越好,等到传到我耳朵里,你才算是尽了力。”
丹丹点点头,用肩膀扛起宣传兰贞的大旗,她的人缘还不错,算一算,跟所有的黄袖关系都熟,红袖中她认识的人也有四五个,虽然有限,但是还是能发光发热。
来宝懂事地蹦到丹丹的脚上,摇摇尾巴向她撒娇。
“我也是好人,对吧?”她摸了摸它的脑袋,小声地说:“以后咱俩轮班,我总有睡觉休息的时候,你呀,是一条狗,不需要睡太长时间,闲着没事的时候,不如帮我照顾姐姐吧?”
它眯起嘴巴,忠心地看了看爷,他笑了,点点头同意。
“你去吧!”郁昕盐站在床头旁边,丹丹走出去喊来刚才那两个传菜工,将饭菜和圆桌撤了下去。
爷望着兰贞看了半天,手不知不觉地放在她的额头上,来宝学爷的样子将一只爪子轻轻地按在上面。
“来宝,她是不是在做梦?”
它吐出舌头,把爪子收回来舔了舔,说着狗语:“主人,她脑子里的‘善魂波’正在努力的和血蝠抗争,没剩下几分了,估计只有2分!”
善魂波是指兰贞魂游结束后,在梦境与血蝠对抗的一种手法,这种波会发出a形的脑电波,负责维持她的脑力。
一次魂游大约消耗了她8分的脑力,而血蝠的智商耗用的一般比她少一半。
它会在兰贞精疲力竭之时霸占她余下不多的神经细胞,算起来,只要以它1分的恶魔心念就有可能代替她原有的30%的善的灵魂,按照郁昕盐的推算,等她在睡梦中完全发觉血蝠的歹念,然后再升起善的心力,差不多要2个小时以后。
在这之前,爷必须强行干预一下兰贞的梦境,虽然她有钢铁般的意志,并且能在梦中不间断地念诵爷教给她的10字咒语,但是,人在做梦的时候,念一个字往往都会忘记、停顿。
“只有2分!”爷心算了一下,“来宝,注意看她的右眼,如果中途她睁开了,记得用爪子将她合上!”
第97章 动心和不动心
郁昕盐搬来两把椅子,坐在床头旁边,来宝轻轻跳在他左边,将爪子放在她的右脸上。
“爷,我猜她不会突然把右眼睁开的!”来宝有它自己的想法,它摇摇尾巴,发出狗语:“她的右眼中有您装上去的‘善形魂蛹’,它织成的丝不会脱落,一定能把她的右眼皮和眼球织得紧紧的!”
善形魂蛹能发出善魂波,由兰贞的右眼传输到右肩,它是一种红色的小虫子,用肉眼看不到,织出的蛹丝会将右眼皮和眼珠系在一起,平常它偏爱极寒的环境。
因为魂游后的梦境是不能被惊醒的,尤其是兰贞的右眼,郁昕盐的强行干预重心就放在善形魂蛹上,他暂时想到这唯一的一种手法,所以不容有失。
“你用你的鼻子闻一闻,她在梦中可闻到‘失魂花’的香味?”
郁昕盐紧张地摸了摸兰贞的鼻子,失魂花顾名思义,是血蝠用来迷惑她,搞乱她善心的道具。
这朵花不会出现在普通人的梦境中,血蝠在平常花一个小时假想出这种花,它有5片白色的花瓣,每一片都能释放出红酒的气味。
血蝠会在兰贞梦境中的地面,天空或者是衣服上放出这种花,只要她念诵的10字咒语中断一分钟,失魂花就会趁虚而入,开满她见到的世界,打败她的善念,等到她醒来,就会痛苦不堪。
“它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丑化她的机会的!”郁昕盐点了一支烟,看到红色蛹丝织成了:“来宝,你把爪子换到她的左脸上。”
它听话地摸了摸,感到一股寒气只在这半张脸上铺开:“爷,这说明什么?”
“血蝠想要吃了她的右眼,但是它不会直接从这里下手,因为我布下了结界,左脸是一个很理想的基地,先冰冻它,吸引善形魂蛹逃到左眼内,它再连同左眼一口吞下去!”
来宝抓了抓兰贞的右肩,纳闷道:“血蝠不是睡着了么?还能搞出这么多小动作?”
“血蝠跟你不一样,它有两颗心,一个叫‘动心’,一个叫‘不动心’。动心你也有,它跳动时可以思维、动作,但是不动心,我没法把握住。”
来宝歪了歪脑袋,想了想,继续狗语道:“主人,不动心会不会不存在?其实血蝠还是由一颗心控制,只是这颗心事先将设定好的动作储存起来,然后在睡着的时候调出来转化成真!这一颗心才叫做真心。”
郁昕盐摇摇头,摸了摸它身上的毛,解释道:“不是你想像的那样!的确有不动心,只是你们犬类看不见,摸不着,但是我作为修行人寻味得到,它超出了你们狗类的思维。”
爷教来宝用爪子抓住兰贞手腕上的脉搏,让它仔细地把一把。
“怎么样,跳得快么?”
来宝眯起眼睛,用狗爪子摸了又摸,它粗略地算了算,一分钟大约跳了92下。
“你还能把到别的吗?”郁昕盐试着引导它:“用你的心去感受,除了这92下是不是还有其他的?”
来宝收回爪子用力地甩了甩,有一点麻了,它等了半分钟,然后掐了掐兰贞的肉,指甲恨不得挖进去,郁昕盐拍了拍它的头,知道它无能为力,拾起它爪子,放到他自己的胸前说:“你来摸摸我的心,对比一下,她是不是另外有一股微弱的跳动,或者你不认为是跳动?”
这可难倒一只狗了,来宝索性将耳朵贴上去,直接听主人的心跳,过了一分钟,它没能开窍,耷拉着脑袋不出声了。
“你刚刚摸到的92下就是动心,不动心没有夹杂在其中,也不是在这92下的起始或末尾隐形地跳动。”
郁昕盐拿起兰贞的那只手,丢下烟头,将她的小指轻轻地放在嘴唇上,让它刚好夹在中间。
来宝瞪大眼睛盯死这根指头,看到它突然抖动了一下,因为它被爷含着,颤抖一下迅速地接触到上嘴唇,然后眨眼间碰到下嘴唇。
爷的嘴巴没有张得很开,小指横放在中间,不会掉下去,也不会滑进口腔中,这样不紧不松,来宝立即明白身为一只狗,它暂时做不到这么耐心和细致。
“看到了么?”爷松开嘴,让来宝看清楚这根小指被他拿在空中,隔了一小会,它根本不会抖动。
接着他再将这根指头放在嘴唇上,和刚才一模一样,放的时候小指连接的这只手是被他用右手托着的,也可以说兰贞的这只手几乎是飘浮着。
来宝坐近了半米,脸差不多贴在主人的下巴下面,它看到小指又像第一次那样抖动了,细算一下,一分钟它抖了整整20次。
“爷,你不用含着了,我看明白了,这就是你说的不动心的跳动么?”
郁昕盐用牙齿咬住了小指,这下它不抖了,来宝点点头,先笑道:“这颗不动心,它也可以不动么?”
话音刚落,爷的两排牙全部肿了,上排的两颗门牙被染成了灰色。
“怎么会这样?”来宝心疼主人,用爪子将兰贞的小指挑了出来,“这就是不让它跳的后果!”
郁昕盐完全将不动心的跳法演示了一遍,闭上嘴巴,用唾液冲了冲灰牙,它们会在一天后恢复的。
“来宝,不动心的原理你看到了,这20下就是血蝠在梦境中扼制兰贞的致命法宝,你不要小看它了。”
爷重新点了一支烟,来宝叼着兰贞的手轻柔地放回去了,它关心地闻了闻,目前还没有闻到失魂花的气味。
郁昕盐起身来到窗边,烟只抽了一口就扔到地上踩熄了。
来宝将下巴搁在兰贞的头旁边,小声地哼了哼,懒散地发出狗语道:“主人,她睡得好香啊!”
郁昕盐笑了笑,回头看了看她,确实有一种病态美。
梦境中,兰贞捂着双眼累得发困,她一个人站在一个世界中,四周全是败落的枯枝,没有房子,天空是灰黑色的,有一条小溪,从她的右手边延伸到东方看不见的尽头。
溪水在她的脚下,她没有穿鞋子,光着脚,被打湿了。
身上套着一件白色的裙子,没有风,右肩里安安静静,没有血蝠在里面叫唤。
兰贞抖动了下身子,双手蒙着眼睛,突然感到脚踝被什么东西咬了一下,她不敢睁开眼睛,低着头心数到100下。
小溪发出橙色的光芒,绕着她的脚围成一个圈,可是,她还是不敢看,溪水拉长成一条条的,顺着她的小腿慢慢地向上涌,像面条一样挂在她的腰上。
她放下双手,但是眼睛还没有睁开,用心地体会这个世界,貌似特别的无助。
落地的枯枝发出嚓嚓声,似乎有一个人在向她走来,她可以感觉到这人的体香,是一种淡淡的酒香。
“某男?”兰贞用右手捂着右眼,左眼稍稍地眯成一条缝。
眼前却什么也没有,是她自己踩到了枯枝。
她将眼霍地张开了,心情明朗得很快,挂在她腰上的小溪正倒退回她的足下,一双新皮鞋忽然穿在脚上,她抖了抖身子,白裙子变成那件长袖的黄色卡通睡衣,暖暖的,回头看了看,有一朵似开非开的失魂花正向她飞来。
第98章 梦中人
“血蝠,你的花来找你了!”兰贞笑出声来,按了按右肩,她知道它睡得很死,它不是不在了,只是在寻找机会捉弄她。
“这个天地看上去你费了不少心思啊!”她耸了耸右肩对血蝠说:“一个人都没有,我用不着跟你决斗,你要把我关多久?”
“对了,我刚刚魂游过!”她一拍脑袋,小溪再次从她的脚底冲上来,形成一个透明的水碗包裹住她的腰,碗口越来越大,盛满了溪水,它开始发出嗡嗡的响声,并且鼓出一道水注直接灌进她的嘴里。
“你请我喝水?”一滴水沾在兰贞的嘴唇上,“反正我刚好渴了,我喝!”
她尝出了与刚才闻到的酒香味,一口气吞下肚,感觉肠子好像移位了,再喝一口,肚皮大大的,发出哗啦啦的声音。
水碗从她的腰降低了两寸,然后又升上去,里面的溪水还是满满的,中心不停地跳动着水珠,碗口颤抖着,漫出去的溪水,沿着她的左腿往下掉,一碰到她的皮鞋便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
她的黄色长袖刷的一下从中间断开了,露出光洁的手臂,水珠跳上来,非常调皮地滚来滚去。
“你假想出来的小溪让我喝,那么这些枯枝估计也能吃吧?”兰贞拾起一根放到嘴里,很脆,甜甜的,嚼一嚼,像竹笋一样嫩。
“你这灰色的天空是不是也能当柴火烧一烧,这种颜色太悲观了,我看纯蓝的就不错!”
兰贞一边说,天空一边按照她的想法在变,她没有放松警惕,血蝠百分百地满她的愿,失魂花就可以趁虚而入,郁昕盐教给她的10字咒语不能断。
“南无********”还好她心里一直在诵,嘴巴也没闲着:“你的这个世界好狭小,血蝠,你想让失魂花开满其实也可以,只要我的内心不强大,不过,你是没机会了!”
血蝠在兰贞的右肩鬼笑了一声,说:“今天不是我请你来的,这个世界也不是我假想出来的,那是一个人,他等了你整整1200年,如果刚刚你吃不下枯枝他就会出来喂你,他很贴心哦,想见么?”
诡计多端!兰贞冷冷地看了看四周,灰色的天空烧着红火,水碗退回到地面,小溪解开那个圈,向西方流出了10米远。
失魂花飘到她的脚下,没有开,她擦了擦嘴角的枯枝碎末,笑道:“我会在你供养的世界中呆5个小时,你别指望我输!”
血蝠趴在她的右肩中,知道她没上钩,不过也没气馁。
烧红的天空顷刻间落下大雨,金色的雨滴坠落在兰贞的右肩上,一颗颗的像黄豆一样,她用手抓了抓,一把雨珠捏在手心,却发出汪汪的狗叫声。
她对着它们吹了一口气,汪汪声越来越大,她笑了笑,用手指一点,其中一颗雨珠跳上右肩,血蝠在里面敲了敲她的骨头,雨珠化成大狗的口水,钻进去被它吞下肚子。
“别吃啊!”兰贞假装生气:“我还想拿它给失魂花灌水呢!”
“骗谁啊?”血蝠扑腾了下翅膀一脸不相信,“失魂花不需要浇水。还有,你的10字咒语还没断!”
剩下的雨珠加上又淋下的算起来也有500多颗吧,每一颗打在兰贞的身上,都是闪了一下失魂花的影子,没成形就被咒语灭了一半。
另一半被她抓在手中,互相摩擦,磨成金粉,她一松手,金沙全部掉在皮鞋上,鞋子一下子被染成金色。
“这雨就是兽犬来宝变的,没听懂它汪汪叫是什么意思吧?”血蝠贼笑着:“你现在躺在天子居里,有来宝守护,太完美了,它也想进来,你准不准?”
兰贞觉得金粉混进鞋子内痒痒的,没理会它的话,心里默念着10字咒语,一秒钟也不间断。
“别念了,老是听郁昕盐的话做什么?你要有自己的主见,或者你听听我刚才提到的那个人,他讲话温和多了。”
兰贞瞪了右肩一下,用手狠狠地拍了拍里面的血蝠,它笑道:“打在你身,痛在我心,我们一起疼,这样吧,就让失魂花开在你头顶上,只开一朵嘛!”
话音方落,一朵失魂花飞向兰贞的头上,她看都没看它一眼,而是径直脱下皮鞋,想要将里面的金粉抖出来。
一个男人的声音突然从她的皮鞋上的金粉中刮来:“把失魂花开在我的世界中,我降下金露洒在它们上面,它们会立即消失,这样对你是好事。”
“仙人?”兰贞将鞋子提起来,“敢问擅闯您的世界会是什么下场?”
这个声音笑了笑说:“我今天是第一次来,想要带走一部分失魂花,顺道跟你说说话!”
血蝠一听到这话,皱紧眉头,对他怒道:“反正在哪个世界,我不是听郁昕盐的话,就是听你的话。失魂花是给兰贞的,你打算带走多少?”
10字咒语忽然打断了一下,兰贞抱住脑袋,想要放松下。
“失魂花对她的定功没用!”这个男人的声音好销魂,“我出来和她说几句话就走,你退下吧!”
血蝠不吃他这一套,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让失魂花触到她的头顶上,可惜它刚一挨近头皮,“南无********”再次响起,兰贞耸耸右肩,她刚才是故意的,就是要气死它。
“我说了,你再不退下,我就要切你的‘青竹肉’了!”
青竹肉位于血蝠的左脚脚背中央,负责控制它翅膀上的神经,如果切掉了,它就无法挥动翅膀,而且只要割下了一丁点,它大脑中会产生一种使它头昏脑胀的激素。
“仙人?”兰贞一边念咒一边笑话血蝠:“你不要动不动就得罪人嘛,这个世界你要听前辈的话,可见您是我的恩人,出来见一面吧!”
一根有力的手指从她的身后点了一下她的右肩,她脖子一缩,连忙转过来,愣了一下,向后退了一步,定睛一看,一个和郁昕盐一样高的男神站在她眼前。
“怎么?吓着了?”这个美男子笑了笑,收回手指。
“额……”兰贞羞红了脸,立刻用右手挡了挡,说:“大帅哥,你好!”
这男人指了一下血蝠问她:“平时它乖么?”
她还没回过神来,灵巧的鼻子已经闻到了男神身上的酒香。
“额,仙人,血蝠说它听你的话,你有办法治它吗?”
他点点头,走到兰贞的右手边,答:“我出来见你,它会保持沉默。”
他径直向前走,兰贞快速地穿好皮鞋,呆呆地跟在他后面。
火红的天空溅下火苗,把地上的枯枝一下子引燃了,坠下的火花弹来弹去,兰贞小心翼翼地躲开火焰,刚走了几步,感觉鞋底快烧化了,一双脚一下子被烫到了。
她哇的一声跳起来,发现地面上好像刷了一层炭灰,蓝色的烈焰从地底下冒出来,与天降下的火苗烧在一起。
皮鞋在30秒内完全烧化了,露出两只光脚,兰贞忍痛踮着脚,眼睛扫向地面上,此时的溪水呈红色,鼓着有毒的泡泡。她好不容易找到小溪旁边的几十个没被点燃的空地,勉强踩在上面。
第99章 1200年
男神加快步伐,没有回头,枯枝快要烧到他的鞋子,兰贞低下头,这才看清楚,原来他根本没穿鞋,他好像一点儿也不在乎炽热的地面,哼都没哼一下。
“仙人!”兰贞一张苦瓜脸只能跟紧他,她越走越吃力,因为男神的双脚好像是贴着地面在飞,只一眨眼,就飘出了10米远。
“仙人!”她喊了一声,快要看不见他了,脑筋一转,突然想到了血蝠,向它求助道:“小魔头,搭救一下姐吧,我的脚都发黑了!”
右肩空空的,血蝠故意没说话。
她用力扯了扯肩头,两只脚被火包裹着,地面忽然陷下去几块,形成大大小小4个深坑,好像逃不出去了。
10字咒语依旧在念,男神不见踪影,兰贞看了看四周,她一下子想通了。
“好假啊,这个世界本来就是梦境啊!”兰贞拼着脑力分析着,“我的脚烧化了也没关系,喂,仙人,前辈,我就在原地等你哦!给我变一双新鞋子吧?”
血蝠在右肩咯咯地笑,它呼出一团寒气,从兰贞的鼻子冒出来。
“好热啊!”她看到这团寒气一遇到火苗就散去了,“仙人,你把这个世界搞得像地狱一样,为了折磨我一个人用不着,我不怕多你一个敌人,你出来吧!”
滚滚热浪喷在她身上,睡衣太厚了,她解开扣子,想要脱下来,但是看清里面什么也没穿,怪尴尬的。
小溪冒着白气,慢慢地流淌着,只是溪水越来越少,兰贞无奈地踩在里面,刚好容得下一双脚。
“太闷了!”她摇摇头,全身都是汗,“不过是梦境罢了,仙人,你出来吧,我们商量一下,我只要呆上5个小时。”
男神的声音从北面而来,兰贞转过身,隔着100米远,渐渐地看到他走过来。
“觉得热你就自己想办法吧?我要走了!”
“仙人,你不是等了我1200年么?这不会是瞎说的吧?”
他不到半秒钟就飞到她面前,笑了笑:“当然不是!我不止是在这个世界等了你1200年,在现时的世界同步也等了你1200年。”
兰贞将双脚从溪水中移开,抬起头,打死不相信。
酒香味愈来愈浓,她捏住鼻子,不想被它麻醉了,感觉头晕晕的。
“兰贞,你觉得我好看么?”男神微微一笑,“其实我在这个梦境世界跟你说的话不一定在外面的世界记得住,我相信你我有缘会再见的!”
她看着他的身体渐渐雾化了,心情与往常截然不同,好像舍不得他走,在他消失之前,她不由自主地抓住了他的袖子非要问清楚:“你说明白1200年是什么意思再走!”
血蝠偷偷的在笑,终于张嘴道:“兰贞,有一个人默默地等了你这么久是好事,1200年,我跟你说,爷那时候还没出生!”
男神握住兰贞的双手,泄露天机地说:”1200年前,前世的你当时身患重病,而我的双眼也瞎了,那时候你爱慕我,在你临死之前,把你宝贵的眼睛捐给了我,让我重获光明。”
血蝠补充道:“你前世就是一朵失魂花,所以生在这个世界里,我也是注定要寄生在你身上的。”
梦境外,来宝挨着郁昕盐坐在兰贞身旁的椅子上,它摇摇尾巴,把脸贴在她的右肩上,狗眼睛突然发昏,露出眼白。
过了一会儿,耳朵尖尖地竖起,尾巴停止摆动,说着狗语道:“主人,我是中了眼毒了么?怎么看东西都是黄色的!”
郁昕盐摸了摸兰贞的额头,淡定地说:“失魂花想要开出来,你闻到她梦中的红酒香了没?”
来宝转转眼珠,摇头晃脑地抖了抖身子,看不清眼皮底下,大脑一片空白,答不上爷的话。
“放轻松一点,不要受失魂花的影响!”郁昕盐把双手放在来宝的头上,一团白气灌进它的脑子中,它微微点头,闭上眼睛,过了10秒钟,头上的毛越来越湿。
爷用右手掌轻轻地抓了抓它头顶的毛,好像在给来宝洗头一样,它舒舒服服地仰起下巴,呜呜地叫了两声,慢慢睁开双眼,视线一下子清晰了。
“主人,兰贞好像笑了一下!”来宝低着头,发出狗语道:“她笑得好甜啊,牙齿都露出来了!”
“不只是牙齿,她的嘴唇好像越来越红了,眉毛弯弯的,她会记住自己还在念咒么?”
来宝跳起来,想要将身子压在兰贞的肚子上,刚一挪动右腿,血蝠发出一声和它一模一样的狗叫,它的眼睛再次发胀,朦朦胧胧地看到兰贞的头向上抬了一下,然后又躺回去了。
“主人,她的嘴巴太红了,是血蝠将血导入,让它充血变红的么?”
郁昕盐将它拉回到椅子上,双手搓了搓,重新将白气注入到它的头顶。
他估算了一下时间,刚刚过去1个小时,只要10字咒语没断,失魂花没道理出现。
他仔细看了看兰贞的嘴唇,的确像是渗出血来,他用手一摸,一层红色的薄膜沾在手指头上。
来宝甩了甩脑袋,跳到主人的身后,闻了闻他手指上的薄膜,有一股桔子皮的气味。
“主人,不是红酒的味道,这说明什么?”
郁昕盐想了想,推测道:“失魂花没有开这是正常的,一朵花从它出现到真正完全绽放一般需要半个小时时间,我想,这种气味应该是失魂花在没盛开之前的10分钟内释放的。”
“这么说,她是不是很危险了?”来宝抖了抖身子,准备直接打入兰贞的梦境中。
“不一定,只能说花开的时机成熟了,你不要乱来,快出去将李独善喊来!”
来宝哦了一声,跳下椅子,跑出门口,去找大总管去了。
郁昕盐盯住兰贞的笑脸,觉得她魂游之后笑得这么开心,实在是反常极了,他摸了摸她闭紧的双眼,梦境中,兰贞的眼睛疼了一下。
“我这还是在做梦……”她稍稍地眨了眨眼,“仙人,你说我前世把自己的眼睛捐给你了,你就是为了这个等了我1200年吗?”
男神的心被触动了一下,慢慢地说:“你的眼睛装在我眼眶里,它们每天都在疼,每次我摸它们的时候,总觉得你会有心灵感应,至少我是这么安慰自己的!”
天空突然破开一个大洞,坠下无数的雪花片下来,瞬间覆盖在大地上,所有的火苗钻入到地下,小溪结成冰,枯枝消失了。
兰贞光着黑色的双脚踩在寒冷的雪地上,脚趾头冻得刺骨得痛,好在身上的睡衣还在保暖,她搓了搓双手,眉毛上挂着雪花问道:“仙人,这个世界好难呆啊,平常你都是这么任性的在管么?”
血蝠嘟嘟嘴,扇了扇翅膀笑话她:“是我在管,老姐!我要开一朵失魂花,你要是再念咒,我就变一个雪坑把你埋了!”
雪花在兰贞的右肩上融化了,雪水拉直成一把冰刀,刺进她的脖子,却没有痛。
冰刀横插在肉里,没有流血,只有冰冷感,她面不改色地用双手握紧刀刃,试着拨出来。
刚动了一寸,冰刀突然加长了5厘米,,而且牢牢地定住了,她看到男神落下泪来,心疼地哭了。
“我想你想得好苦!”
第100章 小鹿
男神情不自禁地伸出右手抚摸着兰贞的脖子,冰刀插在肉里面,突然穿过他的手掌,连同他的右手一齐被刺穿了。
“刺在他手,伤在我心!”血蝠幸灾乐祸地笑道:“兰贞,知道一个男人等一个女人要杀死多少脑细胞么?我给你说,只要守在这个世界,他大脑一半以上的神经全都退化了,超过20米你对他喊话,他根本听不到,呆在这里一分钟,他80%的心全都因为想你而被占用了,可怜啊!大美女,你有什么想法没有?”
兰贞轻松地把冰刀拨出一厘米,它一下子又长了2厘米,男神的手一动不动地放在她的脖子上,深情款款地望着她,泪花闪闪。
她光着双脚,哆嗦着,努力躲开他的目光,冰刀横在脖子上,虽然没什么好法子,但是一点都不痛。
血蝠正经地吼了她一下:“大美女,好歹给个态度啊,人家在等你的回答啦!”
兰贞抓了抓头发,不敢正视男神的目光,跺了跺双脚,他知道她的脚冷,收回右手,从含泪的眼睛中射出一道红光,打在她的脚趾上,一双暖烘烘的新拖鞋穿上了。
“感……感谢!”她结结巴巴地说:“你给自己也变双鞋子吧?”
她这不经意的一说,被血蝠逮到,它夸张地喊道:“就是就是,要穿就穿情侣鞋嘛!你这个态度还不错,再热情一下吧?犒赏一下这个痴情人。”
“我们才刚认识,有必要走得这么近么?”兰贞扶着头懒洋洋地说,头晕晕的,看到男神泪如雨下,不忍心刺激他。
雪花坠落在她的头上,变成一顶白色的毛线帽子,暖暖的,她看到一头小鹿从东面跑过来,呆了一下,没想到这个世界还有动物。
小鹿没有角,身上挂着一条3米长的红丝带,从头顶顺着肚子系下来,一直绑在右腿上。
丝带上挂满了珍珠,少说也有1000多颗,每一颗珍珠的中心长着5根6厘米长的白毛,遇到几个雪花片沾在上面,就穿进去,将它们重叠起来扎成一个小花。
小鹿高高地跃起,小花发出嗡嗡的响声,所有的空气充盈着男神身上的酒香。
兰贞将拖鞋并拢,和小鹿一样闻到香气,它欢快地跳近她,一抬头,向漫天的大雪鸣叫着,远处的一片云吱吱地飘来,一道红色的闪电劈在她的左脚边。
她敏捷移开步子,可是还是来不及,一股黄色的水从雪地下涌上来,瞬间流进她的拖鞋中。
“仙人,你是故意整我对吧?”兰贞刚想要开骂,但是话到嘴边突然咽回去了,因为她收到他无限柔情的目光,貌似一时间消受不起。
“额,仙人,前世我那么好,把眼睛都捐给你了,这一世我不要你还了,只要让我呆上5个小时,我就走了!”
此时拖鞋越变越大,流进去的黄水越来越多,她的双脚在里面感觉像是在泡温泉一样,没想到,还挺舒服的。
“兰贞,这双拖鞋是我送给你的,我已经用了心待你好……”男神低下头,似乎有点失望,兰贞的心莫名地抽搐了一下,仿佛真正失魂落魄的是她。
“血蝠,你不要指望开失魂花了,她的定力很好,等到我走了,雪自然就停了,呆5个小时不必了,1个小时之后,你就会退出梦境,而我在这个世界对你说的,做的,日后你再遇见我,我可能会忘记的!”
兰贞听了他的话,感觉自己的心险些化了,冰刀从中间断开,脖子上左右露出两个窟窿。
小鹿走到男神的旁边,屈膝着,好像要载他走。
“额……仙人,我刚才是不是说话重了些?你是要骑上小鹿离开么?”
她摸了摸颈上的两个洞,痛得弯下腰,暗想方才明明不疼的,现在怎么像脑袋搬家似的?
血蝠哼了一声骂她:“你个没良心的,别身在福中不知福啊,要你正眼看他一眼都舍不得!以后你遇上他,要是不追他,可要打脸哦!”
男神用右手中指轻轻按在兰贞脖子左边的洞上,一团绿色的热气封堵了洞口。
兰贞感到这个洞暖暖的,好像在愈合,没那么钻心的疼了,她直起身子,瞥了下男神的右手,刚才他的身体是雾化的,现在这只手慢慢化掉了,似乎是用右手的肉填补了这个洞。
她的心奇怪地拧成一团,拼命地揉眼睛,怀疑自己看错了。
他的右手从点在洞口处的中指开始粉碎,一厘米一厘米地脱了皮,骨头和筋搅碎了,血顺着指尖滑下来,不到3秒钟,浸湿了整只袖子,起初还能看清楚右手的骨架,他稍稍一弯,用力地糊上洞口,没剩下多少肉。
“仙人!”兰贞心痛地说:“我说了这一世我不要你还了,别傻了,这种疼我还能扛得住!”
她抓住男神的右手想要往下拉,但是他紧咬牙关,不肯松手。
“仙人!你骑上你的鹿走了就好,我还要呆1个小时,会想出办法救自己的。”
兰贞看到他的手掌心已经镂空了,急忙抢在它彻底毁掉之前,抓住他余下的五指骨架,没想到在她出手的一刹那,结果扑了空,他的五指完全散掉了,没等她碰到就落在地上。
“仙人!”她不知所措地望着他,迎上他情深似海的眼神,一口气消化了一半,“你竟然舍得了一只手!不晓得为什么,总觉得你好像是故意在折磨自己。”
血蝠高调地讽刺道:“人家一片好心,你却这么说,你良心长哪儿去了?”
它在右肩踢了她一脚说:“他在这个世界缺了一只手,现实的世界不会,他才不会像现在这么无私大爱,等你遇到他就知道了,比你狡猾多了!”
兰贞拍了血蝠一下,摸到右边的洞已经长好了,苦笑着看着男神伤感的脸,指了指他的左手,说:“仙人,你为我做的够多了,你走吧,我会自己填补这个洞!”
小鹿听懂她的话,将下巴靠在她的右肩上,她闻到它身上和男神一样的酒香味。
他抬起光秃秃的右手,脸上写着淡淡的忧伤,说:“你念的10字咒语我听得到,它是一个男人教给你的么?”
兰贞知道他话里有话,拍了一下血蝠,它提起郁昕盐的名字,本能地代她答:“没错,就是那个害人精教她的,他就在现实世界中,守在她的床边,跟你看她的痴情一模一样!”
“你不问起我还忘记了,对了,还有一只大狗蹲在床头,跟郁昕盐一样凶。”
男神忧郁的一笑:“到底是痴情还是凶?”
兰贞想都没想,腼腆地笑道:“凶是凶,其他的和你一样优秀!”
小鹿将头从她的右肩移开,高声鸣叫着,男神捂了捂耳朵,面色惨白。
“你看吧?我说了他大脑一半以上的神经全都退化了!声音一大,耳膜就不舒服!”
兰贞关心地上前一步,看到他眉头深锁,闷闷不乐地低下头,以为他快聋了。
“血蝠,帮帮忙吧?”
“你还有脸说!”它张开翅膀躲进深处,爱理不理地说:“跟你说实话吧!他这是情执,一天不爱你,他都活不下去,这个世界,一个疼他的人也没有,够可怜了,算了,跟你说了你也是无动于衷,白说了!”
第101章 石头
兰贞半信半疑地摸了摸小鹿的头,安抚它不要吵他,它身上的珍珠发出清脆的响声,和它的鸣叫声混在一起。
男神的耳朵越来越难受,突然倒下,开始在地上打滚,失去的右手深深地插入雪堆里。
他没有哭,仿佛任由小鹿的鸣叫声放大,血蝠带着哭腔吼兰贞:“这个世界太不公道了,善良的人总是受欺负,老姐,你要是像他这样活,早就被我整死了,事实说明,你和他不是一类人,你无心出手救他,冷血鬼就是冷血鬼!”
“拜托,你老是这样一厢情愿地认定,好像我很坏似的,仙人,你起来吧!睡在地上不好看!”
她伸出双手打算扶他起来,没想到,小鹿吐了一口气让他飘起来,然后直接驮起他朝远处跑了。
“喂,你回来!”兰贞喊出来就后悔了,血蝠在她右肩咯咯地笑:“怎么?你想转了?一双拖鞋,一只手,你就陷进去了?”
兰贞白了它一眼道:“瞎说什么啊?我只是要问问他的名字!不如你告诉我吧?”
血蝠从眼珠里放出一股绿色的寒气,它绕着一双翅膀,将它们染成绿色,兰贞摸了摸右肩,感到这团寒气好像在给她挠痒痒。
它扇扇翅膀,用嘴巴重新将寒气吸了回去,兰贞打了个激灵,感到右肩好像结了霜,微微动一动,寒气从血蝠的鼻子冒出来,直接流进她的血管内。
外面天寒地冻,体内猛烈的寒冷让她直打喷嚏,她缩了缩肩膀,对血蝠吼道:“我不怕冻死在这个世界,你休想让我投降!”
一阵狂风从东面刮来,温度低至零下8度,兰贞抱住双臂,将帽子用力拉下,一双拖鞋冰冰冷冷,双脚好像失去了知觉。
眼睫毛上挂着雪花,除了右肩,身体的其它部位全都被厚厚的一层雪罩住了,她冻得发抖,怒气冲冲地吼:“谁让你降温的?不过是梦境而已,非要拼个你死我活干嘛?”
血蝠摇摇脑袋,好心提醒她:“他说是让你呆1个小时,我再把时间压缩一下,你只要坚持半个小时,这个世界我做主,你可以逃,熬过剩下30分钟你可以吧?”
风刮在兰贞的脸上划出了一道口子,她将帽子往下拉,只能盖过半张脸,下巴抹着一层霜,牙齿动一下,好像在嚼玻璃一样。
拖鞋已经凝结成一块冰饼,根本挪不开步子,兰贞头大了,越想越窝火,她费力地抬起针刺一般的眼皮,够着脖子向远处看,但是完全找不到小鹿留下的脚印。
雪越下越大,她不想呆在原地冻成冰雕,勉强踏出一步,全身的力气全使尽了。
“血蝠,你给我计时,说好半个小时,我不想让爷等得太久!”
兰贞看了下天空,一朵黄色的云正好停在她的头顶,她豁出去了,搓了搓双手,右手指着这片云,想了想,掌心突然放出一道金光,打在云的中央。
一颗脑袋大的红心从这朵云的中心拱出来,发出微弱的红光,兰贞感应到右脚底发热,笑了笑,将帽子拉高一下。
血蝠慢吞吞地说:“你要制造一个太阳也行,不过,丑话先说在前头,限你1分钟搞定,等下我就将这朵云变走,抓紧时间啊!”
兰贞忍了忍,气归气,不过信心满满,她换成左手,射出一根红线,红线在空中划了一条弧线,准备绑住红心,拉住它向着她的左肩飞过来。
黑色的狂风从东西两个方向对流,好像和她作对,刮在红线上它瞬间被绷直,发出去才10米就断掉了。
不过,红心停在兰贞头顶上50米不动了,没受影响,越变越亮。
她想了想,吃力的从地上捡起一把雪,对着它吹了一口气,雪扑通一下变成一块石头。
血蝠在她右肩数了数挖苦她,说:“还有15秒钟,你看着办吧?”
兰贞握着石头,孤注一掷,奋力将它抛上天,它像是长了翅膀,不到1秒钟就升到20米高。
“这么高,能投中么?”血蝠瞪大眼睛,看着石头并没有击中红心,而是绕了一个弯,打在她左脚边的那股黄色的水中。
仔细看,水中恰恰有一个和红心一模一样的红心,石头打中它之后沉下去,这颗红心和天空中的那一颗像小兄弟一样,一个下坠、一个从水中鼓出来,不到3秒钟,它们在兰贞的左肩上相遇了。
她脖子左边的那个洞冒出黑烟,伸出左手,接住这两个兄弟,用力对着洞口把它们往里面一塞,两颗红心被装进去了,血蝠顿时感到自己被一股热气烘烤着。
时间掐准,刚好满了1分钟,兰贞耸耸肩,满意地笑了笑,全身被供热。
两颗红心在洞里面挤了挤,发出咕咕的声音,兰贞觉得全身的骨头都在响,血蝠跺了跺脚,快被团团热气烤熟了,它不快地说:“你给我滚!我再也不想和你捆在一起了!”
兰贞对着手心吹了一口热气,浑身舒舒服服,开心地答:“这回算我侥幸过关了,你就认了吧,真不想和我在一起么?”
“不想,打死也不想了!”它说得很干脆,扑腾了一下翅膀,眼睛瞪得圆圆的。
她笑着按了按右肩,半个小时一晃而过。
梦境外,李独善跟着来宝走进天子居,郁昕盐正抚着兰贞的额头,听到她笑出声来面无表情。
“爷!”李独善走到床头,观察了一下兰贞的脸色,道:“我看她的眉心,隐隐约约有一颗黑斑,10字咒语她念了多久了?”
“不到2个小时。”爷淡淡地说。
来宝跳上床,用鼻子闻了闻兰贞的眉心,它看不到这颗斑,奇怪地问:“主人,你还在她身上下了什么招么?”
郁昕盐站起身,道:“10字咒语,她应该断了5次,这是正常值,独善,你再看看她的左耳,是不是有一个黑色的小圆点?”
来宝替老管家扒开兰贞左脸的头发,它鼓起一双狗眼,脚尖轻轻地踩在她的左胳膊上,左看右看,在她左耳的背面中心找到了,只是这个小圆点用它的爪子一摸就掉了,它拿到鼻子底下闻了闻,有一股浓浓的中药味。
“这是什么东西?”来宝说着狗语,将爪子送到郁昕盐鼻子下面,“长了这个东西和眉心的黑斑是一套的么?”
李独善小心翼翼地拾起兰贞的左手,把她放在眉心上,他看了下爷道:“断了5次的确不为多,我们可以等一等,先让她的黑斑现出来!”
郁昕盐点点头,和来宝一起坐回到椅子上,然后,指着兰贞的左手对它说:“用她自己的手将眉心捂热,那颗黑斑叫作‘梦醒拼图’的“将穴”,你盯好了,一分钟之后就会有反应!”
李独善拿出一张图纸,铺开来看,长大约有30厘米,宽20厘米,全彩的,上面画着一座城堡,分为左上,右下,和中间三个模块,每一个版块分别印着城堡外墙的一角,紧挨着右边各自画着一个空白的方块。
他将图纸展开,放在爷的双腿上,然后从口袋中取出一个白瓷瓶,交给爷看了看。
“独善,她刚刚吃过虾,你的‘回头粉’里面含有1克‘虾黄素’,会有过敏反应。丹丹炒来的菜,我忘了吩咐她了!”
第102章 梦醒拼图
回头粉是专门撒在梦醒拼图上的,起到将兰贞的梦境转移、显现的作用,虾黄素是一种红色的虾粉,和回头粉混合之后,可以提纯梦境的画质。
但是,如果兰贞吃了虾,身体会产生过敏反应,画质的效果会很模糊。
大总管摇摇头,拨出瓶盖给爷闻了闻,笑着说:“来这前我问了丹丹,知道兰贞吃过虾球,没关系,这一瓶回头粉是从二姑娘那里借的,她一向不喜欢虾味,所以里面没有虾黄素!”
回头粉不止可以显现一个人的梦境,对于人内心的想法或做过的事情,它都能克隆出来。
二姑姑亦莎一贯爱用回头粉对付不听话的奴才,无论他招与不招,只要一看复制出来的真相,她一目了然。
来宝目不转睛地盯着兰贞的左手,看到她的眉心冒出白气,它用力吸了一口,有一股烟味,好呛人,咳嗽了两声,全身麻麻的。
李独善将她的手移开,果然看到一颗黑斑点在正中,他请示了爷一眼,爷点点头。
老李把白瓷瓶里面的白色回头粉撒了一点在兰贞的脸上,这颗黑斑裂开成一条黑色的细纹,从眉心正中迅速爬向她的嘴巴。
来宝扑上去用爪子一擦,黑纹被拉长成黑线,在她的嘴唇上画唇线,唇色一下子变黑了。
一口黑气从兰贞的鼻子呼出来,郁昕盐将来宝用力一拖,它竖直耳朵抽回身子,躲在主人身后。
黑色的嘴唇一遇到黑气突然燃烧起来,李独善立即将回头粉倒在嘴唇上,啪的一声,火被熄灭了,燃烧后的嘴唇薄薄的,还原成暗红色,唇线消失了,一朵黑色的小花开在上面。
“主人!这就是失魂花么?不是要在兰贞的梦境中才开得么?”
郁昕盐对李独善说:“你心里倒数100秒,把回头粉给我!”
“爷,您设定的时间是不是太短了?梦醒拼图才刚铺开,出现一个‘思’字就需要5分钟,而且上一次您拍的时候,左上角的城墙已经用过了,这是药房的最后一张纸,二姑娘那边也没有货了!”
李独善看到兰贞鼻孔流出来两行血,不敢再将回头粉撒在上面,来宝从主人的身后探出脑袋,闻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胶水味,它抬起头望了爷手上的梦醒拼图一眼,发现左上角的城墙动了一下,几块砖凹进去,好像被纸吞了。
郁昕盐接过老李手上的回头粉,往拼图上倒了一半,整座城堡上的砖块全部松动了,左上角的城墙中央露出了一个大洞,所有的外墙统统陷进去,他用手一点右边的空格方块,一个红黑相间的“明”字冒了出来。
“这是‘明图’,来宝,你用心看,连你这双狗眼都看得清楚!”
所谓明图,指的是直接从对象的梦境中摄取图像和声音,10秒内爷能看到兰贞梦中所见,这是眉心的那颗黑斑从她的眼根提取出来的,而她左耳朵背面的小黑点则是将耳根的所闻录音出来。
李独善担心地问爷:“左上角的城墙您已经拍过一次了,这可怎么办?您就这么直接拿出明图,大可以用中心的城墙,我怕,兰贞这丫头从梦中惊醒,10字咒语断了5次,再断一次恐怕血蝠的失魂花会盛开!”
“你以为失魂花真的会开么?”郁昕盐狡猾的一笑,“血蝠心里有多少算计,就有多少手法,失魂花不代表它的全部。独善,你永远记住,知道它的一分伎俩,你就要想出一百分对策,跟它翻倍玩。这一点,兰贞最了解我的心,她梦里也在琢磨,你当真以为她只是一味地重复10字咒语么?”
来宝听懂主人的话,跳到爷的双腿上,看到兰贞嘴唇变成透明的,它扭了扭脑袋,趴在爷的怀里,爪子在梦醒拼图上抓了抓,这张纸说厚不厚,说薄不薄,反正用它的嫩爪子刮了刮没破。
明字在左上角的城墙上飘浮着,无数的蓝色泡泡从这个字鼓出来,来宝来不及看全,伸长脖子努力地一抓,它们非但没有破,反而挂在它的爪子上,反光着,好像宝石镶在它的毛上。
“爷,就拿来宝的手掌当屏幕吗?”
明图一旦打开,必须在80秒内找到合适的屏幕,只要爷用手一拍,兰贞梦境的画面就会显示出来。
来宝舔了舔手掌,听懂老管家的话,当电视机是小了点,泡泡将它的毛染成青色,它将爪子高高举起,方便主人观看。
“拍不得,拍不得!”李独善心有顾虑,急道:“其实二姑娘当着我的面在拼图上做了手脚,左上角的城墙已经被她串联了,您要是一拍,自己没法看到,图像还会直接传到二姑娘眼中!”
郁昕盐不怒反笑:“不择手段?!她还有什么,你都讲出来吧?”
李独善叹了口气,指着拼图上中心的城墙,右边的空格藏着一个灰色宋体的“暗”字,来宝顺着他的所指,将爪子收回来摸了一下方格,它没法看清楚这个字,摇摇脑袋,纳闷地望着爷。
“二姑娘已经在‘暗图’中埋了‘跟踪地雷’,就在中间的城墙空格内,您要是拍一下,我们做什么,她都知道!”
所谓暗图指的是爷在兰贞的右肩埋了一张虚拟的地形图,一共有156个格子,每一格控制着兰贞身体内的12个“将穴”和144个“兵穴”。
1个将穴负责全身的12个部位当中之一的12个兵穴,这12个部位分别是头顶、人中、下巴、脖子、心脏区、肚脐、左手掌、右手掌、左腿、右腿、左脚大拇指、右脚大拇指。
这些部位的将穴有时候并不是固定在某一点,它们会根据皮肤的敏感区域有所移动,兰贞眉心上的小黑斑属于头顶的将穴,而她左耳背的小黑点则是下巴的将穴。
举个例子,位于头顶正中的将穴,在一个半径为3厘米的圆中控制着12个兵穴,它们呈一个s形排列,当兰贞在梦境中念断了10字咒语超过10秒钟,这里的将穴会首先反应,它会发热,然后在5秒钟之内锁定12个兵穴,让它们一起移动组合成一个o字,这个o字会模仿兰贞的声音自行念出10字咒语,传导到她的大脑神经。
1个将穴可以控制各个区域的12个兵穴,但是有一些将穴可以跳过自己的范围,掌握1个或多个其他部位的几个或者全部的兵穴,例如,左脚大拇指的将穴除了这一位置,还能把握肚脐的全部12个兵穴,和左手掌的8个兵穴。
特别注意的是,位于心脏区的1个将穴分为主副两半,主穴控制10个兵穴,当兰贞断10字咒语达到30秒钟,全身的将穴和兵穴将会全部关闭,由心脏区的主穴统管,它会在3秒钟内发出“r形弹波”,释放出100个肉眼看不见的小血球,一边游走全身的动脉,一边唱出10字咒语。
每个小血球会完全跟随第一个放出的血球弹在血管壁上,而第一个小血球选择的路线一般是随机的,如果郁昕盐想控制它怎么走,那么必须在梦醒拼图上中间的城墙上的空格上画一个思字。
思字的出现通常需要5分钟,但是只要兰贞念诵的10字咒语中断一分钟,失魂花就会趁虚而入,开满她见到的世界,打败她的善念,等到她醒来,就会痛苦不堪。
这样的话,郁昕盐会改写这个思字,他不会在中间的空格或是左上角的方格画出,而是要等这两块模块上的砖块全部被内吞,然后在它们合二为一的新模块上的方格画出来。
内吞的时间限制在5秒钟之内,只要他打开暗图,在拼图的任一位置画一个“接”字就可以了。
第103章 夜深了
郁昕盐看了看拼图,兰贞所断的10字咒语一共有5次,只要他拍一下中间的模块,她在梦中所有的情况会全部反应在暗图中,相应的格子会亮起,通过图纸口述出来由1到8组成的六位阿拉伯数字串,爷只需要记下这串数字,拿到“口述机”上一输入就可以知道具体的情况。
而在兰贞的身体上,一方面会直接在她全身的相应将穴和兵穴出现红肿的迹象。
另一方面,由于二姑姑亦莎埋了跟踪地雷,她能听到暗图出来的数字串,她已经在房间里摆了一个口述机,它会直接说出兰贞的梦境。
“主人,你弄这个拼图实在是太麻烦了,不如将手直接按在她头上,搜刮一下她的大脑不就行了!”来宝吐了吐舌头,耳朵竖得尖尖的。
“那不行,照你说的,搜刮一下她的大脑,到时候她的智商会归零,而我,需要花一个下午的时间让它恢复,划不来!”郁昕盐说着,放下梦醒拼图,摸了摸来宝的牙,用它将跟踪地雷咬坏的话还是行得通,但是一颗牙只能咬出一个地雷,亦莎如果埋了两个,那么第一个会失灵,但是第二个会自我躲藏,按照公式随意变化,一共有4582个公式,没人能算出它会转移到图纸上的哪一个位置,除非你是天才!
“爷,这次就算了吧?”李独善给兰贞盖好被子,“你不是常说这孩子也有隐私么?”
郁昕盐想了想,点点头,把梦醒拼图送给来宝玩,他顺手在图纸上写了一个“废”字,亦莎只能听到哔的一声,然后口述机会发出死机的信号。
他笑了笑,从椅子上站起身,走到窗前,放眼望去,对李独善说:“今夜会有几个好徒弟来看他,你跟我一起守着!”
“是。”
过了半小时,郁昕盐让来宝守在床头,他和李独善走出了天子居。
来宝舔了舔爪子,跳到兰贞的肚子上,见她还没醒来,眯起眼睛,和她一起睡着了。
天色渐渐暗了,等到来宝睁开眼睛,瞅了下兰贞略显浮肿的脸,它用爪子刮了刮,闻了闻她右肩的血蝠,翻起白眼说着狗语:“都什么时辰了?睡得这么熟!”
它从床上跳了下来,无聊地摆摆尾巴,听到一阵香甜的鼾声,转过身重新跳上床,用鼻子顶了顶兰贞的下巴,看她迷迷糊糊地动了动唇,好像在说什么。
来宝将耳朵凑近她的嘴,笑了笑:“喂,别睡了,天都黑了,我还要到主人那里去,你以为你很值钱么?”
兰贞晕晕地抬起左眼皮,看到一只大狗的耳朵紧挨着她的嘴唇,几根毛钻进去,眼皮无力地撑开,弱弱地说:“来宝,你今天洗澡了?”
“我哪天没洗澡?”它哼了哼,知道她听不懂,用爪子摸了摸她的额头,将被子掀起来,然后咬住她的袖子,催促她赶快起床。
血蝠比她先清醒,懒散地伸了伸翅膀,知道现在差不多晚上11点了,闭上双眼再次昏睡。
兰贞猛得睁开眼睛,将来宝推开,坐起身来,扶了扶额头。
“来宝,我睡了多久了?”她按按右肩的血蝠,紧张地问:“爷呢?是你一直在陪我吗?”
来宝点点头,摇了摇脑袋,嘴巴朝墙上挂的钟努了努,汪汪了两声。
“都11点半了!”她伸展了一下双臂,“这个梦好长啊。独善伯伯没来么?”
来宝径直向门口走去,朝外面叫了叫,2个女仆应声走进来,对兰贞说:“爷说了,姑娘醒来了就给你换身衣服,你想出去活动一下可以,爷不会过来了!”
其中一人拿着一件红色的外套和鞋子走到床头,另一人开始给她把睡衣脱下来。
来宝守在门口,眼睛盯牢这2个下人,她们手脚很利索,不到3分钟,已经伺候兰贞下了床。
“姑娘要是没有别的事,我们就退下了!”
“爷晚饭吃了么?”兰贞一边顺了顺头发,一边问道:“丹丹是不是已经睡下了?我要出去走走!”
来宝哼了哼,跑到兰贞的脚下竖起耳朵,说着狗语:“你还蛮乖的,懂得心疼人,爷是没吃饭,其实少一顿饭也没关系,他饿了会通知丹丹,那丫头经常半夜起来给爷做饭。这个点,她应该在犯困,可以去找她玩!”
血蝠听到它的话,睁开一只眼睛,懒洋洋地蹬了下兰贞,翻译给她听。
“你看吧,来宝时时刻刻将郁昕盐放在心上,而郁昕盐一心一意把你捧在手心里,去看他一下也好,哎呀,我脑子好胀,我要出去吹吹寒风醒一醒。”
听血蝠这么一说,兰贞想了想,对两个下人说:“爷说了他去哪里了么?”
“爷出去的时候交代过我们,你要是想找他,就去南院那边看看!”
南院住的是患有痴呆的神秘人物景江城,兰贞还没去过,她嗯了嗯,放她们二人出去了。
简单的对着镜子照了照,兰贞搓了搓手,从天子居出来了,刚跨出一步,躲在门外的一个黄袖瞄了她一下,快速朝自己的主子报信去了。
她没说什么,松了松肩膀,向南院走去,来宝在她前面引路,一双大眼睛鼓起来好像灯泡一样亮,没走多久,就到了。
南院门口站着两个男守卫,正在说话,见兰贞过来了,点点头,客气道:“姑娘您真准时啊,爷早就知道你在这个时候要来,不过,你想见他,12点钟再进去吧!”
来宝摆摆尾巴,不敢汪汪,回头冲兰贞眨了眨眼睛,发出狗语道:“冷不冷?不如把我挂在你肩头上吧?”
不等她回答,它一下子跳上她的右肩,肚子紧贴着她的后颈,腿甩了甩,毛绒绒的尾巴绕在上面好像围巾一样。
“放心,我把肉收起来了,一点儿都不重!”它舔了舔兰贞的脖子,笑了笑。
兰贞摸了摸肩膀上的狗毛,它的身子的确很轻,不到1斤,她歪着头想了想问:“来宝,你的肚皮贴着我的肉,我听到里面好像在哗啦啦地响,爷平时也让你这么挂在他身上么?”
她用手将它的尾巴解开,把它的腿提起来,耳朵凑近它的肚子,仔细听了听,忍不住笑道:“你吃太多了,还好不会放屁,等你消化好了再挂上吧?”
兰贞轻轻地放下来宝,它在地上打了几个滚生气地跳起来,说着狗语:“你真是不识货!哪有这么拒绝狗的?算了,好好照顾你是爷的吩咐,我先进去了,懒得理你!”
它大摇大摆地经过两个守卫,从大门的小洞钻进去了。
“两位大哥,爷是一个人进去的么?”兰贞担心郁昕盐饿肚子,紧张地问。
其中一个守卫答道:“李总管先进去的,他是一个人,我们没看见爷进入!”
“爷想怎么进来是他的事,我们管不着,10点半的时候,李总管从里面出来过,他说爷已经在里面了,至于什么时候进去的,我们没看见。”
兰贞点点头,没再问什么。
南院中一楼的卧室,一个中年男子躺在一张类似医院的白色床铺上,身上盖着白色的被子,苍白的脸很憔悴,他睡熟了,床头旁边放着一把轮椅。
他双手叠放在胸前,打着小鼾,眼皮微微在动,被子看上去短了一点,他的小腿露在外面,左脚还穿着一只破了洞的袜子。
眼皮跳了一下半眯着,口水从嘴巴里面漏出来,发出磨牙的响声。
第104章 景江城
卧室的门从来不会锁,是为了方便下人们随时进来看护他,然而,每天是不是真的有人来过两三次,还要打上一个问号,因为没有一个人愿意全天照顾这个脏兮兮的废人,即便是郁昕盐亲自吩咐过。
来宝轻轻地走到床边,用鼻子闻了闻床底,然后眯起眼睛,跳上床,用力地趴在这个男人的肚子上,汪汪了两声。
房间里的灯光很暗,左边墙面的灯管一闪一闪的,屋子里冷冰冰的,没开空调。
来宝用舌头舔了舔这人的鼻子,然后用爪子抓了抓他的脸,他的皮肤很糙,完全被它的唾液打湿了,虽然很不舒服,但是却没醒来。
“景江城!”来宝狡猾地盯着他似开非似的眼睛,说:“别人都说你是傻子,鬼才信呢?你不是绝食了整整三天么,兰贞说我吃多了,要不要我吐出一些让你尝一尝?”
它鬼笑了一下,假装呕了呕,口水流在景江城的脸上越来越多。
“别装了,这里又没有外人,你睁开双眼,打一下我的狗脸,证明你还有力气!”
来宝见他始终没反应,汪汪了两声,它听到一声响指,立即合上嘴巴,从床上跳下来,老老实实窝在墙角不敢再啃声。
房间里很安静,来宝竖起耳朵,除了它熟悉的呼吸声,它听到景江城的鼾声愈来愈大。
过了一分钟,床头的轮椅自动地向前滑出了一米,几声很浅的唇动声从景江城的口中传来。
“有人在么?”他在说话。
来宝警惕地盯着大门,一阵轻轻的脚步声接近门口,稍等了片刻,一只大手丢进来一根蜘蛛丝,门外再次安静了。
“有人么?”景江城说着胡话,右手颤抖地够了够轮椅。
来宝想上前帮他一下,响指声再次响起,它规规矩矩地守在原地,盯着景江城收回右手,而实际上,这只手根本没怎么有力地挪动一厘米!
景江城的双眼睁开一条缝,黑眼珠不动,汗水从他的额头冒出来,而它们居然是绿色的,还发出一股白醋的气味。
来宝用鼻子嗅了嗅,爪子不知不觉地摸了摸头顶,原来景江城的汗水是可以传染给狗的,绿色的汗珠挂满它的头上。
它不敢多话,闭紧嘴巴,汗水顺着它的眉心一直流到它的口里面,酸酸的,香气很好闻。
“狗,过来!”景江城转动了一下黑眼珠,好像说的是腹语。
来宝小心翼翼地看了下床底,没听到异常的响声,它轻轻地提起脚步,走到轮椅旁边,将下巴放在床边。
绿色的汗珠突然蒸发了,将来宝头顶的毛染成了绿色,它看到景江城的脸干干净净,白的好像擦了粉似的,汗水流进他的左眼睛内,这颗眼球一下子变成了绿色,只在瞬间,他的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微笑。
来宝明明看得很清楚,但是摇摇脑袋,就是想不通,因为之前它听爷说过,自从景江城痴呆后,他只有在有体力的情况下才会笑,而什么时候会有体力,那仅仅是在吃过郁昕盐亲自配的汤药后的一个小时之内。
“哦,原来爷来过是喂你吃过药啊!”它说着,想了想道:“既然有体力了,就自己下床走动走动!”
然而,一笑而过后,景江城的嘴巴竟然歪掉了,双眼也斜着,找不到有生机的光泽。
来宝晃晃身子,失望地说:“不是吃了药么?就只能保得住几秒钟的微笑?你啊,真可怜!”
它大模大样地跳上床头,挨着他的脸闻了闻,用爪子将他歪掉的嘴巴摆正了,它看见那根蜘蛛丝已经结成一张巴掌大的白色的网,正在向床边靠近。
景江城闭上眼睛,右手出人意料地发力,将轮椅一推,它朝着网滚过去,恰好碾过。
蜘蛛网并没断,而是加快铺开,一寸一寸地张开,来宝从床上跳下来,用脚踩了踩,仿佛被电击了一下,全身的毛都竖起来了,脑袋晕晕的,眼冒金星。
它发现右脚边的地板凸起了一个包,蜘蛛网从门口一直展开到这里,很快,三层网就覆盖在上面,网与网交叉着形成6个小洞,景江城的左眼放出一道金光,正中轮椅并将它推到小洞上面。
6个洞没有破,那个包鼓起来,从它们当中挤了挤,分裂成6个珠子直接蹦了出来。
来宝吓了一跳,注视着珠子在四面的墙上弹来弹去,它们有心同时落在了轮椅的座垫上,砸出了6个眼。
“狗,愿意留下就坐到墙角!”景江城有气无力地说。
来宝汪汪两声,瞧见他的眼睛直直地盯着轮椅,右手不住地颤抖,喘着气,好像快死了。
它听到响指声,马上乖乖地跑回墙角,不到2分钟,蜘蛛网已经铺满地板。
一个人影从门口晃进来,鬼鬼祟祟地张望了一下,他看到景江城躺在床上无人照看,死气沉沉地闭着眼睛,冷笑着,蹑手蹑脚地走到他旁边,一把将被子掀开了。
来宝瞪着这人,但没有出声,趴在原地等待着。
“师父,我来看你了!”这人硬生生的将景江城的眼睛扒开,让他正眼看着自己,虽然灯光有限,不过,他刻薄的嘴脸还是跟从前一样。
“您就不要装了!”他重重地拍了拍景江城的脸,揪住他的下巴狠狠地说:“呆在枯宅有什么好?没一个人照看,吃的,穿的,用的,哪一样比得上您的‘神笔屋’,我这个当徒弟的看着好心寒!”
他见景江城双目无神,痴傻着一张脸,用力敲了敲他的头,来宝听到啪啪的响声,知道他拍得很大力,刚想扑上去咬住他的手,听到嗡的一声,又原地不动了。
“您还认得我锦川么?”
锦川一屁股坐上轮椅,笑了笑,看到6个珠子弹到床上。
“你继续装?今天我有的是时间,跟你耗一夜都没关系!”
来宝瞪大眼睛,忍不住朝他汪汪了两声,他视而不见,翘起二郎腿。
“我说师父啊,您病得这么重,身边只有一只狗肯搭理你,我看它养得壮壮的,一定比你吃得好!”
说罢,转过轮椅打量了下来宝,它生气地鼓起眼睛,尾巴竖得直直的。
“你不要瞪我!听说你是枯宅的兽犬,餐餐吃香喝辣,郁昕盐给他吃的,都是些没放盐的生饭生菜!”
6个弹珠飞到景江城的脸上,表面似乎涂着黄色的墨水,一沾上皮肤就划成一条黄线,然后烧成一缕烟,留下一个黄色的疤。
锦川从轮椅上站起来,用右手碰了碰其中一个珠子,它一下子变得像鸡蛋一样大,滚到景江城的鼻孔下,堵住他的呼吸。
来宝忍不下去了,汪汪地扑向锦川的右腿,一口咬住他的裤腿。
“连狗都看不下去了,以为我虐待你!”他用右手狠狠地劈在来宝的头上,没想到居然像铁板一样硬,来宝死死的不松口,全身的毛都竖起来了,一双大眼睛因愤怒而变成红色。
锦川不想把力气浪费在一只狗上,他在心里提醒自己,只要景江城这个老东西撑不了一说话走下床,那他就没理由继续装傻守在枯宅里。
“笨狗,你咬死我也没关系,你要替这个老东西鸣不平,去找你的主人郁昕盐,问一问他,到底是我对不起师父还是他故意不管他?”
第105章 画弹
来宝摇摇脑袋,紧紧地咬住锦川的裤腿,一个大洞从他的裆部撕裂开,露出里面的灰色棉裤。
景江城睁开右眼,昏昏欲睡,他瞄了一眼自己的大徒弟,勉强动了动嘴巴,说:“你……不该来!”
鸡蛋大的弹珠从他的鼻孔处滑下来,留下一道长长的黄线,它越滚越小,最后恢复成原先的大小,和其他5个珠子一起再次弹起来,正好击中来宝的额头。
它惨叫一声,松开嘴巴,血从伤口流下来,很快染红它的脸,它从不轻易喊痛,这次却火大地跳起来狂吠。
“要变身的话,你就打住吧!”锦川踢了来宝一脚,骂道:“知道这几个珠子有多硬么?你就是套上防弹衣,它们也能打穿!为他吃这苦头划不来,闪到一边去!”
来宝悻悻地瞪着他,嗡的一声飘进它的耳朵里,它顺从地趴回去,用舌头舔了舔自己的脸。
“你……”景江城吃力地睁开双眼,闻到来宝身上的血腥味,他抬起颤抖的右手,慢慢地说:“我不回去!”
“哎哟,您还真开了金口了,什么叫不回去?呆在这个破屋子跟坐牢比有什么分别?我劝你拿出一点劲,你的‘画弹’我都带来了,它们6个太不听话了,我根本用不了!”
锦川掐了掐他的人中,怕他装得太入戏,弄假成真。
景江城受不了他这么大力,浑身发抖,双腿伸了伸,嘴唇动了动,没说出一个字,脑袋一偏,像是断气了。
来宝汪汪地叫,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它是同情一个傻子,虽然只是一只狗。
“师父?”锦川摇摇他的肩膀,见他一动不动,一巴掌打在他的右脸上,吼道:“装什么死啊?你不是老是说神笔屋将来要毁在我手上,锦言和锦和还没到,怎么就死了?”
他拼命地摇景江城,这不是他要的结局,6个弹珠打在墙面上,形成6个窟窿,然后弹起来飞到锦川的手中,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接住它们,手掌心磨出了一个小坑。
“师父!”
“……”
室温越来越低,锦川一抚掌,不信邪地捏了捏师父的脸,他全身僵硬没反应。
“师父!我才和您说上话,您当真不管神笔屋了么?”
景江城歪着头听到床板上一阵轻叩的声音,突然眼大眼睛,呼出一口气,脸色黑黑的。
“把画弹给我,把画弹给我!”他喊出声来,吓了来宝一跳,锦川狂笑着,将师父毕生的心血递给他。
景江城侧躺着,用发抖的右手接过6个画弹,欣慰地笑了笑。
“我的命根子!”他却哭了,指着徒弟的鼻子吼着:“谁让你糟蹋它们的?我是出了神笔屋,这辈子都不回去了,你接我的班,好好地干,老是找我做什么?”
来宝吸了吸鼻子,看见景江城紧紧地握着这6个画弹,眼泪落在手背上,他亲了又亲,瞪了瞪锦川,巴不得他立刻消失。
画弹发出金光,射在来宝的眼睛里,它感到自己的头皮发麻,好像有什么油渗透去了,心窝暖暖的,用爪子一抓,头上的毛顺顺滑滑,好舒服啊。
“你给老子滚!”景江城狠狠地骂道,把6个画弹塞给锦川,他不想再开口,从刚才到现在,说出的话加起来相当于半年说的总和。
“我说师父啊!枯宅有什么好?他郁昕盐有什么好?我是舍不得您在这里活受罪!”锦川苦笑着将画弹收在口袋中,然后一把握住他的手,冰冰凉凉的,心疼地劝他:“《披霞峰》您还没画完,哪能撇下我们不管了?说不画就不画了?”
披霞峰指的是位于东方琉璃国的一座名山,是仙界的a级景区,山顶上建有2000年历史的仙华寺,常年盛开着白色的仙华花,据说闻一下它的香气,凡人的身体就能长出灵根,那里每年大约接待游客100万人。
景江城哭出声来,扯了下徒弟的袖子,想到《披霞峰》这幅画,辛辛苦苦大半年,呕心沥血画到一半,没想到腰痛突然发作,失手抓破了画纸,前功尽弃,痛心不已。
他越哭越伤心,揪住锦川的左手一看,他的大拇指只磨平了一厘米。
“你代我画到底有没有用心?你看看你这根指头,才磨了这么一点点,画弹怎么用,为师不是再三教导过你么?”
景江城不吐不快,抓住他的另一只手又看了看,恨铁不成钢地说:“画弹主要是依靠大拇指的力道,为何你的中指折了?为师将诀窍反复告诉过你,你每天画一个小时就让大拇指休息一下,而不是用其他的指头代替它!你是猪脑子啊?”
来宝用舌头舔了舔狗脸,还好血已经止住了,它歪着脑袋看到锦川憋红了一张脸,不敢顶嘴,噙着眼泪,低下头很失落。
床底轻轻叩了两下,景江城回过神来,重新躺下来,气息微弱地说:“你走吧!我还要绝食三天,不要来看我!”
锦川抬起头,不解地望着师父,这个冰冷的屋子究竟有什么魔力让他心甘情愿地受罪?
来宝汪汪两声,走到轮椅旁边,用鼻子将它顶回原地。
它闻了闻床底,不明白景江城的想法,跳上床头,趴在他的双腿旁。
南院的屋顶上,两个潇洒的身影飞在当空,墨叶和松灿一前一后地落下,松灿手拿着一个红色的小鼓,墨叶笑了笑,对师妹说:“枯宅后院的香幢树是时候开花了,你要用心拍好,我先走了!”
松灿举起鼓,拦住他,说:“师兄,你什么事都不干,等会枯宅所有的人都冥睡了,你要负责守护!”
墨叶上前拧了下她的耳朵说:“你一个人操控200多人,得意么?师父让你做你就做,我还有别的事!”
松灿嘴巴不说,但是心里明白,整个宅子的人除了郁昕盐,其他人会听到她拍三下“诛心鼓”,而后被迫进入冥睡,辟石尊者希望借此机会,验证一下诛心鼓的效果。
“师父老人家说,快三年了,必须要打乱他们原先冥睡的时间规律,抗议郁昕盐赖在枯宅的非法行为。”
墨叶点点头道:“这确实是正事,师妹,记得打鼓之前,摸一下鼓面!”
说罢,他飞下屋顶,进入地宫。
景江城重新躺好,喘着气,指了指锦川,意思是催促他离开。
“画弹接不走您,您想呆在这里,锦言师妹他们一直在牵挂您,他们还小,需要您手把手地教,我说不动您,锦言她随后就来,让她给您说一说!”
景江城闭上眼睛不理会他,来宝用爪子抓了抓他的小腿,大眼睛看向锦川。
兰贞等在南院的门口,两位守卫看了看表,11点58了。
“姑娘请进吧!”其中一人朝她招招手,“里面跟外面一样冷,见到那个傻子就当没看到!”
兰贞点点头,刚迈出一步,站在屋顶的松灿左手拿着诛心鼓,右手摸了一下鼓面,它发出咚咚的巨声,表面突然结成一层蓝色的霜,一个佛手印赫然出现。
守卫抬头一看,找了半天,没看到松灿的身影。
兰贞后退了几米,瞪大眼睛,松灿站的位置恰巧被拱起的砖块挡住了,她不怕被人发现,对着诛心鼓重重地一拍,轰的一声,佛手印从鼓面发出,向着后院的香幢树飞去。
“哈哈哈哈!”松灿仰天大笑,声音震耳欲聋,兰贞踮起脚尖,顺着笑声望去,还是看不到人影。
“大哥,这声音你们熟么?大门有你们守,里面还有别人看家么?”
第106章 她进去了
两个守卫慌慌张张地对视了一眼,答道:“南院只有咱们两人守卫,屋顶上有人!要是坏了爷的事,我们可怎么办?”
话音刚落,他们两人指望地看向兰贞,耳朵动了动。
她想了想,觉得这笑声穿透力太强了,她看到他们两人用双手捂住耳朵,表情痛苦。
血蝠在她右肩笑了笑,心语道:“来了一个厉害的,你要飞上去与她过过招,不能打输!”
“我才刚好,你就闲不住了?”
血蝠踢了她一脚,冷冷地说:“你什么时候好过?爷既然知道你这个点来了,证明你坏不了他的事,给我飞上去看一看,到底是哪个神经病半夜里瞎嚎?”
兰贞回头看了看两个大哥,他们的双耳流着血,把捂着的手全染红了。
“不行,我要先救人!”她果断举起右手,叮咚一声,变出一盏发着黄光的灯。
血蝠哼了哼,不满地嘟起嘴巴,说:“你的一盏‘纹眉灯’只能管半个小时,你确定能在半个小时内打败那个人么?”
纹眉灯可以在两个守卫的眉毛上做文章,通过画浓眉毛,在头部结成一个保护性的结界,能挡住光、声音或是磁场的破坏力,但是一盏灯只能照明半个小时,而兰贞手上没有存货了。
“谁说我要和她打了?”兰贞将手中的纹眉灯抛出,它飞到两个大哥的头上,垂直照射着。
其中一人松开双手,缓了缓气,耳朵还在嗡嗡地乱响,他抬头迎上纹眉灯温和的黄光,耳朵不再流血。
“谢谢姑娘出手帮忙,我们俩辈分低,也没什么修为,碰到这种事真倒霉!”
他上前将同伴的双手拿下来了,同伴比他惨,好像什么都听不到了。
“没关系,我的灯过一分钟还会放出红光,会修复你们的耳膜,我看你们还是先逃吧,我的灯会帮你们找一个声音相对小一点的地方,它在前面引路,快跟上吧!”
他二人犹豫了一下,心里放不下岗位,怕郁昕盐怪罪下来。
“不要紧!”兰贞看出他俩的心思,安慰道:“我一个人能顶你们两个,只要简单告诉我南院的布置,所有的责任我全包了,爷不会追究的!”
松灿大笑不止,踩到屋顶的边缘,往下一看,妖仙楼已经有人出来了,二姑姑亦莎行动最快。
兰贞一抬头,终于看到一个黑衣女子,拿着一面鼓正在朝下看。
“两位哥哥,你们认得这个女人么?”她伸出右手指挥着纹眉灯把光线打向目标。
他二人顺着她的指头一看,摇摇头,他们记下这女人的相貌,战战兢兢地说:“姑娘,你一个人留下行不行?”
“可以的,你们快去找帮手,不,等等,我想一想,除了我,爷吩咐过你们,还有其他人可以进入南院么?”
一人摇摇头,说:“爷要请人来会直接交代我们好好守候,这个女人我们不认识,不会是爷请来的客人!”
纹眉灯忽而闪了闪,飘在空中,兰贞对着它吹了一口气,灯光重新打亮了一下,对他们说:“要是它灭了,你们就学我这么吹一下,管半个小时没问题!”
松灿拿着诛心鼓,停止大笑,她冷冷地看到二姑姑亦莎的人快步跑来南院。
兰贞冲着楼顶大喊道:“什么人?你想要干什么?”
两个守卫看见二姑姑的人跑过来了,小心翼翼地拉了下她,低声说:“兰贞姑娘,不要这么大声,这种出风头的事还是让二姑娘的人做吧!”
兰贞看到十几个黄袖大步跑向他们三个,想了想,打了一个响指,纹眉灯隐形了,摆摆手说:“他们看不到这盏灯,你们就留在原地吧!我先进去了!”
她刚走一步,万勇从她身后突然怪腔怪调地说:“哼,刚才你一直呆在天子居!我的人看见你出来了,跑到南院做什么?”
兰贞回过身客气道:“没做什么,爷要我进去了,不信你问问他们!”
万勇打量了下她,仰起下巴以辈分压人说:“我不准你进去!你把坏人引进门了,二姑姑要问你话,你给我哪儿都不许去!”
两个守卫暗暗为兰贞捏了把汗,他们说不上话,背靠着背低下头不敢多事。
另一个黄袖上前推了兰贞一把,他本想揪住她的头发训话,没想到脚底一滑摔倒了。
松灿冷眼注视着楼下,手中的鼓嗡嗡作响,后院中,香幢树的一片叶子接到飞来的佛手印,金光一闪,瞬间长高了5米,树枝慢慢张开,发出哗啦啦的声音。
万勇看了一眼屋顶上的不速之客,朝她喊话:“你和兰贞勾结在一起,想要打我们枯宅什么主意?”
“有本事你就上来说话!”松灿微笑着,不屑于跟他这种小角色绕弯子。
她手上的鼓看上去很邪门,万勇只是稍稍地盯了它几秒钟,头就晕晕的,想要打瞌睡。
兰贞看到一个黑黑的身影从大门慢慢出来了,等了一下,李独善突然从南院里面走来了。
“你们一个个傻站在这里,不搞正事,难为兰贞做什么?”
他上前握住了兰贞的双手,还好,手掌心还温热着。
万勇没好气地指着屋顶说:“兰贞把坏人引到枯宅,她的罪名不轻啊!二姑姑马上就到了,大总管,您想维护她,怕是不成了!”
李独善懒得理他,他转身对两个守卫说:“爷让你们还是在这里守着,我要接兰贞进去,你们站好岗,其他人一律不放进来!”
“是!”两个兄弟点点头,只听从爷的命令。
“大总管,二姑姑要拿下兰贞回去问话,你这么一说,到底是不是假传圣旨?”
万勇不肯放过兰贞,走上去一把拉住她的右手,把话挑明了:“她必须跟我走,爷如果要她除非他亲自出来!”
剩下的黄袖各怀鬼胎,暗想今天老李的权威恐怕要受到万勇的冲击了。
“放屁!”李独善扯下他的手,强行推兰贞进去了,“狗崽子,你不把我放在眼内,连爷的话都不听了?!就是二姑娘,她也不敢放这样的狠话!”
兰贞呆在一旁,见万勇越来越嚣张,不小心把目光对准他,竟得到他目中无人的回应:“你这双眼珠子迟早是要被二姑姑挖出来的,爷保得了你今天才怪!”
“独善伯伯……”兰贞看到李总管向她使了一个让她进去的眼色,愣了下问:“爷这回要是还保我,我要拿什么还他呢?”
“拿你的命还!”二姑姑厉声走来,打手势让万勇退到她身后。
“你先进去!爷就在一楼!”李独善叫兰贞尽管走,笑了笑,和气地对二姑娘说:“一点小事,二姑娘来得好,万勇他不懂规矩,兰贞没得罪他!”
兰贞不安地进去了,听到背后二姑姑一个劲地数落李独善。
直到亦莎看不到她的背影,不快地对李独善说:“又让这个贱人一个人和爷亲近,这一次我不能忍了!是你放的人,爷是真打算包庇她么?”
第107章 血蝠
“有鬼的声音!”大乙一脸不信,推开众人走到兰贞跟前,见李独善一边听一边笑,以为他着了魔,刚一拉他,一下子好像触了电,整个人和大总管连在一起了。
郁昕盐看到松灿对着5个鼓点了一下,嗡嗡声变成了狗叫声,来宝立即竖起耳朵,跑到主人身边跳起来,狗语道:“那5个鼓真的在说话!”
“你听清了?”爷不敢大意,本来他还想放松灿走,他把百宝兔子放在地上,走到兰贞旁边用右手碰了碰大乙的肩膀,发现一股微弱的电流顺着他的右手传到他的心脏停住了。
“郁昕盐,你最好别放手,哈哈哈哈,我的5只鼓的确能说话,不,确切地说,它们是在传话,你知道它们说的,是谁的声音么?”
郁昕盐感到滞留在心脏的电流好像倒流回他的右手,只过了一秒钟,电流再次穿过他的心脏,一次往返,另一条新电流从心脏射了出来。
他觉得很好笑,两串电流加在一起只能来来回回往返在右手和心脏之间,当它们第5次流经心脏时,第三条电流自他的右手掌心射出,不出2秒钟,原先的两股电流和这第三条电流在他的腰间相会。
大乙翻白了眼珠,身体颤抖着和李独善黏在一起,爷试着用左手和他们分开,手指刚一接触大乙的肩膀,就感应到他们的身体中并不会像他这样生出3条电流。
“姓郁的,你很奇怪对不对?再过半分钟,你身体中的电流会涨到20组!”松灿坐在佛手印上,伸出5个指头,“我的这5面鼓叫做‘顺风鼓’,你把你的中心毛押在我的诛心鼓上,上面带着你的气味,现在它生出了5个新的,它们预备报复你!”
兰贞昏昏沉沉地看见独善伯伯将自己的左耳贴在她的右耳上,他身旁的大乙一动不动地拉着他,她的右肩突然沉重着往下垮,血蝠安静地呆在里面没动,但是右耳里的声音压在上面,足足有10斤重。
她咬咬牙,想要和李独善分开,右手一出力,推了一把李伯伯的脖子,没想到,10斤重突然加倍,声音从右边复制到左耳,和右耳一样沉。
兰贞张张嘴,暗想还好自己能开口说话,可是刚一发音,舌头忽然卷住了,只能发出嗡嗡的鼻音。
“yeyeye……”
老四听不懂兰贞在说什么,看到大乙的双脚连带着身子摇摇晃晃地摆动,明显是触了电,他想上前捞一下他,却被大姑姑一下子拦住。
“老四,凭大乙的道力,他会是触了电么?而这电又是从哪里来的呢?”多罗指了下楼顶的松灿,说:“她说这5面新鼓会发电,在爷身上要涨到20组,是唬人的么?”
老四观察了下兰贞,四个人连在一起,全都哑了口,老李和大乙的脸色都发黑了。
爷的脸虽然没变,但是可以明显看到他的右手冒出灰灰的烟,唯独兰贞,除了半梦半醒,找不出什么变化。
“大姑姑,按您的说法,还是怀疑到兰贞身上?”
多罗笑了笑,指着自己的人道:“你们几个别站着没事干,去把爷和他们三个分开!”
她心里只在乎爷的安危,抬头看了一眼亦莎,一笑而过。
“爷,你还能说话么?”多罗小心翼翼地走到郁昕盐旁边,冲手下使了一个眼色。
其中一个黄袖伸出右手中指,轻轻地靠近爷的右手,他心里没底,手指伸到一半,就缩了回来。
爷眯着眼睛,冒烟的右手发颤着,微微动了一下,多罗看准时机,喜道:“爷,原来你还能动!”
松灿安心地坐在佛手印上,替她不值道:“说来说去,还说对哪个男人也不痴情,你们都生在梦里,傻子一个!”
多罗让手下退后,她看到爷的右手一直冒烟,但是没有烧化,掐指一算也有半分钟了,想了想,回头对老四讲:“爷身上有20组电流,这祸是兰贞这丫头起的,她是我的人,但是对爷不利的贱人,我不要她了!把她的右耳砍下来!”
其他人闻到火药味,知道她心有不甘,七嘴八舌,指指点点地议论着。
屋顶的亦莎冷笑道:“大姐,你真是心狠!其实你心里早就巴不得她死了!”
二姑姑的人恶心地大笑,老四听着,窝着一肚子火,心想他们有工夫内斗,却没时间管大乙,一想到这里,火气上走地走到兄弟身旁,打算拉开他。
此时四个人还是连在一起,三个男人的双腿不停地抖动着,兰贞斜靠着老李,右手搭在伯伯肩头上,她动了动嘴皮子,没发出一点声音,右肩的血蝠咳嗽了一下,一跳一跳地哇哇叫。
兰贞听到它的叫声,头脑发昏,勉强稳了稳身子,眼皮打颤,右眼停在老四身上,看见他向大乙伸出右手。
但是这只手看上去并不像是成年男子的手,五指纤细,指甲上还抹着蓝色的指甲油,她揉了揉眼睛,模模糊糊地盯着老四的大拇指,似乎有一层薄薄的红色油光。
血蝠咿咿呀呀的在她右肩中乱叫,兰贞闭上右眼,心乱如麻,根本不知道它在说什么。
旁边的李独善哆嗦着上身,发黑的两颊突然深深地凹陷进去,兰贞迷糊地瞄了他一眼,知道时间不能拖得太久,她再深吸一口气,抬头看向老四的右手,鼻子虽然没移过去,却闻到他的大拇指上有一种似有似无的胡椒粉的呛人气味。
他的手才摸在大乙肩头上就被弹了回来,李独善呆呆地叫唤道:“她不喜欢第5个人加入,快滚开!”
血蝠咆哮着咬了兰贞一口,狠不得冲出来踢飞她的眼珠,她低下头,试着赶上它的语速。
她挣扎着晃了晃脑袋,左耳应该还中用,用心听,也许是因为平时熟悉的关系,这次她刚巧听到它说的前八个字:枯宅之祸,始于足下。
“血蝠……”
兰贞动了动唇,没猜出它的意思,一股弹力从它的心脏涌出来,到达她的脚底。
她觉得双脚有一种向上跳的力量,知道它在帮助自己,弱弱地点点头,脸上的肌肉好像绷紧了。
右手握了握,忽然摆上来,一下子打在自己的右肩上,立即听清楚血蝠在里面大哭道:“有没有搞错啊?我好心好意帮你,没想到你第一个打的人竟然是我!”
兰贞知道它的脸都气红了,不好意思地动了动唇,发出了第二声逗逗它:“你叫我半天,你这句话我才听全,毕竟不是人说的话!”
听罢,血蝠突然搞明白一个问题,张大嘴巴吼她:“哦,对了,我不是人!气死我了,实话讲,我是你平时供的活菩萨,要我的时候就说一声,现在我要和你决裂,以后咱们各走各的!”
兰贞不想和它闹翻,顶了一句:“爷让你走才能走!”
血蝠哼了哼,想想也是,平时配合最默契,点点头,心语道:“现在你可以动了,又该你当超人拯救世界了!”
“爷怎么样?”
“你不会自己看啊?”它抖了抖翅膀,挖苦道:“人家造了20组电流,我已经替他消耗了一半,余下的任务就交给你了哦!”
说完,它把头一歪,向右肩深处躺了躺,假装睡着了。
兰贞醒了醒脑,发现她与血蝠的对话仅在2秒钟就完成了。
“活菩萨!”兰贞翘起嘴角,将右手收到胸前,右耳还和李独善紧贴着,“伯伯,你快点醒来。”
第108章 佛手印
爷把景江城的轮椅转过来,他正眼看了看这个女孩子,漂亮是漂亮,她发自内心的一笑,大大的眼睛很有灵气。
来宝用头顶了顶她的右脚,狗语道:“有人欺负你是不是?爷要保你,我会帮忙!不管是大姑姑还是二姑姑,只要爷一句语,她们闹不出什么大事!”
右肩的血蝠瞪大眼珠,不喜欢听这种话,它缩了缩身子,藏到更深处了。
“爷,外面那个女人好厉害,她手上拿着一面鼓,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
兰贞走到郁昕盐右边,紧张地看着他,来宝一声嚎叫,先冲出去找松灿去了。
“狗!”景江城好像累垮了,干净的衣服穿在身上碍手碍脚,轮椅向右滑出了一米,急道:“怕!”
“不用管他!”郁昕盐淡淡地说:“有一面鼓?来宝替我先去会会她,过五分钟你再跟我一起出去。”
南院门口,李独善抬头望了一眼松灿,此时枯宅所有的人都惊醒了,灯也全部打开了。
松灿拿着鼓,居高临下地说:“李独善,你们一个个都要听我的话,除了郁昕盐,必须冥睡!”
二姑娘亦莎不怕她,飞上屋顶,松灿朝她一笑,将鼓举起来。
“你来也没有用!”松灿踩在边上,想想对手太弱了,根本不值得一打!
李独善向南院内看了一眼,没见爷出来。
松灿冷笑一声,左手把诛心鼓拿到脸旁边,右手指了一下亦莎的下巴,说:“你怎么说也是一个美人儿,把你这里划伤太难看了!”
“你们枯宅的人给我一个个乖乖地滚蛋,这面鼓我只要再敲两下,你们统统得睡死过去!”
亦莎听对手的口气,好像十拿九稳,仔细看了看这面鼓,表面飘着一朵黑色的云,她仅仅是看了3秒钟,脑子便奇怪地抽动了一下,昏昏欲睡。
松灿想要速战速决,扬起下巴,右手掌刚要拍下去,李独善在底下朝她喊道:“贵客请息怒!大半夜的,您想和谁说话尽管提出来,我们的人都醒了。”
大总管露出笑脸,回过头对其他的人说:“大家不要轻举妄动,你们几个,去搬一把椅子过来!”
“李独善,我知道郁昕盐在里面,我跟不跟他说话结果都是一样的,给你们两个字,搬走!”
万勇走上前讽刺道:“李总管,这个女人来历不明,她叫我们搬家,爷会答应么?二姑姑会答应么?你呀,就别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李独善再次看了看南院内,郁昕盐还是没出来,他想要尽力拖延时间,再过两分钟要是爷还不出来,可见他轻视这个对手,那就没什么可怕的。
亦莎走近几步,小心地试探:“看来宅子里的人你挺熟的,是兰贞告诉你的?”
“兰贞刚进来没几天,小小年纪又是无袖,但是我知道郁昕盐很看重她,亦莎,你在枯宅混的日子也不短了,郁昕盐梦中唤过她的名字,你算什么,不值一提!”
松灿故意气她,摇摇鼓,开心地大笑着。
“你叫什么名字?”亦莎压着火问。
“松灿,松树的松,灿烂的灿。”
万勇怒火中烧,指着她吼道:“你一个外姓人,有什么资格说三道四?”
松灿将鼓举高,笑道:“我每天看到的,听到的,红袖的人,杰子们,你们每个人说的,做的,我统统知道!”
“你知道的有多清楚?”亦莎步步迎上,“兰贞那个贱人跟你做了什么交易?”
屋顶下面传过来一声狗叫,来宝小跑着,冲到最前面停下。
李独善见爷没和它一起出来,算了算时间,差不多快5分钟了。
“一只大狗!”松灿微微一笑,用力地拍了下诛心鼓,一道黄色的闪电从鼓面射出来,从亦莎的腰穿过去,眨眼之间,越过三座楼,直直地打在东院的楼顶。
后院的香幢树放出金光,与天子居呼应,佛手印变大变亮,顷刻间向天子居推来。
10米高的掌印平移着发出轰隆隆的巨响,刺眼的金光印射在漆黑的天幕上,一片片金箔贴在半空,不到1秒钟,佛手印通过天子居,金光过后,外墙上挂满了金叶子,每一片都放出耀眼的金光。
李独善遮住双眼,勉强看到佛手印向着他们飞过来,金光打在他脸上,感觉皮肤像是要由内而外地翻过来。
来宝跳上屋顶,汪汪两声,其他人挡住双眼,头发被金光一射,发丝跟着佛手印跑,偏向同一个方向。
亦莎睁不开眼睛,呼吸急促,双腿发麻。
她听到来宝跳上来的声音,右眼眯起一条缝,看到它向松灿扑过去。
“来宝,你浑身的毛都已经染成金色的,如果不喜欢这颜色可以直说!”松灿把鼓放下来,想要逗逗它。
“郁昕盐是什么想法?他是你的主人,会出来救你的!”她瞥了一眼亦莎,好笑道:“连一只狗都不如!”
亦莎面上无光,抢上前用力踢了来宝一下,觉得自己受到了羞辱。
佛手印飞到南院门口的正上方,掌心向下,轻轻触地,地面刹那间变成金色,大乙和老四带着人刚刚到,金砖铺地,踩在脚底下连连惊呼。
大乙高高跳起,离佛手印不足一米,他看见它顺时针旋转了两圈,稍稍抬起,食指和中指翘起来,小指点地,地面深深凹进去一个2米多的坑。
它把无名指藏在里面,对着空气做出一个兰花指,深坑立即发出金光,亦莎走到墙边往下一看,坑里什么都没有。
“来宝!”李独善高声喊了一声,他看到大乙想要跳进坑内,佛手印会接好他么?
松灿举起诛心鼓,说:“这个坑是用来埋郁昕盐的,等他跳进去,他不会死,不过,把他的家产活埋了,再让他滚蛋也行!”
来宝跳上她的肩膀,用力嗅了嗅她的气味,她没有打它,只是把鼓对着它的耳朵嗡嗡了一下,它转转眼睛,好像被催眠了,尾巴无力地垂下。
“这个宅子本来就不是你郁家的,我可以在地上到处打洞,爱怎么样用不着给你们打招呼,懂么?”松灿右手拿着鼓,左手顺着来宝的身子随意地一滑,它呆呆地落在地上,眼珠还在乱转。
老四和大乙交换了一下眼色,一道走近佛手印,它的五指突然并拢,抓起坑里的一把土,捏了一下,然后他们两兄弟看到黑沙全部变成了金沙,从五指的缝隙中漏下来,发出一股熏人的花香。
金沙源源不断的从佛手印上变出来洒在坑里,不到20秒,坑已经被填平了,大乙伸出右腿踩了踩佛手印,试着站上去,老四扶着他的胳膊小心地看着,没想到佛手印的食指一下子翘起来,弹在大乙的右脚上,他哇的一声,缩回来一看,鞋底刻上了一个金色的字。
“喂,问你呢?又是送金沙又是铺金砖,字也是金子做的,你很有钱对吧?”
松灿不说话,将诛心鼓放下,右手一抬,佛手印瞬间提起来重新竖直。
大乙笑了笑,虽然他是被吵醒了,但是不觉得这个松灿是来找茬的,他拍了拍鞋底,对老四说:“她是不愿意跟我说话么?现在搞得地动山摇,还说要把爷埋了,我看哪,准是爷留的情。”
老四拉着他退了几步,身后的下人少说也来了30多个,估计其他人能在一分钟内全部赶到。
第109章 真元丹
李独善朝南院里面看了看,爷还是没有出来,下人已经将椅子搬来了,他看出松灿没有坐下来的意思,于是走到万勇身旁,放他闹一闹探探底。
万勇冷笑一声,明白大总管的心思,张狂道:“松灿,我家爷是不会出来见你的,收起你的破鼓,等你走了,二姑姑自然会拷问兰贞,你没有秘密可藏!”
亦莎再近一步,怒道:“把你的鼓交给我,从屋顶上跳下去,看你的佛手印会不会接你!”
来宝大感不对,心头一惊,汪汪两声,飞下来,奔到李独善的右脚边,狗语道:“那个鼓很厉害,只怕二姑姑会吃亏。”
“爷什么时候出来?”老李刚一发问,只见郁昕盐大步走出南院,兰贞跟在他身后,他停在门口,抬头一看,发现亦莎脚踩在边上,似乎摇摇欲坠。
大乙偷偷的一笑,指着爷低声对老四说:“我看以后爷走到哪儿兰贞她都会跟着,二姑姑没戏了!”
“多嘴!”老四心知肚明,盯着兰贞说:“她这身衣裳实在太打眼了,爷就是要找长得漂亮的,不过,不见得一路讨他欢心,能红几年说不定!”
李独善用眼神请示了郁昕盐一下,爷潇洒地说:“她送给我多少金子,算一算,你到库房去取十倍以上的宝贝还给她!”
“郁昕盐,你肯出来见我我无所谓,这些金子都是我从别处‘借’来的,待会佛手印会将它们还回去,我唯独要你向我保证,你必须搬走!”
亦莎哈哈大笑,说:“没有人可以逼得了爷!”
兰贞走到爷耳边小声道:“这个佛手印上附上了‘真元之气’,我看出它的中指中央有一条5厘米长的隐形蓝线,爷,您没吃‘真元丹’,无法抵消掌印放出的金光,这金光直通虚空界,有号称‘万灵之祖’的马妖大仙庇护它,您只要被它按在掌下,就会变回婴儿,就算补上真元丹还是会被打回畜生道,七七四十九天后,您就成马精了,永远窝在万灵之祖的宝座下。”
郁昕盐点点头,注意到这条蓝线,他向佛手印只走近了一步,掌印随即向下,似乎想盖下他。
李独善见势不妙,朝松灿喊道:“阁下想让我们搬家,让老奴去库房为您挑几件上千年的好宝贝,您看这样吧,由您亲自去选,怎么样?”
郁昕盐守住自己的地盘,对李独善说:“去药房取两颗真元丹来!”
松灿举起诛心鼓笑了笑:“票佬你还真识货!一颗真元丹市场价是10万元人民币,你枯宅养着几颗不足为奇,你的真元丹顶多是‘虚丹’,可听说过‘实丹’么?”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听不懂她说的实和虚,万勇绞尽脑汁,想不出有这种说法。
亦莎向下望了身边的几个爱将,他们同样一头雾水,即使是红人,此时也上不了台面。
大乙看了一下老四,他也不清楚,摸了摸下巴,轻声说:“爷想拿出真元丹,她说是虚丹,从来没听说过,能有几个人知道?”
老四想了想,看到郁昕盐和兰贞耳语着,盯着她想:难道说兰贞这丫头在给爷出主意?
郁昕盐让李独善去取丹药,老管家刚跑了一步,就被松灿叫住。
她展开顺风耳,听到兰贞在给郁昕盐支招,没想到小小的枯宅竟有如此人物,高声道:“佛手印的确有真元之气,你身边这丫头认得?”
“她?!”万勇冷笑道:“她跟你是一伙的,当然知情!”
二姑姑手下的5个黄袖气得上前,一把揪住兰贞的胳膊。
万勇见爷没有阻拦,狠狠地说:“贱人,把她围起来。”
兰贞没有被吓着,让他们将自己的圈住,她看了看独善伯伯,爷用身子挡着他,他没话可说。
亦莎痛快地笑了,指着兰贞骂道:“小畜生,在爷耳边嚼了什么是非?真元丹是实是虚,光拿出来没用,你有办法说清楚么?”
松灿放下诛心鼓,稍稍同情了这个丫头,她成为众矢之的,似乎有点无辜。
“我想把我的两颗真元丹取出来,跟你的佛手印交换,它们都是同族,不会相杀,其实我对实丹更感兴趣,你解释清楚,我会考虑搬走!”
“你说这话事情就顺当多了。”松灿指了指兰贞,“我手上的实丹只有一颗,你要用两颗虚丹交换倒是可以,这丫头应该懂得怎么由虚到实!”
“兰贞,把你知道的都讲出来!”郁昕盐的口气无不得意。
大乙看出苗头,压低声音对老四说:“爷这分明是让兰贞出出风头,他若不保她,才怪!”
老四不作声,点点头,抬头看了眼二姑姑,她表情不快。
5个黄袖扯了扯兰贞的衣服,真想扒了她的皮,他们用手封住她的嘴巴,怒道:“你懂什么?刚进宅子不到半个月,能讲出什么大道理?”
万勇咄咄逼人地推了兰贞一把,当着爷和大家的面赏了她一巴掌。
“你把宝全押在爷身上,他能救你?跟二姑姑作对没一个有好下场!”
来宝突然发挥关键作用,扑上去一口咬在万勇的右腿上,其他5人将身子一闪,没被咬到。
来宝伸长尾巴对着这5个人一扫,立马倒下去3个,另外2个试图架着兰贞的身体,可惜根本看不清它是怎么动的,脸上就挨了一爪子。
“好来宝!”郁昕盐笑笑的,见兰贞安然无恙,放心地对众人说:“我说了不救她么?你们要知足!”
来宝松开它的大嘴,说着狗语:“兰贞,你右肩的血蝠怎么不吱声呢?我还等着看好戏哦!”
它笑了笑,用爪子在那2人脸上划了一个叉,他俩松开兰贞,还想还手,被它一瞪,只好躲到万勇身后。
兰贞紧紧抓住郁昕盐的胳膊,不求他保护,慢慢地说:“您药房的两颗真元丹不能算成虚丹,其实虚和实只是一种说法,它们本来平等,无所谓虚实,就说这佛手印,它的大拇指和食指,溢出的香味就和剩下三根指头不一样。”
来宝听她这么一说,迅速跳上佛手印,轻轻踩在上面,用力嗅了嗅大拇指和食指。
众人盯着它闻,它摇摇尾巴,闻到大拇指的指甲上有一股淡淡的茶香,吸进鼻子中,全身酥麻,它晃了晃脑袋,用爪子抓了一下指甲,跳下来,快步跑回郁昕盐身边,拿给他闻。
万勇看到爷舒展了一下眉毛,爷问兰贞:“这种香跟药房的那两颗真元丹气味一样,这说明什么?”
松灿弯下腰,笑着看这个丫头怎么应对。
兰贞看了一下大家,小心地答:“松灿所说的实丹只能喂养佛手印的中指,无名指,和小指,这三根手指的味道跟来宝爪子上的茶香不同,来宝,你再去闻一下,回来告诉爷!”
血蝠懒散地伸了伸腿,心语道:“都是我教你说的,我又让你成为焦点人物,你要怎么谢我?”
兰贞拍了拍右肩,答它:“等你咬我身上的几块肉吃,算是谢吧?”
它闭上双眼道:“爷肯定知道是我教你说的,你以为你身上的肉好吃么?是我看得起你!”
第110章 惨相
来宝跳上佛手印,用心地闻了闻中指,无名指和小指,它发现大拇指和食指的茶香味没有和它们混在一起,它闻了又闻,点点头,飞速跳到爷身旁,说着狗语:“爷,大拇指和食指的香气我再闻的时候已经消失了,其他指头并没有气味!”
万勇和手下交换了一下眼色,走到爷身边说:“爷,是什么味道?”
郁昕盐心烦地摆摆手让他退下,抬头冲松灿喊话:“你跟我的兰贞不是一路人,佛手印大拇指和食指刚才的气味没了,我把我的两颗真元丹喂给它吃,那香昧应该会重新出来,对不对?”
二姑姑想了想,狠狠地说:“你无非是要爷的真元丹,编出一个虚和实的区别,按兰贞说的,爷的虚丹能喂养大拇指和食指,另外三根手指,你想故弄什么玄虚?”
松灿冷笑着数落她:“我跟你讲话了么?你才是什么也不懂!佛手印的后三根手指本来就没有气味,郁昕盐,让你的丫头继续说下去!”
大乙看到亦莎气极的脸,小心地对老四说:“二姑姑怕是要拿人撒气了,你跟我最好离得远一点,免得被她看到!”
老四默不作声,他听到一阵脚步声从身后传来,回头一看,大姑姑多罗一个人走了过来。
郁昕盐使了一下眼色,让兰贞说完:“爷的虚丹本质上跟你说的实丹并没有差别,独善伯伯,你见过爷药房的真元丹是什么样子的么?”
大总管点点头,对大家说:“爷两颗真元丹平时总是黏在一起,放在药盒里彼此分都分不开,它们的颜色是淡黄色的,形状细长细长的,跟普通的丹药不同。”
兰贞笑了笑,环顾了一下众人,慢慢地说:“它们之所以分不开,是因为它们本就是这佛手印的大拇指和食指变来的,所谓的虚丹指的就是这两根手指!”
万勇哼了哼,不相信她说的,上前几步,问她:“你说爷的丹就是佛手印的两根手指,那它当初变成虚丹的时候,它的这两指是断了么,还是失了一部分?如果是断了,那现在这个掌印的大拇指和食指怎么好好的还在?假如是失了一部分,它又是怎么长全的?”
亦莎见不得兰贞故布疑阵的样子,她俯下身子送给万勇一个表彰的表情,他会心地点点头。
郁昕盐看了看兰贞右肩的血蝠,想了想,这时刚发现多罗已经向他走近。
“这佛手印的中指,无名指和小指的确可以变成实丹,刚才我说过,虚和实本来就是一家,把爷的虚丹拿给我,我来演示给你们看!”
兰贞话刚讲完,大乙就冒出来冷笑道:“你以为你是谁?真不懂规矩!有二姑姑在,你就别出来显摆!”
亦莎笑出声来,她一笑,其他人跟着大乙拱她起来,万勇当然不在话下:“对啊!小贱人!谁的戏吃重,你总该有自知之明吧?”
松灿将诛心鼓举高,佛手印随即升上5米,它的大拇指和食指突然一断,掉在地上,伤口立即涌出血来。
断指变的和普通人的手指一样大,裹着血,微微颤抖,来宝汪汪两声,跑上去用嘴巴先将大拇指叼着来,然后咬住食指,没想到它们忽然一滑,眼看顺着来宝的喉咙往下咽。
它打着嗝,尝到这两根指头甜甜的,本想吞进肚子,可是大拇指的指甲横在喉头上,后头的食指被它呕出来,挂着黏黏的口水,它躺在地上,闪了一下金光,一下子舍不得“大哥”,竟然自动地飞入来宝的口中。
涌出的血很快流入深坑,和金沙混在一起。
郁昕盐唤来宝过来,它含着两根手指跳到他脚下,大拇指的指甲卡在喉咙中难受得厉害,口水不住地淌出来,指头一点甜味都没了,它惨兮兮地跳了跳,说不出话来。
兰贞蹲下来摸了摸来宝露在外头的门牙,她伸出双手,左手掰开它的大嘴,右手刚一伸进去,二姑姑头朝下一下子吼她:“你又在炫耀什么?爷,不能让她这么搞,大家都尊重我,一个无袖,她不能和我争!”
来宝冲亦莎竖起尾巴表示抗议,它张大嘴巴,放兰贞的右手伸进来,她心领神会,努力地摸到了食指,上面的肉还没被大狗的口水化了,骨头硬邦邦的,好像弯曲着形成了一个钩。
郁昕盐担心地看她用力地把食指向外拉,他内心,还是想给她一个好好露一手的机会。
李独善看出爷放弃亦莎,一心想要保住兰贞,他不失时机地说:“来宝这么配合,你们一个个都看到了,它总不至于跟松灿是一伙的吧?”
老四用手将大乙拉到一角,大姑姑走到爷身旁,抬头看了一眼亦莎。
兰贞用右手奋力将食指的骨头一扭,她看到来宝痛苦的呜呜地哭,知道拖不了5分钟,多罗从它身后用双手按住它的头,摆好位置,兰贞对她笑了笑,握住那个钩,咔嚓一声,它怕是断了。
“来宝它不会背叛爷,我相信兰贞是清白的,亦莎,你要不要下来看?”
“大姐,兰贞是你的人,你当然想保她,她现在是对你笑,你千万不能上当了!”
郁昕盐不悦地回过头,对李独善一人说:“她这性子几时能改?”
大总管点点头,看了二姑娘一下,小声道:“如果爷宠她,说不定会收了这坏脾气!”
“你跟我打赌,我稍微对她用情,看她会不会收敛!”爷不是对亦莎动心了,独善抿唇而笑。
食指紧紧的和大拇指合为一体,卡在里面,来宝的口水渐渐变成了绿色,它小声地呻吟着,看得出,它对兰贞有信心。
“你想要怎么办?万一下了肚,难道要开刀么?”大姑姑多罗比兰贞着急,她轻声对她说:“这次我保你,你可不能让我颜面扫地啊!”
“不会的!”兰贞把右手收回来,对爷说:“把地上的血取一碗灌进来宝的嘴里!”
李独善对下人一招手,他立即从厨房取来了一个碗,用手将血捧进碗中。
“好来宝,一会儿就不疼了,你再忍一分钟就好了!”兰贞安抚地摸了摸它的毛,接过碗,小心地用手指沾了几滴送到它口中让它先适应一下。
血滴刺激着来宝的舌头发紫,无数个黄色的小泡泡充满它的口腔,它的上排牙齿全部发亮,发出牙膏一样的气味。
“来宝,你忍不忍得住?”李独善心疼地问它,看到兰贞换了左手,将那些泡泡捞出来,然后她将整碗血喝下去,脸色当即发黑。
“她这是?!”大乙吃惊地望了她一眼,对老四说:“这东西能喝么?”
“我不知道!”老四抚着胸口,看兰贞痛苦的表情,她将一半血含在口中,另一半咽下肚子,眼睛冒出黑烟,额头上四条长长的青筋爆出来,老四看着害怕,对大乙说:“她该有多疼啊?!”
黄袖们心惊肉跳地想要撇过脸,因为他们看见兰贞的眼睛几乎变成了两个窟窿,额头上的青筋破开了,血淋淋的,将她的整张脸全染红了,不仅如此,她捞泡泡的左手上生出一个个黄豆般大小的脓包,可贵的是,从始至终,兰贞没喊一声疼。
大姑姑多罗不敢再看她的惨相,她退到郁昕盐身后,看清楚他一言不发,不为所动。
第111章 吃醋
来宝哭了哭,强忍着剧痛,闭上嘴巴,不想让兰贞继续。
兰贞动了动这张众人看着发虚的嘴巴,不顾自身的安危,将口中含着的一半血再用刚才的碗接住,坚强地对它说:“你乖乖的,一会就好,我不要紧,放心吧,疼是疼,但是我这不是家常便饭么?我还忍得了,爷他是知道的,以后你也会慢慢地了解的!”
它发现这时碗中的血鼓着白色的泡泡,闻起来香香的,猜想她可能是把血净化了,那吞进腹中的血又会怎样?
来宝嚼了嚼口中的食指,它变小的好几倍,大拇指卡在喉头,和它还是连在一起。
兰贞捂了捂肚子,隔了半分钟,突然对着碗呕出了那一半血,它和另一半血混合着,大家把目光凑过来一看,血水像油一样光亮,滑在碗中没漏下一滴。
“可以了!”兰贞拼命地支撑着手臂,李独善见状快速帮她接过碗,按她的意思把这碗血油喂给来宝喝了下去。
大乙和老四目不转睛地盯着来宝,所有人差不多都到了,郁昕盐打了一个退后的手势,虽然他们没看全,但是见到兰贞骇人的脸,一个个吓得目瞪口呆。
“好来宝,乖,喝下去就好了,不要怕苦!”兰贞摸了摸它的毛,心心相印地安慰道:“我没事的!爷就在我身边,其他人误会我没关系,只要爷心里有数……”
二姑姑郁闷地看到大姑姑的几个人落了泪,她是哭不出来的,巴不得兰贞早点死。
“万勇,你愣着干什么?心里怕疼,被这小贱人抢了功!”
万勇呆了一下,环顾了一下四周,事实摆在眼前,他不敢触发众怒,便看向李总管。
“二姑娘这是说的气话!你们几个跟了她这么久,她的个性你们是最清楚的,爷没让你们动,就老实呆在原地!”
李独善说着,听到来宝口中一声清脆的铃响,大拇指和食指连在一起,从它口里吐出来。
“把东西拾起来给我看!”亦莎喊话,万勇迎上大姑姑多罗敌视的目光,心中本就有鬼,不敢弯下腰捡起来。
几个黄袖对视了一下,笑了笑,对兰贞说:“二姑姑想看,姑娘不介意吧?”
他们确认了下郁昕盐默许的表情,其中一人蹲下去一看,两颗细长细长的淡黄色的丹药跟李独善描述的虚丹一模一样。
“是什么?”亦莎急不可耐地冲她的人问道。
郁昕盐终于开口:“独善,把兰贞扶起来,来宝,她是你的救命恩人,证明之前她试过你的牙,是个好孩子!”
来宝轻松地汪汪两声,跳到主人面前,说着狗语:“主人,我现在全好了,兰贞毁容了,她能自救么?”
松灿将诛心鼓收在怀里,对所有人说:“虚丹是如何变来的,你们都看明白了,它需要用一个人的命换!佛手印重新长好,兰贞,你可再愿意以你所学再向枯宅人演示一下?”
爷亲自扶好兰贞,轻轻地对着她的脸吹了一口气,她向右肩的血蝠求助道:“爷的仙气你能加倍敷在我脸上么?”
“能给我什么好处??”
“没好处!”
血蝠火大地说:“没好处谁干啊?这样吧,既然你的眼睛成了窟窿,我就换到这里寄生吧!”
爷摁了一下兰贞的右肩,暗暗催动一股掌力,血蝠顿时感到翅膀拍不动了,它刚想骂出口,没料到自己的嘴巴一下子和眼睛互换了位置,两只眼睛发出咿呀咿呀的声音,而嘴巴无法代替双眼,视野一片漆黑。
兰贞无力地将头靠在郁昕盐的胸前,其实她不想跟血蝠翻脸,她费劲地心语道:“爷动动手还不是为了我,你听话一点儿,让他喂一些仙灵芝给你吃,就算了吧?”
亦莎见兰贞亲热地偎依在爷的怀里,醋意大发,大怒道:“小贱人,都成骷髅了,还想讨爷的怜爱,离他远一点!”
多罗何尝不是吃醋?她转念想了想,故作轻松地说:“爷,兰贞是不是快死了?这一回可保得了她?”
血蝠张大眼珠,只能发出哇哇的响声,嘴巴移在上面什么也看不见。
它蹬了蹬腿,除了放屁,没法子动弹,只好认输了。
李独善见兰贞这副惨相,心头一紧,用右手稳住她的身子,看到爷吹出的仙气飘在她的脸上,正在一点点地修复。
“独善,等一下去药房取两只仙灵芝来!”
“是!”
爷转而对血蝠心语说:“我可以不借助你的力量救她,但她既然相信你,之前你不是一直做她的左膀右臂么?她许下的灵芝我会兑现!”
兰贞听到他的话,摸了摸胸口,咳嗽了几下,实在没有力气再和血蝠耗下去。
爷按了下她的右肩,放它的眼睛和嘴巴归位,它这才松了一口气,生怕以后这两个器官不中用了。
众人看见兰贞的右肩抽动了一下,从她口中吐出一股芳香的白气,自她的下巴开始团团地熏蒸,嘴唇变成淡蓝色,气慢慢地向上一寸一寸地铺开,涌入她的鼻孔中。
血蝠在右肩打了一个响指,大家听到兰贞眼睛里一阵啪啪响,从鼻孔进入的白气游走到眼眶里,她眯起眼睛,知道它在帮她,抬起头对爷悄悄地说:“我怕它耗尽10年修为,两只灵芝不够它吃,您看它是真心在出力了,我的脸没关系,要不要下次再做整容?”
大乙伸长脖子,还是听不到他们的悄悄话,他鬼笑着看天,发现二姑姑亦莎气得浑身发抖,她当然要发作,大姑姑冷笑着,抓住机会说:“爷,您再不接亦莎下来,恐怕说不过去吧?都是会吃醋的美人,亦莎,你跟我确实不一样,一丁点委屈都受不住!”
“你当然会说,兰贞是你的人,我就不信你能这么大度地容下她!谁都别想和我抢爷!”
老四笑了笑,不想参与到女人之争,他和大乙迅速交换了一下眼色,其他人直白地盯着兰贞看。
血蝠加把劲地释放出内力,白气游动到她的额头,最上面的2条青筋一遇到它立即连接起来形成一条蓝线,然后和余下的组成一个回字。
郁昕盐用右手扶着她,左手放在这个回字的上面,再次吹了一口仙气。
“爷,血蝠会办成的,您不必再为我消耗修为!”
“它哪会真心实意地救你?定要捉弄你一下!”
回字内,汩汩的血流动着,非但没有消,反而越变越粗,散发出一种面粉的气味。
李独善凑近来一看,兰贞的额头膨胀了两倍,她咬紧牙关,双手不停地颤抖。
“爷,别救她了,她一个无袖能得到您这般的付出,可以说,享受到了天福,她能有什么不满足的?大姐,你看呢?”
多罗瞄了亦莎一眼,比她能忍,淡定地说:“救人救到底,小妹,你还是下来吧?隔着空气打兰贞的巴掌她不疼!你要想痛快,等她活过来了,我把人借给你打行么?”
众人一阵哄笑,明白这两个主本质上是一路货色。
李独善默默地替兰贞着急,他看到回字硬生生地凹进去,兰贞的呼吸几乎为零。
第112章 红球
“血蝠,你没必要整死她,你是有意做给我看,你在气我!”郁昕盐疼惜地抱住她,听到血蝠在她右肩邪恶地大笑。
李独善左看右看,想用手把这个回字挑出来放血,兰贞勉强睁开右眼,对他说:“独善伯伯,爷不救我我也会自救的,我还没死,我不会称了某些人的心愿,你来看!”
她抬起右手,掌心摊开,一个烧红的小球躺在中间。
万勇和其他人一起伸长脖子,看到这个东西,却没有人认得。
“爷,这是什么?”大姑姑多罗假装好心,凑上脸来一看,说:“这不是我们后山的东西,一个火球罢了,能有什么用?”
亦莎够了够身子,往下一看,忍不住放声大笑道:“我还以为是什么!贱人,只要你吭一声求我救你,我会大发慈悲让你活下去,别去找别人,你求他们没用!”
李独善端详着这个小红球,兰贞刚刚张开手心,它一遇到空气就冒出绿烟,又缩小了一倍。
血蝠不客气地心语道:“这个红球是我的粪便所变,我不要的东西你当宝,哼,真没头脑!”
“我知道你瞧不起它,不过,你拉屎的时候,我故意留着它,当它枯掉变硬时,我把爷给我的‘墙头草’涂在上面。”
郁昕盐听她这么一说,想起来,墙头草是枯宅后山的一种白色植物,非常矮,只有一寸高,它的根有解毒的功效。
爷拿起兰贞手心的红球,闻了闻,并不臭,反而散发着油香,这类灵草可逆性极强,兰贞把它抹在红球上试一试,也许行得通。
“爷,这珠子是嚼碎了吃的,还是用温水送服?”李独善紧张地问。
大姑姑观察了一下红球,它冒着烟,但是中心好像有一颗一闪一闪的亮点,难道说真能起效?!
血蝠笑了笑,心语道:“你只管死马当活马医,蒙对了是你的造化,我不管了,我把回字凹进去,接下来怎么办,你这么聪明,应该好办吧?”
兰贞的脑子转得飞快,用右手摸了一下回字,它是进去了,想了想,急中生智地看向断了两指在空中悬浮的佛手印,微微一笑,从爷手里拿过红球。
松灿搞不懂兰贞的想法,但是有心帮她,她站在原地,左手举起诛心鼓,右手指挥着佛手印慢慢推向兰贞。
大乙像看戏一样津津有味地盯住她,老四偷偷问他:“她想怎么搞?我看不透她!”
“我哪儿知道?这么多人都是一个表情,兰贞要是真有实力,这里就是她一战成名的舞台!”
大姑姑多罗收起假笑,心里打鼓,兰贞离死只有一步之遥,这么好的机会绝不能放过了!
李独善看出她的歹念,用身体挡在兰贞面前,不快地说:“借这个时机对兰贞下杀手,大姑娘、二姑娘,扫清障碍是没错,只是,爷他是不答应的!”
郁昕盐一锤定音:“让兰贞自救,等她死了,你们两个怎么糟蹋她的尸体都行!”
“爷这是烦我了?”亦莎小心翼翼地试探他。
郁昕盐笑了笑,说:“你现在想怎么做都不符合我的心意!”
“好好好,我是步步错,兰贞这个贱人最好死了,鞭尸就不用了,爷今后也断了想她的念头,大姐,你说,你是不是这意思?”
多罗哼了哼不作声,众人叽叽喳喳地议论着,看到佛手印竖起来离兰贞只有半米。
血蝠耐不住寂寞,再次跳出来心语道:“我看不下去了,爷说话太柔软了,要是我,从你们三个当中选一个算了!”
兰贞吃力地将手中的红球慢慢地拿到佛手印跟前,它保持着竖直的样子,大家瞪大眼睛想看她怎么起死回生。
“松灿……”她有气无力地唤了唤屋顶,好在对方还是听到了,“松灿,请你把佛手印放平……”
亦莎盯着她手中的红球,看不出什么变化。
松灿用右手中指点了一下,佛手印随即掌心向上。
兰贞最后在郁昕盐耳边说:“爷,我要赌一把,万一我死了,你不要难过,我没有别的要求,只希望你善待我的父母,让他们老有所依!”
李独善泪光闪闪,暗想她怕是活不成了。
凹进去的回字重新升起来,已经看不见血液流动,青筋慢慢收缩,铺平,10秒钟后变成一块正方形的白布。
“给你敷上这块布只能解一时之急,要治愈的话,你要自己拿出方案!”血蝠笑了笑,抬起头说:“大家可都在看着呢,爷,倘若兰贞死了,就放我自由!”
李独善心疼地握住兰贞的手,掉下泪来,对郁昕盐说:“她的后事由我来安排,搞得体面点,这才几天啊!我这把老骨头,真像是丢了亲闺女一样伤心!”
亦莎看着佛手印慢慢朝着兰贞伸来,一看她快断气的脸,眉飞色舞,头向下对几个心腹吩咐道:“万勇,你们几个上来,连同松灿一并抓起来,兰贞要死了,没人逃得出我的手掌心!”
兰贞闭上眼睛稍稍休息了10秒钟,听到众人七嘴八舌地议论她,没有在意。
她鼓起勇气,拿好红球,面对伸过来的佛手印,小心地把红球递过去,此时佛手印的大小差不多是一般人类手掌的3倍,它断了大拇指和食指,剩余的三根指头紧挨着。
“兰贞……”郁昕盐扶好她的身子,温柔地说:“他们盼你死,盼你有奇迹发生,对我而言,你活下来就是我的大事。”
血蝠猜不准兰贞的想法,它假装老实地躺在右肩内,感应到周围人的千斤重压和她活着的信念,看着她一点点地把红球送到佛手印的掌心上,200多双眼睛同时盯向它。
红球最终落在手心上,松灿举起诛心鼓,还是没有看出兰贞的真实意图。
“前辈,你不用敲了!”兰贞使劲全身的力气喊着:“用你佛手印的真元之气将红球炼熟,再让它用余下的三根手指喂给我吃!”
大乙目瞪口呆,完全傻掉了:“老四,她……她在说什么啊?把烧红的珠子炼熟?”
老四镇定地答:“是啊,亏她想得出来,我们都没想到!”
大姑姑多罗愣了一下,看到捧在佛手印上的红珠放出金光,不停地旋转着,越来越圆,她和二姑姑亦莎对望一眼,还没完全回过神来。
“好办法!”李独善夸奖道:“真元之气用在红球上,它就一鸣惊人地升级了,这不是一个简单的珠子,你想得到让它脱胎换骨,只是,需要炼制多久才行呢?”
兰贞缓缓地说:“佛手印的中指、无名指还有小指是用松灿的实丹变化而来的,大拇指和食指虽然断了,变成了虚丹,表面上没用了,折损了两重阴气没有补上来,但是这时过了子夜,阴气甚重,而我的红球是用它的大便做成的,属于阴物,刚好补足阴气,放在佛手印上炼熟,阴阳相调,它就会恢复完整时候的力量。”
“高!”万勇冷笑着假意竖起大拇指,走近来观察着旋转着的红球,伸出右手想要将它弄掉。
2个黄袖跟在他身后,想了想,他要是失了手,他们两个也可以补上来打落红球。
第113章 赏
松灿警觉地扬起右手,指挥着佛手印向高处攀升,不给这三人机会。
兰贞一脸轻松,反击成功,暗忖他们虽然失算了,但是她知道亦莎是不会轻易放过她的。
“小贱人,你命大!等我下来,你还是没处可躲,爷,她今天是能活下来,明天就不一定了!我看你能保她几回!”
李独善抹了抹眼泪,晓得二姑娘失望了,他看到兰贞化险为夷,打心眼佩服她。
郁昕盐手摸着她的额头,暗暗消耗内力帮助她接口气,红球在佛手印上旋转了半分钟后,变得又亮又圆,它发出的金光照彻星空,众人一声惊叹,大呼:“不得了了,不得了了!她可真厉害啊!”
大姑姑多罗嫉妒地看着兰贞,打翻了醋坛子,对爷说:“兰贞是打了一个漂亮的翻身战,我总算了解了她有几斤几量!她是我的人,爷,您要怎么赏?”
郁昕盐笑了笑,没说什么。
红球在佛手印上旋转了2分钟后,松灿用右手中指一点,掌印缓缓下落,兰贞扶着郁昕盐的胳膊,看到它朝自己飘过来。
来宝汪汪两声,说着狗语:“主人,我们真的要搬走么?”
“你舍不得离开枯宅?”
来宝低下头,淡淡地说:“其实到哪里都是一样的,我是狗,不需要太大的窝!”
“我是担心兰贞,她才刚进门,他们一个个恋家,要是搬家了,哪个愿意?兰贞一个自由人,无家的话也说得过去!”
郁昕盐扶稳兰贞,不知不觉也搀扶了超过5分钟,他清楚亦莎那张臭脸显然是做给他看的,他对李独善打了一个手势,说:“我手麻了,你替我扶好她!”
“爷,多谢你!”兰贞眯起眼睛,活动了一下双手,从爷的胸前拿下来。
李独善看了看松灿,悄悄地对郁昕盐说:“她手上这面鼓确实很古怪,现在大家都起来了,还是等兰贞顺利吃下红球再找机会撵她走!”
大姑姑多罗抬头看了一下屋顶,冷笑道:“爷,你还不去接亦莎下来?”
李独善将兰贞扶住,望了一下二姑娘,她板着脸真不好看。
佛手印向下移动了一米,手心的红球停止旋转,冒出青烟,松灿举起诛心鼓,脸冲下亮给郁昕盐看,严肃地说:“等你的兰贞吃下了红球,我是拍一下鼓,还是不要,取决于你是否同意搬走!”
万勇吼了吼道:“爷不能答应你搬!”
他向两个黄袖使了一个眼色,他们立即表态:“二姑姑手下的所有黄袖都不会赞成,不只是我们,大家一条心!”
“哼!你算老几?你能代表所有枯宅人的意愿?”大姑姑的人一起头,她手下的3个红袖一齐说:“我们红袖不答应!蓝袖和白袖更不用说了!”
李独善高声道:“大家先消消气,我看我们举手表决一下,但是结果也不能代表爷的意思!”
兰贞靠在独善伯伯肩头上,见大乙和老四摇摆不定的目光,提起精神问:“枯宅人为什么要搬?搬的理由是什么?爷不会误判!松灿,你手中的这面鼓还没有敲,应该给足我们时间,给足郁昕盐时间!”
多罗打手势让手下的人全部退后2米,86个人齐步走,大乙大略数了一下,看了老四一眼,奇怪地问他:“大姑姑的人数目错了吧?我记得,上个月还不到80个呢!”
老四心里也纳闷,小声道:“是不到80个,上个月恐怕70个都不到!她一下子多冒出十几个人,是二姑姑裁员了?”
万勇一看这人数,心算了一下,向亦莎看去,她冷笑地喊着:“大姐,你何时多了些人?你的原班人马不是只有40多个么?”
郁昕盐注意到兰贞脸上渐渐有了血色,他对李独善说:“你一个人扶好,别把她交给其他人!”
“对了,还算上兰贞这个小贱人,大姐,你的心腹只有47个吧?”亦莎哈哈大笑,指着万勇吩咐道:“不用举手表决!你带10个人飞上来,把松灿抓起来!”
兰贞皱了皱眉头,抓着独善伯伯的右胳膊,低低地问:“爷为什么不挑明说?我刚才的两个问题他有没有想?”
郁昕盐灵敏的耳朵听到她的话,并未回头,他走到屋顶的正下方,见亦莎歪着身子踩在墙边,目光如炬地看着她。
“都不要争了!”大乙挤进人群,大手一推,老四跟在他身后,“举个什么手?直接拿下她!”
“都不听话了是不是?”李独善左手扶她兰贞,右手指着松灿敛容正色道:“看看爷怎么办?看看爷有什么说法?你们只知道冲!我刚才也老糊涂了,说什么举手表决!”
郁昕盐回到众人当中,拉住一个黄袖问他:“你是谁的人?”
这人紧张地看了一眼大姑姑,又看了一下二姑姑,小心翼翼地答:“是二姑姑的人!”
“那好,从明天起,你就降低为白袖!”
这人急忙改口道:“不不不,我是大姑姑的人!”
郁昕盐笑了笑,看向多罗,她一脸期待。
“好,明天我就派你去接小公子回来,真的接得到春喜的话,你就是红袖了!”
兰贞笑着,暗暗对右肩的血蝠心语道:“爷是真的选了大姑姑了,你觉得呢?”
血蝠翘起小腿,挖苦道:“没选你你很难过是么?”
“我不难过!”兰贞扶了扶李独善的右胳膊,脚底渐渐有了力气,“伯伯,等我吃了红球,我就自己走,您不用扶我了,休息一下!”
亦莎右手握成拳头,不甘被爷冷落,抢着说:“大姐,你现在高兴了,爷平时对你可没有这种优待!”
多罗暗自得意,看都不看她一眼,众人不作声,都在想,爷虽然奖了大姑姑的人,但是她真要说是封后了,恐怕还谈不上!
大乙瞄了下多罗称心如意的脸,偷偷的在老四耳边说:“你看看,一门心思追着爷的后头跑,一点小赏就沾沾自喜,想抓住爷的心实在是太难了!”
老四抠了抠鼻子,本来他并不爱说这些,他看到兰贞轻松的在笑,忍不住对大乙说:“兰贞这丫头存的是什么心?难道说她的心思不在爷身上?”
大乙摇摇头,指着兰贞分析:“不是吧?从刚才到现在,你不是看得很清楚么?她生来就是为爷受苦受气的,她现在是身子弱,我猜她还没有想这么远,以后时间多得很,狐狸尾巴会露出来的!”
“这都是你说的哦!”老四拍了拍兄弟的肩膀,对比一下兰贞弱弱的身板,冷笑了一声,把目光转到郁昕盐脸上。
松灿举起诛心鼓,摇了摇,鼓面微颤着,发出嗡嗡的响声,佛手印听到信号离兰贞越来越近,红球滚动了一下,被中指和无名指夹住,慢慢朝她伸过来。
“郁昕盐,我郑重声明一下,兰贞跟我没关系,等她吃了红球,你要给我一个明确的说法,到底搬不搬?”
佛手印最终贴着兰贞的嘴巴停下了,红球发出夺目的金光,来宝奔到掌印下面,摇着尾巴闻了闻,红球释放出妙香,瞬间麻醉了它的狗头,它汪汪两声,转过身对郁昕盐说:“主人,她可以吃了吧?”
松灿好人做到底,指着红球提醒兰贞:“我看你年纪轻轻,应该没几年修为吧?想好了再吞下去,要是吃出了问题,我可不负责!”
第114章 眼睛
兰贞点点头,扫视了一下大家,慢慢张开嘴巴,让佛手印的两指伸进来。
她小心地用舌头舔了舔红球,还好,不烫口,等了等,红球滑下来,顺着她的嘴边,吃进去一半,感觉硬硬的,她不敢用牙齿咬碎,停了停。
“吃吧!”来宝给她加油,汪汪大叫:“好吃吧?要是剩下来一点粉末就给我吃吧?”
郁昕盐停下来注视着兰贞咽下去,待她完全吞进喉咙,稍稍放下心。
不料成倍的金光从她的脖子内射出来十几米,这一次打在枯宅人的身上,他们捂了捂眼睛,感到光束扎在皮肤上好像穿刺一样疼。
松灿用右手小指一点,控制佛手印退到空中,她看到30几个人不堪一击地躲到墙角,其他人用手挡住光束,只有兰贞和郁昕盐两人安之若素,没受影响。
李独善眯起双眼,扶好兰贞,在重重金光下,他看不清楚爷的位置。
“伯伯……”
郁昕盐观察了一下松灿手中的鼓,看到李独善蒙住了眼睛,大声告诉他:“独善,不要动,要是兰贞有力气,放她一个人站好!”
来宝试着跳到主人旁边,眼睛好像被金光射瞎了,汪汪地叫:“主人,快施法把金光收了吧,我好难受!”
大乙和老四背靠背挨在一起,用双手挡住光束,眼睛针扎着,胳膊仿佛也无力了,大乙急道:“老子算是倒了八辈子霉了,早知道戴副墨镜来遮住强光,没想到啊没想到,老四,你扶着我点,就这么死了太不该了!”
众人纷纷闭上眼睛,哇哇大叫,阵形大乱。
大姑姑多罗视线一片模糊,勉强将左眼睁开一条缝,可惜她看不到爷,前面2米开外全部都是一团金色的雾。
“你们如果还想活命,就求郁昕盐乖乖搬家,听话的话,眼睛不会瞎,只要被这金光再照1分钟,眼睛珠子就保不住了!”
松灿得意地大笑,举起诛心鼓,鼓面还在振颤,亦莎摇晃着身子,基本上看不见东西,她伸出双手向前探了探,一只脚朝墙边走去。
兰贞放开李独善的胳膊,咬着牙拼命收紧体力,双腿动了动,貌似还撑得住,只是两只手还是不太听话,放不出光刀。
血蝠见怪不怪地心语道:“哎,我说,兰贞,你吃了红球还一样衰!有没有搞错啊?看来佛手印没什么了不起的!”
它笑着在右肩趴着不动了,等着兰贞来求它。
郁昕盐仔细盯着松灿手中的鼓,明白大家都在等他的一句话。
“独善,兰贞她一个人可以自己走动了,你闭好眼睛,别瞎了!”
“爷,您不能光管她一个人啊!我们怎么办?”大乙一起头,他手下的5个人冒出来,眼睛不停地流泪,钻心地疼,他们大哭道:“收了这金光吧?松灿要的是这块地,不是要我们的眼睛!我们还想看世界!”
佛手印张开三根指头,竖直了2米升起来,然后飞到兰贞脖子旁边停下,用它的小指点了一下,金光刹住强度,刹那间减弱了10倍。
李独善离它最近,感觉到两只眼睛变清凉了,右眼胀大了1倍多,眼皮好像黏住了,他试着睁开,但是右眼球一触到一丝余光就疼得厉害,只好暂时闭着用力眨了眨,黄色的泪水顺着两颊流下来。
兰贞轻轻地用衣角擦干他的泪,安慰道:“独善伯伯,把右眼闭紧!”
她对着这只眼吹了一口白气,暖暖地敷在它上面,只过了10秒,李独善就感到眼睛正在收缩,很舒服。
“伯伯,我就吹两次,你要是觉得痛,我就不吹了!”
“不痛,你再吹吧!”
兰贞第二次深呼吸,嘴巴o起来,含着白气,隔了2秒钟,对准他右眼皮上轻轻一吹,他流下的黄色眼泪突然倒退回右眼中,他眨了眨,有一种浅浅的烧灼感。
“伯伯,你还疼么?这只眼睛烧一下是好事,你不要转动眼珠,左眼可以先睁开!”
李独善点点头,小心地睁开左眼,看了看眼前,他能肯定这只眼睛没有瞎。
多罗听到他二人的对话,双手摸索着,刚走了两步就被一个人的右腿绊倒了,身子一栽,幸好抓到一人的肩膀踉跄着,才稳住上身。
“爷,你在哪里?”亦莎左顾右盼,相信郁昕盐会上来接她的,“爷,我觉得眼睛好麻,什么也看不见,你快上来救我!”
来宝蹲在郁昕盐身旁,狗语道:“主人,松灿在赶我们走,我们要不要听她的?”
“你跳上去接一下亦莎!”郁昕盐回过头看到兰贞没事,心里有底,对来宝说:“不要慌,跳到亦莎肩头上裹住她的眼睛,叫她安分点,就说是我说的!”
“哦,知道了!”
来宝不情愿地飞上屋顶,蹿到亦莎的脚边,它一抬头,就迎上松灿耻笑它的眼神,气归气,但是不敢发火,它跳到亦莎身旁,按主人的吩咐打算用身上的毛围上她的脖子。
“来宝?”她失望地低下头,紧闭双眼右手碰到它的毛,火冒三丈地吼它:“爷呢?我都成快废人了,他还不肯亲自上来接我?!”
来宝蹲下来,瞪了她一眼,看到松灿冷笑一声。
兰贞轻轻揉了揉李独善的右眼,让它自然地张开,问:“伯伯,还胀疼么?”
李独善点点头,微笑着答:“可以了,我没事了,你去看看其他人!”
她站稳脚跟,摆了摆双臂,觉得有力气了,犹豫地说:“我怕他们不接受,而且红球刚吞下去了,还没有完全消化!”
她转身郁昕盐喊道:“爷,你就先上去接二姑姑下来,我现在有劲了,不需要人照顾。”
大乙见光线弱了,把手放下,迷迷糊糊地看到老四的膝盖弯了,嘴巴里面还嚼着什么东西,他上前两步,猛得拍了老四一下,吼道:“吃什么灰啊?!二姑姑有难了,咱们不救么?”
“我是想救,可是你看她一定不肯,她是要爷亲自上去,我们插什么?”
大乙眯起眼睛,找到爷的位置,发现他正站在大姑姑旁边,低声说:“爷不会接她的,除了鸟神杜夕仪,你看过哪个女人有这种荣耀?”
这话传到多罗耳边正适应,她也是刚刚站稳,随手一抓竟然摸到爷的右手,脸上一片绯红。
“爷,你你……”
郁昕盐淡淡地说:“你带几个人上去接亦莎下来,跟她说就是我说的!”
多罗被泼了冷水,失望地点点头,但是舍不得放开他的右手。
几双已经睁大的眼睛抓拍到这一幕,悄悄地交头接耳。
郁昕盐抽回这只手,见亦莎一只脚踏空了,身子歪向墙边,她看上去极度颓丧,流着黄色的眼泪,甚至不知道自己再向右走一步就可能掉下来。
“爷,你到底心不心疼我?我厚着脸皮要你救我,在这么多人面前成了笑话,不如干脆死了算了!”
李独善跑到屋顶右下方,急道:“二姑娘这是说的气话,爷都了解!你就把眼睛闭好,我上来背你下来还不成么?”
万勇哭着落了泪,光线虽然减弱了,但是眼睛还是雾蒙蒙的,听大总管这么一说,顺着他的话朝自己的主子安慰道:“有哪个不要命的敢笑话您?除了爷,枯宅第一还是您的,我这就上来救您下来!”
他拉住1个红袖,招手准备让10个黄袖飞上去,佛手印突然推到这些人头顶上,旋转了一周后,发出红光,掌力向下盖下来,他们感到肩头一沉,好像有千斤担子压在身上动弹不得。
第115章 接住
松灿把鼓举高,鼓面依然在振颤,一个大大的金色光圈从中央射出来,穿过亦莎的肚子,击中她脚下的一块砖。
多罗看清楚这个光圈捆住砖块,发出轰轰的怪响,一沆水坑赫然出现在亦莎的右脚后面。
郁昕盐不动声色,看到水坑流着黑色的臭水顺着墙边落下来,佛手印飞过去接住一把水捧起来,飘上去,停在亦莎的腰部不动了。
“郁昕盐,可知道这洼水是什么么?”松灿得意地指着这臭水和亦莎道:“这种水叫‘痴毒’,既然她一口一口地要你上来接她,用情之深,如果喝了这水恰恰能消磨意志,不能自拔,加重她的痴心。”
“呸,你少来加害我,我对爷痴情关你什么事?”亦莎火气上涌,睁大眼睛,看得到松灿的鼓突然放出蓝色的火焰,而那个光圈连带着那块砖,一起锁住了她的右脚。
郁昕盐冲李独善使了一个眼色,老李立即明白他的意思,一脸笑意地对松灿说:“痴毒就拿给爷喝吧,他心里倒是藏了一个人,爱她爱得要死要活,你给二姑娘喝完全是浪费了!”
松灿微微一笑,问:“浪费了?!给他喝?他想喝么?毕竟这是毒药!”
“你直接送到亦莎嘴边,她不会喝的!”郁昕盐面无表情,看见兰贞向他走来了,点点头,“她只会骂你,为我以身犯险,她还没这个觉悟!!我代她喝了。”
多罗笑了笑,假意说:“亦莎没这个觉悟是没错,我可以喝!”
郁昕盐冷冷地看了她一眼,直白讲:“你年纪大了,喝一喝也无妨!”
二姑姑的人一片哄笑,都在想,爷说她老了,不是气死她么?
大乙和老四对视了一眼,没有笑,老四看到多罗冲着爷无力地提起嘴角,听到她口不对心地说:“我老是老了,对哪个男人也不痴情,爷,我就代你先尝尝……”
“还是让奴婢试毒吧?”
“是啊,让小的先喝一口!”
“还是让小人尝一尝,您别气坏了身子!”
大姑姑的人上前走近了10个,毕竟有一些死忠的。
兰贞笑了笑,在李独善的耳边小声问道:“我也是大姑姑的人,表忠心是不是也要算我一个?”
郁昕盐耳尖地逮到她这句话,朝她一招手,盯着她右肩的血蝠说:“兰贞,你上去,把亦莎接下来,记住,不准碰伤她一根毫毛,做得到么?”
他笑着望了一眼亦莎,看到她的身子摇晃着向下倒。
李独善将兰贞拉到一边,拧了拧她的鼻子,看见她鬼笑着,严厉地说:“你表什么忠心?你是等着别人伺候你,而不是相反!”
兰贞捂着嘴巴不做声,眼睛向着爷一扫,正好迎上他如水的目光,心脏莫名地停了一下。
她假装没看到,压低声音,又把嘴巴凑到老李的右耳边,偷偷地说:“伯伯,爷心里到底有几个人?”
“有你就行!”大总管忍不住呵呵地笑,抬头恰好看到松灿几步逼向亦莎,她把鼓收在怀里,似乎等不及,就想拿人质开刀。
郁昕盐比他先发现,右手握拳,用力地捏紧,过了2秒钟,这只手冒起了蓝烟。
兰贞紧盯着这只手,摸了一下右肩,半靠在李独善的右臂上。
一只叶子大的小白兔从他的掌心跳出来,眨了眨芝麻大的小眼,两只前爪拼命地扒开拳头的缝隙,勉强挤出身子,一边冒出来一边发出噢噢的声响。
大乙看清楚这只小兔子,它的两只后腿奋力地向上蹿,想要从郁昕盐的握成拳的右手中露出脚来,他冷笑一声道:“老四,你看清楚了吧?爷把他的‘百宝兔子’都拿出来了,它右脚上的‘中心毛’只要竖起来,对着那个女人的鼓一射,她的这个破玩意还能不破么?”
百宝兔子是枯宅后山的一种食肉类的灵兽,全身的精华都集中在右脚上的一根桃红色的中心毛上,这根毛大约有5厘米长,比石头还硬,可以击穿任何东西,只要射出去,百宝兔子就会死了,不过仅仅在30秒钟之内,重新召唤出来它左脚上的两根浅蓝色的预备毛,还是可以复活。
“所有的法力都布置在这面鼓上,你是想保住它么?”
郁昕盐张开右手掌,百宝兔子蹦出手心,身体一下子放大五倍,它没有抬起右脚,让中心毛长出来,而是老实地呆在爷的右手上一动不动。
“兰贞,你过来!”他突然将兔子扔给她,说:“你把它的右脚提起来,对着它吹一口气,会有一根毛长出来,记得,不要用力扯出来!”
兰贞愣了一下,看到兔子飞向自己的脑袋上,小心地接好了,众人的目光一瞬间聚焦在她尴尬的脸上。
她抱稳小兔子,看向它的右脚,全黑的脚掌,摸上去很糙,她刚想吹口气,没想到血蝠在右肩忽然发话道:“给我闭嘴!哪儿来的野兔子?它会吃我的!”
屋顶上,亦莎听到楼下的动静,心有不甘地吼了吼:“贱人,拿了爷的东西还不快用?给你一个机会重选,认我作主子就好!”
百宝兔子懒洋洋地吐出一口蓝色的气,好像罢工了。
兰贞不客气地拍了拍它的小肚子,听到咕咕一声,肚子好像胀了气,越变越大,她哼了一声捏了下小兔子的肚脐,想要给它放气,没想到,哗的一声,胀得比篮球还大。
“我说了它要吃我,你别把它的胃口逼大了!”血蝠仰躺着,扑腾了一下翅膀,又道:“如果是昨天的话,一只兔子够我吃一个星期,我正在减肥,吃不进它,要是被它吃了,你会心疼我么?”
兰贞笑了笑,知道血蝠在撒娇,将百宝兔子提到胸前,心语道:“你假装怕被它吃,骗我心疼你,一句话罢了,你跟我之间就省了吧!”
它贼笑着,故意躲进右肩深处,心语道:“兰贞,现在是你表现的机会,把它举高射中那个鼓。让这只兔子做点事!”
李独善走到兰贞右边,看到百宝兔子紧闭着嘴巴,这时它的中心毛已经长出来了,看上去尖利极了,可以闻到它发出的淡淡的开水味。
他抬头望了一眼松灿,来宝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到郁昕盐的脚边,露出不肯出力的样子。
“兰贞,百宝兔子是不是太重了?你看它肚子鼓得像南瓜一样大!”
李独善说着,摸了下它的屁股,似乎拉出了一点点黄色的大便。
郁昕盐淡淡地看了兰贞一眼,懒得抬头看楼顶,大乙和老四走上前来,小声在爷耳边说:“兰贞这个自由人心里有鬼,爷,您看看,让她救二姑姑,拖拖拉拉的,射一根毛会费多大力气?二姑姑再不救会没命的!”
爷笑了一下,放他们继续说。
老四掂量了一下,“建议”道:“我看二姑姑心里有气,那个鼓我上去也能打破,就让兰贞这个无袖冷到一边去,百宝兔子快被她整死了,我来使唤她,叫她滚到大姑姑旁边去。”
爷笑了笑,把他看了一眼,慢慢地说:“你们两个一起上去,打输了再让兰贞救你们!”
大乙眉头一拧,没真正听懂爷的话,他回头看了一下兰贞,只见她早就提起百宝兔子的右脚,中心毛刚刚射出5米,飞向诛心鼓。
第116章 撒野
李独善帮兰贞握住百宝兔子的双腿,它吐了一口蓝气,好像死了。
“兰贞,把兔子还给爷吧!让他把它复活。”
她点点头,快步走到爷身边,将兔子递给他。
大姑姑凑过来,看到爷接过这只兔子,他摸了一下兰贞的头,笑道:“真听话,我会记得你救过她这回!”
大乙和老四互看了一眼,没什么可说的。
亦莎等在屋顶,右耳听到沙沙的一声,中心毛飞向松灿,在郁昕盐说话前20秒已经击中了诛心鼓。
松灿抬起鼓面,后退了三步,本来刚才她足足有5分钟的时间可以杀死亦莎,但是她的脚底感受到来自地宫的辟石尊者的金身塑像的指示,听清师父吩咐她尽快回来。
她看见这根中心毛射中鼓面,并没有刺进去,而是沾在上面,形成了一个5厘米长的桃红色的“儿”字。
2秒钟后,这个儿字就在鼓面上从右至左地铺开,将鼓面染成了血色,儿字同时变成了“桃”字。
兰贞瞪大眼睛,看到百宝兔子在爷的怀里喵喵了两声,而后再次沉睡过去。
她在大总管的耳边小声道:“伯伯,养这只兔子一定很费钱吧?现在它差不多跟来宝一般大,它睡着了还会吃么?”
来宝奔到兰贞身边,用舌头舔了舔她的脚,汪汪地摇着尾巴,她把它一看,再扫了一眼百宝兔子,体型差不多。
松灿用左手将诛心鼓收在怀里,向下看了一下郁昕盐,伸出右手,对着佛手印一指,说:“姓郁的,我没有杀你的人,你不要太自信了,你们迟早是要搬出去的。”
李独善走到爷身边小声道:“爷,她这么一闹,大家心里犯嘀咕,我们搬还是不搬,今后不好说了!”
大姑姑多罗望了下亦莎,再看了下兰贞,走到爷身边故意说:“兰贞替我救了小妹,也是代表了我的意思,不算背叛我,爷,您该赏她的!”
大乙和老四笑了笑,站在一边不说话。
“你们今天谁出力,我就赏谁,用不着多说话!”郁昕盐抬着头,冲着松灿喊道:“下次你再来的时候,带什么法器都可以,眼下我是不会搬走的!”
兰贞听爷这么一说,踢了一脚来宝,笑道:“来宝,不如你跳上去把那面鼓叼回来,那鼓现在应该是废了,送到爷手上说不定还能研究一下。”
血蝠在她的右肩爬了爬,咬了她一口心语道:“你真多事!爷自己又没说,随便命令来宝是不对的!”
来宝露出一口尖牙,摇摇脑袋汪汪大叫。
李独善退到兰贞身旁,见她甩了甩双手,小声道:“手酸了是不是?你呀,立功的机会你已经用过一次了,看爷怎么说!”
郁昕盐淡淡地瞄了一下松灿,他看到佛手印突然升到屋顶,放出无数的金色泡泡,将松灿的左手包起来。
松灿将诛心鼓放在佛手印上,手掌一接住,这面鼓就化成了红色的飞花黏在手印的指甲上。
“姓郁的,我不止有一面鼓,下次带什么样的法器,我一定要把你的枯宅炸飞掉!”
她对着佛手印吹了一口仙气,手印包裹着无数的金色泡泡,眨眼间从掌心里变出了5件新鼓,每一个鼓跟刚才的诛心鼓一样大,上面都赫然刻着一个巴掌大的桃字。
郁昕盐看清楚这5个桃字闪烁不定,发出恶意的灰色邪光,手中的百宝兔子嗷嗷叫了两声,缩着身子往胳膊深处躲了躲。
不到10秒钟,其中一面鼓的桃字忽然长出了四只白色的触角,迅速离开佛手印,伸长了四五米,在空中越变越粗,每一个触角像白旗一样飘动着。
松灿得意道:“你的中心毛和我的鼓融为一体了,你不要小看了这5个鼓,只要我敲响其中任何一个,你们这个所谓的爷,恐怕会化为泥人,哈哈哈哈……”
兰贞看见剩余的4面鼓串在一起,贴在佛手印的手掌心,亦莎擦了擦眼睛,模模糊糊地看到松灿的脸,火冒三丈地吼:“贱人,在我枯宅你到底要闹到什么程度?”
松灿冷笑着,将挂在佛手印的一面新鼓取下来,刚向着亦莎一推,郁昕盐就道:“在我家里撒撒野也就算了,你的性子也太急了些,你杀了她,浪费了一只鼓。不是我怕事,你想让我搬走不是么?别在我枯宅搞死人!”
爷刚说完就朝兰贞看去,她连忙躲到李独善身后,闭上眼睛假装没看见。
右肩的血蝠被逗乐了,挤眉弄眼地跳了跳,兰贞摸了摸右肩,身子又矮了矮,扯住老李的右胳膊,悄悄的对他说:“伯伯,你挡着我点,我怕爷又要点将!”
来宝绕着她的双脚汪汪叫,它没白长一双利爪,伸出来抓住她的鞋子捣乱。
“丫头,爷不会再用你的!你放心好了,二姑娘心思多,不会感你的恩,你再救她,大姑娘的脸色也不会好看!”
老李转身按住她的肩膀,把她摆正,笑道:“爷经常用你也有好处,他不是对你最好的人么?”
“我天生就是为他流血的,伯伯,百宝兔子现在被爷抱在怀里,我还想宰来吃的!”
兰贞的脸被李独善的双手轻轻一转,正对着郁昕盐的眼睛,她的身子没有地方可藏了,她今天好像反常了,总是想躲开爷的目光。
“额,爷……”她鬼笑了一下,胆小地说:“大乙前辈他们也能出手,那只兔子讨厌我的气味,再用它,它会抓伤我的脸的!”
爷笑了笑,抬头看见佛手印上的3个鼓从手掌上脱落了,它们飘在空中,发出嗡嗡的声音,松灿将推出来的那只鼓收到右手上,朝亦莎看了下,打算飞走。
“爷,你在哪儿?”亦莎揉了揉右眼,抖了抖身子,浑身发冷。
“那5个鼓好像会说话。”兰贞自觉的亮出身子,将手放在右耳朵上,仔细听,虽然最近的鼓离她有20米远,还是可以听到一些零星的声音。
李独善把耳朵竖起来,用心听了下,嗡嗡声中除了有一种类似风铃的清脆悦耳的响声以外,并没有说话的声响。
“独善伯伯,你认真听,那5个鼓的声音能储存在我的右耳里。我没有听错!”
众人听到她的话,你看我我看你,心里头都在打鼓。
有5个黄袖狐疑地走到大姑姑的身后,小声问:“主人,她在搞什么鬼?我们怎么没听到?”
“也许她在转移视线,把大家都洗脑了之后,没人再会追究她是不是无袖。”
“您是这个意思?”
多罗点点头,低声说:“有200多双眼睛盯着,是有一些人被她骗了,我的脑筋清醒,爷和我一样,你们几个小心点,不要信以为真,上了她的当!”
大乙冷笑着,不相信兰贞的鬼话,在老四耳边问:“兰贞这个丫头真不简单,老四,你看她是在装神弄鬼么?”
李独善把左耳贴在兰贞的右耳上,隔了10秒钟,大家读出他脸上的异样,开始交头接耳。
松灿用右手指了一下佛手印,等它飞到她的脚下,轻轻跳上去,她向下看了看兰贞,心想连续几次被枯宅人无视了,心头不快,骑上佛手印,刚飞起来一米高,就听到李独善大喊道:“爷,真的有声音,真的有声音!”
大家叽叽喳喳,有20几个下人半信半疑地向兰贞聚拢过来,却被大乙一把拉开。
第117章 电流
“有鬼的声音!”大乙一脸不信,推开众人走到兰贞跟前,见李独善一边听一边笑,以为他着了魔,刚一拉他,一下子好像触了电,整个人和大总管连在一起了。
郁昕盐看到松灿对着5个鼓点了一下,嗡嗡声变成了狗叫声,来宝立即竖起耳朵,跑到主人身边跳起来,狗语道:“那5个鼓真的在说话!”
“你听清了?”爷不敢大意,本来他还想放松灿走,他把百宝兔子放在地上,走到兰贞旁边用右手碰了碰大乙的肩膀,发现一股微弱的电流顺着他的右手传到他的心脏停住了。
“郁昕盐,你最好别放手,哈哈哈哈,我的5只鼓的确能说话,不,确切地说,它们是在传话,你知道它们说的,是谁的声音么?”
郁昕盐感到滞留在心脏的电流好像倒流回他的右手,只过了一秒钟,电流再次穿过他的心脏,一次往返,另一条新电流从心脏射了出来。
他觉得很好笑,两串电流加在一起只能来来回回往返在右手和心脏之间,当它们第5次流经心脏时,第三条电流自他的右手掌心射出,不出2秒钟,原先的两股电流和这第三条电流在他的腰间相会。
大乙翻白了眼珠,身体颤抖着和李独善黏在一起,爷试着用左手和他们分开,手指刚一接触大乙的肩膀,就感应到他们的身体中并不会像他这样生出3条电流。
“姓郁的,你很奇怪对不对?再过半分钟,你身体中的电流会涨到20组!”松灿坐在佛手印上,伸出5个指头,“我的这5面鼓叫做‘顺风鼓’,你把你的中心毛押在我的诛心鼓上,上面带着你的气味,现在它生出了5个新的,它们预备报复你!”
兰贞昏昏沉沉地看见独善伯伯将自己的左耳贴在她的右耳上,他身旁的大乙一动不动地拉着他,她的右肩突然沉重着往下垮,血蝠安静地呆在里面没动,但是右耳里的声音压在上面,足足有10斤重。
她咬咬牙,想要和李独善分开,右手一出力,推了一把李伯伯的脖子,没想到,10斤重突然加倍,声音从右边复制到左耳,和右耳一样沉。
兰贞张张嘴,暗想还好自己能开口说话,可是刚一发音,舌头忽然卷住了,只能发出嗡嗡的鼻音。
“yeyeye……”
老四听不懂兰贞在说什么,看到大乙的双脚连带着身子摇摇晃晃地摆动,明显是触了电,他想上前捞一下他,却被大姑姑一下子拦住。
“老四,凭大乙的道力,他会是触了电么?而这电又是从哪里来的呢?”多罗指了下楼顶的松灿,说:“她说这5面新鼓会发电,在爷身上要涨到20组,是唬人的么?”
老四观察了下兰贞,四个人连在一起,全都哑了口,老李和大乙的脸色都发黑了。
爷的脸虽然没变,但是可以明显看到他的右手冒出灰灰的烟,唯独兰贞,除了半梦半醒,找不出什么变化。
“大姑姑,按您的说法,还是怀疑到兰贞身上?”
多罗笑了笑,指着自己的人道:“你们几个别站着没事干,去把爷和他们三个分开!”
她心里只在乎爷的安危,抬头看了一眼亦莎,一笑而过。
“爷,你还能说话么?”多罗小心翼翼地走到郁昕盐旁边,冲手下使了一个眼色。
其中一个黄袖伸出右手中指,轻轻地靠近爷的右手,他心里没底,手指伸到一半,就缩了回来。
爷眯着眼睛,冒烟的右手发颤着,微微动了一下,多罗看准时机,喜道:“爷,原来你还能动!”
松灿安心地坐在佛手印上,替她不值道:“说来说去,还说对哪个男人也不痴情,你们都生在梦里,傻子一个!”
多罗让手下退后,她看到爷的右手一直冒烟,但是没有烧化,掐指一算也有半分钟了,想了想,回头对老四讲:“爷身上有20组电流,这祸是兰贞这丫头起的,她是我的人,但是对爷不利的贱人,我不要她了!把她的右耳砍下来!”
其他人闻到火药味,知道她心有不甘,七嘴八舌,指指点点地议论着。
屋顶的亦莎冷笑道:“大姐,你真是心狠!其实你心里早就巴不得她死了!”
二姑姑的人恶心地大笑,老四听着,窝着一肚子火,心想他们有工夫内斗,却没时间管大乙,一想到这里,火气上走地走到兄弟身旁,打算拉开他。
此时四个人还是连在一起,三个男人的双腿不停地抖动着,兰贞斜靠着老李,右手搭在伯伯肩头上,她动了动嘴皮子,没发出一点声音,右肩的血蝠咳嗽了一下,一跳一跳地哇哇叫。
兰贞听到它的叫声,头脑发昏,勉强稳了稳身子,眼皮打颤,右眼停在老四身上,看见他向大乙伸出右手。
但是这只手看上去并不像是成年男子的手,五指纤细,指甲上还抹着蓝色的指甲油,她揉了揉眼睛,模模糊糊地盯着老四的大拇指,似乎有一层薄薄的红色油光。
血蝠咿咿呀呀的在她右肩中乱叫,兰贞闭上右眼,心乱如麻,根本不知道它在说什么。
旁边的李独善哆嗦着上身,发黑的两颊突然深深地凹陷进去,兰贞迷糊地瞄了他一眼,知道时间不能拖得太久,她再深吸一口气,抬头看向老四的右手,鼻子虽然没移过去,却闻到他的大拇指上有一种似有似无的胡椒粉的呛人气味。
他的手才摸在大乙肩头上就被弹了回来,李独善呆呆地叫唤道:“她不喜欢第5个人加入,快滚开!”
血蝠咆哮着咬了兰贞一口,狠不得冲出来踢飞她的眼珠,她低下头,试着赶上它的语速。
她挣扎着晃了晃脑袋,左耳应该还中用,用心听,也许是因为平时熟悉的关系,这次她刚巧听到它说的前八个字:枯宅之祸,始于足下。
“血蝠……”
兰贞动了动唇,没猜出它的意思,一股弹力从它的心脏涌出来,到达她的脚底。
她觉得双脚有一种向上跳的力量,知道它在帮助自己,弱弱地点点头,脸上的肌肉好像绷紧了。
右手握了握,忽然摆上来,一下子打在自己的右肩上,立即听清楚血蝠在里面大哭道:“有没有搞错啊?我好心好意帮你,没想到你第一个打的人竟然是我!”
兰贞知道它的脸都气红了,不好意思地动了动唇,发出了第二声逗逗它:“你叫我半天,你这句话我才听全,毕竟不是人说的话!”
听罢,血蝠突然搞明白一个问题,张大嘴巴吼她:“哦,对了,我不是人!气死我了,实话讲,我是你平时供的活菩萨,要我的时候就说一声,现在我要和你决裂,以后咱们各走各的!”
兰贞不想和它闹翻,顶了一句:“爷让你走才能走!”
血蝠哼了哼,想想也是,平时配合最默契,点点头,心语道:“现在你可以动了,又该你当超人拯救世界了!”
“爷怎么样?”
“你不会自己看啊?”它抖了抖翅膀,挖苦道:“人家造了20组电流,我已经替他消耗了一半,余下的任务就交给你了哦!”
说完,它把头一歪,向右肩深处躺了躺,假装睡着了。
兰贞醒了醒脑,发现她与血蝠的对话仅在2秒钟就完成了。
“活菩萨!”兰贞翘起嘴角,将右手收到胸前,右耳还和李独善紧贴着,“伯伯,你快点醒来。”
第118章 害人精
松灿得意的向下说:“郁昕盐,你自己的人差不多都是饭桶,你就等着那20组电流将你的九成法力甩干净,还剩下一成留着也没用!”
老四紧张地等了等,看见大乙摇头晃脑地傻笑着,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仔细看,他的指甲其实并没有涂指甲油。
“难道说这气味是你发出来的?”兰贞心语道,可惜听不到血蝠的回复。
她定了定神,双眼用力一瞪,怀疑自己的眼睛还没恢复,因为她看到的老四,除了指甲,连脖子都染成蓝色了。
来宝猛得叫了一声,小跑到郁昕盐的脚边,吐出舌头尝了尝主人的鞋尖。
它大概品出一种袖子皮的味道,摇摇尾巴,舌头并没有像老四的手一样弹回来。
“汪汪汪汪!”来宝收回舌头,不停地狂吠,它抬起下巴努力看清楚爷的脸,一滴眼泪噙在它的眼眶里。
大姑姑冷笑一声,说:“来宝,你眼前不是有一个活生生的害人精么?兰贞这丫头狡猾得很!什么也不会干,专门祸害人。爷被她骗了,你的牙也被她骗了!”
多罗把矛头直指兰贞,扬起右手朝手下5个黄袖一挥,狠道:“叫你们砍下她的右耳,怎么一个个愣在一旁?”
她从怀里变出一把匕首,扔给其中一人,嘴脸果真同亦莎一模一样。
众人心里有数,看到郁昕盐恍恍惚惚的脸,明白多罗想趁爷完全苏醒前拨掉兰贞这根刺。
“大姑姑,你要谁死我没意见,你这把刀只要一下去,能将他们分开么?大总管最倒霉,右耳还和兰贞贴在一起,我知道你不会拿他开刀,可是你总得想清楚,对兰贞,有把握一刀毙命么?”
来宝汪汪一声,坚信自己的牙不会试错人,它扑向多罗,用爪子抓了她一下。
老四顿了顿,接着分析:“兰贞要是没死,你又猜错了,电流没断,她少了一只耳朵,问题一样没解决,有什么用?爷说不定被你这刀一折腾,反而丢了性命,这责任你没命负吧?”
他看了看大乙,回头数了一下他的几个心腹,觉得他最可怜,摇摇头又说:“我这个兄弟卡在中间,受了罪,没一个真心救他!他可不能白死?大姑姑,平常你和你的人总是把他当球踢,现在玩腻了就撒手不管了,生死关头,当着你的面,我也敢说这句话!”
来宝汪汪两声,跳回来咬了咬大乙的大腿,总算有情有义,用鼻子一碰,还好,隔着衣服摸到体温还是温温的。
二姑姑亦莎虽然自身难保,听到老四的心里话,忍不住大笑道:“大姐,你这把刀可是双刃剑,搞不好爷醒来赏你一个全尸,我不是吓你,你在爷心中就值一锭银子!”
她扶了扶额头,换来多罗一声反击:“你又值多少两?我比你大几岁,这么多人在场,你再说一遍?”
“原来大姐你今天豁出去了,我的人不是瞎子,这才是你的真面目!”
兰贞扭了扭腰,耳朵痒痒的,他们说的话她听进去了,想了想,望了爷一眼,勉强挤出一抹笑容道:“爷,你快死了,大家都放得很开,我呀,现在成了害人精,没事!”
她动了动右脚,挪出一小步,等到大家将目光统统对准她,舌头一翘,又冒出一句话,说:“你们别看了,我第一个醒了,大姑姑,你的刀派不上用场了!”
老四走上来顾不上受伤,一巴掌打在兰贞的左脸上,吼道:“电流到底是不是你放的?把话说明白!”
“等我先救下大乙前辈,你再动手打我第二下!”
老四眉头一松,看到兰贞右手稍一用力,就把李独善的左耳分开了,她利索得扶了扶他的身子,用脚一踢,大乙一下子和老李分开了,他歪着身子,和爷连在一起,肩并肩地站着。
她冲着老四调皮地眨眨眼,他想了想,姑且先相信她一回。
血蝠暖暖地躺在右肩里,闪了闪腰,叹了口气说:“老大,我说了消了10组电流,实际上我是吞进肚子里去了,爷身上的10组电流你也可以吃,只是……”
兰贞一面招手,让几个下人将李伯伯扶到一边休息,一面揪住大乙的胳膊,试着将他和爷分开,来不及多想,急道:“拜托,你都吃了一半了,就再将就一下,剩下一半,你就咽下去吧!”
来宝听懂血蝠的话,甜甜地笑了笑,高高跃起,将身体缩小3倍,跳到郁昕盐的头上,吐出舌头,对着兰贞喔喔一叫。
它低下头,貌似用狗鼻子搜索电流,深吸了一口气,再次冲兰贞汪汪两声。
血蝠在右肩昂起头,哈哈一笑:“大狗也是吃货,不如我把吃下去的10组电流重新吐出来,和余下的电流一起分成5份,两份接地,两份给来宝吃,最后一份就留给你啦!”
它心里打着小算盘,眯起眼睛呕了呕,没等它吐出来,兰贞就和它耗起来:“能接地你刚刚还吞进去干嘛?你没说真话吧?”
她走到郁昕盐身旁,伸出右手中指点了下他的眉心,见他一点反应也没有,沮丧地对血蝠说:“快接地算了,来宝顶在他头上太难看了!”
她试着摸了摸爷的眼睛,稍稍用力地挤了挤,一滴眼泪从他右眼中流下来,看着让人怪心疼的。
“小贱人,来宝信你我可不信,你心里一定很恨我吧?”
大姑姑两步上前想要扇兰贞一记耳光,右手一扬,兰贞向右一倒,灵巧地闪到一边,笑道:“你亲口说你不要我了,那么我现在不是你的人,你有这么大的劲还是扇爷一巴掌好了,把他打醒,你也算立了功!”
多罗扑了个空,右脚不稳,差点摔倒了,脾气一下子冲上来吼道:“以前亦莎说你奸猾,我还疑惑,没想到你还真是深藏不露,我不打你了,免得别人说我仗着爷没醒欺负你!”
松灿高高地坐在佛手印上,飞在楼顶一言不发,冷冷地笑,她看到郁昕盐的眼睛被兰贞抓红了,他的嘴角动了动,却说不出一个字。
李独善被扶到角落,风吹了吹,稍稍醒了醒脑子,双眼是睁开了,但是一张脸也看不清,嘴巴干枯想要喝口水。
“大总管,你开开眼,还认得小的么?”一个无袖战战兢兢地陪他坐在地上。
很快,2个下人快速跑去找来一个纸杯和茶壶,盛满水,小心地递到他手里。
“大总管,药房里还有醒脑药,小的是不是给您取来?”
“兰贞……”李独善记挂着她一个人,抬了抬乏力的眼皮,人太多,一时看花了眼。
无袖用右手向她指了指,他不敢喊她,小声的在李独善耳边说:“兰贞怕是凶多吉少,我一个无袖也帮不上忙,要不要我去叫你的儿子过来,他们还在监票阁!”
来宝汪汪两声,把身子又变小了,差不多只有巴掌大,它伸长脖子,拼命地嗅了嗅主人身上的电流。
“兰贞,我明明消化了10组电流,为什么爷还是昏昏欲睡?他的九成法力当真没了?”
第119章 小贱人
松灿得意的向下说:“郁昕盐,你自己的人差不多都是饭桶,你就等着那20组电流将你的九成法力甩干净,还剩下一成留着也没用!”
老四紧张地等了等,看见大乙摇头晃脑地傻笑着,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仔细看,他的指甲其实并没有涂指甲油。
“难道说这气味是你发出来的?”兰贞心语道,可惜听不到血蝠的回复。
她定了定神,双眼用力一瞪,怀疑自己的眼睛还没恢复,因为她看到的老四,除了指甲,连脖子都染成蓝色了。
来宝猛得叫了一声,小跑到郁昕盐的脚边,吐出舌头尝了尝主人的鞋尖。
它大概品出一种袖子皮的味道,摇摇尾巴,舌头并没有像老四的手一样弹回来。
“汪汪汪汪!”来宝收回舌头,不停地狂吠,它抬起下巴努力看清楚爷的脸,一滴眼泪噙在它的眼眶里。
大姑姑冷笑一声,说:“来宝,你眼前不是有一个活生生的害人精么?兰贞这丫头狡猾得很!什么也不会干,专门祸害人。爷被她骗了,你的牙也被她骗了!”
多罗把矛头直指兰贞,扬起右手朝手下5个黄袖一挥,狠道:“叫你们砍下她的右耳,怎么一个个愣在一旁?”
她从怀里变出一把匕首,扔给其中一人,嘴脸果真同亦莎一模一样。
众人心里有数,看到郁昕盐恍恍惚惚的脸,明白多罗想趁爷完全苏醒前拨掉兰贞这根刺。
“大姑姑,你要谁死我没意见,你这把刀只要一下去,能将他们分开么?大总管最倒霉,右耳还和兰贞贴在一起,我知道你不会拿他开刀,可是你总得想清楚,对兰贞,有把握一刀毙命么?”
来宝汪汪一声,坚信自己的牙不会试错人,它扑向多罗,用爪子抓了她一下。
老四顿了顿,接着分析:“兰贞要是没死,你又猜错了,电流没断,她少了一只耳朵,问题一样没解决,有什么用?爷说不定被你这刀一折腾,反而丢了性命,这责任你没命负吧?”
他看了看大乙,回头数了一下他的几个心腹,觉得他最可怜,摇摇头又说:“我这个兄弟卡在中间,受了罪,没一个真心救他!他可不能白死?大姑姑,平常你和你的人总是把他当球踢,现在玩腻了就撒手不管了,生死关头,当着你的面,我也敢说这句话!”
来宝汪汪两声,跳回来咬了咬大乙的大腿,总算有情有义,用鼻子一碰,还好,隔着衣服摸到体温还是温温的。
二姑姑亦莎虽然自身难保,听到老四的心里话,忍不住大笑道:“大姐,你这把刀可是双刃剑,搞不好爷醒来赏你一个全尸,我不是吓你,你在爷心中就值一锭银子!”
她扶了扶额头,换来多罗一声反击:“你又值多少两?我比你大几岁,这么多人在场,你再说一遍?”
“原来大姐你今天豁出去了,我的人不是瞎子,这才是你的真面目!”
兰贞扭了扭腰,耳朵痒痒的,他们说的话她听进去了,想了想,望了爷一眼,勉强挤出一抹笑容道:“爷,你快死了,大家都放得很开,我呀,现在成了害人精,没事!”
她动了动右脚,挪出一小步,等到大家将目光统统对准她,舌头一翘,又冒出一句话,说:“你们别看了,我第一个醒了,大姑姑,你的刀派不上用场了!”
老四走上来顾不上受伤,一巴掌打在兰贞的左脸上,吼道:“电流到底是不是你放的?把话说明白!”
“等我先救下大乙前辈,你再动手打我第二下!”
老四眉头一松,看到兰贞右手稍一用力,就把李独善的左耳分开了,她利索得扶了扶他的身子,用脚一踢,大乙一下子和老李分开了,他歪着身子,和爷连在一起,肩并肩地站着。
她冲着老四调皮地眨眨眼,他想了想,姑且先相信她一回。
血蝠暖暖地躺在右肩里,闪了闪腰,叹了口气说:“老大,我说了消了10组电流,实际上我是吞进肚子里去了,爷身上的10组电流你也可以吃,只是……”
兰贞一面招手,让几个下人将李伯伯扶到一边休息,一面揪住大乙的胳膊,试着将他和爷分开,来不及多想,急道:“拜托,你都吃了一半了,就再将就一下,剩下一半,你就咽下去吧!”
来宝听懂血蝠的话,甜甜地笑了笑,高高跃起,将身体缩小3倍,跳到郁昕盐的头上,吐出舌头,对着兰贞喔喔一叫。
它低下头,貌似用狗鼻子搜索电流,深吸了一口气,再次冲兰贞汪汪两声。
血蝠在右肩昂起头,哈哈一笑:“大狗也是吃货,不如我把吃下去的10组电流重新吐出来,和余下的电流一起分成5份,两份接地,两份给来宝吃,最后一份就留给你啦!”
它心里打着小算盘,眯起眼睛呕了呕,没等它吐出来,兰贞就和它耗起来:“能接地你刚刚还吞进去干嘛?你没说真话吧?”
她走到郁昕盐身旁,伸出右手中指点了下他的眉心,见他一点反应也没有,沮丧地对血蝠说:“快接地算了,来宝顶在他头上太难看了!”
她试着摸了摸爷的眼睛,稍稍用力地挤了挤,一滴眼泪从他右眼中流下来,看着让人怪心疼的。
“小贱人,来宝信你我可不信,你心里一定很恨我吧?”
大姑姑两步上前想要扇兰贞一记耳光,右手一扬,兰贞向右一倒,灵巧地闪到一边,笑道:“你亲口说你不要我了,那么我现在不是你的人,你有这么大的劲还是扇爷一巴掌好了,把他打醒,你也算立了功!”
多罗扑了个空,右脚不稳,差点摔倒了,脾气一下子冲上来吼道:“以前亦莎说你奸猾,我还疑惑,没想到你还真是深藏不露,我不打你了,免得别人说我仗着爷没醒欺负你!”
松灿高高地坐在佛手印上,飞在楼顶一言不发,冷冷地笑,她看到郁昕盐的眼睛被兰贞抓红了,他的嘴角动了动,却说不出一个字。
李独善被扶到角落,风吹了吹,稍稍醒了醒脑子,双眼是睁开了,但是一张脸也看不清,嘴巴干枯想要喝口水。
“大总管,你开开眼,还认得小的么?”一个无袖战战兢兢地陪他坐在地上。
很快,2个下人快速跑去找来一个纸杯和茶壶,盛满水,小心地递到他手里。
“大总管,药房里还有醒脑药,小的是不是给您取来?”
“兰贞……”李独善记挂着她一个人,抬了抬乏力的眼皮,人太多,一时看花了眼。
无袖用右手向她指了指,他不敢喊她,小声的在李独善耳边说:“兰贞怕是凶多吉少,我一个无袖也帮不上忙,要不要我去叫你的儿子过来,他们还在监票阁!”
来宝汪汪两声,把身子又变小了,差不多只有巴掌大,它伸长脖子,拼命地嗅了嗅主人身上的电流。
“兰贞,我明明消化了10组电流,为什么爷还是昏昏欲睡?他的九成法力当真没了?”
第120章 白旗
郁昕盐听懂血蝠的话,右手握拳,抬起头看见白旗飘在佛手印的下面。
此时他还和大乙连在一起,身体向后一倒,时间控制得刚刚好,下一秒,他本能的将手上的寒气蔓延到大乙身上。
“爷,你能动了?”兰贞笑出声来,连忙上前扶好他,见他只向后走了3步,不过已经和大乙断开了。
“兰贞,我身体里的10组电流你能解么?”
“能!”她回头看了下其他人,秘密地凑近爷的耳朵小声道:“等我吃了它,您就好了!”
“吃了?”他微微一笑,说:“你听到那只长着白色触角的鼓在说话么?”
兰贞偷瞄了下那只鼓,四只白色的触角已然展开了5米长,她的耳朵从刚才就很尖,笑着说:“是不是要砍下它的一只触角,然后它才会疼得喊一声?”
爷点点头,暗暗对她右肩的血蝠道:“你飞出去,把白旗的4只触角全吃了,再飞回来!”
它突然向上一拱,哭闹道:“我不去,我不去,我身子还没养好,你要让我露脸,现在可不是时候!”
说罢,闭起眼睛,懒得理他。
郁昕盐笑了笑,对兰贞说:“我体内还有3成修为,我借给你,你代我把那个白旗打下来!”
她仰起头看了看那面鼓,白色的触角向四面又展开了1米,4只角的顶端处各有一个绿色的、鸡蛋大小的点,它们一鼓一鼓的,表面上冒出红色的小泡泡,似乎在用力地呼吸,但是没发出任何声音。
“爷,你今天不行了?”兰贞有点幸灾乐祸,凑近他的右耳小声道:“3成法力足够了,10组电流还强不强?你感觉很痛么?”
血蝠大嘴一张,挖苦道:“10组电流我吃下去大便都拉不出来了,牙齿酸酸的,爷,您的7成修为都没了,再等下去,右手的寒气也起不了多大的效果,爷,你彻底没戏了,哈哈哈哈!”
它笑得太猛,不小心噎住了,大口大口地喘起来,好像吞进来一块生铁。
郁昕盐低下头,看了一眼右指的冻霜,此时已经过去了5分钟,一层白霜差不多都化掉了,他摸了一下右耳,知道兽犬来宝的毛贴在耳道里,鼻子嗅了嗅里面的黄气,它不敢汪汪叫,软软地趴着,默默地等待主人的吩咐。
郁昕盐沉着地转过身,看了一下多罗,她迎上爷的目光,瑟缩了一下,明白自己成了坏人,心里又是嫉妒又是忐忑,生怕爷追究下来,偷偷地用余光扫了一眼兰贞。
她身后的5个心腹,同时老老实实地低着脑袋,害怕被爷看到他们和大姑姑一样虚伪的脸。
“你看什么?”爷面无表情地问她。
“我……是我的……错!”她不敢不承认,心惊胆战却又无可奈何。
郁昕盐冷笑道:“哪里是你的错?你一会儿要她,一会儿又不要她了,她来得头一天,你没看准我的心意么?”
大姑姑脸上无光,争是不敢了,后退了一步,朝楼顶一看,倒把亦莎当成救命稻草了。
“爷想把人领走就是了,是我错了……我……”大姑姑一时口吃,除了认错,别的话说不出来。
兰贞没心没肺地笑了笑,没想到强烈刺激到大姑姑和她的人。
“贱人,你连笑的资格都没有,爷这回是保你,可是我们也不是好惹的!你想称王称霸,没门!”
其中一个胆大的红袖替大姑姑打抱不平,走上前,挡在主子身前昂起头继续骂:“你是自由人,无袖而已,还敢笑,惹毛了大姑姑,烧一把火二姑姑只会加柴火,你要认清形势,爷心里有你是不假,改天要是他转了意,能把你捧上天,也能把你送下地狱,这把火给你预备着,你最好清楚!”
血蝠呵呵一声,没被这人吓住,目中无人的心语道:“我当什么话?老大,针锋相对欺负你啦!”
兰贞点点头,看出大姑姑的恼火,并不害怕。
血蝠又想说两句,却被兰贞用力按住了右肩。
多罗看了爷一眼,虽然他不做声,但是见他眉宇之间向着兰贞,不敢发作,只好低下头说:“爷,你这是好了?”
“我刚才看你哭了,哼,这几滴眼泪分一半给兰贞,你今天也不至于和别人争!”
郁昕盐抬起头,看到亦莎捂着嘴躲着在笑,冲着兰贞指了指她,说:“你不要学她!她是错了一辈子……”
兰贞点点头,看到大姑姑委屈的脸,拍了下右肩的血蝠,警告它:“你少说两句,我要把那个鼓打下来,你得出一份力,证明我们是亲密战友,不许偷懒!”
“不说就不说!”血蝠挺起肚子,笑着说:“我跟你直说吧,那面白旗其实有5只触手,你看到的4只,刚才你听到的声音其实是假音,它们方才说什么,给你听到的全是假话,事实是它们发不出声音,只有那隐形的第5只才会发声,你信么?”
它向那面鼓一指,兰贞抬起头仔细一看,正向四面伸展的4只白色触角慢慢分为上下两组,上面的两只白中带黄,竖直着紧挨在一起,每一条白旗大约有半米宽,7米长。
两面白旗随风一摆,并不会相互摩擦,它们逐渐向中间靠拢,2秒之内重合在一起,白色的中心突然撕裂开一条1米长的口子。
一团白雾从口子中涌出来,一遇到外面的风就结块成一张1米长、半米宽的红布,红布上面布满着黑色的圆点,它再一被风一刮,突然缩了水,只剩下50多个黑点,随后变成了一个个小洞。
兰贞定睛一看,口子上好像连着一根2米长的黄线,它逐一穿过小洞,越变越粗,最后像膏药似的铺在口子上,覆盖在上面,重新将白旗补好了。
上方两面触角合并后飞快地融为一体,成为一面新白旗,迎风飘动的时候依然没有声响。
松灿坐在佛手印上一身轻松,她俯身一看,一眼看穿了郁昕盐的心思,事不关己地笑出声来:“郁昕盐,你没白看这面白旗,我知道你的想法,就算你把它打下来,或者让这个丫头打掉,你想真正听懂它的声音恐怕是不成了!”
她向那面鼓抛出一道金光,佛手印瞬间下坠了2米,飘在这面白旗的底部,她把头一抬,触到下方的两只触角,它们立即化掉了,散开着落在地上成为一把灰。
上方的两只角沉默了一下,重新变换阵型,合二为一的两只坚定在鼓面上的接头突然滑动地展开,各自发出微妙的金光,与松灿抛给它们的那道金光叠加了,射出近百米远,郁昕盐用心一听,果然同松灿所说的一样,光只打在他身上就跑了,不冷不热,要说声音还是没有。
众人马上捂住双眼,不敢朝光看,可是这次他们想错了,两重金光跳过他们,从远处收回来然后转向,直接射在兰贞身上。
她感觉自己的右肩一下子升到50度左右,火辣辣地发烫,用手一挡,又立刻被冰住,冷热交替,十分难受。
稍稍地后退几步,金光立马追加光线定在她身上,她伸出一只手下意识地搭在爷身上,左躲右闪。
滑稽的是,无论她怎么跑动,总是绕着爷转圈,而那两道光它总是罩在她头顶,无法离开。
兰贞试着抬起双腿,刚向上一动却一下子发麻了,她伸出双手奋力地一捶,两条腿咔嚓一声好像断了。
“不是吧?”她苦笑着心语道:“难道我要用爬的?你得给我接骨!快点!”
“搞笑?我又不是全科医生!”血蝠扑腾了一下翅膀,紧张道:“两道光就让你束手束脚了?你快找个地方躲起来,或者抱住爷的大腿,二选一,你自己决定吧?”
第121章 红线
兰贞垂头丧气地摸了摸大腿,轻轻地动了动,好像全麻了,她再弯下腰试了试,骨头脆脆一响,竟然无法弯曲,100米赛跑是不行了。
她无奈地向李独善看去,见他坐在地上歇着,还有五六个黄袖伺候,想了想,200多人当中至少会有一个无袖上来支援她吧。
金光似乎看出她逃跑的意图,两道光分出20多道叉来,照在她看好的几个无袖头上。
她无语的在心里骂,不想连累到爷,借着脚底的余力,猛得一跳,学了学袋鼠,一米一米的,尽量往人少的墙角躲开。
大家害怕被连累,主动让出空当,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血蝠被光整得浑身发抖,咬牙一坚持,打起精神免疫道:“老大,没人救你,闪开一下!”
“我知道!”兰贞费劲地蹦高,屁股一松,向右边垮下来,还好及时摆正上身,将重心左移。
她像蜗牛一样只挪动了一小步,右肩突然一沉,血蝠在里面鼓起肚子,开始用力地吸饱空气。
“老大!”它停了停,将第一口空气咽下去,然后张大嘴巴,让这股气在肠子里滚动一圈,发出哗啦啦的声音。
“谁也没我饭量大,我的大胃不是白长的!”它哈哈一笑,兴奋地心语道:“小笨蛋,等我吸足了空气,你的肩膀就会产生浮力,会拉着你向上,你满意么?”
“难道就像热气球一样?”兰贞向上一跳,右边的屁股又歪了,发麻的双腿使不上力,她踮起脚尖,摇晃着身子,右脚脚底憋出一股劲,拼命撑起上身和腿,没想到因为脚指甲太尖,用力抵在鞋尖上简直要痛死了。
她不敢喊疼,忍了忍,把重心换到左脚,血蝠顽皮地咬了她一口,吸进去的第一口空气沿着肠子转了一趟后,从它的肚脐鼓出来。
右肩摇摇晃晃,兰贞用左手一摸,一声屁响后,里面好像长出了一个瘤,她没好气地说:“血蝠,你好大胆,把屁放干净,对了,要拉屎的话提前说一声,我走不动了。”
她的下半身一寸一寸地下坠,弯了弯膝盖,不是上身和脚底顶起来,早就瘫在地上了。
李独善看到兰贞斜着大半个身子,似乎要倒下去了,连忙扶起身旁的无袖,慢慢地直起身体,咳嗽了一声。
“李管家,我扶您到这儿了,其它的事我就不敢干了,您也别麻烦其他的自由人,今天是兰贞惹了祸,给我们无袖起了个坏头,再出什么事,可不好说了!”
李独善点点头,看到兰贞头上顶着的金光,冲她喊道:“丫头,你能把金光变个色么?我看蓝色就很好,至少没这么刺眼!”
“晕死!”兰贞闹开了,收起步子,瞪了一眼独善伯伯,假装怒道:“老头子,刚站起来就瞎出主意,我只是腿麻了,放心,等我飘起来,你再开我的玩笑!”
大姑姑抬起头,一脸茫然,呆呆地看到爷会心的一笑,说:“独善,她知道怎么做,你不用教她!”
兰贞听爷这么一说,拍拍大腿,苦中有乐地笑道:“伯伯,我不学袋鼠跳了,我想要你帮个忙!”
老四远远地听到兰贞的笑声,瞄了她一眼,身子散了架,在心里纳闷,为什么爷和李独善跟兰贞讲话的时候,语气中总是含着糖,她真有这么大的魅力么?
“你想怎么搞都行!”李独善喘了喘气,大脚一迈,向兰贞浅浅地走来。
血蝠笑了笑,再次吸足了一口气,连带着翅膀,向后仰躺,把肚子挺得高高的。
兰贞感到右肩内膨大地长出了一个泡,她轻轻的一按,碰到血蝠的肚子,笑了笑,夸奖它说:“我其实会飞,提起两条腿没问题!你的泡能转移到我的腿上么?”
“你少说漂亮话!”它一个劲地拍打翅膀,讽刺道:“腿快废了还不是要指望我?飞起来吧,跟金光决斗!”
郁昕盐听懂血蝠的话,嘴角弯了弯,看到一旁的大乙像一根电线杆一样笔直地种在地上,笑出声来:“独善,你还是把兰贞扶走,我不想让她干苦力!”
“讨厌!”血蝠在兰贞右肩飞起一脚,“我早就不想干了,每天累死累活的。老大,飘起来吧,落在郁大爷头上砸他。”
兰贞白了它一眼,挤出一抹笑容道:“将就一下吧!你天天都在用脑不是挺好的么?至少等你老了不会老年痴呆!”
“我都快成神经病了!”血蝠大嘴一张,哇哇一声:“算了,退休的事暂时拖着吧,有一点你要认清,今后我养老的事就拜托你了!”
郁昕盐微微一笑,走到兰贞身边扶了扶她的左胳膊,她一扭头,看见200多双眼睛定在她身上,心跳突然加速,心虚地用右手捂了下心脏。
李独善小心地跟上,在爷的身旁扶住兰贞的右臂,他抬头眯起眼睛看到金光还是罩在她头顶,不安的对她说:“这两道光怕是分不开了,丫头,不如你变一个帽子戴上!”
兰贞抖了抖双腿,越发得觉得无力,没办法,沮丧地靠在伯伯身上,难得打起瞌睡,说:“我也不想啊,伯伯,就您和爷两个肯帮我,这么大的宅子,再找不出第三人!”
大姑姑听到她的话,阴险地笑了笑,侧过身子向一个黄袖使了一个眼色,见爷回过头来看她,不想学兰贞假装楚楚可怜的样子,态度一下子强硬起来。
“既然她对付不了金光,留着也没多大的用处!”
黄袖哼了一声,明白主子的意思,提步上前,他当然不敢将爷拽开,也没有扯李独善的胳膊,而是掏出一只红粉笔,大笔一挥,在兰贞双脚前画了一条一米长的红线。
大姑姑朗声道:“兰贞,我的人已经给你划定了一个地方,这条红线以南50米内,就是你能呆的范围,以北是你的禁地,你不可以跨过来,超过南面50米的空间,你也不能够越界。听懂我说的话没?”
血蝠看了看这条所谓的标记,肚子再次挺高,发出咕咕的响声,一时烦到心底。
它把头对准爷一瞅,见他不说话,火大地吼道:“枯宅的人都是疯子!我的地盘就只有兰贞的右肩大,要什么红线啊?”
它费力地收起肚皮,咬牙再次吸了一口空气,肚子越鼓越大,快要掩盖它的全身,唯独脖子露出来,尖尖的,又细又长,口里满是臭气。
兰贞弯了弯腰,低头看到红线将地面磨出一条深深的凹痕,就把郁昕盐和李独善推开了。
二姑姑亦莎不甘示弱,顾不上脚底不稳,放话道:“大姐这地划的不大不小,我还要加上一条规矩,小贱人,要是你敢越过界线,哪怕是一厘米,就罚你到后山将所有的‘毒舌草’啃干净!”
毒舌草是一种墨绿色的野菜,有一米高,它的根和茎是白色的,无毒,但是每逢阴天,绿豆大的小叶子就会变成有毒的红色,人如果吃下去,除了上吐下泻,两个鼻孔还会拢在一起,久而久之,鼻子只有一个洞,跟怪人没什么差别。
郁昕盐笑了笑,将一只脚踏在红线上,轻轻一踩,一只脚印赫然刻在红线的中间。
“爷,你这是什么意思?”大姑姑耐着性子看着他:“这是我定的规矩,而且我留给她的面积已经很大了,别的无袖一平米都占不到,每个月还要从工资中扣除‘土地费’,她!”
第122章 米粒
血蝠鼓着大肚子填饱右肩的泡,终于奏效,兰贞瞬间感觉身子放轻,左脚轻轻一踮,右肩朝上,过了5秒,离开地面。
她刚刚飘起来,身子惯性的向前,右脚尖无意地踩在红线上,一滑动,爷的脚印把她的整只脚包了起来。
“爷,这这这……”兰贞怕怕地问,“我好像过界了!”
“怕什么?”血蝠眨了眨眼,张狂道:“踩了就踩了,一条红线就想困住我,画10条又怎样?”
李独善瞧了下爷的眼色,凑到他耳边小声说:“大姑娘定的规矩要是在兰贞身上破了,以后更是要被二姑娘欺负,还是给她留点面子!我看,让兰贞这丫头前三个月照红线办,熬过去也就好了!”
他瞄了下多罗,看出她在等爷的点头,捂着嘴巴又对爷说:“等到天晴的时候,后山的毒舌草我吩咐下人全部拨掉就是了,兰贞不会受半点委屈,二姑娘就是问起来,我就说丹丹已经把它们磨成粉,加在您的宵夜里了!”
郁昕盐想了想,低下身子,用右手拾起兰贞的右脚,淡淡地说:“我的脚印比你的大,你安心踩在上面,红线以南50米,按她说的,你自由活动,没人敢挡你的路。”
大姑姑听爷这么一说,以为他应允她的说法,不禁心头一喜,刚笑到一半,却听爷厉声说:“我这个脚印管三天,过了三天,我会在第一个脚印的左边再踩出第二个,这个脚印又管三天,等再过三天,我会踩出第三个,到时宣布她的红线无效。”
兰贞抿唇一笑,知道爷心疼她,她看到李独善好笑地摇摇头,与他一对视,两个人默契地收住笑容。
二姑姑亦莎从楼顶上俯下身子,怒火中烧,她见多罗哑了口,又气又急,向自己的人咆哮道:“你们给我多画几个红线,不,不单单是红线,蓝线,黄线,绿线,白线,统统在地上画满,我要让这小贱人寸步难行,听懂了么?”
“这又是何必呢?”血蝠转了转左眼,肚子再次鼓大,自负地心语道:“老大,她们脑子都注了水,说这么多干嘛?干脆直接给你一刀算了。”
说罢,兰贞的右肩猛得拱起来,身子向左一倾,左脚险些踏在红线外。
她努力地把脚一抬,不想再给自己添乱。
爷淡淡的一笑,指着6个不敢出声的无袖,打手势叫他们过来。
他们紧张地看向李独善,老头子轻轻点头,示意他们放心走来。
“爷,小的们还有别的事!”这6人同时瞄了一眼大姑姑,见她还没缓过神来,摸了摸胸口,再抬头望了下亦莎吃人的表情,吓得大气不敢出一下,只好当逃兵!
血蝠闭上右眼,没好气的心语道:“大姐头,他们胆子真小,被一条红线吓破了胆,不来就不来,不如这样吧,你飘过去,把他们其中一个抓起来飞过红线练练胆,呵呵……”
它咯咯的大笑,想要乱上加乱,郁昕盐听出它的口气,没说什么,伸出左手将兰贞拉回地上,按住她的右肩柔声道:“9天之内,他们6个负责照顾你,你想添一个女生也行,我叫丹丹煮饭给你吃!”
兰贞甜到自己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结结巴巴地说:“爷,您……您不用……不用这么说,好像……我……我成了废人!”
郁昕盐眨眨眼,淡定地抚了抚她的额头,不用回头,就送给其他人一个警钟。
200多个枯宅人目不转睛地盯着,没人敢说一个不字。
大姑姑觉得自己闹了一个大笑话,没讨到好,也没甜头可尝,她失望地抓了抓袖子,说不出话来。
“爷……”兰贞轻声地抬头,假装二姑姑不存在,“9天啊,有您这句话我很放心,我自己会烧火,丹丹每天要给您做宵夜,我就不借了,不如让独善伯伯抽时间帮帮我吧?”
她鬼笑着,李独善无奈地看着她,明白自己被她拖下水了。
“她一个人要6个人伺候?多大的面子!”二姑姑亦莎冷笑一声,咬牙切齿地朝下吼道:“小畜生,大姐不要你了,我也不想收你,你就跟这6个无袖混,一两年之内,爷无论多保你,你也别指望升起来。这个宅子,还没出过一个人,能从自由人一口气爬到红袖!”
话音刚落,大姑姑阴沉着脸补上一句:“小妹,听你的口气,兰贞这丫头好像欠了你我似的!”
郁昕盐皱了皱眉头,没说什么,抬头看了下金光,两道光分叉出去的光束越收越窄,渐渐朝兰贞的头顶上射回来。
他用手试了试她头发上的温度,发丝一碰到指头就冒出了青烟,射在她后脑上的金光突然变成了碗大的圆形,他低头一看,那一块头皮一下子窜出蓝色的火苗,火苗中间还夹杂着5根10厘米长的荧光色的光棒。
每一根光棒上闪烁着白色的发光字,他定睛一看,字体很小,像一粒粒米滚来滚去,好不容易停下了,兰贞却啊出声来:“好痛啊,爷,你的手上抹了什么?是不是沾在我的头发上了?”
李独善顺着郁昕盐的手指一看,确实有10颗左右的米粒拱在光棒上,但是眨眼间,这10颗米挤在一起,凑成了一个“多”字。
老李把脸贴在光棒上,仔细看又不像一个多字,大概是一个“亦”字。
他一联想,转身向大姑娘和二姑娘望去,不太肯定。
“伯伯,我后脑上有啥?”兰贞小心地站稳,伸出右手想要摸一下,血蝠却大叫道:“什么不好学,非要记恨人家!”
它用力踢了她一脚,扑腾了下翅膀,把肚子里的空气往下挤,张开大嘴说:“老大,你不是大好人么?多罗和亦莎跟你记仇,你最好放下,不要憋在心里堵气,对身体不好嘛!”
郁昕盐按了下兰贞的右肩,听懂血蝠的话,想了想,这9天的期限是不是定的太长了。
“你真的生气了!”血蝠一个字一个字地飙高音量,它假装高尚,肚子鼓了半天,有点儿难受,勉强露出笑脸,心语道:“不如连带着爷一起恨吧,你后脑勺的字会变大一倍,一个多字,一个亦字,加上一个‘郁’字,强!”
兰贞头大了,小声地问了问李独善:“伯伯,我头上是不是有什么不堪的东西,没骗人吧?”
老李笑了笑,点点头,纳闷道:“你后脑上的确有字,爷,你看出没有?”
大姑姑上前几步,探了探身子,扫了一眼兰贞的头发,看到金光射在她后脑上的圆形图案,奇怪的是,她并没有看到光棒和米粒,只觉得这个圆形当中拼出了一个“郁”字。
她想了想,抬头看了下金光,光线没有减半,反而增亮了几倍。
“爷,她头上有字不假,一个郁字,那是什么意思?”李独善揉了揉眼睛,好像花了眼,看来看去,结果还是引到爷身上。
血蝠在右肩欢呼着,挺起肚子,好像孕妇一样奶声奶气地说:“老大,你心里有谁,谁的名字就显示出来,金光读懂你的心,我也可以,不要害羞!”
“你胡说什么?”兰贞对它嚷嚷:“我心里什么也没想!就是爷……”
“就是爷什么?”它夸张的大笑,不肯放过她。
兰贞瞪大双眼,唉声叹气道:“爷身上有伤,我想的就是这些而已,你编瞎话干嘛?”
第123章 独宠
李独善轻声笑了笑,觉得郁字盖在兰贞头发上没什么不好,他抬起头朝松灿看去,发现她坐在佛手印上打哈欠,快要睡着了。
郁昕盐心疼地摸了摸兰贞的额头,对着火苗吹了一口气,想把它压下去,没想到,轰的一声,蓝色火苗冲向天空,照在她后脑上的圆形和它下面的头皮一并刮下来,卷起一大把头发飞上天,所有的发丝交缠在一起,首尾相连,在半空上炸成了一朵人头大小的花。
位于花最下端的头皮上,已经围成环的数百根黑色发丝,从它的末端分离,中央的两根粗一点的头发将全部同伴扎成一束,飘在郁昕盐的正上方5米处。
他看到这束头发发出微弱的白光,顺时针地旋转着,发束的顶端,一根10厘米长的金黄色头发丝从发堆中蹿出来,越变越短,像一根针一样重新钻回发束。
兰贞痛得哇哇大叫,用右手一摸,被后脑勺光秃秃的一块吓坏了,反常地失声尖叫道:“惨了惨了,有没有人救我,有没有人救我?”
郁昕盐镇定地按住她的肩膀,迎上她慌乱的眼睛,他用余光对比到大多数人痛快的表情,一偏心,索性宠她一回给大家看。
“爷,爷!”兰贞噙着眼泪,双手扶着他的胳膊,冲一旁的李独善露出哭相,委屈地躲在这两把保护伞当中,小声诉苦说:“真的没有第三个人理我!红线以南我呆上半天就好,我会走的,不会老赖着!”
血蝠听到她心酸的语气,抠了抠鼻子,想到爷明明在她身边,她还是躲不了一劫,是不是太悲哀了?
它扭扭屁股,肚子胀胀的,好心好意劝她道:“白痴,丢了一把头发而已,以前破相的情况都有,小家子气干嘛?”
兰贞吸了吸鼻子,抬头看了一眼飞在空中的发束,爱惜自己的头发丝,那一根发针突然从发堆中爆出来,径直插进她的右脸,她没来得及喊疼,郁昕盐一把将她揽进怀里,果断地拨掉发针。
大姑姑目瞪口呆,双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两个红袖紧急上前一步将她扶好,她惊讶得看向心腹,怀疑自己看走了眼。
“爷……”兰贞暖暖地靠在郁昕盐怀里,听到他的心跳得很慢,压着脸以为他正在散尽修为,打算传给她剩余的3成法力。
“额……”她试着摸了摸他的脖子,小心地问:“您抱得我好紧啊,我头上还有火苗,会不会烧到您的脖子?”
大姑姑听懂兰贞的“情话”,半天回不来神,再次看向其他的下人,从他们完全失控的脸上知道,兰贞得宠的事实竟然是真的。
二姑姑和她一样震惊,从楼顶往下看,爷跟兰贞两个人几乎融在一起,她气得浑身发抖,一口气没提上来,嘴唇发颤,简直不敢相信,除了鸟神杜夕仪,无人有这样的荣宠。
“兰贞?”李独善笑了笑,看到郁昕盐将嘴唇贴在她的额头上,暗暗替她高兴,“这下你该知足了吧?”
血蝠哈哈大笑,翘起屁股心语道:“你俩夫妻感情真好!我是你们的孩子,爷,你快亲亲我,我也要你的吻!”
兰贞刚才傻了半天,一下子找回感觉,她松了松肩膀,再次够了够爷的脖子。
“你不准碰他,把你的狗爪子拿下来!”二姑姑亦莎歇斯底里地狂吼,突然喷出一口血,嗓子好像喊破了。
郁昕盐懒得看她一眼,旁若无人地将下巴靠在兰贞的右肩上,磕到里面的血蝠,嘴角弯弯的,露出很享受的模样。
“爷,你在笑么?”兰贞小心翼翼地问他。
“怎么?你怕了?”
“不是,你想让大家看个够,我没意见!”她安心地闭上眼睛,感觉后脑上淌出了血,慢慢地说:“你这么做是代表你先爱上我的么?”
郁昕盐笑出声来,用鼻子闻了闻她右肩的气味,小声道:“我连带着血蝠一起爱,你想得到我什么?”
大姑姑被两个下人搀扶着,越看越急,话到嘴边却又硬生生地吞了回去。
她觉得自己还能忍一忍,双手一搓,望了下亦莎,把满腔的怨气送给她。
“主子,爷只是逢场作戏罢了,您想想,这么多年不是都过来了么?”
“是啊是啊,您该拿的钱不是一分也不少么?”
“你们满脑子只想着钱!”多罗怒道,灰心地低下头,耳旁又响起另一个心腹的声音:“主子,您别难过,爷是一时糊涂,那个小贱人凭一张脸卖相撑不了多久的,她做不成第二个杜夕仪!”
李独善悄悄扫了一眼大姑娘和二姑娘,知道她们心里憋着气,再看了下爷沉醉的脸,他完全明白了。
“爷,我是长得漂亮,你爱看,就这么抱抱就行了,放开我吧!”
兰贞心算了一下时间,感到血液顺着后颈滑了下来,她睁开双眼,见郁昕盐动都不动,难为情地说:“血蝠这家伙就喜欢看笑话,差不多就可以了,您在想什么呢?”
她微微动了下脖子,好像僵住了,刚打算将爷推开,没想到他越抱越紧。
血蝠假装恶心地呕了呕,大肚子鼓起来,隔着皮,顶了下爷的下巴,反感道:“哎呀哎呀,甜到骨子里了,以后再宠她,我不依,我可没得到一点儿好处!”
又过了一分钟,郁昕盐还是不肯将下巴移开,兰贞觉得快要透不过气来,喘了喘,顾不上流血的后脑,娇声道:“爷,我数三下,你就松开!”
郁昕盐被逗乐了,怪笑着问:“为什么是三下?”
他抬起下巴,松开右手摸了摸她的伤口,手中攥着血泰然自若地说:“你平时流血流一地,今天算是少的,不要动!”
李独善笑笑的,背过身子,不打扰爷这个情圣,错过了兰贞向他求助的手势。
“爷,我不动了,我再默数三十下,然后你就把手放开吧!”
郁昕盐收回沾满血的右手,重新将姿势摆好,好好地独宠她。
二姑姑看不下去了,呕了一肚子的气,差点急出眼泪,她感到万箭穿心,跺了跺脚,想要飞下来,右脚刚动了一下,心太累,一下子倒在地上。
“爷,我是不是害人精?”兰贞紧紧地贴在郁昕盐的怀里,“大家是看在您的面子上,我猜没几个人熬得住!”
“你怕什么?”郁昕盐笑了笑,亲了亲她的头发,温柔地说:“我不会白疼你,你总是要还的!”
“我还要还?”兰贞以为自己听错了,敏感地问:“你这么疼我,大家会误会的,我还能在枯宅呆几天?”
“误会了就误会了!”他越说越煽情,“呆不下去了,我就送你一套房子!”
“又是钱的问题?!”兰贞洁身自好,勉强抬起头瞄了爷一眼,严肃地说:“我不要房子,我为你做事是我的本分,你怜惜我装装样子就好了!”
“你真傻……”郁昕盐痴痴地看着她,用身子把她裹紧,生怕她溜走了。
“甜蜜蜜,你笑得甜蜜蜜……”血蝠一边唱一边笑,“她不要房子,我要!”
它欢快地昂起头,用力把肚子凹进去,翅膀扑腾一下,屁股一翘,绿色的臭屁被逼了出来。
兰贞鼓起腮帮子,让自己的脸变大,她伸长脖子,使劲地蹭了蹭,想淘出一点儿缝隙喘口气。
右脸向上只爬动了一寸,郁昕盐突然用手把它埋在胸前,狡猾地笑道:“你现在很幸福,老实点,别顽皮,血蝠该笑你不懂事了!”
第124章 举高她
兰贞哭笑不得,她并不想投降,右脸贴在爷怀里好紧啊,好像磨掉了一层皮,她脑筋一转,歪了歪右脚,想要从下面找出路漏出身子。
没想到,刚刚往下坐,郁昕盐就腾出右手搂住了她的腰,轻松一带,提起她的下半身,她的头向上一冒,整个身子被他高高举起,头顶与他一并高。
众人叽叽喳喳地议论着,统一地看向大姑姑,发觉她绷紧了一张脸,嘴唇已经被咬破了,似乎想要发作,又不想失了身份,左盼右盼,指望爷能开恩,放她一马。
郁昕盐单手提起兰贞,不费吹灰之力地摇了摇她的上身,笑了笑,大方地问她:“让你醒醒脑,其实也不错,想下来么?”
兰贞呕了一口气,闭上嘴巴,故意撇过脸不看他。
李独善转过身来一看,笑了笑,看到她的右脸刚刚压在爷的胸前太紧了,烙红了一块。
“丫头,呕什么气嘛?学乖一点,爷这么举着你手疼!”
“我的脸还疼呢!”她赌气地说:“独善伯伯,我今天就收拾行李搬走算了,请您还是像第一天接我进宅子一样帮我拿行李,我要走人!”
血蝠知道她说的是气话,肚子的气差不多放了一半,又重新吸了一口,怒道:“小笨蛋,要走你一个人走,我要留下来!”
兰贞按了按右肩,嘟起嘴巴心语道:“小鬼,你爸不疼你妈了,你说句良心话,是跟他还是跟我?”
郁昕盐不想将她放下来,看了看她右脸的红印子,笑了笑,像摇饮料瓶子一样摇了摇她的身体,她的双手自动地朝两边摆了摆,火大地捂着双眼,小声地哭了。
“爷,您还是把她放下来吧!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怕出丑!”
“独善,她多大的人了,胆子其实比你大多了!”
郁昕盐说对了,兰贞气归气,转念一想,收起哭相,把脸转过来。
“放我下来吧!”她指了指右肩,“我气的是它,爷,我的腿快没知觉了!”
大姑姑一忍再忍,终于开口道:“爷,大家都是人,亦莎昏过去了,您这是做给她看么?想气死她么?”
两个红袖加了一把火,气道:“就是啊,把她举这么高是当小孩么?我们是不敢过问您的事,只是想劝劝您,再惯她,以后她可吃不消了!”
郁昕盐一面松手,慢慢地放兰贞落下,一面冷笑道:“独善,平时你最了解我的心,说的话我都爱听,而你们几个,总是不知足,宁愿哭着争,也不愿意笑着讲和!你们才是真正气我的人!”
“我们怎么成了气您的人了?”这两人紧张地望着他,急道:“我们也是看在大姑姑吃亏的份上多说了两句话!”
血蝠哼了一声,假笑道:“老大,你只有爷和李独善2个粉丝,我就排开了,不算!”
兰贞黑着脸,没说什么,只觉得双腿好像被锯掉了,微微一动,提不上来。
郁昕盐看她脸色不快,小心地放她落地,双脚刚刚触地,像是踩了棉花,一下子软了下去。
“爷,刚才你举得很高兴是吧?”兰贞不满地瞪了他一眼,说:“我现在腿残了,使不上劲,后山有什么药能治我,您倒是说说!”
李独善上前一步扶住她的后背,笑着说:“是有一味草药,叫‘接骨刀’,你是哪条腿最无力?”
“右腿更差些!”兰贞点点头,指了指右腿的关节,答道:“这里好像断了,又麻又疼,下面的肉酸酸的,松散着,我感觉脚尖被狗吃了!”
躲在郁昕盐右耳的来宝微微一笑,说着狗语道:“脚尖有什么吃头?我是大狗,从来不吃人肉!”
郁昕盐笑了笑,放兰贞仰躺在李独善肩头上,抬起头看了一眼亦莎,打了一个响指,来宝收到信号,从主人的右耳钻了出来,向下一跳,将身子还原,汪汪了两声。
“兰贞,你说你的腿废了,派谁去药房取来接骨刀呢?”
接骨刀是一种淡蓝色的果子,种子种下去只需要10天就会结出跟普通苹果一样大的果实,吃起来甜中带苦,它没有果皮,因为结果之后的两周内就有一种叫做‘人头蚂蚁’的昆虫来吃它的皮,将身上的白色黏液涂在果实上。
人头蚂蚁是一类专门用于补钙的小灵兽,它与一般的蚂蚁最大的差别在于它的屁股上长有人脸状的灰色胎记,它一生只吃接骨刀的果皮,黏液中富含的补钙成分,形象的把它比作接骨用的小刀。
由于这把小刀对症下药非常耐用,所以市场价要贵一点,按个卖,一个接骨刀大约5000元人民币起步。
郁昕盐一连问了三遍,谁去取药,没有一个人自告奋勇。
兰贞把双手支在独善伯伯肩膀上,摇摇头,无奈地说:“爷,我说了,没有第三个人,你身上有伤,一去一回恐怕要15分钟,等你回来的时候,我已经被人吃得只剩骨头了,到时候不用接骨,直接把骨头烧了,当花肥够可以了!”
血蝠歪着嘴,扭了扭屁股,把肚子里的空气腾空了,右肩中的泡消了一大半。
它拍拍翅膀,环顾了一下四周,真的找不出一个粉丝。
兰贞抓了抓右腿,除了痛还是痛,默默在心里倒计时,把目光对准爷一看,险些被他含情脉脉的眼神化掉了。
“爷,您别看了,我在心里计时,你只有一分钟,赶在他们把我撕成碎片之前拿到药!”
郁昕盐拧了拧她的鼻子,气定神闲地说:“我现在没力气了,不能抱你去,我不会为你去的!”
“你不去谁会去?!”血蝠气得嘴都歪了,鼓掌道:“幸好来宝出来了,就让它去跑腿吧!”
爷摇摇头,说:“来宝不能去!”
血蝠抬起小腿踢了兰贞一脚,生气地吼:“爷变心了,宠了你一回再没有下一次!你哭吧,两条腿没了,光长了一张娇滴滴的脸没用!”
爷从李独善手中接过兰贞,重新搂在怀里,淡淡地说:“你完全不需要接骨刀!”
他指了指松灿,冲老李使了一个眼色:“独善可以去!或者,等她走了,再说!”
大姑姑的内心在放血,她“好心”道:“爷,只要你一声令下,我可以让我的人去取来,就是您亲自去,没人会,也没人敢动兰贞一根指头,我这么说您放心了吧?”
她转身指了指那两个多嘴的红袖,他俩低着头,貌似真心出力,然而两张假惺惺的脸骗不了郁昕盐。
松灿歇了半天,慢慢从佛手印上站起来,对着白旗一指,罩在兰贞头顶的金光一下子消失了。
“郁昕盐,你没了7成修为,你的200号人根本不值一提!”
她高傲地扬起下巴,从佛手印上跳下来,落在地面上,扫了一下众人,再道:“你真正能用的人能有几个?我不是说笑,赶走你是迟早的事!”
兰贞眯起眼睛,打量了一下松灿,没有插嘴,她用右手擦了擦后脑上的血,拿到眼前一看,居然夹杂着几十颗绿色的小颗粒,闻了闻,有一种奶昔的味道。
来宝聪明地小跑到她身下,跳上来够够她的右手,只嗅了一下,就汪汪地叫道:“主人,兰贞不会失血死掉了!”
松灿从容地向郁昕盐走了三步,没人敢挡她的道,100多个枯宅人本来围着一个圈,遇上她马上变换阵型,从两边散开。
他们大多是蓝袖和白袖,有20多人小步地绕到松灿的身后,三三两两地说着悄悄话。
剩下100多人全部退到大姑姑身后,包括二姑姑亦莎的人。
“她还真敢下来了!”
“就是啊,她那面白旗不是唬人的!”
第125章 腿发软
郁昕盐夹在中间,打了个手势让这100多人安静下来,他看到兰贞后脑上的小绿粉发出噼噼啪啪的响声,在血水中浸泡,慢慢地变大了。
来宝回到爷的脚边,说着狗语:“主人,那些小颗粒我原来吃过,就是后山的‘玻璃花’生下来的花粉宝宝。”
玻璃花是一种雪白色的稻草,本身有止血的功效,在每年三月到四月,会开出一朵朵红色的小花。
撕下一片花瓣,放在保温箱里18个小时左右,花瓣会化成黄色的水,取出来再拿到冰箱里冷冻半个钟头,黄水会渐渐向内凹陷,最终合成5个绿色的小颗粒,就是花粉宝宝。
如果同时摘下两片或者更多,它还是只能生下5颗,除非加入一道‘保胎茶’,它是后山另一种银色的稻草,把它的一粒种子磨成粉,用开水冲泡,5分钟后对着它念一句“妈妈爱你”,它就会泛出红色的波纹。
此时倘若闻到了一股皮鞋油的气味,证明它安胎的药性成熟了,把它再放进黄水里面,只需要等一分钟,5颗小绿粉至少就会变成100颗。
20粒保胎茶的种子,可以泡发2000颗花粉宝宝,总而言之,摘下玻璃花的花瓣、变黄水,再到加入保胎茶,这种小绿粉成品的工序简单讲就这3道,它的价格很便宜,一斤能卖100元。
来宝摇摇尾巴,朝兰贞汪汪两声,看见她耸耸肩,它停在爷前面,狗叫着,伸出爪子想要抓松灿一下。
郁昕盐点点头,用右脚轻轻踢了踢它的鼻子,与松灿对站着四五米远。
兰贞摸了摸发软的右腿,靠在爷身上,虽然被宠着,但是她一点儿都笑不出来。
血蝠笑了笑,懒洋洋地耸耸翅膀,躺在右肩,咳嗽了两声,它瞄了一眼松灿,并不把她放在心上。
“老大,你不要以为她很强!把她打下来,出风头的事你不是最在行么?”
兰贞抖了抖鞋子,将双脚脚尖往上一提,屁股稍稍绷紧着,握紧拳头,不想再活在爷的影子下。
李独善代主子向松灿走近了一米,挺直身子,敛容正色道:“我们不会走,也完全不想走,你离开吧!”
来宝汪汪两声,冲在大总管的身前,伸直爪子,亮出尖利的牙齿,一心守好家园,一寸地也不让。
松灿掩着嘴巴笑了笑,跟枯宅人耗的时间太长了,右手在胸前一划,抬起头看到白旗正飞在自己头顶5米高的位置。
剩下的4面鼓下坠了一米后,仅在两秒钟内重叠在一起,放出一道冲天的白光,发出一声呼啸,转眼间消失了。
松灿指了指李独善,冷笑道:“他说的话我就当是放屁,郁昕盐,实话讲,来的时候我松灿已经摸清了你的底,你失去的7成修为真的不算什么,你没什么招了,抱着一个伤重的女人,是想拿她当人肉盾牌么?”
松灿抬起一只脚,假装鞋底弄脏了,用力一踩,原地画了一条直线,轻松凹进去。
大姑姑多罗看到这道印痕比爷刚才踏在红线上的一脚明显深了两寸,神情一变,马上转过身对心腹的一个红袖低声问:“爷是失了7成修为么?”
“额,依小的看,她只是虚张声势罢了,她能修什么?说不定连我都不如!”
另一个黄袖等他说完了,意见不同地凑到大姑姑的耳边说:“您看到她的鞋底没有?刚刚她只是抬了一小下,落下来的瞬间小的看见她的底贴了一张金箔,上面写了一个字!”
“什么字?”多罗警觉地竖起耳朵。
这个黄袖摸了摸胸口,壮了壮胆答:“一张金箔,中央有一个小洞,她踩在地上之前,首先提起鞋底,然后一抬脚尖,小洞流出来一团像黑色牙膏一样的东西,眨眼间铺在金箔上,形成了一个‘辟’字!”
他话还没说完,就听见松灿漫不经心地看着郁昕盐,自吹自擂道:“我的时间很金贵,没拿去修行,跟你这种无聊的半吊子搞了半天,实在是荒唐!”
李独善转过身,见郁昕盐打了一个手势,点点头,退后两步,爷将兰贞扶稳。
“汪汪汪汪……”来宝不停地狂吠,气不过地想要扑上去,一口咬中她的袖子。
白旗慢慢升起来,两只触角收回到鼓面上,咚的一声,自己响了一下。
与此同时,佛手印发出骇人的金光,照彻整个枯宅,白旗伸长两只触手,将它裹起来,升到郁昕盐的正上方。
松灿冷笑一声,用右手中指点了下白旗的一根触角,它顺势放开了,余下的一只好像擦皮鞋一样,将佛手印的手心搓了搓,掌纹越来越细,10秒之后,也松开了。
收回两只白色触手的白旗发出一声闷响,在空中画了一个“月”字,两面触角从鼓面上脱离,卷曲着,眨眼拉长成两条长方形的绸子,呼的一声,仿佛展开膀子,冲向松灿身后的20多人。
郁昕盐托起兰贞的腰,方便她站好,看到一条绸缎摸了摸一个白袖的脸,他一惊一乍地跳起来,拉住身旁一人的胳膊,拼命地向退后。
“哈哈哈哈……”松灿放声大笑,“什么东西?!”
失去两臂的白旗呜呜一声,鼓面凸出来,一边瘦身一边往上飞,10秒后,它的底面爬升了两米,冒出白色的泡泡,一只碧绿色的蝴蝶从中心涌出。
兰贞抬起下巴,试着把双腿朝上攀,踮起脚尖,感觉右脚的脚指甲好像翻过去了。
她不记得使了几次力,右小腿肌无力,吃力地跺脚,没想到只向上抬了一寸,血液一个劲地涌来,像是堵死了,肉肉的小腿似乎变粗了两倍。
血蝠笑了笑,指着这条腿冷不丁地说:“白痴,右腿动不了了,左腿还有力嘛?你又不是僵尸?”
兰贞无语地看了看自己的左腿,比右腿好不了多少,用力一踩,涌入右腿的血一下子蹿到左边,双双被麻痹了。
郁昕盐牢牢地撑起她的腰,盯着松灿,并没说什么,他用下巴轻轻敲了兰贞的右肩。
里面的血蝠顽皮地踢了兰贞一脚,知道她精疲力竭,心语道:“老大,两条废腿我给你接上,不要怕!你松松肩膀,稍微抬一下右脚看看!”
“可是我根本提不起来啊!”兰贞抓狂地问它:“你不懂么?我的脚好像踩在刀刃上,硬着头皮抬一下都快要了我的命,真是白养了你这么久!”
她控制不住重心,身子猛然向下垮,全身的重量一股脑地压在右脚脚尖,越用力,越钻心的痛,没办法,她只好又向血蝠求助道:“小家伙,给我的两条腿装两根钢钉吧,这点小事难不着你!”
松灿停在原地,冷笑着看见兰贞试着抓紧郁昕盐的脖子,两只脚横成一字,如果不是他死撑着,她的身子早就下坠了。
“大救星,麻烦你快点,你再吸口气,把我的身体浮起来!”
郁昕盐明白她想独立,但是并不会松开她,反而大力地用右手抓住她的右肩,安慰道:“在我怀里不好么?等一下你想和她斗可以,硬碰硬之前我先要守护你!”
他抬头看到佛手印握成拳,拳头朝下,似乎想给他致命的一击。
第126章 心里的苦
血蝠笑了笑,指着佛手印心语道:“老大,你跳上去躺三分钟双腿就会好了!”
兰贞一手扶在爷的胸前,生气道:“你还真敢说!我要是跳上去没死都不错了,况且我怎么跳上去?”
“你自己不会想啊!叫爷把你举起来一扔不就行了,之前你不是全能王么?不要当弱女子啦!”
郁昕盐听罢,把右手按在兰贞的右肩上,血蝠伸长脖子,隔着皮亲了他一口,老滑头一枚:“郁大大,我知道你有顾虑,关键时刻就信我一次,这回我说什么都要报一报恩!”
兰贞没好气地说:“就你?!黑心黑到底,还有脸说报恩?”
松灿看到她的右脚向后一倾,重心歪了歪,双腿发抖,一只脚一下子踩在郁昕盐的右脚上。
大姑姑一心向着他,走上前心疼地说:“爷,把她交给我吧?她的腿确实是残了,我收了她,日后,我会照顾好她的!”
李独善晓得爷的意思,拦在多罗面前抢道:“兰贞在爷怀里好得很!大姑娘真想出力的话,就该伸出双手,像我一样在爷身旁好好地扶上兰贞一把!”
兰贞感动地窝在爷怀里,听出独善伯伯一门心思地袒护她,鼻子一酸,往下一看,急在心里。
她实在收不回踩在爷鞋子上的右脚,双手抓在他的胸前,一脸抱歉地抬起头,却看到一滴眼泪含在爷的眼眶中。
“爷……”兰贞带着哭腔,舍不得他落泪,右脚试着朝右边滑去,脚尖刚刚在他的鞋子上挪动了一厘米,就听到多罗奚落她道:“我们一大家子人看你闹了半天,你以为他们都指望你力挽狂澜么?本事没那么大就不要害人!你再踩下去,又要让爷来扶,拿出点狠劲让大家瞧瞧!”
郁昕盐冷漠地瞪了她一眼,她心里还有气,接着数落兰贞:“别小鸟依人了,看着让人讨厌!腿麻了旁边有地方躺一躺,你认个错,我还是要你!”
李独善刚想发作,听到兰贞咬紧牙关道:“爷,放我坐下来吧?”
“大姑姑,你今天讨厌我可以说,我现在讨厌谁不会挂在嘴上,你还有话么?要讲就讲全套!”
郁昕盐摸了摸兰贞的脸,看她立场坚定,再瞄了下她右肩的血蝠,这个小妖精向上一跳,唱道:“我幸福,我幸福,有人疼,没人疼,一样一样都一样!”
此时大姑姑像是迷了心性,张口就说:“兰贞,怕疼怕苦就喊一声,我不是逼你,你要坐下来就不要再冲爷笑,哪怕是看一眼都不行,懂么?”
她呵呵一笑,不觉得自己做出格了,与爷一对视,嚣张的气焰飞上天,竟然说道:“爷,我不像平时的我是么?你今天也不像平常的你,我们扯平了,这话是我说的,不是亦莎她教我的!”
多罗眼泛泪花,越说越激动,自己的心一再被这个男人搅动,她也很想赢回一局,铁了心地把话说完:“兰贞,你要恨我就恨我恨到底,爷是为了你才变心的,我……我……”
她抹了抹眼泪,两个红袖凑上一步劝道:“您跟她说真话干什么?您心里苦我们都知道,谁心疼?谁看笑话?”
李独善从不见大姑娘这般执拗,心一软,忍不住走到她旁边,安慰道:“大姑娘要是看不惯兰贞,直接说出来也好,她是不会记在心上的!”
多罗听懂老李肯定的语气,怀疑地望了下兰贞,她能有这么大的肚量?
郁昕盐扶了扶兰贞的后背,慢慢地将她放下来,依李独善说的,她一言不发,脸上没藏着笑。
“我坐了,你们谁也不要理我!”
来宝乖巧地皮到她的废腿上,用鼻子拱了拱她的肚子,说着狗语:“小仙姑,我为你打气,千万别输哦!”
血蝠吐出舌头,等兰贞盘腿坐好了,笑着问:“你打算坐多久呢?”
“两个小时!”兰贞眉头不皱一下,双手左一拳,右一拳地拍在右腿上,先热热身再说。
松灿朝地下看了一眼,敏感地透视到兰贞坐着的屁股下面,师父辟石尊者正有心画一个杂色的“果”字,字体很小,只刚刚画了一笔。
果字的第一竖并不是直直地向下的,好像用红色的水彩笔描了一钩,一笔画下来足足有10厘米长。
兰贞懒洋洋地用右手抓了抓头发,貌似安逸地闲在地上,并没有感到屁股下面有什么东西,眼睛往松灿一扫,看到她专注地盯着自己的右腿,按住右肩对血蝠心语道:“看到没有?我的这条腿断不了了!”
血蝠扑腾了一下翅膀,冷冷地说:“你想用松灿的腿换你的废腿,那是痴心妄想!”
“谁说我要人家的腿了?”她打了一个哈欠,脑子飞快地转了转,笑道:“松灿在我的腿下面埋了东西!我看出来了!”
郁昕盐听她这么一说,低下头用心一看,兰贞将右大腿拱了起来,她伸出左手摸了下,自信满满地点点头。
“傻瓜,你别是乱猜的!你看出什么?难道有什么逃出了我的眼睛?”血蝠挥挥翅膀,左看右看,并没有发现她的右腿下面压着什么。
它想了想,左耳朝下面动了动,听到一股很微弱的声音。
它摇摇头,以为自己听错了,再俯下身子,收紧肚皮,换到右耳,顺着这股声响慢慢将注意力移下,声音越来越大,它把脸贴下去,身体够柔软。直到停在自己的胃,声音却突然消失了。
“白痴,你真是没用!”兰贞捂着嘴巴偷笑着,神秘地说:“你把肚子收得太紧了,声音当然发不出来,不信你再吸口气看看!”
郁昕盐愈听愈糊涂,看到兰贞向他眨了眨眼,不明白,他蹲下身子,想要检查一下,没想到松灿大喝一声:“姓郁的,你不能动,不要碰她!”
血蝠迷迷糊糊地照做,鼓起腮帮子,大力地吸了一口气,然后急忙将右耳低下,听了半天,还是回到胃部,这里除了一股类似大肠消化的声音,压根没什么稀奇的!
它还没缓过神来就听到兰贞大笑道:“是不是有种咕噜咕噜的声音,你没听错,就是你肚子饿了!哈哈哈哈!”
郁昕盐恍然大悟,嘴角忍不住向上一勾,大姑姑看他开怀地笑了,不解地望向老李。
李独善走到爷旁边蹲下小声道:“您在找什么?”
郁昕盐伸出右手指了指兰贞的右腿,大总管顺着他的目光疑惑地看了看,并没有什么。
“兰贞,你敢耍我!”血蝠火冒三丈,吼了吼:“你给我不准笑,笑就是王八!”
兰贞笑得前仰后合,指了指李独善一针见血地说:“伯伯,我的屁股下面有字,我笑的是这个!”
血蝠把头一拧,看到松灿惊讶地张大嘴,一脸不相信兰贞可以识破天机。
它气是气,郑重地看了下地面,心里藏着秘密很保险,它不放过任何一个挫败兰贞的机会,磨了磨嘴皮子,假意讨好道:“老大,i服了you!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吧?”
大姑娘多罗紧了紧眉头,完全搞不懂兰贞在卖什么关子,她瞅了瞅爷的脸,哭丧地明白,一个男人为一个女人倾倒时的笑容,她是没法子分享了。
兰贞指了指自己的屁股,聪明绝顶的对血蝠心语道:“小乖乖,刚刚我后脑上的血流到我的腰下面,我往地上一坐,血就混在我屁股下面,把地底下一个人的头顶染红了。”
第127章 回去
地宫中,辟石尊者的金身塑像发出一道金光,他微微一笑,一脸慈悲。
头顶上的血渍顺着他的右脸流下,他伸出右手轻轻地抹了下,并没有擦干血渍,五根指头沾上鲜红的一片,他把它收到胸前,血慢慢地滑到他的下巴。
“宝鼠,你闻到我手指上的‘血香’么?”
化身为尊者左臂的宝鼠应声变回身体,它从他的塑像上跳下地,吱吱了两声,眯起眼睛,抬头一看,辟石尊者右手中指上的血渍一滴一滴的黏在上面,似落非落。
一股生猪肉的香气飘进它的小鼻子中,它蹦起来欢快地说:“尊者,那个女孩子身上带着这种猪肉香么?”
辟石尊者点点头,自在地拨动了一下右手中指,一滴血挂在指尖上,用大拇指一捏,很有弹性,稍稍拉开,好像一根根带血的藕丝,仔细看,血丝的上端还有一颗颗粉笔灰大小的蓝色小光珠弹上弹下。
宝鼠笑了笑,心算了一下,盯着这50多颗小蓝珠子,问:“尊者,我看这珠子用来润滑您的伤口是不错,我变成您的右胳膊久了,是该保养下啦!”
“你当我的手臂一直很好,我知道你好久没吃东西了,这些珠子是留给你吃的!”
宝鼠摇摇头,说:“我不是饿了,尊者,我好担心松灿她闹得太大,那个女孩子真的很可怜,应该把血退回去的!”
金身塑像突然向上振动了一下,辟石尊者对着右手中指吹了一口气,50多颗小蓝珠动了一半。
这一半哗啦啦地响了起来,每一颗珠子好像跳跳糖一样,刚刚还和血水混在一起,拉成丝之后,绕成环,从指尖竖直地向下蹿。
宝鼠瞪大眼睛,看到这20多颗小蓝珠飞快地到达尊者的手掌后立即返回,它们似乎变大了一倍,回去的时候越过血丝。
尊者含笑的将中指和大拇指捏紧,它们跳在空中停了一秒钟,而后利索地跨过中指,飞到小指上,20秒后,又顺着小指爬上,他把整只右手放到头顶上。
剩下的珠子一动不动,并没有来回地飞起来,但是它们忽大忽小,将原有的猪肉香掩盖了,反而发出一股淡淡的玉米味。
“宝鼠,我不是让你真正地吃下去,我头上的那20多粒小珠子先一步回到那个女孩的坐下。”
他对着剩下的20多颗小蓝珠一吹,右手递给宝鼠,笑道:“这是一副接骨用的特效药,它叫做‘龙须粉’,用你的胃洗一下,再用在女孩的身上,算是为师今天交待你做的第一件事!”
辟石尊者说着,让宝鼠吐出舌头,他将右手直接送进它嘴边,20多颗小珠泛着红光,带着酸味滑进它的舌头下面。
它小心地尝了尝,尊者善意地对宝鼠说:“小精灵,这些珠子在你的肚子里过滤一下,然后你再吐出来。一半用做龙须粉,另一半继续写完那个果字,去吧!”
宝鼠咳嗽了一声,感觉喉头发痒,小嘴一闭,吞下这20颗珠子。
它舔了舔嘴唇,一蹦三尺高,乐道:“好好吃啊!怎么还有一种黑芝麻糊的味道呢?”
“那是你牙齿残留的味道,之前你吃过黑芝麻糊,不是么?”尊者淡淡地笑了。
“嗯。”
地宫之上,兰贞坐在硬地上,估算了下时间,差不多五分钟了,屁股被冷冻得有点儿发痛。
“大美女,把臀部抬起来吧?”血蝠眯着小眼睛贼精地说。
“你不是可以透视么?”兰贞刺在它心头,互相攻击道:“怎么?完全看不到对么?字还没写完,你等一下吧!”
她心语着,瞧见郁昕盐盯着她的坐下,羞红了一张脸,忍不住冲他发脾气:“爷,你跟我换一个位置吧?我站着,你坐下,别看了!”
郁昕盐笑了笑,对一旁的李独善说:“你去把她扶起来,要是那个字沾在她的屁股上,你就用手拍一拍,不会有什么。”
老李呆了一下,也笑了:“她自己不愿意我扶!”
“对对对!”兰贞哈哈大笑道:“独善伯伯力气比你小,而且刚才是你放我坐下来的,应该善始善终!”
血蝠瞪了她一眼,冷笑道:“你不会说你自己一个人可以站起来,不用人扶么?”
“你忘了,我的腿还没好!再说,不用扶的工资低,像我这种最吃香的,只有爷能扶!”兰贞一边说,一边松了松右腿,突然感觉坐下有什么东西在动。
众人七嘴八舌,一人在大姑姑身后冒出一句:“这丫头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幸好二姑姑晕过去了,这话要是被她听到了,一定会把她剁成肉泥。”
大家笑归笑,统一地看向多罗,她一脸不快,身边的一个红袖对她说:“兰贞把自己当神看,我们红袖不会答应!”
李独善点点头,他看到松灿伸出右手中指点了下额头,一朵流星状的红色小花印在她的眉心处,只一秒钟,化作无色的香水融入她大脑的原神之中。
她收到师父的这一信号,默默的在胸口上画了一个果字,起笔第一竖,辟石尊者已经先画完了。
郁昕盐看到她诡异地一笑,收紧了眉头,警惕地告诉兰贞:“把你的双腿放平,不要动!”
他大步流星地走到松灿面前,仅仅相隔一米,见她不退不让,并不慌张,反而怪笑着,他露出一脸杀气。
兰贞盯紧爷的步伐,看到他的右手凝固出一把光刀,冒出淡蓝色的光烟,手腕处挂着一串白色的小铃铛,叮的一声,它响了一下。
“那不是鸟神杜夕仪送给爷的宝贝么?”大姑姑脱口而出,心头一惊。
二姑姑的人听罢,都惊出了一身冷汗,互看了一下,紧张道:“上回二姑姑向爷讨要这串铃铛,一双手差点被这怪物吸了进去,很邪的东西,只有爷能用!”
多罗快步走到李独善身边核实道:“鸟神的东西爷一直藏着,你看清了?”
李独善眯起双眼,细心地看了看,每一个铃铛上面都刻了一个黄色宋体的鸟字,鸟字的最后一横是黑色的,末笔还有一个红色的句号。
“你的7成法力都没了,还离我这么近!”松灿昂起下巴,居高临下地扫了下郁昕盐,没把他放在眼里。见那串小铃铛被风一刮,反而不响了,铃铛的顶部忽然又冒出第二串白色的小葫芦。
她定睛一看,白色铃铛加起来刚刚有10来颗,差不多一两重,现在多出一串小葫芦,原先的10颗小了一倍,和这新的一串合体成原来的分量,看上去小巧玲珑。
“我也要那串小铃铛!”血蝠哭闹着跳起来,心语道:“好讨巧的宝贝,拿来打架太浪费了!”
兰贞顾不上理它,屁股摇了摇,观战时间不容错过。
“的确是杜夕仪的‘连理枝’,铃铛是小兵,葫芦是队长。”李独善在大姑娘耳边小声说:“算起来,爷有10年不曾拿出来用过!”
郁昕盐动了动右手,小铃铛再次清脆地一响,手中的光刀一下子增长了10厘米,刀刃晃着森严的白光。
“想杀我?”松灿迎头用左手中指碰了碰刀口,只一刹那,刀尖就被她一把拧断,断掉了一半,咣当一声落在地上,她高高在上地说:“一把破刀而已,再变长十米又如何?”
第128章 大结局
刀虽断了一块,但是郁昕盐右手腕上的10颗小铃铛放出一道绿光,注入到和它一起的小葫芦内。
一声巨响后,小铃铛爆炸了,变成黑黑的粉末混在风中,眨眼间,他的右手轻了一半。
松灿立即抱住自己的头蹲下身子,看到那串小葫芦从他的手腕处绷开,越变越大,它飞到她的头上旋转着,葫芦口的塞子砰的一声跳出来,面朝下,从里面流出了一把墨绿色的脏水。
“老大,你的主人很能打!那个葫芦至少有十斤重吧?可以把我装进去炼丹,哈哈哈!”
兰贞不屑地瞪了血蝠一眼,屁股下面突然一阵刺痛,用手一摸,恰好碰到了宝鼠的牙齿。
它用力地咬了她一口,费力地顶起小脑袋,吱吱了两声,想要从她的坐下向上挤。
血蝠看不到她坐下,见她扭动了一下身子,右手好像把什么东西拽回去了。
宝鼠小喘着,拱起头,一双小眼睛拼命地向上面瞄,跟兰贞打了一声招呼:“大姐,麻烦你抬一抬屁股,我要出来!”
兰贞笑了笑,看到一根小尾巴从右腿旁露出来,她挪动了一下臀部,死死地压在它的尾巴上,疼得宝鼠大叫道:“我只是想用尾巴画一个字,你用不着下黑手吧?”
李独善走到她身旁蹲下一看,一只黑黑的小爪子从她左大腿旁边伸了出来。
“伯伯,等爷打输了,这个字也快写完了。”她笑着,翘起屁股,一把提起宝鼠甩了甩,害它眼冒金星,尾巴一下子变直。
地宫内,辟石尊者微微一笑,知道宝鼠碰了壁,吩咐道:“果字你不用画了,为师亲自动手,你和她嘴对嘴,把龙须粉喂给她吃!”
兰贞把宝鼠放在胸前荡秋千,它越来越晕,张开一张小嘴努力地够到她嘴边,一晃,从她嘴边擦边而过。
血蝠急道:“一只小老鼠罢了,你不能老坐在地上,爷那边出事了,你没看见么?”
郁昕盐伸出右手食指,冲着葫芦一点,刚刚脏水已经将松灿的上衣打湿了,一个豆大的脓包从她脖子上长出来,开始腐蚀她的皮肤。
兰贞把宝鼠放在头顶上,回头一看,心语道:“大惊小怪干嘛?不是爷出事,是松灿有事了。”
她腾出右手摸了摸右腿,一股热气涌上膝盖,心头一喜,听到骨头咔嚓一响。
热气下移,她放开宝鼠,俯下上身,听了听,确认整只右腿变轻了。
宝鼠趁她不注意,一口气挣脱,张开五指,挂到她的嘴边想要用力一吻。
兰贞嘟起嘴巴,笑眯眯地用右手夹住它的小脸,把它举过头顶,笑话道:“你想亲我?口里藏着什么?”
血蝠翘起小腿,咯咯地笑道:“老大,你蛮精明嘛,知道这只小懒鼠嘴巴含着东西。”
它看到宝鼠流出红色的口水,轻轻一闻,有一股浓浓的汽水味。
李独善用左手捏了捏宝鼠的尾巴,好奇地问兰贞:“这只小老鼠是从你坐下爬出来的,它到底要写什么字呢?”
“果字!”她挤了挤宝鼠的小嘴,笑着问它:“让我尝你的口水,我吃了不会生病吧?”
宝鼠歪着嘴,鼻子深深一吸,拼命地把漏出来的口水吞回去。
血蝠怪里怪气地说:“吃了吧你!把它一块煮了熬汤也不错!”
兰贞笑了笑,松开指头,放宝鼠解释道:“大姐,我是来医你的腿的,放心吧,只要你不捏我,我亲你一口,你吞下药粉就好了!”
她点点头,把它提到独善伯伯眼前晃了晃,然后嘴对嘴地朝它移去。
血蝠抱头痛哭,假装生气地说:“你不许吻它,否则我要吃醋的!”
宝鼠动了动嘴唇,越来越凑近兰贞,满口的香气扑鼻,她张大嘴巴,伸出舌头,小心地挨上去。
大姑姑恶心地看着她和一只老鼠贴紧嘴巴,不明白爷到底喜欢她哪一点?
咕噜咕噜,宝鼠将龙须粉一点一点送到兰贞的口中,她嚼了嚼,味道还很甜。
直到它完全吐出来,闭上小嘴,换了口气,开心地笑了。
“怎么样,好吃吗?”李独善冲兰贞一笑,她咽下去的时候感觉肚子一下子就饱了。
她赶紧动了动右腿,祈祷着闭上眼睛,稍稍用力地抬起来踢了下空气,没多想,双手一撑,睁开双眼,身子像火箭一样冲起来。
“我好了,我好了!”
“真好了?!”独善伯伯替她高兴,看到宝鼠趴在地上,累得气喘吁吁。
郁昕盐回头一看,见兰贞生龙活虎地蹦了蹦,差点乐得翻跟头,他松开眉头,正巧遇上她自信的目光。
“爷,我能打了,派我上吧?”
她懂事的大脚一迈,小跑到他身后,看到松灿脖子上的脓包变成了绿色的小球。
“郁昕盐,我没杀你枯宅一个人。”松灿一边摸了摸脓包一边冷笑道:“我请不走你,但是我上头有人!”
地宫中,辟石尊者抬起右手,金身塑像移动到徒弟的正下方,他慈爱地说:“拿我的‘亚力山妹’给他!”
一面光滑的圆形镜子从辟石尊者的右手变了出来,用他的法力讲,镜子是由塑像10年发出的金光合成的法器,只能用一个月。
他抛出镜子,只一秒钟就化为金光穿透墙壁,凝聚在松灿的左手上成形了。
郁昕盐看了看这面镜子,貌似普普通通,但是光线一打在它的中央就会亮出一个人影。
他等了2秒,人影之中又生成一面小一点的新镜子,镜中之镜,过了3秒钟,这面新镜子又化出一个小一些的人影。
“爷,这镜子不会把我们装进去吧?”
兰贞说着,朝镜面挥挥手,一个半大的小红球在镜中镜的第二面若隐若现,她瞪大眼珠,看见红球凹进去,第二面镜子泛起白色的波纹。
她不由得走近一步,亚力山妹射出一道金光,绕着她鼻子转了一圈,然后打中二面内的红球,它突然从镜子中飞出来,向着她的头顶砸过来。
血蝠拍拍翅膀,大声道:“这面镜子有鬼,它专门抓虫的,我就是这一类!”
松灿冷笑一声,捧起亚力山妹,抛出去的红球落在兰贞的右肩,一眨眼就消失了,兰贞想了想,以为红球是被血蝠吃掉了。
“血蝠,你快吐出来吧?不管多好吃,我平时喂你的东西还嫌少么?”
它怪叫一下,清白道:“我没吃,这个红球也有鬼,它根本就没射出来过,不信你问松灿,她手上的镜子只可以装进,不能装出!”
郁昕盐伸出右手把兰贞拉回来,他抓住她的一只胳膊,一道镜光打在他眼中,右手一滑,手中的人一下子飘远了。
“爷!”她来不及躲闪,镜光包裹住她的身体,一边变小,一边把她拖入亚力山妹中。
松灿哈哈大笑道:“郁昕盐,这个丫头被我收了,放心,只要一个月,她就会出来!”
血蝠奋力在兰贞右肩拱了拱,她的右手率先摸到镜面,这只手咔嚓一声变形了,好像果冻一样被压得扁扁的,她还没喊疼,就钻了镜子。
郁昕盐快步上前,试图拉回兰贞,没想到,手刚刚抓到她右脚的鞋子,红球就从她的右肩飞出来,快速绕了他一圈。
它长出一对角,顶了他一下,一脱手,兰贞的整个身体全部陷入镜中。
两只角的红球抱歉地回到郁昕盐的右手上,他一看,原来这个球只是一个影子,摸起来根本就是虚体的。
“郁昕盐,这只红球的确没有射出来过,它刚才顶你的手,只是镜光射入你的眼中生出的幻化,你完全被骗了!”
兰贞囚在亚力山妹中,哭着一双眼,看到爷揪心的样子,忍不住大喊道:“血蝠,她说我要在这破镜子中呆一个月,谁能保证我不会受伤?”
“我能!”辟石尊者浅浅地答。
郁昕盐看到兰贞动了动嘴巴,却听不到她说的一个字,厉声道:“松灿,我要你放人!”
“没这么简单的!”松灿收好镜子,用手一抹,镜子中的兰贞彻底消失了。
“我说了,她要呆一个月,到时我才会放人,你放心,她呆在里面不愁吃不愁穿,还可以修行!”
辟石尊者一句一句地教徒弟说:“你知道‘拈花一指’么?凡是手指点到的生命,她会知道他们的前世。她在里面会学成这门法术,出来的时候我会交给她一部法喜文。我们和她很有缘,需要了解她。这么说吧,你要先了解我们的实力,搬出去的时候才不会反悔!”
郁昕盐听懂她说的“我们”,冷静道:“我要摸一下这面镜子!”
松灿点点头,耐心地将亚力山妹递到他的手上,他看了看空无一物的镜面,一滴泪滴在镜面上,身上的3成修为基本上耗光了,只能到此为止:“兰贞,一个月后我会等你出来!”
血蝠摇摇脑袋,在里面收到爷的哭声,难过地说:“老大,他为你哭了,太值了,这面吃虫子的镜子环境还不错,至少,那个人是要教好你的!”
“你早就知道对不对?”兰贞大力地扯了一下右肩,急道:“要学你自己学,我要出去!”
“你少来了!”它扑腾了一下翅膀,泼冷水说:“别人想学还学不到了!乖了,一个月修成这个法门,回去的时候再热烈拥抱吧!”
“爷,你一定要等我!”兰贞带着哭腔吼了吼:“我会回来的,作者大大还没写完呢?嗷嗷嗷……”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