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1章 楔子:过去、现在、未来
过去:
“你叫什么名字?”
“白雪。”
“白雪,白雪公主的白雪?你的家人很痛你嘛……视如公主。”
原来他与她的缘分早已开始,浪费了那么长的时间错过,原来他命中注定的人早已在他身边,只是被他忽视了,现在连老天都看不过去,结束了这一场错过。
历慕辰与白雪的再见,并未相隔太久,一个人有心要和你相遇,等在你必经的路上,这场相遇就已注定。
“你怎么在这里?”
“我在等你。”历慕辰在见到白雪的那一刹那,因为等待而焦躁的心情好似被清风拂过,好像青涩的男孩,等在自己喜欢的女孩必经的路上,她迟迟不到,他就会担心,怕她出事,怕他们错过。
“今天晚上会有台风登陆,呆在这里你不要命了!”
“小雪,如果你不要我了,我是死是活又有什么区别?”
“那个人已经忘记你了,为了那种人你要这样毁掉自己的人生吗?车若影,你醒一醒!那个人已经不要你了!你听到了没有!”
“我说什么你听见没有!你要这样下去糟蹋自己的人生去伤害那些在意你的人吗!”
“你错了,不是我要毁掉自己的人生,而是我的人生已经被毁掉了。”
“历慕辰你是撑着我走过黑暗的天使,却也是使我进不去光明的恶魔。”
她不知道若影经历了什么,她已经很久很久没说话了,感觉听到她的声音好像还是上上个世纪的事了,她转头看着长长的走廊,从头走到尾,来来回回,一直不停,直到太阳下山,她走到精疲力竭,看着还是维持着原姿势缩在角落里的若影,笑了:这条路就走到这里,她没有非走下去不可的理由。
“过去,好像只是一次回忆,只是这过去对我来说太过漫长了,好像无边无际的默河,来不见头终不见尾,那些,你可以轻言的过去对我来说,好像现在我还未能过去。”
现在:
“这个世界少了谁都不会停转,但是我的世界没有你不行。”
“我不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这些年你在国外过得怎么样,问你,你肯定也不会说,我找不到一点线索,所以在你面前我一直被动。你可以再编很多的谎言来扰乱我,但是不要再说你不爱我,你还能否认吗?你爱我正如我爱你一样,再痛苦也没办法忘记、没办法放下,我没有你会活不下去,你好像比我坚强,没有我在身边也可以活得好,但是我再也不会让你离开我,如果你执意要走,我会把我的生活弄得一团糟,用所有的手段让你知道我过得不好,直到你回到我身边为止,我会一直那样生活下去。”
“我真的会那样生活,不是威胁,你要看我那样吗?”
“历慕辰,你是撑着我走过黑暗的天使,却也是使我进不去光明的恶魔。我们不能相濡以沫,也做不到相忘于江湖,注定了这是一场不死不休的折磨,最好,我们都痛够了,懂得要放手。”
“好兄弟,对不起,只是这个女人,我舍不得让她一个人,即使是黄泉路,我也希望可以陪着她。”
“这个女人和你早就没有关系了,你不是恨她恨得要死,现在你却要陪她去死,你疯了!”
“我没疯,我也恨她,只是我没有办法看着她死。”
“慕辰。”若影微笑的叫着他,挥手让他蹲下来,去抚摸这张让她永远也忘不了的面容,“其实我也很怕自己一个人去走黄泉路。”
“爸爸、爷爷,我知道我这么做很不孝,但是这个女人,没有她我活不下去,我不能因为自己,就要让她忍着痛苦陪着我活下去,她痛得活不下去了,我也是,陪着她,做什么我都愿意,包括死亡。”
“在我心里,你就是最好的,我想和你在一起,做你的丈夫,做noah的爸爸,在你们伤心的时候,逗你们笑;在你们害怕的时候,保护你们,做所有我可以为你做的一切,心甘情愿,若影,嫁给我。你不用马上回答,我会等,只是希望你知道你也有幸福的权力。”
“若影就像一只困在电笼里的白鼠,每一次碰到电网都会被电击,然后就本能的退到安全的地方,但是总忍不住想要从笼子里出去,一次又一次,她不是不知道痛,她只是放不下,你就好像电笼外面的一切,让她放不下。”
“这些,为什么你都没跟我说?如果你说了,我们……”
“你希望我跟你说什么?你有给过我说的机会吗?你母亲的一个安排,就让我们之间的一切都变成了我一个人的处心积虑,我还能说什么?”
“你不知道我每天每夜睡不着,一睡着就是噩梦连连的感受,你不知道当别人隐晦的提起我发病时象疯子一样而我自己却全然不知,你不知道当我醒来发现自己身上又多出的伤口时那种心情,你不知道我拿着一刀一刀在自己身上划,血却怎么也流不尽的痛,这些,你都不知道,你只知道我处心积虑接近你,敲诈你家的钱,你只知道自己的痛,却不知道我也是伤痕累累。”
是否爱情:是情到深处无怨尤。
未来:
“我在若影的生命中缺席了七年、在noah的生命中缺席了六年,我以为只要我努力,这些我缺席的时光都来得及补齐。可是我错了,没有人可以让时光倒流,所以缺失的时间又怎么可能如我所愿的补齐?所以我欠他们的永远也还不了了。”
“小雪,对不起,那个时候没有去找你。”
“这一次你会找到我吗?我可能不会等你很久。”
“我会找到你。”
“我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是最初的时候,那时候你是木辰,我是白雪,我们之间只有彼此。”
“你要相信我,终可以在黑暗中独自前行。”
“他说会找到我的,我相信他不会骗我,所以,一年、两年、十年……多久我都会等。”
如果爱情是死生契阔的纠缠,谁还有勇气把一生都献上
第2章 归
“新工作安排好了吗?”缓慢前进的黑色路虎中,若然一边开车一边询问身旁正在翻阅资料的若影。
“gene办事你不放心吗,他把我推荐到ld做总经理,虽然是空降,不过,应该没什么问题。myron的医院联系得怎么样?”
“william已经帮我联系好了,病历也已经传真给他们,这方面应该没什么问题。”
“若然,myron的爸爸,我是说你要不要去找他,医生的意思,你是怎么想的?”
“我还在考虑,不要担心,myron会没事的。”
“我当然知道他会没事,不过,你真的不想让哪个人知道?”
“他不过是给了我一个精子,其他什么都和他没关系。”
“工作室的事准备得怎么样了?”若影见若然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谈,也唯有无奈的转移话题。
“没问题,以lisy女王的名气,而且名丽为我做的专访,正好为我进军国内打好基础,工作的事,你不用担心。”
“保姆已经请好了?”
“我已经联系了家政公司,这些你不要担心。”
“嗯……下午和gene还有约,你去吗?”
“去不了了,工作室还有点事,你自己小心点。”
“知道了,管家婆……”
初次认识若影和若然的人,都会认为她们是姐妹,单看名字就觉得很像,不过她们本来的名字不是这么相近的,白雪和李拉,相差得很远,但是从未有人怀疑过他们不是亲姐妹,而事实上她们除了血缘不是,其它都是。
“学长,这么久没见,你好像变了。”
“变怎样了,iris?”
“嗯……变……变丑了?”乘gene的脸色还没完全变黑之前,若影急忙接着说:“不是……是……变帅了。”
“哼……算你会说话。”
gene是若影和若然在美国时认识的学长,他是中美混血,不过在美国呆的时间久一点,骨子里基本上都是属于中国人东西已经很少了,人与人之间的缘分是很难说清楚的,gene和她们俩一见如故,对若影和若然也一直很照顾。他三年前就回国了,三个人一直保持联系,他还不停的催她们赶紧回国,并美其名曰:为祖国建设作贡献。gene的能力很强,可就是一个静不下来的人,守着一份工作做到老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正好她们想回国,他就积极帮忙,说是学长帮助学妹是传统美德。其实是自己已经坐不住了,想找个人接替自己的工作,好心安理得的离开,想人公司培养一个人才多不容易?好不容易成了,才刚为公司做了点贡献就离开了,还不被人怨死?正好若影就是他看好的头号人才,这还不积极帮忙搭桥铺路!
“学长,这次你打算去什么地方啊,顺便问一下去多久?”
“多事!iris,你什么时候改行了?”
“学长,我要说清楚……我只做到myron的病好,在我离开之前你能回来吗?”
“你…还要去美国?”
“还没确定,但是我应该不会在ld长做。”
“why?”
“个人原因。”若影冲他眨了眨眼睛,gene马上一副我懂了的表情,其实什么也没懂,只是大家都这样,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愿说出的秘密,心有默契便可,不必追根究底。这一次回来若影并不打算工作,myron的病需要人照顾,若然是不行了,只能是自己,若影手上有一些股票,行情都不错,不工作也没问题。只是医生说myron的病发现得早,只是初期,好好照顾可以拖长点时间,找到合适的骨髓。所以若影才考虑帮gene带班,而且她与郎总的父亲也算是有点渊源。
“我有几个医院的朋友,如果需要帮忙的话一定要说!”
“我还会和你客气吗。”
“明天9:00你到ld找我,iris,你可不要给我临时逃跑啊…”
“你放心,9:00,我一定到。”
走出timeless,对面的大屏幕正在放有关金美喻的新闻,这感觉已经很久没出现了,上一秒还在高温中挣扎,下一秒就置身冰天雪地了,什么都来不及反应,只是本能的想要逃,逃得远远的,若影的身体好像有点发抖,gene看着屏幕说:“这女人怎么不见老?你……”正想问若影觉不觉得她年轻,一转头却看见若影毫无血色的脸。
“iris……iris……”
“啊?”若影转头,不禁苦笑,在心里狠狠的鄙视自己:车若影,你就这么点出息,那个人,你在怕她什么?“没事……”
“走吧…我送你。”
第二天,若影8:50准时出现在ld的,ld是一家大集团,其旗下的飞扬商场和假日酒店,是最受欢迎和最具市场影响力的公司,其它的房地产,娱乐,服装品牌,保全,软件工程等业务在业界也是颇有名气的,它的现任总裁郎宇,若影在美国就听说了,朗宁科技的少东,现任总裁唯一的儿子,在美国若影就知道郎先生的儿子是个花心大少,绯闻多的让郎先生头痛不止。若影曾经在郎先生手下工作过,虎父无犬子,真是不假,若影在郎先生身上学到很多的东西,对他自然是心存感激的,所以来ld有一半的因素其实也算是还郎先生的栽培之恩。
“车小姐,麻烦您先等一下,总监正在开会。”
若影看了下表,9:00,vincent,这次可是你迟到了,人一静下来,就会想事情,天马行空,什么都想,而若影想的自然是金美喻,这么多年,她一点都没变,好像变得只是自己这种无关紧要的人,无关紧要,当年,她是这么说的吧,无关紧要。
“iris,i`msorry,我刚才在忙交接,我们进去吧。”
会议室很大,坐了很多人,这些人的眼神若影已经很熟悉了,羡慕、嫉妒、不屑,总之,对一个空降成员,这些眼神算轻了,自己每天努力工作就是等步步高升,现在来了一个人,自己的努力不是显得那么无力和脆弱?
“总裁,这位就是车若影小姐,在我离职期间,她可以处理我的工作,你完全可以相信她。”
“我知道了。”
“总裁,这恐怕不是很好吧,总经理只是请假,应该不是很长时间,我们请一个外人,而不从下面有资质的员工中选任,恐怕不妥。更何况车小姐虽然在美国呆过,但是并没有什么毕业证明,如何让公司上下信服?”
若影不动声色的打量说话的这个人,是销售部的陈天,这个人是个直肠子,有什么说什么,算是公司的元老级人物,对公司也没什么二心。
“这件事已经决定了,我相信金靖,他不会替我们找一个没什么能力的人,既然他推荐车小姐,证明车小姐确实有过人之处,才值得他赏识,而且车小姐的威名,我多少也听到些。签合同吧……”
听见朗宇这么说,iris抬头看了看金靖,然后低头看合同内容。
“iris,合同的内容我已经看过了,大体是你在我离职期间所作的工作,如果造成什么损失将由我承担后果,你违约什么的也是由我承担后果。iris,只是一份合同而已,在我回来之后,就自动失效了。”
gene你个猪头,我就这么不值得相信,怕我中途跑了不成,我就这么不仗义?
“你什么时候回来?”
“这……待定,待定。”
待定?gene的上一次待定是多久,一年!若然可被累惨了,帮他打理了一年的餐厅,当然那次他荼毒了很多人,他只是一时兴起开了家餐厅,不计其它不知道几时兴起又开的店,又拉了多少人在他旅行期间代管。而他回来后只说了一个解释,我被困在了撒哈拉,走了一年才走出来,这是什么理由?惟有gene才可以脸不红,气不喘的说出这句话。gene看若影一副你的待定能信吗的表情,马上想起上一次,不由得脸红了,“iris,这次不会了,最最最多半年,我保证。”
“我相信这次你应该不会再被困在撒哈拉了吧,如果是,我一定会帮你真实的体验一次那种感觉。”
赤裸裸的威胁啊……不过iris,撒哈拉不会困住我,但是夏威夷的阳光、沙滩、美女,会让我流连,半年怎么够?gene人还没走,借口已经想好了,iris,对不起啦……正在签合同的若影,忽然有一种上当的感觉。
“车小姐,欢迎加入ld,我很期待你的表现。”
这几句只是表面上的场面话而已,为什么若影在他的眼神里看到的却不是这么回事?确切一点说,好像是猎物上钩的不怀好意,若影在心里暗自戒备,却又想到他是花名在外的花花公子,看人的眼神随时带着打量也很正常,若影暗自在心里琢磨,想到可能是对陌生人所有的不自在才会影响了她的判断,暗怪自己多心。
七年的时光有多长?够不够把一个刻进心骨里的人剜去?如果那个人只是停驻在眼里,对若影来说把眼睛剜掉也未尝不可,偏偏那个人是长在心里,扎进骨头里。若影从未想过会再次遇到厉慕辰,虽然同在一个城市,但是有心躲避的话,要遇见一个人还是很难的,她对厉慕辰永远都会退避三舍。如果不是myron的病和william的话,若影真的会在外面呆一辈子,永远不会踏进这里半步,偏偏是事与愿违。
william说:“若影,人不可能一辈子都身处光明,你不想拖累若然,但你想永远躲避黑暗又怎么可能?不如回去,也许你会不药而愈。”不药而愈,不药而愈……
第3章 相逢何曾相识
此刻在豪华的包厢里,看着门口站着的几个人,被雷击中也不过如此,上午已经见过的郎宇,旁边一个杜月明,另外一个……
如果在多年后见到自己的初恋情人,且有幸这么多年对过去的一切仍是历历在目,是假装不识还是默不作声,顺其自然?
刚才还喧闹的包间一下子安静下来,三大总裁齐聚一堂,让在场的女性荷尔蒙激增,在场的其他男性却一下子萎靡不振,刚才谈笑风生的场面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有些人就是这样,在那里都是焦点,只是在那里站着,就可以掩盖别人辛苦点亮的光芒,站在他身边只能成为点缀,就好比月亮周围的星星总是很难引起别人的注意,只有远离月亮,星星才可以在人们眼中发光发亮。
若影看着眼前的几人,明知这是龙潭虎穴,恨不能转身既逃,却还是要兀自镇定,不露声色,举重若轻。原来LD三大黄金总裁是他们,当初gene只是说三大总裁轮流监管公司,郎宇在公司的时间比较长,其他的两位是神龙见首不见尾,而且毕竟若影只在ld做半年,他也不能透露其他两位的身份,听他这么说,若影也就没怎么在意,没想到就这么一次掉以轻心,却遇到自己避之唯恐不及的人,是人为还是天意?
郎宇和杜月明都是身居其外的观量厉慕辰和若影,厉慕辰只是站在那里,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一点破绽,而若影是礼貌而疏离的微笑,两个当事人把表情控制的很好,不显山不露水,不知情的人自然不会发现什么。
郎宇先跨步走到若影身边,说:“车总监真是了不起,听说我们公司新来的艺术总监是个大美人,杜总和厉总这两条神龙终于是显尾了,连我也粘了车总监的福气啊……”
四两拨千斤谁不会?看着在场的女性在听完郎宇的话后飞来的刀子似的眼神,若影镇静的回答:“郎总说笑了,是三位总裁体恤员工,趁今天这个机会正好犒劳一下大家而已。”
“哈哈哈……车总监真是聪明啊………”说完,郎宇指着旁边的两人道:“这是杜月明杜总,这是……”说到这里也不看厉慕辰,只是转过头看着若影说:“厉慕辰厉总。”说完又手指若影,眼看厉慕辰说:“这是公司新来的财务总监车若影。”
若影伸出手,微笑着说:“杜总,你好。”和杜月明握完手,又朝向厉慕辰伸出手说:“厉总,你好。”
历慕辰缓缓的伸手和她相握,淡淡的说:“好久不见,没想到你还会回来。”
既然历慕辰已经不避让两人相识的事情,若影也没有必要遮掩,反而会让人起疑,只是她始终没办法做到若无其事而已,没想到……是啊,谁会想到,连她自己也没想到,她从没想过自己还会回来,也从来没准备再见到这个人,一丝一丝的准备都没有。气氛因为若影的怔忡而微微冷场,若影握紧手里的包,收拾好表情,也是清清淡淡的语气,看着他说:“我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历总。”
“原来历总和车总监认识。”不知是谁忽然打破了这带着冷气的重识对话,若影借着这句话抢在历慕辰之前对在场的众人说:“很久以前见过几次,没想到历总记性这么好。”
她不知道历慕辰是如何想的,所以才会在抢在他面前说话,起码她可以把握这个答案,有些事,她知道那只是一层很薄的纸,轻轻一碰就破了,但是,即使是这样她也是不允许的,她不允许再把过往打开,如同潘多拉的魔盒,再次扰乱她的生活。
万幸众人没有在这个问题上有过多的纠结,很快就进入了今晚的主题,三个人一坐下,刚才一群一群小聚的情况立时不现,女性都围绕着主角坐成一大圈,而男性只得三三两两的夹坐在女性身边,尴尬的做着陪衬。若影的心思并不在厉慕辰三人身上,只是看着旁边餐桌上的酒,发呆。不过这场饭席对若影来说也不过是另一场的折磨,虽然出门之前早有准备,吃了点东西垫肚,但是以若影的胃来说,喝太多的酒对她的胃也绝对不是好事。
正好手机响了,是短信,若影趁机向众人示意了一下,拿着包出了包间。站在走廊的拐角处,这里离包间有点远,应该不会撞见其他人。
“麻烦给我一杯温水。”
翻看一下,只是垃圾短信,若影打开邮箱,给gene发了封E-mail。内容很简单:“急事速回。”他们都是这样,没事时发的内容都是插科打诨,真的有事了反而简单明了。虽然gene看到邮件的几率很小,但是,希望这种东西总是有总比没有好。
接过服务员拿来的温水,掏出包里的药,看着瓶子里的药丸,若影想,william,你的不药而愈真的好难呢。
“你要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这么偷偷摸摸?”忽然出现的声音,使若影拿着药丸的手本能的缩了回去,药丸落在脚边。见不得人?若影冷笑了一下,她有什么事是见得人的。
“杜总,有什么事吗?”
“白雪,这七年想必你过得一定很好。”
一定很好,若影在心里反复琢磨这几个字,好?要怎么样才算好?整夜整夜的失眠算不算好,像疯子一样的自残算不算好,像犯人一样被关起来算不算好,如果是,这七年,她过得实在是太好了,远远好过了头。
“七年前,慕辰痛苦的样子,我还真想把你给弄回来,卖到最脏的夜总会里……卖笑。”
若影兀自看着脚边的药丸,不发一言。
“如果只是为钱给你也没什么,偏偏你用了最肮脏的方式来骗钱,明明是干干净净的钱都被你给弄脏了。”
“够了!你以为只有他一个人受到了伤害,他不过是很痛苦,我却是生……”不如死,话到嘴边,若影却忽然打住,算了,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不过是把自己推到更卑弱的位置而已,“杜总,我先走了。”
若影把杯子放在旁边的垃圾桶上,转身即走,却在转角停下了脚步,厉慕辰和郎宇站在转角处,若影不动生色的捏紧包,这样的情景,前有虎,后有狼,中间……孤立无援。
她不知道七年前她走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所以也没有办法去分析历慕辰该对她是怎样的反应才是正常,所以刚才才会畏手畏脚。过去的一切直到现在她也没办法坦然,她不知道历慕辰是已经忘了,还是记着,她也不清楚他是已经释然了还是恨她,这一切她都不知道,如果这是一场战争,不是从开始就揭示了结局,她不知敌,尚不算最糟,最糟的是,她从开始就知道自己必败无疑,却还是不得不陪着他,看他是想玩猫捉老鼠,还是划定楚河汉界,互不牵扯,而这些,选择权都不在她手里。
“呆会儿结束,我送你回去,正好我们可以好好聊聊。”厉慕辰好似没听见他们的对话,而是迈着优雅的步子走到若影身前,如老虎在面对无路可逃的猎物,不急着吃它,想慢慢的观赏一下猎物的恐惧和绝望,说出的话却让若影的脑袋里好像被人投了一颗炸弹一样,耳朵一阵阵的轰鸣。
“好。我先进去了。”
若影挺直了脊梁,优雅的出三人的视线,胃好像整个都蜷缩在一起了,它也感受到了压抑的气氛。趴在洗手间的洗手台上若影干呕不止,好像要把刚才所经历的一切全都吐出来才会甘心,前面是万丈悬崖,而自己早已无路可退。
厉慕辰,我的人生要是没有你,那该……多好。
看着面前的杯影交错,既然在外面已经挑明了,即使表面上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心里还是要时刻戒备着,若影整个人就像一根绷紧的弦,随时可能断掉。虽然那三人没有为难若影,但是若影却是心知肚明这一切也许远远没有表面上所见的那么平静。一场鸿门宴也算是渐渐走到尾声,一行人谈笑着走到酒店门口,若影看着外面的天,黑蒙蒙的,很想退到灯火辉煌的酒店大堂里去,在所有人忙着坐车的时候,她也就真的慢慢退回了大堂,摸出包里的手机,快10:00了,这个时候若然还没睡,让她来接。看着打出去的电话,若影一下子掐断了,胃还在隐隐作痛,能坚持到现在已经很好了。手不自觉地再次拨通了电话,等到回过神,电话已经接通了。
“若影,聚餐结束了?我来接你。”
“不用了……”若影在反应过来的时候,话已经冲出了口,
“饭席还没有我今天晚上就不回去了,我在这边的酒店订了房间,你不要担心,我能照顾好自己啊。”
“你……”
“我知道该怎么做,你不要担心。我先挂了。”
原来说谎真的不是一件易事,每多说一句都害怕下一句就穿帮。若影一边把手机放进包里,一边转身,却在看见身后的三个人时有一秒的尴尬,看表情刚才说的话想必他们也听见了。
“郎总、厉总、杜总,有什么事吗?”
“车总监说谎的时候,不知情的人肯定会以为你说的是真话。”朗宇似笑非笑的打量着若影,眼神里却尽是鄙视。
“几位总裁,如果没有什么事,我先走了。”
“白雪,你刚才答应了,我们好好聊聊。”
就好像忽然被呼啸而过的火车刺穿了耳膜,白雪?那是谁,怎么她都不知道,白雪是谁,她该知道吗?不,不,她不该知道也不想知道,也不用知道。历慕辰看着忽然全身僵硬的若影,嘲讽的想,难道这个女人以为自己真的是车若影?什么人可以不做自己赶着做别人才觉得舒坦?她以为过去的一切是她想抹掉就能抹掉的?做梦。
“我是车若影,我不知道白雪是谁,如果你要和我聊,好。”
历慕辰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肩,然后转头对旁边的好友打了手势率先走了出去。
待他们走远了,朗宇看了一眼杜月明说:“他这么做不会是引火烧身?怎么想都觉得有点危险。”
“感情本来就很危险,很难保证这次先陷进去的不是慕辰。”
“那怎么办?就这么看着?”
“先看着吧。”
第4章 决裂
接下来的几天对于若影,相比之前也算是波澜不惊,除了历慕辰刻意的暧昧,不过若影对这一切存了戒备之心,自然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不过对于若影来说最痛苦的不过是面对若然的时候,她没办法压下心底的愧疚,面对若然以为自己越来越好的欣喜,她害怕那一天这个装满谎言的气泡会被戳破,打破这来之不易的平静。她小心翼翼的把药藏在抽屉的最里面,大概藏东西的人都有这样的感受,觉得藏在哪里都不安全,可是她也实在早不到更好的地方,所以也只能将就。
只是若影一面要应付历慕辰,一面要在若然面前假装无事,实在是辛苦,有时候甚至会分不清自己脸上带的是哪一幅面具,怕会一不小心漏了马脚。她也在等合适的时机和历慕辰摊牌,至于以后,他是要彻底撕破脸报复还是怎样,她又有什么心情去估计。
若影看着眼前灯火辉煌的厅堂,方形长桌,洁白的桌布,优雅的音乐,一切一切看起来,就好像童话里公主和王子的生活,只是她早已过了看童话的年纪不是。桌对面,历慕辰的脸隔得太远好像已经看不清了,她记得以前他们窝在小屋子里,吃饭的时候桌子太小,他的腿太长,两个人的膝盖都会碰在一起,但是那时候他们心里却满心的是甜蜜,偶尔的抬头看到对方都会害羞的低下头假装认真的吃饭,那时候他们有彼此就够了。现在却是隔得太远连彼此脸上的表情都没办法看得太明了,也许这七年就如这张长桌一样,始终要有东西填满才不会觉得突兀和怪异,再不是那张摆着家常小菜却依然可以温暖人心的小桌,人心不同,物事也不同了。
“很久以前我就想带你尝试这样的生活,只是终究是错过了。不过还好,等了那么多年,现在也不迟。”
“有没有兴趣听一个故事?”
“你说的我都有兴趣。”
“从前有一个穷人,他虽然很贫穷可是每天都生活得很开心,直到有一天从墙的那边抛过来一块金子,落在她的园子里,她知道金子是真的,因为墙的另外一头住了一个富人,她拿着块金子,知道是不义之财,可是那块金子那么亮,她从来没有见过那么亮的东西,好像可以吞噬人心一样。最终她没有将那块金子还回去,而是自己藏起来了,第二天墙的另一边又有一块金子抛过来,如此几天,穷人再也没有心思劳作,而是站在墙边眼巴巴的守着墙的那头再有金子抛过来,而晚上也守着那些捡到的金子,但是墙的那头再也没有金子抛过来,而穷人也在没有办法宁静的生活。而墙的这头,富人也终于安心,他用了与他而言不足挂齿的几块金子,让自己的耳边再也不用听到那个穷人的笑声。”
“穷人拿着那些金子过了一段舒适不已的生活,可是却觉得空虚,每天都活得不开心,终于有一天她醒悟过来,不义之财并不能让她开心,只有自己努力得到的才是属于自己的,才能让自己快乐安心。”
“你是想告诉我现在这些都比不上以前的生活吗?可是以前的生活是你亲手抛弃的,我现在给你你曾经想要的,你却告诉我,你觉得曾经的一切才是最好的,你说这不是犯贱是什么。”
即使说出这样的话,历慕辰的语气也是一如既往的优雅,只是若影也不想正面去和他讨论这个问题,在他眼里,她车若影是犯贱也好,是虚伪也好,又有什么重要。若影悄无声息将餐刀藏进包里然后继续和历慕辰聊着没有意义的话题。
之后的气氛是那么轻松愉悦,若影并未再刻意的挑衅历慕辰,甚至连若影都长生了错觉,他们不做恋人,不做仇人,做可以交心的朋友,无话不谈好像也很契合,随后历慕辰提出去楼上的观景套房看夜景,若影也只是一秒的迟疑,然后出乎历慕辰意料的答应了。
楼上的气氛是早布置好的,即使若影不去,自然会有人去,所以在若影答应的时候历慕辰除了一秒的吃惊意外,并未表现出慌乱,而是从容的挽着若影上了顶楼。
若影只是扫了眼窗外,就将目光转向其它地方,这套房的风景是极好的,俯瞰整个城市的霸气和那种权势在握的感觉,相信是很多人都趋之若鹜的,只是现在的若影又有什么心情去看,何况外面那么黑,历慕辰将她带到阳台边后,转身又走回房里。若影将包里的餐刀拿出来藏在身后,背靠在阳台的栏杆上,压下心头的恐惧,刻意不去想后面是一片黑暗,荧光点点。
若影看着历慕辰拿了酒过来,步调优雅的好像是丛林里的豹子,向着势在必得的猎物走去。若影接过酒杯,只是浅尝辄止,历慕辰却好像要把她灌醉似的,对于她的浅尝并不满意,直到若影说:她已经醉了。才接过她手里杯子放到旁边的小桌上,然后一脸魅惑的转头看着若影,向她压来。
“真的醉了吗?是人醉了还是心醉了?”
若影感觉到历慕辰那带着酒味的气息就拂在自己的鼻端,那双眼睛太过勾人,若不是自己心防太厚,怕早被勾了魂去,她看着面前的人,忽然有点想笑,她也终于找到了答案:历慕辰,你看,连你也没办法驱散我心头的黑暗,也没办法让我不再惧怕黑暗,因为此刻即使你在我身边,我心里的那个你又出现在心底,但是蒙在我心里的依然驱之不去的黑暗,而我依然没办法转身去看那片灯火灿烂的夜景。夜景,夜景,无夜何景?
“若影,若影你也是想我的对不对。”在历慕辰的唇即将碰上若影时,屋内的手机铃声不识时务的突然打破了历慕辰好不容易营造的气氛,历慕辰本想不管不顾的继续,但是若影伸手轻推了他一下,历慕辰也知现在是没办法由着他继续了,懊恼的看了若影一眼,进屋去找电话。
若影也能猜到这个电话的来意,她在餐桌上拿走的刀叉自然是不值钱的,不值得特地打电话过来询问,但是她拿走的东西从另一方面来说不仅可以伤人还可以杀人,小心警惕打电话过来询问一下总是好的。若影所猜的虽然有一点偏离却也八九不离十,打电话的是历慕辰明面上的私人助理文南,经理联系了他,他急忙打电话给历慕辰,历慕辰听着电话,慢慢走回阳台边,看着若影左手藏在背后,巧笑嫣然。历慕辰将电话揣进裤包里,眼神一点点冰冷,再不复刚才的温柔缱绻。
“你拿了什么上来?”
若影也不掩藏,将刀从背后慢慢拿出,然后看着历慕辰说:“你是说这个吗?”历慕辰正想有所动作,若影翻身坐在栏杆上,看着他说,“不要过来,很容易就会掉下去的。”
“车若影你疯了,给我下来!”
历慕辰心急如焚,却站在阳台门口不敢动作,他知道车若影也许又是在耍心机,但是她眼里的眼神那么决绝,历慕辰好像都要开始相信她是真的不怕掉下去。历慕辰压下心头的恐惧,转而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靠在门上,然后看着那个坐在栏上无所畏惧的人说:“你以为你掉下去,就能将我拖下水?”
若影听了他的话,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然后看着他说:“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害你。”
她的眼神那么认真,历慕辰一度在这个眼神中迷惑了,只是他对眼前这个女人的不信任太久了,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就相信她?若影不去看历慕辰嘴角的嘲讽,第一次感谢这夜幕会让人看不清她颤抖的手。
“历慕辰,到此为止吧……不管你是真的重新爱上我也好,还是恨我也罢,今天就在这里做个了结。”
“了结?你想怎么了结?”
“我们都太了解彼此,是爱是恨都骗不了对方,我知道你现在恨我入骨,你想要报复我我无话可说,只是如果你希望我重新爱上你来达到你报复计划的某个步骤,我实在做不到。不如今天将话说明白,以免浪费时间和精力,增加你对我的怨恨。”
“你到是不傻,知道我想做什么。”
“我傻过一次就吃足了苦头,不聪明点怎么行……历慕辰,你那么恨我,我把命陪你好不好?”
“你什么意思?”
历慕辰说完正好看到若影放开手向后倒,一瞬间好像血脉都停止了,本能的奔上前想要拉住若影的手,却在看见若影不可思议的重新昂起上身时蓦然停住了所有的动作,他是太蠢才会由着这个女人捉弄!他宁愿承认自己傻,也不会承认他是关心则乱所以才会没注意到若影的脚勾着栏杆上的铁柱这个细节,也不会承认在刚才那一秒,他是真的害怕了。
若影看着她收回僵在空中的手,从栏上跳下来,看着他说:“既然你不想要我的命,我换一种方式好了。”若影握着餐刀对准自己的右臂,“我在身上划个十七八刀,直到你解恨。”有了刚才的经历,历慕辰这一次并未表现出惊慌,当然那是在尚未看到若影划刀之前,因为他并不相信若影会真的划下去,血一下子就染红了外衣。历慕辰急忙上前想要夺刀,若影却是急忙后退,将刀比在自己的胸口,历慕辰只得停在那里,眼里心底都是滔天的炉火,几年不见终究是他小瞧了,大意轻敌。
“你可以过来夺刀,只是你能时时刻刻看着我?在你看不见的地方,我依然可以继续划,直到你觉得解气,觉得够了,再不纠缠!”
说完若影又在右臂上划了一刀,在历慕辰冰冷的眼神中,毫不犹豫再一次举刀。
“够了!”
若影看着历慕辰,即使这个人再怎么掩饰,若影还是知道今天的举动伤了眼前的人:历慕辰,对不起,对不起,只是我们两个人继续纠缠到最后都会受伤,现在,早点断了好。
若影边往外走边擦干净餐刀上面的血,和历慕辰擦身而过时,历慕辰看着外面繁华如戏的夜景,余光并未看若影一眼,而是用如将人打入寒冰烈狱的语气说:“你知不知道,这样做我只会更恨你。”
“知道,我只是希望你不再纠缠。”
谁能预见到,曾近那么相爱的两个人,到如今,形同陌路也好过此。是什么让我们爱上彼此,却最终走散了方向;又是什么让我们彼此相爱到最后却又彼此伤害;又是什么让我们不敢再轻易言爱?
因为最近时间比较多,所以可以多写一些,但是以后时间少了,我也会保证定时更新的。
第5章 myron
若影身上的伤自然是不轻,餐刀不比小刀锋利,若影不知道要用多大的力才能划破皮肉,自然下手不知轻重,尽往重的力气使,钝刀割肉也不过如此。好在若影有经验避开了大动脉,所以最开始的血留的劲头过了以后,后面血已经开始凝固,好在若影从历慕辰的房间拿了点东西出来,缠在胳膊上,从外面大概只能看见斑斑的血迹,不仔细看不到内里的情形。
若影一抬头就和电梯门口搂着美女的朗宇撞个正着,若影是不该乘电梯的,只是这胳膊上的血难道能等到她一步步走下楼梯再渗透出来吗,即使冒险也只能乘电梯下来。只是在这里遇见朗宇,不仅她错愕,连朗宇也是,不过他反应过来,戏谑的开口说:“这么快就上钩了?”
若影对他的话并不在意只是一如既往的冷静疏离,然后说:“郎总好。”错身走出电梯。朗宇本来也是不在意的,只是电梯里弥漫的血腥味太重,想要忽视也难,在电梯门关上的前一秒,朗宇猛地串了出去,留下尚未反应过来的女伴。
“你……”朗宇本来是想拉住若影问个明白,现在近了身,不用问也知道了,“我先送你去医院。”
若影也不拒绝,就当是上司对下属应有的关心。
“你把车灯打开吧。”若影说完想着这样可能有点怪异,然后说,“我有夜盲症,你不开灯在车里我就和瞎子没差。”
朗宇把车灯打开,然后还算绅士的扶着若影坐进了副驾驶座,只是想了想说:“没听说过你有夜盲症。”
“这几年才有的。”
“看来这几年你真是变了很多。”
“你以前都没见过我怎么知道我变没变?”
“以前的你我也大概知道,不然慕辰也不会那么喜欢你。”
医生看过若影的伤口已经止血,转头对一旁的朗宇说:“需要麻醉药,家属先去付钱吧。”
“你先给她处理完伤口我再去。”
“对不起,我们医院的制度就是这样的。”
朗宇正想发火,若影抢在他前面说:“不用麻醉药了,医生你直接缝针就行了。”
“不用麻醉药你怎么受得了?”
“我以前试过,能挨得过去。”
“小姑娘细皮嫩肉的,到是不怕疼,呆会儿你可别在我面前鼻涕眼泪一把的干扰我。”
“行。”
朗宇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说:“你发什么神经?我现在去开药,你等一下。”
若影拉住他,笑着说:“真的不需要,虽然只是局部麻醉,但是始终会对人的神经有影响,这点痛我还是受得起,就委屈你站我旁边让我抓一下。医生,麻烦你,开始吧。”
医生剪开若影的衣服,洗干净手臂周围露出伤口,盯着她的胳膊看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然后说:“我刚才还以为你在开玩笑,这么多伤口不像是别人弄得。”
朗宇也看到了,横贯在整个左臂纵横交错的伤口,触目惊心。
“我自己划的。”
医生显然也是猜到了,只是没想到她会承认的这么大方,反而有点反应不过来,可能是女医生心比较软吧,想了一会说:“难怪划得那么深却避开了大动脉,要不然这还不出人命?现在的年轻人真搞不懂没事搞什么自虐,拿着自个儿的身体开玩笑,你看这些伤口看起来怪吓人的,就不怕以后没人要。”说完反应过来似的看了看旁边的朗宇。
朗宇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整个过程也是默不作声,这也不奇怪,若影也是,这针扎到肉里得多痛啊,她竟然也是默不作声的忍着,除了脸色看起来苍白,整个过程居然如开始说的时候一样不做声不吵闹,不打扰。连一旁看着的朗宇也不得不佩服起来。
医生缝完针,开了药又说了些医嘱,若影也是耐心的听,她说到一半,忽然想起来,然后笑了笑说:“唉…算我白说,这些你都是知道的,只是这女人啊,实在该对得起自己,有什么想不开的何必和自己过不去?回去好好休息。”
朗宇拿了药和若影一起出来,若影还要去市中心买衣服换上,再画一点妆,以免若然看到担心,好在朗宇不嫌麻烦也愿意当个免费车夫。
“你手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若影既然会让朗宇看到她的伤也就不怕他问,对于他的问题也不会惊慌。
“自残咯,刚开始去美国的时候生活很苦的,压力也很大,可是用这种方法好像也为苦闷的生活找到了宣泄口,所以迷恋,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是这个样子了。”
若影也不算是假话,她是在通过这样的方式发泄,但是那个时候她又何尝不是抱着希望自己通过这样的方式悄无声息的死掉的想法在以这样的方式伤害自己?
“你后不后悔?”
若影知道他是在问自己当年因为钱而离开有没有后悔过,想了想,她说:“有选择的事才能谈得上后不后悔。”不久以后朗宇会慢慢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也会开始揭开当年的真相,因为在他们三个人里面,唯一能做局外人的便是他,所以也只有他能看到那些隐藏的痛苦和无奈。
虽然已经有几年没有再做这样的事,但是若影依然可以做到忍着身上生生的痛,在若然面前假装无事。
若影没有请假,第二天也照常去上班,小心避开左手做事,到不会有什么大碍,历慕辰今天并没有来上班,若影也大大松了口气,历慕辰就像一颗地雷,只要靠近她就会让若影本能的拉响警报,保持警惕,所以对于若影来说,他不来也是好事。
下午若然约了若影吃饭,若然要回家接myron,若影下了班就过去,所以比若然快了很多。myron明天要入学读书了,知道自己又能和小朋友一起玩,开心得不行,也趁今天好好陪他高兴一下。越是光亮的地方,若影坐起来就会越觉得心安,夏天的时候,天黑的很迟,靠窗的位置不仅有店里的光,还有外面的自然光,坐着也不会觉得紧张。若影转头看见外面的大屏幕,想到那天和gene见面时的情况,起身打算换位置,即使是千分之一的可能,她也要避免,只是刚站起来就看见迎面走过来的两个人,女的婀娜多姿,男的……是杜月明。
杜月明也看到了若影,挽着身边的女伴向若影所在的位置靠近。
“杜总好。”
“没想到,车秘书消息这么灵通,在这里守株待兔。”
“杜总的话是什么意思”
“你又何必故作不知,慕辰多数时候都会在这里用餐,这对面就是华盛酒店,全公司都知道,只是一般的小职员来不起这里,不然在这里你就会发现很多同道中人。”杜月明可以加重了同道中人这几个字的音,话里的意思不言而喻,连他旁边的女伴也一脸了然的看着若影。若影转头看着对面灯火辉煌的华盛酒店,那天,本该注意的,只是心思不在这上面一时大意了,今天却是误入虎穴。想着若然马上就会到了,如果在这里碰见历慕辰,问题就麻烦了,若影连面前站着杜月明这么个人都忘了,急忙掏出手机。
“妈咪。”
若影拨号的动作瞬时停滞,她回头看着已经到了门口的若然,怀里的myron动来动去的想要下来自己走。杜月明看着门口奔过来的人影,那声妈咪确实让他的眼神幽暗了,车若影有一个孩子,而且只有三四岁的样子,所以这个孩子无论如何也不会是历慕辰的,车若影,看来这几年你过得不错!
“历总今晚会不会来?”
“这恐怕要让车秘书失望了。”杜月明的眼中闪过一丝嘲讽,复又波澜不惊,仿佛这个消息并未对他产生任何影响。
“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希望杜总不要祸及无辜。”
说完,转身看着向着若然的方向走去,敞开怀抱,稳稳的接住向自己奔来的小糯米团子,把myron抱起来,这小子,真该减肥,又重了!
本来想要找借口离开,既然历慕辰今晚不会来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若然走进若影的时候,脸上的笑有一丝的僵硬,下一秒已经恢复如初,快得让人捕捉不到一丝痕迹。
“若然,这是我的上司,杜月明杜总。杜总,这是我姐姐车若然。myron,叫杜叔叔。”
“杜总好。”
“杜叔叔好。”
“我从来不知道车小姐还有一个姐姐,有一个这么大的儿子。”
“杜总不知道的事多了。”若然面上虽未表现一丝一毫的反感,但是杜月明这么精明的人怎么会听不出她语气中的嘲讽,在脑海中搜索有关若然的信息,自己什么时候和她有过交集,为什么初次见面便表现这么大的敌意?
“妈咪,这个叔叔脸好黑啊……”myron悄悄地附在若影的耳边用自以为小的声音和若影说着悄悄话,实不知在场的人是听得清清楚楚,若影不自在的转头看了看杜月明,脸也不是很黑,只是比较阴沉而已。
“小鬼,你胡说什么!”杜月明对于myron的话并未有多在意,他还没小器到和一个孩子计较的地步。但是他旁边的女伴却迫不及待的抓住这个机会要有所表现,出声喝斥myron。若然本来不好看的脸色就更不好看了,若影也微微蹙眉,这女的风度真不怎么样。
“我没有胡说,你看……”说着myron学着杜月明的表情,把脸给沉下来,然后说,“是不是很黑,叔叔的表情就是这样的。”myron信誓旦旦的说,却不知他的表情震惊了在场的大人,若影和杜月明的女伴看看他再看杜月明,震惊之情溢于言表;杜月明这是啼笑皆非,看着这么个小人儿学自己的表情的,完全不把他让人闻风丧胆的黑老大身份放在眼里,无知即无畏,小孩子果真是最纯洁的;若然则是一脸的慌乱,伸手抱过myron,把他的脸掩在怀里,向着若影说:“走吧,今天好饿。”说完向杜月明点头示意,转身去找最佳的用餐位置。
“杜总,再见。”
看着转身离开的两人,眼睛幽暗未明,不知道在想着什么,直到两人走远,做了个手势,暗处闪出一人,恭谨的站在他身边,杜月明低头说了句什么,那个人点点头转身走了。
若然一晚上都是心事重重,想问的话始终不知如何开口,杜月明是若影的老板,她不知道他有没有认出若影,若影还记不记得杜月明,如果杜月明在那里,那个人不知道在不在,但转念一想,那个人是老师,即使若影在那里工作,和他遇见的机会却是微乎其微,看着若影和myron高高兴兴地吃饭玩乐,若然始终没有问出口,有些事,也许伤口还在,记忆却早已模糊了,她又何必去探根摸底,非要弄清楚不可,早就没有必要了。
晚上11:00,杜月明的手下已经把他想知道的事,上报到他手中,杜月明看着手中的资料,点燃一根烟,那个女人已经走了,他不喜欢留人过夜,像他们这样的人即使是枕边人也可能是危险的杀手,更何况是为了钱什么都愿意的女人,他不想糊里糊涂的身首异处。杜月明看着窗外的夜景,拿过床头的手机,接通了厉慕辰的电话。
“阿辰……”
………
杜月明不会知道,因为这个电话,让历慕辰心里所萌发的一点打算和若影了断的想法彻底熄灭了,相反,更像是新仇旧恨,想着昨晚若影的决绝,不惜以死相逼,原来是为了这个,历慕辰心里怎么可能不恨,怎么可能不在心里像揭翻的火炉,燃烧的失去了理智。杜月明也没有想到,如果他知道昨晚发生的事,大概会对是否打这个电话心存疑虑,但是,他这个电话的目的不过是为了提醒历慕辰,车若影这个女人心早已不在他身上,所以不要傻得再一次爱上她,仅此而已。
所以,也许只是一次的错过便会让相爱的人就此分离,同样,也许只是一次的误会,便会让渐行渐远的两个人纠缠不休。
第6章 落水
说着是出差,其实玩的可能性更多一些,从昨天到今天并没有做什么实质性的工作,反而是住在酒店的观景房里,无所事事了一天,直到今早李莉说大家要出海去玩,让准备一下,“海”这个词让若影的心狠狠地跳了下,从昨天到现在,即使距离那么近,她都没有真的走近过,只是呆在房里远远的看、静静的听。
若影站在甲板上,看着下面翻滚的波浪,今天风很大,游艇在海上摇摆不定,如果不抓紧栏杆,随时有可能掉下去,历慕辰他们在里面玩,若影只是不想花精力去对付他们夹枪带棍的谈话,寻了借口出来吹风,记得以前她很喜欢站在海边,海风夹杂着海水的气息迎面拂过,好像所有的烦恼都可以被吹走一样,只是后来……她很久没到过海边,一直不敢站在海边,大海对若影来说有一种天然的魔力,看着她的深邃幽静,她就会不自觉的走近,即使被淹没其中,她也毫无知觉,好几次她都没能控制住自己沉入这片幽蓝纯净中去。
看着下面拍打在游艇上晶光闪闪的水花,一波一波翻卷而来的海水,若影握着栏杆的手一点点一点点的放松,现在没有人在这里,没有人会看见,如果掉下去一切很快就结束了,不会有人知道,不会有人察觉,如果掉下去,如果掉下去,所有人都会以为这是意外,是意外。若影慢慢的把手放下,又一个风浪打来,游艇晃荡,在掉下去之前,耳边只是传来一声尖叫,以及自己沉入水中时的声音,若影还能感觉到照射在海面上的阳光透射进海里,还能感觉到身边的暖暖的海水,还能感觉耳边有人在大声的尖叫。若影憋住气,慢慢的沉入海底,沉得深,等到想游上去时却已然不及就是最好的办法,不然她可能会本能的游泳,又是功亏一篑。
“啊………车秘书落水了,不好了……车……”
舱里的人一时间全涌出来,夏琳还没从若影落水的惊吓中反应过来,就看见历慕辰已经准备下水去救人,被杜月明拉了回来,“她会游泳。”
历慕辰回头看着杜月明,下水的动作已然止住,他都忘了,她会游泳,且游得比他好。历慕辰转头看着夏琳,一脸阴沉:“刚才发生了什么?”
“我不知道。”
“不知道?刚才就你们俩在甲板上!”
“不会是你把她推下去了吧?”蓝婷在旁边忽然插话进来,历慕辰听到她的话阴狠的看着夏琳,语气已经是掩不住的阴沉:“我再问一次,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海上风浪这么大,她自己没握栏杆才掉下去的,真的不是我……”夏琳想到刚才看到的那一幕,若影把手从栏杆上收回来,刀光火石间一个念头从脑海中闪过,“是她,她是故意的,她故意不握住栏杆掉下去,想陷害我,是她,是她,董事长,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董事长,车秘书真的会游泳吗?已经掉下去这么久了。”
李莉的一句话,把众人的视线一下拉回海面,依然是海浪来回拍打着游艇,却没有一丝人影。
“噗通……”历慕辰直接跳入水里,海里一个人影都没有,历慕辰心里一阵的发凉,她是故意的,用这样的方法摆脱他,他绝对不会如她的意,绝对不会。历慕辰急吸一口气,向海底深处游去,没有,没有,白雪,我绝对不准你这样摆脱我,时间越拉越长,四周的压力越来越大……
若影看着上面的亮光,那是她能坚持下去的勇气,一片光明,没有黑暗,历慕辰,你带给我的一切,快乐的、痛苦的、幸福的、难过的,都结束了,结束了……
杜月明和朗宇也下水了,只是随着时间的拖长,对历慕辰的担心却是越来越多,两个人在水上对视一眼,再次沉入海底,想去把历慕辰拉回来,甲板上是一片慌乱。
若影感到身体里已经没有空气了,这时候即使想游上去,已经是不可能了,在意识流失前,有一双手拖住了她,把她往水上面带,陷入昏迷后的若影自然不知道,自己的计划又失败了,直到耳边传来一阵气急败坏的吼声,真的是吼,耳膜都被震痛了。
“我不准你死,你听到没有,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准死,白雪,我不会让你这么如意,你不准死,听到没有,白雪,你给我听着,你死了,我就让你的孩子不得好死,你给我起来,白雪!白雪!”
耳边传来历慕辰气急败坏的声音,有人不停地往自己嘴里吹气,若影睁开眼,阳光刺得人眼睛痛,眼前是一张张看不清表情的脸,忽然被人拥进怀里,不知道是不是幻觉,历慕辰的语气怎么那么悲伤?又失败了吗?死……怎么会那么难……
“你为什么要救我……我死了……一切就都可以解脱了。”失去意识前若影看着历慕辰尽在咫尺的脸,暴戾的眼神慢慢的晕了过去,历慕辰你不要那么难过,不要悲伤,我死了,所有的一切就都可以结束了,你不会再有恨,不会再有了……
“你以为你死了,我就会放过你,你的命是我的,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准死,你死了,我就让你儿子、车若然给你陪葬!”
历慕辰抓着若影的双肩狠狠地摇晃,滔天的怒气找不到出口,他不敢去想,车若影如果真的死了怎么办,不是恨,不是愤怒,是深深的无力和悲伤,这个人女人就连死也不愿求他原谅,如果她求他,也许,也许……
医生已经在房间里等着了,历慕辰抱着若影就这么给医生看,医生听了李秘书说的情况,大致检查了一遍,没什么大问题,只是需要将手臂上的伤口重新处理一下,以免感染,历慕辰绷紧的神经才稍有放松。这才注意到两个人都是浑身湿漉漉的,朗宇和杜月明听了没什么问题就和其他人一起退出了房间,蓝婷和夏琳自是一脸的不愿意,但也没办法,被李莉拉走了。历慕辰吩咐服务员放洗澡水,然后一件件脱下若影身上的湿衣服,刻意不去看她小腹上的疤痕,没一会儿,若影就全身光裸的靠在历慕辰怀里,看着这么听话靠在自己怀里的人,第一次两个人这么和平的呆在一起,没有剑拔弩张,没有争锋相对。历慕辰感觉身体的某个部位在蠢蠢欲动,赶紧找了衣服给她穿上,让医生进来处理伤口。刚才没注意,等到医生剪开衣服,清理了已经泛血的伤口,他和医生才看到,有什么东西横贯手臂上,历慕辰拉过若影的手臂,心里一颤,满目的伤痕,横贯在手臂上一条一条刺目惊心的伤痕,密密麻麻的一片,模糊了人的视线,怎么会这样?历慕辰呆呆的看着若影的手臂,一直以来她固执的穿着中袖衣服的原因豁然明了,过了很久,历慕辰拉过若影的右臂,上面也有很多伤痕,但是相比满目疮痍的左臂,已经算很少了。车若影,你过得是什么日子!好在医生也反应过来,冷静的处理了伤口,当然过程是不敢有一丝马虎,也想着赶紧结束,从这压抑的气氛中逃离出去。
“历总裁,水放好了。”
“你出去吧。”
医生处理完伤口,也是安静的退出,留下尚未回神的历慕辰抱着若影坐在床头。
历慕辰对于刚才所见的一切,尚处在震惊之中,他不知道若影经历过什么,手臂上有这么多伤痕,而且是这么可怖的伤痕,也许她在国外的生活并没有他所想的那么好,车若影,难道这就是你回来的原因?
历慕辰抱起若影往洗手间走去,满心满意是自己都未发现的温柔,试了试水温,轻轻的把若影放入水中,还要注意不让伤口碰了水,也许是感受到水的温暖,若影紧蹙的眉头舒缓开来,历慕辰利落的脱掉自己身上的衣服,进入浴池中搂着若影,豪华套房的洗手间就是不一样,连洗手间都是奢华的代名词,浴池更是奢华中顶级,镶金的池边,吐水的水晶海豚,甚至都可以清楚的看见海豚身体里的水往外流动的摸样。开始,历慕辰只是搂着若影不让她沉下去,慢慢的手竟不自觉的轻抚若影腰间的肌肤,身体的某个部位渐渐复苏,周围的气温好像一下子升高了很多,外面是蔚蓝的大海,夕阳的光透过落地窗射进浴室,一切的景色都是那么美,一切的发生都是那么自然,即使有一个当事人毫无意识。历慕辰轻轻的把若影放在床上,刚刚泡完澡的身体呈现诱人的红色,历慕辰用床头的遥控器打开房间的灯,一下子房间里灯火通明,照的床上的人看起来更加的娇艳欲滴。历慕辰记不起自己有多久没在这样光亮的环境里与人做爱,他习惯了在黑夜里和人做爱,看不到那些人的表情,看不到她们的欲拒还迎、献媚谄媚,黑暗可以掩盖一切的格格不入。
若影在一片光亮中睁开眼,看着头顶的灯出神,感觉到旁边有人清浅的呼吸,气息拂过耳畔,引起一阵瘙痒,心里“咚”一下,有什么东西压得人喘不过气,若影微微偏头就看到历慕辰的睡脸,一瞬间竟有种时光错乱的感觉,好像回到了过去,她在他怀里醒来,看到他满足愉悦的睡脸。呆呆的看着历慕辰的睡脸,若影想,只一秒的念头,如果时间就停在这里,不进不退,刚好。
随即又自嘲的笑了,到这时候还存有这样的奢想。拨开搂在腰间的手,翻身下床,复又跌到床上,腿软!若影转身看了眼历慕辰,还好,看来睡得很沉,这么大的动作都没能闹醒他,感觉到腿间黏腻的东西,若影的脸有些发烧,随即又想到什么,所有的害羞都转变成了自惭和愧疚。走到沙发边捡起地上的湿衣披在身上,向浴室走去,就着浴池里的水就这么洗干净身上的东西,即使是夏夜,在夜里水还是很凉的,若影看着远处海滩上的亮光,整个人置身光明中,感到心安,穿上睡袍,若影走出浴室,看着灯火通明的房间,想起历慕辰的习惯,暗自庆幸,不然今晚不知会成什么样子,自己拼命掩藏的秘密就可能暴露了。从包包里摸出盒子,拿着走到外面的游泳池,度假酒店的豪华套房就像是独立的套间,每个套房之间用花草植物隔开,后面是相通的泳池,屋内的灯,泳池边上的灯照射的四周明亮亮的,若影安心的坐在泳池边,打开盒子,没有巧克力蛋糕,有它们也是一样的,不知道谁说过:如果想自杀的话,就抽烟,虽然用时长了点,但是正好可以让人好好想想到底有没有面对死亡的勇气。烟和酒确实是最好的疗伤方法,可以短暂的沉寂其中,忘记一切。
第7章 交易
划水的声音打破了这一片孤寂和宁静,接着是忽然从水中出现的朗宇。
“是你?”朗宇从水里钻出来,看着若影,一脸的目瞪口呆,随即又恢复正常,游上岸,“我在旁边闻见烟味还以为是慕辰在这里抽烟,没想到是你,还烟酒聚齐。”说着走进屋内,不一会儿披了件睡袍,手里提着瓶酒又出来了,“你一个人喝酒有什么意思,今天我兴致好,大发善心陪你借酒浇愁。”
若影除了在开始看到朗宇有点诧异外,到现在仍是自顾自的在那里吐烟圈,然后看着它消散在空中。
“你今天是故意跳海的吧?”
“是。”
朗宇没想到若影这么直白就承认了,反而不知如何招架,只是随即又接着问:“为了栽赃夏秘书?”
若影转头看着朗宇笑了笑,又转过头看着泳池,她没有必要解释自己今天的举动,不然就是自寻烦恼。
“你不会是想死吧?你明明会游泳却不游,难道你是为了让慕辰去救你,才故意那样做?”
“我给你3000万,你从慕辰面前永远消失。”
若影和朗宇转头望向声音的来源,朗宇目瞪口呆,他直接踩着花草就过来了,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睡袍,以及泛着湿气的身体,为什么他是游过来的!若影则是一脸的嘲讽,慢慢的吐出嘴里的烟,“杜总何必用这么迂回的方法,费钱不说,还会有后遗症,正如历家给了我300万,但是我还是回来了。”若影转过头继续看着泳池,“杜总你绝对可以用更好的办法,比如,让我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在这个世界上,这样不仅不用花钱还可以永绝后患,一劳永逸。杜总,你是聪明人,知道什么方法最有用。”
“你以为我不敢?”杜月明仍然站在草丛边,虽然是一身的休闲服,脸上的笑也很自然,但就是让人心惊胆战。
“我相信杜总你不仅敢而且绝对有这样的能力。3000万,我以为历慕辰的身价不止这么多,起码上亿呢,他贬值了。”
“你不怕死?3000万你还嫌少!”
不怕死?谁会不怕死?纵然害怕可是也深知这世上有很多很多的东西比死还可怕!比如说生不如死,不就是最好的例证。“你们高高在上,俯视我们这些如蝼蚁一样苟活的生命,你们施舍的一切,我们要不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只能接受,不能拒绝。好像刚才,如果我接受你的条件,你在心里就会厌恶我,我拒绝,即使是一秒钟,你心里肯定也有过不满。不要用那种道貌岸然的面孔和高高在上的语气和我说话,你们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用钱用权和很多的女人纠缠,却鄙夷她们贪慕钱财,其实有什么区别,她们为钱,你们为欲,都是一样的肮脏不堪,没有谁就比谁更高尚。”
杜月明和朗宇哑口无语,他们能说什么,说不是这么想的?事实是,刚才若影的拒绝确实让杜月明产生了不满。但是若影的话却让朗宇联想到上一次他问若影是否后悔时,她的回答,即使是一秒,他们也会因为被人拒绝而产生狠戾的情绪,像他们这样的人,从出生开始能忤逆他们意愿的人简直是凤毛麟角,现在若影的话不正好印证她曾说过的:有选择的事才能谈得上后不后悔。像金伯母那样的人,一生下来就是天之骄女,后来和历家联了姻,为历家生下金孙,在历家的地位更不用说,而且她都可以为了名誉和地位对已是自己亲人的小姨子做出那样的事,她对若影难道会手下留情?慕辰是金伯母的儿子,他违逆她,伯母自然不会拿他怎么样,但是车若影不同,在伯母心里她就是一个处心积虑接近自己儿子的女人,是一切争端的缘由,难道还会给若影好果子吃?所以车若影的那句话,也许也不是没有道理,她在面对伯母的时候,也许真的没得选。
朗宇还在沉思,杜月明已经开始反击了:“你接受我的条件,我还可以安排你离开,保你一个周全,你不接受,你觉得慕辰会放过你?别忘了,你儿子的病。”
若影喝了口酒,微笑着摇头,“myron如果有什么万一,我陪他便是,你的条件我是不会接受的,不过你可以采用我的建议。”
一直未开口的朗宇,在旁边插了这么句:“你不怕死?”
“怕,我怕生不如死。”若影从烟盒中抽出一根烟接着抽起来,烟云雾绕,一身孤独。
“你恨慕辰?”
恨?若影偏头看着朗宇,从来没有人问过她这个问题,但是她一直都知道答案,恨,刻骨铭心的恨,即使把历家每个人都剥筋拆骨也解不了的恨,把那个人挫骨扬灰也止不住的恨,压进心底里,发霉腐烂的恨意是长在阴阳路上的曼珠沙华最肥厚的养料,但是历慕辰呢?她恨不恨他?可笑的是,现在她才发现,一直以来,她都把历慕辰排除在历家之外,好像他不是历家的一份子一样,可是,可是车若影,你为什么不恨他,他才是一切灾难的源头啊,你应该恨他的。若影最终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她没有办法说出她不恨历慕辰,这个回答是对自己的背叛,她不容许,但是对自己说谎,又何尝不是另一种背叛?
“如果慕辰重新爱上你,你会怎么做?”朗宇看了眼屋内问。
“怎么办?”若影收起盒子,站起来,“不是我死就是他亡。”
对,如果历慕辰再一次爱上她,这一次不会再是两败俱伤而是必须有一个人死,如果真是这样,就让她死,正好如了意,不过,这却是绝不可能会发生的事。历慕辰绝不会再爱上她,她也不会让这样的事在发生一次。若影潇洒转身,却在看见站在门边的历慕辰时再也踏不出脚,只是愣愣的看着,站在一室光明前的人。若影站着不动。历慕辰却是悠悠走来,“你死我亡?车若影,你恨我,你有什么资格恨我!”历慕辰无法压抑心中腾升的怒火,他一直清醒,清醒的听完这整个对话,看她谈笑自如的抽烟喝酒,泰然自若的论及生死。
“我不恨你。”
“不恨?你以为我会在乎你的感受?你想死我偏不如你的愿,我要让你活得好好的,这样我才有兴趣和你玩下去。”
“历慕辰,你怎么对我我无所谓,只是我身边的人,希望你高抬贵手。”
“只有你乖乖的陪我玩下去,我保证他们活得长长久久。”
“好。”若影微笑点头,敛下眼中的感情,错身从历慕辰旁边走过,车若影,不要害怕,为了他们,一切都值得,值得。
第8章 激怒
今天一天都是跟在历慕辰后面听酒店管理人员汇报工作,李莉和夏琳都在,但是看若影的眼神总是恨怪异,若影也权当没看见,昨天的事她没有解释的必要,那样只会让事情变得复杂,要怎么理解随她们,毕竟,她们也不像是会听若影解释的人。中午吃饭的时候,一身亮丽的蓝婷陪在历慕辰身边,杜月明和朗宇身边都有女伴相陪,李秘书已经结婚了,自然不会对历慕辰三人有什么想法,夏琳一开始就坐在历慕辰旁边大献殷勤,若影的左手边是李莉,右手边是杜月明的女朋友,就这么坐在那里,安安静静的听人打情骂俏。蓝婷今天看若影的眼神总是很怪异,若影顶着偶尔飘来的视线,埋着脑袋吃着面前的菜,没停过,只是偶尔回李莉的话。
“车秘书,菜很好吃吗?”
“好吃。”听到历慕辰的问话,若影调整了一下面部表情,抬头答话,心里也做好准备,知道接下来还有刁难,不能马虎。
“车秘书在美国什么好吃的没吃过,怎么现在像没吃过好东西似的?”夏琳一脸得意的看着若影,这是个让她丢脸的好机会,她绝对不会错过。
“在美国我很少吃到好东西。”若影顺着夏琳的意思回话,反而让她一时间难以招架,若影也不怕丢脸,便顺水推舟随了她。
“我以为车秘书的家境很好呢!”夏琳好像发现一个大秘密似的,音线忽的拔高了,她平时看若影的穿着,即使是简单的衬衣,看起来也是做工很精致的,也就这么以为若影家境不错。
“我家很穷的。”
“车秘书说笑吧,没钱你怎么出国?”
饭桌上的气氛,一下子僵滞,只是夏琳还未发现,仍是对若影步步紧逼。
“我的前男友家里很有钱,给了我很大的一笔钱让我离开他,我便答应了。”没有人想到若影会据实以告,都有些惊异。夏琳不解的看了一眼若影,眼睛里上一丝戒备,毕竟若影的毫不掩瞒让人不得不防,但是这么个好机会又不想浪费,最终还是先打破一桌的沉默,“我没想到车秘书是这样的人,为了钱连男朋友都可以放弃,如果是我,绝对不会为了钱背叛自己的爱情。”说着还殷殷的看了历慕辰一眼,夏琳自然是并不知道若影口中的前男友就是历慕辰,只是希望在他的心里树个好形象。
“我没有夏秘书那么高尚,对于我而言,钱比爱情重要。”起码,钱不会伤人,爱情却会杀人与无形。桌上又是尴尬的沉默,众人正在失神,忽然听到蓝婷的尖叫“慕辰,你的手!”若影越过饭桌,看到历慕辰流血的手和碎掉的酒杯,压下心中的歉意,换上一脸坦然,只是坐在那里的看着众人慌乱,不发一言。
“**马上给我滚!”历慕辰抬手挥开蓝婷抓着自己的手,一脸的怒意,听到历慕辰的这句话,不知内情的人都是一脸错愕,蓝婷不自觉的转头看着若影,只是看到她低眉顺目的说“好。”放下筷子起身离开。蓝婷在一瞬间明白了若影口中的有钱的前男友是谁,她一直都清楚历慕辰心里有人,现在一切都明了了,他的喜怒不一、他的沉默、他的悲伤都有了答案。
若影并没有回酒店房间,只是慢慢走到海边,坐在沙滩椅上,这个时间,正是一天之中太阳最大的时候,沙滩上的游人很少,如果忽略前面的大海,金黄的海岸看起来竟似沙漠,空旷寂寥。她不担心历慕辰的伤,那么多人总会照顾好他的,只是心里总是烦躁不安,即使是处在这么亮的地方也难以压制。
“我能坐这里吗?”
若影抬头看了看,是蓝婷,站在自己面前,遮住大片的阳光,若影忍住问她历慕辰情况的冲动,只是微微点了头。
“慕辰是你口中的前男友吗?”
“蓝小姐想说什么便直言。”
“车小姐你不像是见钱眼开的人。”
“那你认为我是什么样的人?”
“起码不是你所说的那种人。”蓝婷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那么笃定,只是感觉而已,感觉她不是,不是见钱眼开、拜金的人。
“感情能伤人,钱却不会,所以我爱钱胜过感情。这个解释可以让你相信吗?……蓝小姐的家境怎么样?”
“我这样的明星能有什么好家世,不过是普通的中产家庭而已。”
“你和历慕辰是什么关系?”
蓝婷听到若影的问话,脸上出现了无可奈何的伤感,“还能有什么关系,不过是他很多情人中的一个罢了。”
意料之中的答案,众多情人中的一个,看着蓝婷脸上的悲伤,若影的心中出现了谈谈的同情,红尘中的痴情人而已,“如果只是情人,蓝小姐一定要守好自己的心,这样分开的时候才不会难过受伤。”
“守好自己的心……”怎么守都迟了,它已经不属于自己了。
“以后你就会知道,平凡就是最大的幸福,而童话,不过是一场镜花水月。不抱期望便不会失望。”
蓝婷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和若影一起坐在那里,静静的看远处的海,过了很久,就到若影已经快要在这样温暖的阳光下熟睡时,蓝婷才站起来,说:“以后的事谁也不知道,现在我要回去为晚上的晚会做准备了,也许……”后面的话她并没有继续说下去,若影也没有问的心思,每个人选择的路不同,她管不了那么多的。
若影在沙滩椅上睡着了,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睡得如此沉了,可能是炙热的阳光、渐渐多起来的人声让她安心,竟在这样的环境下睡到太阳西下,若影醒来时,耳边是几个人的对话,像是一家人的样子,爸爸让儿子不要玩了回去吃饭,然后为晚上的晚会养精蓄锐。儿子一听有节目就开始激动的说晚上的晚会,把自己收集来的信息兴高采烈的告诉自己的父母。
“酒店的姐姐说,晚上的晚会会很好玩,他们在酒店泳池到海边的路上准备了很多的美食,然后每个人都会发一个号码牌,在海边还搭了表演台,被抽到号码的人要上台表演哦,如果我被抽到,我就要跳刚刚学到的肚皮舞,然后在午夜,所有的灯光都会被灭掉,他们会在海边放很好看很好看的烟花,有半个小时那么长哦,然后就会抽取幸运号码,被抽到号码的人,可以在酒店的豪华总统套房享受一天的顶级服务,可是我觉得如果是我被抽到,我会想要一套变形金刚……”后面的话,因为他们的走远而变得模糊不清,若影才想起蓝婷的话,看来晚上的节目会很精彩。只是,这样的星光灿烂、荧光点点,她是没有那种幸运可以拥有的。
若影坐在沙发上看着短信,想着该找一个什么借口好,才能避开今晚的晚会,听到敲门声,才回过神,手机也在这时响起,是历慕辰,正打算开门的若影,听到门口的动静,电光火石间,她把手机扔在床上,往房里跑,听着开门的声音,看着外面的泳池,毫不迟疑的跑过去,轻轻的沉入水里,这是她在最短的时间里能想到的最好的方法,当着他的面找借口和理由,不知又会扯出什么来,不如“消失”,他找不到人,自然就算了,等事情过了,什么都好说,若影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深吸一口气,慢慢的沉入水底,一直等到极限,才缓缓浮出来,屋内已经陷入了黑暗,想是他们把灯给关了,若影看着泳池边的灯满心苦笑,果真不想让她太过好过。就着湿漉漉的衣服,若影靠在路灯下面,沙滩上的狂欢声一直围绕在耳边,虽然在泳池的四周是不可及的黑暗,可是借着这光和音,也能让人不那么害怕。只是可怜了自己手臂上的伤口,总是得不到好的照料。直到天际泛白,若影才从半梦半醒间彻底清醒,黑暗正在远去,而光明也终会到来。若影拿出房间里的医疗箱,自己处理了伤口,吃了药,可能是伤口发炎引起的低烧,感觉头有点晕乎乎的。
头晕脑胀的收拾好自己出门去吃早餐,却在电梯门口和其他人不期而遇,想闪身躲避已然不及,只得强作镇定的随着众人一起进去,手指收拢紧握,掌心早已是甲痕斑斑。
“车秘书……车秘书……车秘书!”
猛然听到有人叫自己,若影的脸又是白了一分,最终也只能僵硬的转过头看着朗宇,这个人真的很多事!“郎总有什么事吗?”
朗宇被若影的问题问得呆了一下,复又笑着问:“你刚才在想什么,我问你昨天怎么没参加晚会,你一直没回我,怎么,昨晚有‘节目’。”
“我去了,只是没遇见你们。”
“你去了什么地方?”一直没说话的历慕辰忽然插上一句无疑使若影更加的紧张,毕竟说谎话的人,心里终究是有鬼的。
“没去什么地方,就是到处转……了转。”说完率先走出了电梯,也不管她说的话是否能让众人相信,但是她可以欺骗自己,他们是相信的,很多时候,掩耳盗铃大抵便是如此。
晕眩感越来越重,刚走进门就被忽然袭来的一阵恶心和晕眩感打乱了脚步,只得胡乱抓住身边的事物,等到慢慢缓过来,其他人已经来了,又只能强撑着把早餐吃完。
“车秘书,车秘书……”
“啊?”
“历总在问你话呢!”
听到旁边李莉的提醒,若影一脸茫然的转过头看着历慕辰,这个时候她实在是没有太多的心力可以与他斗智斗勇,事实上她能不能好好的走出大厅都是问题。
“对不起历总,昨晚睡得不怎么好,刚才有点走神所以没听见你说什么,你能再说一遍吗?”
历慕辰是不想发火的,但是身体里就是有一口气一直压在那里,散不开、出不来,若影从刚才开始就一副没睡醒的样子,但这绝对不是因为昨晚晚会的原因,他百分之百的肯定若影没有参加昨晚的晚会,房间里又一直没人,他不得不怀疑她失踪一夜的原因,但是她的态度是故意为之还是真是如此?仅仅只是为了掩饰自己昨晚的行踪?
“车秘书昨晚一直不在房间,那么长时间去哪儿了?”
“我……”若影本能的想说出自己一直在房间的事,忽然又想到昨天晚上在游泳池的夜灯下坐了一晚,而这件事又怎么可以让人知道。
“我在外面玩了一夜,今天早上才回来的。”
“车秘书真是好兴致啊,夜不归宿,国外的风气真是开放。”
若影静默着不说话,即使是误会,有些事也永远不想让人知道,况且她也不在乎历慕辰怎么看这件事,是否是事实也就不重要了。
“车秘书这样的人还真让人恶心,外表一副不可亵渎的样子内里却浪荡得可以。”杜月明的话真是字字刺耳,若影几不可见的笑了一下,起身说:“为了杜总的胃口着想我还是回避好一点,各位慢用。”
如果这世上还有什么事最伤人神,就是梦魇,一层不变的梦魇,与若影而言,从七年前开始,同样的梦魇就没变过,从开始到现在,无数次的从梦中惊醒,多一次也不会觉得奇怪。
外面已经是霞光满天了,打开房间的灯,不免暗骂自己大意竟忘记开灯,万幸是在此时醒,若是再晚一点,事情又如何收尾。人生病的时候,不仅连身体都脆弱,连心神都是弱的,很容易让人、事、物入侵,感冒药能治感冒,却治不了心伤,若影需要的不过是一夜安眠,相比起来,安眠药更管用。
第9章 安眠药
“她怎么样?”
“没什么大碍,只是感冒引起的高烧,只要烧退了就好了。”
“她怎么还不醒。是不是吃了药的关系?你看一下这是什么药。”历慕辰自然的拿起床头旁边的药瓶递给医生,让他确定一下。
医生也不敢马虎,仔细的查看了药,瓶身什么都没写,只能从药的本身查看了,拧开瓶盖,倒出一粒仔细的看了一下,虽然是医生,但不可能什么药都认识,只是药身上的英文标示,如果还不认识,那他就真该回去重修了。
“应该是安眠药。”
“安眠药?”
“可能是因为吞食了安眠药的关系,再加上重感冒,才会昏睡不醒,等药效过了,她自然就会醒了。”
“你是说,她在吃安眠药。”
“这个你要问她才会清楚,不过如果不是为了吃,应该没有人会带一瓶安眠药在身上。”
“历慕辰……历慕辰……救我……历慕辰!”
历慕辰握住若影无意识乱挥的手,救你?连我自己都需要救赎,我又要怎么救你?或者你需要人救吗?我一直以为需要被救赎的只有我一个而已?我以为你离开是想要追求更好的生活,现在,这样的你,很难让我相信你有什么好的生活,起码一个生活好的人不会吃安眠药吧?这算不算报应?算是你离开我应受的惩罚。可,即使是这样,我也不会原谅你,绝对不原谅,比起我所受的,你的这一切又算什么?被抛弃、被放弃的那个人是我!
杜月明一进房间,就看见历慕辰和若影相握在一起的手,微微的蹙了眉,这是不好的征兆。
“我以为她这样你会很高兴。慕辰,这不是一种好现象。”说完用眼睛瞟了一眼两人握在一起的手,接着说:“你要报复我没意见,这样的女人是该受到惩罚,可是,作为朋友,我不想你越陷越深,小心最后反而把自己赔进去。”
“该怎么做我自己有分寸。”
杜月明无谓的怂怂肩,他不会扮演太监的角色,皇帝都不急他再怎么急也没用。
“拉拉……拉拉……救我……救我……拉拉”
两人的谈话被若影凄厉的叫声打断,好像用尽了全部的力气在求助一样,历慕辰感到握住若影的手被她抓的很痛,偏过头去看若影的另外一只手已然有血星渗出,急忙用空着的手去掰若影的那只手,若影挣扎的厉害,又不停的叫救命,连杜月明也被这突发的不明情况弄的莫名其妙。
“车若影!车若影!车若影!”
“不要!”若影猛地睁开眼,看清面前的面孔,一下子抱住历慕辰,那么用力、那么紧,好像那个人快要消失了一样:“慕辰……你怎么才来……你为什么不早点来,你为什么不来救我……我好怕……好怕……四周太黑了,我一直叫你……你为什么都不来……慕辰……慕辰……救我……呜……”
历慕辰被若影太过突然地哭泣和指责搅乱了心神,那么无助扑在他怀里哭泣的若影,用力抱着他、指责他的若影和之前判若两人。那个冷静自持的若影好像只是伪装,现在她生病了,才会一时懦弱,忘记了伪装,或者……这根本就是一场戏。想到这里,历慕辰心里不可抑制的心寒,这样的戏他看得实在是太多了,不需要车若影再来添上一笔。
“车若影!”
车若影?若影的心神有一丝的清明,只是这一丝已足够她认清现在的状况,冷硬的历慕辰、不屑的杜月明,呵……刚才的那个梦境太真实、也太恐怖了,让她一下子失了心神,才会导致现在这个局面,果真,她是高估了自己,自愈的能力,她早就已经失去了,又怎么找回?
现在这样大概是老天给她的报应吧,妄想摆脱上天的惩罚,到头来也许会连起码的安宁也被收回,认命吧……
“对不起……我只是做了一个噩梦,所以没搞清楚状况。对不起,历总。”
“是吗?只是噩梦?什么噩梦让一向冷静自持的车秘书害怕成这样?”
“我忘了。”
“忘了?”历慕辰嘴边勾起一丝嘲讽的笑,意有所指的说:“是真的忘了还是根本就没有什么所谓的噩梦!”
不是会有这样的情况吗?梦里不知身是客,在梦里那么真实的一切,在醒来的瞬间却如喝了孟婆汤一般,忘却了种种,只是梦里的感觉还未来得及消散,让人明白虽然忘了,但是它确实曾经存在过,即使是在梦里。若影一次又一次希望自己的过去能如这样的梦境一般,无论多真实、多痛苦、多让人难忘,都能在醒来的瞬间失忆。发生过的一切,要吗放下要吗忘记,总要选择一样才能成全自己,可是,过去发生的一切,她放不下也忘不掉。过去她从来没有想过为什么她会放不下,如果她拿得起放得下,很多事就会简单得多,可是杜月明的一句话却让她明白,她放不下是因为她舍不得,舍不得曾经全心拥有的感情,舍不得自己唯一爱过的人,那么简单、纯粹的爱情,她很难再遇到了,也许在她残破不堪的一生中,历慕辰就是她唯一拥有过的最珍贵、最完整的一切,她舍不得,所以她狠不下心去恨历慕辰、狠不下心就此把过去的一切当做任何可以轻言放下的东西,可是她也不敢再爱了,她做不了sisyphus①,有那么大的勇气可以一次又一次把一块明知会滚落的巨石推上山顶,她没有那么坚强的信心可以承受一次又一次的绝望。放不下就要忘记,可是能够忘记让自己痛苦的一切又谈何容易,她不怕自己是一个没有过去的人,只是害怕再这样下去,再也找不回自己,只是连这点卑微的祈求都成了幻境。
历慕辰的语气明显是在怀疑若影只是在做戏,若影又何尝不知道他的意有所指,只是……罢了,他想怎么想就顺着他的意吧。
“忘了就是忘了。”
看着若影一副你怎么想和我没有关系的表情,历慕辰总觉得心里有股火在往外冒,不想在她面前失态,只好转移目光不去看她这张脸,没想到好巧不巧,正好看到床头的药,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事忘了。
“你在吃安眠药。”
“你…”若影正想问他怎么知道这件事,刚一开口就反应过来问了就是变相承认了,故作镇定的抬头和历慕辰对视,却看到他盯着床头一副你别想否认的表情,电光火石间,不用回头也知道他看到了什么,昨晚她吃了安眠药却忘了把药收起来,可是他怎么会知道?瓶子已经换过了,平常人是看不出来的,只有……算了现在想这些已经没什么用了,历慕辰既然这么问,肯定是已经确定了,再否认反而惹人怀疑,不如想想怎么把这件事说过去好。
“我是在吃安眠药,不过公司应该没有规定员工不能吃安眠药吧?我刚回来对身边的环境不习惯,加上工作压力大,晚上睡不着,吃安眠药应该没有违反规定吧?”
历慕辰看着若影,没想到她的反应这么快,原本是想趁她刚刚清醒甚至不明让她措手不及,露出马脚,没想到瞬息之间,她已经想好对策,防得滴水不漏。即使他知道事情远没有这么简单,却也找不到理由反驳。即使是这样,历慕辰也不是吃素的,想到另外一件事,掌控一切的笑又回到脸上,“你手臂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手臂上的伤?若影下意识的低头看自己的手臂,虽然被衣服掩盖了什么也没看见,但是若影却清楚了历慕辰所指。这个只会越解释越麻烦,况且这些伤连自己都不知道怎么解释,“忘了。”若影一脸镇定的看着历慕辰,虽然明知他不会信,虽然她曾经告诉过朗宇手臂上伤痕的来历,在此时说谎好像没有必要,但是她不可能把真相告诉他,况且现在她说什么历慕辰都不会信,不如说一个不费心思的借口,才能让他不再纠缠。庆幸的是朗宇此刻不在这里,即使事后朗宇知道了这件事告诉了历慕辰,她相信,历慕辰也不会再来和她纠缠这件事。
“车若影,你觉得我会信!”
“不管你信不信这就是事实,时间太久了,也就忘了。”那么惨痛的经历,岂是想忘就能忘的,一切的一切,历历在目。
历慕辰冷哼一声没在继续追问下去,他很明白在他嘴里问不出什么,要想知道事实是什么,还有很多的方法管用,且真实可靠。
房间里陷入沉寂,没有人再打破沉默,历慕辰没有要走的意思,若影也不敢再去睡觉,她并不能保证自己继续睡觉刚才的情况不会出现,她也不想给自己找那么多麻烦,直到电话铃声打破了沉默。
“喂。”
“妈咪,你什么时候回来呀,myron好想你。”
若影下意识的抬头看历慕辰,拜刚才的沉寂所赐,加上myron的声音有些激动,房间里的人能听见并不奇怪。看着历慕辰瞬间阴沉的脸,紧蹙的眉头,心里闪过一丝尖锐的痛,就好像被人拿着尖刀在心里轻划了一下,痛的若影猛地缩了一下身子,“我办完事就会回去,myron要乖乖听话,好好吃药,这样病才会好得快,下次myron才可以跟妈咪一起出来玩知道吗?”
“myron是好孩子,听妈妈的话,妈咪你要快点回来。”
“嗯……妈咪给myron买礼物好吗?myron想要什么?”
“妈咪买的我都喜欢。”兹兹,小鬼的嘴真甜,也不知道是遗传了谁,卖萌,装可爱经常惹得身边的人一阵乐。可以不去想那人离开的身影,已经泛血的纱布……车若影,你现在,什么都不要想。
第10章 承诺
若影站在门边看着泳池边的历慕辰,站在那里,遗世独立,忽然不忍继续看下去,转身离开,历慕辰我以为你即使在意也该过得比我好,你现在这样,当初我所受的苦又是为了什么!若影的手已经放在门把上了,只差一丝的力气就可以拉开门走出去,至于其他再也不必管它。最终只是隐隐的叹口气,复又转身,在房间里找到急救箱,走到泳池边慢慢的拉过历慕辰的手。历慕辰看了眼若影手里的急救箱,抬手挥开若影的手,“不用你假好心。”
若影又拉过历慕辰的手,只是这一次的力道比前次大了许多,“下次再怎么生气也不要这么伤害自己。”
“哼……明知我会生气却还是说了。”
“我说得只是事实。”若影感觉到历慕辰的手一下子紧绷起来,好像在隐忍着什么怒气,默默的在心底叹了口气,轻抚历慕辰的手背,这样的紧绷,血好像又开始留了,慢慢的拆下纱布,手上的伤口已然裂开,心里泛过几不可见的痛,面上仍是强自镇定的替历慕辰处理着伤口。历慕辰压下心里滔天的怒火和不甘,为什么从头到尾好像都是他在自找麻烦自取其辱?而该被为难的人却是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他甚至都在心里鄙视自己,对于若影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直言过去的事,他是很生气,却不是生她拿钱的事,而是她不顾自己的感受,明知会惹他生气却还是说了。明知myron的存在会让他生气,却还是在他的面前毫无顾忌的表现亲密。
“白雪,你有没有真正的爱过我?”
若影往历慕辰手上擦着消毒酒精,抬着手凑到嘴边一边擦一边轻轻的吹气,听到这句话,若影抬头看着在和自己说话,眼睛却看着别处的人,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是以前的模样,都没有变化,变得好像也只有她一个人,看着他即使从侧面看也能看出的阴郁,心里忽的一酸,一滴泪悄无声息的滴落在历慕辰的手心,若影急忙用棉棒擦拭,只是泪早已混入酒精消逝不见,好像从未来过一样,“爱,都爱进心坎里了。”
历慕辰不相信的转头看着若影,若影却是恍若未见的接着说:“这个人为什么那么好,那么优秀,那么遥不可及,站在他面前我都会自惭形秽,他笑起来那么好看,要怎么样才能让他多笑。历慕辰你是天上耀眼的骄阳,我却是深藏海底的鱼,我们在同一个星球却不在同一个世界,我看着你和家族决裂,被家族打压,我看着你穿着便宜的衣服每天去做苦力,你知道我心里是什么感受吗,这个人本该是享受荣华富贵的翩翩贵公子,却被我害成这样,即使是这样想我都没想过离开,总想着一切都会好的,我用一生来补偿你,好好爱你,可是到最后,我却抗不过命运,不得不离开。”
“不得不离开?你有没有问过我,两个人的事你自己做了决定,这就是你对我的补偿,你对我的爱?”
“对不起……”若影掩下眼里的绝望,笑着抬头看向历慕辰,手已经包扎好了,轻轻的放到他的身侧,然后伸手抚平他额头上的深纹,“历慕辰,你以后一定要找到一个一心一意爱你的女子,然后娶妻生子,快快乐乐、长长久久的活下去。”
历慕辰本想说什么,最后到嘴边只是换做自嘲的笑:“我到哪里去找只爱我,而不是爱我财势的女人?”
“你这么优秀,总会找到的,毕竟不是每个女子都贪慕虚荣、嗜钱如命的。”
“我这么优秀,你不是也爱钱胜过爱我?”
若影把手放下,蹲下身去收拾急救箱,也趁机掩饰心里的苦涩、悲伤:“那就找一个爱你胜过爱你的财势的人。”
历慕辰捕捉到若影收回手时那一刹那眼里闪过的悲伤,不是羞愧、不是自惭而是清清楚楚的悲伤,那么的清晰,即使只是一瞬也足够人看清,心里忽然不忍,也不想听她把剩下的话说完,急急道:“我找到那个人你怎么办?”
若影收拾急救箱的手僵滞了一下,她从未想过这个问题,她的未来,她的以后,早已是不敢奢望的星辰,面上却是仍然的自若,只是微微笑道:“我也会,嫁人生子……然后长久的活下去。”
“我不准!”历慕辰听到嫁人生子四个字,竟是泛起怒气,破口而出这么强势而又霸道的话,听到耳边竟像玩笑一般,若影抬头看了看历慕辰,视线又转到他的手上,只是答了一句:“好,我便终身不嫁。”
历慕辰站在那里,刚才还冷凝的脸听到这句话竟是闪过笑意,若影转身走进屋内,也没看见历慕辰的笑脸,只是觉得这也许是最好的办法,她本就不该再去拖累人,独自一人也未尝不可,权作补偿,在他心里,终是她车若影对不起历慕辰,这样的错认,其实再好不过。
若影刚放好急救箱,未转身已经被人从身后拥住,温热的气息从耳后慢慢传来,缓慢侵蚀人的神经理智,“如果我找不到那么一个人,你就要一直陪在我身边。”这样暧昧的气息,若影自然不会傻到以为所谓的陪在身边就只是单纯的陪在身边而已,历慕辰的性格如此多变,刚才还阴晴不定,现在变笑虐如情场贵公子,见若影只是发愣,历慕辰看着若影发红的耳根,忽然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曾几何时他们也曾这样的言笑晏晏,谈笑逗趣,而若影总是因为这样的话语而脸红心跳,如果不是……所有的假设在若影脱口而出“好”的时候都戛然而止,她说:“好。”
①.sisyphus(西绪福斯):他是风华之王aeolus(艾奥罗斯)的儿子,corinth(科林斯城)的创建者。sisyphus以其狡猾机智闻名,并且以其狡猾欺骗了冥王。由于他的狡猾,诸神处罚他不停地把一块巨石推上山顶,而石头由于自身的重量又滚下山去,诸神认为再也没有比进行这种无效无望的劳动更为严厉的惩罚。
第11章 不是相亲的相亲(上)
只是几天的时间,回到a市,所有的工作又步入了轨道,ld依然由历慕辰坐镇,杜月明和朗宇偶尔会过来。
“月明,你帮我查一下车若影在美国的情况。”
“我已经开始在查了。”收到历慕辰诧异的目光,他并不觉得奇怪,自从那天晚上在泳池边和若影交锋以后,杜月明就让人去查若影在美国的情况,他总有一种事情也许不是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但又找不到其他的解释,而从另一方面来说,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我总觉得车若影不简单。身为你兄弟的我,为了让你避免再一次吃亏只好花点时间帮你。”
“这个假期真的是太短了。”悠悠走进来的朗宇打断了两人之间的对话,“我为了ld劳苦功高了这么多年,怎么说假期也不该这么短吧?”
“如果你还想度假,我有一个更好的地方送你去。”杜月明看着朗宇,状似不经意的说,“你觉得美国怎么样?”
朗宇的脸瞬间变了颜色,“幽怨”的看着杜月明说:“老天……我到底是怎么认识你们的?这样的人怎么做了我的兄弟!”
回来以后,历慕辰没有再刻意的为难若影,而蓝婷也再也没有出现,只是这些若影都无心去顾及,心里的不安越来越严重。若影深知一个没有危机感的人和一个时刻负着危机感的人,是怎样的不同,她在这两种情况之间的跳跃,到现在也没能缓过神来。
以前她乐天知命,以前她心安的过好每一天,以前她毫无羞愧的爱历慕辰,那些都是以前的事了,不知道这个世界还有很多的不同,不是两个人相爱就可以相守的,还要看……看很多很多的因素。以前她不知道杞人忧天是什么,不知道担心、害怕、不安是什么,所以在危险来临时才没有准备没有防范,等事情过去了,也没有经验该怎么处理,把事情拖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害了自己也害了若然。不过,现在她懂了,什么叫不安、害怕,正如现在心里的感受不安一样,她是惊弓之鸟,1%的不安都会产生100%的效果。她想逃避、妥协、放弃,她甚至打电话给william想要放弃,只是话都到了嘴边却始终没有说出口,william知道了,就表示若然也知道了,这样想,好像自己好不容易鼓足的勇气就像气球,被轻轻一扎就破了。而myron现在的情况也让容不得她自私。想到myron,若影的眼睛好像忽然坠落的流星,失了光芒,医生说得很清楚,myron的病可以拖个一两年,但是还是要找到合适的骨髓才行,而最好的办法却是父母再生一胎,用脐带血是最有效的,毕竟,myron的血型很特殊,很难找到合适的骨髓,只是myron的爸爸,若然从未说过,若影也没问,想要隐藏的秘密最害怕的莫过与他人的疑问,对于这些她感同身受,自然不会揪着这个问题不放,现在的希望也只能寄托在能早日找到合适的骨髓。想到这里,若影看了眼备忘录上的电话号码和地址,她可以不问,却不能不做出努力。
环境清幽的茶室里,一男一女相对而坐。
“你好,我是远狼征信社的探员。”
“车若影。”两人相互握了手就直接进入话题,都不是拖沓的人,客气什么的也就省了。
“我想让你们帮我找人。”
“找什么人?”
“本市或者临近地区所有rh阴性b型血的人。”
“所有?你是想找一群人?这个范围大,而且难度也比较大。”
“我知道,你们只需尽可能的找到拥有这种血型的人就好,我也知道要找到所有rh阴性血的人几乎是不可能的,但是,越多越好,希望你们尽力。越快越好。”
“佣金方面的计算车小姐是否清楚?”
“清楚,这是定金。”
……
连续几个中午,若影都在与不同的征信社探员会面,也算是全面撒网了,而历慕辰看着她每天匆忙下班,一个中午不见人影的举动居然没有任何的刁难,也让若影着实松了一口气,自从那天过后,历慕辰没有再处处为难若影,若影也以为历慕辰已经慢慢放下,不再揪着过去不放,心里也松了口气。但她不知道的是,历慕辰没有为难她只是因为知道她在做什么,如看戏般看着她努力为儿子寻找可能的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等她找到了人他再出手也不迟。至于历慕辰为什么会知道这件事,只能说是无巧不成书,亦或是冥冥之中自有注定。
远狼征信社开始只是苍狼会所设的一个专门侦查信息的部门,是近几年才开始向外发展并逐渐崭露头角在a市的征信社之间博得头彩,当然它和苍狼会之间的关系知道的人并不多,若影要委托人找人自然是去找口碑和能力都在a市数一数二的远狼,当然她对远狼和苍狼会之间的关系并不清楚,不然也不会傻得跑去撞枪口。远狼那么大的征信社自然不会什么业务都交由杜月明审核,即使若影委托了远狼,杜月明也不一定能知道,巧就巧在,若影的要求上,当负责若影委托的探员把这件事交给部门部长的时候,历慕辰会知道这件事已经是板上定钉了。那个部长会留意这个这要求并不奇怪,因为几年前也有一个人安排他们寻找同样血型的人,各部门都出动了,但是最后的结果却让人失望,有这种血型的人本就不多,再加上能被人知道的,能收集到的就更是屈指可数了。下达命令的人就是杜月明,而他会收集有关这些血型的人的信息,完全是为了以备不时之需。那个部长把若影的委托向上汇报,询问能不能直接把那份信息直接交给若影,毕竟,这个任务几年前他们就完成了,没有必要再去调查一遍。而远狼的总经理也许只需要询问杜月明是否可以就行了,而没有必要把委托人的信息一起向他汇报,也许冥冥之中自有安排,杜月明几天之前才吩咐征信社的人去查若影在美国的情况,任务自然是直接向经理下达的,所以当他看到车若影的信息时,多年的经验告诉他,需要告诉杜月明这个消息,所以在若影委托了远狼的当天,历慕辰便知道了一切,结合之前查到了有关myron的情况,她这样做的目的不言而喻。
若影坐在楼梯上,阳光透过玻璃直射进来,明明是灼人的,却怎么也温暖不了日渐冷藏的心,想着昨天在若然的工作室看到的世界时装大赛邀请函,还有两天,若然却没有丝毫要去的表示。若影心里想着:又是为了我吗?我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可以把人害到这样的地步,你为我放弃的难道还不够多吗?现在连自己的梦想你也想要放弃了?这些年,如果不是我拖着你,你的生活也定然不会是现在这般模样。你能做到放我去努力,却做不到先我一步放弃。
好似形成了依赖,若影拨了william的电话,有时候我们有太多的顾虑和牵挂,反而不能向最亲近的人自由表达。
若然开着白色甲壳虫看着前面车的车厢里纠缠吻得难分难舍的两人,旁边的助理也是一脸的惊奇,转头看着若然,却发现她并没有自己所想的那么在意,好像和看一些平常的画面一样,心中不禁暗骂自己的大惊小怪。直到前面的车启动了,若然还是盯着前面丝毫没有开车的迹象,张妍回头看看后面的车,“然姐,绿灯了。”
听到助理的话,若然掩过心里的一丝黯然,平静的启动了车,张妍转头看了看这位年轻的设计师,觉得自己很幸运,初出茅庐的大学生第一次找工作就能遇到在业界小有名气的lisy女王,已经是运气,而这个人愿意领导自己更是运气,最好运的是,这个人并没有恃才傲物瞧不起他们这种没经验没名气的大学生,lisy女王简直就是她的偶像!并没有因为她不会开车就嫌弃她,相反还愿意载她,带她出来增加经验。听说今天的客人是a市著名的贵太太,杜家的当家主母,杜啸男的夫人米薇。
“车小姐,这边请。”
走进大厅便看见穿着家居休闲服的米薇正在看电视,旁边放了一些甜点,好像正在享受下午茶。旁边……是杜月明。速度还真快,刚才还在车上和人打得火热,这会儿已经是陪伴母亲的孝子了。杜月明也有些微的吃惊,没想到妈妈请的人居然是她。
“车小姐,来来来,快过来坐,我可是把你盼来了。”
和蔼可亲大概就是若然此时的感觉,没有贵太太的故作高贵,反而让人觉得舒服。
“你好,杜太太。”若影走到米薇身边和她握了手,微微侧身说,“这位是我的助理张妍。”
“杜太太你好。”
“时间刚好,两位不介意陪我和我儿子喝杯下午茶吧?”
“当然,杜太太也正好可以告诉我您的要求。”
“放松的时候不用忙着工作,你的作品我都看过,真的很合我的意,上次周太太穿的那件是你设计的吧,她穿起来好像换了一个人似的,我一打听,才知道你。不错,年纪轻轻就能有这样的成绩。”
“杜太太过誉了,难得周太太不嫌弃我初来乍到,不怕我的设计砸了她的场。”
“别太太长太太短的,听着别扭,你和我女儿差不多大,叫我阿姨就好了。”
“好。”刻意忽视旁边的杜月明,把话题引向工作,“杜……阿姨,您想要的晚礼服是用在什么场合?”
“年轻人就是有干劲,才刚坐下就想着工作了。”说完就笑了起来,也不为难若然,“下个月是我和我丈夫结婚35周年纪念,我们举办一个聚会,就是想借这个机会和大家聚在一起放松一下。”
第12章 不是相亲的相亲(下)
张妍在一边打开电脑记下米薇的话。
“具体是什么时间?”
“下个月5号。你只设计晚礼服?”
“不是,主要是看客户的要求,您喜欢什么风格?”
“你要按照我喜欢的风格设计吗?这样会不会影响晚礼服的效果?毕竟我喜欢的风格不一定就适合我,你看着办吧。”
若然有些诧异,米薇真的和其他的贵妇人有很多的不同,随和、自然。看了看旁边不停敲击键盘的张妍,若然偏头看了一下,轻蹙了一下眉头,看来还需锻炼。
“只需要记重点就好,不用全部记下来,我能看懂。”
“哦……好。”
“对不起,她是第一次随我出来,可能有些紧张。”
“没关系,凡事都有第一次,慢慢就不会了,小姑娘,喝点饮料,放松放松。”
“谢谢杜太……阿姨。”
“你这么能干又漂亮,有没有男朋友?”
“啊?”若然被米薇忽然的跳跃弄的不知所措,不知道问题怎么就跳到这上面了,而旁边的杜月明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难怪今天那么积极的让自己回家,原来是另有所图,看着自己的母亲对他的暗中示意,哎……逼婚都逼到这种地步了,若然心里的慌乱渐渐平复过来,道:“我还没有结婚的打算,不想浪费别人的时间,所以没有交男朋友。”
米薇的眼神微黯了一下,随即又复苏了神采,笑道:“缘分这种事很难说清的,今天遇到搞不好明天就结婚了,像你这么优秀的孩子总会遇到好缘分的。”
若然暗叹,缘分她是遇到了,不过是孽缘。
“宴会金美喻也会来,你的设计要是被她看中以后你在a市就风雨无阻了,到时候我会向她好好的介绍你。”
杜月明清楚的看到当听到金美喻的名字时,若然眼里闪过的厌恶,那么清晰明确以至于他确定无疑自己没有看错亦没有误解。“
“杜……阿姨,我今年的客户名额已经满了,如果再增加就会影响设计的效果,您的好意我心领了。”
正在打字的张妍奇怪的看了看若然,她还是第一次知道然姐还有名额限制,心中的红心又往外冒了,这得有多大的名气才会需要名额限制啊。
“那就很可惜了。”
虽然只是轻微的振动,但是也在这短暂的沉默中引起了注意,若然摸出手机看了一眼,有些为难的看着米薇说:“对不起,杜太太,我……”
“接吧。”米薇也不含糊,直接打断了若然的话,看她的神情这个电话一定很重要。若然抱歉的看了看米薇,起身到屋外去接了电话。
“william。”
“lisy,你现在忙吗?”
“不忙,是不是若影有什么事?”
william微微的叹了口气说:“lisy,你和她最近,我离得这么远,她有事我怎么会知道?”
“我……”
“忘了恭喜你,接到全球设计师大赛的邀请函。”
“你怎么会知道?”
“助理告诉我的,她一直都很关注这些新闻,看到有你的名字就告诉我了。”william为了这个善意的谎言而感到愧疚,可是这也是iris拜托他的事,劝若然去参加大赛,却要瞒住lisy她已经知道的消息。
“我不会去。”
“lisy,你是在担心iris的情况吗?”
“你知道她的病,而且这次花的时间会比较长,我没办法确定这中间不会出现什么意外。”
“lisy,如果iris知道你为了她放弃了自己一直以来的梦想,得到肯定的机会,她会怎么想?”
若然答不出这个问题,她知道这样不好,可是若影的情形她也很害怕。
“这些年,iris一直觉得自己拖累了你,虽然我们都清楚你不会这么觉得,但你为了iris已经放弃了很多,如果这一次你同样选择放弃自己的梦想和机会,一旦iris知道这件事,对她的病情将会有很大的影响,她不能获得自我认同,会活在自我厌恶和愧疚里,同时也会对自己失去信心,因为我们都对她没有信心,这样她就会变得更加的不快乐和压抑,她的病也就很难治愈。”
“如果她不知道这件事……”
“lisy,你不能100%的保证她不会知道,我们也不能100%的保证你不在的这段期间她不会出什么事,既然是这样,何不给自己一个机会也给她一个机会?而且你也跟我说过iris自己出差的这段时间也很好,没出什么事,这也说明她在努力,既然这样,我们就该给她更多的信心和支持。”
“谢谢你william,不然我可能又犯了一个大错了。”
“那么我提前祝贺你巴黎之行愉快。”
“谢谢。”
出了杜家,若然看着张妍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就知道她在想什么,本不想告诉她,毕竟不是每一个人都能懂,但是迟早有一天她也需要面对和抉择,她提早告诉她也许可以帮她看清眼前的现实也不一定。
“张妍,我们这一行并不比娱乐圈的水浅,你要知道大客户确实能帮你在短时间内打响名气,但是往往让你功败名劣的也是这些大客户。如果以后你想在某个地方发展,那么首先你就要了解对你所针对的客户群,他们的喜好是什么,脾性怎么样,方方面面都要清楚,你才能更好的满足他们的要求,得到他们的青睐,反之,你就很有可能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犯了他们的禁忌,从而得罪他们。这种情况对于富人圈更是如此,并且你的客户权势越大,你得罪他们的时侯所要付出的代价就越大。正因如此,你才要明白得到大客户并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相反你还要付出更多的心力,以免得罪他们。尤其是像金美喻这样的客户,除非有万全的把握,否则还是不要和他们接触为妙。当然这就像是一场赌博,你想要多大的回报就要担多大的风险,关乎个人的选择。”
张妍似懂非懂的点了一下头,一脸笑的对若然说:“谢谢然姐,我懂了。”
若然无奈的笑了笑,她并不认为她能真的懂了,但是有些事点到为止,再说就过了。“你回公司让何晴准备一下,你有护照吗?”
“没有。”张妍忽然反应过来若然的意思是要带他们去巴黎参加时装展,但是忽然想到自己没有护照,还没来得急高兴已经开始失落了。
“没有关系,回去记得申请,以后这样的机会还很多。”
“谢谢,然姐。”
“你回去告诉他们有护照的,有意愿去的都可以跟我去,让何晴统计人数订机票,明天出发。”
“知道了。”
若然和张妍一出门,杜月明就转头看着自己的母亲,也不说话只是一味的看着米薇,直到米薇顶不住自家儿子的紧迫视线,自认其罪。
“臭小子,如果不是你这么大了还不结婚,我至于这么着急吗?月明你也老大不小了,不结婚你就真打算自己这么过一辈子?我们家也没有什么门户之见,只要是好孩子,真心实意的,你带回来我们也不会反对,可是我到现在还没看见我儿媳妇的影就更别说什么孙子了,你和米米怎么就这么不让人省心。”米薇对着自己的儿子还不是多年实练出来的经验,三言两语就把责任推在了杜月明身上。杜月明对自己的老妈也是一脸的无奈,最后也放弃了辩解,只是想不通为什么老妈给自己介绍的对象会是车若然。
“就算你要给我介绍对象,这和车若然有什么关系?”
米薇反应过来杜月明的话,心里是激动、兴奋,杜月明是什么人,平常女子怎么入得了他的眼,没想到一下子就记住人的名字,还能和自己提她,看来是有那么点意思,不过为了不让自家儿子感到尴尬而把这点冒出来的火星子给浇灭了,米薇表面上仍然是面色如常的跟自家儿子介绍若然。
“圈子里的对象就那么多,我想着你和她们这么多年也没发生什么,肯定是没一个看进眼的,也就不浪费那个时间给你介绍圈内人了,我手里还有好几个名单,都是根据专家对你的性格评估然后推测你可能喜欢的人所选出来的,本来若然不是100%配你,不过上次在周太太家玩,她说最近a市新来的设计师不错,能力强,人也实诚,不卑不亢的,正和她心意,说要给侄子介绍,我就想着也给你介绍介绍,搞不好你们也看对眼了,正好有这个机会,就让你们一起见个面。儿子,你觉得车小姐怎么样?”
杜月明看着自家老妈眼里难掩的兴奋,不禁暗笑老妈这次失算,知人知面不知心,车若然是什么人他还不清楚?不过看老妈这个样子是打算打持久战,一个不成肯定还有三个四个,既然老妈误以为他对车若然有意思,不妨就暂时借着车若然放松老妈的警惕,反正,对于利用车若然他不会有半分的歉疚。所以也摆出一副还不错的神情由着他老妈想象,可怜的杜夫人再一次和自己儿子的“对决”中败下阵来,不过她自己不知道就是了。
第13章 戒指(上)
若然去巴黎已经两天了,最开始会不习惯,也会不安,可是能这样做,却让若影心安了很多,若然本就该是璀璨的星星,不该被自己掩盖了光芒。若然每天都会打电话回来,一般是在晚上9:00左右,接完电话,就陪着myron睡觉,等到他睡着,再回到自己的房间开灯睡觉。若影要上班,接送myron上学都是阿姨在做,好像又回到了在美国时的生活方式,只是少了若然而已,而若影也知道,这样的生活她必须开始学会适应。
“我想在看这份资料之前,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杜月明拿着文件袋直接进了历慕辰在华盛酒店的常驻地,他无心窥测别人的隐私,只是想要为兄弟把把关,无论再精明的人,总会在一些地方转不过弯,杜月明不否认,若影就是历慕辰转不过去的那道弯。历慕辰接过文件袋,看着少的可怜的资料,奇怪的看了眼杜月明,他不认为信组的能力会下降到这种地步。
“我也觉得很奇怪,收集资料的人说,车若影在美国头两年的资料基本上查不到,而车若然在这两年除了在帕森设计学院的就读记录也并没有其它多余的记录更不用说和车若影之间的联系。虽然她们都得到了帕森设计学院的录取通知,但是车若影却并没有入学就读。她们在美国最初两年的记录明显是被有心之人洗掉了,但是很奇怪,一个人在美国那样的地方生活不可能会不留痕迹,没有信用卡记录,什么记录都没有,好像从来没有在那里生活过一样。至于孩子,周围的邻居和认识的人都说,她们出现时这个孩子已经有了。”
“车若然是帕森设计设计学院的优秀毕业生,在没毕业前已经因为参加全美大学生设计大赛而崭露头角,有很多时装公司都有心挖掘,只是她最后选择创立自己的设计室。”
“有没有办法查到是谁在帮他们?”
“这个很难。近几年的信息并没有任何被人洗过的痕迹,而且那个人并没有留下什么马脚,所以很难下手。”
“让信组的人在努力一下,她在刚去美国那两年的生活可能就是关键……朗宁科技?”
“她认识朗宇的老爸,而且曾是朗宁科技的董事长助理,这方面可以让朗宇去打探打探消息。”
“william?米米?”
杜月明看着历慕辰惊愕的表情一点也不吃惊他会有这样的反应,这一点也正是杜月明想说的,若影和若然认识william,这一点不得不让他们感叹这个世界的小,而且在她们近几年的生活中,william和米米出现的几率如同亲人出现的几率,好似她们生活中的一部分。杜月明对于历家发生的事,也不是很了解,虽然当年闹得满城风雨,但也只是外人怀带恶意的揣测,虽然在这之后慕辰和他母亲的关系势如水火,但是其中的因由,作为朋友他不说,杜月明也不会去探究。但是却没想到曾经的好友在和他们断了联系之后,居然在地球的另一端和她们相交如亲。至于米米,他也是奇怪,自己的妹妹常年躲在国外不回家,却和别人相交甚欢。
除了william和米米她们近几年的生活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历慕辰看了,最终没有想着去问william和米米,毕竟他们是否知道还难说,不到不得已,没有必要把他们搅进来。和杜月明又讨论了一下最近公司的事,杜月明走后,历慕辰看着那些资料,他以为车若影在美国会过得很好,但现在看来并非那么回事,他好像对若影身上的伤有了隐约的怀疑,只是下意识的回避。
若影拿过枕头下面的小盒子,真的很小,一只手就能握住,水晶雕花的盒子,是完全密封的,并不能打开,莫失莫忘、不离不弃,不离不弃。原来人生中有那么多的变数不听我们的掌控,忽然出现的一切,生生把前路扳折了方向。但是只有这个盒子,只有盒子里的那颗星是属于她的,可以完全被掌控。一夜无梦,直到被铃声吵醒,看了看床头的时间已经8点了,今天不是星期天,看来要迟到了,阿姨和myron应该已经出门了,拿过手机,是历慕辰,还有一点混沌的脑袋也一下子清醒了。
“喂。”
“你在哪里?”
“对不起,历总,我今天睡过了头,我会马上到公司。”
“我问你在哪里?”
“嗯?我在家。”
“你确定你是在家而不是在外面?”
若影被历慕辰问得呆了一下,认真的看了看四周,最后肯定的回答:“我在家。”
“开门。”
“呃?”
“开门!”
若影拿着手机出了房间,走到门边才回过神,就呆在那里,不敢前进,直到历慕辰气急败坏的声音通过手机和门传过来,“你到底在不在家!”刚说完,若影拉开了门。
“你?”
历慕辰直接拨过若影向屋里走,身上有些微的酒气,他一夜都没有睡好,早早的到了公司,车若影却还没去,打电话又没人接,才会直接杀上门来。
“你的房间在哪里?”
若影还没从这个震惊中回过神,只是楞楞的指了指最里面的那间房,直到看见历慕辰走进去才反应过来急急的追进去。
“你怎么……”会来,还没问出口,发现那个自以为是闯入她家的人已经毫无形象的趴在她的床上睡着了,竟是如此之快,让若影连赶人的话都没来得及说出口。最后只得无奈的拉过被子替他盖上,然后打电话请了假,在外面守着,她是不会把历慕辰放在这里的,那太危险,而且呆会儿阿姨若是突然回来发现屋子有人也不知会发生什么事,还是守着比较安全。
想着昨晚看到的消息,历慕辰一夜都没睡好,他深知在若影口里也问不到什么,但是鬼使神差的,他只是希望若影能在他看得见的地方,这样他心里的黑洞才不会越来越大。历慕辰醒来时已经是下午,本来还能睡得更久一点,只是感觉枕头下面一直有东西,硬硬的,烙的他不舒服,所以一清醒就将手伸到枕头下面把那个打扰他好眠的东西拿出来,只是一个简简单单四四方方的小盒子,但是在看清里面的东西时,瞬间石化。
盒子里并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只是一枚戒指,一枚用塑料管编制的五角星戒指。
“小雪,嫁给我。”俊朗清秀的男子拿着手中的戒指向女孩求婚,眼里是满满的爱恋和幸福,而围绕在他们之间的气息也弥漫了幸福的味道,并不因为求婚戒指的廉价甚至是寒酸而有一丝的改变。女孩微笑的点头,甚至是有些迫不及待,男子庄重的把戒指套进女孩的无名指,那是他花了一天的功夫学习的编幸运星,花了两天才完成的这枚戒指,塑料管上写了“莫失莫忘、不离不弃”含着他坚定的决心被编成幸运星,这个女孩是他这辈子的幸运,遇见、相爱、相守,每一步都是他的幸运他的救赎。两个人沿着马路走到滨海大道,那是他们初相识的地方。
“小雪,我一定会努力,不让你吃苦,以后……”举起若影带戒指的手说:“我要把它换成世界上最好的戒指。”并非轻视这个戒指,只是他不愿委屈了她。
“这已经是世界上最好的戒指了,慕辰,我爱你。”白雪知道他并不是买不起更好的戒指,只是他不想委屈他,那时候历慕辰被家里逼得只能每天去打零工,没有钱给她买这个世界上最好的戒指,但是却把自己的心意给了她,而对于白雪来说,这也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东西。这枚戒指不是最贵重的,却是最最珍贵的,他的心意。
至于为什么是塑料管编成的幸运星,因为白雪曾经的一句话,她说:“我很羡慕那些心灵手巧的女孩子,我不会折好看的千纸鹤,不会编五颜六色的幸运星,所以他们都比我厉害,我很羡慕她们,能编一整瓶的幸运星送给人做礼物,我不会那些,所以就用我最拿手的这个做你的生日礼物好了。你不要嫌弃啊。”因为这句话,历慕辰去学编幸运星,然后做成戒指送给她,这片心意岂不是比那些昂贵的戒指更珍贵。
“呵呵……我们明天就到民政局办证。”说完璀璨的眼眸刹那失去了光芒,他忘了户口本不在自己手上,感觉到历慕辰的不快,白雪转身紧紧的抱住他,“我们已经结婚了。在我心里,你早就是……”感觉到慕辰的紧张,白雪鼓足勇气把话说完,“早就是我的丈夫,所以不要伤心,没有证也没关系,我们心里有就好了。我用身后的这片海发誓,我会做你的妻子,一辈子爱你、守护你、莫失莫忘、不离不弃。”
没想到曾经的誓言还清晰如初,人却早已离去多时,以海为誓又怎么可信,这世界上最善变的不正是海?
戒指安静的躺在盒子里,丝毫不知它的主人早已各自天涯,历慕辰一直以为戒指被扔掉了,没想到却是被带走了,现在完好如初的躺在盒子里。
第14章 戒指(下)
“为什么?”为什么要离开,既然舍不得为什么离开,既然已经离开留着这个做什么,是假惺惺的想要缅怀自己的爱情吗。历慕辰握着这个盒子发呆,直到若影开门进来打破了这一切的宁静,而看清历慕辰手里的东西后,若影呆在门口。
若影终于回过神来,只是呆在门口,不进不退,想着如何应付这一切。直到历慕辰问她:“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既然舍不得为什么要离开。”
“我……没有舍不得,只是……留着做纪念。”
“纪念什么?纪念我当初是怎么像傻子一样被你耍,还是纪念你的战绩?”
“我纪念什么和你无关,请把戒指还给我。”
“你还配拥有这枚戒指吗?既然人都已经走了,留着戒指有什么用!”未等若影反应过来,历慕辰起身冲到窗边,抬手把戒指扔出窗外,若影看着历慕辰的动作,反应过来要阻止却已然不及。
“你干什么?”抓着历慕辰未来得及收回的手,只能看着窗外,“那个戒指是我的,那是我的,不管我配不配,它已经是我的了。”说完推开历慕辰毫不犹豫的跑出去,她知道这样不好,可是那个戒指当初在自己最难过的时候都没舍得扔掉,她只想把它找回来,找回来。
若影所住的小区绿化很好,路边基本都有草地,可是若影却对这些视若无睹,从最可能的一角开始,一个角落一个角落的找。历慕辰看着楼下绿化带中若影若现的身影,摊开手掌看着手中的小盒子,是关心则乱吗?平时那么精明的一个人却被这最简单的障眼法给骗了。可是如果舍不得为什么要离开,如果离开那还需要什么纪念?白雪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不会原谅你,不会心软!
相比一颗幸运星,这片小区就是一个星球,若影也明白要找到希望渺茫,就好比在这个星球上找一个人,若是有缘,冥冥之中早已注定,若是无缘,怎么努力都没用,而她和这个戒指的缘分早就已经断了,只是她一直在强求,舍不得、放不下。
“起来。”
对这声命令听而不闻,继续低头找戒指,忽然被历慕辰一下子拉起来,“我叫你起来你没听到!”
“你是我什么人,我为什么要听你的,如果没什么事,麻烦你走吧!”
“那个戒指是我的,现在我只不过从你那里拿回来,物归原主,我怎么处置是我的事,现在你给我滚上楼去,不看看自己穿了一身什么。”
历慕辰也是刚才才发现若影只是穿了一套家居服,本来没什么,只是他看着心里不舒服而已,说着也就拖着人往回走。
“放开。”
历慕辰也不回答,只是拖着若影一直走,终究是力气不如人,无论怎么挣扎,最后的结局也没什么意外,历慕辰只是把若影拖到床上,然后抱着她睡觉,怕他有什么动作,若影一动也不敢动,只是僵着身子缩在他怀里,半响以后无奈的叹气:“你这么做算什么?再这样下去我会以为你又爱上我了。”
“你放心,我不会再爱上你了,现在我只是身边没人陪,与其花时间去找一个合拍的人,不如就先用你替着,反正除了爱我们两个人都很合拍。”
“对不起。”
若影听着历慕辰的话,不自觉的就说了这句话,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说,只是心里憋得慌,她知道两个人都没有错,只是却开不了口说出一切,既然他以为一切都是她的错,那么就这样将凑纠错吧,真相不是每个人都有勇气接受的,就连身为当事人的自己这么多年来不是也一直在逃避?历慕辰,对不起,说好要陪你一辈子,我还是放了手;对不起,答应了要爱你却离开了;对不起……我没有办法再爱你。
现在的氛围奇怪极了,针锋相对、丝毫不让的两个人此刻相拥的躺在床上,看起来是那么和谐美好,可是心思却全然不同,若影是睡不着的,也许这就是结局,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再强求也没用。历慕辰则是脑袋里混乱不堪,什么都有,却还要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假装补眠。
自从出差回来以后,若影和历慕辰两人又回到了原点,两个人看起来就和普通的上司和下属之间的关系没有区别,一个命令、一个服从。
“怎么样?”
“说实话我到现在还没从老头子的话中回过神来,简直是大吃一惊。”
杜月明盯着朗宇直接突出两个字:“重点。”
“我正要说到重点,你插什么嘴!你们猜老头子和车若影第一次见面是在哪里?”
“慕辰,你直接打电话问伯父,想从这小子口中知道什么,说到明天早上也听不到重点。”
“切,一点情趣都不懂,我这是调整一下氛围,股票交易所。吃惊吧,听完老头子的话,我觉得她简直就是一强人,你知道他们怎么认识的吗?”刚问完看着杜月明和历慕辰刷刷飞过来的眼刀,朗宇飞快的接着说,“老头子刚进交易所,就被她叫住了,她问老头子是不是想要炒股,她可以向他推荐一只股票。老头子当时就乐了,也不含糊直接问她目的是什么,她说,她研究了几天,有一只股票会在未来几天内形势大好,如果真如她所说,老头子只需要给她1%的提成就够了。”
“老头子说你抽这么少的佣金,很难让人相信她的推测,不过她说自己初来乍到没有名气很难让人信服,而名气又是能力的一种证明,所以以她现在的名气只能抽这点佣金。本来我家老头子是不会答应的,没想到她告诉老头子她可以和他签合同,如果她不能如约使老头子赚钱,甚至亏钱的话,她会替他工作一直到还完钱为止,洗衣做饭、教汉语都没有问题。”
“老头子说怎么看他都是占大便宜,更不相信了,她说‘先生,如果我有资金的话,我肯定已经自己先买了,我实在是需要钱才定这么苛刻的条件,另一方面,我也肯定那只股票一定会涨。’”
“老头子问她是那一只股票,你猜……咳咳……她居然说朗宁科技这只股票在3天内必然会涨。惊得老头子还以为她是商业间谍,来挖消息的,不过最后使老爷子排除疑虑帮她的,是她对股票的分析,最奇的是,她预测出朗宁将在半年内公布其研发的新产品,而她预测的基础不过是根据朗宁自成立以来的产品研发周期和更新周期以及电子产业产品的更新周期和研发周期,整体所做的推测,实际上,老头子已经打算在两天后公布公司新研发的产品并制定了全面的计划将其推进市场。老头子问她我还没有答应你,你就已经告诉我那一只股票会赚钱,已经失去了可以谈判的底牌,所以她还是少算了一筹,没想到她居然说她知道说出来的结果,如果老头子不答应,她也不过是需要去寻找下一个愿意相信她的人,即使老头子自己去买了股票却没有抽佣金给她她也没有吃什么亏,相反可能因为这一次而积累了一定的名气,这样离下一次的成功就会近一点,总体来说她没有吃什么亏。”
“老头子当时就觉得车若影是个可塑之才,当即给了她一万美元,给她投资,并且留下联系方式让她赚钱以后就去还钱。当然老头子是在考验车若影,看他有没有看走眼,最后,车若影拿着所赚到的钱找到老头子的当天,老头子就邀请她加入朗宁。后来的事,不过是证明老头子独具慧眼,车若影确实是人才,老头子虽然车若影并没有接受过正规的教育,但是通过自学能到这样的地步也是一种能力。如果车若影不回国也许就是以后辅助我的人了,虽然像车若影这样的人才也许不少,但能一心一意,踏踏实实的工作的人才却很难找。”
“后来的事你们大概都知道了。怎么样吃惊吧!我都觉得玄乎。”
“伯父是怎么评价她的?”
“怎么评价?比对我的评价都高!”
历慕辰淡淡的扫了眼一脸不满的朗宇,那眼神就是在说‘不出所料一样。‘
“有能力、有原则、刻苦、忠心之类的吧,反正很多,我忘了。”朗宇嘟囔着又补了一句,“我都开始怀疑他说的车若影和我们说的是同一个人了。”
车若影好像被一团迷雾围绕着,曾经他们以为自己对这个女人很了解,把她的面目看得一清二楚,没想到现在却横空出现了这么多的变故,让那些本来确定的东西又变得不确定了。
第15章 药
谢谢大家的支持,如果在看文的时候感觉到有什么逻辑不通的地方,或者是错别字,只要是错误的地方都希望各位可以不吝赐教。如果有什么意见或者是建议也一点要告诉我哦。
虽然三人努力的查有关车若影的信息,但是这些信息对于他们更进一步的了解车若影并没有什么帮助,相反这些信息反而让他们觉得车若影好像被一团迷雾围绕着,曾经他们以为自己对这个女人很了解,把她的面目看得一清二楚,没想到现在却横空出现了这么多的变故,让那些本来确定的东西又变得不确定了。而对若影来说,一边要瞒着历慕辰,怕自己一不小心漏了马脚,一边要在若然面前假装若无其事,什么都没发生。车若影所承受的压力,好像已经冲到了一个临界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爆发。
“妈妈!妈妈,我在这里,妈妈。”
远远的就看见myron在振臂大呼,若影抱着怀中扑腾不停的糯米团子向若然走去,若然把行李交给身旁的助理也快步走过去,一把抱住myron,她好像从来没有和儿子分开这么长的时间,抱着myron亲完左边亲右边,还不停的问他有没有听话、乖乖吃药,若影在旁看着,觉得这次看若然觉得她整个人都不一样了,好像更加的光彩夺目,吸人眼光了。
饭桌上,若然激动的描述自己的理想,在巴黎的所见所闻,在巴黎的收获,一切的一切听起来是那么美好,若然又离自己的梦想更近一步了。虽然第二天是周一,但是若然给自己放了假,若影还是要遵守规律去上班。
虽然不想相信,但是当从抽屉里发现这个瓶子时,若然还是震惊了,若影在她面前表现的在正常不过,让她找不到一丝怪异。她当然不会无缘无故去翻若影的抽屉,她只是在打扫时,不小心碰到抽屉,然后听到了里面不一样的声音,才会打开抽屉去证实自己的猜测。虽然瓶子已经换掉,但是若然又怎么会不知道这是什么药?若然不得不伤心,原来表面上看起来很好的一切,只是若影在苦撑,她以为终究是可以看见希望,却没想到这一切只是假象。打电话和若影约好下午一起吃饭,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感到无力。
在火锅店里点好菜,准备着接下来将要说的话,怎么开口都觉得不对,看着装饰典雅的包间,哑然失笑,她觉得轻松欢快的装饰更适合火锅店,红彤彤的一锅汤底,看着都觉得心惊。多年的默契,让若影从进门就感觉到气氛的不寻常,越是故作轻松,越显沉重。
“我的戒指可能掉到你那里了,把包给我,我找一下。”
“好……”若影忽然又想到什么,拿包的手蓦得僵住,“我帮你找。”说着把包放到腿上,低头认真的翻着包,好像真的在找戒指一样,眼睛却越来越朦胧,她不想隐瞒,尤其不想骗若然。
“你要瞒我到什么时候?”若然的话让若影翻包的动作显得做作而可笑,眼泪一滴滴的砸在手上,疼痛由手入心,痛入骨髓。
“若然,我……对不起。”
“对不起?你为什么要和我对不起?你有什么对不起我?为什么你总是这么将就我啊?不要觉得亏欠我就将就我,你不欠我什么的,反而是我,是我欠你的。”
“不,不是这样的,不是你,我早就已经死了,我欠你的这辈子都还不清。我们在美国的确过得很好,起码我不会像现在这样每夜每夜的睡不着,一睡着就噩梦连连,每天都担惊受怕。我不想这样,我也想不管不顾,可是若然,难道我要这样过一辈子吗。而你要一辈子陪着这样的我吗?myron已经三岁了,不能没有爸爸,他的病也拖不得,明知他的爸爸就在这里,我怎么也做不到不闻不问,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心安理得的接受你的付出。本来我以为事情已经过了那么久,我已经可以坦然的面对过去,没想到,一到这里我七年的努力就覆水东流。”
“如果不是你,我不过是小鱼镇上默默无闻的女孩子,没有追求,被人欺辱,绝望的过这一生,我永远记得你教我读书习字时的场景,鼓励我追求自己的梦想,陪我渡过我人生中最晦暗不堪的日子。你带着我出国,把我带出那一切。我帮你也许有报恩的嫌疑,但最开始你帮我却是真诚,纯真的感情,我们之间谈亏欠和自私,这么多年相濡以沫的感情就太廉价了。我知道你担心myron的病,等他病好了,gene也该回来了,我们就回去,彻底摆脱这里所带给我们的一切伤痛。”
“若然!”
“我说过很多次,不要觉得愧疚,这么多年的姐妹不是作假的,如果真的觉得亏欠,下辈子我们还做姐妹,到时候你多照顾我一点就好了。可是若影,做姐妹的有今生没来世,有一世的缘分,便好好的做一世的姐妹,谁照顾谁,又有什么重要?想太多,反而辛苦。”
“若然……我……”对不起,我对你有所隐瞒,对不起我到现在还没有勇气告诉你历慕辰的事,一切的一切,一千个一万个的对不起。
“傻瓜,如果这么客气,你为myron做的,我是不是要跟你说谢谢?”
“啊?”若影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若然说的什么,只能迷茫的看着若然,气氛也轻松了不少。
“我看到你床头的资料,你通过侦讯社主动去找,确实比我们被动的等确实骨髓捐赠要快很多,虽然人数少了点,但是这种情况也能预料得到,接下来的事交给我就行了,我会去联系他们。”若然在说这句话的同时也暗暗松了一口气,庆幸在上面没有看见某人的名字。
“我去,我的工作比较轻松,这些我来做就好。”想到若然已经参加了世界时装设计大赛,在国内的前途肯定是一片光明,肯定会越来越忙,而她因为被调配到秘书室,每天除了工作反而没什么需要忙得地方,这些是由她做才好。
“如果他们不答应也不用勉强,我还有另外一套方案。只是现在,天机不可泄露。”若然想着自己的另外一套方案,不到万不得已她实在不想用,但是,如果那些人真的都不答应或是没有一个符合条件,她也只有那一条路可走了,现在她就要开始着手准备那一条路怎么走了。
“知道了。我会处理好,你不要担心。”
“米米要回来了。”
“什么时候?”
“就这两天吧,她也没说清楚,也不要我们去接机,她到了自然会和我们联系。”
“我还以为她还要在外面再呆两年。”
“我想如果不是怕回来被她妈妈逼婚,她可能早就回来了,听她的语气真的是在外面玩够了。”
“米米不是说她还有一个哥哥吗,她哥哥有没有结婚?”
“没有,正是如此她才敢回来,上面有她哥哥顶着,反正哥哥都没结,妹妹怎么可以先,虽然可能会被她妈妈烦着去相亲什么的,可是只要她哥哥还没结婚,就不会有什么实质性的威胁在。”若然想着米米当时的语气,真的是啼笑皆非,这一家子简直是在上演谍战剧,后台、报信的应有尽有。
两个人边吃边聊,初到时压抑悲伤的气氛已经渐渐消散,若影也答应了若然会尽量避免吃安眠药,降低对药的依赖程度,如果没有办法做到也要在第一时间告诉她,她们一起想办法,安眠药这件事也算得到了很好的解决。
米米回来的第二天就提着东西飞奔到她们家里,先是哄得myron一口一个阿姨的叫,然后才拿出礼物,惹得myron兴奋的抱着她不放,若影看她们闹了一会儿就去上班了,若然也是没过多久把myron扔给米米就去工作室了。米米回来以后暂时还没有工作的计划,打算贯彻自己的宗旨到底全心全意的当一只米虫,自然很多照顾myron的工作她也是心甘情愿的接手了,若然和若影也放心,不知道米米是童心未泯还是怎么的,和孩子一起玩玩具几个小时都不觉得腻,看见新出的玩具一准买回家和myron一起研究,同时还大叹现在的玩具越来越新奇了,大有生不逢时的意味,myron的玩具大多数都是她买的,一大一小通力合作,把攻克玩具中的奥妙作为乐趣,在旁人看来确实有点难以理解。但当事人却是乐在其中,根本不管别人怎么想,自己快乐最重要。
这样的人真让人羡慕,活在自己的意志里,自由自在的做着自己。虽然米米很少在她们面前提到自己的家人,但是有些事并不需要提及,她们也能感受到米米和她的家人之间浓密不断的感情。正如即使在国外自由自在享受生活的人,也会在过年时返家,陪在父母身边。皮包里放着的全家福,虽然那只是一张泛黄的旧照,那时的米米也只是穿着公主裙扎着马尾的小孩子,但是正如泛黄的只是照片本身一样,照片里所记录的温情却清晰如初,温暖人心。米米拥有的是和她们截然不同的人生,是一个没有波折,没有皱褶的快乐人生,让人羡慕、嫉妒,但是若影还是会感谢有米米这样的人在她们身边,因为这样的一个人无论在哪里都会给身边的人带来安慰和温暖。
第16章 病发(上)
6月18号,今天一天整个公司的人都有点兴奋,各部门送礼到秘书处的人也是络绎不绝,就连秘书处也准备了礼物,打算送给历慕辰,不用刻意去记,总是会有人记得,有人提醒。秘书处的礼物是夏琳去送的,没过多久,她便面色不好的出来,冷冷的让若影去总裁办公室,本想置身事外的人,最终只得无奈的收拾好心情去见历慕辰。
“总裁。”
“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祝总裁生日快乐。”
历慕辰看着若影,感觉心里的火气好像在抑不住的往外冒,语气也比刚才差了很多,“礼物。”
“秘书处的礼物是大家一起出钱买的。”
“车若影,我以为凭我们的交情,怎么说你也该单独送我一份礼物。”这句话怎么听都有点咬牙切齿的味道在里面。
“对不起,历总,我以为你不会想要收到我的礼物,所以并没有准备。”
“你有什么资格来揣测我的心思?”
“我没有,所以自然也就没有资格单独送历总礼物,还望历总见谅。”
“你!……晚上8:00到末夜找我,凭我们的交情,即使不送礼物,生日聚会你总该参加。”
“对不起,我晚上已经有安排了。”
“我不管你有什么安排,总之你不来,我想后果你是承受不起的。”
整个晚上若然见若影都是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问她也是欲言又止,直到10点多家里的电话响,直觉的,若影去接了电话。
“车若影。现在是10:05分,10:30之前我看不到你,明天,我就会让你好姐妹的工作室办不下去。”
还未来得及庆幸是自己接到了电话,就已经开始在担心历慕辰的话,她知道他言出必行,只是这事和若然又有什么关系?算了,她难道还能有别的选择?有弱点和顾忌让人住在手里是她车若影,不是历慕辰,所以她没有拒绝的权利。虽然时间晚了点,相信自己也不会那么倒霉就真的遇上了,毕竟这样的事情发生的几率也不大,只要小心点,快去快回,应该没什么问题。
听见若影只是说要去送老板生日礼物,又是在酒吧这样的地方,若然终究是不放心,开车送了若影过去,只是没有跟着若影一起进去,只是问了若影具体位置后在外面等。
若影拿着礼物,站在末夜的包间的门口,看领路的服务员一脸小心谨慎的样子便知里面的三个人不一般,听说末夜是杜月明的产业,在a市鼎鼎有名,现在看来传言不假,毕竟单杜月明三个字就不一般。
包间里的灯光有些暗,若影本能的往后退了一步,在服务员疑惑的目光下,终是硬着头皮走进包厢,包厢内美酒佳人,好不惬意。
“历总,生日快乐。”若影急着把礼物给厉慕辰然后走人,若然还在门口等她,如果时间太久,她进来找她,事情就瞒不住了。
历慕辰看着若影没有坐下的打算,只是忙着送礼物,用手指了指旁边的座位让她坐下。
“历慕辰,我今天真的有急事,明天……我一定帮你把生日补上。”这个包厢的灯实在是太暗了,若影全身都绷紧了,她没办法在这样的地方,泰然自若的和厉慕辰攻防守备,否则,注定会溃不成军。
“补生?车若影你真是太高看你自己了,谁的生日一年过两次。”
包间里人不多,厉慕辰、杜月明以及几位漂亮的小姐,都是一脸看好戏的表情看着她,她站在这个包间里显得突兀而搞笑。若影弯下腰,倒了满满一杯酒在杯子里,举起杯子一饮而尽,“厉慕辰,这一杯是我向你赔罪,今天我真的有事,祝你生日快乐。”
厉慕辰有一秒的呆滞,随即一笑:“车若影,如果你把这桌上的酒,每一样都喝一杯,你就可以走了。”
若影扫了眼桌上的酒,少说也有5种,喝了今天能走出去?但是,这种情况,即使是爬她也要爬出去!
若影拿过最旁边的酒瓶就要往杯子里倒水,厉慕辰一下子站起来把酒瓶扫掉:“车若影,想走马上滚,不要坏了我庆生的兴致!”
看着地板上的酒瓶碎片,若影无言以对,人心难测,厉慕辰心有不满,她怎么做都不对。但她不知道的是一向冷静的历慕辰,在面对她的时候就如大海,一会儿风平浪静,一会儿却又狂风四起,车若影如埋在历慕辰心底的地雷,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炸了。
“若影,好了吗?”
若然忽然出现在包间里,让若影本来就紧绷的神经拉得更紧了,她还抱有期望,也许若然早已忘了厉慕辰长什么样,也许……
若然看着若影略显苍白的脸色,终究是发现了一丝不对,眼睛在包间里的人身上扫视了一圈,停留在站着的厉慕辰身上,若影一下子拉住若然的手,往门口走去:“若然,我们走吧!”语气却是掩不住的慌乱,若然站着不动,转头看着若影:“厉慕辰?”
“若然……我们回去再说……”说着若影用了更大的力气去拉住若然往包厢里走的脚步。
“他怎么会在这里?”
“若然……我们回家吧……回家……”若然心痛的看着若影一幅快哭的表情,世界真的是太小了,兜兜转转竟又回到这里见到这个人,但是谁又能想到当初默默无名的大学教师会成为现在高高在上,杀伐决断的人?是她们本就不该回来的。
四周一下子静寂,黑暗席卷了整个包间,如不见一丝光亮的深渊,黑的彻底,黑得让人绝望。若影明知道四周是一片静寂,却还是听到有什么东西鼓噪的耳膜好痛,有什么顺着血液在迅速奔腾,有什么在撕扯着若影的神经,四面八方的黑暗挤压过来,让人喘不过气。若影慌乱的在黑暗的空间里寻找一个出口,一个可以让所有的一切就此解脱的出口。服务员推着生日蛋糕走进来,耳边也尽是生日快乐歌,听起来那么愉悦、轻松。若然一下子就慌了,马上放开了若影的手,冲到门口打开了全部的灯,包间里一下通火光明,映照在众人错愕不及的脸上,她却是无暇顾及。若影不会想到,若然也不会想到,她计算的几率很小的事竟然在这样的情况下猝不及防的发生了,是必然还是偶然?她计算不到历慕辰会吩咐服务员在她来之后便把生日蛋糕推上来,如果计算得到,这一切也就不会发生了。
若然摸出手机,走到若影面前,蹲在她的身边,小心翼翼,避免一丝的碰触。虽然不愿意,若然还是打了米米的电话,这种情况,不忍心最后受伤也只会是若影。
“喂,米米,若影发病了,我们在末夜1066包间,药放在我房间的抽屉里,你快点来。”
包厢里,生日快乐歌仍在兀自放着,只是若然打电话的声音,以及有什么人在这个黑暗的包间里哭,仍然在包厢里回荡,其他人只是不解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若影,你不要怕,不要乱想,那些都是假的,我在你身边,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在你身边。”
“不要……不要,我会走,……马上就离开他……”
“若影,若影,我在你身边,你看着我,我在你身边,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保护你,你不要怕。”
厉慕辰三人在旁边,看着若影两人,这演的是哪一处?厉慕辰不知道她是怎么回事,抓住她的手臂,想把她提起来,若然急了,赶紧抓住她的手:“你快放开!”
若影感觉到有人在拉她,身体颤抖得更厉害了,“不要…不要……我”若影狠狠地用力想要甩开厉慕辰的手,厉慕辰微一松力,她就挣脱了,一下子重心不稳撞到桌子,上面的酒瓶掉地上“嘭”一声碎了。若影发愣的看着地上的酒瓶碎片,若然急忙跑过去拉住跌倒在地上的若影,但终究迟了一步,若影抓起地上的酒瓶碎片,紧紧地握在手里,立时血就从手缝里流了出来。
若然抓着若影的手,想要掰开手指把碎片拿出来,若影却是握得更紧了,好像都感觉不到痛一样,包间里的女子看到这一幕有人一下子叫了起来,厉慕辰是冷眼旁观,杜月明是若有所思,郎宇则是吃惊过度。
“若影,你快放手,我求求你放手……”
“你让我死,我求求你,我死了就解决了,我求求你……你让我死,我死了所有的……问题就解决了,你让我死,你让我死!我……啊。”
若影一边说一边手更加用力的握住碎片,若然抬头看了看桌子,抓住若影的手腕,用手背的方向猛地往桌棱击去:若影,对不起,虽然这样会很痛,却是让你放手的办法。若影的手一下子松开了,碎片和着血掉在地上,手背红了一片,这样尖锐的痛,通过手传到心里,让若影有一丝的清明,灰暗的眸子,怔怔的看着若然,过了很久,忽然一下子抱住若然:“呜……若然,若然,她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答应了,我真的答应她了,我已经答应要离开了,为什么……若然……呜……”
“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若影……”若然抱着若影,把她蜷缩的身体包在自己的怀里,如果她能早一点保护好若影,也许所有的一切都不会发生了。
厉慕辰看着那只猩红的手和嚎啕大哭的若影,只觉得刺眼刺耳,有什么地方,隐隐作痛。从开始到现在,该接受痛苦的那个人像个疯子一样,他怎么相信,他不该把一丝的心痛浪费在这上面!
“白雪,**少在我面前装!”
若影被这句话,震的发慌,白雪,白雪,那是谁?为什么这个名字那么熟悉。是谁,是谁在哭,是谁呆在她的记忆里厉声的哭泣?不知道,不知道,她不认识她,她不认识她!若影惊恐的往后退,全身都在发抖,流血的手在地上拖出一条艳丽的血痕,即使这样她还是一直往后退,就像前面有什么洪水猛兽,一直缩着往后退。若然看着脱离自己逃命似退缩的若影,不敢上前一步,因为那只会让她缩得更远。
“厉慕辰,是不是要看着她你死才甘心!”
若影退到墙角就无路了,感觉到后面地硬物,用头拼命的撞着墙,“嘭、嘭、嘭”的,听得人心颤。若然抓过沙发上的软垫贴在墙上,若影的头撞在软垫上,发出“咚、咚、咚”的闷声。
第17章 病发(下)
包间里的气氛压抑的古怪,所有人都盯着若影看,最终郎宇沉不住气开了口:“她怎么回事?”
“与你无关。”
“你……”
气氛又冷了下来,空气里只有若影的啜泣声和呓语。还有头撞在软垫上,绵绵的闷响。就在这时门开了,冲进来一女的,直直朝若影她们、奔过去,一边把手里的东西递给若然,一边问:“怎么会发病,不是已经很久没发病了吗?回家拿太慢了,这是我跟经理要的,效果是一样的。”
若然动作麻利的撕开外装袋,拿出里面的针管,把药吸到针管里,“你压住她。””
米米把双腿压在若影的脚上,把她抱在怀里,只露出一只手臂,整个动作一气呵成。感觉到人的碰触,若影又开始拼命的挣扎,甚至用头拼命的去撞抱着她的米米,但即使是这样,米米仍然紧紧的抱着若影不松手。若然用酒精在她的手臂上抹了一圈,然后,针扎进若影的肉里,慢慢的推着。若影的挣扎越来越弱直到最后安静下来。
这时候杜月明的声音略带不悦的响起:“米米,这是怎么回事?”
听到有人叫自己,米米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一下子呆住:“哥!”刚才急忙冲进来,根本没注意包间里有什么人的米米扫了眼包厢,发现厉慕辰、郎宇都在,“你们怎么在这里?”
若然一时没反应过来,看了看杜月明再转头看着米米说:“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他是我哥啊,你们怎么会和我哥他们在一起?”
“你不是姓米?”
“我跟我妈姓。”
“你以前怎么没说你是杜月明的妹妹!”
“我……说和不说有区别吗?”
“现在可以告诉我发生什么了吧?”杜月明挑衅的看着若然,这女人什么意思,米米是他妹妹碍着她什么事了,她那是什么语气!
“哥,若影她…”
“如果你说了,我就没你这个朋友。”
“我还没说,好了好了,哥,有什么事我们回家再说,现在你先帮我把若影送到医院。”
“不需要他送!”
“若然……都这个时候了,就别管这些了,先把若影送到医院再说,她的手还在流血。哥,你快点!”
杜月明虽然有十二万分的不愿意,却还是站起身走到她们身边抱起若影向门外走去,边走边对历慕辰说:“我先送她去医院。”
“我们一起去看看?”郎宇站起来看着厉慕辰的,好想知道发生了什么,连他都这么好奇,厉慕辰不好奇才怪!偏偏某人死要面子,一言不发。
厉慕辰没有回答,只用行动表明自己的决定,转身走出去,郎宇在后面急急跟上。
因为米米的关系,若影住进了条件最好的病房,手上的伤已经经过处理,头上的伤也搽了消肿药水,若然本不想接受,最终耐不过米米的执拗。等终于安排好,一行人坐在病房外配套的小客厅,若然在里面陪着若影,根本没有出去的打算。
米米打开病房门,站在门口,不知道该说什么。
“myron还在家里,我不放心,你帮我照顾一下他,等若影醒来,我们就出院。”
“若然,我哥他们……”
若然好像忽然想到厉慕辰也在外面,一下子站起来,冲出去,抬手就想扇他一巴掌,手却被站在旁边的杜月明抓住。
“放手,放手!”若然想要甩开杜月明的手,杜月明也没想到她一个女人会有这么大的力气,一时不慎,这一巴掌就不小心反手打在他脸上,病房里的人都对刚才发生的事目瞪口呆,杜月明被一女的扇耳光,虽然她本意不是想打他,但是误中副车好像更倒霉,若然也没想到这一巴掌会扇在杜月明脸上:“我……”
杜月明脸一下子黑了虽然配着脸上的巴掌印达不到震慑的效果:“好……很好!”明明是带笑的语气,却让人不寒而栗。
“哥,若然不是故意的,你不要……”清楚自家大哥有仇必报的性格,米米也是一脸紧张,毕竟一个男的被扇耳光,真的有够丢脸。
“对不起……”若然看了看杜月明脸上的手掌印,也知道自己理亏,主动道歉,但是他也有错,他不拉自己的手不就好了!转头看着厉慕辰,虽然这个人真的很可恨,但是刚刚打错了人,现在也就没了再打的心情,冲动是魔鬼,只会让人在交锋中失去冷静处于下风,“厉慕辰,这一切都是你安排好的?”
厉慕辰没有否认,只是看了眼病房的方向,想要找出蛛丝马迹,看穿其中的阴谋。
“一开始我就奇怪,这一切看起来太好了,让人不禁怀疑,只是因为gene的关系,我始终没往深处想,没想到……”若然苦笑着摇头,没想到一时的不慎就看着若影只身陷入龙潭虎穴。
“你想报复她,不让她好过是不是?”
“gene把这个机会摆在我面前,我不可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她当然不该好过,我也绝对不会让她好过!”
听到厉慕辰的话,若然本想和他争辩,最终只是转身向病房走去,她能说什么,七年前的事,连她都不清楚,厉慕辰又知道什么,好过?历慕辰,难道你以为若影这些年过得好吗。
“若影现在这样生不如死,你又何必多此一举。”说完关上病房的门,走进一片光明中。留下一屋子神情各异,心思千般的人。
“哥,这是怎么回事?”
“走吧。”杜月明并未回答妹妹的问话,只是率先走出了病房。听到外面的关门声,若然坐在病床边,看着如天使般熟睡的若影,回忆如潮,扎得人千疮百孔。
米米要去若然家照顾myron,最终想到这两天恐怕若然家里都不方便,又想家里的二老一直想抱孙子,成天给自己和哥哥安排相亲,myron那么可爱,带回家让二老高兴一下,缓解缓解思孙之苦,也许就不会那么殷勤的给自己安排相亲了,于是自作主张打算把myron接回家照顾。当然杜月明就要做免费司机了,而且米米对刚才发生的事还有很多疑问,正好趁现在好好问清楚。
“哥,你们怎么会认识若影他们?”
“她是慕辰的初恋,七年前拿了厉家给的300万,去了美国。”
“怎么可能!若影不是那样的人。”
“这是事实,那时候你在国外不知道这件事。”
“不可能!我相信若影,一定有什么误会!”
“误会?车若影的妈妈亲口说她处心积虑设计和慕辰之间的一切,只是为了接近慕辰。”
“妈妈?若影从来没提过她有妈妈,她和若然不是姐妹吗?”
“看来你的朋友并未对你开诚布公。”
“你不要用这种语气说她们,我也没告诉她们你是我哥哥,我又有什么资格要求别人一定要对我坦诚家事!”
“我们这样的家庭有所隐瞒,是自我保护,她们有什么好隐瞒的。”
杜月明的语气颇为不屑,激怒了米米。“我们什么样的家庭,你以为谁都会讨好我们,处心积虑的接近我们吗?就只有我们需要隐瞒自己,自我保护,别人就不需要!”
“米米,注意你的态度。”
“反正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信她们是这样的人!”说完米米把头转向窗外,一副结束交谈的样子,话不投机半句多,她不相信若影是他们口中唯利是图,为了钱而不折手段的人!
在若然住的小区门口下车,米米很有骨气的摔上了车门,并且还颇为气概的说:“你先回家,我不要你送了!”
杜月明看着妹妹扬长而去的背影,很是无奈,都坐到门口了才这么说,真是吃不得亏。随即又陷入沉思,米米也许是被骗了,所以才会帮她们说话,但是,今天发生的一切太奇怪了,车若影的样子不像是演戏,而且米米的话,就像她不只一次这样,这样的事以前也发生过,米米说她发病,她有病,什么病?怕黑?这不像是一种病。米米刚才说车若影从未说过她的父母,一个人明明有父母,是什么原因让她对此决口不说?误会,难道七年前真的发生了什么是他们不知道的?
米米提着一大包东西,抱着myron从小区出来,看见哥哥的车还停在那里,本来想有骨气点不去坐,但想到自己提这么多东西,还抱着个孩子,打车实在很不方便,就把骨气暂时放一边,脸不红心不跳的坐上车。
myron看见车里的人,一脸好奇,终在看清了是谁后,惊奇地叫了起来:“黑脸叔叔?你怎么在?米米,黑脸叔叔也在这里!”
“黑脸叔叔?”米米转头看着自家哥哥,myron口中的黑脸叔叔就是自家哥哥?这也太戏剧化了吧,而且,黑脸叔叔?米米想了想,好吧,哥哥不笑的时候,脸确实很黑。
“哥……原来myron口中的黑脸叔叔就是你啊。”
前面的司机透过后视镜瞟了眼后面的情况,然后恍若未闻的继续开车。
“黑脸叔叔,你怎么在这里?”说着,myron从米米的怀里向杜月明怀里爬去,杜月明不自觉的伸手抱过他,myron软软的身体像糯米汤圆一样在他怀里动来动去,杜月明看着可爱的myron,想着刚才挨的巴掌,又想到刚才扇他耳光的女人,心里的火已经消了大半。
回到杜家,二老还没睡,正在吃宵夜,看见兄妹俩一起回来,还带了个小孩,自热很吃惊,还没向深处想,米米先开了口说:“不要误会,是朋友的孩子,她今天晚上有事,我帮她照顾一下,myron,叫爷爷奶奶。”
夫妻俩还没从米米连珠代炮的话中反应过来,myron已经用乳糯糯的声音乖乖的叫爷爷奶奶好,说完还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夫妻俩桌前的酒酿丸子。
杜月明看着myron的反应,已经知道小鬼的嘴馋了,吩咐李嫂端一碗上来,:“只准吃一碗,知不知道?”其实杜月明只是怕小孩子吃多了不消化,但是他温柔的语气大吃一惊,如果不是因为知道这个孩子和他没什么关系,杜家二老恐怕就要误会了。
“嗯……嗯……”
“小鬼。”
myron的到来,自然为杜家添了很多的欢声笑语,杜家二老唯一遗憾的大概就是:这么可爱的娃,怎么不是自己的亲孙子。
第18章 抽丝
第二天一早,米米准备好出门了,昨晚已经拜托爸妈帮忙照顾myron一天了,有些事,她一定要搞清楚。出门,发现哥哥坐在车里,也要出门。
“你去哪儿?送我一程。”
“去你要去的地方,有些事是该搞清楚了。”
“哥……”米米坐上车,“若然和若影不是那种人,我知道,我认识了她们5年,5年已经够认清一个人了。”
“你怎么认识她们的?”
“我说了你不要生气。”
“说。”
“我在国外有过一个男朋友……”说到这里看了看杜月明的表情,杜月明的眉头微蹙:自己的妹妹谈恋爱他居然不知道?
“我对他是认真的,没想到……后来我们分手了,有一次在宴会上,我遇见他和她女朋友,两个人在那里嘲笑我,当时,所有人都看着我,每个人都窃窃私语,好像都在嘲笑我,这时候,若然出现了,她对他说:‘mr.chen,你怎么在这里?’”
“我们都是一脸茫然的看着这个忽然出现的服务员,他也是一脸茫然的看着若然,仿佛不认识她,若然微笑着说:‘陈先生可能不记得我了,我是hi,boy的服务员,陈先生经常去我们那边,我对陈先生有些印象。’”
“hi,boy是纽约有名的gay吧,里面也提供***当时他的表情我到现在都还记得,虽然同性恋在美国不算什么,但是在那种正规的宴会被人当着满场宾客的面说成是经常光顾鸭店的人,尤其是自己女朋友还站在旁边,别提有多丢脸了。”
“后来,慢慢就认识了。”这已经是米米可以讲给杜月明听的最大尺度了,其它的她不敢讲,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如果只是简单的嘲笑,对人一向淡漠的若然怎么会挺身相助?这中间的事,讲了,估计哥哥会亲自跑到美国把那个人活剐了,她当时真的有这种想法,向哥哥哭诉,让哥哥给自己出头,只是现在,已经没必要了,那样的人也不值得。
“myron是车若影的孩子?”
米米听完杜月明的问话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我就知道你们会这么想,myron叫若影妈咪,却叫若然妈妈,他是若然的孩子,我刚认识若然不久,她便怀孕了,那时若然刚毕业,事业也刚刚起步,因为设计大赛小有名气,前途一片光明。虽然在美国未婚生子不算是什么,但是对若然的名誉总会造成负面影响,若影便说服了若然把孩子过继到她的名下。”
“慕辰问她的时候,即使冒着myron被迁怒的风险,她还是承认了孩子是她的。”
“哥,我跟你说我有过男朋友,但是结局并不好你有没有打算过要去美国调查?这就是我为什么不想告诉你为什么我谈过恋爱,有过一个男朋友的原因。不开心的事我们都希望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但你们对身边的人就是这样,一定要知根知底才会安心,甚至不惜去查别人的隐私,何况是对若影。我想当时若影说不是你们也不会相信,定会去美国求证,哥,如果换做是我,有那样的过去,也不希望别人知道,何况若影真的有过孩子……”说到这里,米米想起来这件事是无意中听来的,跟哥哥说好像不是很合适,便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是,显然杜月明听到了米米的话,还笑着说:“你不说,我一样会去美国查证,而且更清楚。”
“我也只是无意中听到的,若影刚去美国的时候生过孩子。”
“孩子呢?”杜月明听到这里,自然联想到孩子的父亲,联想到孩子的父亲,便想到历慕辰,对孩子自然是多了几分好奇。
“不知道。”米米见哥哥一副我不信的表情,赶紧接着说,“我真的不知道。孩子不会是慕辰哥的吧……不过……若影当时的身子很糟糕,听说孩子生下来已经奄奄一息了,后来好像是夭折了。”
“什么叫好像是夭折了?”
“好像那孩子生下来很虚弱,后来在她们身边除了myron我没见过其他孩子,如果不是夭折,会去那里。”
“车若影的昨晚是怎么回事?”
“ptsd,创伤后压力心理障碍症。一直没能治愈,只要是在稍微暗一点的地方就会紧张、不安,而在黑暗的地方,即使只是一秒情况也会更严重,昨天你们也该看见了,若影身上的很多伤都是发病的时候造成的。”
“她手臂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米米对哥哥这么短时间便知道若影手臂上的伤自然是很讶异的,不过却对这个问题为难了,这是若影的隐私,而她知道若影不会想让人知道,可是杜月明又岂会轻易放弃,也不追问,只是一副你不说也没关系,他会去查的态度,米米最终也只得咬牙说了。论心思,她确实和她哥不在一个段位,虽然杜月明手下的信组在美国并没有查到多少资料,但是面上,杜月明仍然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米米又怎么会看穿他哥哥其实没有什么底牌的事实。
“好像是她自己弄的。”
其实对于若影的伤,杜月明知道后心里也有了猜测,只是不能确定若影真的下得去手,想到若影手上的伤,杜月明不得不感叹,女人狠起来,未必就会比男人差。
“哥,你们要是不相信,可以去问william。”
“william?慕辰的表哥?这事和他有什么关系?”虽然早已知道william和她们有联系,但是如果让自己的妹妹知道了他们曾经查过,只是没查出什么有价值的消息,手里就没什么底牌了,所以杜月明还是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继续从自己的妹妹口中套消息,可怜的米米,就这么被自己的哥哥给蒙了。
“若影的病一直都是他在治,我也是认识若影以后才知道她们认识william的,毕竟我和他也不是很熟。gene也知道这件事。他认识她们比我早。”
杜月明不得不感叹,怎么他认识的人,都和车若影扯上了关系,而且这么多年他们居然没发现。就连信组的人也没有查出来这件事,看来她们背后的力量不可小觑。
到了医院,杜月明接到电话,好像是帮派上的事,米米不愿听,就先进去了,去的时候在走廊遇到若然,一脸的疲惫,站在贩卖机前买咖啡。
“若影醒了?”
“中途醒过一次,睡着了以后一直在做噩梦,刚吃了药,已经睡了。”
“吃早餐了没?我让李嫂熬了鸡汤,待会儿喝一点。”
两个人走进病房,若然坐在套间的沙发上,米米把鸡汤倒进碗里端到若然面前。米米小心翼翼的看着若然安静的喝完鸡汤,想着怎样开始她接下来要问的事。
“你们和慕辰哥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思忖良久,米米还是选了最直接的方法。
“他们怎么跟你说的?”
“我哥说,若影拿了厉家的钱离开了慕辰哥。”
听到这里,若然从包里拿出今早让阿姨带来的卡,推到米米面前:“这是当初那300万,原封不动,全在这里,请你还给厉慕辰。”
“若然你不要这样,我没有其它的意思,我知道你们不是那样的人,这中间一定有什么误会!”
“误会?如果是误会,你告诉我,什么样的误会会害得若影变成现在这样?哼……如果真是误会,若影这些年受的苦,岂不冤枉。”
看着米米受伤的表情,若然知道自己说的话有些重了,虽然不是针对米米,但是她把她和他们划在了一起,对他们竖起了周身的刺,其实,米米和整件事都没什么关系,是她太苛责了,想到这里,语气也软了下来。
“米米,你遇到我和若影的时候,已经是我们俩在美国最好的时候了,在这之前的日子,我连想都害怕去想,你知道若影发病时的样子,你也看到过若影手臂上的刀痕,她身上还有很多这样的伤,有一次她发病,我没拦住她,她抓起桌上的水果刀就扎进自己的肚子里,后来家里的东西我放得很小心,肉眼可及的地方基本上没有任何会伤人的东西。这样的事情不止一次,当一个人失去理智一心求死的时候,你是很难拦住她的。这么多年,若影只要呆在暗一点的地方就会紧张、不安,有时候宁愿爬几十层的楼梯也不愿去做电梯,经常会噩梦连连直到习惯这样的梦经常出现。很多次我都快支持不下去,想着我们俩也许就这么死了,就没那么痛苦了,前几天我发现她又在吃安眠药,当时我就在想,william希望若影回来,面对过去,也许病就会好,没想到若影不仅没好,反而……”说到这里,若然苦笑,“早知道就不接受william的建议,安安心心的呆在美国,也许一辈子都好不了,总比现在要好。”
第19章 难剥茧
“若影她这样是慕辰哥害的?”
“不知道。七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把若影害得这么苦,我也想知道,我不敢问她,她自己恐怕也不敢去想。”
“若影为什么不和慕辰哥说清楚?”
“说清楚?把自己的痛不欲生、生不如死摆在他的面前?若影是不会这样做的,有些事,说与不说,早就没什么分别了,说出来,若影受的苦并不会少一分一毫,过去的一切也不会发生任何改变。”
“说了,起码慕辰哥知道真相,就不会那么恨若影了。”
“恨?他有什么资格说恨?真相,他也不配知道。”
“若然……”
“米米,很多事,你没切身体会所以觉得可以轻易说出口,我看着麻醉药一次次的注射进若影的身体里,看着她像精神病一样被关起来。两年,对普通人来说好像只是弹指一瞬,但是对若影来说却是暗无天日的度日如年。看着她一次一次的寻死,一次一次想杀死自己的孩子,看着她只能待在光亮的地方,看着她身上的伤痕,我连恨都无力去恨。那时候,很多次我都想着和若影一起死了算了,一了百了。”说到这里若然摇头苦笑,连不堪回首都不足以概括那段过去。
看见米米用眼睛瞟了一下自己手腕上的伤疤,不自觉用手摸了一下。那段日子,也许一不小心就中途放弃,走不到现在了,她也抱着这样的心思,活就两个人一起活,死也要死在一起,起码黄泉路上不孤单,不过不知道国外有没有奈何桥,有没有孟婆汤。看着如影像疯子一样被人关起来,即使当时的她真的已经神志不清到了疯的地步,还是觉得心痛,也怨过为什么她们的人生就曲折到**的地步,为什么她们就不能和普通人一样平平安安的过一辈子。william跟她说若影再不正常进食会伤及母体和胎儿,到时候可能会有生命危险,希望若然做好心理准备,若然在若影的病房外看了一天,通过观察窗看着若影,看久了,她觉得自己好像也看到了死神,她当时就在想如果若影跨不过这道坎是不是……那样的结果她连想一下都觉得不甘,随之而来的渗入骨髓的无力,她们对这里语言不通、习惯不通、文化不通,却被人硬生生的丢到这里,和不要的垃圾一样。她不知道若影经历了什么,她已经很久很久没说话了,感觉听到她的声音好像还是上上个世纪的事了,她转头看着长长的走廊,从头走到尾,来来回回,一直不停,直到太阳下山,她走到精疲力竭,看着还是维持着原姿势缩在角落里的若影,笑了:这条路就走到这里,她没有非走下去不可的理由。她走进william的工作室偷了一把手术刀出来,轻手轻脚的走进了若影的病房,地板和墙壁为了防止若影撞墙已经铺上了厚厚的海绵垫子,这一切还多亏了william和gene,没有他们,也许她们早就撑不到现在了,只是最终还是要浪费他们的一片好心。感觉到有人走近,若影拼命的往角落里缩,整个人更是缩成了一团,好像一个架子撑着衣服堆在那里一样,若然没有继续走近只是在她的旁边坐下,说:“你不要害怕,我不会害你的,我只是想陪陪你,我什么都不会做,你不要怕。”若影的不安一直没有消失,也许,无论有没有人她的恐惧和不安都存在,她已经完全把自己封闭起来了,不知道自己是谁,在哪里在做什么。就这样,若影和若然在病房里坐了一个晚上,当太阳开始照射进病房的时候,若然看着若影,不管她的挣扎,固定着她的头看着自己,感觉若影的挣扎就和小孩子一样,无力而软弱,她的脸摸着都恪手,眼泪不自觉就留下来:“小雪,小雪,不怕不怕,我是拉拉啊,我不会害你的,我只是想跟你说几句话,你不要害怕,不要怕。……小雪……william说你这样下去就活不成了,我好怕,我们不是一起来的吗,如果你走了我怎么办,我好累,好累……我撑不下去了,我好害怕,如果你先走了我恐怕就撑不下去了,所以我先走一步,你不要怕,我会在黄泉路上等你,我们一起去投胎,找一个好一点的身世,下辈子还做姐妹。对不起,小雪,对不起……”若然拿着手术刀在手腕上划了一下,血一点一滴从身体里流走的感觉很微妙,就好像人生,开始了就不是自己能控制的了……若然从回忆中回神,越过这一段回忆,“你们常说用钱可以解决的问题就不算是问题,可是那个时候,没钱就是我们最大的问题,三餐不继,温饱不定。若影把这张卡给我的时候,我真的想先用了以后把钱补回去,可是我却知道如果那时候用了,以后再怎么补都没用了,幸亏我们遇见了gene、william,不然我们都不知道怎么熬下去。别人可能觉得我们得到了钱,有了很多人一生都没有的机会出国是占了大便宜,却没人问过我们是否愿意,被人像垃圾一样丢到一个不会听不会说、什么都不懂的国家。”若然淡淡的述说过去,当时看来千难万难以为自己下一秒就撑不住的事现在说来却是如此轻描淡写,回头看,却是轻舟已过万重山。
病房里陷入了漫长的沉默,杜月明转头看着厉慕辰,脸色阴沉,眼神阴阴的,不知道在想什么,也许想得是和他一样的,也许不是,杜月明也没打算问,只是轻轻的说了句:“走吧。”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没有再留下来的必要了
厉慕辰本是不想来的,只是昨天发生的事,若影发疯的样子一直搅得她睡不着,他一早来医院,只是想证明若影在演戏,而不是自己心里所想得那样,他害怕这是真的,更害怕她是在演戏,虽然昨天发生的一切,怎么看都不像是假的,但也许这是她们处心积虑了很久的计谋,目的是让他心软,放过她,他已经上过一次当了,绝不再上第二次。
“慕辰,也许七年前发生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也许米米说的对,这中间有什么误会。”
“你也相信她们?”
“慕辰,也许她们会骗人,但是米米不会。”
“那是发生了什么?她拿了钱离开我是事实!”
“事实不代表真相。曾经发生了什么我们并不知道,我们知道的只是一个结果。知道真相的只有伯母和车若影。”
“我妈?”
“也许车若影不想离开你,不收伯母的钱,伯母用了什么方法让她不得不拿着这笔钱离开。”
“什么方法。连白利富都说她处心积虑的想要接近我,这一切都是她早已设计好的。”
“米米说,认识了若影5年,从未听她提起过家人,是什么原因让她从不提起自己的父母。”杜月明说出自己的怀疑,“而且,你也看见了,车若影有病,她和你在一起的时候都没有,离开你就有了,是什么原因让她不敢呆在黑暗的地方?”
“你知道什么?”
“慕辰……myron不是车若影的孩子。”
“怎么可能,她自己都承认了。”
“她承认不过是不想你去美国求证,因为她确实是有过孩子,而且是在刚去美国的时候生下来的。”
“你想说什么?”
“那孩子应该是你的骨肉。”
“怎么……会?”历慕辰想到孩子,如果那时候车若影怀了自己的那他们之间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孩子……现在在哪里?”
“可能已经夭折了。”
“夭折?”
“米米说,当时车若影的身体很不好,孩子生下来的时候已经不行了,刚才你也听见了,车若影一直想杀死自己的孩子,那孩子存活的可能性不大。”
“怎么可能,如果她怀了我的孩子,我们当时就可以结婚了,她怎么会拿着钱走?”
“我说过了,也许你妈妈除了拿钱以外,还用了其他的手段。”
“不会的,七年前的事你也知道,能有什么错。”
“我只是猜测,也许,七年前的事,我们该好好查一下。在这之前,先停止你的报复行动,以免追悔莫及。”
若影在医院里住了两天便出院,在这期间,只有米米来过,其他人可能都被她那天晚上的举动镇住了,都没出现过,就连一向见不得她好的历慕辰也没有来对她冷嘲热讽,若影反而不安,如果历慕辰来了,她还有机会让他以为那天晚上发生的事不过是她精心排的一场戏,现在这样,她反而乱了方寸,不知道下一步怎么走,若然对她隐瞒历慕辰的事并未多问,两个人都是心有默契的闭口不提有关历慕辰的事。
若影在家里呆了三天,隐约感觉到若然在安排去美国的事,却是无力反驳,若然才刚在a市站稳脚跟,就这样回去,前面所做的努力就都白费了,还有myron的病,gene的托付,这些都让若影不能无视,就这么不管不顾的去美国。若然并没有限制若影的出行,只是要在她出去时陪在她身边,myron已经回家了,米米说一家人都很舍不得这个小鬼,她爸妈让米米常带他去玩,顺带还对她和杜月明耳提面命一番,让他俩赶紧定下来。米米说着当时的情况,一脸的苦闷,天天被家里的二老逼婚,明明才20出头,让她以为自己都成了大龄剩女了。说着要搬来和她们住,权当避难。
第20章 去留
“对不起。”
“你没有错,为什么要跟我说对不起。”
“历慕辰的事我不该瞒着你。”
若然正在帮若影换药,听到若影的这句话只是停了一下,然后又继续,若影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默默的等着若然换药。
“我没有怪你,也理解你不告诉我的原因。我一直以为,这么多年的姐妹,你完全可以相信我,不要随时随地觉得对不起我,拖累我,觉得歉疚和亏欠。”
“我……”
“如果我们是亲姐妹,也许你就不会想那么多了,终究我和你之间还是隔了血缘的阻碍。”
“没有!我没有那个意思,我一直都当你是我的亲姐妹,所以我才会觉得不安和亏欠,而我所想的就是事实,这么多年来,一直是我在拖累你,无论你有没有这么想,但事实就是这样,不是因为我们没有血缘,所以我才会这么想,而是我不值得你这样做,现在你又要为了我放弃自己好不容易建立的事业,去美国重新开始,还有myron的病,都是你在做牺牲,一切的一切,仅仅只是因为我这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发疯的精神病!”
“啪!”清脆的声音蓦然打破了若影的话,痛从脸颊传入心底,火辣辣的痛,却也比不上从心底传出的绝望和悲伤。“我不许你这么说你自己,你的病和其它的病没有什么两样,我不许你这么看轻自己,你知不知道!你的痛,你的绝望和悲伤我都知道,可是,这么多年,我们还是走过来了不是?所以不要放弃,不要这么放弃自己,你还年轻,还有很多的机会,我们一个一个的尝试,总会有办法的。开始的时候比较难,所以你才会失望,william也说,我们需要花很长的时间才能治好这个病,怎么可以这么早就放弃。你不是精神病,你不想这样的,你只是控制不了你自己,这些我都知道,所以不要自暴自弃,也不要看不起自己,总有一天这些都会好的。”
“对不起……对不起……”
“傻瓜,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人,你只是想要保护我们,这又要什么错。”
“我……不希望你去美国,你明明不喜欢那里,为什么还要为了将就我而选一个自己不喜欢的地方生活?如果真的要去,我一个人去就好了。”
“若影……”
“你不用安慰我,美国,如果要去,也只能我一个人去。”若影坚定的看着若然,说出自己的决定,不能心软拗不过若然便妥协,这一次,她要自己做出最好的决定,没有将就,没有放弃。
“若影!”
“我决定了,要嘛我们都留在a市,美国要去我一个人去。你在这里打拼自己的事业,治好myron的病,至于……我的病,就由我自己来负责。”
“我支持你的决定。”米米不知从哪个角落里一下子窜出来,对目瞪口呆的两人高声宣布自己的立场,“我支持若影的决定,既然你们都不喜欢美国为什么还要去?我们不能因为遇到一点困难就放弃努力,对不对?而且a市有慕辰……历慕辰又怎么样,我们难道就怕了他了,我们要遇到困难,迎头赶上,遇鬼杀鬼,遇魔杀魔!直到把若影的病治好,绝对不可以逃避。”说完还“啪啪啪”为自己的发言鼓掌,谁会相信她是杜月明的妹妹?不过因为她这番“慷慨激昂”的发言,原本沉重的气氛反而轻松了很多。
“我知道你的担心,我之所以吃药和历慕辰没有关系,可能是刚回来,换了环境不习惯的原因,最近,我已经很少吃药了,至于那天的事也只是意外,我们谁都没有想到会出现那样的情况。至于工作,历慕辰并没有为难我,即使有,那些为难对我也不算什么。若然,我还想再试试,不想那么早放弃。”
“我……”
“这还要犹豫?你放心,我哥他们那边包在我身上,我会时时刻刻关注他们,一旦他们有异动,我会立马向组织汇报,争取做好万全的准备,战胜敌人,把敌人的计划消灭与摇篮之中。我会消灭敌人,把保护美女作为己任,你们放心啦。”
若影和若然满脸黑线的看着在一旁耍宝的米米,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真的有道理,和myron在一起动画片看多了,满脑子都是英雄思想,不知道杜月明听到妹妹的这番话会作何感想?
最后若然只能答应了,继续留在a市。至于工作的事,若影也答应只会按照合同的约定做到gene回来为止,当然这一切都是建立在历慕辰没有对若影造成“威胁”前提下。
事隔上次的事已经一个星期了,手上的伤口因为扎得很深,到现在还缠着纱布,伤虽然在右手,但总不能因为这个就休长假,她实在不想给人落下什么把柄。不过庆幸的是,手臂上的伤早已好了,只是留下了淡色的疤,和以前的疤痕交结在一起,不仔细也不会发现,否则被若然看见,若影说什么都没用了。
深吸一口气走进秘书室,直接坐下来开始工作,若影坚持做一只鸵鸟,只要历慕辰不问,她不会主动去找麻烦。
历慕辰坐在办公室里看保安室发过来的视频,车若影真的是爬楼梯上来的,即使是被那么多人刁难这送文件的时候,她也是喘着气在楼梯之间来回,这一切公司的监控摄像头记录的很清楚。他想发火,可是又找不到理由,保安室的人看到这些只是以为车若影爬楼梯只是为了锻炼和减肥什么的,根本不觉得有什么奇怪。他想冲出去,问清楚一切,可是米米的话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车若影不能受刺激,而且关于孩子的事在她面前最好一个字都不要提,如果不想看见她直接跳楼的话。而信组的人到现在也没有查出什么东西,车若影的病,那个孩子的一切,都是一团迷雾。他想直接去问母亲可是杜月明的话提醒了他,“你去问伯母无疑是提醒她车若影又回来了,伯母的手段你也知道,到时候伯母会做什么都是我们没办法预测的,更何况伯母一定不会告诉你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曾经深信的事实,却因为这些突发的因素出现很多的不确定,当年的事他虽然埋怨金美喻,但是也清楚自己没有任何立场去指责她,她只是用钱试出了白雪对自己的感情,虽然这样做也使他受到了伤害。至于当年的重要证人白利富夫妇,已经派人去查了,当时是他们亲口告诉他有关白雪的一切,才让他对发生的一切深信不疑,现在想来也是那么的经不起推敲,没有人会那么说自己的儿女,除非自己的儿女本来就是那个样子或者更甚,或者是这其中另有内情。可是当时他听到的这一切是他在被抛弃和被欺骗的时候听到的,他早已被恨迷住了眼睛,所以才会看不清,等到能看清了,那些话却因为时间的拉长而形成了事实。
至于william,自己的表哥,姨母的孩子,那是历慕辰心里永远遗留的心伤,也是他和母亲决裂的开始。从小历慕辰就知道自己的母亲在别人眼里是一个冷血狠戾的人,但是那也只是外人的说法,他一直以为那只是别人对自己母亲而已的污蔑。直到他在书房听到母亲吩咐助理去做那件事时他还在震惊之中,一开始他是不信的,等到后来他相信时,表哥一家已如驱逐般被赶出了历家,那个从小一直照顾自己,对自己很好的表哥,笑得很温暖的姨母,从此再没回来。而那个秘密就像长在心里的毒瘤,他知道自己一旦说出来,自己的母亲在历家将会面临怎样的困境,但是不说,他没办法心安理得,所以到最后,他和金美喻的母子亲情终于慢慢的慢慢的磨蚀得所剩无几。
桌上是刚查到的姨母一家在美国的情况,姨父和姨母建立了自己的私人医院,在纽约的华人圈也是小有名气,而william也从医学院毕业,是著名的心理医生,有自己的诊所。这样幸福的一家人大概也只有月明一家能与之相比。看着末栏的电话,始终没有播出,这么多年都没有联系,忽然因为有事了就去找他们,连自己都会感到羞愧,况且当年发生的一切,那个时候的william肯定了解发生了什么,他没办法肯定他们会对“仇人”之子宽容以对,不是因为放不下面子而不去求人,而是早已预知了结果。
“车若影,和我出去一趟。”
“是,总裁。”
会来的,逃也逃不掉。只是跟着历慕辰到电梯门口的时候,整个人还是不可抑制的紧张,如果这时候找借口,只会让人起疑吧?历慕辰从进电梯开始就一直在观察车若影,她每次和他一起坐电梯都表现得很镇定,即使偶尔有些紧张,他也以为她的紧张是因为做贼心虚,现在想来,只是因为在电梯里她会紧张和不安,隔着空气他都能感觉到她与往常的不同,以前却因为猜忌和愤怒丧失了判断的能力。而那天晚上她的“失踪”也不是他们所想的那样而是逃避,对黑暗的逃避。这一切看起来那么不可思议,连他都开始怀疑,到底什么才是真的,什么才是假的。
ld对面的咖啡厅,是附近的上班族经常光顾的地方,情调不错,环境也很好,尤其是靠窗的位置,可以看见大街上的情景,如果不是因为现在是上班时间,历慕辰和若影也不会有这么安静的环境可以谈话。
“你的手怎么样了?”
“已经快好了。”
“你可以等到手伤好了再来上班。”
“历总,我不能把你的方便当随便,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只是看起来比较严重而已。”
“你……有没有什么要跟我说的?”
“有,谢谢总裁关心。”
“我说的不是这个!”
“历慕辰,除了这些其他的我都不会说,所以你也不用浪费时间问。”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起码我有知道真相的权利。你说了,也许我会原谅你也说不定。”
“原谅?”车若影玩着手边的咖啡勺,嘴边溢出一丝冷笑,当年的事,连我自己都不能原谅,何况是你?况且你又有什么资格谈原谅?“我不需要你的原谅,如果你想问当年的事和那天的事有没有联系,我可以明白的告诉你没有。至于你要怎么想随便你。”
“你……”
“历慕辰,事情发生了这么多年,真相是什么早就已经不重要了,我希望,我们都能有新的生活,也请你不要再纠缠与过去,就当放我一马,也放你自己一马。”
“你以为我查不出来吗?”
听到历慕辰的话,若影的眼神闪了闪,想到那个人的话,若无其事的回了句:“随便你。”如果你能查到的话。
历慕辰最终在若影那里并未问道什么实质性的东西,心里憋了千千万万的疑问,也因为顾忌若影的情绪而问不出口,最终也只得铩羽而归。
第21章 noah
若影看了看手机的短信,虽然这么多年来她和那个人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但是每一次见他,好像就在若影心头划下一刀,她不得不背上对若然的愧疚。这样做好像是对若然的背叛,但是想到那个不怒自威的男人,若影对他还是心存感激的,虽然他帮自己完全是因为若然的原因,但是这好像更不对,在若然不知道的地方,自己心安理得的接受这个人的帮助,才是对若然最大的背叛吧。
若影想到自己第一次发现这个秘密时的震惊。那时白雪刚考上大学,李拉打算卖了家里的房子和她一起到a市,她们花了一天的时间整理行装。白雪整理相册时,中间的缝线可能因为时日太长,断的彻底,相片随着散落的相纸纷飞,本来就是很小的相册,相片也不多,但是那张照片就是擒住了白雪的目光,即使从未李拉的母亲,看那张照片也知道相片中的女子就是李拉的母亲。李拉的母亲以前在镇上的小学教语文,听奶奶说是个安静温婉的人,想来也是,带着教书人的书卷气,而这书卷气在李拉母亲身上让她如空谷里不染尘埃的白兰。这样的女子在人口不多的小镇,自然是众多男子心仪的对象,这样的现象直到有一天这个女子未婚先孕的消息向随风飘洒的种子一样,一夜之间飘落在这个小镇的每个角落,那些曾经因为她的一个笑靥而等在她必经路上的男子,此时却避她如蛇蝎,生怕和她扯上一丝联系,好似曾经的爱慕从未存在过一般。白雪那时刚出生,后来有关李拉母亲一切白雪还是在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中,零星听来的,在这些笑谈中,他们是从不吝啬怀带恶意去揣测他们谈话中的主角的,因为曾几何时白雪也曾躲在别人看不见的角落,听他们以同样的语气谈论她家的事。因此,对于从未谋面的李拉,白雪总怀着一种同病相怜的怜惜,虽然她不知道被人叫做野种是什么感觉,但是她却清楚被人讥讽和嘲笑,作为谈资是什么感觉。为着这相似的痛苦,当白雪在海边看到那个坐在岩石旁的小女孩时,第一次放下自卑和萎缩,走上前和她同坐在那里直到黑暗蔓延。
那如兰的女子旁边站着的是一个人,看穿着应该是一个男子,只是男子的面目却被笔涂花了,下手太重,以至于背面都出现了凸痕,白雪翻过背面,是两行诗,却是不同的笔迹。
得成比目何辞死,愿作鸳鸯不羡仙。落款是年政来。而另一行却被泪水晕染开来,模糊不清,虽然如此要识出并非难事:他生莫作有情痴,人间无地著相思。没有落款,由谁书却已不言自明。那时白雪猜了大概,但也只是怀疑李拉的父亲是相片中的人,这样的猜测,直到这个男子出现在她面前,在美国,在她从癫狂中清醒过来时。
“车秘书?”
“嗯?”若影转头看着旁边的李莉,发现办公室只剩下她们两个人,“下班了……”然后收拾东西和她一起出去。自从游艇落水事件后,整个办公室还愿意搭理她的人,大概只有李莉了,虽然她们以前也不怎么理她,但是起码还会为难她,现在避之如瘟疫。
在门口就能遇见,真是不知是天下的路太窄还是人太有缘,对于她和历慕辰之间的风云诡谲,办公室的人即使不知,但却肯定有所感觉,见到这样的情况,李莉也是知情识趣的遁走,只剩若影和历慕辰站在门口,相忘无言。若影等了一会儿见历慕辰没有说话的意思,转身离开,他们道不同,所以也不用一起走。若影只身朝着楼梯间走去,听着后面的脚步声,却不在意,他想跟,难道她还能拦着?
出了门,若影站在一边等车,历慕辰就站在她旁边,直到司机将他的车开过来,他才转身说:“去哪儿?我送你。”
“你是不是打算一直跟着我?”
“我知道你今晚没事,我想请你吃饭。”
“请?那就是我可以拒绝了。”
“理由。”
“历慕辰,我要怎么说你才能明白,对于我来说,只要是对着你,就让我浑身都不舒服,只要是你在我身边就让我不自在,这样,我还怎么跟你吃饭?”
“我会一直呆在你身边,直到你习惯为止。”
“你……好啊,随便你。”
“你上车吧,让李孟送你。”
若影正想拒绝,看了看表,虽然时间还来得及,但是现在是下班时间,能等到空车也不容易,况且和历慕辰尴尬的站在路边,她还是宁愿接受这个好意。若影上了车,说了地名,车缓缓的开出,后视镜里历慕辰的身影越来越远,直到成为一个点,再看不见。
“车小姐,这边请。”
若影站在包间门口深吸了两口气,才跟在服务员后面进了包间,那个男人,正在泡茶,手艺是很娴熟的,只是泡茶的动作他做出来,多了别人没有的运筹帷幄的气质,看起来别有一番味道。若影也不打扰,只是坐在一边,安静的等他把茶泡完,等着服务员上菜。
“谢谢。”若影礼貌的接过他递过来的茶,浅尝一口,然后放下,等着他说话。
“你回来对你的病好像没什么帮助。”
对她说出的话,若影并不惊讶,对于若影来说,甚至从这个人口里听到她最近才发过病的消息,她都不会太惊讶,因为早已能预料到,这些事都逃不过他的眼。
“反正在那里都是一样,我也没抱太大希望。年先生放心,我不会让若然回美国。”
“虽然我私心里希望她能一直留在中国,这样我才能更好的帮她,但是我也不能左右你们的决定,最后还要看你们怎么想。我这次找你来,是因为有件事要跟你说。”
若影接过他递过来的相片,看了看,等着他开口。
“你想不想领养相片中的男孩?”
“为什么……”若影抬头看着他,看着他,“是我?”但是他还未开口,若影心里的猜测已经在他的眼神里得到了肯定的答案。这个答案让若影的心如战机轰野而过,只剩一片残渣“他是……”
接下来的一切,对于若影来说不过是一场梦一样的模糊不清,直到被那人的保镖送到小区门口,若影整个人还是很恍惚,这个消息对她来说震撼太大,她需要时间慢慢接受,或者说她需要时间面对过去。好在若然还没回家,否则以若影这幅失魂落魄的样子,搞不好今晚的事就曝光了。
直到现在若影也搞不清,当时听到那个消息时的感受是什么,是心安、愧疚、痛苦还是都有,那个时候她刚刚死里逃生,从鬼门关外回来,还不知道该用什么心情去面对那个几乎耗尽她生命,且根本不受她期待的孩子。那个孩子对于若影来说就是剪不断的过去,抹不掉的痛苦和耻辱,如果不是因为没得选,不,不是因为没得选,若影选了,她曾不止一次的想要抹杀掉腹中胎儿的存在,只是这个孩子的生命力太长了,居然熬到了出生。若影甚至在脑中甚至都闪过同归于尽的念头,只是这个念头还未成熟,若然已经告诉她,孩子已经夭折了。
她刚刚醒过来,身上的伤口还在提醒她她曾经历了什么,即将要面对什么,却已经措手不及听到这个消息,孩子没有了。她看着若然哭红的眼,说了一句:“真好,他本来就不该存活于世,走了也好……”
然后转身背对他们,假装休息,直到听到关门的声音,才敢哭出声,她的手不自觉的抚上那个孩子曾经停留过得地方,她明明是不想哭的,她明明是不会哭的,但那真的太痛了,除了哭她也不知道该做什么才能补齐自己心里的缺口,即使所有人都不会怪她,所有人都不说,她也知道她曾经做了什么,她的双手沾满了鲜血,她没有亲手杀掉那个孩子,她只是没给他活路而已。真好笑,她明明以为她的泪早已流尽了,没想到从左眼流出的泪滚进右眼,又随着右眼的泪流出,好像细雨般打湿了枕头。原来泪水从来不会流尽,它永远潜伏在某个角落,等在再一次的出场,一如痛苦,当你以为已经吃够了所有的苦,终于等来苦尽甘来时,可能那只是开始,所以,痛苦和眼泪都是,没有最,只有更。若影心中有几千个几万个对不起,去没办法说出口:对不起,是我先放弃了你;对不起,终究是我害了你;对不起,我曾经那么残忍的抹杀你;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难过最终因为我而害得你离开,却在心里松了一口气,谢谢你的离开,让我可以若无其事的活下去。若影知道从此以后她的人生将会在对这个孩子永无止境的愧疚中度过,而她早已没得选。
她要在所有知道的人面前假装那个孩子从未存在过,假装那个孩子没在她的心头划下伤痕,假装她早已忘了有一个曾和她血脉相连的孩子,她从未想过那个孩子还有存活的可能,可是现在这个秘密忽然一下子揭开在她面前,看似荒诞不经,却有理可循。若影知道他们是为了她好,与其让这个孩子的存在来折磨她当时已经脆弱不堪的神经,不如按开始的计划将孩子送养,只是在预订的计划里多了这么一个谎言而已。
是叫noah吗?照片中的孩子很可爱,若影看着手里的照片,时隔七年再来面对这个孩子,好像已不似当时那么痛苦和羞辱,她想她唯一需要接受的大概就是将那个孩子其实还存在的事实。至于领养,现在的情况,她要怎么面对这个孩子,将这个孩子放在她面前就好像每时每刻都要提醒自己她曾经遭遇的一切,即使她已经没有七年前那么脆弱,谁又能保证她能坚强到什么时候?
若影最终选择了对若然隐瞒,既然她没有打算让那个孩子在她的生活中出现,又何必添加若然的困扰?
第22章 nancy
若影在心里已经做好了决定,她没有办法接受那个孩子再一次的出现在他的生命之中,所以她不能去收养那个孩子,更不能让那个孩子的出现揭开她的过去。若影原本以为她的沉默已经是最好的答案,却没想到几天后再次接到了那个电话,原本想直接拒绝的,却在知道将要见的人时拒绝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她再怎么狠心,也不能是对那个人。
“喂,你好。”
“车若影小姐是吗?”
“是。”
“车小姐,我是受noah的养父母韦伯斯特夫妇所托,向车小姐带一句话。”
若影初时并未反应过来对方说了什么,呆愣了片刻,只是颤颤的发出极弱的音:“请讲。”
“韦伯斯特夫妇与两日前到达中国,现住在皇家大酒店,他们这次来是希望与车小姐谈一下有关noah的事,希望车小姐能够抽时间与他们见一面。”
“我……”
“车小姐不用急着答复,如果您想好了就打这个电话,我会为您安排。”
“我……知道了。”
若影僵硬的转身,她甚至都没有去想,韦伯斯特夫妇怎么会直接联系她而不是若然,不足推敲的问题在面对noah这个更大的问题的时候,似乎都微不足道了,noah、noah、noah……
站在皇家大酒店的咖啡厅包间门口,若影的手举了放放了举,最终扭开了门把,故作镇定的走进去。里面只有一个人,看见若影便笑着站起来,笑容温和,没有一丝敷衍,包间里也是光亮的如站在露天下一样。
“你好,我是nancylwebster。”
“我是iris。”
两个人温和的握手,随即慢慢的坐下,若影一直以为会见到一对夫妇,现在只见到女的,心里的不安愈加浓重,她是第一次知道nancy的名字,以前也是从未见过面前这个温雅的妇人。
“iris,我知道我们不该见面,当初收养noah时我也没有想过会违反约定与你见面,对于这一点我很抱歉。”
“你找我有事?”直到现在若影也没有办法完全放松下来,这样的见面真的不是好事的代表。
“我希望iris你能和noah相认,并且养育noah。”
若影握着杯的手忽的抓紧,虽然早有准备是与noah有关,真正听到还是觉得紧张,noah?
“为……什么?”
“我有先天性心脏病,因为这个原因我和paul一直未能有孩子,直到后来我们领养了noah,从一开始我们就知道这是我们一生的责任,我们也愿意有一个这么甜蜜的责任,只是今年保罗的健康检查查出他患有胃癌,只剩两三个月的生命,而我能活到这个年纪已经很幸运了。以我们现在的情况并不适合继续抚育noah,我们希望您能亲自抚育他,毕竟你是noah的母亲。”
“我……”
“noah是一个很乖的孩子,我知道这样的要求很无理,但还是希望你能考虑,noah真的是很乖,如果……如果不是他患有心智迟缓……”
心智迟缓这几个字像是惊雷一样砸在若影的头顶,让她一阵阵的晕眩,怎么会……怎么会?noah怎么会有心智迟缓?
“怎么会这样,他怎么会有心智迟缓?”
“车小姐你不要激动,noah是先天性的心智迟缓,这些以前我并未告诉你的姐姐,但是noah除了这点他和其他的孩子并未有什么不同。”
若影看着lancy,看着她脸上因为想到noah而散发出的温暖微笑,觉得自己在她面前无地自容。
“如果……我不接受,你们会怎么做?”
“老实说,我们考虑的是为noah找一个很好的家庭来抚养他,毕竟我们是年逾60的老人,不可能像年轻的父母一样可以给孩子更多的关爱。但是noah的情况比较特殊,他对新环境的适应能力很差,也比同龄的孩子少更多的安全感,所以不到万不得已我们不会采用这种方法。”nancy喝了一口奶茶,停顿了一下继续说:“从我们收养noah开始,一直以来我们都是以他的爷爷奶奶的身份在教养他,而把车小姐你作为他的妈妈,在noah的心目中,你是他的妈妈,我们是他的爷爷奶奶,虽然他和你从未见过面,但是在他心里你和他的距离是很近的,这也是我们首先考虑希望你养育noah的原因。”
“他……知道我……是他的妈妈?”
“知道,很抱歉没有经过你的同意就这样做,但是我们认为这对noah而言是最有利的,因为noah的情况,即使他成年了还是需要人照顾,而我们是不可能陪着他一辈子的,所以私心里,我们一直希望车小姐能早日把noah接回去,给他更多的关爱和更好的照顾,相比而言,你能陪他的时间比我们要长很多。”
“你的情况,我们从年先生那里也知道一些,也理解你的苦衷,但是我们希望车小姐能够明白,无论大人做错了什么,孩子是无辜的,每一个孩子都该是快乐的天使,而不该因为父母的过错而错误的受到惩罚。”
“我……”
nancy包握住若影的手,好像在通过手把力量传给若影一样,脸上的笑也从未变过,“如果车小姐认为你现在的情况不适合教养noah,我们不会勉强,车小姐也不要有任何的不安和愧疚,也请相信我们能够在剩下的时间里为noah找到适合他的养父母。”
“能不能让我想一下,我……现在还没有办法答应您什么。”
“我们明天就要回美国了,车小姐如果想好了,可以通过年先生联系我们。”
“谢……谢。”
正午的太阳晃得人眼睛生疼,只是走在这样的烈日下也没能让一颗寒冷的心得到温暖。
若影迷迷糊糊的回办公室,在座位上呆坐了几分钟,直到电话铃把她拉回了现实。
“喂,ld,你好。”
………
接完电话,若影打开电脑,点出谷歌的搜索见面,输入心智迟缓,再输入智力障碍,她要100%的确定,两个词的意思是不是相同,nancy所说的心智迟缓和她所想的智力障碍是不是同一个意思。最终所有的一切都停在了智力障碍的界面上,她也明白了为什么noah会有先天性的智力障碍,追根溯源,都是因为她,才害得那个孩子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智力障碍?车秘书你有这个病了?”朗宇和杜月明出了历慕辰的办公室正好看见若影也在,本来是想和她打一声招呼,走过来正好看见她在看有关智力障碍的事,正好若影的样子看起来也很呆,所以想和她开个玩笑,放在往常,这个玩笑对若影并没有什么杀伤力,偏偏是在今天,朗宇便做了若影爆发的导火线。
“我有没有这个病关你什么事,不需要你在这里故作好心的问候!”
“哎……你这女人……我只是和你开玩笑,你至于发那么大火吗!”
“开玩笑!难道你开玩笑我就要配合吗?需不需要我点头哈腰的配合你,然后说郎总真幽默?”
大庭广众之下,秘书室的人基本上都在,被若影一番辩驳,这实在是很伤面子的事,朗宇也被若影咄咄相逼的样子弄炸毛了,也是拿出火气说了一通,完全忘了自己辛苦培养的绅士风度,“你这女人有病是吧!看得起你才和你开玩笑,如果不是慕辰,凭你刚才的两句话,早把你剁了。”
“我有病又怎么样,我有病碍着你什么事了!别成天一副高高在上目中无人的样子,你有什么了不起!我看见你就讨厌!”
“车若影,你别越说越过分了。”朗宇都觉得自己的忍耐在今天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
“车秘书,你这样说郎总也太过分了。”夏琳一副指控的样子,更是点燃了若影的怒火,但凡若影有一丝的理智也知道这个时候不该和朗宇起冲突,只是她的理智早已被noah的事打击的一丝不剩了。
“你闭嘴!我怎么说他和你有什么关系!朗总虽然是出了名的**,但是好马不吃窝边草的道理想必他比你还清楚,与其花时间浪费在他身上不如实际点想想其它的方法。”
“车若影,你……你太过分了。”夏琳显然是没有想到若影会说这些,气红了脸,连说话都有些结巴了。
“车若影,**给我闭嘴!”相比夏琳,朗宇的反击要严厉得多,但是这些在已经没有理智的若影面前,根本就起不了什么作业!
“想要我闭嘴,除非现在你就从我眼前消失!”
“你在发什么疯?”冷冽的语气打破了办公室里的气氛,若影直到此时听到历慕辰的声音才算是找回了一丝理智,只是这个时候、这个地方她一刻也呆不下去,她必须马上走,马上走!
“对不起,我想我还是先不要出现在你面前为好,郎总,对不起。”若影说着拿过桌上的包,越过尚未反应过来的朗宇,直直的往外走,脚步都有些错乱,不过还好,不至于倒下去。
“怎么?发完疯就想跑?”
“对不起,下次我会注意。”
“对不起就算了?你看见朗宇就讨厌,那你看见我是什么感受?恨、恶心?你每天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心里却直泛恶心,感觉一定不好受。”历慕辰靠在门边,拦着若影的去路,嘴上的话,却是不饶人的,他原本想温和的对待面前的这个女人,只是因为刚才若影的话,无意间竟然勾起了他的怒火。他开始接受她的离开有不得已的苦衷,却不得不开始怀疑,他们口中的那个苦衷是否有大到足以让她毫无留恋的离开自己的地步,而若影的一再隐瞒,也让压抑了多年的历慕辰,像一颗不定时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炸掉。
“我已经说了对不起了你还想怎么样?”
“这么快就装不下去了?车秘书这么优秀的演员无论多难演的戏不是都改该敬业的演下去,这么快就半途而废,前面的努力不都白费了!”
“是,我虚伪、我做作,历总看不惯大可以把我开除了。”若影说完直接越过历慕辰向门口走去,只是被历慕辰抓住了手臂拖住,也挣脱不了,两个人就这么僵持着。
“我准你走了吗?”
“我要去哪里,你没资格管,放手!”
若影使劲扳历慕辰的手,只是他抓的太紧怎么拉都弄不开,这么长时间的对峙好像在拉若影身体里的那根橡皮筋,用力过度,断掉也是必然。
“放手!放手!你到底想怎么样?难道我的人生被你害的还不够惨,我都说了我不会再爱你,不会再和你有任何瓜葛,为什么老天还是不肯放过我,把我弄得这么悲惨,把我的人生变成现在这样难道还不够?历慕辰,为什么你要出现,为什么我要遇到你,把我自己害成现在这样,为什么?为什么!”
“到底是谁的错,是我害你?我怎么害你了,你说清楚!”
“不……不……不是你,是她,是她害的,如果不是她,我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不是你,不是你……”
办公室里的人都因为这混乱的一幕而反应不过来,历慕辰则因为若影的指责而心神不宁,现在的车若影根本就不正常,语无伦次,眼睛也是空洞无神,也许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一直旁观的杜月明忽然走到若影面前,问她:“你口中的她是不是金美喻?”
金美喻?金美喻!若影整个人都在发抖,这个名字让她的神智有一点恢复,抬头看了看周围的人,好像反应过来自己在在哪里,只是始终很恍惚,即使如此,金美喻这三个字所带来的恐惧也让若影本能的想要逃避,历慕辰也因为杜月明的问题而有一点松懈,根本没想到若影会忽然用力挣脱他。
一挣脱历慕辰,若影急忙向门边跑,“我什么都没说,我不知道金美喻是谁,我不认识她,不认识她!”
“车若影……”
历慕辰首先追了出去,若影用尽全力往楼梯间的方向跑去,这个地方她一刻也不想呆了,她必须马上走!
“车若影……”
“若影!”事故发生的太快,历慕辰只看见若影滚下楼梯,根本就来不及救她,阻止事故的发生,急忙冲下去抱起她,只是最后几级楼梯,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碍,身上也没有出血,不知道有没有摔到内脏,随后而来的两人也因忽然出现的变故而惊异。
第23章 挽留
“从片子上看,并没有伤到内脏和大脑,没什么大碍,只是暂时昏迷。”
“她什么时候醒?”
“大概需要几个小时。”
对于若影今天的举动,杜月明想她一开始看起来就不对劲,朗宇的话只是个引爆点,一切好像都和智力障碍几字联系在一起,可是除了知道有联系其它的都是一头雾水。杜月明和朗宇看没什么事就先走了,历慕辰坐在病床前,若影除了额头上有伤,身上其它地方也有摔下楼梯时磕到的瘀伤,历慕辰轻轻的撩开若影的衣服,在腹部的地方看见一个大约2厘米长的伤痕,想到若然的话,在这之前他一直以为这是若影生myron的证据,没想到事实居然是若影自伤的结果。历慕辰兀自在想若影身上的伤痕,而若影却又一次被噩梦缠身。
其实若影每一次的噩梦都是一样的模式,从天堂到地狱,瞬间把人摔下,每一次的梦都是从快乐开始,悲惨结束。就好比看珍珠港和金陵十三衩这两部电影,两部都是战争题材的电影,但是看珍珠港却比看金陵十三衩更容易流泪和伤心,原因无他,只是因为从一开始两部电影给人的感觉就是不同的,珍珠港的开场是那么美,阳光、沙滩、美女、帅哥,即使设置的场景和战争有关,在开始却是感觉不到这样的气氛的,男女主角搞笑的相遇,在这样充满欢乐的地方产生,一切都是那么顺其自然,那么美好,这时的珍珠港无疑就是天堂,可是战争的爆发,是男女主角分隔一方,是原本欢乐的天堂在一夕之间变成到处充满轰鸣和死亡的地狱,所以才会觉得这样的反差太大了,拥有过失去了才会心痛,从未拥有,未曾失去,也谈不上痛了。而金陵十三钗的场景则不同,开场便是被战争毁的满目疮痍的南京,女主角和男主角的相遇也没有那么的美好,从一开始整个故事就已经笼罩了悲剧的色彩,所以最后悲剧的发生虽然会让人悲伤却没有那种惋惜和世事无常的感觉。
每一次的梦境都能清楚感觉到自己曾经拥有的一切,然后历尽失去的痛苦,最痛的是那段经历,好像所有的感官在那一段时间里都放大了,逃不掉的黑暗,刻骨铭心的痛,明知是不可更改的结局却依然走完全部的折磨。
“妈妈……妈妈……妈妈……”
“妈妈……你为什么不要我,你为什么不要我……”
“是你害的,是妈妈把我害成这样的………”
前一刻还有人甜甜的叫自己妈妈,后一刻却是小孩子独有的哭声,一会儿是一声声的啜泣,一会儿是嚎啕大哭,开始是一个孩子,慢慢的越来越多的孩子出现在若影的梦里,有的孩子叫妈妈,有的孩子在大笑,有的孩子在哭,入眼所及全都是孩子,从婴儿到小孩,到处都是。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若影,若影!”
猛然的睁开眼,进入眼帘的是刺目的白,这种白不熟悉但绝对也不陌生,意识一丝一丝的回笼,昏迷前发生的一切也慢慢的回忆起来,又是一次解释不了的错误。
“有没有觉得不舒服?”这样的声音,这样的语气,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听到了,久到若影已经快想不起她曾经也被人如此温柔的爱护。
“没有……我……今天的事我很抱歉,但是你能不能不要问为什么。”
“好,我不问。以后如果你不想说,我都不会逼你,你不要再像今天这样为了逃避就慌不择路,幸亏只是几级阶梯才没有摔出大问题。”
“你……现在几点了?”想问他怎么会这么放过自己,却又本能的逃避去问这个问题。
“快7点了,你昏迷几个小时。”
“7点,我的手机?”说着已经忙着起身,这个时候还没回家,若然肯定已经打了很多电话了。
“你做什么?”看着若影起身想要下床,历慕辰一下子伸手握住若影的肩膀,想要阻止她下床。
“我现在还没回去若然一定担心了,你刚才说没有什么大问题,我应该可以走了……请把我的手机给我。”
“你先躺下,我让医生过来再检查一遍,反正已经迟了,也不急这点时间。”说着按了床头的电铃摸出手机递给若影。若影急着打电话,对历慕辰的安排也没有反抗。
话分两头,杜月明和朗宇离开医院后,接到米薇的电话让他回家,并且顺道到麦野居买几样甜食回家,限时半小时,杜月明挂了电话回头看车里的朗宇问他什么时候麦野居和他家顺路了?
吩咐下面的人去买,他和朗宇直接回杜家,朗宇的小道消息灵通,知道最近杜月明正被”逼婚”,正好米薇打来的电话让朗宇闻到了阴谋的味道,借着好久没见伯母的名头,跟着杜月明回家。而事实上朗宇的感觉是对的,现在杜家真的和往常不一样。
自从米米回来后,照顾myron的工作几乎都是她在做,而myron也就成天跟在米米身后,去医院、去游乐园玩、去商场买玩具,过的好不惬意,连幼儿园也不去了,若然呢也由着他和米米胡闹,两个人比在美国的时候还要形影不离,而米米为了躲避米薇的逼婚,就真的经常把myron带回家转移二老的注意力,替自己打掩护,myron也不负“众望”的成功吸引了二老的注意力,每次去都逗得他们一家人笑口常开。米薇和杜啸男看myron是越看越爱,可能是出于人老了都希望自己的身边能够儿孙满堂,正好有myron这么个聪颖可爱,极讨人欢心的小孩出现也就成功的俘虏了他们的心。而米薇为什么会让杜月明去买甜食,这样的事下面的人谁都可以做,偏偏米薇非要杜月明做,不过是希望杜月明能通过和myron的相处感受到孩子的重要,当我们没有的时候可能不觉得有什么,但是等我们感受到了拥有的快乐,就会食髓知味了,米薇正是怀着这样的心思希望杜月明通过和myron的相处改变对婚姻和伴侣的看法。
若影给若然打完电话,等医生检查完也就出院了,而历慕辰坚持要送若影回家。一路上两个人都是沉默,谁也不说话,好像两个斗气的孩子,谁先说话谁就认了输。
“若影……我们不管过去,可不可以重新开始?”
若影看着车窗外已经停滞的风景和熟悉的大门,不禁苦笑:历慕辰,这不是小孩子在玩游戏,谁先认输了,游戏就结束了或是进入下一轮。
“不可以。”
“我已经说了,我们不管过去,忘记那些让我们不开心的一切,从新开始有那么难吗?如果过去的一切是我的错,是我误会你,对不起,你为什么一定要抱着那些不开心的回忆折磨自己也折磨我,忘记过去,忘记不快的回忆,这样我们才能得到幸福,不是吗?”
“历慕辰,我不会和你在一起是因为我再也不会爱你了,这样,我和你还怎么在一起?谢谢你送我回来。”说着打开车门准备下车,却被历慕辰强拉住了手。
“我会让你重新爱上我。”
“历慕辰,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历慕辰那些你可以轻言放弃的过去却是生生折磨我七年的噩梦,早已随着时间化进骨髓里,如果可以忘记,早就忘记了,我不可能忘记,所以我们也没办法从新开始。
回到家,若然还没回来,把阿姨做的饭菜微波一下就着吃了。洗澡的时候才发现身上又添了几道淤青,身上的还好,遮一下也就瞒住了,最难的是额头上的伤,位置明显很难不被发现。还是等明天伤轻一点了,看起来不那么严重了再告诉他们,想着也没拖延,留了便条也就睡了。第二天很早就起床去上班,只是和来做饭的阿姨说了一声也就去上班了,直到若然打电话过来。
“你在哪?”
“在公司,今天起得早,也没叫你先走了,你上班了?”
“还在家,马上出门,下班我去接你。”
“好。”
如果若影不是心虚,也许能发现若然语气里的愤怒,也许能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也许也就能追问出历慕辰在她家楼下的事。只是因为她说了谎,还是对最不想欺骗的人说了谎,心虚也就不敢多说什么,所以才会什么都没发现,也没有提前做好准备。
一向准时的历慕辰破天荒的迟到了半个小时,秘书室的人自然是很吃惊,不过对于若影来说只有无聊的人才会去注意自己的老板迟到了多久,并且可以以此为题延伸出诸多的猜测。回来已经3个月了,gene一点消息也没有,度假的时间未免也太长了,不过清楚他性子的人都知道,没有半年是不用期盼他回来的。正想着gene的事,电话已经响了。
“喂,秘书室,你好。”
“马上进来。”
一听语气若影已经知道是谁了,语气听起来很不善,看来要小心应付为妙。
“总裁。您找我?”
“你是不是在躲我?”
躲?不知从何说起,如果在你眼皮子底下也算是躲,那谁能告诉她她该在哪里?
“我不知道总裁什么意思。”
“不知道,我在你家楼下等了你一个多小时,你却一声不吭的走了。车若影,我做了什么让你这么不待见我?你说出来我听听。”
“你在我家楼下等我?你是不是被若然看见了?”
“怎么我见不得人,被她看见怎么了?关她什么事!”
“不关她的事,关我的事!我没有让你等,如果你有那么多的精力用不完,有的是地方让你发泄,我拜托你,就当是我求你,我和你之间过去了就是过去了,它不是一本书,你翻过去还能再翻回来,如果一定要说它就是一辆翻了的车,即使翻回来也不会是原来的样子。所以,历慕辰,放弃吧,没有可能的事不会因为你有不一样的付出就会有所改变。我现在还在这里只是因为gene的托付,如果你再这样逼我,我会马上走。总裁如果没有什么事,我先出去了。”
第24章 爱恨痴狂
若影仔细的看了一遍辞职信,然后按了打印,听着它从电脑里“簌簌”出来的声音,然后折好放进信封里,这就是她最后的决定。如果在之前她还能假装可以不管noah的存在,现在她却做不到了,她有再狠的心,也没办法让自己就这么放弃那个因为她的过错而承受苦难的孩子。她没有办法这么自欺下去,她不能因为贪恋那么一点点的温暖,就去放弃自己的责任。但是noah的存在,却是若影最想要隐瞒的事,她绝对不能让历慕辰知道noah的存在,绝对不能。
若影刚走出ld大厅,便看见历慕辰的车停在门口,不由的放慢了脚步,往旁边移动,正好看见有人站在车外好像在和历慕辰说话,从若影的角度看过去好像是个女人,不自觉的偏过头,不过一两秒,再回头居然看见那人直接打开了驾驶座的门,若影加快了脚步,想要看清是怎么一回事时,车子从若影身旁呼啸而过,她只来得及看见车子里坐了两个人。
若影心下惊疑便打车尾随而去,她掏出手机想要给杜月明打电话,却又不确定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如果历慕辰只是移到副驾驶座把车让给她开,那不是若影虚惊一场?但是,就这样对刚才发生的情况不管不问她也做不到,早知道如此便不要转头了,这样起码也能确定历慕辰到底有没有移动,前面的车子一直开出市区往郊外的地方开,若影心中的疑惑也越来越大。问司机,他说对这一片也不是很熟,若影也只能让他远远的跟着,出了市区车已经很少了,跟近了容易惹人怀疑,远远地看见车子直接开进了一个仓库,若影跟到这里心下的惊疑愈胜,让司机把车停在路边,若影下车拨通了杜月明的电话,一直没有人接,朗宇的也是如此,两个人就跟约好的似的,想要报警又怕是自己大惊小怪,把事情扩大了,想来想去若影打了公司保安室的电话。
“我是秘书室的车若影,刚才在公司门口,我看见一个女子开走了历总的车,并且把车开到了郊外的废旧仓库麻烦你调公司门口的监控看一下。我怀疑历总现在有危险,麻烦你帮我联系杜总和郎总,我现在具体是在……”
若影话还未说完,已经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捆在一根柱子上,同样的记忆好像也在大脑里复苏,恐惧也由之而来,整个人都在发抖,冷汗也呼呼的冒。感觉所有的一切都在向一个地方奔腾,失去控制的一切,都挤在心里,就快要超出了负荷,若影不断的告诉自己“冷静,冷静,冷静”,努力看周围的一切,努力转移视线、收敛心神,直到看见历慕辰的车,意识才回复了一丝的清明,直到这时才清楚现在的状况。
地上是被五花大绑的历慕辰,现在才想起他们的目标是历慕辰,不是她。想到这里刚才平静的心情又有起伏,可是现在也担心不了那么多了,不知道保安室的人听懂自己的话没有,他们能拖多长的时间等到救援?这是一个废弃的仓库,从仓库的环境看,绑架他们的人已经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了,不是心血来潮而是有预谋的绑架,只是目的是什么?若影能猜到的不过是两种,为钱或者为命,而她希望是前面一种。
“历慕辰!历慕辰!”不知道那个人现在在哪里,若影也只能压低了声音叫历慕辰,同时用还能活动的脚踢他,直到把人踢醒。
“你……”醒过来的历慕辰马上就发现了若影的状况同时也明白了自己的处境,也想起刚才发生了什么,他明明看见若影,正打算下车,没想到刚开了车门还没下车就有东西喷过来,只来得及看清是个女人,就昏了过去。平时那么警惕,却没想到有人会在公司门口,光天白日的动手,他想到这里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她怎么把你也绑来了?”
“刚才发现情况不对跟在你们后面过来的,刚给公司打电话,就被人打晕了,不知道有几个人。”
“你发现情况不对不会打电话给其他人,跟过来做什么?你不知道危险啊!”
“当时不知道,现在,知道了。”
“你……”
“现在争论这些有什么意义,还是想想怎么逃吧。我刚才观察了一下,这应该是有预谋的,而仔细想想,没有人为了钱绑架会选这么个时间地点,虽然那个时候可能是你警惕性最低的时候,但是只要发现你被绑架了,那么你在公司门口被绑的全过程应该被公司的摄像头拍下来了,到时候她自己也暴露了,她这么明目张胆,看起来不像是为钱,而且也抱了伤敌七十自伤一百的打算。你认识她吗?”历慕辰看着此时的若影,冷静、理智,丝毫没有身处这种境况该有的恐惧,相反还能把情况分析得头头是道,好像她所处的境地不是被绑架而只是观众。
“不认识。”
“不为钱就为情,报复、寻仇都有可能,不过既然是女人的话,报复的可能性大一点。你是不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得罪过她?你仔细想想你和她曾经有没有过什么联系?”
“你在说什么!”历慕辰听到这里已经知道若影的意思了,他从来不觉得自己会受中年妇女的欢迎,而他也忽略了从若影的角度看过去除了知道是名女子,其他的都看不清,又怎么会想到绑架他的人是名四十多岁的女人?
“最多一个小时救我们的人应该就能到了,除非杜月明的手下能力太差,所以我们只要花心思拖延一个小时,应该就有救了。”
“你怕不怕?”
“你怕不怕?”异口同声,听到对方的话,两个人在这样的情况下却都笑了。
“怕,我怕你在这里。”
我也怕,怕你在这里,不过好像因为你在这里反而让我更容易平静,历慕辰,我也想告诉你,我怕,只是,那个可以肆意表白的人早就已经死了,剩下的这个人在听到你这句话以后即使心里抽痛得难受,也只能跟你说:“我又不是洪水猛兽。”
“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
“现在讨论这些有什么意义?”
“你有把握能平安逃出去吗?以前我也是自信满满,成竹在胸,觉得只要我想所有的事都没有不可能,尤其是在遇见你以后,我觉得世界都好像在我的脚下,从来没有想过板上定钉的事也会有变故,握在手里的一切也会忽然消失不见。后来我知道了,一个人的事可以自信,两个人的事却由不得我做主,无论我多有把握……如果今天我们逃不了了,你怕不怕?”
“不怕。”因为我一定会让你逃出去,一定!
“你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吗?……我在想如果我们能一起死未尝不是最好的结果,可是我又舍不得你死,是不是很矛盾?你还记不记得我们的那个约定?如果你能平安逃出去,我就不要你陪我一辈子了,你可以像平常人一样嫁人生子,我……祝你幸福。”
历慕辰好像在说临别遗言一样的话,让若影本来就不安的心又多了许多不好的预感,是因为历慕辰也感觉到了吧,绑他们来的人好像抱了同归于尽的想法,他在想无论如何也要护她周全吧。可是,我的幸福早就已经不见了,所以也不需要你的祝福。
“啪啪啪……”清脆的拍手声从身后响起,在空荡的仓库里回荡,听起来让人毛骨悚然。“好感人的一幕。”
那个女人从他们的身后走出来,原来她一直在他们身后,却是如此不动声色的听他们的谈话,想到刚才说话的时候一直有人不动声色的在自己的身后,就觉得汗毛倒立。
“你想怎么样?”
“刚才你分析得不错,不过有一点你错了,我是报复,不过不是因为和他之间有过什么而是因为阿南。”这个女人在说到阿南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好像都变成了幸福而并非刚才的嘲讽。直到现在若影才真正看清她的样子,整个人可以用骨瘦嶙嶙来形容,脸也是苍白的不像正常人,整个人看起来像是长期生病的病人,这个猜想让若影的心沉到谷底。
“阿南是谁?”历慕辰直接开口打断了那个女人沉寂在老公的失神里,若影却是急的发火,明明是要拖延时间,她自己失神最好,又何必提醒她。
“阿南是谁?”那个女人的表情从幸福一下子变成了狠戾,现在那张苍白的脸上,说不出的怪异。
“张南。你不认识?就是被你害死的张南!”
“张南?”历慕辰的想起张南是谁了,公司的财务副总监,因为挪用公款被公司开除了,虽然历慕辰没有让他锒铛入狱,但是因为这件事,他在a市也混不下去了,“他挪用公款被公司开除了。”这句话是对着若影说的,开始她还以为是历慕辰做事过于狠绝不给人留退路逼死了人,现在听历慕辰这么说也能想到结果,在ld因为挪用公款被开除在a市怕是混不下去了,只是这样离开a市到其它地方发展,应该还有希望,怎么会死了?
“不许你这么说我老公。如果不是因为我的病,阿南想要给我用最好的药,给我最好的治疗,也不会挪用公款,他那么好,如果不是迫不得已也不会做错事,为什么你不肯给他机会,……为什么!他都已经求你了,你为什么不给我们留条活路!”那个女人听到历慕辰的话,发狠的踢历慕辰,而历慕辰竟是一声也不吭,就这么忍着。
“你老公是怎么死的?”若影看不下去,急忙想要转移她的注意力。
“阿南是怎么死的?阿南是怎么死的……是被他害死的,是被他害死的……你害的阿南在a市混不下去,我的病又需要钱,阿南没办法就只有去偷东西,逃跑的时候被车撞死了,这一切都是因为你,阿南那么可怜为什么你不放他一条生路,为什么!”
“张太太,你冷静一点,死者已矣,你再怎么伤心还是要好好活下去,不然怎么对得起你老公?”
“死的不是他你当然说的轻松!你知不知道阿南死了以后我有多痛苦,没有阿南整个世界都冷冰冰的,如果不是为了报仇我早就已经去陪阿南了,不过马上,马上我就可以见到阿南了。冷静,你知道我冷静下来会想什么吗?会想让他怎么死!才能为阿南报仇,才能尝到我所遭受的痛苦!”
这件事历慕辰其实并没有什么错,他只是做了一个公司的主导者应该做的事,更何况历慕辰只是让张南离开,对于张南来说已经是最轻的惩罚。只是那个女人已经疯狂了,因为张南的离开而将这一切的错都算在了历慕辰身上,整个人的眼里都只有仇恨。也许是这个巨大的打击把这个女人压垮了,她所面临的困境激发了她内心的仇恨,这些仇恨未必就要算到历慕辰的头上,但是对已经偏执的相信是历慕辰逼走张南,害得张南走投无路的这个女人来说,历慕辰必须是那个承受她所有仇恨的人。看着眼前这个女人癫狂的反应,若影马上想到了救历慕辰的办法。
“你做不到的,无论他怎么死,你所遭受的痛苦他都是尝不到的,就像你老公死了,最痛苦的是你,不是他。死人是没有感觉的,所以让你痛苦杀了你老公比杀了你更有效。”
“你什么意思?”
“车若影你给我闭嘴!”历慕辰想着刚才那个女人的话,再看若影现在的表情,不好的感觉有人而生,腹部透过尖锐的痛,那个女人又踢了他一脚,让他闭嘴。
“我的意思是杀了他不过是抵了你老公的一条命,他的家人、朋友会痛苦,死者无知,他不过就是在死亡的一瞬间觉得痛苦,这样又有什么用?你杀了他最爱的人,才能让他痛苦,如果他爱的人是因为他而死,那么他就会更痛苦、甚至内疚一辈子,一辈子都像你现在一样活得不开心,这才是最好的报复。”
“车若影,你知道什么!像我这样的人,谁死了和我有什么关系,我一点都不会在乎,也不会内疚,更不会痛苦一辈子!”
那个女人又踢了历慕辰一脚让他闭嘴,脸上的表情却是思考,好像在想到底什么样的报复才最有用的样子,而历慕辰根本就不管那个女人是不是会再踢他,一个劲的说,让她没办法好好的想。
“你不是要报仇吗?杀了我你才能为你老公报仇,你才对得起你老公,你要杀我爱的人,你到哪儿去抓她?我保证你现在一现身肯定就会被抓住,到时候你的报仇计划就废了。”
“你这么着急送死吗?是不是怕我发现我不用到处去找你爱的人,现在不是就有一个!”说完转身看着若影,“我知道你是想救他才自己送死,不过你的建议确实很好,看着自己心爱的人为了自己,在自己面前死去,却无能为力,有什么能比得上这种痛?我要让他一辈子都活在痛苦里,一辈子都记得他爱的人是怎么死在他面前的,一辈子不得安生!”
说完走到仓库的床边小心翼翼的搬一根凳子,而历慕辰也趁这段时间挣扎着想要站起来,而若影只是看着那个女人脸上的笑,看着她对那根凳子的小心翼翼,汗毛倒竖。
那个女人把凳子放在仓库的中间,走回来把历慕辰拖到一边,然后走到若影身后把柱子上的绳子割断,急忙走回去用刀对着历慕辰的心脏,“自己走到那根凳子上坐着,不要耍花样,否则你的救人计划就泡汤了。”
如果没有那个女人的威胁,若影凭着可以活动的下半身也许能将那个女人制服,现在也只能乖乖的走过去。
“不要,车若影,不要……我求你,我求你。车若影,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车若影,我叫你停下你听见没有!车若影!”
如果看着你脸上的表情的话,我会不舍吧,历慕辰,不要恨我,最好也不要记住我,我希望你一辈子快快乐乐。
“哔……哔……哔……”
第25章 你若安好
“哔……哔……哔……”
若影一坐下就听见凳子下传来的声音,大概也猜到下面是什么,这个声音打断了历慕辰的愤怒,在空荡的仓库里,一下一下的让人心慌。
“哈哈哈哈……真没想到你这样的人还有人愿意为你去送死,不过……我忽然改变主意了,这样不是便宜了他,我要他也不好过,我割断他的手怎么样,这样即使他出去也只是个废人了,废人……哈哈哈………”
“不要……你即使割断他的手也没什么用。”若影听着那个女人因为这个忽然的想法而疯狂的大笑声,一边转移那个已经疯狂的女人的注意力,一边用用手示意历慕辰反击,而历慕辰也不失所望的抓住了机会。
“啊!”
历慕辰趁着那个女人的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用尽全身积蓄的力气,用自己捆在一起的双脚把那个女人踹翻在地,若影背坐着看不见后面的情况,只是听见那个女人尖叫了一声和什么东西落在地上的声音。
“咳咳……咳……我现在要挑断你的脚筋!”
“嘭!”
紧闭的仓门忽然被打开了,然后冲进来一群人,为首的是杜月明和朗宇,若影看着冲进来的人,终于可以安心了。
“慕辰!”
“啊!”那个女人看见有人冲进来,愤怒的朝历慕辰扑过去,却被冲进来的杜月明一脚踢翻。
“幸亏来的及,你怎么样?”杜月明去对付那个女人了,而朗宇则负责救历慕辰,刚解开历慕辰身上的绳子,历慕辰已经冲过去把若影搂在怀里。
“切,重色轻友,怎么说也该先和兄弟来一个难后重逢的拥抱吧。”
而若影僵直的坐在凳子上动也不敢动,她总觉得没有那么简单,她坐下去,下面那个东西就响起来了,那如果她起来会怎么样?
“哈哈哈……来不及了,你救不了她,你救不了,哈哈哈……”
“死女人你说什么?”
朗宇走到已经转入颓势被绑起来的女人身边,本来想给她一拳,不过最后看她的样子也就放弃了。
“我说她还是要死,还是要死!很惊讶?只要她一起来,炸弹就会爆炸,她还是会被炸得粉身碎骨,我给了你一点时间慢慢享受生死离别之苦,哈哈哈……”
“什么!”
果然。
杜月明的人走过来检查了凳子,然后镇定的说:“老大是定时炸弹,还有27分钟。”
“马上联系天明。”朗宇这时候真想割了那女人的舌头,她的笑实在是太刺耳了。
“来不及了,从市区到这里最快也要半个小时。联系天明,问清楚炸弹的性能看看怎么解决。先把这女人拉下去,其他人撤退。”
从那个女人的话到现在,若影和历慕辰一直没有说话,只是在仓库的中间,就这么紧紧相拥,好似不知道身边有一颗快爆炸的炸弹,不知道生命已经进入了倒计时。
人撤的差不多了,只留下几人就这么看着,也不想轻易打扰,直到还剩25分钟的时候,杜月明走过去,站在他们身边说:“还有25分钟,慕辰。”
“走吧,历慕辰。”若影轻轻的推开了他,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能让你平安,也值了。
“这样不是很好,我也不会舍不得了,本来就该是我坐在这里的,现在有你陪着我,也不必矛盾,不必舍不得。”历慕辰放开若影蹲下来,仰头看着若影他还有时间能看看她,和她一起死去。现在才感受到,嘴上说想一起死,真正到了这个时刻却舍不得了,能让她平安,到最后他都会释怀吧,现在,即使舍不得也无可奈何了。
“傻瓜,炸弹就快爆炸了,难道你还要来送死?”
“陪着你,我是心甘情愿。”
“慕辰!”杜月明和朗宇异口同声,却也清楚历慕辰已经下定了决心。
历慕辰站起来狠狠的抱了他们一下,说:“今生有你们两个好兄弟值了。”
“历慕辰你疯了!”
历慕辰看着杜月明好像是在对他说,却好像是说给所有人听,“好兄弟,对不起,只是这个女人,我舍不得让她一个人,即使是黄泉路,我也希望可以陪着她。”
“这个女人和你早就没有关系了,你不是恨她恨得要死,现在你却要陪她去死,你疯了!”
“我没疯,我也恨她,只是我没有办法看着她死。”
若影看着已经打算打起来的三人,却觉得那种死亡的倒计时在这个时候却能让她安静下来。
“慕辰。”若影微笑的叫着他,挥手让他蹲下来,去抚摸这张让她永远也忘不了的面容,“我从来没有骗过你,所以你不要伤心了,这个世界上肯定会有一个人爱你超过你所拥有的一切,你只是还没找到而已,你相信我,时间到了,那个人总会出现的的。”
“你没骗我,那就答应我这一次不要放手。”
“傻瓜,炸弹就快爆炸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历慕辰,你一定会好好的活下去,对吧!”
“7年前你骗我,现在你还是骗我,你已经答应了这辈子都会陪着我,我不会走,要死也要死在一起。”
若影看着蹲在她面前的历慕辰,失了神,但只是一瞬转而好像想到了什么,转而变了口气说:“其实我也很怕自己一个人去走黄泉路。”
“车若影,你……”
不管杜月明和朗宇怎么想,若影接着说:“历慕辰,你知道这七年来我是怎么过的吗?因为太爱你,所以连恨得舍不得,放不下、忘不了,一步一步走到今天,时间对于我来说,就好像在刀刃上爬行的蜗牛,每走一步都会皮开肉绽,一步一血。可是我还是走过来了,我想我不能再爱你了,但是我还能继续爱你,每一分每一秒,都不曾改变,在我心里,能够再遇见你,也是觉得自己很幸运的,也许这么多年来,能让我活下来的不只是若然的不离不弃,还有爱,让我能有勇气面对你现在的自己,我希望你也要有,爱的勇气。”
“我不想你死,也不想让你陪,我们已经纠缠太久了,我已经很累了,你忘了我吧……过去的一切,快乐的、痛苦的、幸福的、悲伤的,仇恨的、一切的一切就此结束吧。”
“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改变主意。”历慕辰握着若影的手,坚定的看着她说。
“历慕辰,我爱你,很爱很爱,从开始到现在从来没有变过,所以你不要再伤心和失望,我希望你一辈子开开心心,快快乐乐的,你答应我吧。”
“没有你我没办法开心,你陪着我,到哪里我都会开心。”
“炸弹就快爆炸了,我不想你看见我面目全非的样子,然后一辈子活在内疚、痛苦之中,我没有跟你说过,我有抑郁症,很严重的,上一次在海上你也看见了,我是故意想要掉下海的,如果不是你救我,我已经死了,如果不是今天,以后的每一天都有可能,我只是因为太过幸运才能活到现在。所以你不需要自责和痛苦,就当老天爷已经收回了给我的幸运,我命该如此。”
“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吧……所以我是不会轻易放你离开的。”
“历慕辰你还记得在度假村我和你说的事吧,我希望你能够找到一个爱你的人,而我也会多喝几碗孟婆汤,把你忘得干干净净,所以你也没必要记住我。”
“这样,我才要跟着你,免得你把我忘了。”
“慕辰还有20分钟。”
“你还记得那个戒指里的誓言吗?”
“莫失莫忘,不离不弃。”两个人看着彼此,念出心中珍藏的诺言,也是对彼此的坚守。
杜月明和朗宇知道时间在一点点缩短,而车若影的话,无疑会让慕辰更加坚定的留下来。
“历慕辰,你若安好,与我而言,便是晴天。”说完,若影抱住历慕辰,以吻封缄。
她好像还记得以前两个人相拥相吻时的感觉,希望时间再长一点、再长一点,手慢慢的随着历慕辰的背脊往上游走,给人的感觉像是情人间的爱抚,直到后颈,她记得人的那个位置只要重击就会让人昏迷,只要一下,也只有一次机会,只能赢。
手起落下,在所有人都没注意的情况下,历慕辰已经昏倒在地,连他也想不到吧,两次放松警惕,换来的都是一样的结果,好像昏迷前的意识还能让他表达自己的愤怒和悲伤。若影看着昏倒在地的慕辰,心里说:希望下一世我们还能遇见,还能相爱,下一世,你一定要是平常人家的孩子,我爱得起你,那样,我一定会好好的爱你,陪你一生一世,不离不弃,所以这一世,你就原谅我没办法陪着你了,原谅我,终究是舍不得。
“麻烦你们把他带出去。”
“朗宇你先把慕辰带走。”杜月明吩咐了留下的属下和朗宇一起把昏迷的历慕辰带出仓库,然后转身对若影说:“谢谢你。刚才天明已经分析了这颗炸弹的属性,应该是子母炸弹,你坐下的时候开始计时,你起身或是时间到了,炸弹都会爆炸。”
“我知道了。我想麻烦……”
杜月明包里的电话响了起来,不过铃声却不是他的手机铃声,而是若影的,他才想起在仓库外面捡到的若影的手机,摸出手机递给若影,他不清楚自己此时的感受,但是她却相信了若影对历慕辰的爱,如果不是,谁又有这样的勇气可以放弃自己的生命来成全所爱?
“若影,我已经下班了,现在去开车,大概十多分钟就会到了。”
“嗯,我知道了……若然……谢谢你。”
“干嘛又跟我说谢,只是去接你,有什么问题?”
泪已经无声滑落,是有不舍的吧,最终,也是她先离弃了她。
“没有……对不起。”
“好啦,我原谅你了,下次不要在跟我说什么谢啦,原谅之类的话,我就原谅你了。”
“好。再也不说了。”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吧。
“我开车了,待会儿见。”
“嗯。”
若然,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这个世界上我最对不起的人是你,还有,还有noah。努力的使自己镇定下来,若影擦干脸上的泪,看着杜月明说:“我求你一件事,希望你能帮我照顾若然,起码让她在你的势力范围内一切安好。”
“我答应你。”
“谢谢,还有多久?”
“17分钟。”
“你走吧。”若影播出william的号,看着面前还没有走的迹象的杜月明,也顾不得他在,她想她要和william说的事,杜月明未必听得懂。
“william,我是iris。”
“有什么事吗?”
“william,你知道noah,对吧?”
“iris?”
“那个小孩他有智力障碍,你知道吗?”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出了什么事,拜托你帮我照顾他。”
“你出什么事了?”
“没有,拜托你帮我照顾他,虽然我知道这很无礼,但是我也不知道该相信谁,拜托你。”
“iris!你到底出什么事了?”
“没有……没有什么事,谢谢……再见。”
noah,对不起,我明白的太晚,如果我早一点发现,早一点看清,这一切就不会是今天这个样子,对不起,noah。
“以前我以为死亡并不可怕,反而是一种解脱,真正临近了,才发现我也会舍不得,也会害怕,我还有很多的事没做,还有很多罪没赎,杜月明,告诉他爱上他是我今生最大的幸福,而他能好好的活着就是对我最好的救赎。”
“还有16分钟。”
“我知道了。你快走吧,历慕辰的车在那边。”
“谢谢。”杜月明转身走到历慕辰的车旁,钥匙还在上面挂着,启动的一刹那,杜月明想到天明的话,也许还有机会,把车子开到凳子前面停下,打开驾驶座的车门,走到若影旁边说,“也许还有机会,我出去以后,你用最快的速度跑到车上,中间只有几秒的时间,也许能保你一命。”
“谢谢。”
“15分钟。”说完向门口跑去,也许还有机会也许还有时间。车若影,你一定要活下来,一定!
很久以前看到“你若安好,便是晴天”这句话,从此便记住了,想着以后一定要把这句话写进小说里,话说这句话不会也是小说里的吧?如果真是,也请作者见谅了。
第26章 便是晴天
一直到跑离了仓库,后面还是没有动静,杜月明的担心也越来越大,她之前说过她舍不得,她一定会努力。
于此同时历慕辰也从昏迷中醒来,只是一秒就已经掀翻朗宇往仓库跑,炸弹还没有爆炸,他还有时间,还有时间!
杜月明和追来的手下一起压住历慕辰,拖住他往后退。
“来不及了,慕辰。”
“放开我!放开我!小雪……小雪!”历慕辰用尽全身的力气挣扎,可是根本没有用,被按在地上的自己,手脚都被压住了,不管他怎么用力,和仓库之间的距离还是那么远,可是就算是爬,他也要到小雪身边去,一点一点,总会到的。
“嘣!”
“小雪!”曾经璀璨如星辰的双眸被爆炸夺取了光芒,被雾气遮住了眼,最终,是到不了吗?可是,小雪,不要怕,很快,很快我就会来陪你了。
“放开。”
“慕辰……”
“放开……我要去找小雪,她答应过的,答应过的!她不可以再骗我,绝对不可以。”
“慕辰,你冷静一点,快去救人!”
“是。”
“朗宇你看着他,我去救人,千万不要他进去。”
“你小心一点。”
连杜月明也不敢保证吧,那么短的时间,如果进去看见的是面目全非的车若影,历慕辰会怎么样。
“嘣!”又是一声爆炸声,怎么会,他居然犯了这么大的错,没有检查仓库里还有没有其它的炸弹,现在,车若影还有希望吗?
“老大,是汽车!”靠近仓库门口的手下看了里面的情况,马上汇报杜月明,“大概是油箱漏油了。”
“汽车!”杜月明越过被炸飞的门,看到正在燃烧的汽车,第一次对自己失望,千算万算,却少算了这一件,最终,害死车若影的人居然是自己。
“快灭火!人可能在车里,无论如何也要把人救出来!”
“是。”
杜月明直接向车冲过去,他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一辈子对不起兄弟,也对不起车若影,让自己成为杀害车若影的侩子手。眼尖的手下冲上去拉住杜月明,现在车子还在燃烧,冲过去太危险了。
“放开!我命令你们放开!”
“老大,现在过去太危险了,汽车随时有可能会再爆炸。”
“再不过去,车若影就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我去!”李峻直接冲到车旁,想要打开车门救人,却发现,一片狼藉的车里,根本就没有人!
“老大,车里没有人!”
杜月明看着仓库中间的空地,凳子早已经化作灰烬,也没有看见车若影,炸弹的威力有多大,难道,车若影,已经……
经过十几个小时的等待,手术室的灯终于灭了,医生也陆续从手术室出来,为首的医生和其他医生交谈了两句,转过身恭敬的对历慕辰三人说:“病人的生命暂时没有危险,只是……希望你们做好心理准备,以病人目前的状况,情况并不乐观。”
“什么不乐观,你说清楚!”
“是……是,病人身体表面除了一些灼伤和手臂骨折外虽然没有其它明显的伤痕,但是可能爆炸的时候受到了撞击导致内脏受损,有内出血的情况,加上,病人自身的身体状况并不是很好,所以……如果病人不能24之内醒过来,恐怕凶多吉少。关键还是要看病人的意志,也许会有希望。”
“意志?”
“对,求生意志。如果病人意志力很强,会及早醒过来也不一定,当然家属……”
“求生意志?求生意志,呵……”若然未等院长说完话,心里悲凉已经泛及脸上,“医生,你告诉我,一个抑郁症病人可能有求生意志吗?你没能力救她,却要让她一个人靠什么求生意志活下来,你算什么医生!”
“若然,你冷静一点。”
“冷静?你要我怎么冷静!若影的状况你不是不知道,难道你要我等那个虚无缥缈的求生意志,信它能让若影醒过来!”
“历总……这……”
“又是你害的,是你害若影变成这样的,是你!为什么你就是非缠着若影不放,她有什么对不起你,你要这么害她,你把若影还给我!混蛋、都是你,全部都是你害的,为什么不是你死,为什么!”
院长的一句历总,让若然瞬间爆发,在所有人所料不及的情况下,冲上去对着历慕辰拳打脚踢,而历慕辰竟也不躲不闪,好像整个人都被抽走了魂魄,感觉不到外面的世界。
“若然,若然你不要这样,慕辰哥也不想的。”米米急忙冲上去拉住若然,声音里已经是掩饰不住的呜咽。
“魔鬼!魔鬼!若影变成今天这样全部都是你害的,你给我滚,你给我滚啊!”
若然失去理智的挣脱米米的手,冲过去,把历慕辰往外推,没想到他竟然就这么直直的倒下去,幸亏朗宇反应快,从后面一把接住,院长也向历慕辰走去。现在的历慕辰大概谁也没有见过吧,身上的衣服不复往日的光鲜,而是布满尘土和破洞,还有多处的脚印和鞋痕,脸上也有尘土,离随处可见的拾荒者也不远了。
而杜月明从后面搂住已经失去理智,还要冲上去的若然,把她拖离历慕辰。
“放开!放开我!”
杜月明现在的状况也不好,被若然乱蹬乱踢的,也中了不少招,放在平时这样的女人直接拍晕就好了,可是想到若影的话,以及心里对若影所存的愧疚,根本下不了手,只能用力的搂住她。
“放开我……”若然挣扎的力度越来越小,知道最后化为不可抑制的颤抖,即使被杜月明抱着,整个人也还是在往下沉,吼叫也变成了哭泣,“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若影做错了什么要受到这样的对待,为什么……”
若然的无助和质问,掩声的哭泣,竟然激起了杜月明心里不同于以往的感受,做出了以前绝对不会做的事,他竟然忘了好兄弟已经晕过去的情况,就这么蹲下来把若然抱进怀里,让她在自己的怀里,从嘤嘤的哭泣变为再也压抑不住的大哭。
受伤的历慕辰也一直强忍着,直到确定了若影的情况,最终支持不住的倒下。
“杜总,病人会暂时住进重症监护室,家属最好轮流进去。”
“慕辰的情况怎么样?”
“没什么大的问题,只是受了些轻伤。”
“后面的事就麻烦你了”
“是。”
平时看似软弱的米米却在这个时候比若然坚强了许多,因为她也知道吧,如果若影出事,最先失去理智的会是若然,如果这个时候自己也软弱,那么谁来帮她们挺过这一关?
“我们要对她有信心,如果你都倒下了,车若影又如何站起来?”
无论如何,车若影你一定要醒过来才行,为了我们,为了这个女人,为了慕辰,为了……你自己。
“米米,你回家去吧myron带过来。”
“myron来做什么?”
“这个时候任何人也许都是车若影活下去的勇气。”
“知道了。那我先走了,哥,你要好好照顾她们。”
扶着怀里已经六神无主的若然往重症监护室走去,有朗宇在,慕辰的问题应该不大。
而若然却对这一次的情况根本失去了信心,她知道若影不会有什么求生意志,这么多年来,如果不是她逼着若影活下来,很多次机会若影早就放弃了,七年前自己可以以死相逼,求若影活下来,七年后的现在,连若影也知道她不可能这么做了。
“嘀…嘀…嘀…”
仪器设备齐全的重症监护室里,一墙之隔,将杜月明隔绝在了若影和若然的世界外,他也只能隔着玻璃看里面的情况,猜想若然会说什么鼓励若影,却不知道若然所说的好像早已偏离了轨道。
“……当年奶奶死的时候,你告诉我,只要活下去就能看见希望,这么多年来我一直以为强求你活下来,总有一天就会看见让你活下去的希望……”
“你一定记得老家的那片海,回来这么久我们都没有回去看过,不知道这算不算忘本……”
“这么多年来我一直瞒着你,当年的那个孩子,其实还活着,我怕你接受不了,一直没敢告诉你,对不起,瞒了你那么久。”
………
“小雪!”
历慕辰一下子从梦中惊醒,才发现自己在病房里,眼前是刚刚走过来的朗宇,才想起昏迷之前的事。
“她醒了没有?”
“还没醒,车若然在那边,月明也在那边守着。”
“还有多久?”
“啊?”
“24小时还有多久!”
“你昏迷了4、5个小时,现在应该还有十几个小时吧。”
历慕辰拔掉手上的输液管,想要下床,却被腿上传来的痛贯穿全身。
“你干什么!”
“我要去找她,我要去找她!”
“我知道,但是你也不能急,而且现在你过去也只能从外面看一下。你的腿受伤了,暂时还是坐轮椅过去吧。”说完把墙边的轮椅推过来,扶着历慕辰坐上去。
“米米,妈咪为什么睡那么长时间?”
“因为妈咪生病了,醒不了,你叫妈咪赶快醒来陪myron玩好不好?”
“那妈咪有没有吃药?”
“妈咪醒过来才能吃啊……”
“米米你哭了……”
myron用手去贴着米米的脸,轻轻的用气吹,“呼呼呼……不哭了,myron去把妈咪叫醒,米米就不哭了。”说完走到认识的杜月明身前,张开双臂,“抱抱,我要看妈咪。”杜月明把myron抱起来,那孩子隔着窗子,趴在上面说,“妈咪我好想你,你快点醒来好不好?你不能装睡不吃药,你不醒过来,myron也不吃药,myron和妈妈一起生病!”
所有人就这么听着myron用稚气的语言威胁、撒娇,要若影快点醒来,在他的世界里也许还不知道若影这么睡下去的结果,总以为是妈咪害怕吃药所以不敢醒来。这时若然的手机响了,米米从包里拿出手机,是william。
“william?”
“若影现在在哪里?”
“啊?哦,在市立综合医院。你在哪?”
“机场。”
米米还未反应过来william话里的意思,那边已经挂了电话,后来才反应过来,所谓机场,应该是A市机场。
询问了医生的意见后,myron已经换上了衣服,进去和妈妈一起陪着妈咪,而一直在旁边焦急等待的历慕辰却只能隔着玻璃窗看若影。
若然看见myron进来,把他抱到自己怀里坐着,一大一小就这么守在若影床边,3个人在一起的画面,看起来是那么温馨,好像再也容不下谁,再也不需要被人打扰。直到william出现,但是在这样的时候,历慕辰也没有时间看清自william,这个儿时的亲密伙伴,他的全副心神都在若影身上,对身外的一切早已忘却了所有。朗宇看病房里有人照看,多一个人少一个人也没什么区别,何况他也知道自己绝对不是若影醒过来的动力,见到william以后就回公司了,这么大个公司总要有人坐镇。
william听完米米的描述,其实他们都是一知半解,真正的情况只有两位当事人清楚,她也是杜月明简约告诉她的,但是若影现在的情况却是大家都清楚的,william看了一眼这个十几年没见的亲戚,没有打招呼的欲望,也没有自我介绍的必要,他还有更重要的事需要担心。
敲了敲玻璃引起里面的注意,在场的人都看见,若然在看见william的那一秒,不可掩饰的激动,也许是感觉到了希望,也许是因为william的出现给她增添了勇气。若然抱着myron出了监护室,一开口竟是坦陈:“我都忘了给你打电话。”
“你先休息一会儿,你不为自己也为myron想,这里我守着就行了。”
“我很怕她醒不过来,已经6个多小时了,她怎么还不醒过来。”
“还有18个小时,我们要对她有信心。”
“信心,她的信心?你知不知道她又开始吃安眠药了。”即使是面对william,这样的情况下,若然也有失控的时候。
“若然,如果这是若影的选择,我们也该放手了。”william紧紧的握住若然的双肩,看着她,忍着心里的痛,认真的说。
“是不是这么多年来,一直是我在强求,如果连你也放弃,你放弃了,若影要怎么办……”
“若影不放弃我就不会放弃,我…相信她。”
william换好衣服,进了监护室,其他人在略显窄小的房间里沉默以对。时间一分一秒的走,每推进一点,好像都在撕扯每个人的心。
第27章 梦魇
24小时有多久?一天有多长?以前不会觉得,等到真正守着倒计时,才知道,希望每一分每一秒都像被无限拉长,希望那个时间慢一点慢一点再慢一点。
离24小时结束还有几个小时,每个人都守在病房门口,不敢离开一步。
此刻william守在若影床前,想要说什么,却发现无从说起,william觉得自己一定是这个世界上最失败的心理医生,花了七年的时间,都没能治好一个病人的病,或者说花了七年的时间也没有找到打开若影心门的钥匙,只能看着她把所有人都关在门外,封闭自己。
这是一个漫长沉重的梦境,它播放着有关过去的事,好像是另一种形式的回忆,发生过得事,我们以为会忘记,却总是在不经意间被重新记起,那些快乐的、幸福的、悲伤的、沉重的回忆。
若影此刻置身一个梦境里,但又仿佛一个局外人般被一堵透明的墙隔离在了那个梦境之外,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一切的发生,她拼命的拍那堵墙,想要阻止她所看见的一切,因为,她知道那个故事的结局是什么,她知道将要发生的一切是什么。所有的画面瞬间消失,转而是一片黑暗,若影此刻已经完全失去了控制,用头拼命的撞墙,她知道黑暗的背后是什么,她知道黑暗里所发生的一切,她想做的不过是叫停,想要阻止。
正在病床边守着的历慕辰忽然感受到若影的变化,旁边的心电图也忽然开始加快,他急忙按了呼救铃,“若影!若影!若影!”
是谁在叫我?若影失控的动作微微停顿了一下,接着她听见了一个声音,是玻璃破碎的声音,只是一瞬间,那堵隔绝一切的玻璃墙,灰飞烟灭,若影看着向自己蔓延的黑暗,不再是刚才的不顾一切想要冲进去,而是本能的往后退,在被黑暗侵袭前转身逃离,她听见身后有人在叫救命,可是她没有勇气停下来,没有勇气去救人,她只想在被黑暗包围前逃开,逃得远远地,可是身后的黑暗的黑暗却是紧追不舍,若影就这么不知疲倦的一直跑,一直跑,直到听见有人在叫她的名字,大声的说着她听不清的话。
“救命啊!救命……”若影边跑边叫救命,只是这个世界太奇怪了,后面是黑暗,前面却是一望无际的灰白,了无人烟,空旷静寂,只有若影一个人的声音在这个空间回荡。
“若影!若影!”正当若影在与梦魇奋斗时,病房里的人也在焦急看着若影的反应。
“救我!救我……历慕辰!历慕辰!”若影猛然听清身后呼救的声音,听见历慕辰三个字,被冻住手脚般一下子停下来,然后缓缓转身,瞬间被黑暗侵袭。
“啊!”监护室里的人一下子因为病床上传来的尖叫而安下了心,虽然那声尖叫好似只是空气的震动,但是他们都听见了,她已经醒了,她终究没有放弃,她醒过来了。所有人还未曾从这场惊喜中回过神,若影猛地从床上坐起来,眼神空洞无光。
“若影?”若然试探的把手放在若影的肩上,却感觉到她身体的颤抖。
若影根本没有转头看若然,只是一个劲儿的重复说:“救……救她,救她……救她……救……”
“救谁?若影慢慢说救谁,别急。”william注意到了若影的失常,一边轻拍她的肩膀安抚她,一边询问。
“救……救……救白雪,救她……”
除了医生和小米,在场的人听见若影的答案时都沉默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朗宇看着其他人静默的反应,说:“你就是……”
还没说完已经被william打断,william握着若影的手说:“你别急,我们马上去救她,不过你才刚醒过来,现在让医生给你检查一下,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去救她,去救她……”若影一直呢喃着这句话,直到医生检查了若影的身体以后才在若然的安抚下睡着了。她一睡,朗宇正打算说话,william摇了摇头示意大家出去。
留下护士在里面看着,其他人都走到加护病房外的观察间,若然才止不住担心问william:“若影为什么会这样?”
“不知道,也许她在做梦,梦到了一些让她害怕和不安的事情,梦境是一个人心理的反射,她只是在求救,曾经发生的一切让她恐惧和不安,她只是不愿承认她所梦见的一切曾经发生在她身上。”william无视病房里的其他人,只是对着若然说,好似他本意只是想告诉若然一个人,其他人只是顺带。
“你是说她只是梦到了过去的事,要我们救白雪不过是心里反射?”
“应该是这样。”
“那她忘了白雪其实是她自己,这种事暂时的还是……”
william看着若然,唇边勾起一抹苦笑,说:“若然,我也不知道,具体的情况要等若影醒过来才能确定,只是,若影的病比我们想象的要严重很多,现在我也不能确定建议你们回来的做法是对还是错。”
“车若影到底有什么病?”杜月明忽然插进来问了这个问题,他们虽然在一间屋子里,但是对于william和若然的话,他们却是如局外人般什么都不懂。william想了想,毕竟若影的病情他也不是百分之百的确定,而若影的情况能不能再受一次刺激,他不敢保证,所以多一个人知道,维持若影的病况就多一分保证,他说:“创伤后压力心理障碍症,以及抑郁。”顿了顿,扫了其他人一眼接着说,“虽然已经过去了七年,但是若影的病一直没有太大的成效,只要不去刺激她,她就不会出现什么大的问题,这次若影这种情况我也只能往消极的方向想,但是无论怎样,不要再刺激她,否则后果我不能保证。”
“你说的刺激是什么?”
william看向若然的方向,眼神里是询问,若然点了点头,william看见若然的反应后说:“若影她不能呆在黑暗的地方,即使是一秒也不行,否则她会做出一些自伤自残的行为,每次若影发病后,总会出现一段时间的自责、愧疚、不安等消极的情绪,这也是她的病情总是反复的原因之一,所以尽量避免这种情况的发生,不要刺激她,会对她的病情有帮助。”
“她……为什么会出现那种反应?”一直沉默的历慕辰问了一个除若然外所有人都关心的问题,毕竟逐本溯源才能更有利于若影的病。
没想到william自嘲似的笑着回答:“这是我花了七年时间也没能解决的谜题。”
“你是医生,花了七年的时间都治不好一个人的病?”
若然听到历慕辰这么说,疑惑的看着william和历慕辰,她想她从来没有说过william是医生,历慕辰是怎么知道的?随即又嘲讽的想到历慕辰可能把她们的底都查得一丝不漏了。
“你有什么资格指责william?始作俑者现在是良心发现想赎罪?”
“若然……”william安抚的看了看若然,他对历慕辰的话并不在意,毕竟这也是事实,“我们都不能确定他是这一切的诱因,不能把一切的错都算在他身上。”william看了眼历慕辰说,“对于你的质疑我可以解释,当然你也可以当做我是在为自己的无能开脱。我花了七年的时间也没能使她打开心防积极的接受治疗,她在我想尽办法打开她心门的同时,努力把每一道锁都加固,她学习专业的心理知识然后来面对治疗,知道该怎么回答才能让我了解她想让我了解的一切,同样的,怎样回答才能让我什么都不知道,连推测都找不到依据。她最真实的时候大概就是她发病的时候,因为她没有办法再伪装她自己。我建议她们回来是因为她的状况我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寄望于这里,一切发生的地方。”在说这些的时候转过身看着监护室里的若影,好像他所说的一切都是在说给她听一样。
“她发病所表现出的一切代表了什么?”
“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有让他恐惧和害怕的事,有些人怕水多数情况下是因为他们曾经有过溺水的经历,很多时候即使他们会游泳,在水里时也会因为曾经害怕的感觉挥之不去而忘记使用这项技能。若影怕黑大概是因为曾经在黑暗中发生了什么让她恐惧的事,所以只要相似的场景出现都会引起她的应激反应,而她的反应所折射出的就是她当时想做的事或是做过的事。”
“你是说她每一次的发病都反射了她通过自残来寻求帮助?”朗宇不可思议的说。
“不是自残,是自杀,曾经发生的一切,让她觉得只有死才是就自己唯一的出路。”
病房里一片沉寂,这样的情况本来就该是安静吧,但是对于若然,有些事今天,在若影清醒之前必须说清楚,现在,马上!
“你…”若然看了杜月明一眼,转向朗宇说:“你…”最后转向历慕辰接着说:“还有你,请你们远离若影,再也不要出现在她面前。”
“若然,现在不适合谈这些,有什么等若影醒了再说吧。”
“我等不了,这个人就像一个灾难一样,只要他在若影身边,若影的生活就会变得一团糟,七年前如此,现在也是如此!”
“若然,现在说这些无济于事,若影已经醒了,后面还需要人照顾,你累了一天先回去休息,我在这儿就行了。”
“william,我……”
“我知道,但是若然,有些事我们只能做外人,若影会有她自己的选择。”
若然的激烈,在william的这句话中平静下来,有些事她明白,只是却没办法告诉自己去接受,以前她还可以自欺,现在发生了这样的事,她又能怎么使自己相信,若影对历慕辰已经没有感情了?
“对对对,若然,我们不能全都守在这儿,我们先回去休息,明早来换班。”米米知道若然已经被william的话,说动了,忙说话,找了一个台阶,就怕若然又反对。
“这样也好,有什么事打电话。”若然说着,转身想去抱myron,却发现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在杜月明的怀里睡着了,若然看着面前的画面,愣了一下,随即掩饰好表情去抱myron,同时冷冷的说:“请你们离开。”
“你们都回去吧。”
若然抱着myron,直到其他人都走了,才和米米离开。
第28章 坦白
william站在窗边看着加护病房里的若影,仪器“滴滴滴”的声音好像透过墙壁传出来,听到就觉得安心,听见门声响他也没有回头,一点也不意外历慕辰会去而复返。
“比我想的早了很多。”通过玻璃他看见历慕辰手里端着的咖啡,虽然早有预测,但这种促膝长谈的架势还是让他有点诧异。william转身接过咖啡,也只是喝并未开口,在这里最着急的人不是他,所以也不用担心气氛会尴尬什么的,自然会有人先开口。
“我们有十几年没见了,这次你回来爷爷还不知道,你要是有时间就回去看看他。”历慕辰本来不想以这个作为开题,他不觉得william会大方到对以前的事心无芥蒂,但是有些事不得不说,即使明知气氛会变得冷清也避免不了。
“若然他们并不知道我们的关系,所以请你以后也不用提起。他们总是对于有关历家的人事充满了敌意,所以你也不要太在意若然的话,她不是存心针对你,只是本能如此。”说到这里,william转身不再看历慕辰,只是专致的看着病床上的人。看似无心,说出的话却如利器刺穿了人心,本能如此,岂不更伤人?
“若影的病到底是怎么回事?”
“身为医生,未经病人同意透露病人的情况有违医德,我刚才会告诉你们若影的情况只是希望你们小心不要刺激她,其他的,我无能为力。”
病房里陷入了漫长的沉默,虽然历慕辰早知会碰壁,却还是怀了期望的,他对人的不信任太久了,久到这已经成了一种本能,但是面前这个人他还是愿意相信的,所以他才想从william这里听到一点真相,可是现在,纵使有千百个问题想问,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就好像患重病的人,明知道身体有问题,还是会拖着不去探究,怕知道更严重的,把自己逼到绝路的真相。
“如果有一天,你爱的人不见了,你会怎么做?”william的这个问题突兀而不自然,但是却勾起了历慕辰心中的一根弦,曾经也有人问过他这个问题,且固执得一定要知道答案,他当时的回答是:“无论你在哪里,上天入地,我总会找到你的,而且……还会狠狠的打你的一顿,看你还敢不敢胡思乱想!”说罢,他还把窝在他身上的人翻了下身,作势要打她。而那个人笑靥如花的说:“你一定要找到我,我会等你……”我会等你,我会等你……一遍一遍冲击他的心脏,等到缓过神才发现william并未惊讶他的反应,好似早已预料到他会想起什么一样。
“无论她到那里,我一定会找到她。”
william失望的想,从什么时候开始人们会觉得违背诺言的人并没有什么错,而相信诺言的人才有是傻的可以。
william对于历慕辰的回答是原来如此的表情,他也了解了为什么若影听到他的回答时会是那样的表情,原来对于这个问题,答案也许都是一样的,只是真正做到的又有几个,她那时是怀了期盼的吧,只是忽然发现她深信不疑的承诺,在男人眼里不过是随口一句的回答,会绝望也是自然的。
“既然如此,她失踪了,你为什么不把她找回来?让一个人怀着希望等到绝望……阿辰,你还是和小时候一样,骄傲得以为这个世界都该围着你转。”
“知道我为什么会劝若影回来吗,即使知道她对你还有情?”william透过玻璃看着里面安睡人,虽然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个事实,但是要在这个人面前承认若影对他的感情,却还是让他难受,没有等历慕辰的答案,径直做了回答说,“因为我知道你和她绝对没有再在一起的可能。”他不去看历慕辰听到这个答案时的表情,他告诉他只是为了宣战吧,他从未想过要在这些人面前隐藏他对若影的感情。他,并没有那么的大方,能在让若影对历慕辰还有感情的情况下还要建议她回来,明知道他们必然会遇上,却还是让她回来,他,那有那么大方?天知道,做这个决定,他有多嫉妒,有多愤闷,有多不舍、不甘,他只是太清楚,若影心里的那个位置,如果历慕辰不出去,他又如何能进得去?他让若影回来,不过是让历慕辰可以完全从她心里出去,让那些连自己都无力的若影的伤痛可以消融。
对于william的话,历慕辰开始自然是吃惊的,但是反应过来后却又不觉得意外,可能他已经感觉到了,只是不愿意去承认自己有这么一个强劲的对手而已,他和若影分开的七年,william一直在她身边,即使知道了若影对自己的感情,他也没有那个把握,若影最终的选择会是他。也许正如william所肯定那样,他们再也不可能在一起。这一点,连他都开始相信。
william说完那些话就再也没有开口,历慕辰也没有离开的意思,而两个男人就这么等着,守着那个女人,直到外面的声响逐渐大了起来,新的一天又开始了,两个身体早已酸痛僵硬的人却还是比赛似的,谁也不愿先离开,直到william的手机铃响接了电话。
“我去问一下主治医生情况,你先看一下,不过,安全渡过了一个晚上,应该没什么问题。若然马上就过来了,过一会儿你就先回去休息吧。”
历慕辰看着里面的人,忽然不知道他该抱着什么样的心态来面对,他用了七年的时间来怀疑,来怨恨她,现在忽然有人告诉他,他错了,一切并不是他看到、听到和猜测的情况,他忽然不知道该继续怀疑还是相信好。他害怕那个真相,甚至可耻的想阻止真相被发现,他怕那个真相会把他逼到死路。他恨车若影,但是当听到爆炸声响的时候他好像浑身的血液都凝滞了,他不再想去恨、去怀疑,他只是想那个女人好好地陪在他身边,即使不爱他也没关系,他会努力去拥有一切,让她不离开她,让她好好的陪着他,再也不离开,因为,无论再怎么怨恨,他爱她这一点从没变过,即使他曾经因为她而痛彻心扉,她给他的温暖他却贪恋着不肯忘记。
历慕辰在若然来之前已经离开了,不过只是离开了病房,他身上也有伤,也需要住院,这样他也安心,虽然看不见,但是隔得那么近,也可以假装她在自己身边一样。
若影在加护病房观察了一天就转到普通病房,所有人都松了口气,至于这场爆炸的始作俑者早已无人关心她,一个人爱到痴狂失去理智,别人怎么做在她眼里都是错,况且她已经活不长了,这个时候为难她实在没什么必要。
历慕辰站在床边,即使知道若影和他只是几个病房之隔,他也没有勇气去看她,或者说,他的勇气已经被击碎了。之前去看她时,明明醒着的人,却赶紧闭眼假装睡着,他也只能远看她皱紧的眉头,转身离开。每天还能为他传递消息的就是杜月明,而杜月明则是通过小米“无意”的透露而知道,知道她身体好多了,也知道她想快点出院……
历慕辰开始怀疑在没有她音信的七年里他是怎么活过来的,现在这样即使知道的只是她一点点的消息也会觉得心安。正想着,朗宇一脸得意的走进来,一副你快问我什么事的表情,历慕辰当然懒得理他,反正他总会自己说出来。
“你什么时候走啊?”即使很久没听过那个声音,他还是记得,一点也不会觉得模糊,声音虽然真实,但也不会让历慕辰错以为那个人在这里,他知道那是通过某种介质传过来的。看着历慕辰蓦然僵硬的身体,朗宇更得意了,对走进来的杜月明说:“怎么样,我就知道他心里想这个人想得快疯了,脸上却还是面瘫样,每天听那些小道消息有什么意思,现在真人真事第一手消息,随你听、随你看。”
历慕辰接过朗宇递过来的平板电脑,通过这个看那个他进不去的病房。杜月明在旁边说:“这家伙趁她去做常例检查的时候安的,可以看到整个病房的情况。”看着历慕辰微微皱起的眉头,他想了想说:“你也别担心,这段时间她用不上什么仪器,这个不会产生什么影响。”
朗宇听了杜月明的话想了想反应过来,随即大声说:“我是那么没脑子的人吗?好心办坏事,有异性没人性,太过……”朗宇还想说下去,看历慕辰完全没在听他说,不由收了声,算了,谁让他搭上这么个兄弟。
“你什么时候走啊?”
“你好像很希望我走。”william一边说一边把床摇起来让若影靠着休息。
“不是,我是怕耽误你,你那么忙,现在我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你也不用天天守着我。”
“我说我怎么都不担心,原来你把心都担去了。不要替我操心,难道你不希望我留下?”说这句话的时候,历慕辰都能感觉到那个房间里,william认真的情绪,而这个房间里的人也都在等着当事人的回答。
若影认真的想了下说:“希望,有你在我总是要安心得多。”william听了这个回答,原本紧张的神经也送下来,脸上也笑开了,也许他早已预知答案,但听她亲口说出来还是觉得开心。
“若然生我的气,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有你在,若然看在你的面子上也不会气太久。”若影无奈的笑了笑,脸上却是掩不住的难过。
william走过去屈指刮了若影的鼻子一下,笑着说:“原来是拿我做挡箭牌。”随后拉过椅子坐到床边认真的说:“现在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了?”
“什么为什么?”
“要我做和事老,也要告诉我原因我才能帮你吧。你为什么救历慕辰?”
若影想了,她一直在回避去想这个问题,没人问她,她就缩在壳里,不去想,她已经习惯了不去理清那些她不愿意想的问题就让她不清不楚的呆在那里,时间久了,就没有人会在意了。
“无论你怎么想,我都愿意听你说出来,有些事你可以让它不清不楚,但有些事你不能逃避,自己骗自己。”
“我……”若影努力回想她当时的感受,她那么说等于在将自己逼上死路,那个女人已经疯了,若影却利用她的神志不清和恨来将杀意引到自己身上,答案呼之欲出,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而william也不说话,用沉默来逼她回答,“我……舍不得他死。”
说完若影自嘲的笑了,原来是这样的心情,她舍不得他死,却没想过一句舍不得差点连自己的命都搭进去了。最难的已经说出口,剩下的解释要说出来也不是那么难:“只要知道他在这个世界的某个地方活得好好的就好,如果他死……”那种猜想若影连说出口都觉得困难,这七年来,也许知道那个人在这个世界的某个地方活着也是支撑她活下去的信念之一,她知道他们的缘分已经尽了,但是她希望的原本也不多,历慕辰还在对她来说已经足够了。
第29章 当局者迷
若影的答案像一把剑刺进了william的心头,即使早已知道若影对历慕辰的感情,但是却想不到是这么深,他开始对昨晚的那个答案有了不确定,如此爱一个人,真的舍得放手吗?
“iris,你不恨他吗?”
若影低头用没受伤的手在棉被上磨搓,好像有点局促不安:“开始的时候,我也想过要恨他,可是这一切和他也没什么关系,我恨他不过是想为自己所遇到的一切找一个理由,可最后我发现唯一的理由就是我爱他,因为爱上了不该爱的人,所以遭受的一切都是我自找的,我要怪、要恨的人也该是自己才对……”
william即使能言在这个时候也不知该说什么好,没有人会因为爱上了不该爱的人就要付出惨痛的代价,若影所想的不过是为自己的恨不起找一个借口。“你刚到美国的时候,其实是怀了希望的对不对,毕竟他曾经答应过如果你不见了,他一定会找到你。”
听到william这么说,若影疑惑的抬头想问他怎么会知道,随即又明了了原因,自嘲的笑着说:“被你猜到了,其实这种事说的人没什么,听的人当真就是傻了。在遇见你们之前,我和若然好像也是相依为命,她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给我温暖和希望的人。可是他出现了,他给的温暖是完全不一样的,他带我爬上云端去看不一样的世界,让我明白因为他我的人生变得完整了,我还可以拥有很多的温暖和希望,即使后来我从上面摔下了,粉身碎骨,但是那种感觉却怎么也忘不掉。或许我失去的比他带给我的多很多,但是能遇见他也是我的幸运,只是坏在我不该爱上他才对。”
“傻瓜………”william伸手轻抚若影的头,给她安慰,“他遇见你是他的幸运,只是你遇见他却成了你的不幸。那种温暖很多人都可以给你,只是他幸运先遇见你。”说着他起身把那个垂着脑袋的人小心的搂进怀里:“我很后悔没有比他先遇见你。”如果先遇见你的人是我,如果你先爱上的人是我,该有多好?
若影安静的呆在他怀里,想了想说:“如果我先遇见的人是你,我的人生一定会不一样。”说完她好像想起到什么又摇了摇头说,“我还是要先遇见历慕辰才可以。”她抬头看着william因为她这句话而散开的苦笑,静默了很久说:“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出了车祸掉到海里去了,他不会游泳,如果我不救他他大概就不在了。”
william听了,心里是针扎似的痛,历慕辰会不会游泳,他自然是知道的,“如果他会游泳怎么办?”william想要说出真相,却害怕若影会承受不起,最后只得改为了问句,轻微的试探。
若影听了william的话,她从来没有去想过,历慕辰会游泳自己会怎么办,一直以来,她告诉自己即使后来的结局并不好,但是她也没有后悔过去救人,但是william的这个设想,这个其实历慕辰根本就不需要她的设想,让她不知所措了,她不知道如果连这个唯一的她不得不遇见历慕辰的原因都消失了,她又该如何坚持己见?
“也许对于历慕辰来说,我一直都是他人生里多余的人,但是对我而言,他却不能缺的。”
william看着若影认真而坚定的眼神,历慕辰,你何其有幸,能遇到这么好的人,一个仅仅知道你好好的活着就愿意安慰自己好好活下去的人,一个明知道遇见你会让自己的人生变得有多悲惨也还是会说要先遇见你的人,一个在她的人生里不可缺少的人。
“iris,为什么最后你会坚持下来?”
若影听到这个问题开始还有点懵懂,后来想了想说:“我想我要是因为历慕辰而死,若然一定会恨死我的,我欠了她那么多,这样做好像背叛她一样,而且……我也不想让历慕辰觉得我是因为他而死的,让他恨我总比让他觉得亏欠要好。杜月明的方法我也不知道有没有用,但是如果就那么等炸弹爆炸,你们要是看见我死无全尸恐怕更难过,我就想跑到车里去,即使他的方法不管用,有车挡着我也不至于死得太难看。没想到真的有用,我扑到车里的时候,还是清醒的,后面炸弹爆炸把我震到座椅下面去了,只是少算了一步,迷迷糊糊闻到汽油的味道,眼前好像也有火在烧,我也记不清是从车里摔下来还是爬下来的,只是一个劲儿的往前挪,后面车子爆炸大概把我震晕了。”
“你做得很好。”
“啊?”
“起码你没有放弃,这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
“iris,历慕辰一直没来看你,你就不奇怪?”william的这个问题把若影问的措手不及,明明还在谈一件很轻松的事,现在一下子跳到这个问题上。
“其实第一天他有来过,只是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就假装睡着了,他应该是看出来了,现在大概在生我的气吧。”
“你想好该怎么说那天的事没有?”
若影摇了摇头说:“没有,我不希望他误会,但是那天说的话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掩饰才能扳回来,你帮我想想吧?”
“这个我就没办法帮你了。”
“真不够意思,船到桥头自然直,况且他也未必会问我。”
门忽然被打开,myron蹦蹦跳跳的进来,看见拥抱在一起的两人,赶紧用手捂住眼睛说:“我是不是看见了不该看的东西?妈咪,我什么都没看见哦……真的什么都没看见!”
william放开若影,走过去轻拍了一下myron的脑袋说:“小鬼,你今天怎么过来了?”
“妈妈带我来医院检查,william,今天我又被打针了,屁股好痛!”说着还撅嘴,眉头皱得眉毛都快缩在一起了。
威廉伸手揉平他的眉头,看着他的眉眼,虽然知道他只是在撒娇,但是却依然觉得心痛,他看着myron长大,他好像和自己的孩子没什么两样,只是此刻也不知该如何安慰才好,幸好若然随后进来,轻拍了他的头说:“那有那么痛,你不是要做小英雄吗?英雄是不怕痛的。”
“妈妈要是答应带我去动物园我就不痛了。”
说完一脸期待的看着若然,若然抱起他,说:“等妈咪好了,我们一起去。”
“好啊……好啊……”说完一脸期待的看着若影说,“妈咪你要快点好,快点好!”
若然这样说等于是不再和若影置气,她先妥协,才不会让若影难过,也不会让她费心思去想怎么弥补自己的错,虽然那个错根本不在她。
那个房间里是一派祥和,但是通过媒介在看的另一个房间里的人就不是那么好受了,而朗宇则是一脸不解的看着历慕辰。当年的事发生时他人在国外,具体的事情知道的不过是杜月明偶尔的三言两语,所以才不会有那么深的芥蒂去对待若影,但是现在看来,当年的事另有隐情,而且,负心的好像是自己的兄弟,要他从这种忽然对调的位置中换过位来,还是有点勉强,过了很久,他才缓缓的问出口:“当年的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车若影为什么去国外难道你都没有去调查过吗?”
“我……舍不得他死。”
“只要知道他在这个世界的某个地方活得好好的就好,如果他死……”
“也许对于历慕辰来说,我一直都是他人生里多余的人,但是对我而言,他却是不可缺的。”
若影的话,一针一针扎进他心里,他不知道,从来不知道,在他看不见的地方,若影抱着这样的感情在爱她,放不下、舍不得。那些话,好像是对他曾经所坚信的一切最深刻的嘲笑和讽刺,他曾经怀疑过的一切,质疑的若影对他的感情,现在看来,不过是他一个人的背叛。是他先放弃了若影的爱,他一直以为,在他们两个人的感情中自己才是爱得最深的人,因为是他先爱上若影,所以就以为若影的爱比自己少了,却不想,那个人的并不比自己少一丝一毫,不,他对若影的爱,又怎么及得上若影?他因为一些模糊不清的真相就放弃了若影,因为一点的风吹草动就定了若影的罪,这样的自己现在又有什么资格可以面对若影,可以在她面前理直气壮?
“当年的事发生的太突然了,车若影在一夕之间消失不见,连带着车若然也不见了,我和慕辰找了几天几夜都没有结果,直到最后历伯母带来了一卷录音,车若影在里面说,她是故意要接近慕辰,只是没想到慕辰家里反对的那么厉害,知道自己没有希望能够进入历家,所以愿意接受伯母的条件,拿着三百万出国,同时还要求车若然也必须和她一起。开始我们是不信的,但是车若影的父母说,若影其实早已满二十岁,户口上也是这么登记的,但是她说她只有18岁所以不能结婚。”
历慕辰听着杜月明重述当年的话,心里却是如钝刀割肉,现在看来当年的铁证如山,也许不过是自己的当局者迷而已。他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才能让若影说出那番话,远渡重洋,直到今天也对发生的一切闭口不言。但是他知道无论哪个真相是什么,若影承受不起,他又何尝能?
第30章 告白
历慕辰身上的伤自然是比若影的伤轻得多,他原本早就可以出院了,只是平时把时间看得比谁都着紧的人,此时却又有赖在医院的架势,当然他不说走,即使知道他身体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也没人会去提这个醒。历慕辰对这一切自然是心知肚明,但是在医院里,他们的距离还只是几墙之隔,他还可以时不时假装和她不期而遇,通过那个电脑看她,除了这里,他也不知道还有什么地方会比这里更接近若影。
朗宇握了握手里的信封,推门而入,不意外的看到历慕辰拿着ipad站在窗边,他开始后悔自己当初这么做了,现在慕辰通过这个媒介就可以轻而易举的知道若影在做什么,不复开始的焦急。但是这样的便利也就阻却了慕辰努力去靠近若影的决心。
朗宇将信递到慕辰手里,说:“车若影醒过来的当天,我回公司就看到了,只是当时的情况我也就把它放在了一边。看日期是绑架的当天写的,慕辰,按照她的性格,既然已经决定了要离开,肯定就不会再改变心意,你如果放不下就去找她,能放下就赶紧出院,整天呆在这里当缩头乌龟有什么用?”
这也算是朗宇少见的对历慕辰说重话的时候,他自然是站在历慕辰这边,但是也见不得历慕辰这个样子,在他心里,是男人,喜欢就去争取,即使失败拼过一场也该是无憾无悔。
历慕辰看着手里的信封,上面手写的三个字虽然是用黑色的墨水笔手写,但是他竟然看到了刺眼的血淋淋,即使还没拆开信封,但是他已经知道这是出自谁之手。朗宇的话也是正中红心,他可以给自己找几千几万个理由去见若影,却每天呆在这里,他不是怕若然的冷言冷语,只是那天若影和william的谈话让他怯步了。换做以前他可以理直气壮的站在若影面前,因为在他心里在他和若影的对峙中自己始终是掌控着局势的优势方,而他对若影无论是说什么做什么,都是若影这个背叛者该受的,现在一夕之间这样的位子调换了。他措手不及,曾经像气泡一样膨胀的优越感“嘭”的破灭了,他不是大男子主义不肯在若影面前低头,只是因为,他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她。曾经他可以对着全世界毫不畏惧的承认自己对若影的爱,或者说他迫不及待让全世界都知道他对若影的爱,让所有人都知道若影是他的唯一,但是那是曾经,现在,在若影面前,他才知道,曾经自己引以为傲的爱情,在若影面前是那么渺小,那么不堪一击。
他以为在两个人的爱情中,因为是自己先陷进去的,所以就以为若影对自己的爱始终不如自己,现在他才明白,爱上了就是爱上了,又怎么去分多少、分先后、分深浅?爱情,是没有办法计较和考量的。一直以来他只看见自己对若影的一见钟情,此志不渝,却忽略了若影对他的感情,自以为是的以为自己的爱情有多无私、多伟大,就因着这自大,当他初听到若影离开的消息,才会不做努力就相信了,才会背弃了自己的誓言去找回她,因为,从一开始他就对他们两个人的爱情做了区分,从开始就伏下了不确定的因素,这是一颗不定时炸弹,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他。
“慕辰,听兄弟一句话,去找她吧,争吵也好过现在这样见面不识。把误会说清楚,不要为了那些成年往事消磨了你们之间的感情。”这算是有史以来朗宇说过的最为感性的话,但是为了兄弟的感情,他也不介意像小儿女一样煽情一把。说完了想说的话,他便离开了病房,历慕辰是聪明人,有些话点到为止即可,关键还是要看当事人怎么想不是?
若影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再过几天大概就可以出院了,她知道历慕辰也在这座医院里,所以平时也很少出去,整天呆在病房里,不是看书就是靠在窗边看外面的风景。这间病房的光线很充足,有william在这方面的问题她到是不担心,只是他们大概也不会知道,无论花再多的心思,让这间房看起来不像病房,在那样的房子里呆了那么长时间的人,怎么可能会在相似的房间里呆得安然?历慕辰敲门进来时就看见若影靠在窗边,沐浴在阳光中,不知道在想什么。
若影起初以为是医护人员,只是待了一会发现身后没什么动静,所以转身看了看,却不想看到了她避之不及的人,她早想过,按照历慕辰的性格,肯定会找自己来问清楚,对与她来说,那一天无论那一天来都是早的,但是比起她猜想的时间,这个时间却是晚了很多。
“坐,这里只有水和饮料,你喝什么?”
“你坐下吧,如果要什么我自己会拿。”对于若影礼貌的如同对待客人的语气,历慕辰自然是排斥的,只是现在的他又有什么资格去抱怨自己的待遇问题?
“哦…”
若影靠坐在床上,而历慕辰坐在沙发上,两个人的距离不远不近,但对于相爱的人来说,却是远的。历慕辰不开口,若影也不会主动去说话,这间有两个人存在的病房里气息是太过安静了,连呼吸都不可闻。
“你身体还好吗?”他明明想了很多的开场,最后却不自禁的说了这个最平淡的问题,他早已知道了问题的答案,却还是在此时多此一举。
“好。”
“我们……你能陪我去一个地方吗?”
“啊?”若影没想到历慕辰会这么问,一时间没反应过来,默了一会儿,“是去医院外面吗?”
“是。”
“你等一下,我把病号服换下来。”说完,拿着衣服打算去卫生间,却被历慕辰叫住。
“你在这里换,我去和医生说一声。”
“那……你顺便跟护士说一声,如果呆会儿若然他们来了,麻烦她跟他们说我会马上回来。”
若影小心的换了衣服,虽然伤口已经开始愈合,但还是要小心一点,不然伤口开裂事小,还要浪费时间治疗事大。她只随身带了手机,历慕辰已经在走廊上等着了,若影慢慢的走过去,“走吧。”
历慕辰顾忌这若影的身体所以走得慢,但是若影走得更慢,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着,有多少次他想停下来,和她并肩而行,只是有意无意,若影总是在拉远两个人的距离,而他只能吞下满心的苦涩,假装不知。
虽然想要带若影出院是突然而来的想法,但是在若影换衣服的短短时间里,车已经安排好了。要去哪里若影并不知道,但是她却遵从了自己的内心,无论是在哪里,她总要和他说清楚的,她愿意在一个不是医院的地方,这样她能更自在。
出了市区,路上的车越来越少,车外的风景很熟悉,虽然回来后她并未来过一次,但是曾经刻进骨血里的风景,即使是相隔七年,要忘记却是难如登天,更何况这里和七年前相比根本没什么变化。虽然这条路能够看出翻新的痕迹,但是旁边那片静谧的大海,却是人力不可更的。
车子驶入了一片别墅区,在当年炙手可热的海边别墅区,在今天却因为远离了市区,又没有更进一步的开发而显得冷清了。
房子看起来很干净,此刻站在这个房间里,对若影来说用恍如隔世来形容真是一点也不夸张。只是冷清的屋子,无论打扫得再干净都掩饰不了它久无人居的事实。
“你走了以后,我再也没有回来过,明明是已经没用的房子却宁愿假装它不存在也下定不了决心处理掉。”
“你消失的时候,我找了几天,一点消息也没有,那个时候我已经开始心慌了,直到我妈拿着那个录音来找我,开始我不信,可是你爸妈也说了一些话。我承认,那些东西在今天看来根本经不起推敲的东西,在当时却真的让我相信了,不是没想过去找你把事情问清楚,我只是害怕了,从你口中听到你不爱我这个事实比从别人口中听到要残忍得多,最终,我相信你骗了我这个事实,也背弃了诺言。”
“若影,一直以来,因为是我先爱上你的,所以我对你总是存了很多的疑虑,害怕你其实并不爱我,害怕你对我的感情只是因为没有更多的选择而做出的妥协,害怕那个因为失去了家族的支撑而潦倒的我在你眼里其实一无是处。这些担心和害怕在你离开后成了坐实你背叛我的证据。”
“你走后的七年,我是怎么过来的,现在想起来好像是一片空白,唯一的记忆大概是恨,我恨了你整整七年。”
“金靖要休假,介绍你来暂代他的位置,那个时候我才知道原来你们认识,虽然这些年来我完全有能力可以查到关于你的消息,没那么做是我多余的自尊在作祟,找到你又能怎么样,难道不是让我显得更可悲?但是当我猝不及防的面对有关你的消息时,我才知道原来你从来没有一天从我心里出去过,这个认知让我愤恨,明明该恨的人,明明该忘记的人,却那么深刻的印在心里。我把这些归结为是我当初放过你的后遗症,锱铢必较的历慕辰居然放过了一个曾经背叛自己的人,因为心里的怨气没有发出,所以你才会还在我心里。”
“我承认,刚开始,我确实下定了决心要报复你出气,好让你从我心里离开,但是知道你宁愿一死也不愿意和我在一起的愤怒好像大过了我对你的恨。让你痛苦,让你离开,我的心就会更痛。我甚至想就这样,放弃报仇,把自己变得更强大,你喜欢什么我就去拥有什么,这样你就再也不会离开我了。”
“那天,知道能和你死在一起,明明该觉得不舍和遗憾的,却松了一口气,你冷硬的要和我保持距离,我却没办法放手,我们死在一起就再也没办法分开了。”
“如果你死了,如果你没醒过来,我在这个世界上一秒也呆不下去。无论我曾经有多恨你,多想忘记你,到最后这些都会被爱你的本能而
消弭,因为没有你在身边,我过了七年行尸走肉的生活。”
“我不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这些年你在国外过得怎么样,问你,你肯定也不会说,我找不到一点线索,所以在你面前我一直被动。你可以再编很多的谎言来扰乱我,但是不要再说你不爱我,你还能否认吗?你爱我正如我爱你一样,再痛苦也没办法忘记、没办法放下,我没有你会活不下去,你好像比我坚强,没有我在身边也可以活得好,但是我再也不会让你离开我,如果你执意要走,我会把我的生活弄得一团糟,用所有的手段让你知道我过得不好,直到你回到我身边为止,我会一直那样生活下去。”
“
第31章 知己
历慕辰的话一字一句的敲打在若影的心头,天知道她有多想要冷硬的拒绝,想要用轻蔑的态度让历慕辰知难而退,但是喉咙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以至于她像失声一样,什么话都说不出口,只能似木偶般僵坐在沙发上。
若影没有仔细去想过历慕辰对当年的事到底是怎么想的,从她妥协并且录下那些话开始,她就已经做好了被误解,被恨的准备。但是她从来不知道,原来那个耀眼如星辰的男子,居然那么的不自信,他在否认她的同时,难道不也是在否认自己?因为不自信,因为猜疑,所以就连带的也否定了她。可是,历慕辰,即使当年你有千千万万的理由,你有数不清的苦衷,放弃了,就是放弃了,不是你,是我已经放弃了。过了很久,若影站起来,慢慢的移动麻木的手脚,一步一步的走向门口,却被历慕辰从后面拥住,温热的气息萦绕在耳廓。
“我真的会那样生活,不是威胁,你要看我那样吗?”
若影吸了口气,掰开历慕辰紧扣的手指,转身看着历慕辰,然后挽起自己袖子抚摸着上面纵横的伤痕说:“你知道这上面的伤是怎么来的吗?有一天我不小心划伤了手,伤口太深了,血好像怎么都流不尽一样,很痛很痛,但是那种痛竟然让我暂时忘记了,心里所有的感觉就只剩下那种痛。后来,我就开始了,刚开始是左手,后来左手也找不到可以划的地方,我就划右手,知道我为什么那么迷恋吗,即使是一秒钟,即使那种痛只能维持一秒,但是起码在那一秒里我就只会想到那种痛,而不会想到其他,或者我在想,就那么死掉也好,不知不觉、无声无息的死掉,也好过每天活得生不如死。历慕辰,即使我爱你胜过爱我自己,也不代表我能再为你重蹈覆辙。你可以把自己的生活过得一团糟,折磨我也折磨你自己,但是你应该知道吧,我受不了刺激,如果你想看我死,那就那样生活。”说完毫不迟疑的出了房子。
历慕辰,你是撑着我走过黑暗的天使,却也是使我进不去光明的恶魔。我们不能相濡以沫,也做不到相忘于江湖,注定了这是一场不死不休的折磨,最好,我们都痛够了,懂得要放手。
若影回医院时已经是夕阳西下,自然是历慕辰送她回来的,不知道历慕辰听了她的话心里是怎么想的,两的人回来的路上是一句话都没说过,不知道是谁说过两个固执的人不适合在一起,因为不懂得让步和妥协,所以会在不自觉间伤害了彼此。若影的话当然是一把伤人的利剑,历慕辰以为自己卑鄙的凭借若影对他的不舍相逼,能够起到一点点的作用,让若影心软,却没想到得到的却是如此决绝的答案,难道他真的可以试试看,看若影是否能妥协,但是他又怎么有那样的勇气做到,以若影的性命做赌?
当晚历慕辰就出院了,回到了酒店,不管不顾一直喝酒,杜月明和朗宇在旁边陪着,他们已经知道今天历慕辰见了若影,虽然具体的情况并不知道,但是看现在历慕辰的反应,结果怎样已经不用再问了。最后的杜月明怕历慕辰喝多了出事,不得不暗中让人在拿上来的酒里加了点药,才让历慕辰躺下睡觉。留了人看着,两个人就先回去了,杜月明和朗宇分手后本来是开车回家的,后来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掉转车头开往医院。
杜月明推门进去的时候,若影正靠在床上,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听见声音转了转眼睛看着他。杜月明本来是做好了打算和若影长谈的打算来的,但是等到了这里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不是多情感性的人,也不是什么爱情专家,看不透若影和历慕辰之间的爱恨纠缠,只是本着旁观者清的心态在看整件事。最后,杜月明终是没有走进病房,只是问了若影一个问题然后转身离开。
他问:“你们连死都不怕,那你还在怕什么?”
若影坐在床上,整个病房好像都充斥着这句话,好像有很多人都在问,你在怕什么?你在怕什么?你在怕什么?你在怕什么……
“妈妈……”
“不要丢下我……”
“noah,他是一个智障患儿……”
“白小姐,你只是我儿子因为看遍了繁华而一时兴起时的消遣,趁着他还没改变心意,趁着我们还愿意给钱,在我儿子的生命中安安静静的消失。”
“听说你还有个朋友叫李拉,不如我们把她找来陪你作伴……”
“你最好乖乖的,再敢寻死,小心你朋友的命……”
“小雪,好不容易回家一趟一定要留下来吃饭啊……”
“那个孩子已经死了……”
“那个人已经忘记你了,为了那种人你要这样毁掉自己的人生吗?车若影,你醒一醒!那个人已经不要你了!你听到了没有……”
“我说什么你听见没有,你要这样下去糟蹋自己的人生去伤害那些在意你的人吗……”
“你怀孕了……”
“小雪,如果你不要我了,我是死是活又有什么区别……”
“小雪,我爱你……”
“若影!若影!你醒醒!你醒醒!”
若影被一个杂乱无章的梦魇缠住了,梦的景象太逼真,即使在梦里,那好像电影似的场景,也让若影浑身冰凉,呓语不断。守着她的米米自然也被若影的动静惊醒了,不断的叫着若影的名字,想把她叫醒,就在米米心急的想去叫医生的时候,终于看到若影睁开了眼睛,枕头已经被泪水打湿了,若影却像是感觉不到那冰冷,只是直勾勾的看着天花板。
“若影……你还好吧?”
“我害怕……我害怕……”
米米看着若影睁着无神的眼睛一直重复着这句话,心痛的俯下身抱着她说:“不怕……不怕……我在你身边,不怕……”
若影终于在疲倦不堪的情况下睡着了,而米米看着即使睡着了也让人感觉不到有一丝放松的若影,去打了热水小心翼翼的帮她擦脸。自从知道了若影和历慕辰之间的事后,米米就一直很热心的在帮忙,希望他们两个人能够重新在一起,但是今天晚上若影的无助和恐惧,却震撼了她。一直以来,米米一直以为若影和若然两个人之间是任何人都插不进去的,她们互相信任、互相依靠、亲密无间,是这个世界上关系最好的姐妹,这让米米一直觉得即使和她们做了朋友却还是进不去她们之间,她们之间还是有保留和秘密存在,但是今天她才知道或许一直以来她都不了解她们。她不知道她们遭遇过什么,不知道她们的痛苦,不是她们不愿意分享,而是有些痛苦和事情,本来就是旁人没办法参与,没办法感同身受的。无论她有多心急,因为她们所遭遇的一切觉得多难过和愤怒,对于当事人来说,她都是旁观者。所以她才能觉得两个相爱的人就是应该在一起的,却忘了也许对于若影来说那是最不容易的事。
第二天william来换班时,米米并未将昨晚的事说出来,骄傲如若影,她想若影也不希望她把昨晚的事说出来。
william陪着若影吃完早餐,又陪着她去了楼下花园散步,若影找了张椅子坐下来。
“若影,我要走了,明天晚上的飞机,本来想陪着你出院的,但是lisa已经开始催我了。”
“我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早就可以出院了,只是医生非要我再观察几天,你有事,就赶紧回去,等我好了,就去看你。”
“真无情……我还以为你会开口留我。”william捂着心一副被打击到心痛的样子,逗笑了若影。
“呵呵……我要是开口留你,lisa知道了还不要我好看?我可不敢。”
“怎么明明我才是老板,她是雇员,你们都怕她不怕我?”
“因为你这个老板也怕她啊,上行下效。”
“哦……原来是我自作自受,看来以后不能再让她爬到我头上了。”william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若影看着他,忽然抱住了他。
“william,有你真好。”
一句话温暖了william的心,william也伸出双手抱住她说:“我也是。”
在他们两个人而言,只是朋友之间的表白,但是看在外人眼里却全不是那么回事了,尤其是在外人开来,若影和william相拥的画面看起来是那么和谐宁静,相拥的两个人看起来也是如此般配,在他们两个人之间好像插不进去任何人似的。历慕辰站在楼上看着花园里的这一幕,好像昨天喝进去的酒不是酒的味道,而是如黄连般的苦味,那苦都渗到心里去了。他只是想来看一下若影,却和去散步的若影和william错过了,病房里没人,他就坐在那里等,看到开着的窗户才想走过去看一下,因为他一直想知道是什么样的风景能让若影时常的留念,喜欢站在窗边。没想到竟看到了在花园里若影和william,他原本是想下去的,却不想正好看到了若影抱住william的场景,即使他告诉自己不过是一个拥抱,但是他也知道那个拥抱是自己可望不及的,因为错过了七年,若影身边的人早已不是他。
楼上的人满心苦涩的看这一幕,而william身在其中却并不是那么的喜悦,因为他了解若影,知道因为他在若影的心中还是停在好朋友的位置,所以若影才会肆无忌惮大方的抱住他说有他真好。因为心无杂念,所以才能自在洒脱。
第32章 胎记
历慕辰最终没有下去找若影,也没有继续在病房等她回来,而是狼狈的落荒而逃,虽然没有人知道,只有历慕辰知道,他是逃走的。但是历慕辰不知道,如果他不是那么胆小,而是鼓起勇气下去找若影,那么他也许将正好听到若影和william的对话,能够解开一直以来困扰在他心中的疑问,但也只是也许。
在座椅上相拥的两个人当然不知道在楼上还有一个旁观者,而william对于接下来的话却是深思熟虑之后不得不说的。
“如果可以我希望你永远不要知道那个孩子的事,但是noah的事你已经知道了吧。”
感觉到怀抱里的人瞬间僵硬的身体,william轻轻的抚摸着若影的背,好让她放松下来,过了一会儿感觉到若影已经放松下来,william推开若影,直视着她的眼睛说:“我只是想你知道,无论你做什么样的选择,我都会在你身边。”
若影看着william,过了一会儿苦笑着说:“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那个孩子,因为我,他的人生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我这样的人又怎么配做他的妈妈?我也不能让历慕辰知道那个孩子的存在,但是,现在韦伯斯特夫妇的情况,我也不能让noah去别的地方。”
“noah是天生的心智迟缓,你也不要太自责。”
“如果不是我在怀他的时候吃那些药,他又怎么可能是现在这个样子!”
william看着若影控制不住的激动,连肩膀都在颤抖,紧握着她的肩膀说:“若影,你也不想,你只是控制不住,而且那些药你不吃,你们俩都活不下来,所以你不要再觉得愧疚,现在对于noah来说,以后你能陪着他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
“虽然知道你是在安慰我,但是我心里也好受了很多,谢谢你william。”
“傻瓜,我们之间还用这么客气。或许你可以回美国,站在noah的立场,毕竟那里才是他从小生活的地方,冒冒然换环境,可能对他也不是太好。”william说出了自己斟酌了很久的建议,虽然这个建议是对noah最好的建议,但是william不得不承认,很难讲自己在这里面没有私心。
“我也想过,只是若然,我觉得国内很适合她,我怕她为了我又放弃自己在这边好不容易建立的事业。”
“若然你可以放心,我相信到最后她会尊重你的选择。”
“我还没有和若然说noah的事。”
“找个时间告诉她吧,你不能一直瞒着,她早一点知道也好,你也就不用瞒得这么辛苦了。”
……
就在若影住院的这段时间,在杜家却发生了一件大事,而这件事让若然不得不先向若影坦白了。
虽然若然不喜欢杜月明,但是因为米米,她也不能太过明显的拒绝米米总是将myron带回家哄二老开心,以此来阻挡他们逼婚的步伐,何况这段时间因为若影的事大家都忙得有点晕头转向,若然也怕疏忽了孩子,所以就放任了米米将myron带回杜家。而myron从小和米米疯惯了,所以也喜欢和米米混在一起,至于杜家,有吃的、有玩的、有人宠、有人爱,myron当然是乐不思蜀。
杜啸男自从将公司和帮会的事交给儿子之后,已经在家开始了怡享天年的生活,好在他年轻时从父辈手里接过帮会之后已经开始将其漂白,虽然耗时很长,但好在在将它交给儿子时他可以安心了。所以当myron在他家玩时,如果没事他也会在一旁陪着,可能人年纪大了,总会想要儿孙满堂吧,看着这个孩子总会有做爷爷的感觉,虽然他知道这个孩子并不是他的孙子。后来还听说myron的病,他和米薇对于这个孩子的疼爱和怜惜就更胜了,他虽然想帮这个孩子,但是太过插手别人的事,向来不是他的做事风格,况且孩子的母亲并未开口,难道要他一个长辈拉下脸去帮忙?说到若然,米薇也是一阵惋惜,原本想将她介绍给自己的儿子,没想到她会是myron的妈妈,更没想到女儿知道她的想法后更是一阵爆笑,说她是操错了心,更是嚷着若然配她哥哥,是鲜花插在牛粪上,本来正想教训女儿怎么这么说自己哥哥时,杜月明已经黑着脸进了屋,显然刚才的话已经听去了。米米在这之后的几天看到她哥哥真跟老鼠看到猫之后的反应一样,总之不愧她米老鼠的外号。
这天米米和myron在庭院里玩了一下午的沙(貌似是myron来了以后,米米求着杜月明派人从海边运了一堆沙过来,自制了一个沙滩乐园,本来早就建好了,只是因为若影的事一直忘了带myron来玩,今天从医院回来她直接去了若影家,睡到中午把myron接了过来,兴冲冲的举办了这个沙滩开幕仪式,拉着myron玩了一下午),晚饭前,两个人身上已经脏的不行,米薇催着他们去洗澡,米米已经是大姑娘了,总不能带着myron洗吧,所以最后还是米薇带着myron去洗澡。问题就出在这里,虽然myron来杜家玩的次数不少,也有几次在杜家洗澡,但是之前都是米米帮他洗,由米薇帮他洗,这真还是第一次。
杜啸男在外面摆弄棋局,摆弄得好好的,听见米薇在沐浴间一直叫自己名字,以为出了什么事,赶紧过去看,却看见米薇抱着myron的衣服,坐在凳子上,而myron则是站在一旁,不知所措。
“怎么了?”
米薇看着面前的丈夫,表情变化万千,指着myron说:“你看,看……他的后背。”
杜啸男依言看向myron的后背,这一看也是震惊不已,直到myron被两个大人的样子吓得哭出来两个人才算反应过来,两个人手忙脚乱的安慰myron,帮他洗了澡。
吃饭的时候米米就觉得今天饭桌上的气氛很奇怪,老爸老妈两个人之间已经老夫老妻了,却还是反常的在饭桌上频频的“眉目传情”,且数次欲言又止的样子都被米米看在眼里,两个人脸上的集合了喜、忧这两种截然不同的表情,怎么看怎么有猫腻。所以对于两人饭后将myron支在一边,将她叫进书房的行为,她并不像往常一样以为是逼婚而逃之夭夭。
虽然预先已有预感,但是对于父母大人所营造的气氛,着实让米米不安了一下,直到杜啸男先开了口,打破了沉重。
“米米,你说过myron和你的血型一样,是真的?”
“啊?”米米没想到老爸一开口就是问这个问题先是吃惊了一下,但是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了问题,“对啊,myron的血型和我一样,都是稀有的rh阴性b型血,可惜我也帮不了她。”
“你说那孩子有白血病,那孩子的爸爸呢?”一旁的米薇沉不住气,直接问出了问题,只是没想到米米居然不回答。
“你们问这个干嘛?”
“我是……”
“你妈妈是关心那孩子。myron有病,在美国治疗不是更方便,为什么他妈妈要回来?”姜还是老的辣,杜啸男一句话就把话题绕回了原位,同时也降低了米米的警惕。
“其实我也不知道myron的爸爸是谁,这次回来就是找myron的爸爸的,医生说现在最好的治疗方法就是若然能够在怀一个孩子,那个孩子的脐带血也许能救myron。”
“你的意思是车小姐她也不知道孩子的爸爸是谁?孩子的爸爸是a市的?”
“应该……”米米后面的话,并未说出口,但是她却一下子呆住了,那个假设她从未想过,因为从来不觉得存在这样的可能。myron虽然和她血型相同,爸爸可能是a市人,即使如此,她也从未认真的想过也许myron和她是亲人的想法,因为这个世界怎么可能那么小,兜兜转转这么多年,竟然都是见面不识?现在父母一脸严肃的打听myron的事,神经再大条如米米,联系种种,那个从未出现的念头,一下子破土而出,“我的天啊,怎么可能……”
夫妻俩看女儿的反应就知道她已经猜到了,接下来要问的也直接了很多。
“车小姐这次回来除了为了找myron的爸爸,还有什么其它的想法吗?”
米米坐在沙发上,还在那个刚刚发现的秘密里震惊不已,忽然听到老妈这么说,想了一会儿才听出话里的意思,一时竟有些生气:“你们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如果myron真是我们家的孩子,myron是哥哥的孩子吗?我都不得不说,那真是太……太幸运了,什么都没付出过,忽然就有一个这么好的孩子出现。若然如果对我们家有什么想法,早在生下myron时就会带着孩子出现了,何必在国外吃那么多的苦。即使在国外,一个单亲妈妈抚养一个孩子也很不容易,何况若然还要顾着自己的事业,这一年myron生病,更是让若然像拉满的弓,我在旁边看着都心痛,如果不是myron,若然绝对不会想要找他爸爸!”
“我也不是那个意思……”
“好了米米,你妈妈也没有恶意。”
“我只是不希望你们带着有色眼镜来看待她们,若影和若然真的是我见过这个世界上最好最好的女子。可是你们怎么想到的,myron真是哥的孩子?”
“myron的后背上有一个胎记,那个胎记你爷爷有,你爸有,你哥也有。”
“mygod,你们不说,我从来不会把这些联系在一起,现在想来,myron和哥哥有很多地方都是一样的,myron不喜欢吃青菜,也不喜欢吃鱼,哥也是,不吃青菜不吃鱼。”
“眼睛也和你哥哥很像……”
“我第一见到myron的时候他还在保温箱里,当时她们都说孩子皱巴巴的好丑,但是我却很喜欢,第一眼,就觉得这孩子很合我的眼。原来是血缘的力量啊。”
“我第一见那孩子也打心眼里喜欢,当时我还以为我是太想有个孙子了,所以才会对小孩特别喜欢,没想到,竟真的是我的孙子。”
杜啸男看着母女俩已经开始以肯定的语气讨论myron已经是杜家长孙的事,虽然他也曾有同样的感受,但是,他在道上走了一生,吃过的暗亏已经不少,所以他还需要最后的证明的肯定这个杜家忽然的惊喜。
三人商量好,要将这件事瞒住若然和杜月明,等到一切尘埃落定时,再想办法个个击破。从书房出来的三个人,此时看myron的模样,说实话,即使连myron小小年纪,也忽然有一种说不清的怪异感从后背穿过,但是他年纪太小,况且对米米一家的信任,他也不会产生什么危机感就是了。
所以,即使若然千防万防,小心翼翼,在她不知道的地方,秘密还是被揭开了。
第33章 霹雳
今天一早杜月明就觉得奇怪,米薇吃早饭时告诉他,今天她和老爷子打算出去玩,家里的佣人也正好放一天假,家里没人做饭。以前也有过这种情况,而且他也不一定会回来吃饭,告诉他家里没人他就不会凑巧白跑一趟。怎么说,像杜月明这样的人,要骗他是很不容易的,但是他也不是对自己家人都时时刻刻堤防着,所以虽然当时觉得有点奇怪,但也没说什么。这种奇怪,在他打算出门时,好巧不巧的印证了。
杜月明的房间在二楼,小巧的阳台正对杜家的庭院,可以看到延坐落在山顶的别墅,正好可以俯瞰整座山的风景,和隐藏在树林之间蜿蜒的公路。所以,很多时候他起床后会站在阳台上看一下风景,然后才晃晃悠悠的出门,而往往他都能看见买菜回来正穿过庭院的王嫂,今天也不例外。杜家的车库是独立的,建在别墅旁边,王嫂下车后,司机会将车开到车库停好,所以王嫂买菜穿过庭院,时常也会成为杜月明会看到的事。这些在米薇说今天家里没人时,并未触发杜月明关于今早的记忆,但是毕竟是留下了疑虑,而这个疑虑在杜月明去车库开车时,看到那辆早上才看过的车时,精明如杜月明,当然看出了问题。
家里没人却还是买了菜回来,这一点就很值得推敲,杜月明假装没发现问题似的开车出了门。他当然知道米薇经常会瞒着他做一些事,比如,安排相亲什么的,但是今天却很奇怪,连老爷子也牵扯其中,而且,他们今天要做的事肯定是他不方便参与的,所以才会告诉他家里没人,不要回来吃饭。与历慕辰不同,杜月明不会对自己的父母还怀着猜忌,所以虽然觉得奇怪,但还是一笑了之,由着他们去。但是这种不在意的心情,在下山路口看到那辆一闪而过的黑色路虎时,有了些微的差别。他猜到了今天家里的客人是车若然,自从上次在医院那一巴掌后,米米是尽量避免他们两个人之间的见面,他当然不会小气到,已经过了那么久的事还要去计较,米米也是知道他的性格,如果当时都没做什么,时过境迁之后,他当然不会再想着把那一巴掌讨回来。但是,为了避免他们两个人见面起冲突,完全可以直接告诉他家里今天回请车若然吃饭,他避开就好了,难道他还会为了这么一件小事而不高兴?杜月明当然知道在二老心中自己不会是这么小气的人,所以他猜到一定还有其他的事,而这件事,和他有关却要瞒着他。
虽然饭桌上的气氛很奇怪,但是若然却并未觉得不妥,说实话,在她心里压着那个秘密的情况下,不奇怪才有怪。
而对于杜啸男、米薇、米米,对于他们知道的秘密,杜啸男还可以做到镇静,但是米米和米薇就很难做到了,所以在这场一张桌子、五个人、三种心思(还有谁的心思?当然是myron的啦,myron虽然小,但还是有自己的想法的,只是和大人的不一样罢了。)的情况下,大家各怀心思的吃完了这饭。
按照杜家三人商量的结果,女人和女人之间比较好沟通,所以杜啸男就暂时不出场了,吃完饭直接去了书房,通过和米薇的手机通话来掌握事态的发展,而myron则被杜家的佣人带到外面的庭院去玩。
“车小姐,myron的爸爸找到了吗?”
“找到了。”若然先用眼睛瞟了眼米米,发现那丫头貌似在专心的喝茶后,转头看着米薇说出了实话,其实根本无需找,从一开始就知道了,只是她这样说也不算是说谎。
“已经和myron的爸爸联系了吗?”
若然还是转头看了米米一眼,发现她眼睛盯着茶杯,不知道在看什么,但是可以肯定的是没有在看她就是了,心里想着这丫头今天是真有点奇怪,往常都有说不完的话,怎么今天这么安静。
“还没有。”
“是孩子的爸爸有什么问题吗?”
若然直视着米薇,希望能从她眼里看出什么,但是看了一会儿始终没有找到答案,若然并没有回答米薇的问题而是直接说:“伯母,如果你想问什么,可以直接问。”
“我……”
“我就说嘛,老妈你这招不管用,按你这种问法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问到点子上,若然,我妈想问你,其实我也想问你,myron和……”
“米米!”米米剩下的话还没有说出口,米薇已经打断了她的话,虽然她们手里有dna鉴定书,但是如果太过直接的问出口,而若然又否认的话,到时还怎么找台阶下?米薇打断了米米的话,正想跟若然说话,没想到若然接下来的话,却让人吃惊。
“如果你们是想问myron是谁的孩子……没错,myron是杜月明的孩子。”
虽然对于myron是杜月明的孩子这一点在场的人都是心知肚明,但是他们惊讶的不是若然所说的事实,而是若然坦诚的态度,以及她接下来的话。
“很抱歉,我好像做了杜家的媳妇才能做的事,但是请你们相信如果能做到,我并不希望myron的存在打扰你们的生活。在你们不知道的地方生下这个孩子,对于这一点我真的很抱歉,如果你们想要相认我不会阻止,如果你们并不想要myron,我希望你们能看在myron是杜家血脉的份上,能去医院配对如果能够配对成功医治myron的病,从此以后我们会离得远远的,尽量不让他的存在打扰你们的生活。但是如果你们想要myron的抚养权,就这一点,我绝不会妥协。”
“若然……”
“车小姐……”米薇怜惜的看着面前的这个孩子,作为母亲,米薇当然知道孩子对于母亲而言是多重要的存在,她虽然不能感同身受,但是却能明白独自抚养孩子的艰辛。一个人在外面生下杜家的血脉,对于女子来说又有什么错,有错的不该是自己那个不争气的儿子吗,搞大了别人的肚子,居然还不知道!想到这里,米薇对于若然又多了几分痛惜和愧疚,“我们并没有想要和你争myron的意思。”
听到米薇这样说若然才算松了一口气,她以为像杜家这样的家庭不会轻易答应让自家的血脉流落在外,虽然她并不害怕和杜家争,但是对于孩子来说这始终是一种伤害,而她,最不想的就是myron受一点点伤。
“若然,我们的缘分真是太深了,现在你不仅是我朋友,可能是我嫂子,我侄子的妈妈诶,老爸,你快出来。”
若然听到米米这么说,微蹙了一下眉头,然后等着杜啸男从书房出来,在他坐定之后,又在杜家丢下一个深水炸弹。
“如果可以,我希望杜月明不会知道myron和他的关系。米米,我是你的朋友,是你侄子的妈妈这些永远不会变,但是我却不会是你嫂子,我不会,他也不会,因为孩子,我们就必须接受彼此。”
“车小姐,如果不告诉月明孩子的事情,孩子的病要怎么办?不是说父母的配型成功几率才会高吗?米米说,现在最好的办法是你们再生一个孩子,如果不告诉月明,这些怎么做?”米薇说着已经有些着急,她曾经一度想要介绍儿子和若然认识,自然有接受若然会成为她儿媳妇的准备,从拿到dna鉴定开始,她就已经准备无论如何要撮合两个孩子,没想到若然不仅没有和杜月明结婚的想法,甚至都打算连孩子的存在都想隐瞒,她怎么会不着急?
了解妻子的想法,杜啸男安抚的拍了拍米薇的手,然后转头看着若然说:“能不能告诉我们为什么不告诉月明?”
若然看着面前的威严的长者,她没有父亲,所以不知道有父亲是什么感受,但是此刻看着杜啸男脸上的慈和,她忽然想,父亲大概就是这个样子吧。因着这突如其来的感受,若然的心好像也软了一点,她看着杜啸男认真的说:“刚开始怀上myron时,我也曾经犹豫过,到底要不要这个孩子,毕竟在这之前,他从不在我人生的计划内。但是最后我还是选择了留下这个孩子,当时的我还能选,但是杜月明,一旦他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他要面对的应该会比我当时要面对问题多。我并不希望myron成为任何人的困扰,最重要的是,我不希望myron知道他的存在对于他的爸爸而言只是一个突然的意外。”
“车若然,你有什么资格这么做。”
这个突兀的声音,吓到了客厅里的所有人,不该出现的人,忽然出现,看来他们也没有瞒的可能了。
而杜月明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杜月明猜到家里的客人是车若然后,已经对于家里人的做法心生疑窦,虽然他心知他们不会做什么对他不利的事,但是,人的通病吧,总会想要知道被隐瞒的是什么事,连杜月明也不例外,何况事情牵扯到车若然,因为若影的托付,即使后来若影活下来了,他答应的事不会改变。所以才在吃完午饭后赶回家,他将车在车库停好,才从花厅进门,就听到若然用极其镇定的语气说:“myron是杜月明的孩子。”当时的震撼自然不言而喻,任谁忽然之间知道自己有个孩子都会一时间没办法接受吧,更何况在他的记忆里,车若然都是和车若影联系在一起的。但是杜月明并非常人,开始的震撼过后,便已明了这已经是家里除了他之外谁都知道的事了,而且今天要避开他的原因也不言自明。他就站在门口,冷静的听着整个谈话,直到听到若然要将myron的存在隐瞒时,才会怒从心起的说出那番话。对于杜月明这种一生下来就诸事顺畅,牢牢掌握自己人生的人,忽然有一天,一个自己的孩子忽然从天而降,好像是对他权威的挑衅一样,能忍着不马上爆发已经算是不容易,何况,现在这个打乱他人生的始作俑者,还妄想要抹杀这一切。而且是在所有人都知道的情况下还想要瞒着他,让他糊里糊涂做了爹不算,还要让他像白痴一样被人蒙在鼓里,能忍下去就不是杜月明了,当然他也没有忍的理由不是。
第34章 旧事
若然在听到背后那个泛着冷气的声音后,真的是感觉到连背脊骨都在发凉,她没有和杜月明摊牌的打算,自然就没有准备,所以在杜月明的质问下,难免会心虚。但是在杜月明走过来的时间里,已经足够若然掩下心虚,镇定的和他对峙。
“我没有资格作什么,我只是想要隐瞒一个你本来就不知道的秘密。这有什么错吗,杜总?”
杜月明走过来时,已经看到若然忽然僵硬的背影,却没想到在这短短的时间里,这个女人已经能够巧舌如簧的和他辩驳,但是有什么用,在他杜月明面前,所有的语言都掩盖不了既定的事实。
“我本来就不该知道?要不,我们把孩子拉过来问问我该不该知道?”杜月明当然知道若然的软肋在那里,所以才会这么说,若然的反应他能预料,但是米米和米薇的反应,就出乎他的预料了,他没想到才短短一天不到的时间,若然已经得到了他家人的拥护。
“杜月明你不要太过分!”
“哥!”
“月明!”
杜月明本意也只是想威胁若然,别说myron是他的孩子,即使不是,他也不会真这么做,只是没想到一向了解他的家人会是这样的反应,他本来想解释一下,但是刚说出口的话,要在若然面前再翻回来,他绝对不会做这么没份的事,所以也就什么都不说,只是用一种其他人看了都会骨血生寒的眼神看着若然。而若然根本不看他,只是皱着眉头看向别处。气氛一时间降到冰点。
最后,还是杜家的大家长发话了,他走到杜月明身边拍了拍杜月明的肩膀说:“和车小姐好好谈谈吧。”
说完转头看着若然说:“车小姐别在意,他刚才只是说说气话,你们找个地方,有什么说清楚就是了,毕竟,你们才是myron的父母。”
最终,若然不情愿的和杜月明一起离开了杜家,去谈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事。
原本杜月明是将车往山下开的,但是开到一半不知怎么想的,又将车往山上开去,而若然则是安静的坐在副驾驶座上,随他用看似幼稚的方式来发泄怒火,因为对于若然来说,现在发泄好了,呆会儿才能控制好自己的怒气。
最终杜月明将车开到了山顶的观景平台上,不愧是寸土寸金的环山别墅,即使从车上看下去,风景也是很好看的,可是,若然想车都开到这了,两个人还闷在车里,枉费了这一片隽美,况且,车外视野更开阔,人的心胸可能也会开阔一点吧。
若然率先下了车,撑在护栏边上看风景,听到身后的声音后并未回头而是说:“你现在心情静下来了吗?如果你需要时间接受这个事实,可以改天再聊。”
“哼……人已经到这儿了,说这些你不觉得虚伪?”
若然对于他的讽刺并未回击,只是轻笑了一下,不再说话。
杜月明等了一会儿看若然没有主动开口的意思,饶是他也有点沉不住气了,毕竟此时王牌不在他手上,他想要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有若然知道答案。而对与杜月明来说,他沉不住气的方式不是语气恶劣的质问,而是浑身散发迫人气息,若然感觉到身后的压力,和刺骨的寒意,终是率先做出了让步。
“我说的话你信不信?”
“我为什么要信?”
“你不信我说的话,我就没有必要告诉你到底发生了什么,反正你也不信,说不说也没什么区别,我又何必浪费时间。”
“你……我会信你关于这件事上说的话。”
“五年前,因为教授专业课的教授受邀参加a市的设计大赛特邀嘉宾,而我因为正好是a市的留学生所以有幸和另外两个研究生助理陪同教授参加这次的活动。走之前的前一晚,主办方开了一个假面舞会庆祝这次大赛圆满结束,当时我因为担心若影的病,根本无心参加那个舞会,所以在舞会开始后不久我向教授请了假想要先回房间,没想到在回去的路上,居然让我碰到了你和历慕辰。即使是擦肩而过,当时你和历慕辰谈笑风生的场面,想到若影还被关在……”若然说到这里忽然意识到说漏了,所以顿了一下接着说,“我跟着你们回了舞会想要找机会教训一下历慕辰,我知道你们带的面具是什么,所以一直跟着历慕辰。后来被人撞了一下就跟丢了,我找了一会没有找到,打算回去了,没想到我回去的路上又碰到了历慕辰,我看着他进了房间,然后我回去找了一根棍子后去到他的房间门口,本来想趁他开门的时候冲进去打他一顿,但是他的房间根本没锁,我心想正好,所以我就关上门进去了。房间很大,我听到了水声,想他可能在洗澡,所以我就找了位置藏好,想要等他出来打他一顿。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头越来越晕,最后就昏过去了,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身边睡着你。我想不通,明明是历慕辰的房间为什么你会在里面,我怕你醒过来,所以悄悄走了。当天我就回了美国,后来的事,不用我说了吧。”
“六年前那个人是你?”
“你能想起来那件事?”
杜月明看着面前的这个人,他相信她说的话,不过是因为她所说的事,在他杜月明的人生中可以列入不愿再提的事之一。只是没想到命运在这里开了这么大一个玩笑,将他们两个人牵扯在一起。对于若然的疑问他当然可以解答,只是现在他想如果去解答这个疑问就需要将那件事重提,而他没有重提的心情。
“看你的表情,一点也不奇怪,想必你应该知道当年那件事的前因后果吧。”
杜月明瞥了若然一眼,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已经开始腹诽,没想到表情一个没注意就让她看出了端倪。当他还在想要不要解答她的疑问时,若然已经面无表情的转头继续看风景。
“反正已经发生了,也没有必要知道为什么发生,现在我们可以谈一下myron吗?”
若然的这句话让杜月明忽然的有点想发火,对于她漠然的态度,在那一秒真的有点激怒了杜月明。
“你刚才不是已经态度坚决的说了,相认可以,抚养权免谈,还有什么好说的?”
杜月明仔细的观察了若然的表情,在发现她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上终于有一丝崩裂时,心里的郁气算是消散了一点,杜月明不知道,因为他这句话虽然成功让若然的心情受了一丝的影响,却也让若然在心里对他对于myron的心下了一个判断。
“我要谈的是myron的病,我求你,看在他和你留着同样血的份上,救救他。”
杜月明奇怪的打量着若然,过了很久,他说:“他是我儿子我当然会救。”杜月明着意在“儿子”二字上加重了读音,而这成功的引起了若然转头看他,若然皱着眉,想了一下,最后莫可奈何的叹了口气说:“谢谢。回去吧,myron还在等我。”
其实若然当时想说的是:“杜月明你除了一个精子什么都没做过,难道你以为有了血脉上的联系就可以占据爸爸这个位子吗?”只是最终怕惹怒了面前这位喜怒不定的大爷,只得忍下来,毕竟为了儿子她是什么都可以忍的。
在回去的路上,杜月明问了若然一个问题,而这个问题让杜月明脸一直黑着回了家,让欣喜等着二人的三人,心里都以为二人的谈话不愉快,忙着分工相劝。
杜月明没工夫听他们的“好言相劝”,问了myron在哪里后,去了,而他这一举动换来了杜家众人的安心,毕竟这一举动在他们看来无疑是接受myron的表现,当然乐得给他们父子俩培养感情的时间,不去打扰。
但是当事人杜月明却从未想过认不认可这个问题,因为在他看来这个就是他儿子他还需要时间去认可,接受吗?他需要接受的只是自己忽然之间有这么大一个儿子的事实。而对myron,之前不知道是自己的孩子,他喜欢他,即使他有一个他“讨厌”的妈妈,杜月明还是很喜欢myron的,现在知道是自己的儿子,想可能是因为血脉的力量,才让本来对生人冷淡的自己对他有了些微的不同。
myron正在米米制造的沙滩上玩得不亦乐乎,王嫂在一边陪着,看见他过来,myron扬起手里的小工具,激动的说:“杜叔叔快过来陪我玩啊。”
杜月明过去后,王嫂默默的退出了,难为了杜月明穿着西装陪孩子玩沙。杜月明一边陪着他堆城堡,一边看着myron,以前没有认真观察过,现在看,这个孩子和自己真是很像,皱眉的样子好像是自己的翻版。脸色可能因为生病的关系,看起来也有些苍白。他忍不住抱住了面前的这个孩子,将他软软糯糯的小身子抱进怀里,myron被这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但是很快就伸出双手轻抚他的背,其实myron的手只能伸到杜月明的腰侧,但他还是很努力的伸长了手,用他自己的方式安慰杜月明。
“杜叔叔,你不开心吗?”
“为什么这么说?”
“妈妈不开心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啊。”
“杜叔叔,如果你哭,我不会告诉别人哦。”
“嗯……妈妈我也不说。”
“以前打针的时候我老是哭,小朋友就笑我,后来妈妈说,如果我把头埋在她的胸口,这样别人看不见我在哭就不会笑我。”
“杜叔叔,你这样哭就不会有人笑你了。”
……
“杜叔叔,你还没哭完吗?”
……
“杜叔叔,我的手好累啊。”
杜月明听到这里忍不住笑出来,胸腔的震动,传递到myron身上,myron就不忍心再推开他了,想着杜叔叔一定是哭的很伤心,和自己很伤心很伤心的时候一样,身体都会抖动。杜月明终是放开了myron,揉了揉他的头发,替他捏捏手,然后眨掉眼里的那滴泪,原来他是真的哭了。
第35章 复诊
“对,myron今天要去医院不能吃早餐。妈妈,昨晚你又起来吃东西了吗?”myron喝着自己的牛奶,听到若然的话,还小大人似的重复了一遍,好像是为了证明妈妈不会说谎一样,听到若然说不饿,想到每次看病妈妈都是不吃早餐的,一定是和以前一样晚上起来偷吃了。
“对啊,妈妈昨晚上太饿了,所以就起来吃了点东西,现在都还很饱呢。”
即使有个证人在场,若然的慌也说的自然流畅,好像本就是如此一样,但是杜月明却明白了,若然的心情,孩子因为病痛的折磨而不能吃早餐,作为母亲的车若然又怎么可能安心的吃下早餐,所以编下了这个善意的谎言,陪着孩子吃这个苦。但是杜月明心里却是有点恼怒的,因为如果不是今天的早餐太过怪异,他也就不会知道今天是myron复诊的日子,而看车若然的样子,也没有要主动告知的自觉,所以在这样的日子里,他杜月明是被排除在外的。
而若然本来是不想杜月明知道的,但是也没有刻意隐瞒的意思,她感觉到了杜月明的不满,但是,即使一直以来她知道myron的爸爸就是杜月明,但是要她坦然的面对myron会忽然多一个爸爸这样的情况,无论做了再多的准备,她也会觉得有点措手不及。最后若然不得不做出妥协和让步,撇开自己的感受,对于myron来说,她永远只会做对的选择。
“你呆会儿有没有空?我的车留在了你家,你能送我们去医院吗?”
聪明如杜月明当然也感觉到了若然的让步,而他对与这样的让步自然是乐于接受的,所以吃完了早餐(其实都只喝了豆浆),等若然收拾好,这个“实质”上的一家人就一起出发了,在电梯门口碰到了买菜过来的阿姨,幸好此时的杜月明看起来不像是留宿过的人,不然这一幕被阿姨看见,还真会像是其乐融融的一家人。
杜月明开车,若然抱着myron坐在副驾驶座上,myron一点也没有要去医院的胆怯,反而因为是去医院能看若影,还有点兴奋,一路上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此时杜月明才发现myron有时候说话会有点结巴。忽然不可自抑的笑了出来,若然不明就里的看着他,杜月明笑了一会儿说:“他有时候说话会结巴。”
对于杜月明的解释更是让若然云里雾里,孩子说话的时候会结巴作为爸爸还能笑得出来,实在是奇怪,不过即使她没有从杜月明的笑中感觉到一丝嘲笑,若然还是不愿意myron被误会,所以她开口解释了myron会这样的原因,只是解释缘由,没有一点炫耀的意思:“他会这样,是因为太聪明,脑袋转的太快,但是语言方面还有所欠缺,知道的、想说的不知道怎么表达,所以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医生说,等他大一点这样的情况就不会出现了,而且,像myron这样这么小就能掌握两门语言的小孩子并不多。有时候会结巴也很正常。”说完亲了myron一下,然后问他:“是不是啊?”
myron郑重的点了点头说:“是呀,我很聪明的。”说完好像还有点害羞,把脑袋埋到了若然的怀里,算是安静了一会儿。
“我也是。”杜月明趁着红灯,转头看着还窝在若然怀里的myron,笑着说。
“你说什么?”若然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杜月明的意思,问完又有点后悔,何必这么寻根究底?
“我小时候也是这样。”杜月明好心的再解释了一遍。这一回算是懂了的若然,呆呆的看了会儿杜月明,看着他即使是侧脸也能看见笑意的嘴角,蓦然反应过来,笑不是,只得呆呆的转过头,看着前面的风景不再说话,但是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她此时的侧脸和杜月明看起来有多相似,都是掩不住的眉开眼笑。
还没到医院,杜月明已经接到了米薇打来的电话,让他到医院里面检查,这时他才知道,今天一大早,家里的人就已经到了医院做了检查,只是下午才能拿到结果。
“你让阿姨他们先回去吧,今天我都会在医院里,下午结果出来我会去拿。”
“他们怎么会听我的话回家?”没有刻意的刁难,只是杜月明不喜欢若然这种刻意的疏远而已。但是杜月明却是误会了,虽然若然并不希望和杜家走得太近,但是却不是那种会刻意做这种事的人,毕竟有些事摊开了就没办法恢复如初,若然要他们先回去的原因,不过是实在没有必要让他们看见myron复诊的样子,平添了心痛。
若然看他没有要劝的意思,只能自己摸出手机给米米发了短信:米米:你们先回去吧,今天myron会到医院复诊。在若然和米米之间,很多时候不用把话言明,米米就能懂若然的意思,所以若然并未说明让杜月明的父母先回去的目的。若然他们到医院的时候,他们已经回去了,因为今天是复诊的日子,早已和熟识的医生约好了时间,所以若然他们很快就开始了对myron的治疗。myron的病因为发现的早,病情得到了及时的控制,但是仍然需要每隔一段时间就抽血化验他的各项身体指标是否正常,即使只是很小的一管血,但是对于一个4岁的孩子来说,用长长尖尖的东西刺进其身体里吸出血的过程却仍然是恐怖的。好在myron很勇敢,早已不会为了这个而哭泣,但是抽血之后的另外一个过程却是myron最害怕的。所以在杜月明还在因为即使皱着眉头也忍着没哭的myron鼓舞时,看见myron忽然害怕的表情还是惊了一下,他原本以为他不害怕。端着注射器进来的护士小姐因为已经和若然他们熟识,看见myron的反应,轻轻摸了摸他的头说:“小帅哥最勇敢,姐姐会轻一点,很快就不痛了。”
“谢谢姐姐。”
“myron真乖。”在这样的情况下也不忘待人以礼,若然欣慰的亲了亲myron的额头,然后将他的头按进自己的怀里,握住了myron的手臂放到小枕上。
因为疼痛和恐惧而哭泣,似乎是孩子的本能,即使勇敢如myron也不例外,因为这种药物需要通过注射才能有效果,况且因为要注意孩子的承受情况,所以只能慢慢的推进,再加上药物刚注射进身体所带来的不适,对一个孩子来说,这已经足够打破他坚强的一切了。难得的myron并没有因为这种难忍的痛苦而哭闹不止,只是反射的缩着身体,把脑袋埋在若然的怀里哭泣。
“以前打针的时候我老是哭,小朋友就笑我,后来妈妈说,如果我把头埋在她的胸口,这样别人看不见我在哭就不会笑我。”
“杜叔叔,你这样哭就不会有人笑你了。”
看到这一幕,不知道为什么在杜家myron说过的话就这样回荡在杜月明的心里,他听见了myron的哭泣声,但是好像也看见了若然因为心痛而无声的哭泣的样子。杜月明想myron的泪水流在了若然的胸口,那些泪水也许透过衣衫流到了若然心里,所以他能听见她哭泣的声音,并因此而感到了心痛。虽然不是每一次的复诊都需要myron受一次这样的苦,但是对于若然来说,这样的痛并不会因为次数少而有所改变。从知道myron的病那一刻起,她就好像走在一个钢丝上,害怕myron随时会被病痛夺走生命,却不敢在myron面前表露出丝毫的害怕,害怕在myron的心里埋下了死亡的恐惧。不能因为myron的病而剥夺他本该享有的快乐童年,却要时刻担着心,害怕他磕着、碰着,害怕在她松懈的时候myron又受了伤。去病房的路上,myron因为哭累了已经趴在若然的肩膀上睡着了,并不是谁刻意,只是在经历了刚才的事后,没有人会有轻松的心情,所以气氛也就显得压抑而沉重。对于杜月明来说,即使知道了myron是自己的孩子,知道myron的病,但是他并没有产生自己的孩子将会被病痛夺走的生命的恐惧,但是在今天他才真的意识到,myron是多么的脆弱,自己很可能随时会失去他。
“以后myron的复诊我都回来。”
过了很久,身旁传来一声极轻的:“谢谢。”若不是有敏锐的听觉,这声谢谢很可能就淹没在穿梭而过的人声里。
送若然到了若影的病房门口,杜月明止住了脚步说:“你进去吧,我去找医生做化验,做完就直接回去了,下午再来。”
若然独自抱着myron进了病房,若影已经醒了,看见她抱着myron进来,起身整理了床铺,若然把myron轻轻的放在整理好的床铺上,抚平他即使睡着也微蹙的眉头。
若影站在床头,看着myron,想到了另外一个孩子,不小心眼泪就掉了下来,她急忙用袖子擦干,然后转身去给若然倒水。
“喝杯水,你也躺一会儿吧。”
“不了,你看着他,我去买早餐,你吃了吗?”
“william已经去买了,我知道你们没吃早餐,所以算着时间让他去买了,应该快回来了。不睡也靠着休息一下,我看着。”
“晚上你去送williiam吗?”
“其实,我已经可以出院了,身体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再呆下去只是浪费时间,我想出院,赶紧办一些事。”
“那就今天,收拾一下东西,我让李嫂中午做点好吃的,就当是给william践行。”
正说着william已经提着早餐回来了,若然叫醒myron,一时间整个病房都是轻松欢快的气氛。
第36章 差别
吃完早餐,几人就开始准备出院的事,不过一会儿的时间就已经坐在了车上,因为若影出院而显得兴奋的myron,一路上都要若影抱着,却在知道william要走了以后,因为舍不得而一直赖在他怀里。
说说笑笑的吃完午饭,却还是不得不面对william即将离开的事实,myron哭着抱着william不让他离开,对于小孩子来说,每一次的分离都是一件伤心的事吧。若然哄着myron睡着了,william才和若影一起离开去酒店收拾行李。
“送我到小区门口就回去,即使出院了,也要小心身体。”
“不行,我要送你去机场。”
“若影……”
“我只是希望能在你身边多呆一会儿,所以不要急着赶我。”
william的唇角微不可见的扯出了苦笑的的弧度,会因为若影说出这样的话而悸动的自己,却因为深知她会这么说的原因,清楚自己对于若影的人生来说意味着什么,而感到无力。他和若影认识了七年,对于一个人的人生来说这已经是很长的时间了,何况这段时光还是她人生你最艰难的存在,对于若影的来说,william不仅是她的医生,而且还是带她走出昏暗的救世神,陪伴她度过这段时光的朋友,是她除了若然以外最信任的人。有时候若影在面对若然的时候会因为愧疚而不安,但在面对william时却会暂时放下那些愧疚,甚至会放心的说那些她不敢也不能在若然面前说出的事。但是他和若影之间的关系却没有办法更近一步,他要小心翼翼在若影面前隐藏自己的心,而若影她大概从来没有想过他和william之间还能有另一种关系。
若然是在下午两点半的时候接到了杜月明的电话,医院的结果已经出来了,若然挂了电话去了myron的房间,他还没有睡醒,平常是睡不了那么久的,今天大概是太累了,所以才会睡这么长的时间。
“宝贝,无论怎样,我都会治好你的病,让你快快乐乐的长大。”
若然靠在myron的床边等着他醒过来,三点多myron就醒了,若然在旁边看他乖巧的穿好自己的衣服,收拾好东西,若然就带着myron去杜家了。毕竟现在结果已经出来了,他们也只剩一条路可以走,所以尽快的商量好才不会浪费时间。
杜家书房内,房门紧闭,杜啸男、米薇、米米、杜月明、若然都齐了,气氛因为今天刚出来的检验结果而显得沉重。
“上午我们和myron的主治医生谈过,他说按照myron目前的情况,如果亲人之间的配型不成功,又找不到合适的骨髓,最好的办法是脐带血。这个脐带血我想你们都清楚该怎么样才能得到,站在我们的立场,当然是希望你们两个人能够名正言顺的生下第二个孩子,这也算是对myron的补偿。当然还是要看你们两个人的意见,毕竟你们也许对对方是怎么样的一个人都还不是很清楚,如果为了孩子就贸贸然的在一起对你们也不公平也难保将来不会对孩子造成伤害。”作为杜家的大家长,杜啸男的话,无疑是表明了自己的立场,也让若然松了一口气,毕竟现在的情况,所有的筹码都在杜家手里。如果杜家以myron的病相威胁想要回myron的抚养权,她是毫无办法可想的。
“你和月明可以通过试管婴儿生下一个孩子医治myron的病,但是这个孩子将来必须交由我们杜家抚养,当然你是这个孩子的母亲这一点永远也不会改变。而myron由你抚养,也希望你不会阻拦我们作为myron的亲人和他之间的联系。这个想法你认为怎么样?”
若然想她是应该感激的吧,毕竟这是目前为止所能想到的最好的解决办法,排除自己将来可能会因为那个计划中的孩子不在自己身边而难过,排除自己必然对这个孩子一生不安和愧疚,这真的是已经最好的解决办法了。况且,杜家能做出这样的让步,也是出乎她意料的,所以她除了接受也只能接受。
“谢谢你们为了myron所做的考虑,这也是目前为止能想到的最好的解决办法。”
“最好?我不觉得它是最好的解决方法,而且这样的方法我也不会答应。”若然原本以为这个方法应该是杜家经过商量之后提出的,但是杜月明的话,却让她明白,这个方法不过是杜家大家长单方面的考虑,而杜月明并不知情,而且现在看来他也不满意这个办法。
“月明!中午吃饭的时候我和你爸爸不是才跟你提过?当时你也没说什么,难道你能想到更好的办法?”米薇听到杜月明的反对也是大吃一惊,毕竟中午商量这个办法时杜月明并没有表示反对,现在却当着若然的面,不留情的直接否决。
“中午你们商量时结果还没出来,我当时并不想考虑这个问题。我明明有可以得到两个孩子抚养权的办法,为什么要做出妥协和让步?”杜月明说完眼角的余光瞄到若然忽然僵硬的身影,心里不自觉的舒了一口气,有种出了心里的郁闷之气的感觉,觉得豁然舒爽。他不否认是为了看若然打破强硬的面具,露出害怕、,担忧或是其他表情才这样做,当然还有一点是他也想知道若然对于他们的办法是否会抗拒或是不满,甚至像他一样会想抗拒,但是没想到若然居然面不改色的接受了,这让他心里腾地冒出了一股火气。
“哥……你说什么?”
“我的意思车小姐应该很懂,我说除非两个孩子都由我抚养,否则我绝对不会答应让她再生一个孩子。”
话说到这个份上,在场的人都懂了杜月明的意思,即使还存有一丝希望的若然也不能再自欺。
“月明,你……”米薇正想责骂杜月明却被坐在旁边的杜啸男捏了一下手,止住了话头。杜啸男看着自己杜月明,自己养大的孩子,是什么性格他还能不清楚,开始也会因为杜月明的话而诧异,但是仔细想,却是豁然开朗,所以才会阻止米薇。
“算了,他们年轻人的事就让他们去操心,我们说什么都没用,儿子不答应你还能拿刀架在他脖子上逼他。我们出去看看孩子,让他们好好聊聊,看看还能想出什么其它好的办法。”
“爸!”米米一见连一向公正的爸爸也要偏袒自己的哥哥就坐不住了,她不能看着若然被自己的哥哥欺负,何况杜月明居然用myron的病来威胁若然,米米就更不会答应了,拉着杜啸男的手不准他出去。
杜啸男对这个小女儿是最没办法的,又不能说破,只得反握住米米的手,在若然看不见的角度对着米米使了个眼色,并说“你一个小孩子跟着掺和什么!”不愧是一家人,米米虽然还是不懂为什么爸爸会让哥哥自己处理,但是还是跟着他们出了房间。走到门口还不忘跟若然说:“若然你别怕,我哥要是欺负你你就大叫,我会冲进来保护你的。”说完还对着杜月明比了个拳头。
出了门,米米连忙拉着杜啸男她还没问,杜啸男用只有他们三人能听见的声音说:“你不是想让她给你做嫂子吗。”
在杜家书房里,他们出去以后,杜月明和若然就没有再说过话,这个房间里好像连空气都是压得人喘不过气的沉重分子。
杜月明转身出了房间,他是很想和若然好好聊聊,但是现在王牌在他手里,无论他摆什么样的谱,若然都只有接受,所以他不怕若然会不跟着他,而且书房真的不是讨论这种事情的好地方。
杜月明猜的没错,现在的情况,他走,若然也只能跟着,虽然她可以找什么再和他谈这件事,但是迟或早都要面对,他们始终需要一次谈话来解决,而对于若然来说,迟不比早。
杜月明从书房出来,直接就上了楼,若然在后面跟着,直到走到门口才发现是卧室,不用想也知道是杜月明的,若然在门口停了一会儿,最后也只能走进去。
杜月明的卧室是很大的,还附带了一个开阔的阳台,杜月明进去以后,脱了外衣就躺在床上,闭眼假寐。若然见他这样有一瞬萌生了退意,猜想也许是自己估错了杜月明的意思,也许杜月明根本就没有和她谈话的心情。但是对于若然来说,那种退却的想法和myron的命比起来都是微不足道的,可以忽略不计。所以她深吸了口气走到杜月明的床边说:“请和我谈一下。”
过了一会儿,杜月明才睁开眼仰视他,明明他只是在嘴角勾起了一抹笑,但是若然恍惚以为看见了一只狐狸的笑容,虽然她从来没有见过狐狸是怎么笑的。
“没什么好谈的,两个孩子都必须由我抚养。”
是若然太过紧张所以才会没发现杜月明话里所隐藏的转机,只是想着杜月明终究还是比她想象的要心狠得多,她没有可以翻盘的机会,唯一的办法就是示弱,“我不能失去myron,求求你,就按照杜伯父的方法救他一命,我会一生一世感激你。”
“我为什么要像一个捐精子的人一样?我明明有更好的办法……”
“什么办法?”
事情发生的太快,以至于若然因为这突如其来的转换而片刻失神,只是一瞬间的事,她和杜月明的位置就调换了,她明明是站在杜月明床边的,此刻却是躺在杜月明身下,躺在他的床上。
“你……”
杜月明看着此刻躺在自己身下的这个女人,他好像从来没有仔细的看过她,他们见过面的次数并不多,但是每一次这个女人都能给她留下印象,虽然这其中有若影的因素在里面,但是在杜月明眼里,这个女人是为数不多的能在他脑海里留下痕迹的人。他见过若然坚强的、冷硬的、冰冷的、凌厉的样子,更重要的是,这个女人曾经在靠近他胸口的地方失声痛哭过,那时的她无助、恐惧、害怕,丢掉了她一贯的伪装,趴在他的怀里哭泣,她那个时候的样子刻在了他脑海里。如果不是因为myron的事,杜月明也不敢肯定的说他和若然之间不会发生什么,他不得不承认,在他心里,若然是不一样的。
第37章 坦言
“我们结婚吧。”杜月明兀自的轻抚着若然的脸,完全忽视因为自己的话而给若然带来的震撼。
若然以为自己听错了,瞪大了眼睛看着杜月明,连杜月明在她脸上的动作都忘了,确定自己没有听错,若然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只是撑着手去推杜月明,“你先起来。”
“你先答应。”
“你……”若然真的很想问问眼前的这个人真的是杜月明吗?真的是那个叱咤**的杜月明,而不是自己眼花或是耳鸣了,“我没有办法答应。”
“为什么?”杜月明的动作因为若然的回答而有所停顿,只是若然却感觉到身上压力大增。
“杜月明,我不可能会为了孩子和你结婚,在此之前我们甚至都不认识,也许你能做到把感情和婚姻分开,但是我不能,没有感情的婚姻,对你对我对myron都是伤害。”
“你错了,在此之前你已经认识我五年了,只是我还不认识你而已,我都能你还有什么好拒绝的?至于没有感情的婚姻,你真的觉得我们没有感情?”杜月明说完顿了顿,等着若然消化他话里的意思,然后继续说,“我对你可是有感情的。”
诸事不顺,这是此刻若然心中的感觉,不知是不是今天时运不好,所以才会遇上这种事,发生这样的情况。如果开始杜月明还能凭着突如其来的改变而让若然措手不及,那么现在若然已经接受了今天的杜月明极度不正常的事实,也暗悔今天实在不该和他谈事。
“你觉得我会相信你的话?即使你真的对我产生了你所谓的感情,可是我对你没有,所以我还是不能接受你的提议。”
杜月明大概是第一次遭到女人如此直白的拒绝,而且是在自己表白之后(大概只有他自己认为那是表白),一时之间有点顺不过气来,不过杜月明是何人,即使此刻看来出于下风的他也能马上扳回局面。
“我相信会有的,你不会忍心myron知道吧,所以你要努力对我产生感情才行。”杜月明说完将头埋在若然的颈间,灼热的气息围绕若然,她好像都感觉到了颈间传来湿滑的触感。
“杜月明,myron是你的孩子,是你的血脉!”若然紧握住手,忍受杜月明在她身上的动作,她可以挣扎,也可以强硬的拒绝,只是她想如果杜月明只是想在她身上做这些事,获取一时的快感她也可以忍受,她明白,像杜月明这样的人,三番两次的拒绝难保不会惹怒了他,到时大家撕破了脸,后果她承受不起。只能在言语上继续和杜月明周旋。只是没想到她说的话竟然换来了杜月明在她肩膀上毫不留情的咬噬,直到听到若然的痛呼,才停下来。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到现在才让我知道他的存在,我的孩子如果不是因为生病,我这辈子都不会知道我还有个孩子,你现在拿着这个孩子跑到我面前和我谈条件,你有什么资格?路只有一条,你最好快点做决定,不要拖得让我失去耐性。”说完便从若然身上下来,直接进了卫浴间。
若然从不觉得自己在这件事上占理,虽然一个人抚养孩子的艰辛自是不必多言,但是这是她自己的选择所以她不会后悔,即使是苦她也是甘之如饴的。但是对于杜月明来说要忽然接受一个孩子,而且是一个随时可能会因为病痛折磨而失去生命的孩子,他没有选择,只能接受。所以他的愤怒、他的不甘,若然都能理解,也做好了接受杜月明暴怒的准备,所以现在杜月明只是将自己的不满说出来,而不是通过其它过激的方式,对于若然来说实在是松了一口气。若然伸手摸了摸肩膀上被杜月明咬过的位置,那里还残留着沫液,还有不平的咬痕,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和杜月明之间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也没想到杜月明会说这样的话,其中的因由,她不敢深究。
若然听着卫浴间里的动静,想着肩膀上的这个痕印实在是太明显,不敢下楼,又怕和杜月明独处一室,听到杜月明快出来了,急急忙忙离开了他的房间。若然本来想直接下楼的,但是在楼梯口听到下面传来的谈笑声,猛地止住了脚步,转身进了米米的房间。她记得米米的房间也有卫浴间,若然一直呆在米米的房间处理脖子上的痕迹,通过遮瑕霜的处理,不仔细看是不会发现的,若然这才安心的出了房间。她下去时,杜月明已经在客厅了,不知道在和myron说什么,逗得myron“咯咯咯…”笑个不停。
在杜家吃了晚饭,玩了一会儿,若然就带着myron回家了,杜月明理所当然的做了司机,送他们回家。下车的时候,杜月明想要接手抱过myron,却被若然一个闪身错开了,杜月明看了看空空如也的双手,无奈的跟在若然的后面。若然走了两步回头看了看杜月明说:“若影可能会在,我们的事她还不知道,所以你不用上去了。”
杜月明听着若然的话,想着怎么会有一种偷情的感觉,最后只得停下脚步,看着母子俩的背影,这是一种很神奇的感觉,一直以来,像杜月明这样的人,怎么会看别人的背影,都是别人看着他的背影。可是这一次杜月明看着他们母子离开的背影,橙黄色的路灯下,他们渐行渐远的背影,竟好像过电一样穿过杜月明的心脏,好像有一种电流麻麻苏苏的穿过心里某个柔软的角落。你信不信在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冥冥之中的注定,在这个时候,若然像是感觉到了什么居然抱着myron回过身,也看见了小区门口的杜月明。两两相望,这个时候杜月明忽然有一种感觉,如此温情的时刻,他忽然想要跑上去,将那个女人拥进怀,而事实上他也真的正打算迈开脚步上前,却看见若然漠然转身,走进了大楼。第一次有这种感觉,失望、还有一点觉得这个女人怎么这么没眼色劲儿的愤怒。
若然回到家时,若影已经回来了,安置好myron,若然就进了若影的房间,若影正在上网,看见若然进来,顿了一会儿关了电脑,耐心的等着若然开口。
“我今天找了myron的爸爸。”
若影听到这个消息显示惊讶与若然的话,毕竟她说的是“我找了myron的爸爸”,而不是“我找到了myron的爸爸”,一字之差,意思却是大不同的。虽然若影曾经想过若然也许知道myron的爸爸是谁,但是回来a市这么久,她没说她也就没问,现在听她如此坦然的说出口,总觉得事情并非那么简单。但是再多的关心最后都只是化为了一句:“他怎么说?”对于若影来说,myron的爸爸是谁并不是最关心的问题,她最关心的是这个孩子的爸爸是否愿意救这个突如其来的孩子。她想她和那个她还不知道名字的myron的爸爸,有着相同的心境,都是在某一天不得不忽然面对自己有一个孩子在这世上的事实。
“若影,myron的爸爸是杜月明。”说完,若然认真的看着若影,等着她消化这个消息,过了一会儿,若然开始娓娓道过她可以对若影说的有关这整件事的版本。
“六年前我回国,当时主办方办了一个舞会,我喝多了走错了房间,阴差阳错竟然和杜月明发生了关系,后面的事,你也知道了。有时候我都在想我们几个人之间是不是被人刻意的操纵着,不然怎么会有那么多的巧合。”
若影对与这个事实自然是震惊的,反应过来后,她看着若然,意图找出一丝说谎的痕迹,过了很久,她好像自嘲般笑着说:“希望这个阴差阳错不是因为我而发生。”
“这和你能有什么关系?”若然听见若影这么说,仍然镇定的看着她,找不出一丝说谎的痕迹,不知是谁说过,最难辨认的谎言就是半真半假,让人怀疑却找不出破绽。
若影不再执着与这个问题,因为她知道无论是否与自己有关,她都没办法去改变已经发生的一切,就算是自欺欺人好了,告诉自己这一切真的和她没关系,“杜月明怎么说?”
“震惊到是有的,但是应该已经接受了myron的存在,他应该会答应救myron的。”若然并没有将杜月明和她之间发生的事全部告诉若影,不想若影担心是一个原因,更重要的是,如果到最后她妥协了,她并不想若影知道自己是被逼无奈。
“那就好,好好休息吧,养好精神,接下来应该会更辛苦。”
“晚安。”
“晚安。”
第38章 交锋
杜月明在回去的路上自然是有闷气的,最后索性没有回家,而是到了酒店,他也是需要把这几天发生的一切好好理清楚的人。对于若然所说的一切,联想到六年前发生的事,他自然是对于这件事知道得比若然还清楚的人。
为什么若然明明是跟着历慕辰,最后房间里的人却变成了了自己,若然不知道,慕辰也可能已经忘记了,但是他却还记得,也许就是她所说的跟丢了慕辰的时候,那段时间他们正好去了洗手间,而出来时,不过是他们俩错拿了对方的面具戴上,他们当时并不在意这些,但是对于一心想要找到慕辰的若然来说,在略显黑暗的环境里,在已经放弃的情况下,猛然发现自己要找的人,可能根本就来不及去观察发生的变化,所以才会错跟着他。而自己的房间门为什么会开着,想到这里,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么久,但还是让杜月明没办法对自己那晚被一个女人的雕虫小技暗算的愤怒中平静下来。
对于计划好要在那一晚暗算他的人而言,他带了什么面具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在那间房,所以在他参加酒会的时候,他的房间已经被人做了手脚,这样若然才会轻而易举的进了房间,所以他们两个人不过是在毫无知觉的情况下,中了迷药,发生了关系。而本该进房间的人却因若然这个变数,未能进入房间。杜月明在第二天醒来当然知道发生了什么,愤怒之下不用一天的时间就找到了整件事的主谋,因为若然进她的房间时是穿着化妆舞会上的服装去的,所以也就将策划这整件事的主谋和那个穿着奇装异服看不清面孔的女人看做是同一人。不过是一个到现在他也想不起长什么样的女人,那个女人站在他面前,看着他说:“现在,你再也没办法忘记我了。”可是在她说完这句话之后不过几天的时间,杜月明已经忘了这个女人,他能记起的不过是这件事。从此之后,杜月明在自身的安保方面下足了功夫,既然一个女人能如此轻易的进入他的房间,那些居心拨测的人也可以,这一次自己付出的不过是在无知觉的情况下与人发生了关系,下一次可能就是命。想来当时那个女人并没有承认与自己发生关系,只是他想当然的这么认为了,现在想来,只是觉得好笑,一个女人处心积虑要与自己发生关系,却为另一个女人做了嫁衣。
“当时你和历慕辰谈笑风生的场面,想到若影还被关在……”不知道为什么若然这句戛然而止的话,忽然出现在杜月明的脑海里,如果没有之前的调查,杜月明当然不会多想,但是他们曾经调查过若影,在最初的两年若影在美国的生活可以说是一片空白,这才让人怀疑。一个人如果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不可能在美国这样的地方生活而不留下痕迹,但是如果若影是被关在了某个地方,就可能真的和外界没有联系。这是若然没有说出的话,联系时间,也能对上,当时的车若影被关在了某个地方,所以他们才会找不到若影那两年的记录。但是是谁关着车若影,这个人应该和洗掉那些记录的是同一个人,是谁?
“信,我要你帮我查一个人的资料……”
在a市机场,一个穿着休闲的女人看着涌出的人群,急切的搜索着自己的目标,在看到一个拉着行李箱,虽然一脸疲倦,却仍难掩娇容的女子后兴奋的挥手:“姐姐!”
那女子原本不确定是自己但在看到叫自己的人后,嫣然一笑,快步走出。
“不是让你不要来了,大晚上的,让司机来接就好了。”
闻言,她看着自己的姐姐撒娇似的,带了骄傲的语气说:“姐姐在法国进修那么辛苦,我当然要来接你了,而且我再过不久就要回美国进行论文答辩,能和姐姐多见一会儿也好啊。”
闻言,女子的笑定格似的僵滞了一下,又在下一秒恢复如初,快得让人抓不住,在别人看来是进修,但是她却清楚,所谓进修不过是那个人对于不听话人的一种放逐。不过终究只能是自己,所以不过一年她还是安然的回来了。女子自信的笑着,只是在她不知道地方,事情已经发生了无可挽回的变数。
“你一定要走?”历慕辰看着办公桌上若影重新拿上来的辞职信,好像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明明知道不会得到想要的答案,却还是固执的要去问。
“我一定要走。”
“我不会打扰你,不会再逼你,你不想见到我我可以不出现在你面前,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好,就好好的留在我身边,这样都不行?”
放在身侧的手不自觉的握紧,听历慕辰说出这样的话,不是不心疼,但是却没办法动摇,因为只要是历慕辰,只要那个人是你,就不可以,“不是你的问题,是我的问题,所以无论你做什么都没有用。”说完,若影再不留一丝眷恋,决然转身。“那就告诉我啊!告诉我哪个真相是什么!告诉我是什么让你怕到这样的地步,你不说,我没办法放手,我没办法就这么不明不白的失去你。”看见因为自己的话而瞬间僵硬的背影,历慕辰不是不后悔,但是他也不能再忍受,即使哪个真相他承担不起,也好过现在这样,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该怎么挽留,不知道该怎么补救。
即使只是被人提起,只是一个模糊的让人看不清的幻影,却还是能让你瞬间失去镇定,车若影,你还真是懦弱不堪,若影在心里这么鄙视着自己,面上却还要装作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故作镇定的说:“现在的一切就是真相,你该放手,而我该离开,这就是真相。”怕从历慕辰嘴里听到更多自己承受不起的话语,这一次,若影是没有一丝停留的,快步离开,却在开门的一刹那僵在那里。
若影不知道再次见到徐佩思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她们原本是此生都不可能有交集的人,却因为一个男人,一而再的遇见。而门外的人的反应也好不到那里去,徐佩思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刻的感觉,明明以为到死都不会再见到的人,蓦然出现在你面前,时间、地点都不对。而害怕和恐惧也因为面前的这个人扑面而来,十年前因为她而被那个人羞辱一次,她灿烂的人生因为她而蒙上了一个怎么都擦不掉的墨点,明明以为这个人已经在她的人生中消失了,明明所有的一切已经回到了轨道,却在这样的时间、这样的地点,给了自己迎头一击。“你……你……”
“佩思姐。”
“你怎么可能回来!”温婉柔静如徐佩思在这样的情景中也没有办法冷静了,甚至脱口而出这样的话来,其震惊可见一斑。
若影没有因为徐佩思的这句话与其气质有多不相符而奇怪,而是通过了她看到了自己的错误,连徐佩思都能看出自己不该回来,看不清的人也只有自己了。只是现在她不得不走,而且是立刻、马上,安静的离开的,因为徐佩思知道自己回来了,也就表示那个人就快知道自己回来了,若是被她知道,后果,她不敢想。“我马上就走了。去美国。”害怕徐佩思听错自己的意思,若影还力求完整的表达了自己的完整之意。
“马上就走?呵呵……马上就走,我还以为你已经死在外面,再也回不来了。”这句话不仅历慕辰惊诧,连办公室外一干看戏的众人也是大吃一惊,毕竟在外人眼中,徐佩思是历夫人亲选的儿媳,是将来历家的少夫人,她在众人面前一直是温和的、静美的,无论是面对历慕辰铺天的绯闻,还是他多少任女友或是情人的挑衅,她所表现出的一直是恰到好处的大度和从容,而不似现在,那么凌厉,毫不掩饰自己的恨意。
“徐佩思!”办公室就那么大,历慕辰当然也听见了她这句充满恨意的怒吼,所以,人还没到徐佩思面前,愤怒的话已经传过来了。
原本以为这个世界上知道那件事的人只有几个人而已,现在又多了一个,为什么她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理由不恨自己,却在下一秒出现另一个理由让她更厌恶自己。她怎么会傻得以为知道那件事的人少得可怜,明明就那么多人知道,连她自己都记得那么清楚,又怎么奢望别人忘记?接二连三被人提醒,对于若影来说无异于骤雨扑面而来,只剩下一片狼藉。“我原本以为你不知道。”也许是抱了幻想,若影她现在也只是想确认,而全然忘了时间、地点。
“我……”因为若影这突然的一问,徐佩思差点失了方寸,说出更多的话,还好理智大过恐惧和愤怒,“我当然知道你那些见不得人的事。”说完脸上还带着得意的笑看着一脸惨白的若影。
正走过来的历慕辰听到两人的话也停住了脚步,站在若影身后,不动声色。
“我……是见不得人,我见不得人是谁害得!麻烦你在告诉她我已经回来的同时也告诉她我马上会离开,如果她等不及要对付我,可以,如果她不怕她儿子陪葬的话。”说完若影拨开围观的众人,走出了众人视线。
第39章 爱琳
若影知道她在这里见到徐佩思就是自己该离开的时候了,她不能坐以待毙的等到那个女人来找她或是对她做什么,而是该在那个女人知道前,干干净净的离开。虽然她对徐佩思说了那样的话,但是若影也清楚,真的到了她们面对面的时候,她也不可能忍得下心对历慕辰做什么,到最后,会受伤的只有自己,搞不好若然也会因此而受牵连。相比徐佩思知道七年前发生的一切的难堪,因为想到那个女人时所带来的恐惧更甚。若影就这么千头万绪的走出了公司,却忽然被人叫住了。
“iris!”
若影收了一下神,看着面前叫她的女人不确定的问:“eileen?”
“我听william说你回国了,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此时此刻此地遇见eileen竟不知是该感到高兴还是难过。会高兴是因为eileen也许是现在唯一可以帮她的人,难过的是此时此刻她并不想要什么帮助,但是以她目前的状态要瞒过eileen却是极其艰难的一件事。
反观eileen,在初遇若影的兴奋劲过去之后也看出了若影不对劲。
“你还好吧?”
“还好。”
“现在这样还敢在我面前撒谎?你等一下我打个电话。”说完,拉着若影往外走。
看着若影失魂落魄的离开,历慕辰当然不会置之不顾昂,只是当他想要追出去的时候,却被气急的徐佩思紧紧拉住,两个人就这样在办公室门口拉扯,历慕辰失了风度,而徐佩思也失了往日在人前的姿态。
“你们两个人在这边暗度陈仓,你有没有想过伯母知道后的后果?”
从刚才她和若影的谈话中,历慕辰已经知道徐佩思也是当年那些事的知情人,不能问若影,问她也是一样,想着也放弃了和徐佩思在办公室门口上演拉扯大戏,一把把徐佩思拉进办公室,并关上门隔绝了众人的目光。
“她知道能怎么样?你以为我还是七年前的历慕辰。”
“是,你不是七年前的历慕辰,但白雪还是白雪!七年前她是为了什么离开你?她可以为了钱离开你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历慕辰你以前和那些女人纠缠不清我可以不计较,但是白雪,绝对不行!”
听了徐佩思的话,历慕辰竟是不可自抑的笑了出来,那种笑声,令唯一在场的徐佩思瞬间毛骨悚然。
“计较,你有什么资格计较,你凭什么计较?”
“慕辰,你不要太过分!我们已经有婚约了!”
“婚约?哼……你是说金美喻一个人擅做主张订的婚约?你应该去问问她有没有另外一个儿子可以让你如愿以偿的进历家的门。”
“你……”
“还有一件事,你们当年对白雪做了什么?”
明明上一秒还在脸上挂着嘲笑的表情和她说话,提到白雪,脸上的表情已经是毫不掩饰的阴狠,明明他没有任何威逼的动作或表情,却让人忍不住想要在这样的询问下知无不言。如果不是因为知道说出真相的后果,徐佩思早已忍不住要向在她面前毫不掩饰残暴的历慕辰坦诚一切。
“做过什么你不是很清楚。”
历慕辰没有放过徐佩思眼中那一闪而过的恐惧,自然也看出了她在撒谎。当年在他面前可以丝毫不慌的说出白雪的事情的人,今日却因为白雪的出现而自乱了阵脚。只是这些他发现得太晚了。
“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们的说辞?今天我问你,不过是给你一个机会,说到底,你、徐家,不过是金美喻手里的傀儡,我不该迁怒与你,不过当年你做的事,今天你对若影说的话,都足够我把你们徐家赶出a市。现在,你告诉我当年你们对若影做了什么,我可以考虑放过徐家。”
虽然自己真的是金美喻的傀儡,但是这样的事实通过别人的口说出来,对徐佩思而言,莫过于当头一棒。自小她便是金美喻选定的历家的儿媳。对于历家来说,自己的家世确实不是圈子里最配得上历慕辰的,但是对于金美喻而言,一个言听计从、掌控在手里的儿媳妇才是最让她满意的。她们徐家在a市虽然也算是名门,但是知情的人都知道,徐家不过是依附于金美喻才得以存在的。从她成为金美喻选定的儿媳妇开始,她便按照金美喻的意志生活,没有一点点自己的意志。当年,历慕辰和白雪的事被金美喻知道后,第一个承受她怒火的并不是白雪,而是她,被切断了所有经济来源,连徐家也因此而受牵连,如果不是因为历慕辰闹得太厉害,让金美喻无暇顾及她,她不知道还有承受多少屈辱。就连这一次被驱逐,也不过是因为自己的“不听话”,金美喻要的是一个对自己绝对服从的儿媳妇,所以仅仅是自己一次小小的违背,只要被金美喻知道,都会给她严厉的惩罚,让她记住不听话的后果。反正最后站在历慕辰身边的一定是自己,最后能做历家儿媳妇的也只能是自己,所以即使这些年历慕辰就没断过和那些女人的关系,徐佩思也并不担心,因为自己有金美喻这个当家女主人做后盾,历慕辰在外面的那些女人根本就不可能抢走她的位置,所以即使她一年的时间都必须呆在法国,不能回a市,她也不担心,虽然她通过自己的渠道知道历慕辰身边出现了一个女人,她也以为不过是同往常一样的情况,并不放在心上,但是她万万没想到,那个女人居然是白雪。是她原本以为这辈子都会在国外苟活一世,不敢再踏足a市的白雪。七年前因为白雪的出现她所受到的屈辱和嘲笑,好像都还历历在目,那个她人生还没有完全抹去的污点,又再一次出现在她面前。如果历慕辰知道七年前的真相怎么可能放过自己?
“慕辰,我们会骗你,难道白雪的父母也会骗你?慕辰,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难道你还要再被骗一次你才肯死心。”
“执迷不悟?执迷不悟又怎么样,即使若影真的是因为钱而离开我,现在,你们又能给她多少钱让她再离开我?真相我会自己去查,但是我警告你,若影的事,在金美喻面前你最好给我闭嘴。”说完历慕辰再不看徐佩思一眼,直接离开了办公室。
相比历慕辰和若影的担心,徐佩思才是那个更害怕金美喻知道白雪已经回来的人,如果金美喻知道这件事,第一个会遭殃的只有她,即使在这段时间她并不在国内,即使,白雪回不回来都不是她所能控制的事。徐佩思现在想的并不是要让金美喻知道这件事,而是想让若影消失,当这件事从来没有发生过。
历慕辰出去之后,沿着楼梯一路下去寻找若影,而在他之后出去,却因为乘坐电梯,徐佩思比历慕辰早一步到公司门口,也比历慕辰先看到在公司门**谈的若影和爱琳。
爱琳一边拉着若影,一边摸出手机打电话:“喂,姐,我遇到一个朋友,就不等你了,你先回家吧。”
挂了电话,爱琳拉着若影随便走进了路边的一家咖啡店。
“前段时间,你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我的表现居然有这么明显”
“不是因为你,是william,他前几天回国不是因为你?”
“我以为心理医生看病都是根据病人的表现来看病的。”
“你这个病人比较特别,我只能根据别人的表现来看你的病。”
“可是你还没毕业,无证执业被学校知道可是会受处罚的。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去告密的。”
“那我就谢谢你了。”
“不过你不是还没毕业吗?现在也不是假期,你怎么回来了?”
“我的论文已经写好了,现在就等着答辩了,原本我是不回来的,不过……”说到这里,爱琳想到这次回来的原因,笑一下转了话题,“算了,不说这个了,你这次回来还要回去吗?”
“快了,等处理完一些事情,我就走。”
“你的电话号码是多少?我还要在这里留一段时间,没事的话,我们也可以出来聊聊天。”
交换了电话号码,爱琳拉过若影的手说:“你要是有什么事,记得给我打电话,不要一个人闷在心里,有些事,你不想跟他们说,可以跟我说,我也可以帮你,你不要有负担。”
“谢谢你。”
“既然已经谢谢我了,有事记得找我,不然我会生气的。”
……
认识爱琳是在三年前,直到现在若影也不知道爱琳对自己所抱的那种狂热的兴趣,到底是从何而来,第一次见面,他们只是淡漠的交换了彼此的姓名,甚至都没有那种在他乡遇见老乡的激动。但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爱琳却对她热情起来,这种热情更多的是表现在对若影的心病的治疗上,她比william、若然都要热衷于医治自己的病。虽然开始会因为这种莫名其妙的热情而有所抵触,但是时间久了,若影也不能对一个总是无时无刻关心自己,对自己微笑的人冷漠。因为爱琳脸上总是带有微笑,因为爱琳是无论多少次面对自己的冷颜以对,却还是会在下一次对自己展现笑脸的人。
第40章 谈话
徐爱琳回到家时已经很晚了,却看见她的姐姐徐佩思在她的房间里喝酒。在徐爱琳的记忆中,徐佩思一直是一个冷静自持的人,无论在人前还是在人后,她都是一样的,对所有人都是温和而不失礼数。虽然她是在徐家这样的豪门家庭里长大,但是她并不是在温室里成长的,从小她就知道自己,自己所享有的一切,都是徐佩思用自己的婚姻从历家换来的。他们家越好就代表徐佩思要付出越多的东西去交换,虽然爸爸已经告了姐姐如果不想就不要委屈自己,但是在徐家有发言权的并不是爸爸,开始是妈妈,后来变成了从历家换回一切的姐姐。在徐爱琳的心目中,姐姐是这个世界上最优秀的女人,从小她就觉得姐姐强大得无所不能,什么都是一学就会,却从来不会摆出高高在上的姿态。不会因为她笨就瞧不起她,却会一遍一遍耐心的辅导她。这样完美的女人从小却因为家族利益被绑在了和历慕辰的婚约上,她一直觉得不公平,无数次得想要破坏这个婚约,却不得不面临一次又一次的失败,她可怜姐姐的付出,也恨自己的无能,在她的心目中姐姐的位置远远高于那个见钱眼开、势力无能的母亲。她知道自己享受的一切都是因为姐姐的牺牲所以才有的,所以从小无论姐姐说什么她都听,姐姐说留学好她就去留学,姐姐说学医好她就去学医。在徐爱琳的记忆中,徐佩思是很少喝酒的,因为她认为喝酒很容易让一个人失去理智,所以她很少喝酒,在徐爱琳的记忆中唯一的一次是七年前,因为历慕辰和另外一个女人的事,徐佩思从历家回来后,什么都没说,只是拼命喝酒,也是那一次徐爱琳第一次听到徐佩思抱着她哭着说:“她爱历慕辰。”
“爱琳,虽然我和他的婚约是因为家族利益才被联系在一起的,因为他我会失去很多很多的东西,但是如果是他我就不会难过,不会觉得不甘,他怎么可以这么对我,明明和他有婚约的人是我,应该嫁给他的人是我啊……从小我就把他看做我的丈夫,努力让自己变得更优秀,让自己配得上他,为什么……为什么……我失去那么多却还是得不到,为什么……为什么……我变得这么优秀他还是看不到我,可是那个女人,她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付出,却可以得到他的一切?爱琳,你告诉我,为什么他不爱我,不愿意娶我?”
“我在伯母面前卑躬屈膝,她说什么我就做什么,努力得让自己变自己成为一个好的儿媳妇,可是她怎么可以这么说我,阿辰爱上别人怎么会是我的错……他爱上别人,不承认我们之间的婚约,最难过的人是我啊……为什么她还要那么说我……”
那是她第一次见到这么失态的徐佩思,第一次知道原来徐佩思的心早已经给了那个和她订有婚约的那个人,也第一次知道了,姐姐在金美喻面前所受的委屈。即使在前一晚已经因为难过伤心而喝得酩酊大醉,却还是要在第二天,收拾好自己的心情,去历家向金美喻赔罪,虽然她也不知道这个“罪”在哪里。那件事最后是怎么解决的,徐爱琳并不知道,她只知道从此以后,“白雪”这个名字就是徐家的大忌,不能提、不能问。
徐爱琳觉得徐佩思之所以会让她留学其实是为了不让她留在家里难过,因为那个女人的离开,历慕辰的改变已经不能用性情大变来形容,从来不顾及徐佩思的感受,和数不清的女人有过绯闻,女演员、女歌星、名门千金,数不胜数。而这其中,总有些女人会找到徐佩思面前耀武扬威,这些女人有些是徐爱琳见过的,有些是她根本没见过,最终还是小报上看到的。看多了徐佩思受的委屈,徐爱琳对历慕辰和历家的厌恶与日俱增,无数次的劝徐佩思,放弃历慕辰。
今天她又一次见到徐佩思喝酒,难免会想到七年前发生的事,虽然每次徐佩思喝酒都和历慕辰脱不了干系,但即使是那些女人找上门来的时候,徐爱琳都没见过姐姐喝酒。今天徐佩思才去见历慕辰回来,就坐在房间里喝酒,徐爱琳知道肯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姐。”
“你回来了,来,陪姐说说话。”
“是不是历慕辰又欺负你了?”
“不是……和他……没什么关系。”说完徐佩思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接着说,“小琳,今天和你在ld楼下的那个女人,你和她认识吗?”
“你是说iris?我们在国外认识的,她的中文名是车若影,姐你也认识她吗?”
“iris……原来她在国外叫这个名字……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iris有心理方面的疾病,我们是因为这个认识的。”下意识的,爱琳并没有将和若影认识的真正原因说出来,只是小心翼翼的看着徐佩思的反应。
“心理病?什么心理病?”
“这个……”
“连我也不能说?”
“不是……我不是她的主治医生,我也不是很清楚,好像是抑郁症吧。姐,你怎么这么关心她?”
“关心?哼……你不知道吧……她就是白雪。七年前拿着历家的钱离开历慕辰出国的白雪!”如果不是因为徐佩思的话,徐爱琳肯定已经注意到了徐佩思说这句话时,眼中浓重的恨意。
“你说什么?”
“七年前,那个女人挖空心思勾引阿辰,知道历家是绝对不会同意她进门后,拿着历家的钱出国了。”
“怎么可能?她……她不像是这种人……”
“有什么不可能?如果她像是那种人阿辰还会上她的当?爱琳,你不要被她所营造的假象骗了。七年前,仅仅因为阿辰被家里逼得成了穷光蛋,她就一声不吭拿了历家的钱消失并且当时还信誓旦旦的说再也不会回来,现在知道阿辰成了ld的总裁,就迫不及待的赶回来。你所说的抑郁症,也是她为了骗阿辰而装的,不然,你认为阿辰为什么会原谅她?”
“你说什么?”
“阿辰,现在为了和那个女人在一起,根本不承认我们之间的婚约,即使知道那个女人拿了钱离开他,他也认为她是有苦衷的。”
“可是她的病不像是假的,我认识她的时候,她就已经有了抑郁症了。”
“你真的相信她有抑郁症吗?也许她的病只是为了搏得别人的同情而假装的?”
徐佩思说这句话并不是因为她知道了什么而说的,只是对自己讨厌的人本能的一种带着恶意的揣测而已,却不知这句话在徐爱琳心里揭起怎样的滔天大浪,因为徐佩思的话,让她想到了一个人。手脚好像都僵硬了,浑身的血液好像都冲到了脑袋里,她僵在那里动也不能动,只能听徐佩思说着有关白雪的事情。
爱琳第一次见到william,是在四年前的假期实习时,在此之前她只是听过这个名字。因为他们学院的中国人并不多,所以,开始的老乡见面会都是寥寥几人,而这其中还缺少了一个william。虽然没有见过这个人,但是因为大家都是中国人的关系,最后爱琳进了william的医院实习。在那里,她第一次见到了william,也在那里知道了为什么william从来不参加老乡会,因为每个星期六下午,都是一个病人的复诊时间,是只为那个病人准备的复诊时间。
william并不是她见过的男人中最帅的,也不是她见过的男人中最优秀的,但是偏偏,william是她第一眼就喜欢上的人,如果她早一点知道这个人已经心有所属,也许她就不会容许自己陷得这么深。
她第一次见到若影,也是因为william,也是那一次见面让爱琳知道若影就是那个让william没有时间参加老乡会,空出每个周六的时间的人。这个突如其来的发现让她慌了神,以至于只是简单的介绍了自己就迫不及待的逃走。william有喜欢的人,这一点并不是她最难接受的,让她没办法接受的是william喜欢的人居然是他自己的病人。她一直认为做一个优秀心理医生,首先应该做到的就是和他的病人保持距离,不该和病人的生活过于接近,以免因为熟识而影响自己的专业判断。但是她第一个见到的和病人之间的关系模糊不清,并且有暧昧因素的医生居然是自己第一个喜欢上的人。她不知道iris有什么好,可以让那个优秀的男人因为她而放弃自己应该谨守的界线,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那一点比不上iris,竟没办法在william的心中驻留。她不愿意放弃,不知道自己输在那里,差在那里,一方面继续自己对william的追求,另一方面,她从iris开始入手,想要找到iris身上吸引william的地方。她热衷与iris的事,热衷于医治iris的病,其实不过是因为william。她觉得男人也许会被一个女人的脆弱吸引,因为男人生来就是强的一方,天生就会有想要保护弱小的欲望,所以iris身上,因为病痛而表现出的柔弱可能是吸引他的一方面的原因。如果iris的病治好了,那么william也许会认清自己的感情,知道同情并不等于爱,到那时他的目光才会从iris身上转移,她才有机会。况且在和若影接触的过程中,她也感觉到了,iris并不知道william对她的感情,治好iris的病,william也就少了见她、关心她的借口和理由。她一直以为自己是比很多女人都成熟的人,尤其是在面对自己的感情时,面对情敌,她并不是采用排挤和打压的方法,而是从她的身上去观察william,迂回的争取自己的感情。
那一晚到底是怎么结束的她也不知道,只是在她纷繁杂乱的脑海中,有一个念头一直在告诉她,去找iris,去找iris。
去找iris,证实这一切。
第41章 报应不爽
却说这一头,从楼梯间一路追出公司都没能找到若影的历慕辰,却在此时接到了杜月明的电话,说是调查若影父母的事已经有了结果,他问了公司门口的保安,知道若影和一个女孩子一起走了,有人陪着若影他也放下心来去找杜月明。
“我一直以为,历伯母算是比较心狠的,却不知道车若影的父母丝毫也不比历伯母差。”虽然杜月明生在**世家,从小到大遭遇过的绑架和暗杀不计其数,但是他们一家人却始终是一条心的,虽然有时杜啸男会因为帮会的事对他特别严厉,但是杜月明却知道这是父亲对自己的一种关心,因为他们身在高位,又有这样的背景,如果不小心谨慎,随时有可能会命丧黄泉。相比历慕辰,他已经是很幸运了,因为可以毫不讳言的说,历家,基本上是历慕辰一切痛苦的根源。所以在他的眼中,在他认识的人里,历慕辰的母亲,已经是所见识过的最“厉害”的女人,不仅是作为一个儿媳妇,作为一个母亲,她的心狠在她亲手儿子身上也丝毫不见手软。但是今天,当他看完手下拿上来的报告时,才第一次开始对若影产生了同情。
七年前,若影失踪的前一天,她告诉历慕辰,说自己要回家拿户口簿回来就和他去办结婚证。但是这一去却再也没有回来过。当晚若影没有回来,她的手机已经卖了,历慕辰也不知道她家的电话,原本以为她只是很久没回家,所以会在家留一天,但是历慕辰等到第二天,却还是不见若影回来,正当他急急忙忙去找若影的时候,他的妈妈金美喻却来了,并且也带来了一个消息,她说:“白雪已经拿了我的三百万出国了。那个女人不过是为了你的钱处心积虑的接近你,现在知道这辈子都不可能做历家的儿媳妇了,就迫不及待的拿着钱走了。阿辰,你也该清醒清醒了,知道什么样的女人才适合你,才能做我历家的儿媳妇!”历慕辰当然是不信的,他知道白雪有一个好朋友就在城南的一家店工作,他急忙找到那里却被告知李拉前几天已经辞职了。他又急忙找到白雪家,就是在白雪家,他才不得不接受白雪已经因为钱而离开他的事实。因为在那里他亲耳听到白雪的妈妈说:“两年前小雪回来还跟我说她认识了一个公子哥,很快就可以如愿以偿嫁进豪门做阔太太了,我还以为她已经找到了好人家,下半辈子衣食无忧了,就没管她,没想到昨天她忽然回来说要出国。我们老两口辛苦了大半辈子涂什么啊,不就是希望到头来有个人给我们养老吗,没想到那丫头没良心啊,说走就走,你找她……我也想找她,她还是我女儿,我都留不住她的人,难道你还能留住……”后面,那个女人又哭哭啼啼的说了什么他根本没听下去,他只是向他们求证了一件事。
“白雪今年多少岁?”
“再过几天就22岁了。”
“你说谎!”历慕辰甚至都不信白雪的父母说的话,直到白雪的父母拿出了户口簿,在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若影的生辰日期,最后历慕辰狼狈的逃出了白家,面对白雪的父母亲口说出的一切,面对那本揭穿白雪假话的簿子,他不得不相信,白雪是为了钱而接近他,为了钱才和他在一起,也是为了钱离开他。他生气,愤怒,绝望,拼命的用酒精麻痹自己,他不想醒过来,面对已经发生的一切。那几天他到底是怎么活过来的,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说行尸走肉,生不如死好像大抵如此。几天后他的母亲金美喻拿来了一只录音笔,里面的话,他只听过一次,仅仅只是听过一次,但是他却怎么也忘不掉,每次都会让他在梦中惊醒,彻夜不眠。
“我是因为钱才和他在一起的,不然一个一穷二白的老师,有什么值得我喜欢的?我没想到历家的反应这么激烈,宁愿让他变成穷光蛋也不同意我做历家的儿媳妇,既然进不了你们历家的门,未免到时候竹篮打水一场空,拿到钱也是一样的,只要你们给我三百万,并且送我和我的朋友出国,我就会安安静静的离开,从此再也不会出现在他面前。”天知道他有多么希望那不是白雪的声音,起码他还可以骗自己,假装这一切都没发生过,假装他没遇见过一个叫白雪的人,但是分明就是白雪的声音,一字一句的刻进了他的心里,让他的心从此血流成河,让他在每次午夜梦回的时候都想起这件事,这句话。
正是因为白雪父母的话,他才放弃了寻找白雪,虽然最后让他彻底死心的是白雪的那句话,但是如果不是白雪父母的话,他也不会那么轻易的就相信那件事,放弃去寻找白雪。
“若影有个哥哥叫白宇,你知道吗?”
“好像听她提起过她有一个哥哥,不过她说的也不多。”听到杜月明的话,历慕辰努力的在脑海中想是否有听过这个名字,但是没有,就连那天他找上门去也未曾见过这个人,他只是听若影无意中提起过。
“他染了毒瘾,开始还跟我派去的人狮子大开口说要一百万才肯说七年前发生了什么,等到毒瘾犯了,只要给他毒品,就什么都招了,说只要给他一百万,把若影抓回来再卖给我们都可以。”
历慕辰一边听杜月明讲调查的经过,一边翻开了有关七年前发生的一切的一部分真相。
七年前,白雪告诉他她要回家拿户口簿,因为再过几天她就满20岁了,就达到了法律上要求的结婚年龄,他们就可以去领结婚证了。白雪却没想到这一次回家却将她的人生推向了地狱,从此万劫不复。
白雪回到家,并不敢告诉父母要户口簿去办结婚证,只是撒谎说学校要检查学生的户籍,所以才要用户口簿。她原本是打算拿了户口簿就走的,却被父母破天荒的留下吃饭,他们说她很久没回家了,再忙也要在家里吃了饭再走。对于白雪来说,这是为数不多的,感受到父母温情的时刻,所以她当然留下来了,吃了饭她觉得头晕,就靠在椅子上想要休息一下,再一次醒来却已经不在家里了。
“根据白宇说的,白利富夫妇收了伯母的钱,把白雪迷晕以后,交给了她派来的人,至于白雪后来被带到了哪里他们也不知道。”
“难道他都不关心自己的女儿到底会遭遇什么!”
“慕辰,如果不是我们这次去调查,我想我们永远也不会知道为什么若影从来不提自己的父母。说实话,看完了这份报告,对于他们做出这样的事,我一点也不奇怪。”
那份报告上记载了若影从小到大的生活,也记载了那个小渔镇上的人,对白雪一家的评价,那些评价中,甚至都没有一句好话,说的全都是满带恶意的嘲笑。
“七年前把女儿卖了得到的昧良钱,现在终于遭到报应了。”
“你们没看见他们的那个神奇样,有钱有什么了不起,还不是卖女儿得来的。”
“我们怎么知道……七年前,他家的邻居看见他们两口子把女儿抬到了一辆车上,后来那姑娘就再也没回来过,没过几天他们就发达了,那个神奇样你们是没看见,有什么好神奇的,如果不是卖女儿,他们哪来的那么多钱……”
“不对啊,白家的那个女儿回来过,就是就是那件事之后的几天,我还看见她和李家那个女孩在一起。”
“对啊,对啊,我还听说那孩子好像跳崖了!”
“是听老吴说的吧,我也听说了,那孩子好像是跳崖了。”
“那后来到底救起来没有啊?不会是死了吧?”
“不知道啊,老吴也说隔得太远了没看清楚,后来知道白家发达了才把这两件事想到一块儿的。”
“我老吴什么时候说过假话!我是真的看见了,大清早的,直直就这么跳下去了,隔得跳远,我还以为遇见鬼了,后来听他们说白家卖女儿的事,我才想到跳崖的是那孩子。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你看白家现在这样,不是遭报应了是什么,他们是拿着钱风光了两年,现在怎么样,儿子染上毒瘾,还被人打断了腿,连儿媳妇儿也跑了,儿子进牢里的次数比回家还多!”
………
字字句句全是满带恶意的街长里短,但是却道出了七年前被隐匿的真相。
“根据信组的调查,七年前白雪的父母把白雪交给了伯母派去的人后,的确得到了三十万的现金,而三天后白雪也确实是回去过,至于跳崖的事,因为只有一个人看见,我们也不能确定到底有没有发生过,但是白雪回去后的第二天就和李拉一起失踪了,我想他们是那个时候出的国,而不是开始时伯母说的已经出国了。至于户口簿上的生辰日期,根据镇上的派出所的记录显示,白雪当时说的是真话。现在想来,以伯母的手段要弄一个假的户口簿又有何难。”
“当年的事,是有很多疑点。金美喻把白雪抓了,然后在三天的时间里逼着白雪妥协,所以才录了那些话,如果真如她所说,她手里应该早有那只录音笔,为什么开始的时候不拿出来,而是几天后才拿出来。光这一点就已经说不过去了。可笑,枉我自负聪明,却连这么明显的破绽都没看出来,如果我早一点发现,若影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我和若影就不会闹到现在这个地步!”
“要知道七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让车若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我想若影消失的那三天就是一切的关键。我会让信组的人继续查下去,但是慕辰你要有心理准备,毕竟事情已经发生了这么多年,而且伯母的手段你也知道,我们未必能查到什么。”
“让信组的人从徐佩思身上下手,那个女人也知道七年前发生的事。”
“还有一件事,白宇的腿是伯母派人打断的。他染上毒瘾败光了那笔钱以后,就找过伯母,目的当然是要挟她给钱,以伯母的手段当然不会任人威胁,所以让人打断了他一条腿做教训。现在白利富夫妇的日子根本不好过,白宇染上了毒瘾,回家的一个目的就是要钱,要不到就想尽办法偷、抢,不然就摔东西,白家现在完全可以用家徒四壁来形容。”
第42章 迟来的聘礼
“开门!开门……”门外历慕辰的声音带着一种誓不罢休的决绝,仿佛若影不开门就会这么一直敲下去,而事实上,历慕辰心里也是这么想的,他从杜月明那里知道了有关七年前所发生的事情的一点眉目,在他心里好像塞满了一个积满了水的棉花,沉甸甸的压着他,让他喘不过气。他想知道七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让若影宁愿决绝的离开也不愿说出真相,却在刚才只是听到了一点点有关那件事的眉目,他的心里已经如被人用刀捅了个遍,鲜血淋漓,而亲身经历整件事的若影,到底受了多重的伤害,他好像只是看见了冰山一角,就已经快冷冻成冰。他控制不了自己,越接近真相,就越让他害怕,那种好像要彻底失去若影的恐惧,让他没办法控制自己。
若影此时却觉得庆幸,这段时间,若然因为myron的关系,每天都会在杜家呆到很晚才会回来,不然今晚不知又会引起怎样的风波。即使家里没人,若影也不可能任由历慕辰这么闹下去,以他的性格,一直闹到若然回来也是有可能的。
若影换好衣服开了门,“有什么事,出去说吧。”
原本历慕辰今天来的目的就不是登堂入室,若影要出去说,正好合了他的意。
“有什么事就在这里说。”
“跟我去一个地方。”
“我不去!有什么事就在这里说!你……放开!”
历慕辰不管若影的意愿,直接将她押上了车,“坐着不要动,不然我还是会把你抱上车。”
“你!”若影一时气愤,却又不想真的和历慕辰在路边拉扯,只能听了他的话,安静的坐在副驾驶上,一言不发。
历慕辰看自己的威胁起了效果,俯下身亲了一下若影的额头,然后转身走到另一边,打开车门坐进去。
开始若影是不关心历慕辰会带自己去哪里,最后看到路边的标示,猛地直了背,即使已经过了七年,这边的风景却还是没有太大的变化,况且,这个地方是通往地狱的奈何桥,她已经走过一次,这辈子也不会忘记。
“停车!”
“停车!”
“停车!”
历慕辰根本不听若影的话,若影只能拼命的去开车门,但是车门早已被历慕辰锁上了,她根本打不开,情急之下竟返身去抢历慕辰手中的方向盘,吓得历慕辰猛踩刹车,因为惯性,两个人的身体都向前倾,历慕辰在这样的情况下也顾不上自己的安危,返身紧紧的抱住若影,自己的后背却猛地砸在车子上,幸亏车子及时停住,没有撞上什么东西,所以两个人并没有受什么伤,但是这场轻微的撞击也让两个人产生了瞬间的晕眩。
“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没事……”这场撞击也让若影从刚才的恐惧中清醒过来,看到历慕辰脸上担忧的表情,也因为自己刚才的举动产生了悔意,她可以不管自己的安危,但是历慕辰她怎么可以不管。
“你不要命了!”
“如果你是要带我去历家,我的命要不要有什么区别。”
“你就那么害怕,连命都可以不要就是不去我家?”
“是。”
“你……”看着若影的神情,历慕辰心里也产生了一丝不忍,但是如果他忍不下这一时的心痛就会一世都失去若影,这个代价对他来说太大了,“可是,今晚我一定要带你回家,金美喻今天回来了,我们一起去,你相信我,这一次我会保护你,不会让你再受到伤害。”
“相信?我怎么相信你!七年前,我相信你,可是结果是什么!历慕辰,凭什么要我相信你,也许,你以为自己不再是七年前的历慕辰,可是你忘了……金美喻还是七年前的金美喻!”即使只是提到这个名字,好像却让若影全身都冰冷了。
“那你告诉我,七年前究竟是发生了什么才让你变成现在这样,你不说,我们就一起去问她。”说完历慕辰重新发动了车子,往历家的方向驶去。
“我不去!我不去!慕辰……我求你,你让我下车,你让我下车!我不去!我不去。”若影一边用手拼命的想要去打开那扇怎么也打不开的车门,一边用头一下一下用力的撞在车窗上。虽然若影已经失去了理智,却还是记得刚才的惊险,并没有和刚才一样,去抢历慕辰手中的方向盘。
历慕辰急忙停下车,抱住若影,心疼的轻揉她的头说:“若影,你相信我好不好?像以前一样相信我,这一次我绝对不会让你受到任何的伤害,你要相信我,这样我们才能在一起,我才不会失去你。”
“我不去,我不去……”
“我知道你害怕,可是有我陪着你,你不要担心,她再也不能伤害你了,你相信我。”
“不……慕辰,你要我做什么我都会答应你,我不去历家,你让我回去,你让我回去!”
“我要你不要离开我,你也会答应吗?”
“我答应,我答应你,我不去历家,只要不去历家,你说什么我都会答应你。”
“好,只要你陪在我身边,我们就不去,好不好?”
“好,我会陪在你身边,我不去历家,我不去历家……”
今天出来之前,历慕辰并不知道今晚会以怎样的方式结束,他只是破釜沉舟,用这样的方式知道真相,或者让若影留在他身边,最终他还是没能知道七年前发生的一切,却用这样的方式将若影留在了自己身边。他也会因为若影现在的反应而心痛自责,却还是要自己狠下心来逼若影,他不想让自己像七年前一样不明不白又一次失去她。在他知道所有的真相之前,在他找到所有一切的症结之前,若影只能留在他身边,因为再一次失去若影的痛,他不想再经历了。
历慕辰就这么抱着若影安抚她,直到她的情绪稳定下来,历慕辰才重新发动车子,掉转方向回去。在路上,若影一直没说话,只是呆呆的望着窗外不说话,直到发现历慕辰不是开车送她回家,才惊慌的转过身询问:“你要带我去哪里?”今晚她受到的惊吓已经够多了,再多一个她都承受不起。
看着若影脸上的恐惧,历慕辰好像吃了一大把的黄连,不仅心是苦的,连笑都带着苦意,现在,大概他也是若影再也不能相信的人之一吧。
“你刚才答应了我,要和我在一起,再也不离开我。我现在只是行使我作为男朋友的权利,想要带我的女朋友出去兜兜风,放松一下,你不会反悔吧?”
“是……我是答应了你,但是我没说要做你的女朋友!”
“你都说会一直陪在我身边,现在却说不做我女朋友,难道你想做我的妻子?我求之不得,我们什么时候去注册?”
“你!”若影气急一时间却不知该如何反驳,后来却发现自己竟然在如此短的时间里就恢复了心情,还能和历慕辰斗嘴,她心想这也算是一种进步。
也许真的是历慕辰的话起了作用,又或者她真的是太累了,若影不再管历慕辰究竟是要带她去哪里,迷迷糊糊的靠在座椅上睡着了,直到耳边传来海浪翻滚的声音,才醒过来。若影一睁开眼,就看见历慕辰侧靠在驾驶座的座椅上看着自己,不禁暗嘲自己,睡得那么沉,不仅连什么时候到的不知道,连身上什么时候多了一件衣服当棉被也不知道。
“到了?”
“到了。”历慕辰看若影急着起来把身上的衣服还给他,接着说,“这样的情景我不知道幻想了多少次,能看着你在我身边醒来,折寿十年我也愿意。”
若影拿衣服的动作一滞,然后笑着说:“胡说什么,如果有个人这么盯着我睡觉,我看应该是我折寿十年才对。”
“如果你在我怀里醒来,我就可以不用这么盯着你,但是却能在第一时间知道你醒了。”
“我已经习惯一个人了,身边忽然多一个人我会不自在。”
“慢慢习惯好了,我也不习惯身边多一个人,但是那个人如果是你,好像都不用习惯,我对你不是一种习惯而是本能。”
“我看你明明很习惯身边多一个人。”
“我什么时候习惯了,你不要含血喷人!”说着历慕辰还装作生气的样子,鼓起了腮帮子,全然不管这个表情挂在他这张帅气的脸上是有多么的不协调。
“蓝婷难道不是……”刚刚说到这里,若影就惊觉自己说了什么,猛地停住了话头。她原本以为自己不在意的,却那么深刻的记在了心头;她原本以为自己根本不会去注意历慕辰身边的女人到底是谁,却还是不由自主的关注了,她好像骗过了所有人,包括她自己。
历慕辰却忽然笑了,然后慢慢靠近若影,把头搭在若影缩着的肩膀上,靠近若影的耳边说:“我很高兴。我原本以为你不在意,不会吃醋。差点就骗到我了,你看,你还是在意我的。”那些带着笑意的话语,轻轻的拂过若影的耳朵,好像带着翅膀飞进了若影的心里。
如果时间停在这一秒该有多好,若影想,她可以慢慢的回忆他们之间也可以这样,像一对普普通通的情侣,会斗嘴、会争吵,然后甜蜜的在一起。她也可以假装这个小小的空间就是专属于他们的没有人打扰的甜蜜天地,但是终究,时间不可能停滞,它会溜走,就好像再美的梦也终究会醒来,她只是希望,到时候,历慕辰不要再受一次伤才好。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为了躲过这太暧昧温暖的气氛,若影推开历慕辰,看了看外面。
历慕辰也不纠缠与这个话题,而是开了车锁说:“下车吧。”
下了车若影才发现,原来车进了一个院子,四边围着木制的栅栏,栅栏上缠满了攀岩而上的木藤。第一次,好像是七年来第一次不害怕黑夜,即使知道院子外面就是漫无边际的黑暗,可是因为在这个小小的天地里充满了光明,若影第一次可以在黑夜里自由的观赏。若影跟在历慕辰后面进了房子,窗外是黝黝无际的黑暗,耳边是翻滚的浪声,眼前是光明如昼的房。
“四年前我买了这块地,建这个房我用了两年的时间,因为总是停工,因为我一边恨你,一边却又克制不住去想你,一直以来我都不愿意承认,但是这个房子存在的理由除了你也不可能是其它,若影,一座面朝大海的房子我终于能给你了。”
“你说什么?”
“以前我说过,要建一座面朝大海的房子做聘礼娶你,原谅我,这个承诺实现得太迟。若影,嫁给我。”
若影看着眼前忽然摸出戒指单膝下跪的历慕辰,一时间愣在那里,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只是看着眼前的境况发呆。
“这颗戒指叫做‘太阳之心’,它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钻戒,代表了我对你独一无二、长长久久的爱,我们之间错过了七年,这七年是我永远也弥补不了的缺憾,但是我希望你能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们以后的每一天都能在一起,我会保护你,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也会陪你一起度过黑暗,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你都不会再相信我,我也不会奢求你会马上答应我的求婚,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在你身边,我都会等你,这一生一世我都等你,等你答应做我的妻子。”
第43章 冰与火的交融
“好”若影感觉这个字好像从心里通过气流传了出去,恍惚了一阵看历慕辰只是看着自己并没有什么反应,才知道自己根本没将这个字说出口,还堵在心里,堵在嘴上,始终没办法说出口。天知道她有多想答应,她有多想欢喜的抱住历慕辰说“愿意”,如果不是七年前的事让她认清了现实,他们早就在一起了,也许孩子都有myron那么大了,不会平白蹉跎了这么多年。想到了孩子,若影惊恐的向后退,也许是最近的日子过得太过平稳,才会让她忘了还有一个孩子,还有一个和她相隔千千米万万米的孩子,一个和她打断骨头连着血的孩子,而这个孩子,绝对不能让历慕辰知道!历慕辰虽然是跪在地上的,不过一直在观察着若影的反应,看见她的表情从难过到惊惧,最后是一脸愧疚,即使若影没说,历慕辰也知道了答案,默默的从口袋你掏出一根链子,然后站起来,走到若影身边说:“你不答应可以,但是一定要把这个戒指戴在身上。”说着把链子穿过戒指套在上面,然后把手绕道若影的脖子后面,帮她戴上戒指,“如果有一天你改变了心意,把这个戒指戴到手上我就会知道。我虽然没办法一直呆在你身边,但是有这个戒指在你身边,我也会安心很多。我已经退让了这么多,这个请求,你不能拒绝!”
历慕辰没有逼着她答应,若影已经松了一大口气,现在历慕辰只是要求她把戒指戴在身上,若影当然不会再拒绝。随后历慕辰又带着若影在房子的各处看了看,若影担心回去迟了会被若然撞见,急着回去,历慕辰当然知道缘由,但是也没有办法,只能送她回去。历慕辰心里清楚现在在若影心里,若然、myron、william,随便一个人在她心里的位置都比自己重,但是他能怎么办?形势比人强他不能怎么办,被自己的爱人藏着掩着,好像他有多见不得人一样,他也不能怎么样,甚至不能表情不满,不能抗议,想来不觉好笑,他历慕辰什么时候这么憋屈过,但是为了这个女人,别说就是这一点委屈,就是天大的委屈,他也心甘情愿的受了。
若影在小区门口就下了车,坚决不让历慕辰送上楼,最后答应了历慕辰一到家就会给他打电话又被历慕辰拉着在额头上偷亲了一下才被放下车。对于这种类似情侣间的亲密举动,若影心里一半是火,一半是冰,她还爱着历慕辰,这一点在经过那场绑架后,谁都知道,谁都看清了,她也否认不了,当然会因为这种亲密的举动而觉得甜蜜,而开心,但是更多的却是害怕和绝望。七年来,她努力把历慕辰这个人从她的生命里剔出去,努力习惯没有历慕辰的生活,现在回来才一年不到的时间,她居然又习惯了历慕辰的存在,她早该清楚就如不可以把中毒成瘾的人放在黑三角?那只会让人更疯狂和绝望。让她呆在历慕辰身边不过是饮鸠止渴,不过是一次一次周而复始的恶性循环,历慕辰从来就不是车若影的解药,他是毒,沾上一点都会万劫不复,不过是以毒攻毒。现在这样好似太平无事,但那个人是怎样的人她不是不知道,她到现在都能平安无事,不过是因为那个人还不知道她已经回来了,何况今天徐佩思已经知道自己回来了,她的事又能瞒那个人多久?即使徐佩思不说,即使那个人和历慕辰的母子关系早已势成水火,但是历慕辰始终是她的儿子,迟早有一天她也会知道,无论她怎么找借口都没有用,她是没办法长长久久的呆在历慕辰身边的。虽然就在刚才她才答应会陪在历慕辰身边不离开,但是她心里却比谁都明白那不过是被历慕辰逼到慌不择路时的缓兵之计。她答应了历慕辰一件她做不到的事,注定要背弃诺言,所以她愿意在没离开之前就这么将就着历慕辰,让他开心。
另一边,自从那天杜月明向若然挑明了以后,若然一直没有回复杜月明自己的决定,为了myron的病她的确该毫不犹豫的答应,但是答应之后呢?结婚不只是两个人的事,并不是两个人登记领证那么简单。杜月明真的就是适合她的那个人吗?她不怕自己和杜月明结婚之后可能会因为种种不可预测的原因而离婚,因为两个不相爱的人走在一起,结果不好是预料之中的事,她只是害怕myron受到伤害。以前她不能给myron完整的家庭,但是她尽自己最大的努力给myron幸福和快乐,myron虽然聪明,但是以前她刻意不让他知道爸爸的意义,不让他感觉到因为缺失爸爸所带来的缺憾,但是现在myron知道了自己有爸爸、爷爷奶奶,如果有一天myron失去了这些,一定会对他造成伤害。失而复得是运气,但是得而复失缺失灾难。想到结婚以后可能会面临的种种问题,她就没办法马上答应杜月明的提议。她不答应,杜月明也不问她,但就是这样才会让若然心急如焚,杜月明好像就是在用这样的方式来让她妥协,他知道若然没有别的选择,除了答应根本没有别的办法,所以才能这么镇定的放任若然拖着。
今天杜月明和历慕辰见面,告诉他调查的结果之后,就迫不及待的赶回了家。那天之后,若然显然有了存心躲着他的意思,但是有myron在,而且杜家夫妇也希望他们两个人在一起,所以经常借着myron的名义,让若然到杜家,若然若是知道杜月明不在家,就会答应,若是知道杜月明在家,就会百般的找借口和理由,实在没办法了才去,到了杜家也是躲着杜月明的,避免和他单独相处。若然的做法自然被杜月明看在眼里,杜月明从来没有被人像躲瘟神的这么避过,第一次遇见,还是一个已经有了他孩子的女人,憋着一股邪火发不出来,心情自然不好,但是又不能在人前表现出来,一则是怕若然和家人看见了误以为他是不高兴忽然有了个孩子,二则是他总觉得如果表现得在意就是在若然面前失了先机,所以即使心里有不痛快,也是憋着忍着不发出来。今天他不在家,若然一定会在他家里,所以和历慕辰谈完事情之后,他就回了杜家。果然不出他所料,若然正带着myron陪着二老玩的开心,看见他忽然回来,脸上的表情一下子从刚才的笑变成了不自在。杜月明忍了这么多天,今天猛地看见若然看见自己居然是这种反应,如果没有对比他当没发生就是了,但是若然这个转变太大了,让他一时之间没办法大度的装没有发生,那股邪火压不住就冒出来了。所以也没有了平常放任的态度,而是边走过去把在地上玩的myron从若然身边抱起来,一边笑着问他:“myron想不想见见爸爸的朋友和其他的叔叔阿姨?”
他这一出口就让客厅里的人诧异不止,虽然myron作为杜家的长孙不可能一辈子就这么藏着不让人知道,但是现在杜月明和若然的关系这样,如果将myron的身份贸贸然公诸于世,myron难免会受人非议。这也是一直以来大家都不提将myron正式认祖归宗的原因,没想到今天杜月明一下子说出来,却不是问大人的意见,而是问myron的意思,看着好像只要myron答应,明天就可以将myron正式介绍给大家一样。
“他们想不想见我呢?”在大家都因为杜月明的提议还在吃惊中的时候,什么都不知道的myron,竟然没有直接回答愿不愿意,而是反问了杜月明,才让客厅里的人都回了神。
杜氏夫妇虽然不知道儿子肚子里卖的是什么药,但是让myron正式认祖归宗,却是他们喜闻乐见的事,现在杜月明既然这么说,他们也相信自己的儿子已经找到了一个好的方法把myron介绍给大家。所以在开始的惊讶之后,并没有表现出反对。但是若然不一样,这个问题在若然心里无异于杜月明是在逼她,逼着她做出决定,要让孩子名正言顺的出现在大家面前,还是让孩子以不明不白的身份出现在大家面前。之前杜月明没有逼她,但是这个问题一直困在她心里,始终没有办法下决定,现在杜月明已经表了态,她必须尽快做决定。即使杜月明这么逼她,若然心里却没有办法怪杜月明,因为说到底他的方法是对大家都好的,能让myron名正言顺的认祖归宗,让杜家认回孙子,这是最好的办法,只是她想的太多太远,所以才畏首畏尾的不敢做决定。
“他们当然想见见myron这么可爱的孩子。”
“那我也愿意见他们。”
就在若然还在因为这件事儿呆滞的时候,杜月明和myron两父子就这么简单的将这个问题定了下来,若然再无反对和回天的能力。
杜家二老,看若然没有表现出反对的意思,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自然是高兴得紧,张罗着让人布置酒菜,要好好的庆祝一下,正好大家可以坐在一起商量一下具体的时间、地点、邀请的人有哪些这些繁杂的问题。若然即使心里不愿意,看一屋子的人都这么高兴,也不想表现出来伤了他们的心,所以也陪着商量这些问题。myron只是小孩子,看见大人高兴,又有人陪着他玩,也是满脸的笑,最后玩累了,直接倒在沙发上睡着了,这个时候大人还在饭厅讨论事情,陪着玩的佣人低声请示了米薇。
“若然啊,myron玩累了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我看今晚你们就不回去了,我让人把房间收拾一下,你们就在这儿休息。”
若然想了一下,笑着说:“就让myron在这里睡吧,我明天一早去工作室,从家里去快一点,我就回去休息了。myron晚上会自己起夜,只是我怕他晚上醒来发现自己在陌生的环境会害怕,所以还是要人在旁边陪着才好。”
虽然之前myron也在杜家留宿过,但是因为原本以为是米米领回来的朋友的孩子,都是米米陪着myron睡的,所以对于myron的这些习惯都不是很清楚,现在听若然这么说,米薇笑着说:“今晚他就睡我们房里。”说着起身要去客厅抱myron上楼。
“妈,今晚myron睡我那里,我会看着他。”
米薇听杜月明这么说,原本有一点不舍的,但是想到让他们两父子多培养培养感情也好,所以笑着说:“以后机会多的是,这一次我就让给你了。”
若然看见米薇起身时,也跟着站起来,假装没有听到米薇话里的意思,跟在她后面去了客厅。
“myron……myron……”若然轻轻的将myron摇醒了之后,亲了亲他的额头说,“myron今晚在奶奶家休息好不好?”
myron睡得迷迷糊糊,那知道若然说得是什么,只是胡乱的点了下头答应了,若然转头对一旁的米薇说:“这孩子挺沉的,我抱他上去吧。”
然后把myron抱起来,一边走一边轻轻拍着myron的后背,饶是这样,放上床的时候,myron还是有点清醒了,看见是若然,甜腻腻的叫了声:“妈妈……”
“乖乖的睡,妈妈帮你把脸洗了。”转身想去找毛巾,却看见米薇和佣人已经准备好端进来了。若然想了想说:“您给他洗脸,我把他的衣服脱了。”两个人分工合作,很快就把myron的身上擦干净了,虽然两个人的动作都很轻,但是饶是这样,myron始终是迷迷糊糊的醒着,微眯着眼看若然。
若然俯下身在他的额头上又亲了一下说:“myron,晚安。”
“妈妈……晚安。”说完闭上眼又睡了过去。
若然帮myron盖好被子,转身看见米薇站在自己身后,脸上的表情说不清是难过还是什么。
“对不起,以后myron和你们熟悉了以后,也会这样。”
“我知道,这种事急不来,只是还是很羡慕。”说着拉过若然的手握在手里轻轻的抚着说:“这些年辛苦你了。”
米薇的这句话不得不让若然感动,也许只有女人才能理解女人,只有女人才能理解将一个孩子养大,里面所夹杂的喜乐,担忧,以及种种不可言说的情感。
第44章 争执
原本今天myron在杜家休息,若然可以一个人开车回家的,但是杜月明要送若然,如果是往常,若然肯定会推辞,今天却是想了一下,竟没有说什么。一路上,杜月明不说话,若然也就坐在副驾驶座上,不知道想什么,呆呆的出神,两个人就这么一言不发的回了若然所住的小区。到了小区门口,杜月明把车停下来,看若然没有下车的打算,也就熄了火坐在旁边等着她开口。“你想清楚了吗?”
“什么?”
“结婚。”
“你清楚我当然就清楚了。”
说出的话竟然有点无赖的成分在里面,若然也不介意,只是看着前面的路灯,过了很久,仿佛下定了决心,说:“下面我要说的话,请你听我说完。结婚我们只需要把相关的手续办了就行,至于婚礼就没有必要了。我和你结婚之后的第一件事是生下另一个孩子救myron的命,虽然这个孩子是因为myron的病才存在的,但是他在我心里的位置也是一样的,将来如果我和你不能走到最后,如果是在那孩子三岁以前离婚,我希望能够将那孩子带在身边,三岁以后我会将孩子还给杜家,myron的抚养权我不会做任何让步。虽然我和你不是因为相爱所以才结婚的,这样要求你很过分,但是为了不伤害孩子,我希望在我们的婚姻关系存续期间你和外面的女人保持距离,如果你遇见喜欢的人,我们可以和平离婚,尽量将对孩子的伤害降到最低。”
“说完了?是不是也该我说两句?”杜月明安安静静的听完若然的话,听她说完,转过身把头靠近若然然后说,“首先说婚礼,只要手续齐全了,法律都承认你是我老婆,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婚礼只要你不觉得委屈,不办也可以,但是myron正式认祖归宗那天这件事也是要让来的人知道的。你把我杜月明看做什么人?家里有老婆孩子不够,还要到外面金屋藏娇,坐享齐人之福,这样未免把我看得太下作了,我既然说了要娶你,自然会和外面的女人断的干干净净。我们还没结婚,你已经想到离婚的事,我杜月明就这么靠不住?遇到喜欢的人?你这是不是在提醒我如果将来你遇到喜欢的人,也要和我和平离婚?要想不对孩子造成伤害,你现在开始努力爱上我就什么问题都没有了,不要把心思动到外人身上去,不要想离婚的事,一辈子安安心心做我的杜太太。”
若然虽然之前和杜月明的接触不多,却知道这样的人骄傲、霸道、自大这些毛病估计都是有的,却不想杜月明这不是霸道而是专制了。
“我就怕先提离婚的那个人是你。”
“那我们就走着瞧。”
“还有一件事,结婚之后我们不能住在一起。我会继续住在这边。”
“你什么意思?难不成还真想和我做有名无实的夫妻?如果真是这样……”说着手摸到若然的肚子,带着点威胁的意思,轻轻的抚摸着若然的肚子,“这里怎么怀上我的种,孩子又从哪里出来?”
感觉到肚子上的压力,杜月明温热的气息漂浮在耳边,说的话也是让人面红耳赤的,若然没想到会忽然之间和杜月明这么亲密,有些不自在的动了一下,但又想到自己的要求实在是有点过分,不想和杜月明因为这个问题而翻脸,所以也是忍着杜月明这显得轻佻的动作没有立刻阻止他,说:“你误会了,若影的情况想必你也清楚,我不能留她一个人在这边。”
“你能照顾她一辈子?能照顾她一生的只有她未来的丈夫,慕辰赶着要上去照顾,却没见你对他露过好眼色。况且他们两个人原本就是两厢情愿的,你这样横加阻拦就是为她好?况且慕辰有什么不合适的?”
“历慕辰也许是最合适的人,但我不会再冒险了,七年前我还有办法救若影一次,现在如果历史重演我却没有办法再用同样的方法让她活下来,所以我绝对不同意若影和历慕辰在一起。”
“你这语气听起来很像专制的父母,一手掌着孩子的终身大事。但是这种事是你能做主的吗?就算她不喜欢慕辰这事你也做不了主,何况现在他们两个人的感情我们这些局外人都看得清楚,难道你还能生生断了他们两人之间的情意。”
“我不想和你争论这个问题,你有你的立场,我不会阻止你坚持你的想法,但是,你也不要想能改变我的。”
“对……还是转回来说我们的事,我佩服你为了朋友可以做到这种地步,但是这种佩服还不至于让我明明有老婆过得却是和没有老婆一样的日子。况且你结婚她不可能不知道,但是却还是要陪在她身边照顾她,你认为她会怎么想?我虽然不是医生,但也知道你这种做法只会无端增加她对你的愧疚,更不利于她的病。”
若然只是一心想着要陪在若影身边,根本没有往深处想,现在听杜月明说出来,也知道他说的是对的,但是要让她就这么留下若影,她做不到。杜月明早已端正的坐回驾驶座,若然转头看着他的神情,字字斟酌,说:“我们不是只需要领证就好了,我们结婚的事暂时不要让若影知道,这样……”
即使若然说得这般小心翼翼,杜月明还是发火了,控制不住的拍了一下方向盘说:“这个问题是要不要车若影知道吗?车若然,你不要太过分了,难道我杜月明就非你不可了,你觉得我杜月明就该忍下这口气,娶的老婆住在别人家里,口口声声为孩子着想,做的事却把不相关的人想得比自己的孩子重要。”其实杜月明也是因为若然的话气急才会说这些话的,话说出口意识过来就有点恼怒,自己因为控制不住脾气而口不择言,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杜月明在一个女人面前竟因为三言两语而发火,看来在他心里若然果真是不一样的。
“若影她不是不相关的人,她是我妹妹,是myron名义上的妈妈!”若然听到杜月明这么说,自然是会生气的,虽然她提的条件对于杜月明来说却是不公平,她也做好了不和杜月明争执,软下口气求他答应的准备,但是一听杜月明这么说,就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说完拉开车门就想下车,却被杜月明一把拉住。
“不准走!这件事没说清楚,你就给我乖乖坐着。刚才的话我是气急了才口不择言,你……”杜月明原本想说你就不要放在心上,但是转念一想,即使他杜月明的脾气不好,易得罪人,但又何时有这么低声下气过?现在还在这里做小伏低的解释,他杜月明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的人?也偏偏只有面前的这个女人不识好歹,三番四次惹他发怒,“车若然,你那么聪明,不如你告诉我,为什么我要这么迁就你?”说着,接着手劲儿将若然拉倒自己面前,另一只手捏住若然的下巴,轻轻的磨搓,“不敢说?我告诉你,我承认我对你是有点不同,也许还是喜欢,但是车若然,这点喜欢还不足以让我陪着你人前人后的演戏做假夫妻,我告诉你,这婚,你结也得结,不结也得结!你就安心的准备好做我杜月明的老婆。”
对与杜月明对自己的态度,若然也感觉到有些不同,但是她以为那只是因为myron的关系,现在杜月明这么直白的说出来,若然惊讶的同时却不知该作何反应。如果是其他人以这样的口气来跟她说这样的话,若然肯定已经扭头走人了,但是说这句话的人,是杜月明,他没有说爱她,只是说喜欢,只是简单的承认了他对自己的感情,但是就是这么简单的一句话若然却没办法应对。也许是因为杜月明是myron的爸爸,也许是因为现在的杜月明和她以前所想的杜月明太不一样,也许……也许杜月明在她心里也是不一样的。
“你不要逼我……我知道我做的是很过分,但是让我这么丢下若影,我办不到。”
“谁告诉你,你结婚就代表你抛弃车若影了,你只是不陪着她了,但不代表你就这么不管她了,你该相信她,难道,你还真能这么陪她过一辈子?何况现在myron最重要,如果我们结婚了却不住在一起,你让myron怎么想?”杜月明这句话说得很精妙,在若然的心里,车若影的位置不排第一也排第二了,而唯一能和车若影相抗衡的也只有myron了,这个时候搬出myron,若然就不得不权量,再加上其它的理由,他就不信若然还能坚持。
若然知道杜月明说这些话是站在自己的立场,为了自己的利益说的,但是她找不到可以反驳的借口和理由,毕竟杜月明说的确实是她没有想到的地方,原本坚定的想法被杜月明三言两语就搅得不成套了,若然还是有些气闷,知道这件事不能按自己的想法来,但是折衷的办法一时半刻她也想不到,若然想事情想得出了神,对于和杜月明之间这暧昧的气氛全然没有注意到,等想得差不多了,忽然回神,看见两个人近在咫尺的脸,猛地推开杜月明,端端正正的坐回座位,说:“你让我再想一下。”
“想多久结果不还是一样?明天我们就去把证办了。我看你怎么想出两全其美的办法,也让我见识见识你的能力。”杜月明的话里不自觉带了调侃的语气。杜月明是做了决定就会雷厉风行的人,但是若然上一秒还在和他讨论有关结婚的事,而且两个人还有些地方没有达成共识,下一秒,杜月明就忽然跳脱到办证的事情上,若然一时没反应过来,等到反应过来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反驳,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下来。
若然直到下了车还是晕晕乎乎的,枉她平时精明厉害,遇见心眼多的如筛子似的杜月明,竟只有甘拜下风举手投降的份。
若然昏昏然下车,自然没多余的心思能小区门口停着的另一辆车,而坐在车里等着若影给她打电话的历慕辰,完全没想到自己竟然在这里看到了绝对不可能出现的一幕。
第45章 三方会谈
杜月明看着若然走进了小区,摸出手机打电话,一边打电话,一边开车。
“赶紧出来,我和慕辰在末夜等你。”说着瞥了一眼后视镜里尾随而来的车子。
到了末夜门口,杜月明先下了车,倚在一边的车门上,手习惯性的去摸包里的烟,却掏了个空,看着空空如也的右手,杜月明自嘲的摇了摇头,他已经忘了他好像很久没有抽过烟了。
历慕辰无意中在小区门口看到那一幕,看见杜月明开车走了,也就跟在他后面到了末夜。
杜月明看见历慕辰走过来也不惊讶,是意料之中的事,早在他刚到小区门口就发现了停在路边的车辆,天生或是后天的对外在环境的警觉,让杜月明到了哪里都会默默的将周围的环境记在脑子里,何况历慕辰的车他是见过的,看了一眼就知道那是历慕辰的车,也猜到了车上一定有人坐着。杜月明原本就没有要瞒着历慕辰和朗宇的意思,只是一直没找到好的机会说这件事,小区门口的事历慕辰已经看见了,想着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把朗宇叫出来,一起说了。
“我们先进去等着,朗宇应该还有一会儿。”
两个人并排走进了末夜,末夜里暗黑的灯光竟然让历慕辰有一瞬的不适,想到自己以前的生活基本上是与黑夜为伍的,这些纸醉金迷、灯红酒绿是最适合他的,这个夹杂着欲望、金钱、沉沦、疯狂的地方能伴他度过无数的漫漫长夜,但是自从目睹了上一次若影在末夜发疯的情景后,这些地方好像就再也没有来过。即使知道末夜就是这样,却还是因为这里连酒都散发出的糜烂气息而微微蹙眉,忽然想不起自己以前为什么会喜欢来这里。
两个人才在包厢坐了一会儿,朗宇就到了,看见偌大的包间就坐着杜月明和历慕辰,整个包间都是空荡荡的,一下子没适应过来这是什么状况。懵了一下,走过去说:“兄弟,这是什么情况?”
“我要结婚了。”
“什么?”朗宇还没坐下去就听见杜月明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吓得一下子站起来,不确定自己刚才听到的到底是真是假,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包间很安静,朗宇都要怀疑自己是幻听了。
历慕辰也被杜月明这句突如其来的话而吓到,但是到底有心理准备,所以没有朗宇的反应那么强烈,只是靠坐在沙发上,不发一言。
“我要结婚了。”亏得杜月明今天心情还不错,所以也就不介意再重复一遍自己刚才说的话了。
“和谁?”朗宇从杜月明的口中证实了刚才自己并没幻听,而是确确实实的听到了杜月明说:他要结婚了。事前没有一点风声,现在忽然就说要结婚,任谁都会反映迟钝。
“车若然。”
车若然三个字从杜月明口中说出来,对朗宇来说就不是震惊、吃惊可以形容的了,呆呆的又问了一遍:“谁?”
杜月明瞥了他一眼,好像是为了保证朗宇能够听清楚似的,缓缓的,一字一句的说:“我儿子的妈妈,车……若……然。”
“你儿子?你儿子……”还不知道在哪里,朗宇这句完整的话,终究是没有说出口,因为他忽然想到了一件事,“myron是你的儿子?”
历慕辰对于杜月明将要和车若然结婚这一点,除了开始是的震惊外,并没有其它什么表现,只是很好奇他们忽然要结婚的原因是什么,知道杜月明会解开这个疑惑,所以他也不急着问,现在听杜月明这么说,从进门开始就很镇定的表情终于出现了一点裂缝。
若影刚回来的时候,myron是横贯在历慕辰和若影之间的一颗炸弹,或者说,myron是历慕辰手里的一个筹码,他用这个筹码逼着若影,后来在知道这个孩子不是若影并不是若影亲生的同时,也知道了自己也许有过一个孩子的消息,而那个孩子现在生死不知、下落不明。一时间,历慕辰竟不知该以怎样的心情来消化这件事,是该高兴的,因为这是喜事,是他的好兄弟杜月明的喜事,但是心里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又是怎么回事?如果,如果没有七年前发生的一切,他和若影肯定早已结婚,会有可爱的儿子或者是女儿,他们会有一个美满的家庭……而这些终究在七年前与他擦身而过。
“我的天……你……”朗宇猛地倒在沙发上,一副被雷击中的样子,摊在沙发上说:“你动作也太快了,那个myron少说也有三四岁了,你几年前就已经把人给办了?……不对啊……我看你们两个人也不像是很熟的样子……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明明是连女朋友都没有的人,怎么猛地窜到我前面直奔结婚去了,而且还忽然冒出一个儿子。”
杜月明不想提那晚他被人下套子,若然阴差阳错和他发生关系的事,但是不说,以朗宇这人的脾性一定会打破砂锅问到底,斟酌了一下字句说:“五年前,若然回来过,我们是那个时候发生的关系,那次之后她就怀了myron。”
“就这么简单?杜月明你理由也太敷衍了,你是什么人,如果随便个女的和你上床,还能在你不知道的地方生下你的种,现在叫你爸爸的人可以排出城去了。”
杜月明看了一眼此刻正极力表现因为自己的敷衍而不满却又难掩兴奋的朗宇,转头看一直一言不发的历慕辰说:“五年前a市那场服装设计大赛你还有印象吗?”
历慕辰看杜月明忽然将话题引到这边,虽然不知道是为了什么,猜想可能和现在说的事相关,认真的想了想说:“没什么印象。”
“你没有印象不奇怪,我们当时是那场设计大赛的赞助商,所以也被邀请参加了设计大赛之后的化妆舞会,我和你都去了,若然也在,只是她带着面具我们没发现,她原本已经打算走了,出来的时候看见你,又跟着进了舞会,中途我们去休息室,出来的时候拿错了对方的面具,若然以为我是你,就跟着我走了。”
“她跟着你们做什么?她应该是恨你们入骨的,怎么会和你又发生了关系?”
“现在想,有句话还真的是很应景:无巧不成书,那晚我的房间被人动了手脚,所以若然才能轻而易举的进了我的房间,我们才会在不清醒的情况下发生了关系。我醒了以后,马上就派人去查,当时我一直以为和我发生关系的人就是这件事的主谋,所以找到人以后给了教训,就当这件事过去了,如果不是myron的身份曝光,我根本就不知道那晚和我发生关系的是若然。”
即使此刻杜月明将事情描述得这么清楚,历慕辰却还是没有丝毫的印象,只是某一个晚上参加的一场化妆舞会,真的不能让他记起有关那晚的蛛丝马迹,但是杜月明说的事,却让他瞬间产生了一种无以言说的恨,车若然原本该跟着自己,却阴差阳错的跟上了杜月明,如果这中间没有这样的错,没有这样的失误,虽然按照车若然对他的态度肯定是来者不善的,但是车若然一直跟着他,如果车若然出现在他面前,他就会因此而顺藤摸瓜,知道若影在哪里,知道若影发生了什么事,这场因他而起的阴差阳错,成全了杜月明,却没能成全他。
“该说的我已经说了,你还有什么想问的?”虽然杜月明话是这么说,但是朗宇却从中听出了威胁的语气,觉得自己知道得已经够清楚了,所以也就没有追着再问。
“唉……我怎么就没遇见这样的好事?你现在老婆儿子都有了,自然是春风得意。什么时候办婚礼?”
“婚礼就不办了,过几天请大家吃顿饭,让myron真是的认祖归宗,也让大家认识认识他们母子。”
“不办婚礼?我看车若然人还不错,你这么做是不是太委屈人了?”
“是她不想办……”杜月明听朗宇这么说,一下子没控制住脾气,辩解的话说了一半,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后,猛地住了口,一脸不自然的看向别处。
“我说……原来是她不愿意,那这可就有点委屈你杜大少了,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被人给定了。”朗宇看着杜月明脸上的郁闷之气,想着他刚才说到自己会结婚时的得意劲儿,也忍不住戳他的伤口,一解自己刚才的气闷。
“你……我现在有老婆有儿子,和你这孤家寡人没什么好计较的,等我时间定了再通知你们。”朗宇要戳杜月明的伤口,杜月明自然也不会让朗宇好过,看着他用一种大人大量不计较的态度,轻拍了拍毫无尘土的裤子,难掩得意的说。
“我是不想太早走进婚姻的坟墓,是我不想结婚……”朗宇喝了一口酒,气急的说,然后啪的放下杯子,转过头正想跟历慕辰说话,却发现历慕辰好像根本没听见他们在说什么,只是兀自坐在沙发上,眼睛盯着某处发呆,现在想来,历慕辰好像从一开始就没怎么说过话,他转头给杜月明递了一个眼色,然后说,“慕辰,你有没有听我们说?其实他们结婚是好事,这样车若然应该没空再管车若影,你和车若影就有更多的时间,这样想你该高兴才是,怎么这副表情?”
听见朗宇的话,历慕辰终于从沉寂的苦闷情绪中回过神,然后看了看两人,端起桌上的酒对杜月明说:“这杯我恭喜你,祝你们百年好合。”说完一口饮尽。
看历慕辰现在的样子也知道他是在强颜欢笑,他和车若影的事两个人都知道,尤其是杜月明,就在几个小时前他才拿了那份报告给他看,自然了解他此时此刻的心情,但若是现在提他和车若影的事,无异于心口浇油。
“对……这么开心的日子,我们哥三要不醉不归才行……”
第46章 决定
“我要结婚了,和杜月明。”
听到这个消息,若影一时之间竟不知该用什么样的表情来应对,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听到的是什么,然后有点僵硬的笑了一下说:“好,真好。”也许对于这个消息若影是该为若然欢喜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说不出祝贺的话。
“我知道你担心的是什么,我没有爱上过什么人,所以对于我来说和谁结婚并不重要,最重要的是myron能够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长大,况且杜月明并没有什么不好,他要娶,我愿嫁,还有什么问题。”
“你真的知道我担心的是什么吗……他爱你吗?和一个你不爱他,他不爱你的人结婚,你真的会幸福吗?如果他和你结婚只是因为myron的存在,这样也没有关系?”
“我会幸福,只要myron好好的,我就会幸福,即使他是因为myron的原因才会娶我我也不介意,对我来说myron才是最重要的。”
“是不是杜月明逼你了?”
“这种事我不愿意难道他还能逼我,你不要多想,结婚是我自己愿意的,我不希望myron在杜家的身份不明不白,不希望外面的流言蜚语伤害到他。”
“我知道myron在你心中的位置,但是这件事你真的是经过深思熟虑做的决定,将来不会后悔?”
“我做的决定,我不会后悔。”
看着若然眼中坚定的光芒,若影紧紧的握住她的手说:“恭喜你,若然,你一定要很幸福……很幸福……很幸福才行。”
“我相信你也会幸福,我们都会很幸福。”
若然:我的姐姐、挚友,谢谢你一直以来对我的不离不弃,在我人生最灰暗落魄的时候陪在我身边,甚至不惜以自己的生命来唤回我的觉醒,七年来,毫无怨言的陪在我身边,忍受我所有的一切,心痛我所受到的伤害,帮助我走过晦暗不堪的过去,如果没有你,也就不会有今天的车若影,如果没有你,车若影早在七年前就已经死了,车若影的人生如果没有车若然,又有什么值得留恋?一直以来,我害怕因为我的拖累,而耽误了你的人生,毁了你的前程,现在你那么认真的告诉我你要结婚了,而且不会后悔这个决定,我是真心的希望你能幸福,不论哪个将要带给你幸福的人是谁,只要他能给你幸福,他就是我的一辈子的恩人。你的人生即将要开始另一段旅程,终于有一个人可以陪你度过漫漫人生,你不会再孤单,你将会拥有一个美满的家庭,你将会得到你梦想的一切。我,车若影,愿意奉上我一生一世的幸福,来换我面前的这个女人此生喜乐安平。这段永远不会说出口的话,就让它沉在若影的心底,见证她们之间千金不换、永不消融的友谊。
“你们什么时候办婚礼?”若影害怕因为自己此刻的心情而影响了若然,努力整理好自己的心情,然后问若然有关结婚的事宜。
“我们不打算办婚礼,就是请认识的人吃一顿饭,把myron介绍给大家认识就行了。”
“不办也好,婚礼不是一天两天的事,现在当务之急是治好myron的病,而且你刚在a市站稳脚跟,如果这时候大家都知道你和杜月明结了婚,以后你成功了,难免会有人说三道四,你的努力就不会有人看见。”
“我到没有想到那么远,只是想一切从简,现在听你说,看来我的决定还是对的。”
“婚后,你们是会住在杜家大宅还是搬出去住?”
若然本来已经忘记这个问题了,现在听若影提起,一下子想到了在车上和杜月明的争执,虽然最后他们也并没有就这个问题达成一致,但是杜月明在车上说的话,也确实让若然下定的决心有了些微的动摇,如果不是杜月明在车上的那番话,现在对于若影的这个问题,若然一定会马上回答她,但是现在,她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若影问这个问题原本只是随口一问的,现在看若然的反应,想了一下,眼睛中一闪而逝的愧疚,让坐在对面不知该怎么回答的若然根本无暇捕捉。
“你不会是结婚了还想住在这边吧?”尽量压下心里泛泛而起的愧疚,若影用了一种玩笑似的语气来说这句话,虽然知道这也许并不是若然的玩笑,而是决定。
“我……”
“你婚后住在这边也不是不好毕竟离你工作的地方比较近,只是myron才刚刚认识他的爷爷奶奶,如果你们住在杜家,也可以方便他们联络感情,况且你工作忙,正好他们可以帮你看顾myron。你住在这边,我走了谁来看myron?”
“走?你要去哪里?”
“去美国,你忘了?原本我回来就是为了治我的病,能治愈当然好,如果实在没办法也不能勉强。现在看来,回来对我的病其实也没有什么效果,我还是早点走好,最迟等到gene回来,我做完交接的工作就要走了。”
原本从那场绑架案之后,若然就下定决心要斩断若影和历慕辰之间的一切联系,如果之前若影吃药的事,她还可以相信若影的说辞,那么那一次若影因为历慕辰而差点没命的事却是容不得什么其它理由的,若然原本准备等若影出院以后带着她去美国的,但是,若影病还没好,myron的身份却被杜家知道,接踵而来的细小繁杂的事,让她把这件重要的大事都忘了。也可能是因为最近的若影看起来都很好,所以才让她不复初时的紧张,现在听若影这么说,猛地想起自己还有这件事,心里却不复开始时的决绝,左右摇摆不定。
“从我们遇见到现在已经有20年了,这20年里,陪在我身边最久的人,不是我的父母,而是你,即使没有血缘的维系,我相信我们之间的这份情义也绝对不会消逝,现在你找到了自己的幸福,不能因为我还没有找到就抛弃自己的幸福回头来陪我,这种牺牲不是情义。我去美国并不是想要逃避或是为了卸下你的包袱,我只是选择了一种更适合我的生活,虽然我的病在哪里都是一样的,但是在美国我能过得更轻松自在。而你留在国内才是最好的,这里有你的丈夫和儿子,你的事业也在这里,所以你应该留在这里。若然,爱情、亲情、友情都是不可量的,没有办法将它们放在天平上测量孰轻孰重,决定选谁不选谁,要谁不要谁,因为它不是选择题。如果我比你早结婚,我也会离开你的身边去到那个人的身旁,这并不代表我就背弃你了,我只是又找到了一个可以给我幸福的人,现在换做你也是一样,你结婚了,自然是该和杜月明住在一起的,多了一个能给你幸福的人,我只会为你高兴。若然,以后你有你的责任要去承担,但是这份责任里并不包括我,你总不能护我一辈子,而我也该学会坚强,因为我也有我的责任需要去承担。只有这样,我们都才会幸福。”
“若影……”
“如果这些理由还不足以打消你的担忧,还有一件事,我一直瞒着你,是怕你为我担心,现在,我告诉你,希望你知道我需要承担的责任是什么。六年前我生下的那个孩子,他还活着。”
若然听到这里猛地站起来,看着若影,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那个孩子是不是活着,其实她也不清楚,当初他们办完了手续之后,为了不刺激若影,他们对她说:“孩子已经死了。”但其实那个孩子只是因为早产而天生羸弱,那对夫妇抱走了孩子之后,他们就再也没有联络过,所以对于那个孩子现在情况,她根本不清楚,现在从若影的口里听到那个孩子的消息,若然想到了七年前的若影,担忧、害怕、愧疚这些情绪一下子盖过来,压得她喘不过气。若影拉了一下她的手,让她坐下。
“你不要担心,我不会再像以前那样了……”好像提到以前就被人用针戳一样,若影舒了一口气接着说,“无论我遭遇过什么,那个孩子他都是无辜的,我把他带到这个世界,却没有尽过一天做母亲的责任,终究是我亏欠他,不是他欠我,我不能也不该这样对他,我所遭遇的不幸也不该加诸在他的身上,只是这个道理我明白的太晚,希望现在弥补还来得及。若然,现在你知道了,那个孩子,他就是我应该承担的责任,我曾经放弃了他一次,但这一次我绝对不会放弃他。”
听了若影的话,若然又仔细的观察了若影的表情,发现她并没有大的情绪波动之后,才稍微冷静下来。她看着若影的眼睛中所流露出的坚定,心里为她能想通这个问题而感到高兴,这些年来,即使知道那个孩子可能在某个地方,她也不敢去打听分毫,就怕不小心在若影面前露了情绪,现在,若影肯接受那个孩子的存在,并且没有因为那个孩子的出现而受到刺激,对别人来说也许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但是若然却在这件事上看到了若影的进步,看到了已经许久不存在若影身上的坚定。
“你是怎么找到那个孩子的?”
听到若然的问话,若影避开若然的目光,盯着别处看了很久,然后说:“领养他的夫妇找到了我,希望我能抚养他。”
“是有什么问题吗?为什么他们现在才来找你?”
“那对夫妇身体不是很好,不能再抚养noah,那孩子的名字叫noah。”
“我记得当时留的信息是我的,为什么他们先找你了?”
“先找我,是想我知道noah的情况后,能够抚养他。noah的情况有点特殊,他是……智障儿童。”
“智障……怎么会?”
“应该是怀孕的时候吃的那些药的关系,若然,不要用这样的表情看我,我一点也不可怜,可怜的是noah,明明是我的错,却害了他一辈子。”
“若影……你也不想的,你只是……”控制不住,只是没办法控制自己不去做那些伤人伤己的事。
“所以我才更该要补偿他,用我剩下的所有时间都不够。所以我才要去美国,去那里陪在他身边,照顾他。”
“若影,你和以前不一样了。以前的你,如果遇见这样的事,肯定会被愧疚、伤心这样的情绪缠着不得安宁,现在的你,却会勇敢的面对了。真好,这样我才能放心让你去美国,去承担你的责任。”
听到若然这么说,若影知道她是答应了,心里也松了一口气,想着刚才的话,若影问:“若然,你有没有想过你的爸爸?”
若然被若影这个突兀的问题问住了,一时间呆在那里,不知道该说什么,过了半响她才说:“我从来没有见过他,从何想起?”
“如果他忽然出现在你面前,你会不会认他?”
“不知道,也许会也许不会,不过好端端的,你怎么忽然问这个?”
“只是想到了就问一下。”
“好了,这么晚了,早点睡吧。”
若影看见若然起身,忽然伸出手拉住她:“若然……其实……”我知道你爸爸是谁,这句话就这么堵在嗓子眼,怎么也说不出口。
“其实什么?”
若影松开了若然的手,然后笑着说:“没有什么,你早点休息。”
第47章 证实(上)
因为心里有事,昨晚若影睡下之后,竟是一晚上迷迷糊糊的做着光怪陆离的梦,因为没睡好头也晕的厉害。听见外面若然起床的动静,想着自己现在的状态也不好,现在起床如果让若然看见,又会平添了担心,可能会以为自己昨晚只是故作坚强而已,就躺在床上没起,就这样竟迷迷糊糊的又睡着了。直到被一阵铃声吵醒。
“你好。”
“若影,是我,爱琳。”
若影睡得迷迷糊糊被电话吵醒,恍然听到爱琳的声音,正想问她怎么知道自己的电话号码,又想起昨天下午的那场见面,她们已经交换了电话号码。
“有什么事吗?”
“没事就不能找你?我听你的声音是刚醒吗?今天不上班?”
听爱琳说到上班,若影才把手机移到眼前看了一眼,快8点了,这个时候去公司根本来不及,她想了一下说:“今天请假了。”
“正好,中午一起吃饭,我……”爱琳原本是想说有事情问她,但是转念一想,也没说出口,就说了,“我家里今天没人,一个人吃饭怪闷的,你就陪陪我吧。”
爱琳已经这样说了,若影也不好意思拒绝,就答应了下来,约好了见面的时间、地点,挂了电话。若影再睡也睡不着了,想要打电话到公司请假,翻着通讯录却不知道该打给谁,昨天才递的辞职信,公司还没批准,这个时候请假好像是存心似的,去上班,比起面对历慕辰,可能会遇见徐佩思的恐惧更大。想到这里,觉得自己像生长在阴暗海底的水草一样,只能呆在海底不得见光的无奈,索性连电话也不想打了。历慕辰的电话却在这时打了进来。
若影还没说话,那头历慕辰已经先开口了问若影怎么到了上班时间还不去上班。
“我昨晚睡得太迟,今早睡过头了,刚刚才醒,现在去上班已经迟了,我就想请今天一天的假,休息一下,刚想打电话,你的电话就来了。”
“那你好好休息一下,不过一个上午应该够了,下午你还是要去上班。”
若影以为历慕辰是在公司才知道她没去上班的,况且一晚没睡好,脑袋也是昏昏沉沉的,自然没有听出历慕辰说的是:去,而不是来。
“中午我约了朋友吃饭,下午怕是赶不及去上班。”
“你不会是存心躲着我吧?”虽然历慕辰说话的语气听起来好像是漫不经心的玩笑,但是经过昨晚那一场,若影现在也不想和历慕辰闹得太僵,以免他急疯了头再做出昨天那样的事来,所以即使听着历慕辰的语气很轻松,也不敢真的顺着他的话说,何况她本来就是约了朋友吃饭。
“中午我真的约了朋友吃饭,不是存心躲你,何况我这么躲能躲到什么时候?”
“你在这里除了车若然还有其他朋友吗?男的女的?”
若影没想到他会这个,一时间又是气恼又是好笑,只能实话实说:“在美国认识的女性朋友,她最近回来了,我们刚好遇见,就约了吃饭。还有什么要问的?”
“女的我就放心了,我就怕又多了不知名的情敌,那我就真的会睡不安寝、食不知味了。”
若影想问他怎么敢笃定女的就不会是情敌,想了想还是算了,说:“不是要我休息吗,现在又一直说,你还是安心工作,就不要管什么情敌这些有的没的。我挂了。”说完就挂了电话,等了一会儿,知道他不会再打过来,就起床洗漱去了。
若影昨晚差一点没忍住,要向若然说出实情,最后还是怕自己会弄巧成拙而选择了继续隐瞒,但是对另外一个人,她却是不想隐瞒的,想着把若然要结婚的事情告诉他,要怎么做还是由他自己决定。整理完出来,若影吃了早餐,喝了一杯咖啡,头脑清醒一点了,才给他打电话。
“年先生,你好,我是车若影。”
“你给我打电话,是不是若然出了什么事?”
“不是,若然很好,她没事,只是,她要和杜月明结婚了。”
年政来听了若影的话,也不吃惊,只是笑着说:“谢谢你告诉我这个消息,他们什么时候结婚?”
“他们不办婚礼,可能就这几天。”
“杜月明打算就这么把我女儿娶进门?”
“是若然不打算办的,她现在急着myron的病,也没心思在意这些。你还是不打算和若然相认吗?”
“她现在过得很好,我贸贸然出现只怕会打扰她的生活,相认的事等myron的病好了再说吧。”
“我是想,这是若然第一次结婚,虽然不办婚礼,但你是她的父亲,总该陪在她的身边才是。”
“婚礼只是现在不办,等myron的病好了,我也会让姓杜的把这个婚礼补上,到时候,我也想尽我这个父亲的心意。”
“其实,依着若然的性子,开始她可能会怨你,过段时间她总会原谅你的。年先生,我已经决定了离开a市。”
“有什么地方需要我帮忙的一定要说。”
“谢谢。”
在若影的心里,从一开始就希望年政来能和若然相认,这样对若然她也会少一点愧疚,只是她总不能因为自己的意愿而向若然坦白,这件事,最终由年政来说出口,总比她说出口要好。
临近11点的时候,若影才准备好了下楼,却在小区门口看见了在此等候多时的历慕辰。
历慕辰原本是坐在车里的,看见若影出来,才满脸笑容的下车,走到若影面前说:“我还在想你再不出来,我就要上去抓人了。”
“你……”
“职员请假,我这老板也请假休息一天。去哪里?”说着牵过若影的手,走向车子。
“你不会一早就在这里等着吧?”
“男友关心女友上班赶车辛苦,亲自接送,有什么不对?”
“你该跟我说的,公司那么多事,为什么偏要在这里等一早上浪费时间?”
“对你永远没有浪费时间的说法,我只是高兴,你没有骗我。”
听见历慕辰的话,若影系好安全带,转头问他:“你是不是不相信我?”
“我相信你爱我,但是我知道你总想着离开我。”
若影知道历慕辰正在看她,但是她也不敢去看历慕辰,只是看着前面,想了一会儿说:“昨晚我答应过你的。”
“我知道,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你要走了。”
若影的手紧紧的抓住皮包带,转头看着历慕辰,笑着说:“男人的第六感总是错的,你是想太多了。开车吧,不然我要迟到了。”
历慕辰凑过头亲了若影的脸颊一下,笑着说:“去哪里?”
“市中心那边是不是有一个丽莱饭店?就去那里。”
“你的朋友叫什么名字?”
“这个朋友可不认识你,呆会儿你不能去。”
“不认识,你介绍一下就认识了。”
“不行。”
“我就知道。那我就在外面等你,出来的时候给我打电话。”
“你真的不回公司?”
“不回,你吃完饭下午我们还有事。”
“什么事?”
“现在先不告诉你,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那你记得去吃饭,我出来的时候会给你打电话”
“我现在觉得就是什么也不做,只是等你也是一件幸福的事。”
“这算是甜言蜜语?”
“对你有用吗?”
“有。只是饿着肚子你真的能幸福?”
“你忍心我饿着肚子?我不想一个人吃饭。”
“我和她约好的时间是11点半,我会尽快吃完,这期间你随便吃点什么垫垫肚子,不然饿出胃病痛的可是你。”
“遵命,长官。”
“我可没有你这么不听话的下属。”
……
两个人沿着市中心的道路转了一圈才看到丽莱饭店,历慕辰把车停在丽莱楼下,若影本想一个人下车的,历慕辰却一定要先下车绕到另一边去给若影开车门,若影依着他,却不想刚下车,却被历慕辰拥进怀里抱住。
“我一分一秒都不想离开你,记得早点回来。”
临近正午的太阳,在这个季节却是暖洋洋的刚好,照在人的身上,温和而不灼烈,不知道是因为被这太阳照耀着的关系还是因为历慕辰的怀抱太温暖,又或者是因为行人的注目,若影脸上泛起了微微的红晕,连心里也是热热的,终是没有舍得挣脱这个怀抱,也伸出了手抱着他。
“嗯……我要上去了。”
历慕辰却像放不开似的,紧紧的抱了若影一下,才放开手,说:“我看着你上去。”
若影怕他又做出什么惊人的举动,急忙转身走了。到了丽莱由侍者领着进了包间,爱琳已经到了。因为这个包间是临街的,爱琳一直是看着窗外的,听见开门的声音才转头,只是眼神晦暗不清。
“等了很久?”
此时此刻,面对若影,爱琳却说不出实话,告诉若影她因为等不及,早早的到了这里等着,却看到了刚才楼下那一幕,只是摇了摇头说:“我也是刚到。”
侍者是跟在若影的后面进来的,等到若影坐下之后,给若影倒了茶,才退后了一步问什么时候点餐。
“现在就点。若影你想吃什么?”
“你点就行了,我不挑食。”
爱琳点完菜,眼睛瞥了一眼楼下发现历慕辰的车停在楼下还没开走即对侍者说:“你把窗帘拉上,待会儿太阳照过来刺眼。”
侍者原是想说这里正午是照不到太阳的,不过还是怕说了揭客人的短得罪人,也就只是去拉上窗帘,拿着菜单出去了。
第48章 逼问
“你打算什么时候去美国?”
“还有一段时间,你呢?”
“我……”若影是想说过几天的,最后想了想还是说,“还没有定。”
“对了,你为什么会回来?”
若影正想告诉她是因为要医治myron的病才回来的,但是想到以爱琳的性格必然会追根究底的问,最后只怕会说到若然和杜月明的身上,便说:“就是在外面待久了,想回来看一下。”
“你多少年没回来了?”
若影奇怪的看了看爱琳,虽然爱琳每次遇见她总会比较热情的和她说话,有时也会问自己一些问题,但是今天爱琳好像以一种迫不及待的心态一直在问自己问题,于是说:“七年。你今天怎么了,一直在问我问题?”
平常人听见这句话即使觉得尴尬但也不会太在意,但偏偏爱琳今天心里是装着事来的,听见若影的话,脸上的表情蓦地一变,然后不自在的看着若影没说话,若影见她这样,反而觉得自己说话有点过分了,便笑着说:“你别介意,我没有其它意思,只是有点惊讶。”
“可能是因为职业的关系,我只是希望多了解一下认识的人。”
爱琳说完,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直到菜端上来便再没有说过一句话,若影本来就是话不多的人,这样的气氛她也不知道该找什么话题来缓和一下,所以也就在旁边不时的喝茶,上菜时若影的肚子也被这几杯水填的差不多了。
爱琳知道今天自己的目的是什么,虽然在菜端上来之前她再没说话,但是心里却着急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最后她想到,总不能因为若影的话,她就什么都不问,安安静静的吃完这顿饭,下次找机会再问,这件事搁在她心里像是放了一根刺那么难受,迟早都是要问的,不如接着今天的机会一起问清楚了才好,于是装作漫不经意的说:“我昨天看见你从ld出来,你是在那里工作吗?”
爱琳愿意开口结束这个沉闷的气氛,若影自然是欢喜的,况且,一个人愿意花时间了解她,她总不能在别人的一片热心上浇冷水,所以便回答了爱琳的问题,说自己确实在ld工作。
“以你的实力,少说也是总监的位置了。”
“不是,我是总裁秘书。你知道我没有学历,没有真凭实据公司怎么信任我能做那个位置。”
“ld的门槛不是一向很高的吗,那你怎么进去的?”爱琳的话看似是随口一问,但是眼睛却总是盯着若影看得,仔细的观察她的反应,在若影看她时,却又快速的转了视线。
若影听到爱琳的问题,夹菜的手有一瞬的停滞,好像想到了什么,把筷子收回来,然后笑着说:“找了熟人帮忙所以才进去的。”她原本可以实话实说的,但是如果跟爱琳说是gene给她找的工作,相信爱琳也是不相信的,毕竟以gene对若影的了解,如果是给她找工作,必然不会找这么一个根本没办法与她的长处相匹配的工作。
若影只是不想麻烦,所以才会长话短说的回答爱琳,但是听在爱琳耳里却并不是那么回事了,听了若影的回答,心里明明似翻江倒海般,面上还是要装作一脸平静的继续问若影问题。
“你为什么会出国?”
若影心里实在是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但是有了刚才发生的事,她也不想因为自己而弄僵了气氛,所以只能硬着头皮接着回答爱琳的问题。
“当时正好有这个机会,所以就出去了。”
“我以为你是因为想要治病才出国的。以前总有william在,也没有好的机会和你聊天,所以也就没问你,william一直很担心你的病,你的病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知道我虽然还没有执业资格,可是我的水平你总该信得过的,有些事你不好对william说,可以跟我说,兴许我能帮你。”
说实话,爱琳这个时候问的问题就涉及隐私了,若影也奇怪爱琳少说也在美国待了几年,怎么会问这样的问题,但是想到也许就如爱琳自己说的是职业使然,而且她有心要帮若影,若影反而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是默默的放下了筷子,连吃饭的心思都没有了,过了一会儿才说:“william担心我的病是因为他是我的医生,他对每个病人都很尽职的,至于我的病,该说的我都已经跟william说过了,不是我不相信你,只是我说的既然对william治疗我的病没有什么帮助,相信对你也一样,我不想浪费你的时间。”
若影的一举一动自然是被爱琳看在眼里的,若是往常她也不会这么过分。今天她却对这些全当做视而不见,继续追根究底的问若影问题。对于一个即将成为心理医生的人来说,即使若影不是她的病人,在明知若影有心理疾病的情况下,看见她这样的反应还要继续问下去,实在是过分了。但是爱琳以前对若影都很好,对于爱琳这次的怪异,若影根本没有往坏处想,只是单纯的以为爱琳关心自己的病,正好有机会所以才会不断的问她问题。
“有一种治疗方法叫催眠,可以把人从出生到现在的所有记忆都梳理一遍,找出心理疾病的症结所在,对症下药,而且也能找到哪些隐藏在深处的可能是致病原因的记忆,很多人就是通过这样……”
“对不起……,我,我去一下洗手间。”若影说完也不等爱琳说话,就急忙忙出了包间。
正好在这时若影的手机响了,爱琳原是想追出去的,却被忽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止住了脚步,别人的电话,如果主人不在场,出于礼貌,是不该擅自去看的,但是爱琳今天竟鬼使神差的走向了若影的皮包。电话自然是历慕辰打过来的,爱琳仿佛是为了确认似的,看见是历慕辰打来的电话也没接便把手机放回了包里,眼睛不经意的一瞥,却看见了一个小瓶子,瓶子上并没有标签。怕若影回来撞见,爱琳也没有拿出小瓶看,只是把包放好了以后,坐回自己的座位等若影回来。
若影也不是去其它地方,她只是不想听爱琳继续说下去,所以才会失礼的打断爱琳的话,急急忙忙的走出包间。催眠疗法……以william的能力怎么会没想到这样的方法,只是他只说过一次,却引得若影在房间里关了一个星期,从此他再也没提过。现在的若影虽然早已没有初时的那么脆弱不堪,但是对这个词的恐惧却并没有减少,难道有治愈心里疾病的方法她会不想去努力吗,只是如果治疗这个病的代价就是把曾经发生的一切展露在众人面前,把那些说不出口的真相血淋淋的从她心里挖出来,她想这个心理病治好的那一天也是她死的那一天了。所以,即使生不如死、行尸走肉般的活着,即使要这么活一辈子,她也认了,因为她是这个世界上比当年策划那一切的人还要希望,曾经发生的事永埋于世的人。
若影在包间外面调整了自己的情绪之后,想到自己刚才的举动,怕会让爱琳尴尬,也就急急的回了包间,没想到爱琳好像根本没把刚刚的事放在心上,看见若影进去,还抱歉的说:“我是不是惹得你不高兴了?”
“没有……我是刚才喝了太多水,你吃完了吗?”若影看爱琳已经放下了筷子,原本以为她已经吃完了,心里暗暗的松了一口气,刚想找借口结束今天这场让人食不知味的午餐,没想到爱琳却又拿起了筷子说:“还没呢,我在等你。”
爱琳已经这样说了,若影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好又拿起筷子,夹了菜放到碗里。
“你在ld做总裁秘书,你们的总裁是谁?”
“是……历慕辰。”
“历慕辰?历慕辰……”
若影见她反复念了几遍历慕辰的名字,猜想她可能认识历慕辰,于是说:“你认识吗?”
“好像听过,很熟悉的名字……哦……徐佩思的未婚夫是叫历慕辰。”爱琳一边似猛地想起有关历慕辰的事然后不经意说出来的样子,一边却将大部分的心神都放在观察若影的反应上。看见若影的脸色彻底白了,也没停,接着往下说,“听说他们两个是从小就订的婚约,可以说是青梅竹马,不过后来好像有个姓白的女人插足做了第三者,那件事在当时闹得满城风雨,两个人感情也就不似从前那么好了。最近几年,听说历慕辰更是在外面到处玩女人,私生活简直是一团糟,不过,男人嘛,特别是有钱的男人,还不都是一个样……”这句话可以说是说者有心,听者有意,对于若影来说,爱琳所说的事情里,出现了她不想听的名字,她不想回忆的事,若影连握着筷子的手也在不停的发抖,她自己没发现,爱琳却是将这些全都看进了眼里,想着若影是害怕被人揭穿了面目而心虚才会有这样的反应,竟将刚才心里的郁闷之气也发了出来。不过她怕自己说的太过详尽在若影面前露了端倪,复又说,“不过,这些都是八卦消息,谁知道是真是假。你在他手底下工作应该最清楚,你说他是不是那种人?若影?若影!”
“啊?”
“你有没有听我说?”
若影此时才发现自己的手还在发抖,看爱琳的样子应该是没发现,所以一边静静的放下筷子,一边回爱琳的话,说:“我在听……我只是负责接电话,和他没什么接触,所以也不是很清楚。爱琳,我吃完了,你慢慢吃。”若影把手放到桌下紧紧的握着,过了一会儿,发抖的情况才渐渐停了下来。
爱琳听着若影的回答,眼睛里却是一闪而过的嘲笑,心想,若是以前,可能她就真的信了若影的话,觉得一个总裁秘书真的会和总裁没什么接触,但是现在,她又怎么可能会这么轻易的相信如此敷衍的谎言?想到这里,心里却生出一股气愤来,想着若影以前估计也是用这样的谎言来对付她的。
爱琳现在的心里好像是有七个窍般,可以同时想方设法的问自己的问题,观察若影的反应,分析若影话里的漏洞,又把这些同昨晚徐佩思跟她说的话结合起来。反观若影,因为对爱琳没什么防备,早已被爱琳逼得乱了心神,尽量克制自己的心力都不够,哪还有什么精神去观察爱琳的反应?
“你看我,只顾着和你聊天,连吃饭都忘了,你等一会儿,我马上吃完,我们去逛逛街,就当是饭后散步。”
“我……”刚才这顿饭已经吃的若影三魂不见了七魄,听见爱琳说吃完饭还要去逛街,心急着要拒绝,没想好理由就已经先开了口,却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正好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若影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急忙拿出手机接电话,根本没看是谁。
“喂……”
“刚才怎么不接电话?”
听见是历慕辰的声音,若影猛地松了一口气,才想起历慕辰还等着她,她答应了要快点下去的,却因为被这顿饭耗尽了心神,连这件事都忘了。
“我……刚才去了洗手间”若影听见历慕辰这么说,猜想应该是刚才她出去时历慕辰的来的电话,也就跟历慕辰解释了原因。
“你不是追你,只是你怎么还不下来?吃顿饭需要这么久吗?”
那边爱琳虽然看似在专心的吃饭,但是心思却全没在吃饭上,她猜想这个电话是历慕辰打来的,既然是他送若影过来的,应该也知道若影是约了人吃饭,一顿饭他却打了两个电话过来。想到历慕辰对自己姐姐的态度,心里是又气愤又心痛,气历慕辰这么对不起姐姐,对姐姐的一片真心视而不见,却和一个曾经抛弃他的女人纠缠不清。心痛自己的姐姐为了历慕辰从小到大不知道受了历家多少气,更心痛远在美国的william什么都不知道,还被这个爱财虚伪的女人蒙在鼓里,为她掏心掏肺。
“我会马上回去,你等一下。”
爱琳听见若影这么说,面上不动声色假装没听见,心里却已经做好了要拖住若影的决定。
“爱琳……我……”
爱琳知道若影如果说出口自己就不好再说什么了,也就打断若影的话说:“刚才你的电话好像也响过,我想提醒你的,说着说着就忘了这件事。你不会要走了吧?我还没吃完呢。”
按照若影的性子,爱琳已经这么说了,她段不好再说什么自己要先走的话,只是今天她实在没有心力面对这样的爱琳也怕爱琳再问或者再说什么她不想回答不想听的事,所以也就硬着心肠说:“对不起,我实在是有急事。不得不先走,这一顿我请,就当我给你赔罪,对不起。”
爱琳还想说什么,看若影已经起身打算走了,知道自己再说什么就显得不近人情了可能会让若影看出什么,而且今天她想问的已经问的差不多,想知道的也都知道了,索性就站起来说:“你有事我就不拦你了,只是说好我请的,你就不要和我争了,下一次你在请我就行了。快走吧。”
若影急忙转身走了,走到包间外面她也不敢马上就下去而是去了洗手间,她现在这样的状态,只怕下去会被历慕辰看出什么。在洗手间里用水洗了脸,竟觉得自己的手比水还要凉,镜子里的脸也是苍白的不见血色,她找侍者拿了两张消毒的热毛巾敷在脸上,直到脸色有了红润才下楼去了。
爱琳见若影走了,也没坐下去接着吃饭,而是走到了窗边,揭起窗帘的一角往下看,发现楼下历慕辰就站在车旁正对着丽莱的门口。一个在楼下,一个在楼上,两个人都是等了一会儿才看见若影出现。
看着楼下历慕辰快步过去,毫无顾忌的抱住若影的样子,爱琳气得放下窗帘,再也看不下去。
第49章 阴谋初现
“真不该相信你,明明说会尽快回来的,我都等了一个小时了。”
“对不起……快放开吧,有人看着呢。”
“看就看,我抱我的老婆还怕人看!”
“我还没答应……”
“总会答应的,我现在是先行使一下权利。”
历慕辰说完放开若影,牵起她的手往车的方向走去,却感觉到触手一片冰凉,于是停下脚步,转头仔细的看着若影说:“你的手怎么那么凉?是不是不舒服?”
“不是,只是昨晚没睡好有点累。”若影一边说一边看着历慕辰,观察他的反应,看他好像是相信了的样子,松了一口气,转头继续往前走,不一会儿就到了车旁。历慕辰帮她开了车门,用手护住她的头,让她坐进去,为她系好了安全带。若影原本是不习惯连这些事也要假手于人的,只是她现在也实在不想因为拒绝历慕辰的好意而招来他更多的注意,所以也就默默接受了。若影上车以后闭着眼睛把头靠在座位上,历慕辰以为她真的是很累了,也就没有打扰她,那知道这时的若影根本没有什么心思睡觉。直到历慕辰下了车绕到这边打开她的车门,若影才恍惚有所觉的睁开眼,却发现车停在了波德酒店的门口。
“你不是要去吃饭吗?”
“看你这么累,先上去休息一下再去吃饭。”
“我只是坐着有点困,站一会儿就好了,先去吃饭。”
历慕辰伸过手来解开若影的安全带,然后说:“这里可以订餐到房间,你睡觉,我就吃饭。”说完拉着若影下了车,把车钥匙给了侍者。
若影原本是答应了历慕辰要陪着他吃饭的,看历慕辰为了等她饭也没吃,恐怕现在还饿着肚子,心里虽然感动,却因为自己最后还是会辜负这个人的真心而愧疚不已,多享受他一分的温柔,就多十分的难受。看着历慕辰牵着她往楼梯的方向走去,若影猛地拉住了他。
“坐电梯。”
“以后,我们都走楼梯,我陪着你。”
“历慕辰你不要这样,我有什么值得你这样做,我不需要你为我做这些!”
“这些都是我想为你做的,也是我该为你做的,没有什么值不值。”
“如果你只是因为觉得亏欠了我,想要补偿,大可不必。我和你应该是两不相欠的,所以你没欠我什么,实在不必做这些。”
两不相欠?这个词化作了四颗子弹一颗一颗的射进历慕辰心里,让他的心瞬间血肉模糊,让他痛的难以呼吸,怎么可能两不相欠,明明是他欠她那么多,这辈子都还不完,可是她还是大方的什么都不计较,好像是通过这样的让步来与他从此井水不犯河水,两不相侵。历慕辰却自嘲似的笑了笑,他为她所做的一切,她宁愿自欺欺人的说是因为亏欠,也不愿意承认他是因为爱她才如此,即使她明明清楚,像他这样的人,如果只是觉得亏欠,何苦做到这样的地步?
“你明明知道我不是因为觉得亏欠所以才做这些,却还是要说这样的话来伤我,也罢……你明明就是千方百计的想要离开我身边,是我死皮赖脸的非你不可,一定要强留你。这些,如果你不喜欢,我以后就不做了,我们坐电梯上去,你不是很累吗?”
“历……”对不起,若影看着拉着她的手走在前面的历慕辰,那个背影显得那么难过和无助,偏偏,只要她一句话就可以抚平这些悲伤,她却什么话也说不出口。
他们到了房间,不一会儿就有侍者把吃的送上来了,因为刚才的争吵,若影也没有什么睡意了,何况刚才和爱琳那顿饭她根本没吃进去什么,所以现在陪着历慕辰也就压着心里的难过也吃了一点,历慕辰当她是留着肚子陪自己,想到若影心里还是想着他的,刚才的那点难过也就渐渐压下去了。两个人吃完这顿饭,因为争吵而带来的尴尬好像都已经烟消云散了。
“你先去休息,等你养好了精神我们再去办事。”
虽然若影好奇历慕辰要带着她去办的事到底是什么,但是历慕辰不说,她也没心思打破沙锅问到底。不知道为什么,昨晚之前,若影还对历慕辰存了戒备之心,怕他什么时候又做出让她措手不及的事情来,但是经过昨晚的事后,这种戒备心忽然就消失了,大概是因为她知道,即使历慕辰再做出什么事,对于她的惊吓也绝对不及于昨晚的事,因此,反而放松了。
若影昨晚就没睡好了,加上今早被爱琳的电话吵醒之后就一直没有睡过觉,中午又被爱琳步步紧逼的问了那么多问题,对于若影来说,今天虽然才过去一半,但是她却已经累极了。所以听了历慕辰的话也就进去房间休息了。
而爱琳这边,估摸着他们已经走了之后,就离开了丽莱,虽然经过刚才的询问她还不能确定若影的病是真是假,但是有一点她却可以肯定即使若影真的有心理方面的疾病,她自己也并不希望这个病能够治愈。病人如果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是不会不积极配合医生的治疗的,难怪以william的水平,三年、四年可能更久都没有治好她的病,她想让若影排斥治疗自己病的原因,以前是william,现在是历慕辰。不然以历慕辰的性格和精明程度,怎么可能原谅一个曾经背叛过他的女人?虽然读心理学专业,是出于姐姐的意愿,但是爱琳也并未因这个不是自己的选择而出现任何反抗和抵触,相反,她学得非常认真,也很努力,成绩亦很优秀,可以说她将来必然是一名优秀的心理医生。在看人方面爱琳自诩自己绝对不会走眼,因为他们本来就是通过观察一个人的言行来治病的,但是凭她以前对若影的了解,却让她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识人不清,错看了若影。这种必须承认自己失败的愤怒,以及因为若影的存在,先是抢走了她姐姐的未婚夫,到了美国又抢走了她喜欢的人。对于爱琳来说,如果若影的手段光明正大,她输了也就输了,自己不如人还有什么好说的?但是现在在爱琳的心里,若影已经不再是那个因为受到心理疾病的折磨而弱小可怜的女人了,因为她姐姐的诱导,她自己通过若影的只言片语而了解到的所谓真相,在她心里,若影已经变成一个虚伪可憎、诡计多端、贪慕钱财的女人了。
爱琳回到家里,看见姐姐正坐在客厅等她,若是平常,她一定会欢喜的跑过去,今天她只是缓缓的走过去,叫了一声:“姐。”之后,就上楼了。没过一会儿,徐佩思也进了爱琳的房间。
爱琳正坐在床上发呆,看见徐佩思进来叫了她一生也就不说话了。
“我是你姐姐,如果你心里有什么不高兴,可以跟我说。”
“你知道了。”
“看你的反应我还有什么猜不到。”
“我没想到她居然是这种人……我……我以前还可怜她……”
“你年纪轻,经历也少,这次看错了人,就当是吸取教训,下次小心些就是了,再说那种人也不值得你伤心难过。”
“姐姐……我当然不会因为那种人难过,我难过的是,姐姐你现在怎么办,她回来找历慕辰和他纠缠不清,姐姐你怎么办?”
“我还能怎么办,他现在所有的心思都在那个女人身上,我还能怎么办,只盼他早点认清那个女人的面目,不要又被她骗。爱琳,姐姐求你一件事,那个女人回来的事你不要说出去,更不要让历伯母知道。”
“姐姐……你怎么能这么忍气吞声,现在是她的儿子对不起你,是他们历家对不起你,不是你对不起她!你才是历慕辰的未婚妻,车若影只是一个破坏别人家庭的第三者!你干嘛要这么委屈自己!”
徐佩思听了爱琳的话,苦笑着说:“家庭?他现在已经不愿意娶我了,我和他怎么可能还会有家庭……伯母的脾气你也知道,如果这件事被她知道了,遭殃的只会是我们徐家。”刚才还在笑,说完却已经留下了眼泪。
爱琳看见姐姐流泪,心里是五味杂陈,她气姐姐为什么要爱历慕辰那种男人,恨金美喻的专横跋扈,更多的却是心痛姐姐。
“姐姐……你不要爱历慕辰了好不好?这个世界上比历慕辰好的男人多得是,历慕辰那样的男人根本配不上你。”
“可是,我已经爱了历慕辰二十几年了,从我第一眼看见他的时候我就已经爱上他了,我不爱他还能爱谁?现在我们还没有解除婚约,我还能给自己一点希望,真的到了那一天,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
“你不要吓我,姐姐……即使没了历慕辰,你还有我啊,我会好好照顾你的,我们一起去美国,到了那里,离得远了你就不会再想他了,慢慢的你就会忘记他了,你忘了,我是学心理专业的,我可以帮你……”听到徐佩思的话中,流露出如果失去历慕辰竟会去死的意思,爱琳自然是吓坏了,她自己虽然有喜欢的人,但是自认也没有姐姐爱历慕辰这般的深。
“在这里我还能看着他,兴许可以活得久一点,到了美国看不见他,我又怎么活得下去……”
徐佩思能入金美喻的眼,人自然是很漂亮的,漂亮的人,哭起来只会给人心痛惋惜之感,更何况,徐佩思的哭,只是默默的看着爱琳,眼泪却是失控般的一滴接一滴的往下掉,即使是不认识的人看了也会动容,何况是对她推心置腹、看她比看自己还重的徐爱琳?
“姐姐……你不要伤心,既然你离不开历慕辰,我自然会帮你,让他回心转意,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
“还能有什么办法……他的心不在我这里,难道你还能改变他的心?”
“我是不能改变他的心,但是我能让他看清车若影的真面目,让他知道这个世界上真心真意爱他的人只有姐姐。”
“车若影那么聪明的人,怎么会让我们轻易就拆穿她的真面目,爱琳,你还是不要和她斗了,我怕你吃亏。”
“姐姐放心,现在车若影还不知道我已经知道了她的真面目,对我没什么戒备,我利用这点对付她绰绰有余。”
“爱琳,不要为了姐姐去做这么危险的事,你就快要毕业了,如果这个时候出什么事,你让姐姐怎么办……”
“为了姐姐做什么都值得,更何况那样的女人本来就该给她一点教训。”
“爱琳……”
“姐姐你不要劝我了,我已经决定了。”
“唉……如果你要做什么事,先告诉我,我即使帮不到你,如果真的出了问题我也可以帮你掩护……”
“你放心吧……”
两个人又在房间里聊了一会儿,徐佩思才走了,回到房间,刚才还如止不住的泉水汪汪掉落的眼泪,现在却再无一丝掉泪的痕迹。
而这边,徐佩思走后,爱琳就起身去洗澡了,昨晚因为想若影的事情一晚上没睡好,现在事情已经弄清楚了,连着精神也松了,洗完澡出来,爱琳竟一觉睡到了傍晚。
第50章 初吻
若影醒过来时,感觉到手上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才知道那是一双手,转身看向床头,毫无意外的看见趴在床沿的历慕辰,一只手蜷着,脑袋靠在上面好像是睡着了,另外一只手却伸进了被窝握紧了若影的手。若影就这么被历慕辰握着,侧躺在床上看着他,不经意的想起了从前。
那是一段太过美好的岁月,即使若影已经很久没有去想过去的事,但是那一段时光却是任何时候想起来都是记忆犹新,即使她曾刻意的要忘记从前,即使她一直在当那些从未发生过,当自己恍恍惚惚做了一场梦。
也许爱真的可以超越恨,也许爱也可以给人勇气,也许最后的结果不过是死,她不怕死,但是不代表她就想死。几个月前,她还可以告诉自己就当是参加一场赌局,即使输了也没什么,左右不过是再死一次,但是现在,她却不能如此轻易的放开手,陪历慕辰一起,去参加这场她明知道结局的豪赌。因为这个世界上还有责任需要她承担,还有一个人她不能放弃。
没过多久,历慕辰便因为手麻而醒了,第一眼便是看向若影,动作如此之快,以至于若影来不及掩饰自己已经醒了,而且一直在看着他。两个人就这么隔空相望,好像连空气都成了他们之间的阻碍。历慕辰想动另外一只手去摸若影,刚举手,才发现手上的麻痹感还未消失,他原本是因为手麻而醒的,醒来后注意力都放在了若影身上,连这个都忘记了。心里暗暗恼恨这手太破坏气氛,却又没办法不得不忍着,若影起初没发现,后来看他动了一下手之后,表情不似刚才,想了一下猜到了原因,也不说什么,只是默默的自己起了。
“现在几点了?”
“快四点了。”
“你不是说下午有事吗?现在还来得及?”
“当然来得及。”
………
“我们来这里做什么?”若影在商场门口拉住历慕辰,想不通她带自己来此的原因。
“车若然没告诉你吗?”
“告诉我什么?”虽然历慕辰的语气听来是她该知道的事,但是若影仔细想来,实在想不起若然告诉过自己有什么事是需要她来商场的。
“这周六杜家会举办宴会,正式宣布myron的身份。我是今早才收到的消息。”
昨晚若然才跟她说了结婚的事,虽然知道这是迟早的事,但没想到竟这么快,若影当然知道若然不会瞒着她这件事,想来也是杜家自作主张了。若影的想法是对的,不过准确来说这不是杜家自作主张,而是杜月明,就为了杜月明的这个决定,米薇现在在家是忙得脚不沾地,却满脸笑容不见一丝疲倦。若影想想现在的情况,说:“所以,你现在是要给我买宴会的晚礼服吗?”
“对,我现在正式的邀请你做我的女伴。不接受拒绝。”
“你已经这么说了我还能拒绝……只是,晚礼服就不用了,若然会给我准备。”
“从今以后你的一切都要交给我来做。”说完拉着若影的手进了商场,若影曾经和历慕辰交往两年,也不知他是这么霸道的人,虽然现在这个时段,商场里人也不多,但是让若影就这么和历慕辰在商场门口拉扯,她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出来的,所以只能跟着他进了电梯。
“若然是设计师,如果宴会那天作为她妹妹的我,居然穿了其它设计师的晚礼服去参加宴会,别人会怎么想?所以,即使你买了我也不会穿,又何必浪费时间。”
“我知道在你心里车若然是最重要的人,你做什么都想着她,谁也比不过,可是我就是想要比,在你心里你在乎她多还是我多。”
“一件晚礼服能比出什么?”
“我也不知道一件晚礼服能比出什么,可是我就是要比。”
明明这个季节还不算冷,明明她穿的也不薄,但偏偏感到魂体生寒。她以为爱情是什么都有,可是爱情又是什么都没有,因为她连最基本的安全感都没办法给历慕辰,即使历慕辰知道她爱他胜过爱自己,她对历慕辰的爱不能让他感到心安,七年前如此,七年后的今天也如此。一切是何其的相似。
最终,历慕辰满意的为若影选了一件晚礼服,对于若影来说,那件晚礼服好不好看、合不合适并不重要,她不想因为这样的事和历慕辰再争执什么。
那天她回家以后,若然也告诉了她宴会的事情,同时将准备好的晚礼服给了若影,也就在这一天若影将离开的日期定为宴会结束以后的两天,也就是下周一,她在a市的日子数来竟只有四天而已。这四天她什么都能做,唯一不能做的就是去上班,她原本信誓旦旦答应了金靖,会等到他回来,会做好他的工作,即使在ld遇见历慕辰之后,她也咬牙坚持下来了,但是现在她却在没有勇气再出现在ld,因为她知道金美喻回来了,因为徐佩思知道她回来了,所以自欺欺人也好,掩耳盗铃也罢,她都不想再出现在ld。早知如此,一早放弃也好过现在进退两难。
她住院期间曾经答应myron会陪他去游乐园玩,虽然现在才实现这个约定好像太迟了,但是总比失信好,况且以后她未必会有这样的机会。和若然商量了一下,正好若然可以空出时间,就决定了第二天带myron去游乐园玩。
若影知道历慕辰明天一早也会在楼下等她,所以和若然商量好了以后,马上给历慕辰打电话。历慕辰接通电话时的语气好像有点不敢相信若影会给他打电话一样,竟小心翼翼的说:“若影……”
“我想请一天的假。”
历慕辰原本喜悦的心情顿时凉下去大半,也不说话,若影等了一下,没听见回复,只有接着说:“住院的时候我答应了myron要带他去游乐园,所以明天我和若然要带myron去游乐园玩,想请一天的假。”
“我能……你明天玩的开心点,回来给我打电话。”他明明是想问他能不能去,最终也没能问出口,已经知道答案的事,他又何必非听她亲口拒绝不可。
“好,你明天好好的去上班,我回来给你打电话。”
myron这几天都在杜家,所以若影他们只能一早起床去杜家接myron。昨晚已经打电话到杜家告诉了myron今天会带他去游乐园,小家伙很高兴,一早起来乖乖的把衣服穿好吃了早餐等着。他起来,杜月明也起来了,从昨晚听到消息之后,myron就很兴奋,看他高兴的样,杜月明在旁边也不说话,只是一直不停的咳嗽,直到myron问他是不是不舒服之后,他才停下来,于是便有了下面的一场对话。
“myron,今天你和谁一起去游乐场?”
“妈妈和妈咪。”
“就你们三个人?去游乐场要人多才好玩,你们三个人太少了。”
听完杜月明的话,myron认真的想了想,恍然大悟,认真的点了点头,在杜月明期盼的目光下,说:“嗯……我去问问米米,她一定会去的。”
“去什么?”这个时候米米正好从楼上下来听见他的话便问。
myron看见米米,急忙跑到她面前,激动的说:“米米,和我一起去游乐场好不好?妈妈和妈咪也要去。”
“myron只邀请米米,不问爷爷奶奶吗?”
myron是因为心里想着去游乐场,今天起得比往常都早,他早餐已经吃完了,米米和杜啸男夫妇才起床,听见外面的动静知道是myron起来了,也就出来看看,正好听到他的话,也就打趣的说。
“爷爷奶奶去吗?爸爸说要人多才好玩,爷爷奶奶也去吧?”
听了他的话,众人一致转头看向了不远处早已黑了脸的杜月明,他原本是想让myron主动问他的,没想到myron根本就没想到他,倒是让后来的家人占了便宜。杜氏夫妇和米米竟都忍俊不禁的笑了起来,只是他们好像存心要治治杜月明的这个毛病一样,竟都不开口帮他,谁让他对着小孩子都这么多心眼,有话不直说。
“爷爷奶奶就不去了,myron去玩得开心点。”
最终,直到若影和若然到了杜家,杜月明除了脸上不高兴,也没再说什么,只是给了若然一张卡,告诉她到了游乐园想玩什么直接刷卡就行了。若然知道杜月明是不会去什么游乐园的,想来是昨晚知道了以后,急忙让人准备的,所以也不推辞,四个人就这么开开心心的出门了。
今天虽然不是周末,但像游乐园这样的地方,即使不是周末,欢声笑语也是不少的,热闹的气氛也不缺,相较起来,少了周末的拥挤,这时的游乐园更好玩。
myron还小,只能玩一些简单、温和的游乐设施,若然和若影对这些也没什么兴趣,完全是陪着myron玩,至于米米是有贼心无贼胆,三个女人带着myron穿梭在各种儿童游乐设施之间,竟然也玩的不亦乐乎。到了海洋馆,若影不想进去,她们都知道若影的情况,也不逼她,若影看若然和米米牵着myron进了海洋馆以后,就想找个地方坐着等她们出来。不知不觉竟然走到了猛鬼乐园的门口,这个游乐园她以前是来过的,有些地方虽然经过翻新,也新增了很多的设施,但是这个地方她毕竟来过,没办法全然遗忘。
若影站在门口,一男一女牵着手从她身旁走过。
“你的胆子真大,刚才真是吓死我了。”
“有我陪着你……”
“刚才在里面你闭眼了对不对?”
“……”
“我猜你就闭眼了。”
“我没有!”
“我们再坐一遍!”
那是她和历慕辰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来游乐园玩,那个时候的游乐园还不及现在的一般大,有了设施有远没有现在这么多,这么炫目,只有这个猛鬼乐园,听说是这个游乐园的必玩之地,她拉着不情不愿的历慕辰坐进了“鬼车”。她胆子原本不大,进去以后自然是一路尖叫过来,到是历慕辰竟然一路安静的出来了。她不信历慕辰真的看了那些“鬼”,非要拉着他再坐一遍。
车子缓缓驶入里面,鬼叫的声音也弥漫在耳边,各种恐怖的鬼不停的跳出来,甚至能感觉到“鬼”手从你脸上划过的感觉。她同前一次一样不自觉的握紧历慕辰的手,她决心要看清历慕辰到底有没有闭眼,从一开始就转头盯着他的眼睛,鬼屋里虽然黑暗,却还能视物,她看见历慕辰忽然转头看着她,只是一秒,天地都好像变了样。这里不是恐怖的鬼屋,耳边也没有恐怖惨厉的尖叫,而是让人心膨胀得好像下一秒就会破洞一样的奇异音乐。她想她的心尖叫的声音全都通过相连的嘴传到了历慕辰心里,她的幻听严重到好像听到了历慕辰心跳的声音,“咚…咚…”那么用力,敲得她忘记了这里不是鬼屋,她忘记了去看历慕辰有没有闭眼,甚至她也想不起她的眼睛是否睁着,就这样走过了鬼屋。她一句话不说的下了车,刚才的一切发生的太快了,她不知道该做什么来回应,她害怕那只是历慕辰的心血来潮或者是为了掩饰他的害怕,但又害怕那一切都是认真的,她开始不相信刚才所发生的一切,她甚至记不起那一切是真的发生了,还是自己因为害怕而产生的臆想。
“小雪!”
“嗯……”
“我是认真的。”
“嗯…”
“白雪,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
“啊?你说什么?”
“白雪,我对你是认真的,我爱你,我爱你!”
“只要有你在我身边,无论是什么我都不怕,所以,从现在起,和我在一起,不是一天不是一年,是一辈子。白雪和历慕辰,一辈子在一起!”
是谁说,谁和谁要一辈子在一起,又是谁和谁,终究错过了一辈子?
对不起,让大家久等了,我会努力更新,第一卷也渐渐到了收尾的时候了,我会遵守诺言,绝对不会弃坑的。
谢谢你们的支持。
第51章 换药
若影因为不知不觉走到了猛鬼乐园门口就停住了脚步,直到接到若然的电话,才知道自己在门口站了很久,若然他们已经出来了。他们在游乐园里吃了午饭,带着myron又玩了一会儿,才开车回去,上车没多久,myron就睡着了,怕打扰myron,三人也就默默的不说话,直到若影的电话响了,才打破这宁静。
“喂。”
“若影,我是爱琳,今天不管说什么你也要陪我吃晚饭,而且不能像昨天那样临时跑掉,你什么时候下班我去接你?”
经过昨天的事以后,若影对和爱琳见面已经抱了一种恐惧,但是昨天自己明明答应了和人吃饭,最后竟然先行离开实在是很失礼,所以想了想若影还是说:“我今天没有上班,你把地址发给我我过去吧。”
“就这么说定了,我呆会儿把地址发给你。拜拜。”
“若然,有人请我吃饭,我就不和你们去杜家了。”
若然正在开车,听见若影的话,还没问什么,坐在后座的米米以为是历慕辰,于是从后座探过头来“明知故问”说:“谁请你?”
“爱琳,你还记得吗?”
“爱琳?”米米想了一下,还是没什么印象,只能摇头。
“就是william的那个学妹,她最近回来了。”
“这么说,好像有点印象了,不过,她怎么会请你吃饭?你们很熟吗?”
“其实我见她的次数也不是很多,可能是因为现在大家都在国内,所以她才会想到请我吃饭吧。”
“我送你回家休息一下你再去。”
若然今天也陪着myron玩了那么久,若影怕她累,原本想就近下车,打车回家,好让若然早点到杜家休息一下,但是知道若然肯定不会答应,也就没再说什么了。
若影在小区门口下了车,一直看着若然的车开出了视线,才转身往小区里走去。
“车小姐。”
听见有人叫她,若影转身,看了眼面前的人,虽然见过面的次数不多,但若影对这张脸和这身装扮还是有印象的。
“先生想请您过去一下。”
说完指了一下不远处停的一辆黑色轿车,一直以来,一些住户都会将车停在小区门口,所以小区门口停了一些车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直到面前的人指着那辆车若影才注意到,跟着那人走向了那辆车,以至于根本没注意到停在不远处的另外一辆车。那辆车里坐的当然是历慕辰,他只是想若影差不多是这个时候回来,所以早一个小时之前就已经在这里等了,看见若影从若然的车上下来,等到若然的车开出视线,他拿出手机正想给若影打电话,却看见一个男人忽然出现在若影身后。历慕辰急忙拉开车门想要下车,却看见若影已经跟着那个男人走了,最终,历慕辰坐在车里看着若影坐进了他前面的一辆车。
“年先生,如果有什么事你可以给我打电话,没有必要在这里等我。”
“我也是刚到。”
虽然无法证实这句话的真伪,但是既然他已经这么说了,若影也没有反驳的必要。
“你听说了杜家会在这周六举办宴会的事对吗?”
“我这个做外公的,不能亲自参加宴会,所以只能麻烦你帮我把这份礼物送给myron了。”说完把手上的一个文件袋递给了若影。
“这……年先生,如果只是普通的礼物,我帮你送并没有什么,但如果是太贵重的礼物,可能就会让人怀疑了。”
“并不是什么贵重的礼物,这是以你的名义购买的长胜公司股份,现在由你送给myron,一定不会引起怀疑。”
若影接过文件袋打开,看了一下,长胜公司5%的股份还不算是贵重的礼物,如果被人听到还不知会气成什么样,因为这是他送给myron的礼物,所以在他眼里什么东西都比不上自己的外孙重要吧。
“我代替myron谢谢你。”
“我要回r市了,如果有什么事,你一定要给我打电话。”
“谢谢年先生,如果没什么事,我先下车了。”
历慕辰坐在车里,看着若影下了车,手里还多了一个文件袋,他不知道若影和车里的人是什么关系,但是一个随身带着保镖的人,不是有钱也该是有势了,又或者是有权。看着那辆车驶离小区,历慕辰拨通了一个电话。
“帮我查一下这个车牌号码……”
今天上午他收到了杜月明发给他的william在美国的资料,因为在若影和若然的身上完全查不到她们开始两年在美国的生活,所以才会转而从william身上入手去查,但是这一份资料上也并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在那两年,william因为一个研究基本上是呆在自己的别墅里,很少出门,根本谈不上和若影的联系。历慕辰不知道是把若影的资料洗掉的人太过细致还是他们之间原本就没什么联系。历慕辰心想,也许在若影背后,帮她把那些过去都洗掉的人,就是这个人也不一定。
若影刚进屋就接到了历慕辰的电话,才想起昨晚答应了从游乐园回来会给他打电话,如果不是他打电话过来,若影已经忘记这件事了。
“喂……我已经回来了,刚到家。”
“吃饭了吗?”
“已经在游乐园吃过了。”
“那你先休息一下,下午……”
“下午我和朋友约好了吃饭。”若影并没有等历慕辰说完而是直接打断了他的话,接着说,“就是昨天那个朋友,我昨天没有等她吃完就走了很不好意思,所以今天下午和她约好了一起吃饭。”
“若影……我真希望我的感觉是错的……下午我送你过去。”历慕辰的叹息好像通过话筒传到了她的耳边,她不确定历慕辰是否有叹息,她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听到,可是即使是真的,她也只能装做什么都不知道。因为历慕辰感觉到自己在躲避他,而她也确实是这么想的,这么做的,所以,她只能装傻。
“历慕辰,如果我真的要走,你跟着我我就不会走了吗?不要像看犯人一样的看着我,我有我的事要做,你也有你的事要做,不要再给我压力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只能说对不起,因为我离不开你,因为我害怕再一次的失去你,所以我只能把你绑在我的身边我才会觉得安心。历慕辰当然知道自己的方式会给若影压力,但他就是控制不住,让自己不要这样做。
“下午我不去送你了,你不要生气。我挂了。”
若影拿着电话靠在门边,好像失去了继续前行的力气,为什么历慕辰要说对不起,给不了他安全感,说对不起的应该是她才对;因为最后还是会走,所以说对不起的应该也是她。这是一盘注定了的死局,她解不开,所以只能放弃。
历慕辰挂了电话,只得开车走了。他恨自己的懦弱和无能,七年前没能保护若影,现在有了能保护若影的能力,但是若影早已失了对他的信任,无论他怎么努力,在若影心里,她始终不相信他可以保护她。他明明可以冲到金美喻面前问清一切,却连这么做的勇气都没有,他拼命的想要知道真相,却害怕那个真相,甚至私心里希望那个真相再也不要出现在他面前,这样他才可以假装那个真相的伤害其实没有那么大,他还有挽回若影的希望。这样懦弱和无能的男人,连他自己都瞧不起,更何况若影,所以在若影面前,他患得患失、小心翼翼,就怕有一天,若影会发现自己的真面目,再次离开。
若影一直睡到快四点了才醒,起来收拾了一下,为了避开下班的高峰期,而且想去为myron挑一件礼物,若影收拾好就出门了。同样也是在市中心,若影到的时候离约定的时间还早,所以就在附近的商场转了一下。
myron的衣服都是若然亲自做的,所以若影不会给myron买衣服,虽然小孩子的玩具永远也不会多,但是myron的玩具在若影眼里实在是太多了,尤其是米米回来了以后,看见好玩的玩具都会买回去给myron。想来想去,若影走进了一家书店,买了最近流行的一套儿童漫画书。
买好礼物,和爱琳约好的时间也差不多了,若影出了商场去了爱琳说的地方。一如上次一样,爱琳这次也订了包间,不过今天吃的是火锅,而且是重庆火锅。虽然若影不怕吃辣,但是吃太多的辣对若影的胃来说也不是什么好事。
“在国外都吃不到这么正宗的火锅,你怕不怕辣?火锅要辣的才够味,我是很讨厌那种看起来清汤白水似的火锅的。”
若影不是那种会扫兴的人,何况爱琳的话已经说到这种地步了,她总不能说自己不能吃太多的辣,所以最后也只能舍命陪“君子”了。若影在火锅上来之前就喝了一杯牛奶,想着多少垫一下肚子,以免真的吃过火了难受。
若影原本以为两个人吃,不用点太多的菜,没想到配菜一盘一盘的端上来,已经用了三个小架子还是不够放,最后只能放到桌上,若影看着遍目的配菜和红油滚滚的锅底,说:“是不是太多了?”
“不多,菜多才好呢,你不会是舍不得吧?”
“啊?”若影看了看爱琳才猛然想起自己今天是要请客的,但是刚才她只是单纯的觉得菜点太多了,吃不完也浪费所以才会说那句话,但是现在想来好像确实有让人误会的嫌疑,所以尴尬的笑了笑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跟你开玩笑呢,你是什么人我还不知道?已经开了,可以放菜了。”
虽然爱琳这句话好像没什么不对,但是若影总有一种说不清的怪异感,好在爱琳今天没一直问她问题,只是说一些笑话、八卦,两个人这场饭吃得也算和顺。
“我去一下洗手间。”
若影为了减少对胃的刺激,一直在喝水,虽然没吃多少,不过一会儿,就想去卫生间了,和爱琳说了以后,就起身出了包间。爱琳看着门关上以后,等了几秒,脸上露出了意味不明的笑。她从包里摸出了一个白色的小药瓶,站起来走到了若影的座位旁边,从若影的包里如愿的翻出了昨天她看见的那个小药瓶,打开瓶盖到出了一颗药看了一下,然后把小瓶子里的药全都倒进了一个袋子里,将里面的药换成了自己带来的药。做好这一切,爱琳坐回了自己的位置,拿起筷子,一边夹菜,一边掩去自己脸上的笑意。
若影回来以后,就没有再吃,只是陪着爱琳聊天,快七点的时候,两个人才吃完饭,各自回了家。
第52章 结婚
若影回去的时候,若然还没有回来,虽然今天上午玩得很了很久,但是因为下午睡得很足,所以若影也不觉得累,就拿了本书坐在沙发上一边看一边等若然回来。
快10点的时候,若然一个人回来了,最近这段时间,myron都是在杜家休息的,所以若影对此已经习以为常。
“若影,明天上午你能抽出时间吗?。”
“有事吗?”
“明天想请你吃饭。”
“为什么是明天?而且说得那么正式,你有事瞒着我……”
“明天,我和杜月明要去领证,所以……想请认识的人吃饭……”若影很少看见若然的脸上出现这样的表情,那个在人前永远强大、不屈的女人,从此以后可以卸下伪装,随心的做自己了。若影怎么可能不替她高兴、欢呼。
“这是好事……明天什么时候,我陪你去。”
“不用了,就是领一下证,没有什么,你就在饭店等我过去就好了。”
“那怎么行……我可是要亲眼看着你出嫁我才能放心的,虽然你们不举行婚礼,但是领证也是一样的,从此以后,你就告别单身了,这么重要的时刻我当然要陪着你了。”
“明天早上九点我们就过去……”
“那今晚早点休息,养足了精神,明天光鲜亮丽的去领证,你就安心休息,明天一早我会准时叫你的,别担心睡过头。晚安。”
若影轻轻的抱了若然一下,然后回了房间。若影拿出手机正想给历慕辰打电话请假,却想到了下午的事,想了想还是发了一条短信给年政来:年先生,若然明天上午九点去办结婚证。
明天是周五,如果没有什么事情她就不得不去上班,若是随便找一个借口,历慕辰不会相信,但是若然和杜月明明天正好要去领结婚证,即使她想去上班明天请假也会和若然一起去,何况现在她千方百计就是不想再去上班。
若然在家,若影想了想还是给历慕辰发了短信。
“你休息了吗?”
好像一分钟不到的时间,历慕辰就已经回了短信:没有。现在跟我发短信,是想要跟我聊天吗?”
“我真希望你是因为想要跟我聊天才发的短信。”
“不是因为请假。”
三条短信接连的发过来,若影一条条慢慢的看了,即使只是单薄无力的文字,却都好像化成了历慕辰失望难过的语气围绕在若影耳边,原本已经打好的理由,一步步退格为空白。
“我下午睡太多了,现在睡不着,你讲一个笑话给我听。”
拿着电话的历慕辰看着这条短信,忽的笑了,他明明知道若影所为何事,却还是因为若影的这条并不真实的短信而笑了,起码他知道了,在若影心里还是在乎他的。电话不知不觉就拨通了。若影接了电话放在耳边,却并不说话。
“你回来的那天,我说没想到你还会回来,其实我心里在想,你终于回来了,我等了七年,你终于回来了。”
“我说你和以前不一样了,是因为以前的你,心里面从来没有好坏之分,所以你对谁都没有防备,但是这次你回来,我却从你的眼睛里看到了,你防备着所有的一切,包括我。”
“我明明很恨你,七年来我每一次都这么告诉我自己,我恨白雪,我恨白雪。可是再看到你的时候,我不知道我对你是恨多一点还是爱多一点,我明明准备好要好好的报复你,但是在我心底却想着,最后你一定要留在我身边才行。”
“我说我想要炫耀一下我在国内的生活,那也是骗你的,没有你在身边的七年,现在回想起来好像都是一片空白,又有什么好炫耀的。”
“把你从财务总监调到办公室做我的秘书,我告诉自己是为了为难你,把你调到身边才能更好的折磨你,可是我骗不了我自己,你呆在我能看见的地方,我才会觉得安心,我害怕你又一次的从我身边消失。”
“我恨我自己为什么对你狠不下心,所以才会想要通过折磨你的方式来提醒我自己,不可以对你心软,不可以对你手下留情。”
“那一次你以死相逼,我不知道你居然那么决绝的要和我划清界限,明明该这样做的是我,是我该和你楚河汉界,从此不相往来。我告诉他们我只是想报复你,其实是,如果没有这个借口,我还有什么理由继续和你纠缠。我想让你爱上我,你爱上我了,我才能安心的把你留在身边,才能不怕你又悄无声息的失踪。”
“不要再说了……”
“若影……”
“够了……”
“若影,这个世界少了谁都不会变,但是我的世界没有你不行。”
“历慕辰,我已经习惯了这么多年来,我的世界里没有你,我只要知道你在这个世界的某个地方活着我就可以告诉自己也好活下去,历慕辰,我们就这样好不好,看着对方好好的活下去。”
“如果我们到死都还爱着对方,为什么我们两个人不能在一起,我没办法忍受你身边的那个人不是我,说我自私、霸道,我都无所谓,我就是要你在我身边,谁挡着我,我就遇神杀神,遇魔杀魔。”
即使历慕辰说的如此笃定,若影还是没办法答应,没办法附和,因为挡住历慕辰的,不是别人是她车若影,不要他们在一起的,也是她,所以她没办法回答历慕辰。
“明天若然和杜月明要去领结婚证,我想请假。无论你答不答应我明天都不去上班。很晚了,我要睡了。”说完若影就挂了电话,她知道历慕辰不会再打电话过来,所以调好了闹钟就睡了,却在床上翻来覆去不成眠。
第二天早上,若影一早就收拾好了,叫醒若然以后,就去厨房开始做早餐,等到若然收拾好,早餐已经可以吃了。两个人刚坐下,若然的手机便响了,是杜月明。
“喂……已经起来了,正在吃早餐。不用了,我们就去民政局会合就行了……好吧。”
若影看若然挂了电话,笑着说:“他要来接你?”
“嗯……已经在路上了。”若然说完不好意思的抬起杯子喝了一口牛奶,看见若影还在笑,便急了,说:“不许笑!”
听了若然的话,若影吸了一口气,忍住笑,看若然脸上已经是红云密布了,也就不笑她了,专心的吃起了早餐,饭桌上一时安静无声,过了一会儿若影说:“他对你好,我就放心了。今天是你的大日子,从此以后,你就告别单身奔向自己的幸福了,若然,你答应过的,你一定会幸福。”
就在若影以为等不到若然的回答时,听见了若然的声音,带着微微的鼻息声说:“嗯,我一定会幸福。”
两个人吃完早餐,收拾好厨房,就坐在客厅里面等电话,直到听见敲门声,若然看着若影说:“我们走吧。”
“妈妈。”
打开门,就有一个小身影扑进了若然的怀里,杜月明站在他身后,无可奈何的看了看自己被myron瞬间甩开的手。
若然本能的抱住扑过来的myron,然后惊讶的看着杜月明,昨天明明说好不带myron的,怎么今天居然把他带过来了,若然想,那有把孩子带着去领证的。
“妈妈……你结婚为什么不带我去,我也要去……”
若影笑着抱起myron,替若然解了现在的窘状,然后轻捏了一下他的鼻子说:“对啊,妈妈结婚,怎么能没有你这个小鬼对吧?一定会带你去,走咯。”说完抱着myron率先走了出去。
若然气恼的看了杜月明一眼,转身关门。杜月明也不生气,只是悄悄的靠到若然耳边说:“没办法,他一定要来,我又管不住他……”从叱咤**的杜月明口中听到这句话,若然不知道是该觉得高兴还是气恼。myron来已经让若然觉得不好意思了,没想到一下楼,外面居然站了一排的人:杜啸男、米薇、米米、历慕辰、朗宇全都到齐了。
若影也是哭笑不得,看着若然瞬间红透的脸,居然有一种想大笑的冲动,最终还是想替若然解围,若影把myron交到若然手里说:“你们三个坐一辆车,我和伯父伯母他们坐一辆。”
其他人也知道若然不好意思,也都没说什么,只是听了若影的话,转身一起往小区门口走去,留下若然、杜月明和myron在后面。
“要不要我帮你?”朗宇拉着历慕辰落到后面,靠近他问。
“帮我什么?”历慕辰也不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仍是目不转睛的盯着若影的背影看。
“瞧你的眼珠子都快跑到人身上去了。难道你不想她坐你的车?这次你可得记着我的人情。”说完,也不等历慕辰回话,就急冲冲的跑到前面米米身边。
“伯父,呆会儿我给你们做司机,米米很久没回来了,我也好久没和伯父伯母聊天了,难得今天有这个机会我们好好聊聊天,就让你们的司机开我的车。”
米米听了她的话正想说什么,被朗宇拉了一下手,瞬间反应过来,想了想,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朗宇看米米懂了他的意思,转头对若影说:“车秘书,呆会儿你坐慕辰的车,行吗?”
若影听了朗宇的话就明白了他的用意,听见朗宇问她,她也没想什么就答应了。朗宇看自己的计谋得逞,回头冲着历慕辰使了个眼色。说笑间,众人已经走到了小区门口。
最终杜月明、myron、若然坐一辆车跑在前面,杜啸男夫妇、米米和朗宇坐一辆车在中间,杜家的司机开着朗宇的车走在历慕辰他们前面,而历慕辰和若影坐一辆车走在最后。若影从上车以后就一直盯着后视镜看,历慕辰也注意到了,趁着若影不注意看了一眼,发现一辆黑色的车跟在他们后面,一看车牌号居然就是昨天那一辆。昨天晚上他就已经知道了这辆车的主人是谁,是长胜集团名下的车,除此之外,其他的居然一无所知,是谁在用这辆车也不清楚,所以他根本不知道哪个人是谁。
历慕辰想了想,开玩笑的说:“我发现后面那辆车好像是在跟着我们。”
若影吓了一跳,反应过来以后,才觉得自己刚才的反应过于激烈,可能会引起历慕辰的怀疑,转头紧张的看了看历慕辰,发现他只是脸上带着笑,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也就想他是在开玩笑,遂松了一口气说:“你想太多了,专心开车。”
对与若影的反应,历慕辰当然知道的一清二楚,只是他不能马上揭穿若影,把所有的疑问都憋在心里继续开车。若影也不敢再盯着后视镜看,怕引起历慕辰的怀疑,只是靠在座位上不说话。
一行人很快就到了民政局,原本若影以为还需要排队的,没想到杜月明一早就让手下在这边排着对等他们过来。若然不好意思让这么多人陪着进去,大家就在门口等着,若影看了看不远处停的那辆车,走到正和米米玩的myron身边。
“myron,妈咪抱你去那边跟你说件事好不好?”
myron看了看米米,再看看若影,然后向若影张开的双臂,若影向米米笑了笑,弯腰把myron抱起来走到了路边。
“妈咪,你要和我说什么事啊?”
“妈咪看那边好像有一个认识的人,但是我的眼睛看不太清楚,所以想请myron帮妈咪看一下。”
myron听完若影的话,顺着若影的视线看过去,努力的睁大了眼睛看着那边,然后说:“妈咪,那边没有人。只有一辆黑色的车子。”
“是吗?车子里面是不是有人?”
“我看不到。”
“myron,你对着车子挥挥手,如果有人的话,里面的人会看见你的。”
myron听了若影的话,对着那辆车子使劲的挥了挥手,若影看着myron,更加的抱紧了他。
“妈咪,车子里面没有人。”
“那就是妈咪看错了,辛苦myron了。”
“myron不辛苦。”
一起等着的其他人可能没注意若影和myron这个小小的举动,但是一直注意着若影的历慕辰,却将这一切看得一清二楚,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大,即使如此,他也只能在若影抱着myron转身时,瞬间移开了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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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ml
等若然和杜月明领了证出来,一行人到了饭店时已经近11点了,今天是因为他们两个人领证,才想请亲人至交吃饭,所以也就他们几人,坐了一个大圆桌,虽然人不多,但是看起来也算是其乐融融。
因为是一早就订好的,所以人到了没多久,菜也就上齐了。
“希望爸爸妈妈百年好合、永结同心。”myron端着一杯牛奶走到若然和杜月明身边,欢欢喜喜的说了这句话,完了还回头冲着米米眨了眨眼睛。
myron的举动一时间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大家也就在旁看着两个大人的反应,若然的脸有点红,杜月明却是高兴的一把抱起myron坐到他的腿上,然后说:“乖儿子,爸爸答应你,一定会和妈妈百年好合、永结同心。”说完拿过酒杯倒满了酒,然后一手扶着myron,两人一起转身面向若然,若然看着面前的一大一小,瞬间湿润了眼眸,也拿过酒杯,说:“myron,妈妈也答应你,一定会和爸爸百年好合。”说完三人一起举杯喝光了杯子里面的东西。
有了这个温馨的小插曲,饭桌上的气氛是渐渐活跃了起来,myron敬完了他们的酒,转身又拿着倒满了杯子的牛奶走向了杜啸男夫妇。
“希望爷爷奶奶,身体健康,长命百岁。”
米薇怜爱的摸了摸myron的头,想到myron的病,心里一阵难受,杜啸男看她的反应,伸过手去握着她的手,然后说:“月明、若然不介意我这个爷爷越主代庖替myron取一个中文名字吧?”
myron回国这么久,一直用的是英文名字,现在杜啸男要替myron取一个中文名字,杜月明没什么意见,若然当然不会说什么,于是若然便说:“您是他爷爷,替他取名字是myron的福气。”
“长安,杜长安,以后,我们杜家的长孙,名字就叫做杜长安,希望我们杜家的宝贝长命安康。myron以后就叫杜长安好不好?”
“杜长安?杜长安……杜长安……”myron在口里反复念了几遍这个名字,然后笑着放下杯子,扑到杜啸男怀里说:“杜长安好,我喜欢杜长安,谢谢爷爷。”说完还攀着杜啸男的脖子亲了他一下。
“奶奶呢?长安不谢谢奶奶吗?”米薇在旁边假装生气的看着myron说。
长安从杜啸男身上扭着小胳膊小腿到米薇怀里,亲了亲她说:“谢谢奶奶。”
米薇抱着长安,拿出一早放在旁边的一个盒子,打开盒子拿出里面打着长命安康四个字的金锁片,挂到长安的脖子上说:“这是奶奶给长安的礼物,长安喜不喜欢?”
虽然这样的做法略显的过时,但是对于米薇他们这一代的人来说,通过这样的礼物来表达自己对长安的美好期望,却是很正常不过的。
长安自然不懂金锁片所代表的意义,只是小孩子心性,收到了礼物以后总是会很开心的,所以摸着金锁片高兴的说:“喜欢,就是有点重。”
“哈哈哈……”童言无忌,饭桌上的人都笑了起来,长安还不知道为什么大家会笑,只是猜到大概是在笑他,所以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让大家都笑了。
长安敬了杜啸男夫妇的酒,就走到了若影的身边,说:“希望妈咪天天开心、万事如意。”若影笑着也喝了一杯酒,然后把长安抱起来放在膝盖上做好,然后拿出了放在身后椅子上的文件袋,交给长安说:“m……长安,这是送给你的礼物。”
“这是什么?”
若然看见若影拿出了文件袋便走过来,也是一脸讶异的看着若影说:“若影?”说完,从若影手中拿过了文件袋,打开看了看,摇了摇头说:“不行,这个礼物太贵重了,他不能收。”
其他人不知道文件袋里面装的是什么,只是看若然的表情太过严肃,也是一脸好奇的看着若影这边。唯独历慕辰,盯着那个文件袋看了很久。
“长安也是我的儿子,这礼物送给他不算贵重,也算是一片心意,以后你便知道了。”若影不能对若然说出实情,只是希望将来若然知道以后,不要气自己瞒着她,所以话里有话,但是若然此时不知,当然也就不会多想。
若然最后无可奈何的把文件重新装好递给了长安,原本伸长了脖子看两人说话的长安,拿过文件袋,知道妈妈是同意自己收下礼物的意思,乖巧的跟若影说了谢谢。随后又把文件袋递给了若然,若然拿过文件袋走回了座位,对着杜月明好奇的眼神只是摇了摇头,最终也没说话。杜月明会意,也就不再追问。
“这可不行,今天明明月明和若然是主角,现在主角的风头都被长安抢光了,这不是转移目标吗?月明,即使你拿孩子出来做挡箭牌,今天这酒还是要喝,我们可是要不醉不归的!”原本因为刚才的小小风波而出现的异样气氛,也因为朗宇的这句话,而让大家的注意力重新转到了两位新人的头上,大家起哄着也让他们喝了不少酒。
历慕辰虽然坐在若影的旁边,但是因为人少,所以位子之间相隔得都比较远,对于刚才发生的一幕,他也不知道文件袋里面装的是什么,可是若影的话却不得不引起他的猜想,究竟是什么样的礼物以后车若然便会知道,难道这个礼物背后隐藏着什么?如果这个文件袋就是昨天他看见的那个,那么现在就有两种可能:第一,“这份礼物”是若影让那个人准备的,昨天那人只是将它交给若影;第二,“这份礼物”是那个人准备的,若影只是转交。虽然没有任何的凭证,但是历慕辰直觉认为是第二种。
其实若影并非刻意选在今天将这件受人之托的礼物送给长安,只是若是不借此机会当着若然的面送给长安,而是私下送给他,若然也必然会拒绝,到时恐怕也不是如现在这样三言两语就能然若然妥协的接受的。既然现在若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收下了,以若然的性子,这件事也就算结了,必然不会在时候又拒绝收这份礼物。若影因为对若然使了心计,逼得她不得不接受这样一份礼物,心里是愧疚至极,但也只能压着心里的难受,借着庆祝的名头拼命喝酒,若然因为一直被人劝酒,已经是自顾不暇了,所以也就没顾着若影,等到大家酒足饭饱,才发现若影已经趴在桌上醉倒了。若然也好不到那里去,不知道若影现今的状况,晕晕乎乎的被杜月明扶着出去了。杜啸男夫妇不知道若影和历慕辰之间的事,只当他们是上司和下属的关系,嘱咐了米米留下来送若影回去以后,也就带着长安回去了。米米看了一下还在包间里的朗宇和历慕辰,以及人事不知的若影,想着,现在这个情况,自己是该溜之大吉给这对鸳鸯一个机会呢还是大义凛然的带着若影回去。米米还没想好,朗宇已经走到她身边,一边拉她往外走,一边给历慕辰使眼色,说:“这种情况怎么能劳烦女士呢,走走走,我送你回家。”说完还装模作样的对历慕辰说:“我送米米回去,车秘书就麻烦你了。”
米米原本还在纠结该怎么办,现在有人替她做了决定,她也就顺着朗宇的意思,什么也没说的跟着朗宇走了。
历慕辰走到若影身边,拍了拍若影的肩膀,看她没有反应,知道她是真的醉得厉害了,不知道是该为有这样的机会独处而高兴还是该担心若影喝了这么多会不会很难受。
历慕辰带着醉得不省人事的若影回了酒店。看着躺在床上,安静睡着的若影,历慕辰两难了,是做坐怀不乱的君子还是借酒逞凶的小人,他就这么坐在床边,仔细的想了很久。他知道在若影清醒的情况下是不会和自己发生关系的,如果不借着她此刻醉酒怕以后也没这么好的机会了,只是他明知道若影不愿意却还是要这么做,就是趁人之危了。他心里还没想好,身体却已经诚实的做出了反应,如果是其他女人他也不至于如此,偏偏现在在他面前的这个是他心心念念,放在心尖尖上的人,是个男人都受不住这诱惑,何况是对若影有如此深执念的历慕辰。
若影迷迷糊糊中觉察到了身体的异样,死撑着睁开了眼睛,看清了眼前的状况,也看到了压在她身上四处点火的历慕辰。
“木辰?”
历慕辰听到若影的话,一脸欣喜的凑到若影眼前,轻轻的吻着她的唇角,说:“醒了。”
“你怎么……在这里?不是……你在……做什么?”
“做爱。”
“什么?”难为若影晕晕乎乎的被历慕辰语言调戏,也不知道,只是迷迷糊糊,拉住了在身上乱动的手,历慕辰趁机握着若影的手举到嘴边,一根一根轻轻的允着若影的手指。
“痒……”
“哪里痒?这里……这里……还是这里……”历慕辰一边说一边用另外一只手在若影的身体四处抚摸,弄得若影更加的睡不着,只能缩着身体,拼命躲避。很奇怪,她明明该感到害怕的,却因为知道是历慕辰,好像连那份恐惧的消失了,一如七年前。
“木辰……木辰……”仿佛是为了确认,若影不再纠结与身体的异样,而是一遍一遍的叫着木辰,好像以此来确定什么。
“我在,我在这里。”历慕辰花了足够的耐心做准备,直到最后沉沉的划入,好似身心都得到了极致的满足。
“嗯……”
历慕辰紧紧的握着若影的手十指相扣,俯下身去细致的吻着若影,火热的舌温柔的扫过若影口腔里的每一个角落,若影迷迷糊糊中竟觉得好像被人下了蛊,吸了精魂,只想就此沉沦。
“你是谁的?”
“你的……”
“说清楚,你是谁的?”
“我是你的,历慕辰的,是历慕辰的……”好像彻底放弃了与理智抗争,若影随着历慕辰疯狂的律动慢慢的也开始回应着历慕辰,感觉到她的变化,历慕辰更是欣喜,动作也就更加的激烈,若影好像五脏四府都被撞得移了位,却奇异的觉得自在,好像这些天来压在她心头的乌云已经散去了似的。
她想就让她借这一生一次的疯狂来忍这以后一生一世的悲凉好了。
第54章 金美喻
若影和历慕辰一下午的翻云覆雨,临近六点才结束,若影中间一直是半睡半醒,往往是累得睡了过去,却又被身体强悍的律动给弄醒,等到历慕辰终于意犹未尽的停下来的时候,若影不仅累还腰酸背痛得不行,连秘处也是火热麻麻的痛,那种痛并不强烈却也让人没办法忽视。但是这也不能怪历慕辰,自从那次出差借着若影昏迷的机会做过以后,他就一直过着苦行僧的生活,现在好不容易有了机会,还不如脱缰的野马?他是心满意足了,可怜若影经过一下午的折腾若影酒醒了,肚子也饿了,明明困得不行,却睡不着。
历慕辰抱着若影,轻轻的按压她的小腹,这时光难得的温柔缱绻。如此静谧的时刻,却从被窝里传来了极不和谐的声音。历慕辰把头埋在若影的脖子里,轻吐气息,痒痒的拂过若影。
好似极不愿放手却又无可奈何,最终还是紧紧的抱了若影一下,说:“你再休息一下,我去叫吃的。”
若影因为自己的肚子发出了声音,脸红着点了一下头,却又忽然想起了什么,猛地起身,叫住了历慕辰。
“我的包呢?刚才我的手机是不是响过?”
历慕辰知道若影的手机是响过,只是当时他怎么可能容许一个电话就把若影的思绪给勾走?现在若影想起来,历慕辰自然是乐得被人使唤去客厅把若影的包找出来拿进去给她。若影拿过包包,翻出了手机,居然是william打来的电话,想着现在的情况,而且历慕辰也在,也就没回电话,想着回家了再回william电话。
历慕辰在外面打电话订了餐,回来却看见若影正打算下床,急忙走过去按住她说:“怎么起来了?”
若影红了脸,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瞪了历慕辰一眼,最后莫可奈何的说:“我要去洗澡。”
历慕辰瞬间反应过来了,却看着若影一直笑,最后看若影好像快发火了才忍住笑意说:“你还饿着肚子,现在洗澡对胃不好,我帮你擦一下,吃饱了再洗好不好?”说完便进了卫生间。
面对如此殷勤的历慕辰,若影也是毫无招架之力,好似这一切都是一场梦,岁月慢慢的走过,她和历慕辰也可以这般慢慢的终老。
历慕辰拿着毛巾出来,门铃正好响了,历慕辰看了看手中的毛巾,然后看着若影说:“这么快,怎么办,你是要先吃还是……”并未将话说完而是扬了扬手里的毛巾,若影是拥着被单坐的,看他这动作,脸上一片红云,最终低头说:“吃饭吧……”
历慕辰得了令,放下毛巾去外面开门,若影趁着他出去,也自床上起来,打算穿衣服。
“你怎么来了?”若影正在穿衣服的动作蓦地一滞,历慕辰这么冰冷的语气她还从未听过,原本以为是送餐上来的服务员,现在听历慕辰的语气,来的另有其人,若影还在想是谁,却在下一秒听见来人的声音时,浑身发抖,如坠冰窟。
“我怎么就不能来?我儿子常年累月不回家,难道我还不能来看看。”
来的人是历慕辰的母亲,历家的当家主母,力华集团的董事会主席,金美喻。如果知道来的人是她,历慕辰无论如何也不会开门,只是现在,即使他百般不愿,也挡不住金美喻的脚步,即使他挡在门口,表示根本不欢迎她的意思,金美喻也可以视而不见,直接拨开他的手,泰然自若的走进来。
“请你马上离开。”历慕辰当然知道若影对金美喻是怎样的态度,如果是往常他大可以直接走人,金美喻总不能一个人在这里唱独角戏,只是今天不同,若影还在里面,即使不耐烦他也只能忍着。
“我才刚回来你就这态度?算了,我们一起吃个饭吧,我已经订好位置了,就在楼下,不会花你太多时间。”金美喻已经习惯了历慕辰对自己的态度,也不介意,只是自顾自的表明自己的来意。
“没时间……”话还没说完,里面房间却传来了动静,虽然不大,却足以让外面的人听见了。
金美喻听见房间里的动静也不奇怪,而是笑了笑说:“你玩我不管你,但是你也该定下来了,选个日期把婚礼办了,生个孩子,到时候你爱怎么玩怎么玩。”
历慕辰当然不会傻到以为金美喻的意思是让自己找个喜欢的人结婚,他知道在她眼里,除了徐佩思这个她亲自选定的儿媳妇以外,再不会有其他人可以做历家的儿媳。但是历慕辰也无心和她争辩,只是怕她再待下去,发现房间里的人是若影,于是便说:“你先去楼下等着,我换身衣服。”他一直站在房门口,说完毫不留情的拍了拍开着的房门,做出送客的手势。金美喻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对于历慕辰的动作也是全没放在心上,直接走了出去,历慕辰“嘭”的关上了房门,急忙回了房间。房间里一个人影也没有,还没来得及害怕,卫生间里传来的水声却让他提着的心也安了下来。
“若影……若影……”
卫生间的门是锁着的,历慕辰一边敲门一边叫若影的名字,里面半天没有回应,历慕辰也有些慌了,正欲撞门,里面的水声却停了。
“什么事?我在洗澡。”
听见若影的声音,历慕辰也就心安了,他想了一下说:“我出去一下,马上回来,你乖乖的等我回来陪你吃饭。”
“好……”
听到若影的回答,历慕辰随便换了身衣服就出去了。
若影从听见金美喻的声音开始,心里的恐惧迅猛的发芽,瞬间传遍了全身,手脚都是控制不住的发抖,她想逃跑,却不知道该往哪里逃,她不想听见金美喻的声音,那个声音却还是如恶鬼缠身般一直围绕在她耳边,她慌不择路奔向了阳台,心里的恐惧撕扯她的理智和神经,却还是有个声音告诉她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那么做。好在历慕辰的声音替若影拉回了一丝理智,她停住了脚步,而是转身去找自己的包。这么多年来,总算是培养出了一点条件反射,遇到这样的情况,如果还剩一丝清明,就知道该怎么做才能救自己。因为手还在发抖的关系,若影的手好像不停使唤,根本摸不到那瓶药在哪里,若影发泄似的把包里的东西全都到了出来,若影包里就只有几样东西,所以那瓶药在倒出来的东西里面一眼就看到了。若影的眼睛看着伸手去拿药的手,才发现手抖得那么厉害,外面金美喻的那句话如此清晰的穿墙而来,好像要刺破人耳膜似的一直在耳边鼓噪,她以为你她只是贪欢一响,却忘了这那里是可以贪欢的地方?历慕辰的身边就是一个没有硝烟的战场,金美喻是睥睨天下绝不会败的女王,会输的到头来只会是她,落荒而逃,尸骨无存的也只会是她。若影原本以为这是一场美梦,她可以放纵自己疯狂一次,没想到这不过是掩饰的太美,装得太好的噩梦一场。
她知道金美喻已经知道了有人在这里,只是不知道是她,此刻她唯一可以做的就是找个地方藏好自己,所以她躲进了卫生间,并且反锁了门,却不知道金美喻根本不在意,一分钟不到便走了。若影拿着手里的药,接了水管里面的水就冲着把药吃了下去,镜子里面的人,那里还是她认识的车若影。只不过是一瞬的事,她就从天堂进了地狱,再坚强的人也经不起这样的反差,何况她原本就不是太坚强。
历慕辰在外面敲门的声音,让若影回了神,她要很努力的控制自己才能让牙齿不打颤,才能让她忽视已经流出血的掌心,假装若无其事的回应历慕辰。好在历慕辰并未发现她的异样,只是说会出去,一声回应好像就已经用完了若影全部的力气,可是她还是要站起来,把衣服穿好,收拾好自己的东西立马逃得远远的。
她是如何走出酒店的她已经忘了,只知道手机好像一直在响,她却连拿出手机的勇气都没有,只是不停的往前走,她不知道要走多远才算安全,如果不是渐渐暗下来的天让她回了神,恐怕她会一直这么走下去。
再说历慕辰,下了楼以后,他就往餐厅的方向去,侍者看到他,鞠了一躬然后在前面带路,甚至什么都没问,就将他引到了包间门口。
历慕辰进去直接拉开了椅子坐下,拂开了服务员正准备倒茶的手,说:“有什么事,现在就说,吃饭就不必了。”
“一定要有事才来找你?我们母子难道就不能坐下来好好的吃顿饭?”
“我和你有什么理由坐下来吃饭?如果没事,请你以后不要来找我,我没时间应付你。”
若是往常,历慕辰也不至于如此不留情面,在外人面前削金美喻的面子,只是今天不一样,虽然他下来时若影的反应没什么奇怪的地方,但是心里总是隐隐的不安,让他根本没心情和金美喻多费唇舌。
“历慕辰!”金美喻叫住已经起身的历慕辰,然后对一旁走不是留也不是的服务员说,“你先出去。”服务员如蒙大赦,快步的走了出去,并关上了门。
“这么多年你也该适可而止了,难道为了一件成年旧事就要和我断绝关系,一辈子不往来?我告诉你,你是我金美喻生的,不管你承不承认,你都是我金美喻的儿子,是打断骨头连着血的,那个女人算什么,不过是贪图富贵的下贱人,值得你和我置气这么多年!”
这么多年来,这个问题,在两人的争执中很少提及,金美喻不会傻到将这件事拿出来反复的说,对于她来说,将这件事说出来不过是提醒了儿子去记得这件事,对她并没有什么好处,但有时候历慕辰说话过分,金美喻气急了也难免会提这件事,如果是以前,历慕辰会直接走人,但是现在他怎么可能就这么走,历慕辰不知道自己是用了多大的自控力才能控制自己不把拳头挥到金美喻脸上去。
“她是不算什么,但我就是要为了这个贪图富贵的下贱女人和你这个和我连着骨血的人断绝往来,你又算什么?当年你做过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我被你骗了七年也够了,现在我宁愿断骨绝血也不希望和你有丝毫关系……”
“啪!”历慕辰还没说完,金美喻已经猛地站起来一巴掌扇到了历慕辰脸上,气得说不出话。
历慕辰挨了这一巴掌也不恼,只是慢慢的转过头盯着金美喻一字一句的说:“你再也不准出现在我面前。”说完便决绝的转身离开,全然不管身后金美喻气急的咆哮和砸东西的声音。
第55章 端倪
即使历慕辰不过是出去了一会儿,即使他心急火燎的马上赶回,房间里又怎么会有若影的身影,留给他的不过是洗浴台上的斑斑血痕。历慕辰本能的反应是打电话,并且固执的一定好像一定要等到若影接听才行,但是他固执若影比他更甚,不关机、不拒接,只是任电话一直响不停也不接电话。最终历慕辰不得不放弃,而是打了另一个电话,不一会儿就知道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若影回到家不久,一直响不停的电话终于停了下来,她告诉自己即使有再大的决心和勇气,面对她这样的人,固执如历慕辰最终也会放弃。远离了历慕辰身边,她才终于感到了一点点的安心。
电话再响的时候,若影才从一种偏执的思维里慢慢回过神来,她原本不想去接这个电话,只是这个打扰安静空间铃声实在是让人厌恶,她猛地站起来,发泄似的摸出手机接通了电话。
“喂!”
“我一直在等你回电话,你再不回我就要去睡觉了,昨晚上熬了一夜……”
“william……”那头的人还在述说自己的辛苦,这边若影已经不耐烦的打断了他,“你有什么事?”
william听见若影的话,好像猝不及防被人捏了一下心脏,痛得说不出话,他能有什么事,不过是知道了若然的事,想要借这个理由给她打电话而已,除了她,他还能有什么事。缓了很久,好像已经感觉到了若影不耐烦的呼吸声,william才回了话:“我没什么事,只是想问一下你最近这段时间好不好。”
“我很好。”
“iris……你如果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你……”
“我能有什么事,如果你没有别的事,我挂电话了。”
“没事……”william的话还没说完,若影已经挂了电话,听着嘟嘟嘟的声音,那句“好好照顾自己”终因断了的电波而没能说出口。
他和若影认识七年,这七年里,即使是若影最难过的时候,也从未用这样的语气和他说过话,她虽然会对别人心怀戒备,但是他比谁都清楚,那只是若影一种自我保护的本能反应,在她心里比谁都感激别人的关心和帮助,即使那些关心往往会因为对方的表现太过殷切而让她诚惶诚恐,她也只会努力的让自己去适应,绝对不会像今天这样表现的如此不耐。如果此刻是若然听到这番话也一定会发现若影的不对劲,何况是william。不过一分钟不到的时间,他已经调整好自己的情绪拨通了另一个电话。
若然因为中午喝得多了,回到杜家都一睡不起,直到杜月明叫她她才醒过来,吃了晚饭,总算是恢复了一点神智,正想要给若影打电话,手机却响了,若然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起身走到外面接电话。
“喂……”
“就这么不声不响把自己嫁了,不怕将来后悔?”
“有什么好后悔的,原本是想通知你的,不过知道你是个大忙人,要是临时通知你,你恐怕要急急忙忙修改日程,就没说了,等到以后去了美国,请你吃饭赔罪。”
“我刚才给若影打电话……”
“我也正打算给若影打电话,你的电话就来了,中午酒喝多了,都没顾上她。”
“她没什么事,只是说累了想要早点休息。”
“那就好,我就不给她打电话了。”
“刚才我也没有好好的和她聊,她最近的情况好不好?”
“她最近的进步真的很大……你知道若影的孩子吧……那天她跟我说起那个孩子的时候,我看她真的变了,变得坚强勇敢了,她说她要回去美国照顾那个孩子,她明明知道那个孩子的情况,却还是努力的去面对、承担,老实说这是以前的若影绝对没办法做到的。可恨的是老天却要这么为难她和她的儿子,若影和孩子都太可怜了。”
“听你这么说,若影的情况应该好多了,她打算什么时候回来?”william听了若然的话,才稍微有点放松下来,又或者是若影快回去的消息让他安心了。但出于医生的谨慎,他还是继续和若然聊有关若影的事,好更多的了解若影的情况,打消自己心头的疑虑。
“具体时间她也没说,不过我想应该就是这个月的事了,若影以后就真的要拜托你照顾了。”
“能照顾她是我求之不得的事。不过她回来肯定不会跟我说,到时候就要麻烦你把时间发给我也好去接她。”william在若然面前也不用掩饰自己对若影的感情,在他们这群人里面,唯一看不出来的,大概也就只有若影了。
“放心,我一定会帮你。”
“若影最近还在上班吗?”
“没有,我也不希望她再见历慕辰,不去上班正好。”
“不上班,她每天做什么,呆在家里不会无聊?”
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的聊天主题围绕另外一个女人,而且语气轻松,内容简单,在外人听来也许会觉得怪异,但是在他们之间却太过习以为常,若影不是那种会主动说自己日常生活的人,即使是面对她的主治医生兼好友william,她对日常生活或是自己的想法从来都是一两句简单的回答,不会多说。william不愿意逼若影回答这些,所以对于她的日常生活情况基本上都是问若然,若然每次都会事无巨细、积极主动的告诉他。所以两个人每次在聊有关若影的情况时,气场都是和谐而轻松的。
“虽然最近我都是很晚才回家,但是我看若影应该不是每天都呆在家里。对了,昨天我们还陪着myron去游乐园玩,下午爱琳还约她出去吃饭了。”
“爱琳?”
“就是你那个小学妹,她最近回国了。”
“徐爱琳?”
“就是她,你想不起来了?”
“不是,只是没想到若影会和她有联系,若影最近经常和她见面?”
“这我就不是很清楚了,不过我看她对若影到是挺好的,以前在国外她不是也很关心若影吗……”
“若然,我这边有点急事,下次再和你聊。”
“好,挂了。”
william对爱琳这个人并没有什么好的印象,原因无他,若影和若然不知道,但是william不可能不知道徐爱琳和徐佩思是什么关系,当年金美喻亲自选了徐佩思做她儿子的未来夫人这件事在历家在整个a市都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事。william因为这件事对徐家也算是有些了解。第一次见面,徐爱琳因为知道他也曾经在a市长大就在他面前提过自己家的情况,那时他就已经知道徐爱琳的身份。他之所以不在若影和若然面前说起这件事,不过是不希望若影因为想起历家的一切而痛苦,更何况,徐爱琳也不会和他们有什么交集。他虽然恨金美喻,但也不至于会牵扯到徐爱琳身上,只是他本就冷漠,对于自己不关心的人事从来不会花一分的心思,对徐爱琳他就更没什么感觉了,如果今天不是若然提起,在他心里根本就不会想起徐爱琳这个人。
william当然不会聪明马上就想到爱琳会对若影不利,把若影的异常和徐爱琳联系到一起,他不能肯定,但是会怀疑。因为徐爱琳和徐佩思的关系,因为徐佩思和历慕辰的关系,现在如果徐佩思知道若影和历慕辰又有了牵扯,虽然不知道徐佩思是什么样的一个人,但是人心又怎么能轻易相信?尤其是若影的事,更容不得他掉以轻心。若影的情况和徐爱琳到底有没有关系,他亲自去看一下就知道了,做好了决定,william当即就改了日程订了机票,对于自己已经熬了一夜的疲惫,全然不在意。
若然打了电话转身回去,拐了弯却看见了蹲在沙地上玩沙的长安,看见她过来,急忙对她招手说:“妈妈,快过来陪我玩。”
虽然长安还小,但是杜家的庭院是封闭式的外人进不来,小孩子也出不去,有时候会有大人陪着长安玩,但是长安也经常自己一个人在庭院里玩,对这大人也是放心的。况且长安最喜欢玩的这片沙地从客厅就可以一览无余,长安在这里一个人玩的时候,大人只要透过客厅的落地窗就能看见长安在这里的情况,也就放心让他一个人在这边玩了。只是刚才若然来的时候长安还没有来,现在若然从拐角转出来就看见长安蹲在沙地上玩的不亦乐乎的身影。若然只是忽然看见儿子吓了一跳,到是没多想,只是走过去陪长安玩。
“妈妈,妈咪很可怜,但是长安一点也不可怜。”
若然正在拿着小铲子帮长安把沙装进桶里,听见长安的话,沙子猛地就倒偏了,而长安仍是开心的玩着沙,根本没看到这些,仿佛刚才那句话不是他说的一样。
“长安听到了什么?”若然看着长安,放下手中的工具,把蹲在地上的长安扶起来看着他,尽量让自己不要因为太过慌张而吓到他。
“妈妈,我不是故意要偷听的,我来的时候听到妈妈说,妈咪和孩子都太可怜了,我知道妈妈在打电话就没说话,后面的我都没有偷听。”长安虽然听到了若然的话,毕竟还小,所以对与若然话里的若影和孩子,自然而然的理解就将若然口中的那个孩子理当成了自己。
听见长安的话,若然才松了一口气,她看着长安就想起若影的儿子,相比起来,长安只要治好了病,以后就能健康正常的长大,而现在她和杜月明结了婚,长安的病是一定能治的,但是若影的儿子却是天生残疾,根本不可能治得好。
“妈妈知道长安不是故意偷听,不会怪你。长安一点也不可怜,长安这么棒怎么会可怜呢?妈妈说的不是你。”
“哪是谁?妈咪的儿子不是我吗?妈妈为什么说他可怜?”
“长安不认识……”若然说到这里猛地止住了声,她看着长安,在心里下了一个决定。
“妈妈告诉长安一个秘密,但是长安答应妈妈绝对不会说出去好不好?”
长安仔细的想了一下,然后说:“好。我一定不会说出去。这是长安和妈妈的秘密,我连妈咪都不会说。”
“妈咪有一个儿子,比长安出生早,所以是长安的哥哥。妈妈刚才说的孩子就是他。”
“我有哥哥吗?为什么我从来没有见过他?”
“对啊,长安有一个很好很好的哥哥,只是因为一些原因他不能和我们见面,不过等长安长大了,就能见到哥哥了。”
“那哥哥也不能和妈咪见面吗?他好可怜。”
“哥哥很可怜,妈咪也很可怜,所以长安答应妈妈健健康康的长大,将来要保护他们好不好。”
“好。”
若然在长安小小的心里种下了这个关于爱与责任的约定,即使长安现在还很小,不一定知道这个约定的全部意义。
第56章 晚宴
历慕辰打过电话,确定若影已经回家,就马不停蹄的赶往若影家。那晚他逼着若影去历家找金美喻,虽然若影的反应太过激烈,不过对于七年前发生的事,若影的态度一向如此,所以他最多以为若影不愿意看到金美喻,现在他却不敢肯定自己的这个想法一定是对的了。
若影挂了william的电话,觉得头有点晕晕乎乎的,想着可能是下午没睡好的关系,原本想起身洗漱好了再睡,只是实在困乏的厉害,靠在沙发上就睡过去了。若影明明觉得很困,也很累,这一觉却睡得并不安稳。感觉有一双手在握着她的心脏,计算着时间在她困顿得睡着时,猛地握一下她的心脏,让她醒来,那种窒息感太过强烈,以至于惊醒后心上仍然残留着那种感觉。这种清醒与困顿之间的拉锯战,终结**速赶来的历慕辰一直不停的敲门声。
“若影,若影……我知道你在里面,开门!”
“开门!”
“车若影!”
若是往常若影会因为害怕若然回来看见这一幕或是不想因为历慕辰而打扰到别人,妥协开门,但是今天若影心里居然有一种因为历慕辰的行为而引起的烦闷和恼怒。若影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不是因为妥协而是因为愤怒猛地开了门。历慕辰根本没想到若影会这么快就开了门,敲门的动作还在继续,好在反应够快,总算没有把手打到若影身上。
“若影,你有没有事?哪里受伤了?”历慕辰人还没进屋,就在门口仔细的上下扫视着若影,生怕漏过了一处,正打算放开若影的手时,却看见若影掌心已经凝结的伤口和还未擦拭的血痕。一看就知道是因为指甲深陷进肉里所照成的伤口,历慕辰二话不说就想拉着若影去医院。如果不是历慕辰发现,若影都想不起自己的手上还有这些伤口,虽然不深,但是也不至于到没有痛楚的地步,她竟然也没感觉到。与历慕辰的心急火燎不同,若影对这些出现在自己身上的伤口除了一开始想起时的惊讶之后便是全然不关心的漠视,她漠视的还有眼前急忙要拉她走的历慕辰。
若影冷漠的挣开历慕辰的手,看着错愕的历慕辰,不耐烦的说:“历慕辰,你不要再来烦我,让我安静安静行不行!”
历慕辰还未从若影冷漠如冰的眼神中回过神来,却在下一秒,猝不及防听见若影的话,好像被人拿着铁锤猛锤了一下,除了痛什么都感觉不到。
“若影……如果是因为金美喻……”
“不要在我面前提起这个人!”
历慕辰的话还没说完,已经被若影猛地打断了,若影说完就转身想要关门,却被历慕辰猛地拉住说:“我不提,我再也不提了,你不要生气,我们先去医院看一下好不好?”历慕辰原本是担心若影的手伤的,这话听在若影耳里却是另外一种理解了。
“我有什么病需要去医院!”若影好似已经用尽了自己的耐心,或者说她从头到尾就没有过耐心,一边说还一边不耐烦的想要挣开历慕辰拉着她的手。
“没有,没有,只是你的手受伤了,我们去看一下,马上就回来。”即使历慕辰对若影的病了解的并不深,此刻也感觉到了若影的反常,不敢再继续刺激若影,只能努力的让若影平静下来。虽然若影手上的伤其实并不严重,只是因为没有经过处理所以看起来有些狰狞而已,但是这些伤看在历慕辰眼里却是刺目无比的,他没有时间去后悔自己刚才不该抛下若影,自以为是的认为若影在见到金美喻以后即使会不开心但情况也不会严重到哪里去,现在若影因为金美喻而受到了刺激,变成这个样子,他再后悔也于事无补。
明明心里好像有一股火在拼命的乱窜,想要不管不顾的爆发出来,但是若影看着历慕辰担忧的眼神,堵在心里的气却发不出来,若影盯着历慕辰的眼睛看了很久,最终妥协似的说:“你回去吧,我今天真的很累,如果有什么事我们明天再说。”
历慕辰也将若影的反应看在眼里,知道她能这么说已经是一种妥协了,虽然心里不放心也不乐意离开若影身边,但也知道现在让若影好好的休息一下也许是最好的办法。
“好,我不打扰你,只是你记得把手上的伤口好好的处理一下。有什么事记得给我打电话。”
若影听了历慕辰的话,没有回答只是点了一下头然后关上了门。历慕辰在门口等了一会儿,确定里面并没有什么动静之后才转身下楼,不过也没有离开,只是在小区门口的车里从黑夜守到了天明。
若影关上门,隔绝了门外的一切打扰和关心,更显的这个家空荡荡的,没来由的若影竟感觉到一丝放松和心安,刚才因为接二连三被打扰的烦闷好像也减少了一点。
若影随便洗了澡,就上床休息了,开始的时候也是和之前一样的情况,醒醒睡睡折腾到半夜总算睡着了,这一觉就睡到第二天早上十点多,若然打电话过来。若影才想起晚上还有杜家的晚宴,是长安认祖归宗的大日子。那边已经开始忙起来了,虽然酒店已经准备好了,请帖也已经发了出去,但到底是因为准备得很仓促,所以也还有很多事需要忙。若影收拾好以后,也去了那边帮忙。历慕辰等了若影一夜,直到天光大盛,一上午的时光快要临近结束才等到若影出来,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也知道若影去那里,他远远的看见若影上车走了才开车离开。他知道如果现在出现在若影面前,若影定然会知道自己又在这里等了她一夜,他没有把握若影不会发火,更重要的是,他只是想确认若影平安,只是想呆在离她最近的地方,而他并不希望这些带给若影压力。
当夜拉开了帷幕,杜家的酒宴也迎来了这座城市里的名流,杜家在a市**纵横这么多年家大业大,虽然早已洗白,但是积威犹在,黑白两道都要给面子,何况杜家从商之后和a市很多的公司都有商业上的往来,加上杜月明、历慕辰和朗宇一手打造的ld无疑已经是一个商业王国,无人敢小觑,即使只是杜家匆忙之间准备的晚宴,很多人也是几天之前才收到的消息,仍然是百忙之中抽出了时间,来赴杜家的这场晚宴。虽然之前早有耳闻,但是没有得到当事人的证实大家也只会当做这个圈子里的八卦来听,现在杜家匆忙之中举办了这场晚宴,有心之人便早已猜到了这场晚宴的目的。
而宴会开始没多久,若然在休息室里就接到了william的电话,william打电话来,若然并不觉得奇怪,只是没想到william居然告诉她他刚下飞机,已经到了a市问她在哪里。william怕到头来只是自己虚惊一场,自然不会告诉若然此行的真是目的,所以只是随便说了一下,若然正欲追问,这边已经米米已经进来叫她准备带着长安出去。而若影那时正好在洗手间里,若然也没来及告诉她,所以她对于这件事并不知情。
若然没有和杜月明举办婚礼,所以基本上没有人知道他们已经结婚了,若然也并不打算将这件事公布于众,商量来商量去,最后大家都接受了一种较为自然的方法,将长安不刻意的介绍给众人。
杜啸男和米薇夫妇带着若然和抱着长安的杜月明出现在众人面前,因为今晚的主角本来就是杜家众人,所以他们的出现无疑在宴会上造成了不小的冲动。但是已经成为众人焦点的几人,却全然不在意,而是很自然的走到一旁的以为虽然已经白发鬓边,却仍精神奕奕的老者面前。
“唐老,您能来我们是蓬荜生辉,听说您又去旅游了,这真是越活越年轻啊。”
被叫做唐老的人,是唐氏实业的董事会主席唐盛年,在a市是德高望重的人物,虽然他比杜啸男大不了几岁,但是因着他的身份和地位,大家也就习惯了尊称他一声唐老。唐老对于杜啸男的夸赞是哈哈一笑,虽然已是老者,却给人一种气势如虹的感觉,笑完了以后他说:“杜老弟是说笑了,我看你最近才是精神奕奕的,我这老头子可不敢跟你比。这是……”一边说一边看向站在一旁的若然和被杜月明抱着的长安。
“你看我这记性,看见你一时高兴也忘了介绍。这是我的儿媳妇车若然,这是我孙子杜长安。若然,这是唐氏实业的董事会主席唐盛年,按着辈分你应该叫他一声杜叔叔。长安来跟唐爷爷问好。”
“唐叔叔您好,我是车若然。”
“唐爷爷好,我叫杜长安。”
此前并未传出杜月明已经结婚的消息,现在杜啸男忽然介绍了自己的儿媳妇和孙子,表面看是无意间说给了他听,但是在这种宴会上的话又怎么可能只会一两个人知道?何况就在他们谈话的时候,周围又有多少双耳朵在貌似不经意的听着?只是唐盛年是何等精明的人,在商场上几十年的摸爬滚打已经让他瞬间反应过来了这场宴会的主要目的。虽然心里已经心如明镜了,但是面上的功夫还是要做足的,何况别人家的家事始终和他这个外人没什么关系,重要的是现在杜家以这样的方式承认了若然在杜家的身份,给了长安一个杜家长孙的地位。
“好好好……原来杜老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这月明的婚姻大事一落实,你们老两口就轻松了。”
“还不是这孩子不懂事,我盼着他早点结婚好有人管着他我们老两口就放心了,何况现在有了这个宝贝孙子,我们对杜家的列祖列宗总算是有了交代,我们也可以安心的怡享天年了。”
唐盛年听了杜啸男的话,心里也有了底,肯定了长安是杜月明的亲生儿子,是杜家名正言顺的长孙这一猜测。
……
随后杜啸男夫妇就带着若然和长安将他们介绍给了宴会上的人认识。大家心里都在猜测这是杜月明在外面的风流债,现在瓜熟蒂落了可能人家找上门了才不得不承认这两母子的身份。当然这只是一部分人的想法,也有聪明的人知道,杜家这样的家庭,怎么可能因为血脉外流而随便承认一个女人的身份,对于杜家来说完全可以把孙子的抚养权抢回来,难道这a市里还有人敢说什么?何况如果不是真心承认根本用不着特意办这样一个宴会,将他们母子的身份公之于众。
但是不管众人心里是怎么想的,是怎么看的,无疑若然已经是杜月明的夫人,而长安是杜家名正言顺的长孙这一点已经是无法改变的了。
第57章 夜宴(上)
八点左右若然接到了william的电话,因为william没有邀请卡,所以不能进宴会,需要有人出去接他才行,若然走到门口才想起来给若影打电话告诉她william来了的事。若影一直没出去只是在休息室里面坐着想一些事,忙了一天,现在冷静下来,想到昨天发生的事朦朦中觉得怪异,却又说不出是因为什么,现在接到若然的电话,心里有根弦仿佛触动了一下。若影急忙起来,想要出去接william。而从宴会开始就一直盯着那扇休息室门的历慕辰,面色一直不佳,让很多想要搭讪的佳人望而却步,连朗宇都看不下去,交际了一圈后走到历慕辰身边,递给他一杯酒。
“我看你都快成望妻石了,这么想见她干嘛不进去?”
历慕辰正想要说话,却看见那扇门开了,若影急急忙忙的走了出来,他正想过去,却看见若影根本没往他的方向而是向宴会厅门口走去。历慕辰跟着看向出口的方向,并没有什么异常,一转眼发现若影已经穿过大厅的中间快到门口了,历慕辰急忙跟去。
忽然若影猛地停下了脚步,猛地跌倒地上,只是一瞬间的事,就好像一件被架子支撑着的衣服,因为忽然间失去了架子的支撑而散了下来,若影就这么坐到了地上,手好像是撑着地,又好像那双手其实什么都撑不起来一样。即使隔得那么远历慕辰也可以看见那个跌坐在地上的人浑身都在发抖。跟在历慕辰后面的朗宇也看见了若影的情况,诧异的问历慕辰:“她怎么……”
历慕辰看着那个浑身发抖的身影,只是顿了一下,便急忙想要过去,却发现已经有人先他一步,抱起了若影,而若影好像找到了依靠,拼命得将自己缩在那个人怀里,那个人抱着若影,大踏步的走了过来,走过他的眼前,穿过整个大厅走向了后面的花园。在他们之间,连让他插足的位置都没有。
就在历慕辰不知道自己是该追上去还是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继续呆在这里的时候,身后的朗宇碰了他一下说:“历伯母来了。”历慕辰的脑袋轰得炸开了,他麻木的转身看向门口的方向,金美喻站在那里,好像刚才才到,而她所站的地方,正是刚才若影所看向的方向。
只是一瞬间他就将事情联系了起来,在休息室里的若影是急忙出来迎接william的若影,却猛然看到了william后面的金美喻。是害怕、恐惧,随便是什么,总之若影在看到金美喻的那一刹那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了,手脚都在发抖所以连站起来逃走都做不到,william看见若影这样所以才会急忙带着若影离开了宴会厅。
历慕辰第一次如此清晰的直面了若影见到金美喻时的反应,没有一丝伪装和掩饰,他不知道也不敢想是什么样的恐惧可以让一个人在见到另外一个人时浑身发抖,连站都站不起来。
william抱着若影一步不停的离开了宴会厅。若然本来是跟着他一起走的,中途杜月明却给若然打了一个电话,william只能自己进了宴会厅。刚进门口,感应似的就看见若影向她走来,他脸上的笑还没来得及展开,却看见了若影脸上的笑已经凝固,瞬间面如死灰,猛地跌坐在了地上,浑身都在发抖。即使这个宴会厅有很多人,即使这个宴会厅因为灯光的关系可能让人看不清别人瞬变的表情,但是william是陪在若影身边七年的人,是把若影装在心里七年的人,若影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是欣喜还是恐惧,是高兴还是害怕,都逃不过他的眼睛。这时米薇的声音正好在自己的右后侧响起她说:“美喻…”美喻,金美喻,william瞬间就反应过来若影忽然如此的原因,大踏步的走向了若影的方向,把她抱进了怀里,带着她走了出去。而这件事从发生到结束也不过是以秒而计的时间,注意到这件事的人,除了两双别有用心的眼睛也就只有周围的少数人而已。
其实william也不知道该把若影带到哪里去,只是他太了解若影,知道这个时候只有让她远离了金美喻才能让若影从这种灭顶的恐惧中恢复些神智。所以只能抱着随便找一个方向离开,直到走到了宴会厅的尽头通往后面花园的入口,才直接抱着若影去了后面的花园。因为若影怕黑所以william只能抱着若影找了一个亮一点没有人的地方停下来,好在杜家为了晚宴的气氛,连这后面的花园也做了装饰,所以比起屋里,这花园也不是很黑。
若影拼了命的想要隐藏自己的存在所以从被william抱起的那一刻开始,若影就将自己缩进了william的怀里,手也紧紧的握住了william的西装,即便如此,那双手却还是不停的发抖。william紧紧的把若影抱在怀里,直到感觉到怀里的人慢慢放松下来,听到若影颤抖的声音,才有所动作。
“我的药……”
william听了若影的话,才想起手里的包,那是抱起若影时一同从地上捡起来的手包,william急忙打开包,找到里面的白色小药瓶,倒出里面的药。只是一眼,william的脸就变了色。
william当然不会厉害到这样的地步,只是这么一眼就能知道若影的药有问题,被爱琳所换掉的药无论是换成哪个医生不经过检测都不可能一眼就发现问题。巧就巧在若影所吃的每一瓶药,都是william给她准备的,即使若影已经回国了这么久,但是她的药都是william通过层层检测寄给她的,所以只是一眼,william就看出了若影所用的药不是出自他的手。
若影看见william明明已经拿出了药,却还是愣在那里不动,她也顾不上william怪异的举动,只能自己伸手去拿药,还没放进嘴里,却被反应过来的william猛地把药打在了地上。
“你……”
“这药不能吃。”
即使有william在身边此刻也挥散不了若影心头的恐惧,更何况william不明所以就这么一句简单的话,又怎么可能引起若影的注意,她好像没听见william的话,努力的从william的怀里坐起来要去抢那瓶药。william一边要扶着她怕她摔了,一边要防止手中的药被若影抢走,一不小心那个小药瓶就从william的手中掉了出去,因为没盖瓶盖,里面的药落了满地。若影猛地站起来,却因为手脚的麻痹站立不稳,william急忙站起来扶着她,却被若影猛地推开。
“你是不是有病啊,说要吃药的是你,说不能吃的也是你,难道我还非得听你的不可!”
“若影……这药……”
“什么?”
“没什么。”
若影气闷的看着william,过了一会儿脸上出现愧疚的神色,但是最终什么也没说转身走了。初见william时的喜悦已经因为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而冲刷的一分不剩,只剩下厚重的疲惫和骨血里还未散去的恐惧。即使若影现在疲惫不堪却也还有一丝理智知道自己不可以去宴会厅,所以只是去了卫生间想要洗一下脸清醒一下。
william看着若影转身离开,明明想去追的,最后还是放弃了,而是蹲下来捡起地上的药丸,丝毫不嫌脏的放进了嘴里,过了一秒又吐了个干干净净。若刚才还有疑虑,现在却已经是百分之百的肯定了。若影这七年来从未见过别的心理医生,药也只会吃他给她准备的。虽然若影回国相距他十万八千里,但是william知道若影是绝对不会主动去看其他心理医生的,他让自己做他的主治医生,说到底不过是一种妥协。因为她必须治疗,所以她选了一个自己能够信任的人。所以要说若影去看了其他心理医生并服用他们所开的药,这一点很难让william相信,更何况这药他已经试过了,虽然具体成分他不清楚,但是绝对不是治疗若影的病会用到的药。无疑若影的药已经被人换过了,联想到若影昨晚的反应,william已经确定了这个换药的人不怀好意,在他所知道的人里,会这么做,能这么做,有理由这么做的人只有一个:徐爱琳。
想通了这些,william掏出手机给若然打电话,但是他也不能将这件事告诉若然,如果让若然知道,只怕若然现在就会冲到徐爱琳面前杀了她,所以william也只是告诉若然自己临时有急事要先离开,让她好好照顾若影。
时间倒退到这整件事发生之前,若然见到william以后,两人一边谈话一边往宴会厅的方向走去,这时若然却接到了杜月明的电话,所以若然向william指明了方向之后就向另一个方向走了。而杜月明打这通电话的原因,是因为就在若然去接william之后,他才从母亲口中得知金美喻今晚也会来的消息。虽然今晚的宴会历慕辰家也会收到邀请函,但是杜月明并不认为金美喻会亲自过来,这两年历慕辰的爷爷历建国已经不怎么管事了,历慕辰的爸爸历秉权向来对这些商场上的事没什么兴趣,所以历家基本上都是金美喻这个儿媳妇在主事,历建国虽然恨铁不成钢,但也知道自己儿子的能力,所以对于这样的状况也只能放任。毕竟无论金美喻再怎么厉害,最终力华集团始终是要交到历慕辰手里的,即使历慕辰和金美喻的关系自从七年前那件事以后已经到了剑拔弩张的地步,但是历建国也明白天底下没有拗得过子女的父母,无论他们母子关系再怎么差,金美喻最终也只能将力华集团交到历慕辰手里。而金美喻自从接手力华集团以后,满世界的忙工作,在a市的时间可以说是屈指可数,他也不知道金美喻已经回来了的消息,所以杜月明起初并没有想过金美喻会来。听到米薇说了以后,杜月明一下子就想起了若然,若然对金美喻的态度,杜月明是知道的,而且不能保证金美喻是否还记得若然他们,为了保险起见杜月明还是瞬间做出了不让他们见面的决定。若然离开时只是说去接一个朋友,所以杜月明把长安交给了米薇之后就出了宴会厅打算去找若然,只是他刚出来就看见了往这边过来的若然和william,以及他们后面刚刚下车的金美喻。杜月明迅速的做出了反应,趁若然和william只顾着交谈根本没有注意到他的空档,猛地闪到一边给若然打电话,让若然去找他。所以若然没有带着william回宴会厅,而是走了另一边去找杜月明,而杜月明指示着若然在外面兜兜转转竟然将她引到了宴会厅里面的某间房。为了防止若然会被人找到,杜月明将若然引进了家人专用的那间休息室隔壁的一间房,看着她进去以后,自己也跟了进去。
“有什么事不能在电话里说,非要到这里来?”
“金美喻今晚会过来。”这句话震惊的不仅是若然,还有先他们而来的正打算说话的历慕辰和朗宇,此刻他们正站在这间休息室的圆形露台上。朗宇知道历慕辰和他母亲的关系是怎么样的,何况现在若影的事还没有解决,朗宇不希望他们两个人见面起什么冲突,所以才拉着历慕辰进了这件休息室。两个人在露台上正想抽烟,忽然听见关门声,紧接着又是一声,听到了若然的声音,两个人正想说话的,杜月明的话却让他们默契的止住了声,继续听着若然和杜月明的“墙角”。
第58章 夜宴(中)
“你刚才说什么?”
“金美喻已经来了。”
若然对这个消息的震惊程度自然是不言而喻的,因为知道金美喻在a市的影响,所以之前她还特意问过米薇,知道今晚金美喻会来的几率不大,现在听到杜月明这么说,脑中电光火石,转身就想冲出去,被站在门口的杜月明一把拉住。
“你做什么?”无疑,杜月明理解错了若然的意思,他以为若然是要冲出去和金美喻吵一架的,所以才会拉住她。
“我要去找若影,不能让她看见金美喻。”
听了若然的话,杜月明才放松了手上的力道,然后提醒若然说:“若影一直呆在隔壁的休息室,是不会和金美喻碰面的。”
里面的历慕辰和朗宇听了两个人的对话,心里道若然现在去已经是迟了。
听了杜月明的话,若然才放松下来,但总是有种不祥的预感,只是一时间又说不准是因为什么。
“伯母……妈不是说金美喻今晚不会来吗?”若然一开口才发现了问题,急忙改了称呼,幸好杜月明也不在意,只是看着她急促别扭的样子,想要发笑,最终是忍了下来,耐心的跟若然解释:“我们都不知道她回了a市,如果她在a市,我们家的宴会她多半是会来的。不过即使你们真的和金美喻碰到了也没什么好担心的,难道她还能对你们怎么样?”
“如果不是为了若影,我根本就不怕会遇到那个女人,但是若影绝对不能见到金美喻。”
“即使见到了又怎么样,a市再怎么大,难道还能让她们两个人一辈子都碰不到?更何况她们之间还有慕辰。”
“你和历慕辰是不是调查过若影在美国的生活?”
虽然奇怪若然为什么会突然这么问,但是杜月明也不觉得自己在这个问题上有什么好隐瞒的,便说:“我们确实调查过你们在美国的情况,只是……”
“你们调查过,应该知道若影在美国过得是什么生活,凭什么还会认为若影会和历慕辰在一起。”
杜月明的话还没说完,若然已经打断了他的话,听了若然的话,杜月明微蹙了眉,然后盯着若然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你们的资料被人修改过,所以对于你们在美国的生活我们知道得也不多。”杜月明看着若然脸上的表情,确定了自己刚刚的猜测,接着说:“你知不知道是谁改了你们的资料?”
“你的意思是说,我们的资料被人动过?可是……没有必要啊……为什么要改我们的资料?”说完若然看向了杜月明,如果不是杜月明告诉她,她根本不知道这件事,现在听到杜月明这么说,猜想可能杜月明知道得可能比她还多,所以才会看向杜月明。
“你仔细想一下你们身边有谁有这样的能力?”
“没有,如果有也只能是william……”说到william若然才猛的想起来到底是哪里不对劲了,因为杜月明告诉她金美喻会来的消息太过突然,她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她一边往外走一边对杜月明说,“我忘了我给若影打过电话,告诉她william来了,她现在一定不在休息室里。”
听了若然的话,杜月明也不再在这件事上纠缠,两人正想要开门出去找若影,却被里面传出来的话止住了脚步。
“不用了,william已经带着车若影走了。”说话的是朗宇,他正打算从露台那边过来,却和听了这句话急忙从门边冲过去的若然撞在一起,幸亏跟在她后面的杜月明急忙赶上扶了她一下,才不至于摔到地上。朗宇虽然没有人扶,但好在反应快,抓住了门框才没有摔倒,但刚回过神就被某人瞪了一眼,朗宇瞬间觉得自己不仅身体差点受到了伤害,连心灵也受到了打击,难怪人说有异性没人性,这句话果然不假。
若然虽然被朗宇撞了这么一下,但心里挂着若影的事,刚被杜月明扶稳了,就挣脱了他的双手,走到朗宇身边问他:“你刚才说什么?”
“车若影看到了金美喻,不过已经被william带走了。历伯母应该没有看见她。”
听了朗宇的话,若然才算松了一口气,虽然没有能避开,但是幸好william带走了,有他在若影身边,若然是绝对放心的,而且看朗宇的反应,应该没有出现什么大问题才是,不过若然还是决定打电话问一下。
“他怎么会在这里?”正想走到露台上打电话的若然,直到此刻才注意到站在外面一点的历慕辰,震惊之余话就直接问出了口,杜月明从里面出来也看见了,对着朗宇使了个眼色。
朗宇会意,急忙解释说:“我们一开始就在这里的,只是看你们两个人好像有重要的事要说,所以才没有出去,绝对不是诚心偷听的。”
“你……”若然正想说不是诚心偷听还站在这里这么久,说了谁信?不过正好有电话打进来,若然也就没什么了。
“william,若影是不是和你在一起?她现在怎么样了?”
“她现在很好。我打电话是想跟你说声对不起,我临时有事可能要先走了,明天我再和你们联系。只是若影今天见到了金美喻,可能心情不是很好,你多注意一下她。”
“好,有什么事,我们明天再说,我会照顾好若影的。”
若然挂了电话,原本想直接出去找若影的,但是又转了身,看着站在露台边上一言不发的历慕辰说:“知道为什么不能让若影看到金美喻吗?有一次,我们为了刺激若影,让她清醒过来,拿了几个人的照片给她看,当看到金美喻的照片时,你能猜到她当时的反应吗?一个已经一个月没有说话的人,只是因为看了一张照片就用尽全身的力气尖叫,拼命的要杀死自己。历慕辰,如果你还有一点良心,你对若影还有一点情分,就凭你有金美喻那样一个母亲,请你不要去打扰若影的生活。若影她该有自己的人生,但是这里面绝对不能有你的存在。”若然说完也不管历慕辰是否听进去,转身欲走。
“我们凭什么不能在一起,我离不开她,我也不准她离开我!”对他来说今晚的刺激实在是太多了吧,一个一个接踵而至的告诉他,他和若影不可能在一起。怎么可能,他说过谁也不能拦着他,谁都不行!
“你离不开她……七年了,这七年你有找过她吗?没有若影你不是照样活得好好的?你现在说离不开她,谁信?你放手!”若然本来是要转身走的,听了历慕辰的话,气急的转身,说了一半,竟控制不住怒气,正想要冲上去,被眼疾手快的杜月明一把拉住。
杜月明怎么可能听若然的话放手,知道现在两个人都在气头上,说出口的话都是不经大脑的伤人之语,所以拉着若然想要带她出去。若然看挣脱不开,心里的火更是大了,说出口的话也就愈加的失去了理智。
“你们凭什么不能在一起,凭若影七年来都治不好的病,凭你们历家对若影造成的伤害,还有那个孩子一辈子……”若然是怒火攻心才会口不择言,一出口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猛地停了下来。但是说出口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更何况这露台上的每个人都听清楚了若然的话。几个人就这么看着若然,一时间,露台上是压抑的沉默。即使被三个男人盯着,若然也丝毫不见惧怕,没有再说下去。若然正想转身走人,却被“嘭”的一身关门声吓了一下,停了下来,正想出声提醒外面的人这里有人,却不曾想,外面一句怒火冲天的质问让他们不得不继续站在这个露台上。
william给若然打了电话之后,从外面的花园进来打算离开,已经穿过走廊快走进宴会厅了,又想起来金美喻也来了,不想多生事端,william转身想要去找其它的出口,却被一个忽然出现的女人拉住了脚步。
“william……”
william转身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女人,带着自信和骄傲站在他面前,他以前从未认真的注意过爱琳,现在却因为若影而不得不仔细的打量面前的这个女人,正好不需要自己浪费时间去找她。william猛地拉过爱琳,正想推开旁边的一扇门,听见里面有声音,又往下一扇门走去,直接拉着爱琳开门进去。
若影去了洗手间,用冷水冲了一下脸,冷静了一下,她知道自己见到金美喻总会失常,但这已经比以前好很多了,刚才她不该跟william说那样的话,william总是对她很好,不会害她的,她跟他说那样的话确实很过分,即使正在气头上,她也不该把这些气出在william身上。
若影从洗手间出来以后正想去找william,想要为刚才的事道歉,却看见william拉着,或者说更像是拖着爱琳进了一间休息室,那个关门声大的连站在走廊尽头的若影都听到了,她想了想还是跟上去想要看看发生了什么事。若影站在那里休息室门口,虽然去打探别人的事不是很好,但是william很少发这么大的火,至于摔门这种事就更少了,正想敲门,却在那句震耳的质问里猛地缩回了手。
william拉着徐爱琳进了房间,猛地甩开她,力道大得让她退了好几步,william看着她揉着自己手腕的动作,并未对自己刚才的狠而心软。
“你是不是偷换了若影的药?”
第59章 夜宴(下)
“你是不是偷换了若影的药?”
明明是问句,但是在这件休息室里的所有人,包括门外的若影都听出了笃定的语气。
爱琳还沉浸在和william见面的喜悦里,听到他的话还未反应过来,随后脸上的喜悦之情也变成了惊异,她不知道换药的事会这么快就被发现,过了一会儿明了过来,心里狠狠的不甘,面上的表情也显得有点狰狞了,她说:“那么快就被你发现了……我是换了她的药。那个女人有什么好,值得你为她这么忧心!我给她换药不过才两天的事,你就已经知道了,还这么远跑过来,你为她做的这些她知道吗?她又是怎么回报你的?她在美国和你暧昧不清也就算了,现在还回来勾引历慕辰,这种女人有什么值得你爱的!更何况她还是个时不时发病的精神病……”
“啪!”william的一巴掌直接煽偏了许爱琳的脸,看着她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william一步步逼近她说:“我爱什么人你没资格管,若影是什么都好,我都爱她,至于你花了四年的时间修心理学看来还是不合格,我和贝鲁斯教授还有点交情,这件事若是让他知道你这辈子都别想毕业!还有若影即使有病也比你好千万倍,你连她的一根头发都不如!”
徐爱琳惊恐的看着这个平时温文儒雅的男人,此刻状如修罗,但是更恐怖的是他所说的话!william看着她的反应,满意自己要的效果已经达到,也许平时他的脾气太好了,才会让人以为他无害,他的温柔只对若影,他的温和儒雅只对她们,其他人仔细看会发现他只是平常相对,不过是摆着笑意的冷淡。而现在,他不介意让人发现他心里的黑暗,只为了自己想要守护的人。
“william,你以前不是这样的,我认识的william不是这样的,william……那个女人有什么好,她不过就是为了历慕辰的家世,想从我姐身边抢走历慕辰,那种女人有什么值得你爱的。你那么骄傲的一个人,怎么……”徐爱琳激动的抓着william的手臂,想要把刚才的那一幕从头脑里面抹掉,却没想被william不耐烦的拂开,他甚至连看都没看她只冷冷的说了一句:“你真的认识我?徐爱琳,你太自以为是了,历慕辰从来没在你姐身边,何况难道你姐爱历慕辰不是因为他的家世?你记清楚,不是若影非要赖在历慕辰身边,而是历慕辰缠着若影!”
“你撒谎,那个女人抢了你,是我自己没用,但是她不该跟我姐抢历慕辰,不过,没关系,很快,很快她在a城就呆不下去了,很快……”面对这样的william,即使一直以来以冷静睿智示人的爱琳也失去了理智,只顾着要把自己心中的怒火发泄出来。
“你说什么?”
“我说什么……”徐爱琳低头看了看手表,然后笑了,那笑里毫不掩饰的带着阴谋得逞后的快意,“听说车若影很怕黑,只要是在黑暗里她就会发病,前面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今晚做一个铺垫,过了今晚,所有人都会知道那个女人有病……”
“你做了什么?”william转身阴沉的看着面前这个更像是有病的女人,心里不好的预感逐渐积聚。
“还有30秒整栋大楼都会停电,你说我在说什么……”
若影用尽全身的力气跌跌撞撞的往门口跑,才到门口,一秒不到,前一刻还灯火辉煌的酒店瞬间失去了所有的光芒,现在也只是黑暗中的巨兽而已,若影连回头的勇气都没有,只是跑的更快、更急,仿若后面有洪水猛兽在追赶她一样。
若影知道自己这两天不对劲,只是她还没有静下心来去寻找原因,真相却以这么残忍的方式出现在她面前。就好像盖在锅里的美食,她凑近了想要看清是什么,却有人忽然揭开了盖子,她连躲闪都来不及,就被猛然散出的热气烫伤了。
脑袋里面一团乱麻,若影有很多问题需要想,有很多问题需要答案,可是每个问题她都不敢碰,她都不能碰。
她一次又一次的告诉自己,告诉历慕辰,告诉所有人,她和历慕辰已经不可能了,但是为什么她还是会在历慕辰的身边,难道仅仅是因为历慕辰的执着,这里面难道就没有一点点她车若影的原因。在她内心深处,或许也有一个地方让她不愿意放手,所以她才会一次一次以不想伤人为借口纵容历慕辰在她的身边。她明明知道,她和历慕辰是不可能的,却还是做不到决绝的斩断一切,这一切都是她的错,是她太贪心。她甚至因此而失去了一贯的理智,只是单纯的妄想他们也许在过了七年的时间以后,还能在一起,她心底一直有一个声音在说,他们可以在一起,就是这个声音让她失去了理智,看不清现实。要是能把心挖出来就好了,这样她就可以谁都不爱,谁都不想,甚至连历慕辰也会从她的心底消失。
她从来不知道爱琳是徐佩思的妹妹,难怪那天会那么问她,难怪那天会说那些话,她没有办法想象那个对着自己笑得那么温暖的爱琳,心里却是那么得恨她,而这恨意的产生想来不过是这几天的事吧,明明之前还很关心她,总是热情的想要帮助她的人,一天之间就能恨自己到这种地步。其实何必那么大费周章,让她自生自灭不就好了,反正到最后她肯定也会自食恶果不得好死。但是爱琳说对了不是,她说了所有人都不会承认、不愿承认的事实,她车若影就是精神病!这一点连她自己都知道,她只是没有勇气而已,现在有人说出来,她才会连反驳都找不到理由。她是精神病,她不正常,可是她也想要得到信任,她也在努力的去相信每一个人,她也想让自己的人生安稳一点,她也在努力去抓住每一个会对她微笑,给她温暖的人,她甚至都不去在意这些温暖的背后是不是藏着会伤人的利刃。像寒冷的冬天你看到冒着热气的水,她才会想也不想就把手放进去取暖,却没想到那不是让人驱逐寒冷的温水,而是滚烫凶猛的热水,它能给你暂时的温暖,却也能给你此生难忘的伤痛。很久以前也有一次吧,只是因为贪恋那么得来不易的温暖,就被人从天堂推入地狱,到现在她也没能爬出来。没有关系,伤口很快就好了,吃进去的药很快就会代谢掉,所以一切都没有关系,没有关系……
“还有30秒整栋大楼都会停电,你说我在说什么……”
整个休息室都传绕了爱琳的这句话,在露台上一直让自己冷静听他们说完的若然,也在听到这句话以后猛地冲了出来,直接一巴掌煽偏了爱琳的脸。
“贱人!如果若影出了什么事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爱琳震惊的看着若然,不知道她怎么会在这里,回过神后,正想要还击的时候,却看见了从露台里走出来的三人,失去了还击的力气。
william一听到徐爱琳的话,就已经摸出手机想要打电话给若影,却听到铃声在这个密闭的房间里回荡,他猛然想起,若影的包在自己手里,在他挂了电话的同时,整个房间瞬间陷入黑暗之中,只有手机屏幕上的光,微弱的亮着,在这个异常安静的房间里,刺激着所有人的神经,随后外面传来了混乱的声音。
无论再快,恢复通电也要几分钟的时间,而这几分钟的时间,也足以折磨他们所有人的神经,若影的情况他们都知道,别说几分钟就是一秒的黑暗她也不能忍受。因为忽然的黑暗,外面的宴会厅已经是一片嘈杂,杜啸男在外面提高声音安抚宾客的声音他们在休息室里也听到了,几个人正想出去,即使现在仍在黑暗中但是他们也不能坐以待毙,但是若然的手机忽然响了,黑暗中的几人都停下了脚步望向声音的来源。若然看是米米,急忙接起电话,她还没来得及问出若影是否和她在一起,米米已经到珠似的说了一连串的话:“若然,若影有没有和你在一起?宴会厅忽然停电了,其它地方好像也是,我妈妈已经跟酒店方面打了电话,但是他们也不知道停电的原因,酒店已经派人去检查了,但是最快也要几分钟以后才能恢复供电。”
这些话,在场的所有人都听见了,连最后的意思希望都破灭了。
“米米,你在宴会厅里尽量找一下……”
若然还没有说完,一旁的william已经拿过手机,直接说:“不要浪费时间在宴会厅里面找,若影知道金美喻来了,肯定不会去宴会厅,米米你现在赶去监控室,只要回复供电,你马上查一下监控。我和若然在这边找,也许她现在就在那间房子里面。”
那头米米还未来得及从william的声音里回过神来,这边william已经挂了电话,米米虽然奇怪为什么william会在这里,但是也知道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证明,所以急忙按照william的吩咐,靠着手机屏幕上的光赶去监控室。
william挂了电话,一边往外走一边说:“我去花园外面找,你在走廊这边……”
william的话还没有说完,历慕辰忽然打断了他的话,说:“等一下。”历慕辰手里拿着耳机,显然是在打电话,黑暗里的几人听见他问电话那头的人:“在哪里?”
电话那头的人低声说了什么,历慕辰没有回话,像是想起了什么,低咒了一声。若然和william原本以为他有什么好的方法可以更快的找到若影,所以才停下来,现在听他的反应知道只是空欢一场,没有时间浪费在埋怨上,若然和william按照商量好的套路急忙出去寻人。
留下历慕辰、朗宇、杜月明在休息室里,爱琳虽然也在,但是现在也没人有心思去管她。在若然和william的合作里,一开始就排除了他们的存在,他们两个人像配合默契的搭档,容不下他们这些“外人”插手。
杜月明想是他若然的丈夫,即使他们两个人未必到了心意相通的地步,只是这种时候不是应该先向他这个老公求助吗?即使自己就在她的面前,还是这么直接的被无视了,说不生气是假的。但是想想慕辰现在的处境,他又平衡了。
历慕辰是在若影的身上安了追踪器,并非只是为了无时无刻监控着若影,而是为了若影的安全着想,他只是为了保险起见所以才会这么做,原本以为那个追踪器会在现在这样的情况下发挥作用,没想到,若影可能是因为今晚穿了晚礼服的关系,根本没有带着那东西出门,所以追踪器的位置显示若影是在家里,可是这怎么可能!
历慕辰看着若然和william出去,也想跟着后面出去的,被杜月明一把拉住了,他说:“现在你去也未必有用,这里黑成一片,凭着手机屏幕上的那点光怎么找人,而且现在外面这么吵,即使若影真的发出了什么动静我们也未必能听到,你先冷静一下。米米去了监控室,恢复供电后可能也需要一些时间才能找到若影在哪里。除了宴会厅,附近的地方她都有可能回去。william去了花园,若然在走廊找,慕辰你就去酒店门口往宴会厅方向找,我去下面一层楼找,朗宇你去上面一层楼,我们现在先过去,电来了马上开始找人。”
“这个女人怎么办?”虽然朗宇并未明说,但是历慕辰和杜月明也知道他说的是谁。
“有徐家在这里,她跑不掉!”历慕辰撂下这句话,就靠着手机屏幕上的光往外面跑去,杜月明和朗宇听了历慕辰的话,更不会管她,也就跟着出去了。
留下独自在休息室里的爱琳,人已经走光了,爱琳应该感到轻松的,却觉得冷气从身体的各个角落冒了出来。她计划的这场事看似是完美无缺的,她虽然暗中偷换了若影的药,但是只要今晚的计划神不知鬼不觉的成功,忙着收拾车若影的问题都来不及,谁还会有心思管那瓶药?她这个计划原本可以杀人与无形,没想到被忽然出现的william给打乱了,她刚才只是因为william笃定的语气,和之前看到william忽然回来而失去了理智,才会承认,现在想来这个承认的后果太大了。这是杜家举办的宴会,聚集了a市的名流,在宴会上出现这么大的差错,等于是在杜家脸上扇了一耳光,如果杜家以为这只是一个因为酒店的疏忽而造成的意外,自然有酒店承担责任,但是现在宴会的主人已经知道了这场忽然的停电并非意外而是人为,怎么可能轻易放过她?放过徐家?还有william,她到今天好像才真的认识他,他不敢想如果william真的告诉了布鲁斯教授,后果会怎样。刚才历慕辰的话,已经是在警告她,不要想逃跑,否则他就会对徐家不利,在强大的危险面前,几天来一直被恨和不甘所困扰的爱琳总算从这些心境中恢复过来,但是她知道,已经迟了。
第60章 放手
黑暗从未如此漫长,好像每一秒都被无限拉长了,肆意的折磨着所有人的神经,其实从断电到恢复供电也不过几分钟的时间。
十几分钟的时间里,他们已经找遍了这个酒店的三层楼,但是依然不见若影的踪影。而米米那边,因为忽然断电所带来的视频中断,要重启程序和找回实时录像也并非分秒之间的事,历慕辰已经搜完了宴会厅外面到酒店门口的所有地方,正打算去其它地方,却看见william和若然向酒店门口跑去。见此,历慕辰也跟着过去了。
若然拉着门边站着的门童,焦急的问他:“停电前,你有没有看见一个穿黑色晚礼服的女人出去?”
那门童忽然被人拉着,脸上的还是一片惊愕,所以根本没有反应过来若然问了什么,只是楞楞的看着若然,不知道该说什么。william把若然抓着门童的手拉开了,然后对若然点了点头,让她镇静,自己则转头对那个还未回过神的门童说:“在停电之前,你一直守在这里吗?”
历慕辰跟上来,正好听见若然的问话,瞬间知道了他们的想法,看见门童的反应他原本是想上前去的,但是william已经先他一步做好了这些事。
门童看着william脸上善意的微笑,不自觉的也放松下来,然后说:“我一直守在这里。”
“停电前,你有没有看见一个穿黑色及膝晚礼服,大概一米七……”
门童认真的听着william的描述,还未待william说完就很肯定的说:“嗯……她是跑出来的,她刚到门口酒店就停电了,所以我记得很清楚。”
“你有没有看见她往哪个方向跑了?”
“这……因为当时正好停电了,所以我也没在意她往哪边跑了。”
若然看着william的镇定,知道自己此刻最需要的是理智,所以也极力的使自己镇定下来,听完了门童的话,若然已经拨通了米米的电话。
“米米,你们那边怎么样?”
“刚刚恢复,我正在找若影,只是人太多……”
“你只要看停电前酒店门口的监控,看若影往哪个方向跑了。”
这边若然一说完,那边米米已经向酒店的技术人员说了,基本上若然的话一说完,米米已经从技术人员调出的监控里面看到了停电前一秒的画面。
“这边只看到若影跑出去的画面,后面就没有了。你们在门口等我,我马上过来。”
若然向william摇了摇头,表示米米那边也没有消息,william沉思着想了想,然后说:“门童说她是跑出去的,但是我和若影分开时我明明看她已经冷静下来了,那么只有一种情况会让若影急急忙忙跑出酒店,她听到了我和徐爱琳的谈话,所以才会这么巧,刚好在那个时候跑出了酒店。”
历慕辰站在那里,从来没有此刻这样被置身事外的感受,在他们心急若影的去向时,他连一个忙都帮不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现在怎么办,这里是市中心,若影完全有可能往任何一个方向跑。”
“现在的情况比我们之前预想的已经好了很多,幸好她及时避开了,现在,我们只要抓紧时间找到她,就能防止最坏的结果出现。”
这边历慕辰已经拨出了电话,向电话那边的人下了找人的命令,若然虽然对历慕辰仍然是戒心慎重,但也知道这个时候真的是人多力量大。若然、william和历慕辰几人就站在酒店门口等其他人过来,没过多久,米米和杜月明、朗宇就到了。
“怎么样?”米米是抛过来的,气还没喘匀,已经急着要知道若影的消息了。
“若影虽然避开了,但我想爱琳的事对她的打击肯定很大,再加上那个药会对若影造成什么影响我们还不知道,所以一定要抓紧时间找到她。这边你们比较熟悉,只能麻烦你们去警局,如果能调到这边的监控找若影是最好的。若然、米米我们三个每人一个方向找,注意沿途的蛋糕店,如果找到了若影,情况还算稳定先给我打电话。我们随时保持联络。”
william一说完,若然和米米和他就各自往一个方向开始找人,剩下历慕辰、朗宇和杜月明留在原地,还是杜月明最先开始反应过来,看着已经跑远的三人只能苦笑。
“又剩我们三个了,难兄难弟。”也亏得朗宇这个时候还能开玩笑,不过看了看另外两人的反应,朗宇真恨不得不承认这句话是他说的。
“慕辰你打电话给警局那边让他们找一下人,我还要回宴会,把事情交代清楚了我就出来找你们,总不能留着老人孩子在这边,如果人找到了就给我打电话。”
历慕辰摸出了手机打电话,不过多久就得到了回复,他挂了电话,正想给他们打电话,却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按下去,旁边的朗宇看见了,按下了他的手说:“快去找他吧,我只给你十分钟,十分钟后我会给他们打电话。”
听了朗宇的话,历慕辰把手机放进包里,直接跑了出去。他这么做是很自私,可是今晚的事也让他害怕了、恐惧了,和若影渐行渐远的恐惧,无论再怎么努力也无法挽回若影的恐惧,以及自己始终被排除在若影的世界以外的恐惧,这些都让他害怕,即使只有十分钟也好,让他先找到若影,让他先看到她,把她抱进怀里,挡住所有的风雨。
历慕辰赶去的时候,若影正蹲在那家蛋糕店的门口,透过橱窗看着里面的蛋糕出神,在偌大的橱窗面前,她缩在那里,好像一只被遗弃的小动物,正靠着里面透出的光温暖自己。历慕辰一边走过去,一边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轻轻的搭在若影的身上,然后把若影抱进了怀里。若影似有所觉,不挣扎也不反抗就这么任历慕辰抱着她,就在历慕辰忍不住要开口说话的时候,若影说话了。
“我想吃蛋糕,但是没带钱。你请我吃。”
看着若影的反应,历慕辰的心渐渐的冷了下去,但是嘴里还是答应了若影的请求,带着她进了蛋糕店,任由她点了店里所有的蛋糕出来。若然和william如此心急的要找到若影是因为他们猜测若影现在的状况并不好,但是此刻在他面前的若影实在是太平静、太正常了,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而她什么都不知道一样,他不敢想这是不是最大的不正常。
很快的,陆陆续续就有蛋糕端上来了,直到摆满了整张桌子,若影才说够了。若影一边用勺子刮着蛋糕上的奶油,一边用一种不经意的回忆似的口吻说:“七年前,我和若然刚到美国,因为没钱,生活得很苦,就在我们快山穷水尽的时候,遇到了金靖,那个时候他开了一家面包店,为了帮我们他请我做服务员,并且时常以卖不出去为理由,让我把店里的面包和蛋糕拿回去吃。那一个月,我们吃得最多的就是面包,若然有一次还吃吐了,所以到现在她都不喜欢吃这些。而我到现在还能吃下这些是因为,在我最痛苦、最难过的时候,它们就是我那个时候所能有的最奢侈的发泄品。我以为那些痛苦,只要多吃一点甜的就能中和掉,其实,有些痛苦是你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可以消弭的,就像现在,你无论再怎么努力我也没有勇气和你在一起一样。”
“若影……”
“今晚的事,你应该知道了,爱琳以前不会这样,但是知道了我们的事以后,就变了,我却没有办法真的恨她,因为她对我做的已经很轻了。”
“我一直骗我自己说是因为历慕辰你的世界很小,所以它才容不下我的存在,可是所有人都知道,所有人都明白,你的世界明明很大,它只是独独容不下我的存在。”
“从今天开始,我再也不会在难过的时候吃蛋糕了,因为它没有办法真的如我所愿消融掉我的痛苦,我也该从这种幼稚的发泄中清醒过来,回到我该在的位置。”
听到这里,历慕辰焦急的伸出双手越过桌子,紧紧的握住若影的手,不容反对的说:“你答应了要永远陪在我身边,我不许你反悔!”
听了这句话,若影终于从那些层层叠叠的奶油之中抬起了头,看着历慕辰,一字一句的说:“你会害死我的……”
“你会害死我的……”
“你会害死我的……”
“你会害死我的……”
还有什么比这句话更能凌迟人心?明明若影只是说了一遍,那句话却在他的脑海里一直不停的盘旋,这句话就在他的血管里奔腾,占据了他身体的每一个角落,似嘲笑、似同情。
“若影……”
“若影……”
“若影……”
就在历慕辰觉得那些话挤在自己的血管里,让他快要支持不住的时候,其他人已经找来了,若影回头看了眼向她奔来的人,然后回头从历慕辰手中抽出了自己的手,想要起身。
“我不会放手。”
若影听了历慕辰的话,并未做任何反应,仍是平静的起身离开,走到已经在他们不远处停下来的几人身边,对他们愧疚的笑了笑。
“对不起,害你们担心了。”
“知道就好,不准再有下一次了。”若然拉过若影的手,仿佛没看见她身后的历慕辰似的,牵着她往店外面走去,william和米米毫不迟疑的跟了上去,留下朗宇继续站在那里,最终叹了口气,走向历慕辰坐着的地方。
若然和william看着此刻的若影,平静得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安安静静的和他们一起离开,一静一动的表现和反应都很正常,正常得他们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该怎么让她发泄出来而不是压在心底。
“若影……”
“嗯……”若影将视线从车窗外转回来,米米开车,william坐在副驾驶座,若影和若然坐在后排的位置,从上车到现在若影一直都是看着车窗外面的,现在听到若然叫她,才转过头看着和她坐在一起的若然。
“如果……”
“你们不用这么担心我,我确实是听到了william和爱琳在休息室里面的对话,但是也很幸运,因为这样我才避开了,至于那瓶药,我应该只吃过一次,所以不会对我造成太大的影响。只是,发生这样的事,对宴会肯定造成了不好的影响,对不起……”
“不是你的错,你为什么要说对不起!”
“你不要生气,怎么说事情也是因我而起,爱琳会这样做也是因为我。你听我说完。”若影看若然快要生气的样子,急忙拉住她的手,接着说:“我明天就要走了,我本来是想宴会结束以后告诉你们的,我之前就做好了决定,只是不想说早了影响你们的心情。明天我走的时候,你们不要去送我,我想william你会陪我一起回去吧,有他陪着我,你们不要担心,到了美国,我会给你们打电话。”虽然原定是星期一走的,但是今天发生这样的事,若影是一刻待下去的想法都没有了,况且现在迟一天、早一天又有什么区别?
“怎么会那么突然?”米米正在开车,听见若影的话,急忙回头问若影,幸亏一旁的william及时提醒她,才不至于发生什么事故。
“之前我就跟若然说了,没告诉你是怕你伤心,你这个人有什么事都表现在脸上,为了不影响你今天宴会的心情,才一直拖着没说。”
“已经决定好了吗?”
“决定好了。”
若然还想说点什么,看着若影坚定的样子,最后笑着说:“到了那边记得给我打电话,有什么事不要一个人扛着,不想找我,也要去找william,我会随时准备着迎接你回来。”
“知道了。”
“william,若影就交给你了,她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就唯你是问。”
william虽然一直没说话,但是也认真的听着他们的对话,听到若然的话,从前排转过头,说:“遵命。长官。”
难得william也有这么俏皮的时候,因为今晚的事和即将要来临的离别而引起的愤怒和惆怅,好像也在这种玩笑似的语气中,随着大家的说笑而消失了。
而这一边,朗宇陪着历慕辰坐在蛋糕店里,看他一言不发的吃着面前琳琅满目的蛋糕,直到朗宇实在是看不下去,夺过他手中的勺子说:“有你这么吃的吗?男人这种时候就该去喝酒发泄,在这儿像娘们儿似的吃蛋糕算什么事!”
历慕辰也不发火,只是过了很久,就到朗宇都已经不抱希望能听见他回话的时候,他说:“原来有些痛真的是蛋糕没办法稀释的。”
第61章 小哥哥
若然、米米和威廉一起送了若影回家之后,原本若然要留下来陪若影的,但是米米提醒若然今晚虽然是杜家正式介绍长安身份的宴会,但这也是承认若然儿媳身份的宴会,如果今晚若然没有回杜家而是留在这里,若是被有心之人知道,还不知道会被传成什么样,所以让若然先回去,自己留下来陪着若影。有米米照顾若影,若然也放心,所以最后若然先开车送威廉回酒店去休息,然后和杜月明一起回了杜家。
这场宴会最后算是有惊无险的结束,至于杜家最后要怎么追究这件事又是后话了。
若影起**的时候已经八点多了,也没有听见外面的米米的声音,想到昨天她也是累了一天,若影怕把她吵醒了,所以就从**边拿了一本书坐在**上看了起来。快九点的时候,若影听到了隔壁有动静,知道米米已经起**了,才下**开了门出去。
没过多久米米也开门出来了,看见若影从洗漱间出来猛地一愣,然后急忙说:“若然说打电话来说要我们中午一起吃饭。”
若影见米米的反应以为是自己忽然出来吓到她了所以也就没觉得奇怪,听了米米的话,她才猛然想起一件事,然后跟米米说:“我忘了订票,我记得a市到纽约的飞机好像下午也有一班,等我打电话问一下。”
米米听了她的话,猛地拔高声音说:“不用了!”说完才发现自己说话的声音太高了,连若影都被她吓了一跳,莫名其妙的盯着她,她挠了挠头说:“嗯…若然说她会帮你订票,你就不要担心这些了。”
“哦。”听见米米这么说,若影点了一下头然后绕过米米回了房间。而米米在看见她进房间之后,一下子松了一口气,满脸惆怅的进了洗漱间。
若影进了房间之后,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然后到**边拿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并不是她多疑,米米不是善于撒谎的人,况且今天她的反应太过奇怪,她想不看出来也难,她只是一时想不通还有什么事需要瞒着她。
“喂,你好,我想查一下今天飞纽约的班机有几班?”电话那头传来了快速敲打键盘的声音,没过多久,若影就听到了回复。
“我想预定一张下午6点的那一班,身份证号码是:5………………。”那头敲完号码,然后迟疑了一下说:“对不起,车小姐,您目前不能预定国际航班。”
“有什么问题吗?”
“您已经被限制出境了,所以暂时不能出国,但是可以预定国内航线的机票。”
“知道了,谢谢。”
若影早知自己要走不会太顺利,这招也算是釜底抽薪了,只是不知道他是早有准备还是昨晚才做的这件事,如果是昨晚,历慕辰的动作未免也太快了。想来若然他们已经知道了,所以米米的反应才会如此。
打完电话,若影换了身衣服,就开门出去了,她和米米吃早餐的时候,米米接到杜月明的电话,对于米米找了借口避开她去接电话的事,若影也是装作没有看出来,她想他们要谈的应该是有关自己离开的事,既然他们都瞒着她,她就假装不知道好了。既然若然已经知道了这件事,必然会想办法解决,况且现在这个时候她说什么都没用,历慕辰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她去见了历慕辰难道能改变他的决定,重要的是,她和历慕辰实在没有再多交集的必要了。至于ld的工作,她递的辞呈历慕辰一定不会批,她只是走了自己的程序,至于历慕辰的想法她左右不了,但是她也不可能因此而再去ld上班。
若然这边,她一早接到william的电话,先打电话问了情况,然后再给米米打了电话,让她先稳住若影,不要让若影发现这件事,就急忙上楼去找杜月明了。
杜家在一楼和二楼都有一个书房,当然一楼主要是杜啸男在用,二楼的书房是后来另外改造的,所以比较小,杜月明如果在家一般都是在二楼的书房。
若然进去的时候,杜月明的面前正摆着一个文件袋,已经打开了。若然只看了一眼那个袋子就猜了大概,这是昨晚她给杜月明的。这方面的事她并不精通,所以有关股票交易的事一直是若影在做,现在若影给长安的生日礼物给杜月明管理比在自己的手里价值更大。
杜月明看见她进来,也不觉得惊讶,而是说:“我正要去找你。”然后拿着那份文件走到若然面前说:“我知道车若影很擅长炒股,但是,长胜5%的股份,这已经算是大股东了。”杜月明吃完早餐上来就在研究这份文件,确实是以若影的名义买入的股票,但是杜月明就是觉得这不像是车若影会做的事。
“股票交易的事我不是很懂,一直都是若影在做,她在这方面一直都很擅长。”
杜月明听了若然的回答,知道在若然这里是问不出什么了,况且他也只是随口一问,若影总不会害若然的,所以他也就没在这个问题上再做纠缠。若然原本是要问他若影的事,现在见他说得居然是礼物的事,也不等杜月明再说话又接着说:“若影被限制出境了,现在她没办法出国。”
杜月明听了,沉默的看着若然,最后在若然的目光中先退让了一步说:“我只能答应你我不会帮慕辰,但是这件事我不能帮你。”
“你不帮若影就是在帮历慕辰!”若然听了杜月明的话,原本打算软语求人的想法一点不剩,说出的话不自觉的也带了凌厉之势。
杜月明也只是蹙了蹙眉,说:“慕辰总不会害若影的,给他一个机会也是给若影机会,这件事你不该管太多。”
“只要历慕辰和若影在一起就是害她!你给历慕辰机会,为什么不考虑考虑若影。我知道历慕辰是你的好兄弟,但是如果不是因为长安的病,若影是不会答应回来的,否则她根本不可能遇到历慕辰,所以看在长安的份上,我求你帮她离开这里。”
杜月明听了若然的话,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知道两人这么说下去也不可能会有什么结果,更可能因此吵架,便说:“再说下去也没有结果,我现在不想和你吵架。”说完绕过若然往书房门口走去,拉开虚掩的门却看到呆立在门口的长安,害怕的看着他。
“长安……”
若然背对着杜月明,听到他的话,急忙转身走过来,看见长安以后,也是一惊,但急忙反应过来,推开挡在门口的杜月明,把长安抱起来。长安把手紧紧的搂着若然的脖子,然后认认真真的看着若然说:“妈妈……你和爸爸不要吵架……”
“爸爸和你妈妈没有吵架……”杜月明听了长安的话,急忙靠近他们母子俩,轻轻的摸着长安的头说。因为长安刚才看他的眼神,所以杜月明急着想要安慰他,不让长安误会自己,却没想到长安听了他的话,还没等他说完,就从转过身看着他说:“我听到了……”说完还瞪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看着杜月明,满满的表达着:我都知道了,你骗不了我!
杜月明一噎,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若然轻轻的抚摸着长安的背,说:“刚才爸爸和我因为一些事在争论,只是声音太大了,不是吵架,长安有时候也会大声的说哈啊,我和你爸爸刚才就是那样,大声的说话,并不是吵架。”
长安听了若然的话想了一会儿,又转过身看着杜月明小大人的说:“爸爸,老师说男生要让着女生,不能大声的和她们说话,不然会吓着他们的。”虽然杜月明已经是大人而不是长安口中的男生,虽然若然不是女生,不会因为杜月明过大的声音而被吓到,虽然杜月明知道大声说话的是若然,但是面对儿子如此认真而“严肃”的语气,杜月明还能更正他的说法?只能在心里只能把那个这么教儿子的老师骂一遍,面上却还是对着儿子“虚心”的承认了自己的错误,说:“爸爸下次不会了,长安不要生爸爸的气。”
“爸爸,说话算话。”
若然看他们父子的话已经说完了,抱着长安微侧过身转头看着跟杜月明说:“我先带他下去了。”
若然被若然抱着,他们才走了几步,长安从若然的肩膀探出头,对杜月明说:“爸爸,你不要帮历叔叔,妈咪好可怜,小哥哥也很可怜……”
虽然若然的解释让长安知道他们不是在吵架,但是刚才他们说的话,长安毕竟是听到了的,虽然还不能清楚的懂得大人话里的意思,但是也根据听到的内容总结出了自己的理解。原本是小孩子表达心里想法的单纯话语,却震惊了两个大人。
“长安!”若然猛地出声打断了长安的话,她会告诉长安那个孩子的存在,只是希望长安能够早点知道那个孩子,这样将来才不会因为自己让他承担“那份”责任而产生排斥的心里,况且长安比同年的孩子更早熟懂事既然答应了要保密就不会将这件事说出来,但是像今天这样因为听到了自己和杜月明的谈话而想到若影,将那个孩子的事情说出来却是她万没想到的。若然几乎是抱着长安逃离了杜月明的注视,她知道以杜月明的聪明,肯定会想到什么,但是现在她不可能向他解释长安口中的小哥哥是谁。
长安因为若然的呵斥而猛然想起自己答应过的事,紧紧的捂住自己的嘴,被若然抱着在爸爸的注视下安静的离开。
杜月明就这么看着若然略显得慌乱的背影从自己的视线里消失,他不是对于长安口中的“小哥哥”没有疑问,而是这个疑问在被长安说出,若然猛然阻止后,不过几秒的时间,他已经想通了某些关节,只不过还需要证明才行。从刚才若然的反应,他知道此刻即使他问了,若然说出的也绝对不是真话,他要想得更清楚才能分清他从若然口中听到的是真是假。杜月明很清楚目前为止自己只有长安一个儿子,那么长安口中的“小哥哥”是谁,长安说:“妈咪好可怜,小哥哥也很可怜……”他叫车若影妈咪,那么这个孩子和车若影也许是有联系的。一个和车若影有联系,年龄比长安大的孩子……
“若影刚去美国的时候生过孩子。”
“若影当时的身子很糟糕,听说孩子生下来已经奄奄一息了,后来好像是夭折了。”
“好像那孩子生下来很虚弱,后来在她们身边除了myron我没见过其他孩子……”
杜月明下意识的回忆起米米曾经说过的话,如果长安口中的“小哥哥”就是那个孩子,那就只剩一个疑问了,就是若然他们的生活里从来没有这样一个孩子的存在,不仅自己没有查到,连米米也不知道,如果今天不是长安无意中提到,在他们甚至以为那个孩子早已夭折了。但如果长安口中的“小哥哥”并不是那个孩子,又该是谁,能被长安叫“小哥哥”的孩子还能有谁?
杜月明转身回了书房拿过桌上的手机打了米米的电话。
“哥……”
杜月明知道米米昨晚和若影在一起,想到接下来要说的话,他问:“车若影在不在你旁边?我有些事想问你,不能让她听到。”
“你等一下,我要找找看才知道。”米米听了哥哥的话,以为和若影离开的事情有关,所以找了借口离开客厅去主卧,走到了主卧附带的阳台上,压低声音和杜月明说话。
“若影被限制出境的事,你知道了?”
“我要说的不是这件事,你知不知道长安口中的小哥哥是谁?”
“小哥哥?我从来没有听过长安这么叫过人,为什么忽然问这个?”
“长安跟我说,你不要帮历叔叔,妈咪好可怜,小哥哥也很可怜,他没说完,若然出声阻止了他。”
“妈咪好可怜,小哥哥也很可怜……什么意思?”
“我想若影当年生的那个孩子可能还活着,长安口中的小哥哥就是他。”
“不可能!”米米下意识的否定了杜月明的话,却在之后,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理由反驳他,愣着没有继续说下去。
“这是唯一的可能,能被长安叫哥哥的孩子还能有谁?况且,当年那个孩子到底是不是夭折了,你真的能确定?”
“可是……这几年在他们身边,除了长安,我没有见过其他的孩子,如果当年那个孩子真的还活着,若影和他怎么可能会没有联系……”
米米说到这里渐渐的没了声音,因为她忽然想到了一种情况,一种最能解释现在这一切的情况。
“你想到了什么?”即使并未面对面,杜月明也能通过米米气息和话语中的反应知道米米肯定想到了什么。
“领养……如果那个孩子被人领养了,这一切就能解释了,美国的领养制度很健全,信息保密很完善,一般孩子的亲生父母和养父母都不知道对方是谁,如果那个孩子生下来就被人领养了,那么他和若影之间的联系也就断了。”
之前杜月明没有想到这上面,现在经米米一提,所有的环节都想通了,接着米米的话说:“但是最近若影他们找到了那个孩子的养父母,或者孩子的养父母找到了若影,他们之间又有了联系,所以,长安才会忽然说出小哥哥。”
杜月明和米米又说了几句便挂了电话,而米米因为被这个消息所震撼,最终也忘了让杜月明帮若影离开,而是愣愣的挂了电话,心里拽着这么一件事,不知道该怎么坦然的面对若影才能不露出端倪。
挂了电话,杜月明明明解开了一个疑团,心里却没办法觉得轻松,他不知道这个消息对于慕辰和若影的关系是好是坏,也不知道他该不该告诉历慕辰自己的猜测,不过,他还需要最后一步的确认。
第62章 剥茧
“妈妈,对不起……”
若然抱着长安下楼之后,只是将他放在一边,自己则站在那里想这件事情该怎么瞒过杜月明,一时之间也就忘了长安,而一旁的长安看见若然不理他,以为是自己犯错惹妈妈生气,所以上前拉着若然的手主动承认错误。
听见长安的话,若然才从沉思中回过神来,想到自己刚才的反应,难免会让长安误以为自己是在生气了,看着儿子惴惴不安,盛满愧疚的眼睛,若然蹲下身,轻轻的摸着他的头安慰他说:“不是你的错,妈妈也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情况。”
“是我错了,我答应了妈妈不把小哥哥的事说出来的。”
“长安答应了妈妈不将哥哥的事情说出来,但是长安只说了小哥哥,并没有将他的事说出来对不对?”
“我只说了小哥哥,那小哥哥的秘密爸爸不知道对不对?”
“对,这个秘密连爸爸也不知道,所以长安以后只能在妈妈面前提小哥哥。”
“嗯!”长安郑重其事的点点头,若然拍拍他的肩膀站起来,让他先自己玩,然后,去了花园,呆在那里想理清事情的头绪。无疑现在最重要的是解决若影被限制出境的事,但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长安的话,杜月明不可能不起疑,而以他的敏锐也一定会想到若影身上,至于他能不能猜到若影和那个孩子之间的关系,如果他知道若影曾经生过孩子的事,想到这上面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若然正想着要怎么解决若影的问题,听见身后的脚步声,回头就看见杜月明优雅的踱着步子向她走来。看着杜月明脸上的表情,若然想,那个时间也许是太短了。
“想好要怎么解释有关‘小哥哥’的事了吗?”
听了杜月明的话,若然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是据实以告?怎么可能,可是说谎?一个谎言只会带着另一个谎言,一个接一个,只会没完没了。杜月明见她不说话,微微俯身,与若然平视,然后盯着她的眼睛说:“一个能让长安叫小哥哥的孩子,一个和车若影联系在一切的孩子,而恰好七年前车若影也生过一个孩子,除了他我想不到还能是谁。七年前,车若影生下一个孩子却并没有亲自抚养他,那个孩子被人领养了,现在因为种种原因,也许是那个孩子,也许是那个孩子的养父母找到了若影,你说这个解释怎么样?”
杜月明原本想了很多要怎么让若然说出真话的方法,可是当他站在若然面前的时候,也许是他不想把那些手段都用到若然身上,也许是因为这个女人现在已经是他的妻子,也许是那个一闪而逝的仓皇背影,让他不自觉的将自己的底牌全都摊到了若然面前。
“我只求你一件事,这件事能不能到此为止,不要问,不要查,也不要说。”即使有再多的理由此时此刻若然也说不出口,更何况,她原本就没有,她没办法撒谎,但也不能解释。
虽然已经从若然的眼神中证实了自己的猜测,他原本以为会等到她费尽心思所想的解释,又或者是负隅顽抗,却不想是这样的一个哀求。杜月明有一种控制不住的冲动想要把面前的这个女人拥进怀里,而他也确实这么做了,这是他们结婚之后的第一个拥抱,他爱若然吗,答案是否定的,但若是他一定要爱上谁,那也只能是现在在他怀里的这个女人。
“我们是夫妻,我不强求你会马上接纳我,信任我,我愿意等。”
此时此刻,被杜月明抱着,听他说这样的话,若然是感动的,心里也有一个小小的角落被触动了,但是这样的触动却不足以让她放任自己软弱一次。长久以来,若然和若影相互依靠,活在彼此的生命里,为了保护若影,她早已在心里身外铸就了铜墙铁壁,将自己和她要保护的人划入其中,这条界线太过分明,即使她和杜月明已经结婚,即使杜月明是长安的爸爸,即使她感动于杜月明的体谅,却并不能放任杜月明就此走入她的心里。
米米挂了电话,就站在阳台上发呆,以前她虽然知道若影曾经有过一个孩子,但是却因为种种原因而猜测那个孩子已经夭折了,为此她从不在若影面前提到有关那个孩子的任何事情,在她,在她们的认知中,这个孩子仿佛从不存在一样。但是就在刚才,这个认知被推翻了,她没有做过母亲,所以不知道一个女人怀胎十月生下自己的孩子,却要将这个孩子送走是怎样的心情,或者她更恐惧的是,到底是什么样的原因,让若影、若然,宁愿当这个孩子死了。米米虽然不能理解若影送走那个孩子的苦衷,但是这几年她看到若影一步一步走过来,明白她所有的痛苦和无奈,所以她没有勇气,若然、william也没有勇气,去问若影当年发生的一切,甚至对过去讳莫如深,在若影面前绝口不提。米米心里堵着这件事,她虽然不能去问若影,但是她可以问另外一个人,证实自己的猜测,亦或是推翻这些猜测。她整理好情绪,拿着包走了出去。
“若影,我出去办点事,完了回来接你。”
“你说地址在哪里,我自己过去吧。”
米米看了眼时间,算了一下,然后说:“在青云路的新港饭店。你到了给我打电话。”
“好。”
若影拿着手机,翻出了一个电话号码,却始终没有拨出去,虽然她知道解决这件事对于那个人来说并不算什么,但是不到万不得已,她实在不想去求那个人。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想到了那个孩子,从此以后,她便可以给那个孩子所有的爱护和陪伴,弥补自己在他的生命中所缺失的时间,也许是因为想到了那个孩子,若影的心口猛地一痛,手中的手机也因此而落地,却在此时以一种尖锐的声音打破了这种沉寂。
“喂?”
“请问是车若影小姐吗?”电话那头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对,我是。”
“车小姐,韦伯斯特今日夫妇发生了车祸……”
“你…说什么?”
“韦伯斯特夫妇发生了车祸,目前还在抢救。”
手机“嘭”的落到了地上,发出的撞击声震得人耳膜发痛,对方好像停了一会儿,又提高了声音“车小姐,你在听吗?”
“在……诺亚他……怎么样了?”若影急忙捡起手机,却发现自己连手都在发抖,手机好像有随时落地的可能。
“车小姐,诺亚当时也在车内。他现在的情况我们并不清楚。”
“是哪家医院?”
“圣约翰医院。”
“我知道了。”
“我不要,我不要这个孩子,死也不要。”
“若影你必须生下这个孩子,如果你现在堕胎,以后你都没办法再生育了。”
“若影,那个孩子已经死了,”
“已经死了。”
“死了。”
…………
是什么在耳边,在她的四肢百骸不停的流窜和鼓动,仿佛要杀了她似的冲击着她的神经,冲破她好不容易筑起来的那点可怜的坚强。不不不,那个孩子没有死,是若然骗她的,他还活着,所以她才会知道他的存在。因为这一丝带着希望的猜测,让若影找回了丁点的理智,知道刚才是自己想岔了,凭着这一点的清明,若影知道她没有办法继续待在这里做那些恐怖的猜测,耗尽自己所有的勇气,她要去美国,一分一秒也不会等,不能等。
“年先生……”
几乎是在电话接通的同时,若影就已经走到了门口。
当电梯门关上的时候,她才惊觉,这一次她居然毫无恐惧的进了电梯,因为想要快一点到美国,因为知道自己一秒也不愿意耽搁,所以竟然毫无犹疑的选了电梯。原来也并非那么的可怕。因为这一点的进步,而得到的鼓励,让若影没有那么的害怕了,慢慢的镇静下来。而这些镇静在看到历慕辰时,如沙上的城堡,瞬间散了一地。她甚至连看他都觉得是折磨。
“若影!”
“若影!”
若影对历慕辰的出现视而不见,但是历慕辰又怎会轻易的让若影离开,所以当历慕辰抓着她的手的时候,若影猛地甩开了,那一刻她看他的眼神,他是第一次见,带着愤怒和仇恨,就这么直直的看着他。
“若影……”
“我从来没有恨过你,可是现在,我恨你,也恨我自己。”若影从来都不舍得对这个男人说如此决绝的话,可是现在她却恨死了自己的软弱和不舍,因为她一直退却,所以走到今天这一步是她咎由自取。而现在她还有什么理由对面前的这个男人留存余地?
“是恨也好,是爱也好,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让你离开。”
“那个女人第一次找我,让我离开你的时候,我没告诉你是不想让你和你的家人因此而再起争执,你的家人对我的威胁利诱,我没有办法告诉你,让你因为这些事而烦心,你被家族打压,我不是不难受,却还是自私的没有放开你的手,或许从一开始我就不该坚持,所有的人都说我们不该在一起,我为什么还要固执的认为我们两个人就是该在一起的,直至走到了现在现在这一步。”
“这些,你都没跟我说,如果你说了,我们……”
“你希望我跟你说什么?告诉你你有这样的家人,我以为你应该懂我的,可是你母亲的一个安排,就让我们之间的一切都变成了我一个人的处心积虑,我还能说什么?”
“你不知道我每天每夜睡不着,一睡着就是噩梦连连的感受,你不知道当别人隐晦的提起我发病时象疯子一样而我自己却全然不知,你不知道当我醒来发现自己身上又多出的伤口时那种心情,你不知道我拿着刀在自己身上划,血却怎么也流不尽的痛,这些,你都不知道,你从来只为了自己,只知道你自己的痛。”
“对不起……”
“历慕辰,如果七年前你没有去找我,那么你现在的固执和挽留也只会火上浇油。因为,我已经开始恨你了。”
若影决绝的拉开了历慕辰的手,再不给他开口的机会,拦了车直奔机场。
第63章 去美国
历慕辰当然不会就这么让若影离开,只是当他从若影的话中反应过来,而后去开车的时候,若影坐的出租车早已没了影踪,根本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追。
若影到机场的时候,年政来已经把所有问题都解决了,她不仅可以出国,而且飞机会马上起飞送她到达彼岸。直到空姐提醒她系好安全带和关闭手机电源,若影才猛然想起,她还没有给若然打电话,急忙摸出手机给若然打电话,那头却是长长的等待音,若影没有继续打下去,而是给若然发了短信:韦伯斯特夫妇发生了车祸,我必须马上回去,不要担心我。
每次飞机起飞的时候,她总是很难受,或者说一上飞机她就难受,那种虚浮的感觉,总让人难受,没办法脚踏实地。人一静下来,记忆总会特别好,能想起许多以前想不起来的事。想起她用了很多办法却没能让孩子流掉;想起她生下那个孩子,却想着要怎么和他同归于尽;想起她至今没能跟韦伯斯特夫妇说声谢谢。她以为,对于他们的恩德,她应该亲自站在他们面前告诉他们她会好好的抚养noah,尽到一个做母亲的责任。不是通过谁告诉他们她会怎样,而该是自己,走到他们面前,告诉他们她有多感谢他们这些年为noah所做的一切。她原本以为她还有很多的时间,所以她可以在这边的事情处理完之后,到他们面前告诉他们她的决定,只是没想到,她现在连这样的机会也没有了。
曾经的自己到底是有多狠心,连自己的孩子都忍心推离。以前经常埋怨妈妈厚此薄彼,不曾想,连自己也变成了这样,又有什么资格义正言辞的指责别人对自己的不好。如果不是自己懦弱,所有人都可以活得轻松点,如果自己勇敢一点,有些事也许根本就不会发生,甚至,如果从一开始就不去贪念,不去占有本来就不属于自己的一切,管好自己的心,这所有的一切都不会发生。车若影,你怎么不死掉,当时就该死掉的,等了这么多年,终究还是给别人带去了厄运。感觉自己走进了一个窄胡同,越来越窄,再这么下去,恐怕自己是到不了美国了。车若影,起码这一次你要自己解决,当了七年的懦夫,害了那么多人,最对不起若然和诺亚,若然是还不了了,但是诺亚如果老天允许,还给你机会,你用一生来还总会够的,而不是在这里,让愧疚掩埋自己,腐蚀你所有的坚强。
这边米米离开公寓后,打车去了酒店。她不能问若影和若然,但是米米知道,有一个人绝对知道,那个人现在也正好在a市。在酒店的咖啡厅,她喝了一杯咖啡之后,终于下定了决心,如果不问清楚,她心里压着这件事,只会让她不得安宁,而且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若影。
“william,我在楼下的咖啡厅等你,有件事我今天一定要问清楚。”米米并未等william回话,而是直接说完自己的话,就挂了电话,她知道william一定会下来。米米看着手机上的时间,不过五分钟不到,william已经坐在了她的对面。挥手让服务员离开之后,米米看着william一字一顿的说:“若影的那个孩子是不是还活着?”
william显然没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一时间愣在那里,惊愕的看着米米,没有说话。而米米也有足够的耐心等着william反应过来告诉她答案。不过william就是william,即使面对米米突如其来的质问,除了开始的惊愕过后,很快,他就收拾好了自己的表情,用一种审视的眼神看着米米。
“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这个问题只是我自己想知道,和其他人没关系。”
“如果不是受人之托,为什么你会忽然问这个问题?”
“看来你是不想跟我说实话了。不过,你什么都不说不就说明了那个孩子他确实还活着。”
“米米,你探究的这个问题,只会让若影受到伤害。”
“我知道,所以出了这个门口,今天的问题我没问过你,我什么都不知道……”米米的话刚刚说完,手机响了。
米米才接通电话,电话那边若然就急忙问她:“米米,你不是和若影在一起吗?”,声音里是控制不住的颤抖。
“我刚刚出来了,怎么了?”
“她一个人去美国了。”
“什么?”米米猛地站起来,一脸的错愕和惊讶。
“我刚刚在园子里,她给我打电话我没有接到,我刚才回来看到她的短信她说已经去美国了。我给她打电话已经关机了。”
“她已经被限制出境了,怎么可能出国?”米米才说出自己的疑惑,转念又想到,若影本来就是准备去美国的,便安慰若然说:“你先别担心,若影可能自己把问题解决了,怕慕辰哥再为难她所以才瞒着我们走了……”
听到米米这么说,若然却没有半分的放松,因为她没办法告诉米米,若影的短信里还说了另外一件事,这才是她担心若影独自一人去美国的原因。william看到米米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也随着站起来,因为直觉告诉他,是和若影有关的事。待米米说完,william比了一个手势,米米把手机递给了他。
“是我,出什么事了?”
“william?”对于william为什么会在米米身边,若然也只是诧异了一秒,随后又意识到她可以直接告诉william发生了什么事,虽然现在杜月明站在她身边,但是她知道这件事已经瞒不了他了,所以在他面前也没了顾忌,“韦伯斯特夫妇发生了车祸,我不知道若影是怎么去的美国,我现在担心如果他们的情况不好,若影一个人怎么办?”
“若影应该离开没多久,我现在就回美国,你帮我订最近一班回美国的机票,到任何城市都行。我回房间拿护照。”
“我和你一起去。”若然和米米不约而同的说了同一句话,william想了一下把电话递还给米米,两人急忙出了餐厅。
“若然,我的护照在房间梳妆台的抽屉里,你帮我拿一下。我和william一起去。”
“你在哪里?”
“在william住的酒店。”
“你回公寓帮我拿一下护照,收拾一些随身衣物,我想若影可能没带行李。我们机场见。”
“好。”米米挂了电话,和william分道扬镳,急忙赶回了公寓。
这边,若然刚刚挂了电话,杜月明的手机接着响了,杜月明看了一眼,接了电话。
“若影刚刚出国了,就在几分钟前,杜月明,我们这么多年的兄弟,这就是你答应我的两不相帮?”
“我刚刚才知道她出国了,我们这么多年的兄弟,你认为我会骗你?”
“除了你,我想不到还有谁会帮她。”
“我却想到了另外一个能帮她的人……”杜月明看了若然急忙上楼的身影,接着说:“有什么等见了面再说,我们会去机场,这可能是你最后一次机会了。”
杜月明没有等历慕辰回答就挂了电话,并且直接打了电话,联系飞机。按照以往他是不会如此亲力亲为的,即使是帮历慕辰,他也最多是帮他收集一些消息,再站在朋友的立场劝解一下,现在这件事除了关系到历慕辰,还和他的妻子联系在一起,而且,以他对若然的了解,他知道,在她心里,若影的地位丝毫不亚于他们的儿子长安。说爱屋及乌不对,应该是杜月明已经将若然纳入了他的羽翼,他的保护范围内,所以,对于她所忧心的事,也有了一种责无旁贷的感觉。
杜月明上去告诉若然自己已经订好了飞机,让她不要再忙着买机票以后,若然激动的抱着他说了一声“谢谢”,然后在杜月明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放开了他,回身去收拾东西了。
机场的贵宾候机室里,历慕辰是最早到的,因为杜月明的提醒,他已经从刚刚得知若影已经离开的愤怒中冷静下来,最开始他确实只想到了杜月明,冷静下来之后,他脑海中浮现的是那天那辆车里的人,以及一直以来,藏在若影身后一直帮助他们的人,而这两个人竟然奇异的融合在了一起。刚才他手下的人也调查到这次帮若影解决他所设的障碍,并且帮她包机的人确实是和长胜集团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虽然他们没法确定这个人是谁。
若然进来看见坐在那里的历慕辰时,奇异的没有冲上去找他的麻烦,而是转身往外走,杜月明朝历慕辰无奈的耸了耸肩,转身追出去。
“如果这就是你帮我的目的,我不需要你这样的帮助。”
“你先冷静下来听我说,如果车若影回去美国是为了那个孩子,这件事慕辰迟早会知道,你们能瞒到什么时候?”
“我不是要瞒着他,我是不想让他再去打扰若影的生活。”
“以我对慕辰的了解,他不会就这么放手,你不可能一辈子陪在若影身边,但是如果慕辰不死心,他就会一辈子都缠着若影。”
“如果他知道了那个孩子,他就更不会放手了,你明明知道……”
“如果慕辰是孩子的爸爸,千方百计瞒着人这样的事,你不觉得这样很伤人,还是你已经习惯了?”看着若然愧疚的眼神,杜月明不是不后悔自己的失言,可笑他明明觉得自己已经忘了这件事,原谅了若然,没想到这件事还是像一根刺一样扎在他的心里,也许他不想瞒着慕辰这件事,是因为他感同身受。
很久以后,若然默默的说了一句“对不起”,然后转身去了候机室,随便找了位子坐下以后,就不再说话,直到william和米米赶来。
william和米米看见历慕辰以后也是一愣,随后米米走到杜月明身边,疑惑不解的看着杜月明,希望从他的反应里找到现在这种诡异情况的答案,而william则是走到若然身边,安慰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登机的时候,若然拉着william故意走在后面,看着其他人都走得远了才说:“我不知道现在该不该跟历慕辰说关于孩子的事……”
“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迟早他都会知道,不要担心,所以顺其自然吧。”
若然看了眼william,释然的点了点头,踏进了机舱。
第64章 残酷真相
整个客舱只坐了他们五个人,每个人好像都在做一场较量,好像谁先开口谁就输了,除了飞机偶尔的颠簸,他们居然没有过一句对话也许在这场长达十几个小时的飞行里开始时的沉默也无关大碍,他们有足够的时间可以把一切的事情讲清楚。
“若然,若影是不是……是不是有……”最终,米米先打破了这场压抑的沉默,总要有一个人开口不是,迟或早总会问的,这些问题也该是说清的时候了,又何必浪费时间拉扯大家的神经。
“是。”米米还在斟酌自己的问题该如何说完,没想到,若然已经坦然的承认了,不带一丝犹疑,除了历慕辰,米米和杜月明证实了自己的猜测,听了这样的答案反而不知该如何接下去。若然也未等他们他们再问,便转头看着一脸疑惑的历慕辰,娓娓道出他们曾竭力隐瞒的事情。
“我们发现若影怀孕的时候,已经是到美国5个月之后的事情了,就连当时的我们也很难想象,无论是她自己还是我们都是这么迟才发现这件事,当时她的精神状况很不好,身体也很差,如果强行终止妊娠,她可能就没办法再有孩子了。”若然一边说一边看着历慕辰,仿佛是在观察他的反应,但是她眼里所迸发出的恨意,历慕辰听到这句话时的反应,说她是用这种方式来凌迟着历慕辰也没有人会质疑。
“那孩子在七个月的时候早产,即使只有七个月,在这段时间里,若影唯一想的是如何杀了她自己,杀了那个孩子。所以在那样的情况下,那个孩子能够平安出世说是奇迹也不过分。孩子生下来以后一度在生死边缘徘徊,但更难的是若影,那个孩子的出生好像夺走了她全部的生机,她没有见过那个孩子一面,我们也不敢把孩子抱到她面前刺激她。正好当时医院里有一对夫妇因为身体的原因一直没能有孩子,我和若然与那对夫妇联系之后,私底下做了一些工作,我们绕过了领养系统让那对夫妇带走了那个孩子。而对若影,我们告诉她说孩子已经夭折了。从此以后,我们都对这件事决口不提,好像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那个孩子……”天知道历慕辰要花多大的力气才能逼自己忍着让人窒息般的疼痛听若然说完这些话,而不打断。
william看着若然听到历慕辰话时的嘲讽和仇恨,知道她决计不会回答历慕辰的问题,但是事情已经说到了这个地步,在这些地方隐瞒并无必要,所以他回答了历慕辰的问题,说:“韦伯斯特夫妇是很好的人,因为nancy有先天性心脏病不宜有孕,所以一直想要领养一个孩子,他们对那个孩子一直很好。”
听到william的声音,历慕辰却猛地看着william,眼底溢满愤怒和仇恨,说:“您明明知道那个孩子是我的,你宁愿将他交给别人领养也不来找我,william你即使恨我,但孩子是无辜的。”
“那个孩子无辜,若影就不无辜吗!他的妈妈被亲生父亲抛弃了,你们历家害得若影生不如死,你有什么资格指责william,难道你要我们抱着那个孩子上门去乞求你的可怜吗?你们连若影都接受不了,更何况是一个……”
“若然!”william出声制止住了若然的话,并未将历慕辰的愤怒放在心上,苦笑着对历慕辰说:“其实我有打过电话给你。”
william看着历慕辰目瞪口呆的反应,想起那时候,他看着若影的悲惨绝望,第一次对自己的病人产生了怜悯的心情,虽然已经很多年没联系了,但是他要找到历慕辰的电话也不是太难。他打电话的初衷不过是想问一下历慕辰是否还记得这个女人,如果还记得,能不能来美国看看这个连他也束手无策的病人。电话接通了,他那边是早上八点,应该不是太早,电话接通的时候,他听到了那头传来的声音,有一瞬的失神,但还是很快的做出了回应。
“我找历慕辰。”
“你找他有什么事?他还在睡觉。”
“麻烦你让他接一下电话。”william想他没有马上挂了电话,是因为心里还存了一点希翼吧,希望只是自己想多了而已。
“阿辰……阿辰……你的电话。”
最终,william并未等历慕辰醒来接电话,他要问的问题已经有了答案,他又何必再往她的伤口上撒盐。
历慕辰听他这么说,开始是不相信的,因为他并未接到过william的电话,但是回忆自己最初几年的生活,他忽然哑口失言,连反驳都找不到勇气。他相信william给他打过电话,因为william不会说谎,但是那个接电话的人却不是自己,应该是某个他什么也想不起的女人。原来他曾经离她这么近,只有一个电话的距离,却这样生生从他手里溜走了。可是这难道不是他活该的吗,在若影最痛苦,最无助的时候,他这个不守诺言的小人却每天醉生梦死,活得那么惬意,所以那些原本属于他的幸福,他的一切,连老天都看不过,将他们悉数收走了。
“最近,nancy的丈夫paul被查出患了胃癌,nancy自己的身体也不好,再加上那个孩子的一些情况,他们不适宜再继续养育他。所以他们联系了若影,希望她能亲自养育他。虽然我也觉得很奇怪他们为什么为直接找若影,又是怎么找到若影的。”
“他…叫什么…名字?是男孩还是女孩?”历慕辰好像都能听见自己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却还是顾不了那么多了,一股汹涌的情绪在他的心头奔腾,快要将他覆灭了。
“是男孩,叫noah。我和若然瞒了那么久,现在才将事情说出来,是因为我们知道如果你不放手这些事,你迟早都会知道,未免你太过冲动伤害到若影,才决定告诉你这些。今天若影会这么急着去美国是因为,韦伯斯特夫妇出了车祸,现在生死未卜。如果他们真的出了什么事,或者noah出了什么事,若影一个人肯定承受不了,希望到时候你不要再火上浇油。”
“他是我儿子,你说什么火上浇油!”
“我的意思是,如果noah真的出了什么意外,请你假装不知道有这个孩子的存在,不要去问若影有关这个孩子的任何事情……”
“嘭!”william的话还没说完,历慕辰已经气得站起来瞪着他,动作大的将桌上的咖啡也扫落在地,“你现在是说,如果noah有什么万一,我这个父亲,还要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就当我没有这个孩子?即使我从不知道他的存在,你们就能认为我对他没有感情,即使他出了什么事我也不会伤心不会心痛?我告诉你,如果noah出了什么事,william我第一个不会放过你!”
“是吗?你这么想做一个好父亲?既然如此,你就应该马上回去,千万别放过历家的每一个人,因为那个万一已经出现了。”
“你说什么?”
“若然!”
若然镇静的看着william,最终william也在这样的目光中做出了妥协,他知道,即使现在若然杀了历慕辰,他们所有人也没有资格指责她,因为若影的命是她以命换来的,若影生不如死的两年也是她痛不欲生的日子,因为看着若影所有的心痛,陪着她走到现在的,只有若然,她怎么可能不恨历慕辰,不恨历家,这一切悲剧的根源?知道william已经让步了,若然转头看着历慕辰一字一句,仿佛要将这句话刻进历慕辰心脏一样,缓缓的说:“我说什么……我说noah是天生的智障患儿。”看着历慕辰脸上震惊的表情,若然心里却没有一点点的快感,“我不知道当年为了逼若影离开,历家到底用了什么手段,害得若影变成那个样子,她到美国以后的日子,从第一次发病,到知道自己怀孕,这期间为了控制自己的病用的药比吃的饭都多,还要我在继续说下去吗?这个万一,你觉得该找谁算账?”
医院长长的走廊,说不出的压抑,感觉自己的心被压进了一个球,有人在用手不停的拍,越拍越快,越拍越快。站在讯问台前好久,始终开不了口,连问都不敢问,车若影,你在怕什么!
终还是服务台的小姐先发现了站在那里一直不动的若影。用一口流利的英语问:“小姐,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我……我想找韦伯斯特夫妇。”
“你是韦伯斯特夫妇的家属吗?”
“对。”
“很遗憾的告诉你,韦伯斯特夫妇送来的时候已经停止了呼吸。”
有什么东西轰隆隆的冲向大脑,终究是来不及了,车若影,你在奢求什么,希望所有人都大方的给你机会,等你回头来跟他们忏悔或是感恩吗!车若影,你自作自受!
“那孩子……孩子……”
护士小姐看着她连话都说不清的样子,耐心的听她说,听到孩子两字后想起还有一位患者,便接着说:“应该是发生车祸的时候,韦伯斯特夫妇选择了保护孩子,所以那个孩子只是身上有些擦伤和轻微脑震荡,住院观察一日,没什么问题就可以出院了。”
“谢……谢。”
若影心里好像松了一口气,但却丝毫不觉得轻松,因为韦伯斯特夫妇的牺牲,换来了noah的平安,让若影有了弥补他的机会,但是她也永远失去了向韦伯斯特夫妇赎罪的机会,没办法心安理得,更无法坦然的面对noah。因为陪伴noah成长,在危急的时刻拯救他的是与他毫无血缘关系的父母,而他的亲生母亲血肉至亲,不仅毁了他的人生,且从开始就将他丢弃,她要怎么办,才能走到他面前,跟他说对不起,这样的抱歉和弥补,对于noah来说,其实是一种彻头彻尾的欺骗,因为他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懂,所以他会无所知、无所觉的轻易原谅一个根本不值得原谅的人。与她是何其有幸,与他是何其残忍!
第65章 无奈欺骗
根据护士的指导,若影找到了noah住的病房,一门之隔而已,却比万水千山更难过,她该怎么面对他?她给了noah生命,却也一手毁了他的安稳人生不是,今时今日,她又有何面目站在他面前!可是车若影,你迟早要面对noah,面对这一切,以前,你尚可自欺欺人,现在又有何理由再骗人骗己。总要面对的,你没资格临阵退缩,没资格逃跑。
若影终于是推开了那扇门,病房并不大,一眼就能望穿,一眼就能望到病床上起伏的身影。那一刻,她是看不清的,即使隔得那么近,那个病床上的人的面容在她眼里却是很模糊,若影猛地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她怕自己哭出声来,打扰了他的安眠,若影拼命的压抑着自己的声音,缓缓的走到了noah面前,脚上好像挂了千万斤的铁石,沉重得她都快迈不出脚步了,终是走到了他的面前。
此刻的noah依然沉浸在自己的梦里,不知道有一个人轻轻的握紧了他的双手,任泪水打湿自己的前襟。握着他的手,若影才有了丝丝真实的感觉,这个孩子是她的骨血,与她血脉相连。那个时候她有多狠心才能做出那些伤害他的事,即使她的心里充满了仇恨和绝望,但是这个孩子是无辜的,与在她身上所发生的一切都无关,却承担了这样的结果。说来好笑不是,五个月,这个孩子在她的身体里五个月之后,才被发现,也许是他本来就是一个安静的孩子,也许是因为在那段时间里,她甚至都不觉得自己是活着的,直到有一天,她们给她洗澡,才发现,早已皮包骨的她,却有一个怪异的隆起的肚子,只是一点点,以前她们也没有在意,但是那一次,那个孩子好像再也不能忍受被忽视了存在,一夜之间就成长到再也不容忽视和猜疑的地步。一连串的检查终于证实了怀孕的猜测,也震惊了所有人,毕竟,在当时的情况下,以若影的身体和精神状况,这个孩子还能存活已经是奇迹,更何况她们所有人到现在才发现他的存在。那时若然知道这个消息,除了开始的震惊外,却是迟疑,不知道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到底是若影的救命稻草还是催命符,她举棋不定,犹疑不决,不知道该不该告诉若影这个消息,因为不知道会带来怎样的后果。
最终,若然和william决定将这件事告诉若影,虽然若影和历慕辰早已断了瓜葛,但是对于一心求死的若影来说,这个孩子也许就是她活下去的寄托,会成为她活下去的希望和动力。但是,当她告诉若影这个消息的时候,很长一段时间里,整个房间都是寂静无声的,就在若然以为若影没有听进自己的话,打算再说一遍时,若影却动了,睁着一双早已失了光泽的眼睛,缓慢的移动着手向腹部击去,这个动作无疑是告诉了所有人这个孩子对于若影来说意味着什么。william急忙压住了若影的手,若影也没有反抗,或者说是根本没力气反抗。
“放了……我,放……了我。”这是三个月一脸若影说的第一句话,声音里的断续不像是因为长久未言而引起的,更像是因为想到了什么而恐惧、求饶。随后以疯狂的反抗,用着所有的力气,拼命的逃脱,然后跪在床上不停的叩头,一下一下击打在所有人的心上。
“让我…死。让我死!我求求你,我求求你……杀了我……杀了我,我求你,杀了我……”
“若影,若影!”若然扑上去把还在“嘭、嘭”叩头的若影抱进怀里,抓着她的手,防止她有其他过激的举动。
“我求求你,我求你……好不好,杀了我……杀了我……”
“若影,不要再说了,我也求你,不要再说了。”
“我要……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他是魔鬼……他是魔鬼……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
“我求求你……杀了他,他是魔鬼……他是魔鬼!”
几个月以来,第一次对外界有所反应的若影,却是在以这样的方式来表达她的决绝,也许以前,她还在用沉默来反抗,现在却是不顾一切的想要自毁。最终,他们给若影注射了镇静剂,看着昏睡的若影,他们却不能松一口气,因为还有更大的风雨在后面等着。
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在意料之中却又在意料之外,他们从若影开始的反应就已经预见到接下来会发生些什么,但是却没想到是以如此决绝的方式,如果说之前的若影不反抗,是在默默的等死,那么之后的若影便是在用所有的方法拼命的加速自己的死亡,一心求死。他们只能用布条将她绑在床上,给她注射营养剂,逼着她吃饭,即使知道服药可能会对胎儿造成不好的影响,在很多时候,他们不得不给她服药,打镇静剂。在这样的情况下,那个孩子还是坚强的存活下来,直到两个月以后降临。只有一斤六两,在保温箱里呆了两个月,才终于得到他平安的消息。原本他们就不知道该怎么告诉若影有关孩子的事,更不能告诉他孩子几度病危的消息,因为他们再也赌不起。但是若影生产后的第二天,便有夫妇告诉william,他们愿意领养这个孩子,即使不通过正常的手续,他们也愿意将这个孩子抚养成人。在当时的情况下,他们根本来不及去想太多,毕竟,这就是对这个孩子和若影最后的结局。所以他们将孩子交给了那对夫妇领养,并欺骗了若影。
“若影,那孩子已经没有了。”
当时他们是这么说的吧,现在想来,这句话却还是留有余地,只是自己先入为主,想着以自己的状况生下的早产儿,未必能够存活,所以才会在听到这句话以后,以为孩子已经夭折了。如果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个孩子其实还存活于世,她会怎样?其实,若然他们所作的事已经代表了她的选择不是吗,那时的她,根本不能容忍这个孩子的存在,如果她的心里有这个孩子,在听到那句话时,为什么没有亲自去看一眼,即使是最后一眼,她也未曾去看过。当时的车若影,不能容忍这个孩子存活于世,那么现在呢?现在,她能带着这个孩子好好的生活下去吗?能给这个孩子一个安稳的生活吗?想到这里,若影看着noah沉睡的面孔,隐隐透着一种苍白,眉头也是紧蹙的。若影猛地站起来,奔到了病房外面,靠在墙边,刚开始只是小声地啜泣,到最后越哭越大声,愧疚、恐慌、委屈、难过……种种的情绪好像翻天的巨浪迎面扑来,她来不及应对,只能手足无措的,放声大哭。
“若影……”
觉到自己被拥进了一个熟悉的怀抱,若影仿佛找到了依靠般,紧紧的靠着若然,“我宁愿是我……我宁愿是我遭受……这一切……”
“是我害了他们……我毁了noah……”
“是我的错,都是我,我怎么可以这样做,抛弃自己的孩子,把他当仇人一样的隔绝在我的世界之外,是我害了他们,是我,都是我害的。”
“不是,不是,是意外,是意外,我们控制不了。”
“你也知道……怎么可能是意外,noah会变成今天这样,全部都是我的错,我才是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不是你!是那些人,全都是他们的错,如果不是他们,你也不会搞成今天这个样子。若影,冷静点,不要这么逼你自己,如果现在你垮了,noah要怎么办?你不是说以后要好好的照顾他吗。”
若然的这句话提醒了若影,从那些消极自哀的情绪中清醒过来,她茫茫的看着若然,好像在她的身上寻找支撑自己站起来的力量和勇气,“若然……我好害怕,如果诺亚不原谅我怎么办,如果他恨我怎么办,如果……”
“没有如果,你是他妈妈,你们母子连心,他会明白的,即使那些如果都发生了,我们还有一辈子去还,不是吗?”
“真的可以吗?这样他真的会原谅我?”
“你还有很多很多的时间,总会得到他的原谅的……”
“我还有很多很多的时间,我要好好照顾他,我要陪在他身边,再也不会抛弃他。”
“你先回病房去陪诺亚,剩下的事我来处理。”
“若然……”若影一下子又抱住了若然,“谢谢你,一直陪在我身边。”
“傻瓜,你也在我身边啊!”
远处的拐角,william紧紧的拉住历慕辰,防止他控制不住奔过去,如果历慕辰现在出现在若影的面前,只会带来更混乱的局面。历慕辰握紧了拳头,他知道william拉住他的目的是什么,却觉得他是多此一举,他怎么可能会冲过去,他又凭什么冲过去?即使那里有自己的孩子,还有自己爱的女人,又怎么样,那里根本没有他的立足之地。早在七年前,他违背了对若影的诺言,放弃了他们的感情的时候,他就已经失去了可以站在若影面前的资格。他只是不愿意面对,又要再一次的失去若影,以前,他不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还可以自欺欺人,死皮赖脸的困住若影,现在,即使他们之间有了这个血脉的联系,他却觉得,他离他们更远了。
若影回到病房,轻轻的走到病床边,看着蜷缩着身体的noah,如被钝刀割肉般,揪心的痛:对不起,孩子,我在你生命中竟缺席如此之久。若影轻轻地爬上床,把noah拥进怀里,母子俩人一起蜷缩在这小小的病床上,听着noah轻如羽翼的呼吸,心里忽然的变得平静。noah,从今以后无论发生什么,妈妈,再也不会放开你的手,我会陪你一直走,也请你给我机会,陪着你走。若影就这么一直看着noah,直到暗夜悄无声息的降临,怀里的人,似乎要醒了,若影忽然就紧张起来,一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诺亚,该怎么向他介绍自己?
“呃……你醒了……饿不饿,要不要吃东西?”
“你……”显然noah还有点反应不过来,“你是谁?”
“我?我……”
“妈妈?妈妈!”诺亚终于从困顿中完全清醒过来,看着若影激动的叫了出来。想起眼前这个人的照片他已经看过很多次了。
若影猝不及防的被这声突然的“妈妈”震住了,是喜悦、是愧疚、是满足,那么多的情感一下子涌进她的心里,让她连说话的心思都失去了。
“妈妈,你终于回来了,我等了你好久好久……”
“你……你怎么会知道我是……我是你妈妈?”此刻的若影根本想不起,nancy曾经告诉过她的事。
“你不是我妈妈吗?”说着用手捧着若影的脸,认真的看了看说:“你就是我妈妈,我在照片上见过很多次。”
此时若影才想起,nancy曾经告诉过她,在noah心中,一直有她这个妈妈的位置,她原本还在想该怎么向noah介绍自己,才能让noah理解,不曾想,这个问题,善良的韦伯斯特夫妇早已帮她解决了。一直以来,他们以爷爷奶奶的身份养育着noah,并且告诉他他的妈妈是谁,在noah的心目中,若影是她妈妈,这一点早已因韦伯斯特夫妇在noah的成长过程中打下了烙印。对于noah来说,他只能从照片中看到自己的妈妈,是因为妈妈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需要很长时间才能回来,这种谎言从未引起noah怀疑和猜测,并且未在noah心中留下被母亲遗弃的阴影只是因为,很远的地方和很长的时间到底是什么样的概念是noah没办法理解的。他所知道的的仅仅是他的妈妈要很长很长的时间才能回来,而现在他的妈妈从很远的地方回来了。想到这里,noah很高兴的跳起来说:“nancy说,我等我长大了,我的妈妈就回来了,因为我已经长大了,所以妈妈回来了吗?我要告诉nancy我长大了。”
面对noah的兴奋,毫无芥蒂的接受自己的情形,若影甚至不能开口解释,不能告诉她所做的一切,只能厚颜无耻的接受韦伯斯特夫妇替她铺好的路,欺骗什么都不知道noah,假装自己真的是远行而归,“noah,妈妈回来了,再也不会离开你。”若影紧紧的把noah搂进怀里,抱着他,掩下自己所有的愧疚。
“nancy呢?我要快点告诉她……”面对noah的兴奋,若影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告诉他韦伯斯特夫妇已经离开的事实。
“noah,nancy已经已经不在了。”
“不在?什么是不在了?她还没有睡醒吗?”对于若影的话,noah显然不能理解,也想起他们告诉他nancy在睡觉的事。
“不在不在就是……就是noah他们去了另一个世界,不会再回来了。”
“另一个世界在哪里?我可不可以去找他们?”
“另一个世界就是我们每个人最终都会去的地方,他们会在那里等noah,但是noah现在不能去找他们。”
“什么时候我才能去找他们?我很想很想他们。”
“很久很久以后,你老了,你的头发都花白了,走不动了,那个时候你就快见到他们了。”
“为什么我长大了才能见到你,老了以后才能见到他们,为什么我不能一起见到你们?”
“noah以后想他们的时候,妈妈和你一起看他们的照片好不好,这样你就一起见到我们了。”
虽然觉得有差别,但是noah仍然默默的点了点头,因为他也并不清楚这样的差别是因为什么,只是对只能通过照片看到他们本能的产生了抵触,所以才会显得闷闷不乐。
第66章 释怀
第二天,若影和若然为noah办理了出院手续,带着他回到了韦伯斯特夫妇的家,周围的邻居已经接到了消息,熟悉多年的邻居,帮着若影和noah为韦伯斯特夫妇举行了葬礼。因为他们留了遗嘱,所以连丧礼的一切,都是按照里面的嘱托,举行了一个简单的仪式,送走了这对好心的夫妇。而这段时间的若影,虽然有若然的陪伴,william的照顾,但是因为若影的精力和时间都放在了noah身上,所以根本未来得及去想有关她和历慕辰的一切,全然不知历慕辰早已来了美国,并且就在她的身边。
noah因为不能理解已经发生的事将对他的生活造成怎样的改变,所以现在的他不会因为亲人的离开而像普通的小朋友般哭闹不止,除了表露的失落和茫然之外,noah脸上也会出现因为若影的存在而开心、兴奋的表情。虽然很多时候,noah会因为很多固以养成的习惯缺少了韦伯斯特夫妇的陪伴而感到无所适从,甚至是不安和烦躁。若影每天陪着他,慢慢的融入他的生活,熟记他的每一个习惯,陪着他慢慢的适应没有韦伯斯特夫妇的生活。
而这段时间,历慕辰和杜月明则不得不藏在若影看不到的地方,杜月明是受了若然的嘱咐所以才会如此,而对历慕辰若然甚至没说让她不要出现在若影面前,即使她什么都没说,历慕辰也不知道该怎么出现在若影面前。所以就这么不远不近的呆在若影不知道的地方守着。杜月明已经打电话让朗宇去ld主事,对于现在的情况,他能理解历慕辰的心境,甚至可以说是感同身受,但是他知道历慕辰的情况比他的要难得多,正如若然所说的,造成今天这一切的,害得noah变成这样,让若影如此痛苦的罪魁祸首是历家,而背弃了诺言的历慕辰也同样不可原谅。
由此及彼,虽然这样的事情不能假设,但是杜月明却能肯定,当年的事如果发生在自己身上,这一切根本就不会发生,他没有会因为自己的儿子爱上了一个门不当户不对的女孩而激烈反对的父母,他们家也不似历家那般盘综错杂,他也没有像金美喻那样的母亲。即使如此,他也能理解,为什么当年历慕辰会选择相信已经发生的一切而不去深究,因为正是有那样的家庭和母亲,所以在慕辰的性格里才会缺失了一种信任,因为自己朗宇是和他一起长大的,所以他才会毫无保留的信任他们,但是若影不同,即使历慕辰曾毫无保留的爱过若影,但是因为对爱情的不自信和不信任,所以他没有办法全然的信任若影。在他们相爱时,因为没有人提过,历慕辰不会去想这个问题,但是当历家将这个问题揭出来,而金美喻又设计使若影离开之后,历慕辰就会相信,即使这个计谋现在看来漏洞丛丛,他不去深究只是因为他选择了逃避。杜月明能够冷静的分析这些,是因为他看着历慕辰一路走来,知道他所有的一切,所以能够理解当时的历慕辰。
这几天若然一直陪着若影,而杜月明和历慕辰住在酒店,在杜月明给若然打了十几个电话之后,若然终于抽出了时间来酒店见他。
“我大概还有一段时间才能回去,你先回去吧。”
可以预见杜月明当时的心情如何了,久未谋面的妻子见你的第一面居然是说让你离开,虽然知道若然一向的独立和有主见,但是身为丈夫,如此不被自己的妻子依赖,特别是对于杜月明这样的人来说,更是一种打击。
“我不是追你回去,只是长安那边我不是很放心,你回去陪着他好不好?”因为看到杜月明变不快的脸色,若然也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可能有点不对,所以急着表达完整自己的意思,脸色还带了点迫切的表情。
听着若然因为妥协而温软的语气,看着她因为恳求而微红的脸颊,杜月明不自觉的伸手抚摸她的脸,这动作里面隐隐的带了**和**,若然的脸刹那间红成一片,无措的看着杜月明不知道该如何动作,最终讷讷的说了一句:“我还没洗澡。”
旖旎的气氛瞬间荡然无存,杜月明恨恨的瞪了一眼若然,为这个女人的不懂风情而愤懑,但是想着自己升腾的**,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的杜月明,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若然看了看杜月明憋红的脸,想着自己刚才的话,知道自己煞了风景,忽的有点不好意思,虽然她和杜月明已经有了长安,但是当时的情况和现在却是全然不一样的。想到长安,若然所有的害羞和无措都淡了下来,因为她和杜月明之间始终要跨过这一步的,而且是越早才越好不是吗,她又有什么资格像恋爱中的小女孩般,还有多余的时间可以用来如此。
“我先去洗澡。”最终是若然做了回应,而这个回应也代表了她的选择,杜月明还未回过味来,若然已经去了洗浴室,回过神来的杜月明激动地差点跳了起来,第一次有了这样的心情,抑制不住的高兴。虽然以他的脾性没办法做出更激动的表现,但是此刻他的心情却是骗不了人的。十多分钟后,若然出来了,身上穿的是酒店的睡衣,不知道是因为刚洗完澡的缘故,还是其它什么原因,若然裸露在睡衣外的肌肤都是泛着红晕的。若然出来的时候,已经平复了心情,冷静下来的杜月明却想着接下来该怎么做才能水到渠成而又不显得太过刻意,随后,杜月明拿出了红酒,倒在酒杯里,调暗了房间的灯光,刻意的解开了自己衬衫的口子,露出大片的胸肌,舒适的坐在沙发上等着若然。若然出来时,因为还没有适应房间的灯光,所以没看清杜月明的所在,只是下意识的在房间里找寻他的身影。片刻之后,若然看到了一个眼眸含笑、袒露胸肌,浑身散发着强烈的魅惑气息的杜月明,看到这样的杜月明,若然不自然的撇过眼,却还是缓缓的走到了他旁边坐下。杜月明将酒杯递给她,若然接过,两人手相碰处都是炙热而灼烈的温度。若然轻抿了一口酒,微低着头,温顺而美好。这样类似洞房花烛的气氛让两个人更是不自在了,杜月明因为自己营造出的这样的气氛有了点恼怒,他这样的人,过得向来顺遂,都是别人用尽心思的迎合着他,何曾有他这样婉转迂回的时刻,且这样缓慢的进程,实在不是此时的杜月明能够忍受的。他夺过若然手里的酒放在一边,猛地将若然抱起来,若然惊呼一声,下意识的搂住杜月明的脖子,就这么被杜月明抱着,大踏步的向卧室走去。即使杜月明的一系列动作突兀而猛烈,在将若然放到床上的时候,他却是不自觉的小心轻放,随后翻身伏在了若然上方,轻抚她的眉眼,他从她的眼中看出了不安、担忧和很多其它的情绪,但是却没有一丝退缩,她定定的看着杜月明,好像要看到他心里去似的。直到现在,若然也不能确定,杜月明是不是自己的良人,他们两个人能否走到最后,但是因为她知道,长安需要一个爸爸,而杜月明能够做到,所以她现在可以义无反顾的去走这条路,不管将来结果如何。而杜月明,不管因为什么原因,他对若然都是不同的,这样的不同让若然在他心里不仅仅是他儿子的妈妈这么简单身份,还有更多的让他想要安定下来的决心。
“我想和你过一辈子。”
这个房间所有的空气好像都因为杜月明这句话而静止了,大家好像都在说男人在床上的话不能信,但是此刻,若然想要相信他,相信她自己,只要杜月明愿意,无论是出于什么理由,她愿意和杜月明过一辈子,这漫漫的一生里终于找到了那个陪着自己一生的人,还有什么不能释怀?
第67章 求婚
若影是在一阵笑声中醒过来的,这笑声在她睁开眼的时候,戛然而止,但是却不是消失了,更像是这笑声的主人忽然想到这样的笑会打扰到人的清梦而捂住自己的嘴,掩盖住这放肆的笑声。昨晚noah因为想念韦伯斯特夫妇而折腾了很久,直到半夜才睡,连带着一直陪着,直到他睡熟才去睡觉的若影也是很晚才睡,所以今早意外的睡过了头。若影在楼上洗漱的时候,隐约还能听到noah不时的传来而又不时消失的笑声,下楼的时候,眼前的一幕让若影瞬间矫情的想到了“岁月静好”这几个字,因为不忍打扰,所以她靠在楼梯口的墙上,静静的看着,noah在william的陪同下,做着一些简单的堆积木,此刻他正因为堆出一个城门而在兴奋的拍手,若影看着,脸上也是掩不住的笑。正好william抬头看见这一幕,一个女人,在清晨斑驳的阳光中醒过来,看着他和孩子笑得那么温暖而美好,好像连时间都在这一刻停滞了,再无比这一刻幸福的时刻。william贪恋了片刻的属于他和若影的时光,随后点了点正玩得很认真的noah,埋头在他耳边轻轻的说了什么,noah乖巧的点点头。
而后,william站起来,轻巧的抱起noah,走到若影身边。
noah伸长了身子,亲了若影的脸颊一下,乖乖的说:“妈妈,早安。”
“noah,早安。”若影伸出手,从william怀里把noah接过来,也亲了他一下。然后看着william,微笑着说:“早安。”
“早安。若然昨晚已经打电话说过在朋友家里睡了,厨房里有早餐,我和noah已经吃过了,你先去吃早餐,吃了早餐,我们带noah出去。”显然,william是知道若然昨晚留宿在了那里,但是他却选择了隐瞒,因为他如果说出了杜月明在这里的事,那么历慕辰也在这里就是再明显不过的事实。
“好。”若影把noah放回william的怀里,轻揉着noah的头说:“noah先和叔叔玩,妈妈吃完早餐就来陪你。”
若影吃完早餐,收拾好厨房,出来看他们还在玩积木,便没有打扰,去收拾出门的东西去了。若影没有什么需要收拾的,主要是noah,准备一套备用的衣物,保温杯里要准备足够的热水,以便冲调牛奶,同时noah最好喝温水,所以热水是必不可少的。noah爱吃的牛奶糖,卫生纸巾以及替换的尿不湿。即使noah从面容看不出和同龄孩子太大的差别,如果不注意,可能会让人以为他和正常的孩子没什么差别,只是没有同龄孩子那么活跃而已,但是仔细观察也会发现的:相比比他小近两岁的长安,noah在很多事情上的反应都很慢,学习一件事情也比其他孩子需要更多的时间,而这样的差别,会因为年龄的增大而越来越明显。但是若影不能因为noah现在的样子而有所抱怨,因为,这已经是最好的了。如果不是韦伯斯特夫妇发现得早,并且按照医嘱,细致的照顾他,并没有因为noah的病而放弃他,而是一直不停的努力,让他学习更多的东西,开发他的智力,韦伯斯特夫妇为noah所做的一切,都让现在的noah看起来像一个正常的孩子一样。
若影、william带着noah出了门,由william开车,若影带着noah坐在后面驶向目的地。根据律师公布的遗嘱,韦伯斯特夫妇将自己的所有遗产都交由专门的管理公司负责管理,遗产50%的收益,捐助给固定的儿童公益基金,而剩下的50%则是作为noah的成长基金,由他的监护人代为管理。在韦伯斯特夫妇生前委托的律师的帮助下,若影已经取得了noah的监护人资格。
今天若影要带noah去的是她离开美国之前居住的房子,因为韦伯斯特夫妇生前居住的房子也在遗产管理的名录里,况且,他们的房子在郊区,远离市区太远,对于若影来说,实在有很多不方便的地方,所以,若影这段时间每天都带着noah回她之前的房子,希望他早点适应新的生活。
若影之前的房子是和若然一起买的离市区较近的一栋二层楼的小别墅,因为若影当时并不确定回国能待多久,所以只是委托了人照顾房子,幸好当时没有出租或者出卖,不然现在就比较麻烦了。之前,若然已经找人将房屋打扫干净了,并且去商场添置了很多儿童用品和玩具,所以,noah每一天过来都能玩很长的时间都不哭闹,若影不知道,是因为他对于外界的感知并不深还是因为他本来就是一个安静而乖巧的孩子,若影觉得后一种的可能性更大,因为这个孩子从存在的那一天开始就是这样的。通常若影会陪着noah玩游戏,或者拆装一些简单的玩具,通过益智玩具,教他一些简单的知识,而若影做的这些都是通过韦伯斯特夫妇留下来的笔记上学到的,noah会在几点起床,几点吃早餐,几点玩游戏,几点学习知识。他大概多久能够学会新的东西,他什么时间去儿童欢乐之家和同龄的小朋友接触……一笔一划无不显示了韦伯斯特夫妇对noah的用心。开始,韦伯斯特夫妇也将noah送到了幼稚园,希望他能和同龄的小朋友多多的接触,但是后来,韦伯斯特夫妇发现,noah的情况并不适合和同龄的小朋友一起学习和玩乐。noah在表面上虽然看不出和其他孩子有什么大的差别,但是那些差别却是实实在在存在的,他会表现noah的反应上,他需要花很长的时间才能了解一个游戏的规则,在动作上反应慢、不敏捷,久而久之就没有同龄的小朋友愿意和他一组玩,伴随而来的还有小孩子之间并无恶意但却伤人的嘲笑。在此之前,韦伯斯特夫妇从未向noah灌输过他和别人不一样的观念,而noah的生活也因为什么都不懂而活得简单、快乐。但是在幼稚园待了一个月之后,韦伯斯特夫妇发现了noah在情绪上的变化,不能称之为安静的消沉,迟钝如noah也发现了自己和别人的不同,且在那些来自同龄人的嘲笑中受到了伤害。韦伯斯特夫妇不得不把noah从幼稚园接回家中自己教育和辅导,但是也安排了固定的时间带着他到儿童乐园之家和别的小朋友玩。
晚上,若影和william带着noah回了家,noah玩了一天,上了床没多久就睡着了,若影替他拢好被子后就下了楼,william站在落地窗旁边,看着外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若影走过去,站在他旁边。
“william,你已经很多天没有去上班了。”
william转身面对这若影,很认真的看着她,说:“我现在有比上班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他期盼得到若影的回应,即使他知道她什么都知道,却不愿意说破,如果他不先开口,那么他们之间可能永远都是现在这样的状态,超过朋友的友谊却到不了爱人的地带。
“你明明知道我留在你身边的原因,却每次都提醒我离开,若影,你明明知道……”
“历慕辰曾经说过,这辈子他最对不起的一个人就是他的哥哥韩思义。”william正要说的话,却被若影打断,她并没有转身,依旧看着窗外,好像在回忆,又好像只是在述说一件事而已,“因为他在母亲和这个哥哥之间,最终选择了她,即使他知道他的母亲是错的,即使他知道自己只是被她利用来打击哥哥,他也只能那么选择,害得他的哥哥一家人远走他乡,从此再也不能回来。”
“若影……”
“他那时候那么难过,我安慰他说,如果哥哥不能来看你,你可以去看他啊,以后,我陪你一起去看他。”
“人与人之间的缘分真的很奇怪,即使我和历慕辰之间的缘分已经断了,我还是见到了他的哥哥,只是身份不同了。”
“其实仔细想想,这一切并非无迹可寻。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被困在电梯里,那是我第一次失控,当时我应该说了历慕辰的名字,所以,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来美国,我心里的那个人是谁,这些你都知道。你帮助我除了是受金靖的委托,更多的应该是因为历慕辰。william你是一个好人,但是你对一个素昧相识的我,实在是太好了,好的远远超过了一个医生应该做的一切,以前我以为是因为金靖的关系,后来回国,很多被我忽视的事情也让我找到了答案。”
“你说完了吗…………这就是你想出来的拒绝我的理由?否定我对你所有的心意?一个历慕辰凭什么值得我把一颗心都投在你身上?”
“william………”
“明明知道我对你的心,却还是要找这样的借口来拒绝我,你明明什么都知道………”
“我不知道!你也不要说!”
“你不知道,我现在告诉你……”william伸手抓住若影的肩膀,逼着若影转身面对他,说,“车若影,我爱你。”
车若影,我爱你……好像一遍一遍不停的在若影耳边旋转。
“我们第一次见面,是你到诊所找我看病,我从地下停车场坐电梯上楼,你在一楼进的电梯,电梯门打开的时候,你抬头看到我,从来没有人用那样的眼神看过我,很认真很认真的仿佛要把我看到她的心里去,我还在回忆我是否见过你,为什么你会用那样的眼神看我,直到电梯门缓缓的合上,我看着你的眼睛,鬼使神差的居然按了键,电梯门缩回去,我抬头再看到的却是你失望、难过的表情。我很想知道为什么有一个女人前一秒还在用我是她的全世界的眼神看着我,下一秒却好像她的世界已经消失了一样。很快我就知道了原因,黑暗中那个女人竭斯底里的叫着历慕辰的名字,我忽然明白了,即使我们只是表兄弟,可能也有相似的地方,所以你的全世界是历慕辰不是我。我也曾经因为那个人失去了很多东西,所以你在那个狭窄的黑暗里所有的痛苦和绝望,让我有了同病相怜的感受。我承认我开始救你,更多的是因为我很想知道到底那个人又做了什么样的事,或者那个女人又做了什么样的事,再次把一个人驱逐出了a市,美国就好像我和你的流放地,我在你身上看到了当时的自己。可是,后来我才发现,在你身上所发生的,你所受到的伤害不是我可以用来做恶趣味的比较的,可是那个时候,你却已经成为了我心里没办法抹灭的存在,我只能看着自己一步步的将你纳进我的全世界。我拼了命的想要治好你,想要将你心里的那个人踢出去,这样你心里才会有我的位置。”
“我用了七年的时间,都不能动摇那个人丝毫,我不想再等下去,所以才会鼓励你回a市,我知道你一定会遇见历慕辰,但是我还是只能那么做,因为只有他能打开你心里的那把锁,我知道你不可能再和他在一起,所以我用了这样的方法,想让他从你心里出去,现在看来,这个方法好像并不管用,而且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不是不震惊的,一直以来,william为她所做的一切她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她知道william对她的好已经远远超出了一个朋友的范畴,但是她不愿也不敢深想,因为william想要的,她给不起,因为她没办法给予william相同的付出,因为她也曾经努力的要将那个人从自己的人生中剔除,她也曾经努力的想要忘记那个人,但是七年了,她在每一次想要忘记他的过程中将那个人刻进了自己的骨血里。正如william所说,她的全世界是历慕辰,就连这一点也是她无力改变的,这样的自己,又怎么配得上william,更何况这么多年来,在她心里从未想过自己的人生另外一种可能,她一直想,那个陪伴自己的人,如果不是历慕辰,那也就谁都不能是了。
“比起要失去你的恐惧,你的心里有一个历慕辰就根本不算什么了,即使你一辈子都不能忘记他,我也不在乎,我只要陪在你的身边,陪着你度过每一个让你害怕的黑暗,陪着你一起照顾noah,陪着你一直到老。”
“若影,嫁给我。”
william并没有准备更多的仪式或是套路,只是在平静中自然而然的向若影求了婚,他揭开了自己的内心,不给若影丝毫逃避的机会。
若影看着william,没有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求婚而表露出任何的表情,除了难过和悲伤,“怎么可能因为害怕黑暗,就把你也拉进黑暗里?”
“我不在乎,我愿意帮你驱除你生命中所有的黑暗,失败了也没关系,即使在黑暗里,也让我陪着你就好。”
若影平静的挣脱了william的手,转过身看着窗外,掩住自己的情绪说:“william,你看见了,我不正常,随时可能像精神病一样发作的病,现在还有noah,这样的女人有什么值得你喜欢的,这一切对你都不公平。”
“爱一个人还能评价她值不值得吗?那历慕辰又有什么值得你爱?公不公平由我来评判,你的一切,我很清楚,但是我爱你,包括你所有的一切,好的、不好的,我都爱。若影,给我一个机会。”
“不……不……你不知道,你不知道以前发生了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所以才会出现这种错,william,你值得更好的人,而不是像我这样的……你什么都不知道!”
“在我心里,你就是最好的,我想和你在一起,做你的丈夫,做noah的爸爸,在你们伤心的时候,逗你们笑;在你们害怕的时候,保护你们,做所有我可以为你做的一切,心甘情愿,若影,嫁给我。你不用马上回答,我会等,只是希望你知道你也有幸福的权力。”
第68章
这一夜对于若影来说注定难眠,即使一直以来她隐约猜到william的心意,但那也只是猜测,和直接听到的感受差别太大,更何况,william今日毫无保留的说出来。既然william没有逃避,那么她也不能逃避。william应该是能猜到她会做出怎样的决定的,但还是说了出来,对于他的感情她不怀疑,但是,她不能在这样的情况下答应william的求婚,这样做对谁都不公平。
虽然心里早已做好了决定,但是若影在这样的情况下也不能安眠了,若影下床走到了楼上的阳台上,想要吹一下晚风,清醒一下,最近这段时间事情接踵而至,她还没有冷静下来好好的思考一下该怎么处理这些纷至沓来的事情,既然今晚睡不着,也不失为一个好的时间。若影的思考还未开始就被楼下的车声打断,想着应该是若然回来了,遂走到阳台边想要想要看一下。不期然看到了原本不会出现在这里的人,只是瞬间她就退回了房间,呆坐在床边,直到听到若然关上隔壁房门的声音,她才放松下来。若影不愿意去想杜月明出现在这里代表了什么,如果她的猜测是真的,剩下的她不敢想,她不愿意承认历慕辰也可能在美国,也不敢承认历慕辰可能已经知道了noah的存在,但是杜月明的出现却让她连自欺都觉得可笑。就这样,在惶恐不安中,若影还未想好该怎么处理眼前的情况,一个更大的灾难却打断了她所有的安排。
事情还要从杜家的晚宴开始说起。对于杜家晚宴上那一瞬的停电后所出现的混乱,以及历慕辰等人的反应,都被另外一个人不动声色的看进眼里,这个人就是金美喻,虽然当时她并不知道若影已经回来了,但是仍然感觉到了一点不同寻常。与金美喻而言她是不能容忍有超出她控制之外的情况的,所以这点已经引起金美喻注意的不同寻常,当然值得她深究原因。若影回来的事并没有经过刻意的掩瞒和掩饰,所以,金美喻轻而易举的便查清楚了原因。第一个遭受她怒火的毫无疑问是徐佩思。在金美喻的雷厉风行面前,徐佩思不得不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一五一十说出来。
“我也是回国以后才知道的,在这之前我根本不知道她回来了,而且还在ld上班。伯母,你要相信我,我知道她回来以后,本来是想要立即跟您说的,但是慕辰他威胁我,说如果我把车若影回来的事告诉你,他绝不会放过我,我也是怕,所以才没敢跟您说。”
“怕,徐佩思你也知道怕,阳奉阴违的事你做的还少吗?你不是在慕辰身边收买了不少的眼线?怎么他们一个都没有告诉你消息,这就是你的能力,就凭你这样,能当得起历家儿媳的身份吗?”
徐佩思知道金美喻也有眼线在ld,金美喻的眼线一样没有将这件事告诉她,所以到头来,他们两个人在历慕辰眼中是一样的。即便徐佩思此刻心里对于金美喻的话有诸多的不满和嘲讽,她也不敢表露分毫。甚至连这样的反驳都不敢说。
“伯母你是知道的,我的那些眼线在我出国以后就被慕辰开除了,有了这样的事,ld根本没有人敢买我的账,更别说收买了,我对慕辰也是没有办法。如果我没有出国,也许还能早点发现……”
“早点发现,你现在是认为如果你没出国,就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在我儿子心里你徐佩思什么都不是,你即使知道了又能怎么样,时至今日你还和七年前一样,出了事情就等着我来给你解决,你最好搞清楚,我处理车若影是因为我不能接受她做历家的儿媳,如果有一天你和她没有区别了,你还有什么资格做我历家的儿媳。”
即使徐佩思表面上不敢表露出怨怼,但是在言语上还是有了细微的体现,金美喻是什么人,这点心思怎么可能瞒过她。
金美喻的话让徐佩思竟经不住的浑身发冷,这么多年,金美喻的脾气是怎么样的她再清楚不过,所以她根本不敢反抗,甚至即使所有人都知道她在历慕辰心里的位置却不会言明的事被金美喻如此伤人、直白的说出来她也只能承认,只能唯唯诺诺的接受连自己也不愿意接受的事,连一丝一毫的不满也要藏得好好的,害怕被发现。
“伯母,我怎么可能会这么想,我只是……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解决这件事,你知道慕辰的,他根本就没忘记过车若影,他心里的始终想着这个女人,如果我动了车若影分毫,就像他说的,他绝对不会放过我。”
徐佩思说完这句话,金美喻却盯着她直瞧,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更像是嘲讽,她说:“我总是觉得我的眼光没有问题,可是你的存在好像就是用来证明我看人的眼光确实有问题,这么多年你顶着历家未来儿媳的身份,依然没什么长进,甚至连车若影都比不过,如果不是历家扶着徐家,你和车若影也差不多……罢了,已经选了,如果现在换人,这a市还不知道有多少人等着看我的笑话。”
还没等金美喻说完,徐佩思已经软到在地上,她知道自己现在这样更是会让金美喻看不起,但是,她真的没办法抑制从身体里抖出来的寒意,只能尽量压制自己发抖的声音说:“车若影说过……她会马上回美国,我看她的样子不像是说谎,所以……所以才相信了她的话。”
金美喻冷漠的看着已经瘫软在地的徐佩思,觉得自己在这里简直是在浪费时间,她站起来走到徐佩思身边,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说:“我一直以为你教了这么多年,你应该已经聪明到足以应对这样的情况了,现在看来你还真是烂泥扶不上墙。在我面前你最好还是收起你那点不上台面的小聪明,被白雪三言两语就说得失去戒备,在她面前无论过多少年你还是和以前一样不堪一击,现在,去美国的不止是她,还有慕辰,你还能怎么办。”说完也不管还未站起来的徐佩思,直接离开,她是连看都不想看她一眼的。
徐佩思不知道历慕辰已经跟着若影去了美国,所以才会说了刚才的话,听完金美喻的话她是害怕的浑身发冷,几欲想要将白雪现在的情况说出来,但是最终她什么也没有说出口,她没有勇气说出来,比起金美喻现在的一时之气,她还能承受,而如果她因为说出白雪的现状而露出丝毫的端倪,等待她的将会是万劫不复。
“为什么……为什么!我是因为你,我是因为你金美喻才被历慕辰讨厌的,因为你,慕辰才会漠视我的存在,根本不愿意见我,这一切都是因为你,金美喻!”
金美喻离开之后,并没有马上赶去美国,而是等着美国那边发回来有关历慕辰和车若影在美国的情况,即使对于金美喻来说,美国是她鞭长莫及的地方,但是要查到若影她们并未刻意隐瞒的消息也不会太难。
看到那些消息,唯一能让她意外和震惊的地方就是noah的存在,唯一一次,她出现了犹疑,不是对于如何对待若影而是对如何看待这个孩子。无疑这个孩子是历家的骨肉,但是历家不可能接受这么一个孩子,排除他私生子的身份不说,还是一个智障儿,这些都是历家不可能忍受的。但是历家又怎么可能忍受自己的血脉流落在外,光是老头子那边就说不过去。另一方面,即使历家接受了这个孩子,那孩子的母亲怎么解决,以历家今时今日的地位,要从车若影的手中争一个孩子的抚养权并不难,难的是他们历家能和车若影争抚养权,却不能和历慕辰争抚养权。对于自己的儿子,金美喻虽然不是知根知底,但是却也绝不会自负到认为他会和自己站在一边,更何况这其中还牵涉了车若影。如果是七年前,历家还能和历慕辰抗衡,但是现在如果历家和历慕辰对上,无疑会两败俱伤。这样的结果,也许她是早有预料,或者说正是她希望看到的。在金美喻的心中,七年前的历慕辰是完全没有资格做历家未来的接班人的,一个志在教书的教授怎么可能挑得起历家的大梁,但是历慕辰的固执也是无可比拟的,历家用势力阻止他在国内做教师,他就跑到历家势力完全不及的非洲去做教师,最后历家不得不妥协,但是金美喻又怎么可能看着自己的儿子如此终日?车若影的出现,对于金美喻而言是一个转机,或者说是金美喻让历慕辰重新认识这个世界的转机,她要让自己的儿子知道,只是做一个教师根本不可能随心所欲,就连他所爱的人都会因为权力、金钱的**而远离自己。金美喻利用车若影让历慕辰成长,但是却绝不可能因此而接受车若影,一个小村子里出来的人,怎么可能配得上她的儿子,更何况,车若影的出现本身就是对她权威的一种挑衅。现在历慕辰如其所愿的成为了a市的人物,但是这也代表了,她以前所用过的手段便不能再施展。从这方面来说金美喻是矛盾的,一方面她不能忍受自己的儿子甘于平庸,一生碌碌无为,另一方面她也不能忍受事情不在自己的掌控之内。
在金美喻从犹豫到下定决心的这段时间,身在美国的众人却丝毫不知一场巨大的风暴即将来临。
第69章
和金美喻见面之后,徐佩思失魂落魄的回到家里,安静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比起金美喻话语中的嘲讽和不屑,更让她不安的是,历慕辰也跟着车若影去了美国。她之前听了若影的话相信她会回美国并不是出于对若影的信任,而是笃定她和历慕辰绝对不可能再在一起,况且她的手中还有一张王牌,以车若影现在的情况,利用那个东西,绝对可以兵不血刃的解决掉车若影,她不用那张王牌不过是因为没有必要况且如果不准备充分,贸贸然把那个东西拿出来,自己所做的事就很有可能被发现,这也是她不得不冷静的原因。但是现在,慕辰跟着车若影去了美国,以历慕辰现在的实力,历家拿他根本没办法,金美喻也不可能冒着七年前的事被发现的风险故技重施,到最后,这件事会怎么解决?历慕辰会护着车若影,那她呢?金美喻绝对不会维护她,到最后,在这件事中被解决掉的搞不好就会是她这个对历家和历慕辰来说根本没有妨碍的人。但是,她怎么可能会坐以待毙,看着自己这么多年的努力白费,最后沦为a市所有人的笑柄?况且她的手中还有那么重要的一张王牌,她怎么可能会放弃?只要在金美喻采取行动前,先一步清除掉车若影,只要她退出了,所有的问题自然而然的就解决了。但是现在她绝对不可能在金美喻的眼皮底下跑到美国对车若影做什么,这样做太不明智,况且她根本没有必要亲自去美国,她只要制造同样的场景让车若影听到那些话就够了。打定主意的徐佩思在房间里为了自己的计划顺利迈出第一步而开始布置。当爱琳和往常一样去徐佩思的房间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混乱的房间、四散的酒瓶,浓重的酒气充满整个房间,“爱琳,姐求求你,就这一次好不好?你就帮姐这一次,我真的真的不能没有慕辰……”
“姐……我……我不能那么做……”
“我求你……”徐佩思说着猛地跪到地上,徐爱琳被她这一动作猛地震住了,呆在原地,反应过来后,急忙把徐佩思拉起来。
“姐,你不要这样,你起来,你快点起来啊。”
“最后一次,你帮我这最后一次好不好?爱琳,姐求你,帮我最后一次。”
“我答应你,你快点起来。”
虽然早有把握,但是听到徐爱琳的回答,徐佩思心里还是松了一口气。一边随着徐爱琳的拉拽自然的从地上起身,一边反拉着爱琳的手说:“对不起,除了你我不知道我还可以信任谁。”
“你不要这么说,姐,我只是害怕到最后受伤的会是你。”
听了徐爱琳的话,她的脸上露出了奇异的表情,想到那件事将会对车若影造成的打击,控制不住的露出一丝欣喜,笃定的说:“你放心,受伤的绝对不会是我,因为这一次她绝对再无翻身的可能。”
徐爱琳因她话语里阴沉的笃定,无端泛起冷意,想到上一次换掉若影的药,她所要面临的后果,她几乎就要放弃了,但想到姐姐因为车若影和历慕辰而受到的伤害和羞辱,她心里的那一点不安的恐惧也消失了。
第二天,徐爱琳就在徐佩思的催促下,坐上了飞往美国的飞机。虽然徐爱琳在美国没有什么势力,一直以来也是以乖学生的身份生活的,但是毕竟在这里生活了几年,要找到合适的人选做徐佩思所交代的事,也并非什么难事,她一边找人,一边按照徐佩思的要求设计计划,仅仅两天,一个看似简单但对若影来说却是杀机重重的计划就已经完成了。
而此刻的若影,一边是随时可能出现的历慕辰,一边是noah,一个人让她拼命的想要隐藏noah的存在,但却深知只是掩耳盗铃,一个让她在面对他时除了愧疚还有控制不住的不断滋生的恐惧。可能因为对noah的愧疚太多,掩盖了她曾经对他的存在所抱有的恨意,现在的若影虽然不会和七年前一样费尽心思想要抹杀noah的存在,但是她也始终不知该如何坦然的面对noah,控制自己不去回忆七年前的事。近来的噩梦连连,加之历慕辰可能已经知道noah存在的猜想,更让若影的神经像一根绷紧的弦。
而历慕辰自从来了美国就没有回去,对国内所发生的一切也根本不关心,他待在离若影和noah的身后,跟着他们去每一个地方小心翼翼的隐藏着自己的存在却假装自己也在他们的生活中。无论他多希望那个陪在他们身边的人是自己,无论他有多嫉妒william,无论他的心有多痛,他都没有办法就这么出现在若影面前。
今天和往常并无什么不同,不过今天是noah去儿童乐园之家的日子,所以一大早,若影早起收拾好东西,然后叫noah起床,吃了早餐,若影和william就带着noah去了儿童乐园之家。自从那晚的表白之后,若影见到william都会有点不安,但是william确如往常一样,并未因那晚的表白而有任何的改变,在若影和noah面前一如往常,仿佛正如他所说说的一样:只是想让若影知道她也有幸福的权利。而若然,因为知道杜月明也在美国,所以若影对于若然时有的怪异举动及欲言又止,反而不是那么担心。
送noah到了儿童乐园之家,看着他进去以后,若影就和william
往外面走。
“诊所还有一些事需要我回去处理,中午等我回来接你们回家。”
“如果事情处理不完,不用来接我们,到时候我们自己回去,从这里到诊所太远了,你来回开车会很累的。”
“好,处理完事情我再过来,我会尽快。”
若影望着还没离开就已经着急回来的william,笑了出来,打趣道:“你是医生,难道给病人看病的时候也尽快?好了,你快走吧,如果中午你还没来,我们就在这里面找一家餐厅吃饭,好久没逛街了,我还要带着noah买一些衣服,这样你就不用尽快处理事情了吧?”
william忽然的将若影抱进怀里,在人来人往的商场,抱着她,不在意周围的眼光,轻声说:“我把车钥匙给你,待会儿你们要是买东西,把东西放到车上,我会尽快回来。”
若影握着手里的钥匙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终是感到了那一丝的不同,曾经她和william之间那种无关乎情爱的感情消失了,她好像没有办法就这么坦然的和william拥抱了。
若影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转身进去儿童乐园之家里面。noah因为身材看起来比较小的原因,和比他小的孩子站在一起也看不出差别,而且他和他们在一起玩,因为有很多孩子也不能理解一些游戏的规则,总是会按照自己的想法玩一通,所以noah在里面也不会受到嘲笑和孤立。若影看着noah脸上的笑容,既觉得欣喜又有点心酸,因为这样的快乐对于noah来说也不知道能够持续多久。
若影站了一会儿,又走到旁边的休息椅上坐着,看到旁边的一起等孩子的女性手里提着的购物袋,忽然想到自己可以趁着这个时间去楼下的超市买一些日用品、水果和食材,今天因为送noah过来,这些东西都还没有时间去买。
若影又看了一会儿noah看他玩得很开心,也就定下心来下楼去买东西。
若影推着车子出来的时候,已经快十点了,想到时间还很充裕,她就先把东西搬进车里,这样待会儿才方便。想着若影便推着车子去了外面的停车场,若影摸出包里的钥匙打开了后备箱,william的车子一向都很整洁,连后备箱也是这样,除了急救用的工具就没有什么多余的东西,若影调整好手推车的位置好方便搬东西,往后备箱里装东西。这里本来就是停车场,虽然人比较少,但是有人来也并不奇怪,所以听到后面的脚步声,若影也没有在意,直到听到后面有人叫:“小姐。”
若影反射性的转头,只听到耳边传来:“哧…哧……”的几声,还未反应过来已经眼前发黑,晕了过去。
若影晕了之后,后面紧开过来一辆车,那个迷晕若影的棕发男人和车上下来的黑人男子一起将若影抬上了车后座。黑人男子坐回驾驶座,而棕发男人却走回刚才迷晕若影的地方想要将东西全部装好,以免待会儿有人过来看到这里面的东西觉得怪异。但是先上车的男子已经大声的催促他说:“快上车,我看见有人过来了。”
棕发男人也不管里面的东西了,急忙将手推车推到一旁,跑上了车,同一时间车子也呼啸而出。
历慕辰一直是跟在若影身后的,只是在这样的露天停车场,想要不被发现只能远远的跟着,开始看到有人走到若影身边,历慕辰也没多在意,因为距离太远和角度的关系,历慕辰并未看清棕发男人手里拿的东西,也没有看见若影被迷晕的一幕,直到从另一辆车上下来的男人和棕发男人一起要将若影搬上车的时候,历慕辰才发觉不对,急忙跑过去,那个黑人男子看见的人就是正跑过去的历慕辰,但是还是没能来得及,只能看清车牌号码。从这里到停车场门口,以他们的速度,历慕辰一定追不上,如果到了门口,这个大型商场附近,车流本来就多,他未必能找到刚才那辆车。电光火石间,历慕辰想到william
的车,钥匙若影应该会放在包里,她的包,历慕辰急忙跑到车旁的手推车里,从里面拿出若影的包,急忙的翻找钥匙,还好钥匙就在包里。历慕辰急忙上车,开着william的车追了出去,还好那辆车在停车场门口被拦了一下,所以历慕辰开着车出来,还能看到车子往左拐了。历慕辰一边跟着刚才那辆车的方向行驶,一边在众多的车辆中寻找刚才的那辆车辆,终于在第一个十字路口发现了右前方的银灰色小轿车。这个时候,历慕辰悬在半空中的心才终于定了下来。
第70章
历慕辰摸出包里的手机,拨通了杜月明的电话。noah还在儿童乐园之家,一定要有人去照顾他,他没有车若然的电话,只能联系杜月明。
“……我还不知道绑架若影的人是谁,我怀疑可能是金美喻,你联系朗宇,让他查一下最近金美喻有没有什么动作。”
“我会把noah送回家,如果是她,noah那边也需要注意。当初调查他们的情况的时候,信组还有人留在这边,你对这里的情况不熟悉,我把他们调过去帮你。”
“好。你接到noah以后,联系我。”
“noah交给我,你也要注意安全,如果不是她,你就要小心了。”
挂了电话,历慕辰想了一下,最终还是拨通了william的电话,虽然金美喻的可能性最大,但是也不排除是其他人的可能,如果是其他人,william可能会知道是谁。在经过短暂的接通声后,历慕辰的电话被挂断了,一边要跟着那辆车子,还要注意不被发现,担心若影的情况,虽然没有到达安全的位置,那两个人应该不会对若影做什么,但是心里的恐惧却是一丝也不会减少的。现在还被挂断了电话,冷静如历慕辰,此时面上也弥漫了暴风雨即将来临般的阴霾。他哪里会知道,william现在正在开会,况且历慕辰的电话在他的手机里只是一个陌生来电,所以william自然而然的挂了电话,这也并不稀奇。
历慕辰又静下心来打了几次,终于在拨打第四次的时候william接了电话。
“喂,我现在正在开会……”
“我是历慕辰。若影刚才被绑架了,我现在正跟着那辆车,绑架她的是两个外国人一个是黑人一个是白人棕发身高大概都在一米八左右,你想一下对这两个人有没有什么印象?”
“你现在在哪里?”william说着,转身对助理说了一句:“车钥匙给我。”拿过助理的车钥匙,急忙跑出去。
“我不清楚,我开了你停在停车场的车,你车上有没有卫星定位系统?”
“有,你把路线发到我的手机上,最好不要惊动他们,也不要报警,对方的情况我们还不清楚,贸然报警可能会增加若影的风险。”william发动了车子,等着历慕辰发消息过来。看到路线之后,william
想了一会儿,如果按照历慕辰的方向,那边继续走下去会是郊区,绑匪的安置点可能就在那边,但是范围太大,现今他也只能先开到那边去看情况了。
在历慕辰说出那两个男人的特征的时候,william就想了,历慕辰话里的意思他也明白,是想问在这里有没有谁有这样的动机要绑架若影,但是除了那个女人,他还真想不到其他人,而这种事也像是那个女人会做的事,只是在这里绑架若影却绝不像那个女人会做的事。那个女人喜欢掌控一切,对于她来说所有的一切都要掌握在她手里才行,但是美国绝对不是那个女人的势力范围,所以她不会选择在这里绑架若影,因为这个地方对她来说有太多的变数和不确定。但是即使不是那个女人,这件事也绝对和历慕辰脱不了干系。只要围绕历慕辰想,那个人是谁就不言而喻了。会在这里绑架若影,又和历慕辰脱不开关系,除了她,william想不出其他人。
想通了这些,william拨通了大学同学,现在在医学院任职的david的电话。
“david,我是william。”
“william?有什么事吗?”
“我问你一件事,是关于徐爱琳的,我听说她回国了,我现在找她有点事,不知道她回来了没有?”
“爱琳?好像是回来了,verona跟我说看见她了。”verona是david的女朋友。
“知道了,我会打她之前的电话号码,看能不能联系上她。谢谢。”
william挂了电话,证实了自己的猜测,如果绑架若影的是徐爱琳,那么绝对是为了徐佩思,只是徐佩思在这里面扮演了一个怎样的角色?主谋,同谋,知情亦或者什么都不知道?徐佩思现在是绝对不在美国的,徐爱琳不会,徐佩思更不会傻到这个地步,如果她在美国,若影这个时候被绑架,那么这件事第一个会怀疑到她的头上,最好是她们两个人此时都不在美国,这样才会和这件事完全无关。但是徐爱琳根本没有能力远程策划实施这件事,所以她必须回来。但是这件事要说徐佩思没有参与,william却觉得不可能,徐爱琳回国没多久,就知道了若影和历慕辰之间曾经发生的事,并且设计偷换了若影的药,想要逼若影出丑,以徐爱琳的性格,要说后面没有这么一个人推波助澜根本不可能。况且在杜家开宴会的时候,能让整个大楼都停电,这个手笔绝对不会是久在美国徐爱琳能够做到的。
这件事徐爱琳是实施者,凭她对若影的了解,想要通过这次绑架达到自己的目的是轻而易举,她甚至不用亲自出面,只要安排好一切,让那两个人按照她的要求做,这次的绑架对若影来说就是凶多吉少。
想到这些,william心里的恐惧渐渐的增大,那些平常人眼中看似无碍的事对于若影来说却充满了毁灭性的打击,那些有心之人的安排更是如此,只要设计的巧妙,完全可以不用亲自动手就可以让若影自己了断。
想通了一切,william拨通了历慕辰的电话。
而历慕辰这边,和william联系之后,他小心的跟在那辆车后,不久接到了信组的电话,将路线发过去后不久,杜月明也打来电话说已经和若然接到了noah,他们会负责noah的安全,这边如果有什么事一定要马上打电话。
之后不久,历慕辰接到了william的电话。
“绑架若影的人是徐佩思。”
“徐佩思?你确定不是其他人?”
“若影在这里还没有这样的仇家,如果说她被绑架,那么这件事绝对和你有关。会为了你去绑架若影的人,除了金美喻就只剩下徐佩思了,但是金美喻不会在美国绑架若影,徐佩思不同,以徐爱琳对她的维护,会为了她做这件事一点也不奇怪。况且,这件事一发生,我们首先会怀疑的就是金美喻,以徐佩思的聪明,应该是金美喻已经知道了若影的事,那么这件事如果成功,我们肯定会因为失去理智而想不了太多,只会去怀疑那个目标最大的人,如果这个时候金美喻又恰好是知道若影的存在的,我们会将整件事算在她的头上。”
听了william的话,历慕辰的头脑也在飞速的运转,想通了这一切的关口,接着william的话往下说:“这个计划看似漏洞百出,但是一旦成功,这些漏洞就都不算什么了,人在失去理智的时候往往不会注意这些细枝末节的问题。而且,为了和这件事划清关系,徐爱琳应该不会和这两个人扯上关系,即使最后这两个人被抓了,除了可能知道对方是女人外,其他的恐怕是一概不知。所以这个计划对于他们来说必须成功。如果他们对若影的情况了如指掌,这件事要成功就太容易了。”想着若影可能面对的事,想着若影因为自己一次一次遭受这样的事,他心里对于徐佩思的厌恶和仇恨从来没有如此强烈过,但是比之更多的是对自己的无能、和对若影的愧疚。之前酒店的事,他明明知道和徐佩思扯不开关系,却还是没有对她做什么,让她依然有恃无恐的活着,并且这样设计、谋划,想要害若影,嫁祸金美喻。正是他一直以来的纵容所以才让徐佩思有了这样的胆量敢伤害若影,如果自己果断一点、狠绝一点,今天的事根本就不会发生。归根结底,是因为他,所以若影才会遭遇这些,但是他明明信誓旦旦的保证会保护她,不让她受到伤害,却还是一次又一次的因为自己让若影被人伤的遍体鳞伤。
历慕辰这样想已经是偏执和愧疚在作祟了,他之所以没有处理徐佩思,不过是因为事情发生后,他跟着若影来了美国,又知道了noah的事,这个时候他那里会有什么心思还能想起去处理那个微不足道的人,每天想着怎么面对若影和noah就已经花去他全部的精力了。
“历慕辰,绝对不能让这件事发生,徐爱琳很清楚若影的情况,她们敢做这样的事肯定是设计好了一击即成。如果他们成功了,我们即使知道是谁做的已经没有意义了。”
挂了电话,历慕辰看着前面的那辆车,他从william的口中知道了这次绑架事件的主谋,排除了金美喻与这次事件的联系,却没办法松一口气?虽然这件事对历慕辰来说是徐佩思做的比是金美喻做的应该更能让他安心。毕竟这件事若是金美喻做的,即使若影最后能够安然无恙,他又该以什么样的面目站在她的面前?口口声声说会保护她,最后让她受到伤害的人却是他的妈妈,他不可能斩断与金美喻之间的血缘,所以到最后,金美喻对若影对noah所做的事,和是他做的又有什么不同?他不能松气的原因是,即使现在对方在明,他们在暗,他们是否就能安然无恙的救出若影?徐佩思设计这场绑架的目的不难猜到?但是她究竟有什么把握自己一定可以一击即中,难道仅仅是因为知道若影的病?他不敢把事情想得那么简单,如果徐佩思仅仅因为知道若影的病,想要通过这样的方式来使若影屈服,这样做的风险太大,以徐佩思的聪明绝不会把自己置于这样危险的境地,毕竟在这件事后面还站着一个可能为她背黑锅的金美喻,一旦这件事曝光,金美喻绝对不会善罢甘休,即使那个人是自己所选的儿媳也是一样,所以,徐佩思的手里一定还有什么东西可以让她肯定自己的计划一定会成功。想到这些,历慕辰怎么可能安心?无论如何这一次,他绝对不会让若影再受到一点伤害!
第71章
历慕辰下定了决心,与其在这里猜徐佩思手里到底有什么底牌可以对若影造成毁灭性的打击,不如先釜底抽薪,那个底牌只有和若影的安全联系一起才有让人疑惑的价值,现在,既然有一个更好的办法,他就等到这件事解决后,再去看那个让徐佩思有恃无恐的底牌,他有千万种方法能让徐佩思说出来。
历慕辰一边想,一边等着电话接通,七年来他第一次拨打这个号码,也是第一次希望电话快点接通,他一分一秒也不想浪费。
“喂?”电话的那头传来了一个不确定的声音,好像不敢置信般。
即使如此,那个声音也未能触动历慕辰分毫,对于这个声音的主人他早已失去了期盼的理由。
“是我。”
“你怎么会给我打电话?”
“因为有件事想要跟你确认一下。”
“什么事。”语气里虽然带了一点失望,但掩饰得也算不漏痕迹。
“若影被绑架了。”
听到这里,电话那头的人有短暂的震惊,一时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她低低的笑了起来说:“所以,你便打电话回来问我,这件事与我有没有关?”
“不是,我只是想要确认这件事究竟是你想要借刀杀人还是你培养的那个儿媳擅自替你做了主?”
“你说什么!”听完历慕辰的话,电话那头的人语气里已经透露出一丝的愤怒,但是最终压下了那些愤怒,转而说:“看起来这件事对我最有利,有人出手帮我解决了一些麻烦我还有什么不乐意的?她做了这样的事,你一定不会放过她,正好,我对她也不满意了,你出手替我解决她,我又少了一个麻烦,这件事对我而言是一举两得。”
“哼……”历慕辰轻哼了一声,轻蔑的说:“你是想不到还是不敢相信?她为什么敢这么做?如果今天这件事不是被我发现,她恰好又成功了,你说,最后这件事会算在谁的头上?”
电话那头的人再也没有说话了,历慕辰容她想清楚这件事的关节,最后在听到电话那头传来的渐渐沉重的呼吸声时,知道她已经想清楚了,缓慢而清晰的说:“我只要若影平安。如果她在这次事件中受到一点伤害,我不管你到底做没做这件事,是我的什么人,必穷尽我历慕辰之力和你势不两立。我绝对要和若影在一起,你有什么手段也尽可以使出来,这一次,我会谁挡杀谁,你也没有例外。”
“我绝对要和若影在一起,你有什么手段也尽可以使出来,这一次,我会谁挡杀谁,你也没有例外。”
“我绝对要和若影在一起,你有什么手段也尽可以使出来,这一次,我会谁挡杀谁,你也没有例外。”
历慕辰挂了电话之后很久,金美喻的耳边还在回荡着这句话。看看,她养得好儿子,从前为了一个女人和家族决裂,现在还是为了这个女人要和自己的母亲反目,势不两立?这那里是一个儿子该和母亲说的话?比之仇人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自从那个女人出现,自己有儿子等于没儿子,这一刻,她对若影所有的厌恶和憎恨都迸发出来,绝不比徐佩思少一星半点,但是当她冷静下来的时候,她压下了自己心里对若影的憎恶,低骂了一声蠢货。
她对徐佩思是完全的失望了,当初她之所以会选徐佩思作为儿媳,完全是因为她需要一个听话、乖巧、拿得**面的儿媳。一个听话的儿媳,在家族的势力上必然要不及历家才行,否则一个家族势力和历家旗鼓相当的儿媳怎么可能会任她拿捏?况且,以历家的地位,已经不需要通过和其它的大家族联姻来巩固自己的势力,最后她选中了徐佩思,并且按照自己所设想的那样来培养这个儿媳。一直以来,对于徐佩思的身份,所有人都是心知肚明的,包括自己的儿子历慕辰也并未表示出任何反对的意思,直到若影的出现。这也是金美喻讨厌若影最重要的原因,不说她出生在一个什么样的家庭,就是她让历慕辰几次三番违背自己和历家决裂这一点金美喻也绝对不可能接受她。金美喻这样想,历慕辰知道了怕是会后悔自己的当初的沉默了,一直以来,他对于金美喻选择徐佩思做历家儿媳这件事之所以保持沉默,没有提出任何的反对,不过是因为他认为根本没有必要在这样的事情上面浪费时间。自从william一家离开以后,历慕辰对金美喻的态度完全可以用淡漠来形容,能够用一句话和她说清楚的事他绝对不会再费唇舌,就如他选择做教师这一点,金美喻反对,他甚至连表达自己的意思都认为没有必要,直接跑到了非洲去继续做教师。所以对于徐佩思这件事,他根本没有放在心上,甚至说这个人是谁,长什么样子,他从未在意过去看过。在对待金美喻的决定上,他的沉默就是反对,但是显然在金美喻的眼里并非是这样认为的。
金美喻原本以为自己培养的儿媳必然是符合自己心意的,但是现在看来她真的是看走了眼,她不需要一个意图操纵或者说独占历慕辰且自作聪明的人做自己的儿媳,以前不需要,以后也绝对不会。更何况这一次,徐佩思所做的事已经超出了她的底线太多,浮躁、沉不住气还可以再磨练她几年,自作聪明、在她的眼皮底下动作频频也可以给她一些教训,但是违背她的意思,还妄想让她背黑锅,这样的儿媳,她要之何用?
“伯母。”正在等着美国那边电话的徐佩思猝不及防的接到金美喻的电话,心里焦急如焚但是却不得不接通电话,应付着金美喻。
“我告诉过你自作聪明的人,下场往往不会太好。看来你并没有把这句话放在心上。”
听到金美喻的话,徐佩思整个人不自觉的抖了一下,那边还没有消息传来,她不相信金美喻会那么快就知道那件事,所以仍然镇定的说:“我不明白伯母在说什么。”
“我在说你现在在做的事。没有本事做的天衣无缝就该有自知之明,现在这样,你的计划才刚开始就已经被人看穿了通局,你还有什么好装的?我不管你设计了什么,打算对车若影做什么,现在,立刻给我停止。”
徐佩思努力的扶着椅背才保证自己没有软下去,她知道自己的计划已经被金美喻知道了,而且她也知道已经看穿了这个计划的金美喻势必不会容忍自己,但是这个计划已经开始,她怎么能结束?即使她在金美喻面前从未硬气过,这一次她也必须坚持下去。她深吸了一口气,镇定的说:“来不及了,那边已经得手了。”
“哼……你是不是认为这个计划成功了,我就会为你被这个黑锅?就算我知道是你做的,到时候因为车若影而失去理智的慕辰根本不会听我的辩解,只会认为是我为了脱身把一切都栽赃在你身上。到时候疲于应付他打击的我,又怎么会腾得出手来对付你,你知道反正现在我绝对不可能放过你,不如破釜沉舟,也许还有一丝胜算。”
“伯母怎么会这么认为,我只是想替伯母解决车若影这个麻烦而已。”
“是吗?我会感谢你,帮我解决了一个麻烦,你也不要担心我会对付你,因为会有人比我更快的出手。到时候,连你这个麻烦也会一并的从我身边消失。”金美喻当然不会把历慕辰的话告诉徐佩思,在这个她再也看不起的女人面前她也要保持自己的体面。
“你什么意思?”
“徐佩思,你觉得凭你和徐家,有什么本事把我和我儿子玩弄于鼓掌之中?”
说完金美喻直接挂了电话,听刚才历慕辰的话,徐佩思所设计的事分明还没有成功,徐佩思却满口胡言。要让徐佩思这样的人放弃她的计划,现在的金美喻也不是那么肯定自己的话一定会对徐佩思造成威慑了,所以这件事最后的结果她也不明了。但是有件事是肯定的,徐佩思是不能“留了”,从现在开始着手解决这个自己造成的麻烦,时间一定来得及。金美喻转身对一直跟在自己后面的助理说:“你知道该怎么做了。”
“是,董事长,我会尽快处理这件事。”
“不是尽快,是立刻,三天后,我不想再听到有关他们的事。”
“是……”
这边,徐佩思听完金美喻的话,立即就想到她所做的事已经被历慕辰知道的可能,但是她明明嘱咐了爱琳要找历慕辰不在的时机做这件事,爱琳办事不可能这么不小心的。但是,如果不是被人发现了,金美喻怎么可能会打这通电话,而会给金美喻打电话的人,除了历慕辰还能是谁?她那里会想到,历慕辰虽然人在美国却从未和若影见过面,那两个人确实得到了徐爱琳的嘱咐,也选好了时机称若影身边没人的时候下手,哪里想得到历慕辰一直跟在若影后面。现在这样,怎么办,事情已经开始了,她怎么可能放弃?况且,即使她放弃了,又有什么用,他们根本不会放过她。既然如此,她就把这件事做到底,到时候……到时候,就把这一切推到……推到……爱琳身上,她会为我承担这一切的。徐佩思控制了自己颤抖的手,在心里笃定的做了决定,随后拿出旁边的另一个手机,拨通了电话。
“喂。我是erica。”
这两个人是爱琳找的,但是为了将这整件事和金美喻扯上联系,一直以来却是徐佩思负责联系的,所以那两个人一看号码和听声音就知道了。急忙说:“小姐,我们这边进行的很顺利,马上就到了,你不用担心。”
“计划有变,我要马上和那个女人说话。”
“她人还没醒,等我们到了再说!”即使付钱的人是徐佩思,但是毕竟是小混混,改不了身上的痞气,听了徐佩思略带了指示气味的话,脾气也压不住了。
“钱我会再多加一半,你马上把她弄醒。”
一听钱会增加,那个和徐佩思通话的棕发男子也不在意徐佩思的语气了,说了声:“你等着。”就把电话放在了一边。
棕发男子把歪在座位一边的若影扶好,握着若影的手,用事先准备好的刀,一点不留情的划过若影的手心。
尖锐的疼痛让昏迷中的若影渐渐转醒,醒过来的若影看清眼前的情况,仿佛只是一秒,就开始尖叫、挣扎,拼命的敲打车窗。棕发男子猝不及防被若影连蹬了几脚,反应过来后,恼羞成怒的抓住若影的脚,没想到这个动作换来的是若影更锐利的尖叫和更激烈的反抗。前面开车的黑人不时通过后视镜注意后面的情况,见状急忙将车停在路边,下了车绕到若影所在的一边正欲打开车门,从后面控制住若影。
说这边,历慕辰打完电话,信组的人也已经赶到了,和历慕辰联系之后,和他开的车并行行驶,两辆车一起跟着前面的那辆车。跟了一会儿,历慕辰发现前面的那辆车车速慢了下来,随后驾驶座上走下来一个黑人男子,这是最好的时机,历慕辰急忙超过前面右方的车,将车停在了那辆车的后面,信组的人见状,也将车停下来,迅速的跟在历慕辰后面行动。事先已经知道绑匪只有两个人,历慕辰下车之后目标明确的朝那个黑人男子奔去,黑人男子拉开车门,一把抓住因为上半身都靠在车门上所以惯性而向后倒的若影将她从车上拖下来,正欲踢若影的时候,忽然被人一拳击中头部,身体控制不住的向旁倒去,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信组的人控制住了。而车内的棕发男人,也被信组的人从后面直接拖出了车。
历慕辰解决了黑人男子之后,急忙蹲下身抱住还在尖叫、挣扎的若影。若影的鞋已经在刚才的挣扎中被绑匪扯掉了,手上的伤也因为若影激烈的反抗而流出过多的血,头发、耳朵、脸上都是血。
“是我!若影,我是历慕辰,你看清楚!”
因为历慕辰的拥抱而挣扎的更加厉害的若影,仿佛没有听见历慕辰的话,甚至低下头,一口咬住历慕辰的手臂,用尽全身的力气,仿佛要从他身上撕下一块皮似的,顷刻见血。
历慕辰并没有因为手臂上尖锐的疼痛而放开若影,反而是更用力的抱紧她,将她搂紧自己的怀里,一边轻抚她的头一边一刻不停的说:“若影,我是历慕辰,你看一看,我真的是历慕辰,我在你身边,不要害怕。”
“若影……我是历慕辰。”
……
沉寂在恐惧、绝望里的若影终于恢复了一丝的明智,停止了反抗和挣扎,渐渐的安静下来,看着眼前这个把自己抱进怀里的人,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她终于不确定的说:“木辰?”
“是我。若影,一切都过去了,我在你身边,我会保护你。”
那一刻,若影的世界奇迹的安静了下来,她听见有一个声音,从她心里那个早已腐败的地方发出来,对她说,对历慕辰说:“历慕辰,你终于来了。”
第72章
历慕辰抱着晕过去的坐上了信组的车,而剩下的善后工作,则有信组剩下的人负责解决,同时信组的人也通知了杜月明这边的情况。在历慕辰带着若影赶到医院以后,william和杜月明、若然也先后到了,至于noah,则由一直待在美国却从未在若影面前露面的米米负责照顾。跟着他们一起来了美国的米米,却一直未在若影面前露面,她不露面的原因和杜月明是一样的,对于若影来说,她曾经生下noah的事,知道的只有若然、william以及当年负责分娩的医生而已。这一切是若影的隐私,如果她不说,那么他们即使知道也该装作不知道,如果他们忽然出现在若影的面前,无疑是告诉若影曾经的事他们也许已经知道了,明白若影的人,都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出现在她面前。即使大家都心知肚明这样的事根本瞒不了,但如果若影不说,他们也该尊重她的意愿。而对于米米来说,她不出现在若影面前,却也没办法和杜月明、历慕辰待在一起,她怕自己会随时忍不住动手,她没有办法理解到底是什么原因会使若影抛弃自己的孩子,更没办法理解现在无论发生什么都不愿放手的历慕辰当年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那么轻易的就放弃了若影。如果他当年能够坚持到底,这一切根本不会发生,若影也不会受这么多的苦。
一直以来,若影会重复着一个同样的梦,在梦里总是听到一个声音不停的不停的在叫着一个人的名字,但是直到那个人被黑暗围绕,那个人也没有出现过,她对梦境里的那个人所遭遇的所有痛苦感同身受,却没有办法救她,在梦境里作为懦弱的旁观者的她,也在等。梦境的最后不过是一片黑暗,以及醒来后的她更深的绝望。这一次,也是一样,她不停叫着一个人的名字,若影这一次却没有如往常一样旁观,而是拼命的拍打着那个阻隔她和那个人,让她在一旁旁观的不知名物体。
“你等的那个人他不会出现了,不要再叫了,不要再叫了!”
“那个人他早就放弃你了,我不准你再想他,我不准!”
“他早就已经忘记你了,不会再来了,不要再等了,不要再等了他不会来了”
若影的疯狂和里面的人成了鲜明的反比,那个人仿佛根本听不见若影的话似得,依然不停得叫着一个人的名字。
“历慕辰历慕辰历慕辰”
那个声音彷如一个魔咒,刺激得若影失去了所有的理智,拼命的想要斩断那个阻隔。就在这时,梦境却出了变化,围绕在那个人身边的黑雾慢慢的散去,若影第一次看清里面的一切,那是一间门窗封闭的黑屋子,那个人缩在墙角,头埋进膝盖。若影看着这一切,恐怖的熟悉。可是这明明是一间黑屋子,她记得这明明是一间黑屋子,为什么她能看清里面?这时她看见那个女孩缓缓的抬起头,看着门口露出了笑容,那个笑容好像是在对若影说:“你看,他来了,他答应我的就一定会做到。”
梦境里的若影随着那个人的目光往门口看去,看到那个出现在门口的男人,她听见那个人说:“历慕辰,你终于来了。”
“历慕辰,你终于来了。”
“历慕辰,你终于来了。”
“历慕辰,你终于来了。”
“历慕辰,你终于来了。”
对啊,历慕辰,你终于来了。
守在床边的众人看着躺在病床上的若影,一直紧蹙的眉头忽然松散了,然后慢慢的睁开了双眼。
若影困惑的看着围在自己身边的人欣喜的表情,环视了一圈之后,不确定的望着离得最远的人问:“木辰,他们是谁?”
因为若影的这句话,周围的人都震惊得一时说不出话,直到若影又带着疑惑的语气叫了一声:“木辰?”
“若影,我是若然,你”
听了她的话,若影疑惑的看着她说:“你为什么要叫我若影?我叫白雪。”说完后她盯着满脸震惊得若然看了一会儿,忽然惊呼了一声:“拉拉?”
“你是拉拉!为什么你会变成这个样子?你怎么会在这里,是木辰通知你的吗?”
若影接踵而至的问题,并没有得到回答,随后而来的医生在对若影做了一系列的检查和询问了william一些情况之后,做出了合理的解释。
“这次发生的事触发了患者不好的记忆,加之患者的脑部受到撞击有时候,在巨大的痛苦面前,很多人因为无法承受而选择忘记与痛苦有关的回忆患者的情况是只记得痛苦发生之前的事,或者说她选择了她记忆里最好的部分,所以对造成她痛苦的原因以及这之后的事选择了忘记这样的情况我们无法给出肯定的答案,患者什么时候能够想起所有的事。”
从医生的办公室出来,众人都没有说话,现在这样的情况他们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了,一直以来,他们都希望若影能够从过去的阴霾中摆脱出来,过上正常人的生活。却没想到若影最后却是用这样的方式和那些痛苦的过去做了切割,她忘记了那段困住她的过去,同时也忘记了那段记忆里的所有人,她的记忆从七年前重新开始了。但是这不过是饮鸩止渴止咳而已,因为那段活生生的痛苦的记忆,并非真的消失了,它如一直狰狞、强大的怪兽,潜伏在若影的周围,等待着随时将若影打到。而他们只能束手无策,因为那是若影的选择,被那段记忆压得喘不过气的若影,选择了以这样的方式来拯救自己,所以他们不能违背她的意愿去帮助她重新记起一切,只能循着若影的记忆,让一切回到七年前,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时候。
只是,真的回得去吗?
若影失忆最痛苦的人莫过于william,如果他提出要让若影恢复记忆,他们所有人都没有理由阻止,但是偏偏,他站在病房门口,透过玻璃窗看了里面一会儿之后就离开了。这一离开就是两天。
在这两天的时间里,所有人都默契的向若影编织了一个谎言:因为七年前的事,她的大脑受到了严重的撞击,被救回来之后就昏迷了,直到那天才醒。这七年发生了很多的事,包括若然出国,认识了杜月明,之后成了著名的设计师回国,与杜月明完婚。替若影介绍了这家医院,为了出国治疗,将她的名字改为若影,以若然妹妹的名义出国等等,还有她昏迷期间她和历慕辰领养的孩子noah。”
而若影也相信了他们的说法,毕竟她想不起这七年发生的事是事实。而面对单纯的相信着这一切的若影,想到wiliiam离开时的背影,若然唯一能够厌恶和仇恨的只有历慕辰,在她眼里,历慕辰无异于一个抢了william功劳,无耻的霸占着本该属于william位置的男人。而历慕辰对于若然的仇视和厌恶,也只能忍受,对于她的刁难也只能一一接受。
若影很轻易的便接受了noah的存在,对于他的亲睐也没有任何的不习惯,两个人甚至会像两个没长大的孩子一样,在病房里玩得很开心。
“你这样刁难他有什么用?如果被车若影看到,反而会起疑心。”
一直旁观的杜月明,在一次陪着若然出去买东西的时候,终于决定站在一个丈夫和朋友的立场好好的劝劝若然。
“你觉得我这两天对他很过分吗?”
“除了车若影,起码我从来没有看过还有那个女人敢这么对他。”
“如果不是因为若影,我对他只会比现在更过分。”
“我知道你陪着若影一路走来很不容易,但是这些年我也是一直看着慕辰因为当年的事而痛苦,甚至性格大变的。当年的事,如果你们没有一走了之,慕辰能够多信任她一点,也许就不会发生,现在这样,难道能说是他一个人的错吗?
若然听着杜月明的话,竟没有当场反驳,而是将车停在路边,转头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忽然笑了出来,只是那笑看起来不是那么友好罢了。随后转头继续开车。
杜月明知道自己这么说也许会激怒若然,但是他也只是说出了自己的看法,他也的确是这么认为的,如果当年她们没有就这么一走了之,直接找到慕辰,事情也不会发展成现在这样。
杜月明奇怪的看着车窗外不断变化的风景,逐渐感到奇怪,这条路怎么看也不像是去购物中心的路,但是杜月明也知道若然绝对不会随便带自己去什么地方,同时自从刚才那更像嘲笑的笑容之后,若然脸上的阴霾就没有散过,杜月明知道是自己刚才的话激怒了若然,所以也就没有不识趣的开口问要去哪里了。直到车子在一个独立的别墅前面停下来。
若然直接将车子停在路边,看着周围的景象,这个别墅虽然占地面积不大,但是却是一个远离市区,远离人烟的地方,四周环绕着充裕的绿色,使这个别墅看起来没有那么的突兀和单薄。
若然用密码开了前院的门之后,自顾自的走在前面,穿过庭院,用另一个密码开了门。
空气中弥漫了灰尘和酒的味道,两种味道夹在在一起,提示了杜月明这个别墅久无人居,很显然最近有人来过这里,杜月明想他也许猜到了那个人是谁。他看若然仿佛也闻到了空气中的酒味,因为她微蹙的眉头,但是若然并没有说什么,在门口站了一会儿之后,径直上了二楼。打开了二楼最里面的一间房间。
在那个房间的门完全打开的时候,杜月明也看到了里面的陈设。说陈设太过镇重,因为房间里面只有一张床,入目所及是一片白色,但是那些白色太不正常了,杜月明想若然既然带他来这里,应该不会介意他走进去仔细的看看这个房间,所以越过若然进了房间。
然后他找到了让他觉得怪异的原因,这个房间无论是地板还是墙壁都铺着厚厚的海绵,即使如此他还是觉得怪异,沉默的、压抑的、绝望的气息围绕着他,让他不自觉的浑身都泛起了冷意,他甚至感觉到自己好像出现幻听一样,听到一个人在这间房间里挣扎、绝望的哭声。
“你敢不敢在这样的房间里呆上一晚?”
杜月明听了若然的话,转身看着她,想从她的话里看出她带他来这里的用意。
“你有没有听到有人在哭,明明这个房间一个人都没有,那么寂静,可是当你踏进这个房间的时候,总觉得自己听到了有人在哭的声音,因为在这个不见天日的地方待久了,所以这个房间也沾染了她的气息。整整两年,若影在这个房间里待了两年,除了noah出生的时候离开过,那两年她就没从这里出去过。所以她的绝望,痛苦,挣扎,哭泣都渗透进了这个房间的每一个缝隙。”
“所以,不要跟我说什么历慕辰曾经有多痛苦,他所谓的那些痛苦,敢和若影经历过的这些比吗,如果我们不要一走了之?我们不要一走了之能怎么办,去找历慕辰吗?那个若影才失踪几天就和别的女人出入成双的男人?若影最该忘的是历慕辰,而不是骗自己她终于等到了这个男人。历慕辰他有什么面目站在若影面前,陪着若影演这出虚假的皆大欢喜?”
“若影是有错,她错的是爱上了这个男人,毁了自己的一生却还是执迷不悟。可是我没有办法因此而责怪她,我比谁都希望她能忘记那些痛苦的过去,可以重新开始,只是我没想到兜兜转转,最后她还是和历慕辰牵扯在了一起。”
不是不震惊的,如果不是因为置身在这个房间,如果不是亲身体验,现在若然所说的话他一个字也不会相信,怎么可能会有那么诡异的事。但是他现在却真实的感受到了若然所说的一切,这个明明没有人的房间却偏偏如若然所描述的那样,让人无端端感到彻骨的绝望。他们曾经困惑为什么会寻不到若影刚来美国的两年间的记录,现在也有了答案,在这样的房间里呆着,怎么可能会有什么记录?
第73章
若然和杜月明离开别墅之后,两个人原本没有什么心情再去买东西了,但是想到今天出来的目的,最后还是心不在焉的把东西买好,回了医院。从别墅出来,两个人就没有再说话,到了病房门口,杜月明拉住若然说:“你告诉我这些,难道不怕我跟慕辰说吗?”
若然听了这句话笑了出来,她说:“我很想看到知道这一切的历慕辰在若影面前无地自容的样子,他欠若影、欠noah的,这辈子都别想还清。我就是要看到他明明后悔、心虚、愧疚却还是不得不在若影面前强装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他装的越是若无其事,心里就会更加的羞愧,这样的包袱他要背一辈子才能对若影所受的苦弥补分毫。”
说完,若然扭开了病房的门,而杜月明站在门口,脸上的表情晦暗不定。他一直都知道若然因为过去的事,对历慕辰有很多的不满,加之若影和noah现在的情况,所以很多事她都会迁怒于历慕辰,他原本以为解铃还须系铃人,只要以后若影和noah能够在慕辰的照顾下过得好,若然迟早有一天会原谅历慕辰,但是他没有想到若然对于历慕辰不是迁怒而是怨恨,因为恨所以她要历慕辰在面对若影的时候永远抬不起头,永远只能以一个卑微的赎罪者的身份站在若影面前。终究是他想得太过简单了,对于若影曾经经历过得一切,他们可以轻易的谈原谅、宽恕,但是一直陪在她身边的若然却不会忘记,历慕辰给车若影带去的灾难,即使若影已经忘记了,若然也会替她记住。
现在的若影已经很难发现他们几个人之间的暗潮汹涌了,对于她而言,所有的一切都比七年前更好了,若然已经是事业有成的女强人并且已经嫁人生子,她也和历慕辰组建了家庭并且有了孩子,历慕辰也有了自己的事业,从此不用因为家族的打压而去做苦力。还有什么比这些更美好?每个人都活在幸福之中,没有伤害和逼迫。
杜月明靠在走廊尽头的阳台上,旁边放着一杯自动贩卖机出售的咖啡,若是以前,这样的咖啡是怎么也不能入他的口的,但是现在他却觉得这种廉价的速溶咖啡也并非那么难以入口,尤其是在这个吸烟明显受到限制的国度。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他并没有回头,若然让他现在面临着一个两难的境地。如果他将自己所知道的事告诉历慕辰,无疑会如若然所想的那样,他在若影面前永远不能心安,但是不说瞒着,他有什么资格瞒着?这原本就是历慕辰该知道的事。他现在有点明白为什么若然会把这件事告诉他而不是直接告诉慕辰,因为他的一句话说错了,这个女人就用这样的方式来惩罚他,让他知道这件事自始至终错的只有历慕辰,而不是如他说言的两个人都有错。真是女人难养。
“车若然跟你说了什么?”
正在杜月明纠结于是不是该告诉历慕辰的时候,历慕辰已经主动站在他旁边问他发生了什么事,杜月明转头盯着他,过了一会儿,仿佛下定了决心说:“她跟我说了一件事,这件事如果你知道了,这一辈子都别想好过,你想不想知道?”
“想。”
没想到他的回答这么干脆,杜月明愣了一下说:“你再想一下,有些事不是一定要清楚不可的,如果你知道了这件事,这辈子你在若影面前很难抬得起头了。”
“有差别吗?难道我现在面对她就能理直气壮,noah已经是那样了,这辈子我欠若影的、欠他的怎么可能还的清?多一件、少一件有什么区别。看你的表情我就知道你觉得这件事我最好不要知道,但是你又觉得这件事不能瞒着我,什么时候你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了,你告诉我,剩下的一切就让我来烦恼好了。”
“她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件事瞒不住我,所以才会通过我来折磨你,这女人心啊……”
最终杜月明在告诉历慕辰一个地址之后,拿着杯子走出了阳台,杜月明想他该回去了,出来了这么多天,他已经开始想儿子了,明明几个月才出现在他生命中的人,对他来说就是意外的存在,却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让他再也没办法放下。还有那个女人,瞒着他生下孩子,换做是别的女人,这根本就是不可能被他容忍的事,可是因为是她,他也就这么轻易的就原谅了。
晚上,若影睡着以后,历慕辰按照杜月明所写的地址找到了别墅,杜月明在地址上还写了两排数字以及“二楼最后一间房”这样的话,看到门口的键盘,历慕辰根据纸上的数字分别开了门。走进大厅,历慕辰闻到了若然和杜月明来时闻过的一样的味道,只是他所闻到的酒气更浓一点。历慕辰根据杜月明的纸条,直接忽视了一楼径直上了二楼。他原本是直奔最后一间房去的,却在路过第一间的时候听到了奇怪的声音,他停了下来,确定自己没有听错,直到那个声音又说了一句话,他毫不犹豫的进了第一间房。
满地四散的酒瓶,混合着各种酒的味道在空气中飘散,但是这些历慕辰都视而不见,因为他只看见那个巨大投影上显示的人。
这个房间有一个投影,此刻如播放电影般放着一些画面。
画面的背景永远是一个房间,通常画面都是聚集在这个房间的一个角落里,里面的人只有三个,其中一个好像永远缩在那个角落里的女人无疑是整个画面的焦点所在。
从变换的画面可以看出这些图像是经过剪辑的,有时候是另外一个女人出现在这个房间,有时候是一个男人出现在这个房间,他们都会和那个角落里的女人做一些交流,开始的时候他们说什么那个女人都是没有反应的,有时候她也会说一些话,只是她说话好像很吃力一样。那些画面,每一幕都足以让历慕辰感觉好像有一把钝刀不停的在砍自己,他信誓旦旦的跟杜月明说反正他欠若影的已经还不完了,多一件少一件有什么区别。现在他知道,多一件少一件当然有区别。没有懦弱的夺门而出,而是忍着仿佛被凌迟般的痛看完这些画面,历慕辰的心脏好像已经超出了负荷的程度,跪倒在地,那些画面一帧一帧的涌进他的心脏,痛得他想要大叫出来。不要再放了,不要再放了,可是这些画面却开始了新一轮的重复。
“是不是很难受?”
“可是对于亲身经历这些的人来说,这些甚至都不及她所受的十分之一。”
历慕辰这才注意到这个房间的正中放了一个沙发,刚才的话显然是坐在沙发上的william说的。
william看着重播的画面,甚至没有回头看身后的历慕辰。画面上的若影缩在角落里,抱着膝盖安安静静的坐着,在william即将要转身离开的时候问他:“如果你爱的人有一天消失了你会怎么办?”
william回头,确定说话的人是若影之后,想了一会儿说:“无论在哪里我会把她找回来。”
若影听到这句话竟然笑了,惨白、肌瘦的脸上露出的笑容仿佛是在说早已猜到了答案般。
这句话那么熟悉,好像他也对谁说过,无论她在哪里他都会把她找回来,明明那个人听到自己这么说的时候是很开心的,现在听到这句话的表情却完全不一样。
william暂停了画面却没有回头,好像历慕辰没有存在一样,自顾自的说:“我第一次见到若影是在诊所楼下,金靖介绍她过来,我从负一楼上来,她在一楼等电梯,电梯门打开的时候,她看到我,她当时脸上的表情,直到现在我都记得,从来没有人用那样的眼神看过我,很认真很认真的仿佛要把我看到她的心里去,我在想,如果当时我直接上了楼,我们之间会不会不一样,我不会看到她脸上失望的表情,不会听到她绝望的叫你的名字,更不会因为好奇而去对她有过多的关注,她只会是我的一个病人,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病人。我们坐着电梯上楼,当时我在想她会不会就是我的那个病人,然后电梯忽然陷入了黑暗。那个时候的若影精神状况早已出现了问题,才会被若然和金靖看出端倪逼着她到诊所来看病,那次电梯事故是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从那以后,即使她的病好了,我也没有看过她坐电梯。”william说完这些又开始播放影像。
“历慕辰是谁?”
“历慕辰?历慕辰”
仿佛过了很久,那个女人终于想起了历慕辰是谁,然后她说:“历慕辰是我的男朋友,我是因为钱才和他在一起的,我不爱他,所以现在他没有钱了我要离开他。”
“历慕辰是我的男朋友,我是因为钱才和他在一”
她的表情和语气就好像是在努力的回忆自己曾经努力记住的事情一样,然后一遍一遍的重复,就好像背的越来越娴熟。
“你在说谎。”
男人的一句话让女人猛地停住了自己重复的话,然后她惊恐睁大了眼睛,仿佛努力的想要看清面前的人是谁一样,然后更紧的蜷缩自己的身体,拼命的往角落里靠。嘴里不停的重复:“我没有说谎,我没有说谎我说的是真的我没有说谎”
问话的男人对于女人的自欺欺人视而不见,反而抓住她的肩膀,逼着她直视自己用更冷硬的语气重复了一遍:“你在说谎。”
女人猛地挣开了男人的抓住自己,往墙上撞,却没有成功,被男人拉着离得离墙面更远了。女人拼命的挣扎,只是她的所有动作看起来都是软弱无力的,忽然她跪了下来,跪在男人面前,磕着头说:“我没有自杀,你相信我,我不是要自杀,我会听话,我不会死,我要出国,我一定会出国。”整个人跪在男人面前都在不停的发抖。
“你说谎。”
“我求求你,我会听话,我不敢了,我再说一遍,一定不会错的,你听:“我是因为历家的钱才和历慕辰在一起的,只要你们肯给我钱,我一定会离开历慕辰,去哪里都可以,再也不会回来。”
“车若影!车若影!”
“你醒一醒,这里是美国,你看清楚我是谁!”
若影被钳制着,终于有了些微的冷静,她睁大眼努力的想要看清楚面前的人,却好像怎么也想不起来面前的这个人是谁,可能感觉到面前的人不会伤害她,若影慢慢的冷静下来,缩回了刚才自己紧靠着的角落,紧紧的抱着自己的膝盖。
“若影,历慕辰是谁?”
整个人都缩到一起的若影听到这句话,抖了一下,然后整个人都静止在那里,好像连可以牵动肩膀起伏的呼吸也消失了一般,然后她说:“我不知道历慕辰是谁,我不知道历慕辰是谁,我不认识他”
从若影身上你感觉不到时间的变化,关于她的画面在那个房间里的时间好像都是静止的,除了william和若然衣物的变化,你才能感觉到在那个房间里时间的流逝。
“若影,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说出来,不要憋在心里,你看,我是拉拉啊,你要相信我,一定会保护你的,你告诉我好不好?”若影安静的靠在若然的怀里,听到若然的话,忽然直起了身体,整个人身上好像都竖起了看不见的刺般,防卫着若然。
“没有!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若影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你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你不要怕,你告诉我,小时候我们都会把不开心的事告诉彼此的啊,你忘了吗?”很多时候若影在若然面前都是安静而乖巧的,不会有太多过激的举动,被若然逼到了痛处也只是竖起身上看不见的刺,抗拒着所有人的试探。
“没有,真的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你告诉我你为什么会怕黑?”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不要再问了,我求你不要再问了我不知道”
若然悲怆的看着渐渐陷入疯狂的若影,最终和以前一样作出了妥协,将若影抱进怀里,一边安抚的拍着她的背,一边说:“好,我不问了,不问了”
“那个人已经忘记你了,为了那种人你要这样毁掉自己的人生吗?车若影,你醒一醒!那个人已经不要你了!你听到了没有!”画面里的男人愤怒的抓着缩在角落里的女人,逼着那个女人面对他的直视和质问。
“我说什么你听见没有,你要这样下去毁掉自己的人生去伤害那些在意你的人吗!”
“不是我要毁掉自己的人生,而是我的人生已经被毁掉了。”
“不是我要毁掉自己的人生,而是我的人生已经被毁掉了。”
“不是我要毁掉自己的人生,而是我的人生已经被毁掉了。”
说这句话的人,脸上并没有太多的表情,没有绝望,没有悲伤,没有任何与这句话可以相衬的表情,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一个与她无关紧要的事实。
被问及与历慕辰有关的一切时的若影,她的反抗和病弱的小猫一样,只是表现出对这个话题的抵触和恐惧,但是当从他们口中听到自己怀孕时的若影,像困在牢笼里,再无退路的老虎,她的绝望和挣扎都是激烈而不留余地的。她所表现出来的那种杀了那个孩子和自己的决心,强烈得让人在她面前都会害怕。
当若影所有的反抗都失去效力以后,她开始变得安静,和之前那种安静不同,那个坐在角落里的若影仿佛已经失去了所有关于生命的气息,仿佛只是一缕魂魄坐在那里,对于外界所有的一切都失去了感知的能力。只是透过画面,历慕辰甚至能感觉到死亡离若影是那么的近,触手可及。
以前的若影在有人进病房的时候,会受惊似的发抖,直到确定进来的人与自己无害以后才会安静,后来的若影却再无任何反应,在漫长的反抗以后,她开始掩饰那个和她的身体极不相符的肚子,在所有靠近她的人面前蜷缩着掩饰那个事实的存在。
“小雪,小雪,不怕不怕,我是拉拉啊,我不会害你的,我只是想跟你说几句话,你不要害怕,不要怕。……小雪……william说你这样下去就活不成了,我好怕,我们不是一起来的吗,如果你走了我怎么办,我好累,好累……我撑不下去了,我好害怕,如果你先走了我恐怕就撑不下去了,所以我先走一步,你不要怕,我会在黄泉路上等你,我们一起去投胎,找一个好一点的身世,下辈子还做姐妹。”直到这是历慕辰才发现若然手上拿着的刀,看着她拿着手术刀在手腕上划了一下,然后又用刀在同一个地方重重的划下,丢下刀拥着若影说:“对不起,小雪,对不起……”
若影静静的看着若然手上血流不止的伤口,过了一会儿她偏头看着若然,渐渐的反应过来,若然做了什么。用她瘦骨嶙峋的手抓着若然的手臂,拼命的摇头,嘴里咿咿呀呀的听不清楚在说些什么。
“不要拉拉不要死”
此时的若然还没有晕倒,只是感觉到了因为失血所带来的晕眩,听见若影的话她抬着另外一只手,安抚的轻拍着若影说:“小雪,你不要怕,很快很快就结束了。”
“不要我求求你,不要死”
此时的若影一只手捏着若影流血的伤口,一只手撑着地,想要站起来,却因为力气不足而失败,更不要说把若然也拉起来了。看着若然的血越流越多,若影害怕的拖着若影往外面爬,因为害怕而事先吃了安眠药的若然,却在此时因为失血和药力的作用而晕了过去,对于若影的挣扎和呼救根本没办法回应。
“救命救命”
若影想要拖着若然出去,但是发现自己的力气根本没办法拖动若然之后,她放开若然的手,挣扎着站起来,蹒跚的走到门口,画面开始变得嘈杂而凌乱,若然的自杀没有成功,却“唤醒了”若影,让她活下来了。
第74章 殇
时间过了多久,历慕辰也不知道,好像已经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又好像才刚过了一会儿,那些影像被william定格在了一个画面。
“若影在那个房间里面呆了两年,我有一年零九个月的录像,这些不过是我为了治好若影的病特意剪辑出来的,她只有在挣扎、抗拒的时候你才能去分析那些动作背后的含义,大多数时候,这些影像里面的她都是静止不动的。两年,直到两年后若影才真的走出了那个房间,开始和外界接触,你根本不可能知道重新与自己脱轨的世界接触有多困难,而那个时候她早已失去了可以在美国继续深造的机会。为了生活,她一边跟着gene学习炒股,一边还要去外面店里打工,有时候一天只能吃些面包,睡三四个小时,而我们只能旁观,她那么努力的想要证明自己可以独立生活,也许只是我们一个怜惜的举动都会击倒她所有的勇气。若影走到现在所付出的努力,所承受的痛苦,你根本没办法体会。她痛苦、绝望、挣扎、反抗、自残的时候你在哪里,今时今日,你又有什么面目出现在她面前?”
“还有noah,先天性智力障碍,这些都是你带给他的,如果不是你造成这一切,若影不会为了保命而服用大量的药剂,noah也许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他们骨肉分离,生死未知的时候,你又在做什么?”
“现在,你以为证明你对七年前发生了什么一无所知,你只是误会了若影,而你一直还爱着她,就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般重新开始吗?无论再过十年、二十年,无论若影是否记得,她所受过的痛不会消失,而你历慕辰却要带着这些记忆陪着她,每天胆战心惊,不知道什么时候,若影会忽然想起发生的一切。你要带着这样恐惧,陪在若影身边。”
“你”
“我告诉你这些,是因为这一切本来就是你该知道的,幸福如果得来的太过容易也就很难被人珍惜,我要你记住,从今以后你无论付出多少、牺牲再多,对于若影曾经受过的伤害,忍受的痛苦而言,根本于事无补,你在若影和若然面前,永远是一个亏欠他们的负心人。”
“你带着若影走,从今以后你和她是分是和也好,幸福、痛苦也罢都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历慕辰扶着墙站起来过了很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问:“william,你到底有多恨我”
“恨?该恨你的人是若影才对,我是嫉妒吧,嫉妒你占尽了若影所有的人生,费尽了若影所有的爱情。”
历慕辰转身离开了那个房间,却也没有往最后的那间房走去,不是遗忘了,而是他失去了可以去打开那扇门的勇气,那种心快要碎裂开的感觉,让他连呼吸都觉得困难。下来的时候,他在门口和若然擦肩而过,两个人没有任何的交流,仿佛只是陌生人。
若然走进那间房的时候,墙上的画面还定格在同一个画面,她打开灯,整个房间瞬时如白昼般明亮。
“william”
“不要过来。”william听见若然的声音猛地喝止了若然,他现在的样子怎么能让若然看见,即使那个人是了解他所有心思的若然。仿佛猜到了若然今天来的目的,过了一会儿之后,william缓缓的说:“若影她从来没有那么笑过”
“我和你一样,都觉得不甘心,明明伤害若影最深的人是历慕辰,明明历慕辰才是该远离若影的人,为什么最后不得不退出若影人生的人变成了我。”
“因为那段痛苦根源的回忆里有历慕辰,所以无论再怎么痛苦也无法忘掉,因为我在这段痛苦的记忆里,所以我被忘记了。”
“那天我在病房门口看见若影,我才知道七年来我所看到的笑容都是假象。”
“william,就这么放手你甘心吗?你真的忍心放手让若影在毫无所知的情况下选择历慕辰?”
“若然,她已经做了选择,我也该放弃了。”
“如果有一天若影记起了所有的事怎么办”
william并没有立即回答若影的问题,只是盯着墙上的投影,仿佛要把影像里的人铭刻进心里一样,这个房间的静默仿佛那个房间静止的时间一样,直到william说:“我已经看到了结局,所以没有勇气再等下去了。我没办法救赎若影,所以也只能放手。”
“william,七年,我们陪着若影七年,我只认你是若影最好的归宿,至于历慕辰,即使他千刀万剐、万箭穿心,我也绝无原谅他的可能。”
“我们不能代替若影选择,你一直守护她、爱护她,就当是为了她好,接受她的选择。况且,你始终要回国,若影在你身边,你才能继续照顾她不是吗?有你在若影身边,无论将来发生了什么,我都安心了。”
若然离开之后不久,william调出所有关于若影的视频,一段一段的,从最初的影像开始,慢慢的删除那些视频
历慕辰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了若影的病房,房间里的灯开着,病床上的若影,安静的睡着,即使若影已经忘记了过去的事,他们却没有勇气让若影再一次面对黑暗,若影仿佛也习惯了身处明亮之中而不问缘由。
历慕辰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忍住不叫醒若影,跟她说一千遍、一万遍对不起,只能跪在若影的床前,任眼泪打湿床单。历慕辰感觉到嘴里的浓烈的血腥味,却不敢发出一丝的声响,怕惊动床上的人,可是终究,若影还是醒了,感觉到床的颤动,历慕辰连忙擦干眼泪,伏在床边假装睡着。
若影醒过来看到趴在床边的历慕辰,伸出手摇动历慕辰,说:“慕辰慕辰”
历慕辰从臂弯中抬起头,刻意的压低身体,不让光线照在自己的脸上以免被若影发现他泛红的双眼,假装从熟睡中醒来。
因为刚睡醒,对周围的明亮还没有适应,加之历慕辰刻意的掩饰,若影并没有发现历慕辰的异样,只是往床的一侧移动,拍了拍空出来的位置说:“到这里睡。”
历慕辰站起来,背过若影脱掉自己的鞋,快速的躺到若影身边空出的床铺,若影正想移动一下身体的位置,却被历慕辰侧过身拥进了怀里。
“慕辰?”
“嗯?”
“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若小雪”
“嗯”
“对不起”
若影想要抬头看一下历慕辰,却被历慕辰紧紧的抱在怀里,连抬头都困难,感觉到历慕辰的怪异,她最终更紧的贴近历慕辰,贴耳感受他心跳的频率。
“不要说对不起”
“如果我早一点到你的身边,你就不会受到那些伤害,也不用经历那么多的痛苦。”
“可是我现在什么事都没有啊我昏迷了七年,你说的那些痛苦即使有我肯定也忘记了。慕辰,谢谢你,无论你什么时候来,我都不会怪你,所以不要说对不起。”
“小雪”
历慕辰一直在叫着小雪,而若影每听到一声就会在历慕辰的怀里点一下头,她感觉到历慕辰的怪异,通过这样的方式回应历慕辰的叫唤,却不知这每一个小雪背后的含义。
“小雪,对不起,我不该在那个时候放弃你。”
“小雪,对不起,我不该背弃对你的誓言。”
“在你最需要我的时候我不该没在你身边。”
“在你受尽伤痛的时候我没在你身边。”
“在你怀孕生子的时候我也没在你身边。”
“在所有你需要我的时候,我因为怨恨、荒唐,斩断了我们之间所有的联系。”
“小雪,一万一亿个对不起”
“小雪无论我在说多少对不起,你一辈子都不要原谅我”
“小雪”
“嗯”
历慕辰感觉到若影的鼻息开始变轻,终于停止了一次又一次的叫唤,而是说:“我们回家。”
我们回家,回到那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地方。
从此以后,天堂地狱、刀山火海我都要陪在你的身边,什么也不能将我们分离;
我要在你的身边一天、一年、一生一世;
我要陪着你,此生不弃,生死不离。
若影第二天起来的时候,面对她的是已经打包好的行李,忘记了七年记忆的若影,对于即将要离开的事,并没有任何意见。若然虽然不赞同,但是也没有可以反对的理由,加上她心里也挂念着长安,所以最终历慕辰、若影、noah、若然、杜月明以及米米一起搭乘傍晚的飞机离开了美国。对于忽然出现的米米,若影轻易的相信了他们所作的解释,并未有丝毫的怀疑。他们并不知道,几个小时后,有一个人在同一个地点飞往不同的地方。
当太阳升起,厚厚的窗帘开始透出丝微的光线时,william按下了最后一个影像的删除键。期间他断断续续,有很多次他都没办法狠下心删除那些影像,那些是他曾经活在若影生命中的证明,他没有办法轻易舍弃。即使那些回忆想起来都会让人觉得疼痛,即使那些回忆只会让人难过,他怎么可能轻易的就放弃了那些与若影有关的一切,无论是哭泣的、难过的、绝望的、痛苦的、坚强的、软弱的若影,都是被他刻进了骨血,再难忘怀的人。若影忘记了七年的回忆,忘记了他,选择了历慕辰,而他只能接受,即使他是那个一直陪着她的人,即使他是那个绝对不会让若影受到伤害的人,因为他对于她的一切无能为力,所以只能放手。
对于若影,他有回忆一生的勇气,却失去了等一世的信心。
他没有办法承认他的爱情输给了若影,输给了历慕辰,他的爱情是输给了时间,只有这样他才能说服自己那是他穷尽一生也没办法改变的事实,她先遇见的人不是他,他只是历慕辰离席时偶然路过若影人生的人,既然主角已经登场,他这个路人也该离开才对。
输给时间,他还不至于太惨。
第75章 宣战
历慕辰带着若影回到了海边的别墅,一切都是安排妥当了的,所有的一切和七年前并没有太大的差别。
若然跟着杜月明、米米回了杜家,她现在也没有立场留在若影身边继续照顾她,这么做只会无端让若影觉得疑惑、不安。
若影对于这个离开了七年的地方显然还是有印象的,她带着因为刚来到新的环境而显得有些不安的noah在房子的各个地方走走看看,熟悉环境,而历慕辰则忙着布置noah的房间,将他从美国带过来的东西安置妥当。在这个海滨别墅里,历慕辰好像终于找回了原本属于他的生活,有他,有若影,有他们的孩子。
历慕辰在忙着让他和若影的生活回复正轨的同时,也不忘注意金美喻和徐佩思的情况。对于徐佩思意图在美国对若影做的事,他当然不会忘记,也不会这么轻易的就放过她,他只是在等,等另一个人动了手之后,再给她致命一击。
当年的事,历慕辰至今还是抓不出头绪,现在随着若影的失忆,当年发生的事好像也会被掩埋,对于这样的结果,历慕辰不知道自己是该觉得侥幸还是失望。因为那个真相,早在william将那些过去摆在他面前,他知道若影过去七年是怎样过来的时候,他就已经失去了将那些真相挖掘出来的勇气,说他胆小、懦弱,他都承认,他不可能让那些他无力改变的过去再一次毁了若影,毁了他们的生活。更何况他清楚明白,当年对若影作下那些事的那个人,无论他再怎么心狠也不可能真的对她做什么,起码他不可能以牙还牙,将若影身上所遭受的一切都还到她身上去,所以他只能沉默,只能假装那些过去已经随着若影的失忆而真的消失,只能假装一切都没有发生。对于那个和他斩不断血缘的人,历慕辰狠不下心下手,但是对于另一个知道甚至参与了的人历慕辰自问就没有那么大的好心了,从徐佩思的表现中,历慕辰猜到她是知道了当年发生了什么的,甚至于作为当时金美喻看重的人选,她在当年的事里面也扮演了一些角色也不一定,不管怎样,历慕辰都当她是参与了的,所以对她也不会轻易放过,现在不过是等着看金美喻和她两个人反目而斗,不过这场争斗的结局太过没有悬念就是了。
同历慕辰所设想的差不多,金美喻在知道了徐佩思背着她做了些什么事以后,徐佩思在她的眼里和一颗废棋无异了,但是对于金美喻而言,如果徐佩思仅仅只是一颗废棋丢掉就是了,偏偏这颗废棋的存在证明了她的失策和有眼无珠,这怎么可能不让她恼羞成怒?金美喻又怎么可能忍得下这口气?
徐佩思知道自己即将面临的是什么,只是没有想到金美喻的反击和报复来得这么快,仅仅是两天徐家的公司就走不下去了,a市所有的公司一夕之间待他们徐家如瘟疫,避之不及。被切断了所有商业联系的徐家,一朝之间,债主上门,堵得徐家的公司门口连员工都没办法入内。a市所有的人都知道了,一直被历家保护在羽翼下的徐家,这次是彻底的被历家放弃了,甚至历家所做的不仅仅是撤去对徐家的庇护那么简单,他是要徐家在a市再无立足之地。
此刻徐家的大厅,也是一团乱麻。
“我生你养你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老了能安安乐乐的生活,我让你本本分分的跟着历夫人,不要惹她,你到底做了什么?上次被赶到国外还不够,现在还要害得我们徐家倾家荡产!”
“你知不知道现在外面那些人是怎么说我的,我的脸都让你丢尽了。”
“以后我还有什么面目在a市立足,我还有什么脸在这个圈子里混!”
“我不管,你就是到历夫人面前去跪着也要求她原谅你,不然我们徐家就完了。”
徐佩思坐在沙发上盯着面前的这个一会儿哭哭啼啼,一会儿又大骂不止的女人,想不起在她还没被金美玉选中之前她的样子。当时他们家虽然也算是a市富人圈里的一员,但是比起历家这样的大家族,那也是望尘莫及的。那个时候她有没有像现在一样抱怨过?那个时候他们家是什么样子的,她却是一点也想不起了。
“够了!你还要说到什么时候,难道女儿心里的难过会比你少!”徐佩思从来没有想过在这个时候会站在她这一边的会是她的父亲,在她印象中,这个男人在这个家中从来没有这样的说过话,在这个家里能够做决定,有权做决定的不是那个现在喋喋不休的女人就是她。
而显然震惊的不仅是徐佩思,李燕也被忽然出声的徐云海惊住了,猛地停了下来,待反应过来以后,猛地站起来用比刚才更大的声音说:“你冲我吼什么!你有什么资格吼,你要有本事我们家用得着这么看人脸色吗!”
“这么多年如果不是历夫人,就凭你还能在a市一帆风顺的混下去?”
“你有胆子在这里吼,怎么没胆子去把那些生意都拉回来!”
仅仅一句话,李燕的攻击对象从徐佩思转到了徐云海,整个徐家都充斥了她怒骂声,让人耳根不得清静。
徐佩思从沙发上看起来,径直往楼上去,李燕的注意力又瞬间转回了她的身上,她急忙拉住徐佩思说:“我说的话你听见没有,去跟历夫人道歉,让她原谅你,你低个头,向她服个软,她一定不会追究你犯的错。”
徐佩思厌恶的拂开了李燕的手,盯着矮她一头的李燕,直到李燕在她阴冷的目光下,不自觉的退步,她才说:“你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我从金美喻的手上换来的,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大吼大叫?你享了这么多年的福也够了,让我向那个女人低头?你做梦。”
徐佩思说完这些,感觉到这么多天以来压在她心头的恐惧、气闷一下子消失了大半,而她的话更是让李燕诧异的看着她不住的往后退,仿佛不相信自己刚才所听到的话似的。
徐佩思没有再看她的反应,转身继续往楼上走去。她并不惊讶于自己会说那些话,好像那是她早已准备了十几年的台词,她不会再向金美喻低头。十几年来金美喻在她的生活里所积聚起来的影响、压力好像在一瞬间就消融了,她摆脱了金美喻所带给她的威慑和恐惧。意识到这些,徐佩思却没有产生丝毫快乐的感觉,她终于可以不再看金美喻的脸色行事,她是该高兴,可是她也知道不是因为她终于有那么大的勇气去反抗金美喻,而是因为她在金美喻面前失去了所有的机会。因为再无一丝机会,所以她也不用再摇尾乞怜。
从她所做的事情被金美喻知道开始,凭她对金美喻的了解,徐佩思就知道了她将面临的后果是什么,也知道这一次金美喻绝对不会再给她机会,所以她放弃了所有的挣扎,也算是为自己保留一丝的颜面。她知道,即使徐家被金美喻扶持了这么多年,要想和金美喻抗衡也是不自量力,但是她也不会这么束手就擒就是了,更何况她手里有那么大的一张王牌。
徐佩思在房间里精致的打扮一番后,力图让镜子里面的自己看起来锋芒毕露,丝毫不掩,既然已经和金美喻撕破脸,她也就没有必要在她面前继续做小伏低,这一次,她要让金美喻看清楚她徐佩思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徐佩思下楼的时候,李燕已经出去了,只剩徐云海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看见她下来,他急忙站起来,招呼徐佩思过去。
徐佩思原本是不想过去的,但是想到他刚才说的话,也就不在意多停留几分钟了。
“佩思,你妈刚才说的话,你别往心里去,她也就是气急了口不择言。”
“你是要出去吗?”徐云海说完那句话仿佛才注意到徐佩思要出去的样子,急忙问她。
“是。”
“是去找历夫人吗?”
徐云海的话让徐佩思蓦地僵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接口,徐云海见她不说话便接着说:“去见见也好,你跟着历夫人那么多年,她应该不至于那么狠心,虽然不知道你做了什么惹得她发这么大的火,但是你跟她好好解释,她应该不会再为难我们了。”
徐佩思听完他的话,依稀想起小时候她刚被金美喻选中的时候,他曾经说过的话:“我们徐家虽然比不上历家,也决计不会做把女儿卖给他们家的事,如果你以后不愿意,就跟爸爸说,爸爸帮你把这个婚约退了就是。”
那个时候怕她受委屈而背着李燕偷偷的来告诉她这些话的人,徐佩思没有想到十几年后她会听到这句话,听起来没有李燕说的那么刺耳、过分,但是再怎么装饰也改变不了让她去向金美喻妥协的事实。徐佩思冷笑连连,十几年安稳的生活早已将这个人身上原就不多的拼搏、斗志全都稀释了,这个时候的徐云海所想的也不过是希望通过自己的低头来换得金美喻的原谅,和徐家的安稳。他们早已不在意她在金美喻的影子下活得有多压抑、艰难,甚至不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心心念念的想着自己的富贵荣华。
徐云海并没有继续说太多,只是安慰了徐佩思两句,可是那些安慰的话,徐佩思却是一句都听不进去了,相比李燕的刻薄,此时此刻她更厌恶徐云海的虚伪、软弱。
徐佩思到历氏楼下的时候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径直的上楼,她不会这么自找没趣,因为她所了解的金美喻绝对会是在决定对付徐家开始就下令禁止徐家所有人进入历氏的女人。
前台的接待小姐,看到她并无惊讶,只是看着她的打扮有点不解的样子,但是也不忘对她说:“夫人不会见你,请你出去。”
用词直白的没有一丝的掩饰,看着面前这个曾经在她面前无数次刻意讨好的接待小姐,徐佩思那种因为长期跟着金美喻所形成的优越感瞬间就消失了,连一个小小的员工都敢这么和她说话,可想而知这历氏、这a市还有多少人等着看她的笑话,等着看她如何从云端跌落,而她又怎么可能让那样的事发生?
徐佩思看着面前翻着一本书而对自己视而不见的小姐,想想以前她在自己面前谄媚讨好的样子,暗暗的顺了一口气说:“麻烦你告诉历夫人,有关七年前的事,如果她不听我说,我就只能跟另外一个姓历的人说了。”
接待小姐听了她的这句话并没有马上行动,而是看着她说:“夫人说了不会见你,你说什么都没有用,我也不会给你传这个话,免得还被你拖累挨夫人的骂,你还是出去吧,否则我要叫保安了。”
徐佩思听了她的话也不生气,好像早有预料一般,随后想了想说:“你打张助理的电话把这句话告诉他,他会告诉你怎么做,否则我从这个门出去走到ld会说什么我自己也不知道,你知道历夫人和历总裁的关系一向不是很好,如果因为我说了什么让他们两个人的关系更不好,这个责任你担得起吗?”
接待小姐听了她的话,想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拿起了电话。
从接待小姐的电话拨出去开始,徐佩思便知道自己今天是一定能见到金美喻的,在接待小姐的目光中,徐佩思摆出了自己从未有过的姿态缓缓的走进电梯,她要让历氏的所有人知道她徐佩思没有输!
徐佩思走到顶楼的时候,并没有像往常一样一边保持着自己的仪态一边又不住的加快步伐赶去金美喻的办公室,而是慢悠悠的在秘书室所有人诧异的目光中径直走到金美喻的总裁办公室门前,她知道整个秘书室是传递消息最快的地方,她还没离开历氏,所有人都会知道她今天来过这里了。
徐佩思深吸了一口气拧开了门把,这一站她只许胜不许败!
第76章 交锋
徐佩思在金美喻的注视下,走了神,回想她之前在这样的目光下,是如何唯唯诺诺的低下头,甚至连和金美喻对视的勇气都没有。如果不是因为走神,她可能会因为习惯而在金美喻这样的注视下先低下头,如果是这样,这一战还没开始她就已经输了气势。最终,徐佩思在金美喻和张助理的目光中,从容的昂首走过去,缓缓的坐在沙发上,然后做出一副等待的姿势,等着金美喻先开口。
没过多久,她听到金美喻说:“你先出去。”她差点抑制不住要扩大嘴角的幅度了,但如果她真的这么做了,可能就会被那两个人看出她现在不过是故作镇定。
张助理出去之后,金美喻并没有马上坐到徐佩思旁边,而是继续坐在办公椅上翻看着文件,摆出了一副对徐佩思根本视而不见的姿态。没过多久,李秘书端着杯子进来,放到徐佩思面前,又轻轻的走了出去。
徐佩思努力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在面前的咖啡上,不去在意金美喻此时此刻的态度。直到听到那边金美喻站起来的响动,才慢慢的将注意力转移到金美喻身上,而此时金美喻已在她面前的沙发上坐下了。
“说吧,你想跟我儿子说什么?”
徐佩思听了,嗤笑一声说:“我不是已经说了吗,是关于七年前的事,七年前的事,除了关于车若影的,我还有什么好说的?你是明知故问了。”徐佩思说完,满意的看到金美喻脸上掩饰不住的惊讶表情,她知道金美喻惊讶的并非她所说的话,而是惊讶于她徐佩思此时此刻在她面前和之前截然不同的态度。但是这情况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金美喻盯着她看得时间太长了,仿佛要把她看穿一般,甚至脸上自始至终都带着比她所表现出的讥讽意味更重的讥笑,让徐佩思差点在她这样的注视下临阵而逃。只有徐佩思知道此刻在她无所畏惧的姿态背后,花费了她多大的力气支撑。
就在徐佩思快要维持不住脸上笑容的时候,金美喻终于似笑非笑的说:“倒是我小瞧了你,做小伏低这么多年,你也忍得住。”
徐佩思没想到她会这么说,脸上的笑容蓦地僵住,随后她冷笑了一下说:“我有什么不能忍的,连慕辰都要忍你,我这个挂名儿媳难道还能超过他。”
徐佩思看着金美喻瞬间阴沉下去的脸,心想,在你身边呆那么久,我不仅是知道你和历慕辰关系不好而已,你们的关系何止是不好,只要有你在的场合,历慕辰就不会出现,这样的母子也算是少有了。更重要的是,历慕辰无视、远离金美喻的态度,每每都能让金美喻的情绪失控,她怎么可能放过这种让对手情绪失控的机会?丧失了冷静,将自己的情绪暴露在对手面前,这场谈判就已经输了五分。
金美喻虽然会因为徐佩思的话而情绪失控,却不会就此让她主导整个谈判。压下心里的怒火,金美喻笑着说:“我和我儿子关系不好,说起来还是因为我,看看,我替他选了个什么样的人,一个入不了他眼的人,只会让我们之间的关系更紧张。”
虽然金美喻的话像一把刀子直接插进了徐佩思的心,但是这句话也让她顺理成章的接入了今天来此的主题,她此行的目的才是重点。
“我入不了慕辰的眼,谁能?那个被你关起来逼着离开他的车若影吗?你们关系是不是因为我而水火不容暂且不论。如果慕辰知道你对车若影所做的事,他怕是连想到你都会觉得厌恨了。”
金美喻听了她的话,仿佛徐佩思说了一个笑话般的笑了起来,说:“我对她做了什么?”
徐佩思讥讽的看了眼金美喻,抬手将头发拂到耳后,慢悠悠的说:“我知道你做事向来滴水不漏,不可能留下什么把柄,但是你不要忘了,以车若影现在的情况,我根本不需要什么证据,慕辰就会相信你曾经对车若影所做的事,我还需要什么证据,车若影就是最好的证据。”
即使此刻金美喻看她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死人,经过了前面漫长的心里铺垫和交锋,徐佩思也并没有在这样的目光中败下阵来,反而摆出了对金美喻的怒视不屑一顾的表情,悠悠的喝了一口咖啡,等着金美喻的反击。此时此刻金美喻毫不掩饰对徐佩思的厌恶,摆着那副表情轻蔑的说:“我真的对车若影做了什么又怎么样,这里面难道还少了你?你有那个胆子去说吗?无论我对车若影做什么,慕辰是我儿子,他能对我怎么样?你就不同了,和他没有任何关系,徐氏在a市连ld旗下的一个小公司都比不上,你有什么能力应对慕辰的报复?尤其是他知道当年车若影离开他的原因,把不能对我发的怒火都发到你身上,以慕辰的能力,最多三天,这a市再无你立足之地。”
如果不是因为这几年跟在金美喻的身边,知道她表面上虽然装作不在乎慕辰对他的态度,私下里却做了很多事想要改善他们之间的关系,徐佩思可能会被这句话给骗了,以为金美喻真的不在乎她和历慕辰之间的关系会更加恶劣。
徐佩思耸了耸肩,提着包包站起来,看着金美喻说:“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我还有什么好怕的,左右不过是比现在的情况更糟糕而已。与其坐以待毙,让你毁了我毁了徐家,不如拿着这个筹码和你谈,你不答应,我也没什么损失,让慕辰知道当年的事,历慕辰当然不会放过我,可是你金美喻和他的母子情分也算是到头了,他当然不能对你做什么,只是他会比现在更厌恶你,恨你。能把你拖下水,让这水更浑,我何乐而不为。”
说完徐佩思提着包包转身欲走,眼角扫过桌上的咖啡,停了下来,说:“对了,还有”说完端起桌上的咖啡直接往金美喻脸上泼去,然后重重的放下杯子,一边打量金美喻被咖啡破坏的精致面容,混合了震惊、愤怒、错愕的表情以及顺着眉尾迅速滚过的咖啡,一边接着说:“这些年,我每天都想这么做。能忍受你那么久,慕辰也不容易,我作件好事,让她从此对着你就像对着仇人,这样他应该就不会那么为难了。”
说完仿佛对今天的谈判真的放弃了般,毫不停留的往门口走,在她扭开门把的那一刹那,她听见身后金美喻的声音说:“站住。”
如果金美喻此刻回头,就会发现徐佩思脸上松一口气的表情,甚至会发现,徐佩思握住门把的手好像都在颤抖。徐佩思轻轻了顺了一下气转身平静的说:“金总还有什么事吗?”
金美喻正拿着纸擦拭脸上的咖啡,并没有马上理睬徐佩思,慢悠悠的擦完脸上的咖啡,站起来背对着徐佩思说:“欲擒故纵这一招在我面前你还是省省力气。这么多年你跟在我身边如果连我的软肋是什么都不知道,那就真的是蠢钝如猪了。即便这一次我对你手下留情又怎么样,你觉得你在美国做的事,慕辰会放过你?你了解我,未必了解慕辰,他现在不动你,不过是想看我如何对付你,如果我放过你,第一个会对付你的就是他。希望你还有足够多的王牌能让他对你手下留情。”
徐佩思听到这里,苦笑了一下说:“谢谢夫人的关心。”
金美喻听了哼了一声说:“我不是关心你,是想提醒你,同样的王牌你在我这里用了,在慕辰那里你还是省省力气。”
徐佩思没有再说话,而是开了门直接出去,直到坐在车上,她才放松下了她一直紧绷着的腰,感觉到自己整个背心都湿透了,徐佩思在车里坐了近半个小时,才开车离开。路上她一直在想金美喻说过的话,不错,金美喻顾忌历慕辰,所以她的威胁才会起效,但是历慕辰呢,同样的方法在历慕辰身上是肯定没有任何作用的,甚至于她和金美喻站在同一个战线上,知道过去的那件事绝对不能让历慕辰知道,否则金美喻有所依顿,她却必会万劫不复。如何才能让历慕辰放过她,才是接下来她最该谋划的事。最迟明天,金美喻停止对徐家的报复的消息就会传出去,而她相信,历慕辰不会给她太多的时间喘息,她还有一天的时间思考,如何逃过历慕辰的反击、报复。
徐佩思刚踏进家门,就看到李燕一脸殷勤的向她走过来,笑着问她怎么样了,历夫人是不是已经原谅他们了云云。对此,徐佩思连理她的心情的都没有,径直回了自己的房间,锁上门,隔绝了门外的一切询问和示好。
徐佩思打开保险柜的门,从里面拿出了一个录音笔,按下play,刚开始有些的声音,过了不久就听见了里面传来尖叫、求救、嬉笑、威胁,混杂了几个人的声音在里面,却有一个人的声音始终没有停下来过,那个声音从开始时的清脆到后面的沙哑,从未停下过,即使其他人的声音高过她的,她也能从那些嘈杂的声音里面找出那一个声音,仔细的聆听,把那个人的痛苦、绝望、屈辱都听到心里面去,赶走此刻压在她心里面的阴霾。
徐佩思倒在床上反复听着那个录音,仿佛吸食毒品的人般,脸上竟出现了诡异的笑容,车若影,你以为你能赢我吗?你以为你真的可以取代我和慕辰结婚成为历家的儿媳妇?不可能,不可能!我怎么可能让你越过我,夺走本应属于我的一切?怎么可能允许你将我的尊严、骄傲踩在脚底下,让我成为所有人的笑话?怎么可能让你如愿以偿的和历慕辰结婚,让我凄凉一生?你这样的人怎么配!
你所带给我的屈辱、痛苦,我都会一一还给你,我要让你万劫不复,看你用什么和我争!
第77章 祝福
第二天,若然和杜月明送长安到了幼儿园以后,被杜月明送到工作室楼下的若然,在后面看着杜月明的车开远后,并没有去工作室而是直接打车去了历慕辰在海边的别墅。
到了门口,若然没有直接进去,如果历慕辰不同意她即使进去了也未必见得着若影。
若然站在门口,深吸了一口气,把包丢在一边,双手放在嘴边,大声的叫着:“小雪!小雪小雪!”仿佛回到了他们小的时候,她们在秘密基地,对着大海,大声的叫着彼此名字的时候,她们的名字随着海浪一波一波的走远最后仿佛又一波一波的回来,带着海浪的气息回到了她们身边。她和若影在那个秘密基地里肆无忌惮、毫无顾忌的说出彼此的名字,他们都坚信知道她们一切秘密的大海,会聆听却不会泄露。她和那个时候一样,大声的叫着若影的名字,不会害怕被别人听见而给若影带来麻烦,不用隐藏她们的朋友关系。
别墅门开了,她看见若影兴奋的朝着她跑过来,跟在他后面的历慕辰脸色却不太好看,若然自然会无视历慕辰此刻的脸色,她在意的只是此刻若影脸上幸福的表情。
此刻的历慕辰自然没办法阻止若然和若影见面,他没想到若然会用这么直接的方法,别墅虽然很大,但是若然的声音传到里面的时候,只是会降低而已,不会完全听不到。若影在里面听见若然的声音后,更是直接往门边跑,在这样的情况下,阻止她们见面只会让若影起疑。
若影牵着若然的手,一边拉着她进别墅,一边开始向若然抱怨怎么这么久才来看她,难道结了婚连朋友都不要了?听了若影的话,若然挑衅的看着历慕辰回答若影说:“我来过很多次,但是每次你都不在。”
若影停止了抱怨,而是奇怪而不解的看着若然说:“可是从美国回来后我从来没有出过门?回来的时候我也忘了问你的联系电话,慕辰说杜大哥出国你可能也跟着去了,所以才没有来看我。”
若然听了若影的话转头看着历慕辰,似笑非笑的盯着历慕辰此刻毫无变色的脸,笑着说:“好像我真的出国了。以后我会经常来看你的。还有我的儿子,你还没有见过吧,只是今天他要上学,所以我没带他来,下次我会带着他来看你的。”
若影转头惊讶的看着若然,仿佛不相信她的话似的,幡然醒悟过来后歉疚的笑了笑说:“我总是忘记这些事,你已经结婚有孩子了,我却总是只记得以前的事。”
“以后你会慢慢记住的。”
“还好,我已经适应我已经有孩子的事了。”说完傻兮兮的对着若然笑了起来,若然看着打在她脸上的阳光,忽然明白过来william曾经说过的话,她已经忘了,若影有多久没有这样的笑过了。
若然转身看着一直站在距离他们不远地方站着的历慕辰说:“虽然我并未把自己当客人,但是历总也太不客气了吧?怎么一杯水都不愿意给我吗?”
若影听了若然的话,反应过来嗔怪的看着历慕辰说:“对啊,你怎么还站在这里?嗯我想喝咖啡,拉拉要喝鲜榨的果汁。”说完冲若然眨了眨眼,然后看着历慕辰,直到他转身往厨房走去,才拉着若然的手,沿着刚才来时的路,走到外面的花园。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七年前的事,最近慕辰总是寸步不离的跟着我,好像总是怕我出什么事的样子,其实我没有怪他的,只是他自己心里大概不好受。过一段时间大概会好一点。”若影拉着若然坐在秋千架上,然后和若然有一段没一段的聊着回国后发生的事,大多数时候是若然安静的听着若影的喋喋不休,听她讲那些琐碎的事,时间好像在这一刻倒退着回到了她们小时候。在那个悬崖下的小浅滩下面,她们在那里分享着彼此的喜怒哀乐,在那里若影教她每天学到的知识,那些写在沙滩上的字,没过多久就会被海浪吞噬,所以她比谁都迫切的想要迅速的记下那些字,那些公式。当天开始暗下来,海水淹没到她们脚背的时候,她就要背着若影尽快的离开那里,有时候,海水升的比较高,她们会沿着崖边的峭壁慢慢的爬回海边。在那个她们出生的海边,若影是她唯一的朋友,只有她没有不会在意她的出生,只有她不会嘲笑她,只有她会很认真的跟她说:“李拉,我们是朋友。”
“若小雪”
“嗯?”
“你会不会后悔爱上历慕辰?”
若影转头看着认真的看着她的若然,想了一会儿,然后笑着说:“没有爱上他我从来没有想过后悔。有些人你遇到了,无论如何你都会爱上他,无法逃避,无从后悔。”
若然看着此刻坚定的说着这句话的若影,释然的笑了笑,假装没有听见刚才听到的轻微响动,在心里默默的说:“小雪,你一定要幸福才行,和历慕辰在一起,你一定要很幸福很幸福才可以。”这样我才不会后悔此刻将你交给他。
若然陪着若影坐了一会儿借口有事,便和若影告别,若影不舍的送着她走到门口,若然一直保证着会尽快来看她,若影才放她离开。转身的时候,若然好像猛地才想到自己没有开车的事,然后不好意思的说:“你一个人待一会儿没事吧?我没有开车,你们这边打车不方便,只能借他当一下司机了。”说完转眼认真的看着历慕辰,确保历慕辰能懂他的意思。
“你不说我都忘了,慕辰,你送拉拉回去好吧?”
“noah该醒了,你一个人没问题?”
“你就放心去吧。我会照顾好noah的。”
“我很快就回来。”说着,历慕辰温柔的伸手将若影耳边的碎发挽回耳后,若影仿佛习惯了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只是微赧的看了眼若然,然后推着历慕辰去穿鞋。
历慕辰拿下放在一旁柜子上的车钥匙,穿上鞋跟在若然后面,一直走到大门口,若然冷眼看着他更改大门的密码,然后走回车库开车。
若然坐上车,看着缓缓打开的大门,说:“你打算关着若影到什么时候?”
历慕辰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好像很赶时间似的,将车子开得很快,若然看着窗外飞速向后退的风景,笑着说:“开慢点,不会真的要你送我到工作室,就在若影救你的地方停下来吧。”
历慕辰听到这里,诧异的转头看了一秒若然,然后又将视线转回正前方,若然没有转头也感受到了历慕辰的目光,仿佛自嘲般,对之前的话慢慢的做出了解释:“若影唯一没有跟我说过的事只有七年前的事。你真的不会游泳吗?还是你根本就是想寻死?”
“我想过很多次,如果那时候她没有救你,会怎么样?”
“可是,她就是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见死不救”
车子缓缓的停下来,历慕辰回忆着当时的情形,看着车外早已被修补得看不出任何痕迹的护栏,就是在这里,他第一次向一个女孩撒娇,祈求她的停留
“你先在这里等一下,我去那边看看能不能打电话报警。”当时的他一直在晃神的思绪终于因为白雪的这句话而回转,一下子抓住白雪的手,却在她惊愕的眼神下一时忘了言语。
“有什么问题吗?”
“我你怎么可以一个人走?”
“不是,我只是去那边叫人,从这里过去那边有一个海边别墅区,我去那边找电话报警。”
“你把我一个人放在这里和见死不救有什么区别!”
“见死不救?我我刚才才把你救上来。”
“那有什么用?你让我一个人留站在这么个鬼地方,待会儿我出个什么意外,你还不如不救我。”
“这一片很安全的,而且我到了前面会报警,过不了多久警察就会来了,你别担心。”
“如果中间出了什么事警察来了又什么用?见死不救,喂……你真走?哎哟……头好晕……你走吧……就留我一个人在这里自生自灭好了。”他看着她骑车的背影,慢慢低下头,终归还是这样,一定会被放弃,就算抱着期望又能怎么样,连至亲都抛弃的人,又有什么资格要一个毫不相干的人不要抛下自己。就在他“自怨自艾”的时候听到了耳畔传来他再难忘记的声音说:“喂……你还能走吗?我们一起去前面报警。”
“我们一起”
“我们一起”
“我们一起”
“我们一起”
那是他听过最美的话。
若然看着旁边早已走神的历慕辰,并未打扰,而是安静的下了车,当年就是在这里若影救了历慕辰,从此两个本不会有任何联系的人,生命轨迹却混乱的纠缠到了一起。很多时候我们会很疑惑,是人与人之间的缘分造就了一次相遇还是人与人之间的相遇创造了缘分?
听到身后车门关上的声音,若然沉着的说出此次谈话的开端:“昨天,徐佩思来找过我。”
“你一定猜得到她来找我的目的,我没有任何的筹码可以说服你放弃对付她,但是她有,历慕辰你停手吧。”
“不可能。”
若然奇怪的并没有因为历慕辰这句斩钉截铁的话而愤怒,只是继续冷静的说着她今天来的目的,“我比谁都希望徐佩思受到应有的惩罚,但是我更希望看到金美喻从高台上跌下来,过得凄凉悲惨。毕竟她才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你说是吗?”
“可是,金美喻是你母亲,你们打断骨头连着血,无论她曾经怎么对若影,无论因为她若影活得多痛苦,你都不能把她怎么样,你能做的不过是打击她手下的傀儡来发泄你的愤怒。历慕辰,对于我来说,如果害得若影如此的金美喻不能受到她应有的报应,如果她金美喻不能尝到若影曾经受过的一切痛苦,其他人是死是活,是苦是难,根本不足挂心,更何况,她受难的前提是毁掉若影的幸福。”
“你现在关着若影,将她的生活拘束在你的世界里,就能抹掉曾经发生过的事?你毁了徐佩思又怎么样,你有信心能阻止她用她手里的东西毁掉若影吗?她手里拿着的可是若影忘记的,也是你现在极力掩饰隐瞒的,曾经发生在若影身上的一切。如果你没有绝对的把握能够拿到徐佩思手上的东西,有足够的信心那个东西不会毁掉你们得来不易的幸福,你就停止。”
“徐佩思来找我说最坏的结果不过是你铁了心要徐家死,但是她也绝对不会让你好过,她会让整个a市的人都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让历家成为整个a市的笑话,让你成为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在所有人面前都抬不起头,让若影比七年前更加生不如死,痛不欲生。我不怀疑她的话。”
“七年前,若影能够活下来,是因为发生的事只有她知道,她可以假装,也可以骗自己,那些都没有发生过,但是如果有一天,我们所有人的出现都只是在提醒她曾经发生的一切,历慕辰,若影会死的。我不是求你,也不是在和你做交易,我只是告诉你,对于曾经发生的一切,我们早已无能为力,既然那个时候我们没能救得了她,现在我们能做的就是和她一样忘记曾经发生的一切,保护得来不易的幸福,其他的都不足为重了。”
“为了若影,你非停止不可。”
第78章 归来
在若然的拒绝下,正好又有一辆出租车经过,历慕辰并没有坚持送她回工作室。若然并没有把握能够说服历慕辰,但是她能做的大概也就只有这些了,她所能说服历慕辰的理由只有若影,因为站在同样的立场,她也会做出作出同样的选择,比起那些没有实际意义的报复,已经拥有的幸福才更重要不是吗?
走到工作室门口,张妍紧张的走到她面前说:“然姐,会客室有人等你,好像是很急的事”
张妍的话还没有说完,会客室的门已经打开了。
“lisy,发生了什么事?”
说实话,若然真的没有将此刻站在自己面前的皮肤暗黑粗糙的人和她根据声音所推测出的她认识那个人联系起来,她从来没有想过会在这样的情况下见到gene,仿佛流窜而来的难民,突兀的闯到她面前。不过,若然在盯着gene看了几秒之后,用一种足以秒杀他的目光,再看了他几秒,就在gene忍不住抱拳求饶的时候,若然伸手推开他说:“这人是谁,怎么没见过?”
时间仿佛回到了他们在美国的时候,因为一时心软而在所有人都拒绝的时候答应替他看店的那段时间,然后在半年以后,就在若然耐心即将告罄,每天都要告诉自己忍住千万别砸店的时候,这个失踪了半年的人终于回来了。不过那一次他的出现还是正常的,只是黑了一点,起码没有像现在这样整个人一副难民样。那一次,若然看到他之后只对着店里新招的服务生说:“把这个人给我轰出去。”然后,gene在店里围着若然求了两个星期,送鲜花、送礼物,生生把道歉弄成了求爱的样子,才逼得若然不得不在旁人的注目下勉为其难的接受了gene的道歉。
没想到gene听了若然的话,反而喜笑颜开,一扫刚才的焦急,殷勤的赖在若然身后,跟着若然进了办公室,工作室里的人看着这幅画面,一时间竟没有反应过来,任由着gene这么跟着若然进去了。
若然一进办公室就拿出素描本开始画,gene在旁边从相识开始说起,一直没停,最后看若然仍是没有原谅她的样子,才开始真的解释:“我这次真的没有和上次一样,我原本打算定期的和你们联系,但是我到机场的时候,正好看到l国爆发疫病,于是我就改签去了美国的飞机,购买了一些疫病疫苗和一个志愿医疗队一起送过去,我们单单是送药进去就花了半个月,到了以后才知道那里医疗条件真的很差。你知道我曾经学过医疗救助方面的东西,他们人手不够,我就留下来帮忙,在那里真的和外界没办法联系,后来我也不小心感染了疫病,但是那个时候疫苗已经用完了,新的疫苗也没有送过来,我差点没命,正好医疗小组有几个人要提前离开,便顺道送我到医疗条件好一点的地方接受治疗,等我病好了,查邮件的时候,才知道iris曾经发过邮件给我,我就马上赶回来了。我到ld,他们说iris已经辞职了,我又联系不上她,只能来这找你了。还好只是虚惊一场。”
“不是虚惊一场。”
gene轻松下去的表情又忽的紧张起来,焦急的追问:“什么意思?真的出什么事了?iris呢?”
“这件事三言两语说不清楚,你还是先回去”若然瞟了一眼gene然后接着说:“把你这一身彻底的整理干净,你这样进我的工作室,可能会对工作室的形象造成很不利的影响。”
“那你是原谅我了?”gene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的拿眼角瞄着若然的表情,好判断若然是否已经不生气了。
若然看着做小伏低的gene,微微了翘起了唇角,然后严肃的说:“你觉得呢?”
gene假装没有看见若然的笑,一边向外走一边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问若然:“不知道附近的花店在哪里?”
“我已经结婚了,所以你的道歉举动可能会给我造成不必要的困扰。”若然说完这句话,眼角的余光便看见gene瞬间停滞的背影,然后
某年某月某日,阳光明媚的上午,忙碌的人们,听见了一声刺破云空的尖叫,打断了他们所有的工作,尖叫持续了整整十秒,然后人们在彼此莫名其妙的,目光中,重新开始自己的工作。而离尖叫源最近的地方,所有人紧张的盯着那扇关紧的门,不知道该不该冲进去,当然如果尖叫的是他们的老板,他们肯定二话不说就冲进去了,但是显然那个尖叫的声音绝对不是他们的老板会发出的男高音。
若然早有预备的捂住自己的耳朵,在想着,要不要将杜月明的事告诉他,但是思考了刚才的男高音,若然还是暂时放弃了这个念头。
过了很久,真的是很久,gene才接受了这个事实,然后一脸愤懑的转身,控制不住自己声调的说:“是谁!到底是哪个混蛋趁我不在的时候捷足先登,做了myron的爸爸!”
若然看着gene佯装愤怒的表情,忽然有种想哭的冲动,就是这个永远像大男孩一样的男人,在过去的七年中,扮演着她和若影生命中几乎所有的角色。初次见面便收留他们,第一个发现若影的不对劲,强硬的坚持着要若影去看医生的人,在她们最困难的时候在她们身边不离不弃的人,他和william更是支持她们走下去的依靠和港湾。那一次,她因为绝望而自杀,却没想到因此而唤醒了若影,但是她醒来后,面对的不是温厚的劝慰,而是gene愤怒的一巴掌,当时他大概是用了很大的力气,因为真的很痛,那是她成年后第一次挨打,却和小时候挨得打全然不同,那时候她便想,这个人不是她的朋友,而是她的亲人,是这个世界上,除了若影以外,唯一会因为她的离开而伤心、难过、愤怒的人。她未婚先孕,虽然他表面上一直教训若然,生若然的气,却在myron出生后,承担起了父亲的角色。如果问她会不会因为从小便失去父母而觉得命运对她不公,答案是不会,小时候她有外婆和若影,成年后,在异国他乡,她有gene,他们便是她的兄弟姐妹,她的亲人,后来有了myron,她更不会因为失去父母而怨天尤人。
“gene,谢谢你。你永远都是myron的爸爸,永远都是。”
gene很少看到若然这样感性的一面,这么多年来,她从来没有对他说过谢谢,欣然的接受他所有的帮助,他们好像对此都不存芥蒂,觉得好像本该如此,事实上,他也觉得本该如此,从不会在乎若然有没有感谢过他,是否会回报。但是今天猛然听到这句话,他也不禁想起他们刚认识的时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们变成了他的亲人他也模糊了,好像从若然自杀的时候,他第一次因为一个人这么轻易的离开他的人生而觉得愤怒。他当然看到了她们的挣扎、绝望、伤痛,也心痛她们活得如此艰难,但是他从来没有想过他的生命中会有一个人被生活逼得无路可走,绝望得自杀,大概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他产生要让她们两个人好好的活着,快乐的活着的想法,无关乎爱情,无关乎同情。
gene瞪了若然一眼,然后猖狂的说:“我当然是myron的爸爸,要知道他小时候可是我给他买的奶粉,给他洗的屁股!他要是敢不认我,我就把他那些光着屁屁的照片发到facebook上。”
若然认真的点了点头说:“其它的事,中午吃饭的时候我再跟你说,你赶紧回去收拾一下你这身,真是”然后嫌弃的挥了挥手,gene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转身出去了。
若然走后,想着中午告诉gene这段时间所发生的事,将会产生的后果,思考着要不要打电话提醒他们一下,最终还是站在了gene这边,她总要让gene有机会发泄一下他的怒火才行,不然以gene的脾气,还不知道会弄出什么事来。
中午,就在若然耐心告罄,饥肠辘辘的时候,一身轻松,打扮得人模人样的gene终于出现在了工作室门口,已经吃完饭回来的张妍,看到他,甚至还好奇的问他找谁?gene冲张妍放了个电眼,趁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留下一句:“上午才见面,这么快就忘记我了?”
然后在张妍目瞪口呆的注视下,进了若然的办公室,听见他声音的若然也拿着包包正准备出门,看着张妍还没反应过来的样子,若然瞪了gene一眼,留下一句:“他就是上午那个难民。”然后在众人的诧异声中,和gene一起离开了工作室。
gene对于若然的话,并未在意,事实上,回去以后他才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正如那封若影在任职当天发给他的邮件,正如若影辞职的原因。上午,他只是以为那件大事便是若然结婚的事,回去以后才想起,若影的事好像有什么不对,为了确认他甚至从新看过邮件的发送日期,除非发生了什么事,否则若影不可能在任职的第一天就发邮件让他回来。他想若然中午要跟他说的事应该就是关于若影的事。
“你想吃什么?”
“都可以。”
若然听了他的话,回头瞄了他一眼,然后说:“仔细想想,不要说的那么随便,你下午要做的事可能会很花力气,你要吃饱才行。”
“到底是什么事,为什么iris辞职了,我总觉得有什么不对。”
“确实发生了一些事,但是三言两语也说不清楚,你也不要担心,若影她没事,等我们吃完饭,我再跟你说吧。”
“你现在就说,等什么吃饭,现在那重要吗?”gene拉住若然的手,电梯里的人,因为听见gene这忽然拔高的一句话而纷纷侧目,但是gene根本不在乎这些人的目光,依然固执的抓着若然。
gene不在话,若然更不在乎,她认真的看着gene说:“重要,因为有些人需要被教训,如果你连力气都没有还怎么给我们出气。”
“无论是谁欺负你们,我任何时候都有力气教训他们,为什么非要吃饭不可,现在我根本吃不下去。”
“你在外面有好好的吃过饭吗?原本是想等你吃完饭再跟你提的,但是你已经猜到了,你走的这段时间,确实发生了一些事,但是以你现在的情绪,我没办法跟你说。”
听了若然的话,gene若有所思的停下来,然后追上若然问:“你告诉我,iris她还好吗?”
第79章 回忆
“你告诉我,iris她还好吗?”
gene突如其来的问题,让若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的答案,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好的标准是什么,不好的标准又是什么?最终,若然只能根据她的标准给出了答案,说:“好。”
gene松了一口气,也就不再追着若然问发生了什么事,吃东西的时候也很认真的吃了很多,服务员将咖啡端上来以后,若然看着已经做好准备的gene,推翻了自己一个上午想出来的说辞,事情就是这样,再怎么修饰也难改其本质。
“你曾经问过我,哪个人是谁。”
gene没有想到若然的第一句话竟然会是这个,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随后,他说:“我曾经问过你两次,你说的是哪一次?”
“第一次,你问我是谁害得若影那么惨,我当时没有回答你,是因为即使知道了那个人是谁我们也不能对他怎么样,他不是我们对付得了的人。”
“那个人你认识。”
gene思索着若影的话,慢慢的捏紧了拳头,紧咬着牙吐出“历慕辰”三个字,看着若然惊讶的表情,gene控制住自己此刻身上的戾气,平静的解释着:“在a市我认识的人,iris在任职的第一天就给我发邮件让我回来,一定是ld的,你说那个人我们惹不起,在ld,能让你忌惮的只有三个人,我曾经听到过一件七年前发生的有关历慕辰的事,时间和你们到美国的时间大体一致。而历慕辰是那个人,iris才会辞职。难怪我当初推荐iris,他们居然什么都不问就接受了我的提议,我还自大的认为是因为信任我。”
“我不知道若影给你发邮件的事,历慕辰是ld总裁的事她一直没跟我说过,我也是偶然知道的,没想到这个世界这么小,我甚至没有想到他会成为ld的总裁。”
“现在想,明明有很多的漏洞,我居然没有注意到怎么会是历慕辰,iris又怎么可能是拿着历家的钱离开历慕辰的人。”
“连你都不信的事,可是偏偏最不该信的人信了,所以他一直都恨着若影。”
“所以他利用我来报复iris是吗?他把iris怎么了?”
若然拉过gene紧握的手,然后慢慢的拉开他的每一根手指,抚平掌心已经开始泛青的指甲印,握着gene的手,说:“若影很好,她没事。这只是我要跟你说的第一件事,如果你连这件事都听不下去,剩下的我还怎么跟你说?”
感觉到gene稍稍放松的手,若然放了开他,然后笑着说:“这么多年,和你在一起我最轻松的是你从来没有追问过我们的过去。我们从哪里来,到美国做什么,我们再国内是不是还有亲人?这些你们从来不会问,我感激你们,是因为,这些问题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即使你们永远都不说,我也不在乎,我并没有参与你们的过往,我在意的是我认识你们之后的事。但是,任何时候你想说,我都会听。”
“说起来很长。”
“你可以慢慢讲,我现在有的是时间。”
若然望着窗外,仿佛在透过那些层层立立的高楼,看向另外的地方,最近她总是想起以前的事,想了很多很多,所以此刻提起,思绪却比任何时候都清晰。
“在a市东南边靠近两省交界的地方有一个海边小镇,那里除了海,没有任何的可以吸引人的地方,我和若影就是在那里出生的。”
“若影以前的名字叫白雪,在那个小镇,从来不会下雪,人们也不希望下雪,雪是不被期望的,所以整个小镇的人都知道,白雪是白家不被期望的存在。白雪出生后的第二年,她的弟弟出世了,她在白家的日子更加的不好过。至于我,是一个父不详的孩子,在那个的小镇,这样的事从我妈妈怀上我开始一直到我离开都是他们随时会谈论和猜测的话题。那个时候我明白了一个道理一个人若是活得太无聊,就会拿别人的事寻开心。谁是我的爸爸,到底是哪家的男人和那个女人珠胎暗结,那里没有多余的娱乐方式,人们有的是时间去推测、猜疑到底谁最有可能。我妈妈是在那样的情况下生下我的,她在所有人的嘲笑和骂声中坚持了两年,或者说是等了那个男人两年,然后从悬崖上跳海自杀了。海边的人是依海而生的,所以任何对大海不敬的行为在那里都会激起民怨,他们不顾我外婆的意愿,将她火化,然后把她的骨灰带到远海丢掉,意思是将她的灵魂交由海龙王处置,他们认为这样可以换得海龙王的原谅。”
“我外婆经常会带我去那里,她总是跟我说,如果我想妈妈了,可以来这里看她,因为她就是睡在这片海底的,她一定舍不得离开,会陪着我长大。所以小时候我不开心就总是去海边,有时候甚至会一整天都呆在那里。我不想去上学,不想因为被同学嘲笑是谁谁谁的妹妹或姐姐而挨打。”
“有一天我从学校跑出去,大概是因为那天被打得很厉害所以我哭了很久,等我停下来的时候,太阳也快落到海平面下了。我起身回家的时候,发现有一个人坐在离我不远的地方。我看她的第一眼就知道她是谁,一个和我一样经常被那里的人谈论的对象。我也肯定她也是认识我的。”
“她看见我站起来,也跟着站起来说,夕阳的余晖打在她的脸上,我们的影子也被拉得很长,她向我走过来的时候,我们的影子就像两条慢慢靠近的平行线,最终合成了一条。在我生命中,除了外婆之外,她是第一个带着那样的表情走进我的人。”
“她问我,在这里哭过之后会不会开心。不是问我为什么哭,而是问我哭过之后会不会开心。我当然不会因为哭过了就觉得没事,而且我每一次哭也不是因为不开心,我是因为痛才哭的。但是当时不知道为什么鬼使神差的我竟然回答她说:我是因为想妈妈才哭的。当时说完我就后悔了,因为在那个镇上生活,不可能没有听过关于我妈妈的事,就在我还在懊恼为什么要提关于我妈妈的事,让别人又多想起她一次,多嘲笑她一次的时候,我听见了她的回答。”
“我和若影会成为朋友,不仅仅是因为她是第一个愿意和我做朋友的人,最重要的是,她是第一个没有嘲笑我妈妈的人,当时她的话我一辈子都会记得,她说:你在这里哭,你的妈妈也会陪着你哭,你在这里笑,你的妈妈也会陪着你开心,你真幸福。”
“她这么说我应该生气的,因为一个父不详妈妈自杀的孩子,绝对和幸福没有关系,但是当时可能是她说这句话的时候认真的语气,可能是她羡慕的表情,我没有生气。”
“我从来没有思考过,为什么我们两个人会成为朋友,因为探究那样的问题没有意义,和若影成为朋友,我从来没有后悔。”
“但是那里没有人知道我们是朋友的,一直到我外婆去世,那一次她站在我的身边,陪着我给外婆守灵,不管看见的人有多惊讶,她一直拉着我的手,直视着所有人的目光,因为这件事她被她妈妈打了一顿,赶出了家门,一直到若影上大学,她都很少回去。”
“若影她应该比我更伤心,起码我的亲人没有伤害过我,但是她的父母、弟弟,却从来没有停止过对她的伤害。”
若然讲述这些的时候,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不是那么的在意和伤心,毕竟那些已经是过去的事,没有什么值得在意的,但是她也不敢去看gene的表情,无论哪个表情是什么,她都不愿意再看见别人脸上关于那些事的表情。
“若影和历慕辰从相识到相爱的过程,她并没有瞒过我,但是我和她都没有想到历慕辰竟然是历华集团的继承人,后来若影知道了,但是有什么办法,她爱上历慕辰的事实已经不能改变。我心里虽然担忧,却不忍心阻止她。后来我被打工的地方开除,我不想若影担心,加上我也很久没有回家,所以事情发生的时候我没有在若影身边陪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不知道,如果我能猜到结局,当时我一定会守着她,一步也不离开。没几天若影回来了,我以为她和历慕辰分手了,所以心情不好。第二天,我起床的时候,若影不知道去那里了,我到海边找她,发现她站在悬崖上,以前她会这样,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从悬崖上跳到海里,在里面憋很久的气,然后浮上来。但是那一次我却觉得她不会游上来了,我将她拉上来的时候,原本以为我就要失去她了,但是她还是睁开眼,仿佛花了很大的力气才看清我是谁。我想我一辈子也不会忘记她当时的眼神,就像一只被人欺负得无路可逃的小动物,只能睁着一双绝望、痛苦、恐惧的眼睛,看着这个世界,她甚至都没有哭,只是紧紧抱着我说:拉拉,我们离开这里好不好。”
说到这里,若然抬头看着gene,然后苦笑着说:“我当时根本没有想到她所谓的离开是指离开中国。到一个我这辈子都不会想到的地方。我问过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开始她的反应只是抵触,后来的你也知道了,我不敢问,也不能问。”
“这就是我没说过的关于我们的过去。”
gene不知道他是用了什么样的毅力才压下自己心里的痛惜和难过、愤怒,他不想在若然假装揭开那些伤口没什么、无所谓的时候,表现得比她还要愤怒,他装作是在听一个别人的故事。“那些已经过去了,现在你们有myron,有william,有我。”
“对啊,现在我们再也不是过去那个一无所有的人,有了你们,我们变得更强大,所以我一点也不伤心,不难过。”
“这才是我认识的lisy。”过了一会儿,gene发现若然有点走神不知道在想什么,于是接着问她:“你们回来后发生了什么?历慕辰认为iris抛弃了他,在iris回来后他做了什么?”
若然看着gene,没有把握他能静下来听她说完,她伸出手紧紧的抓住他的:“答应我一件事,我说完以后你可以找任何人出气,但是不要去找若影,也不要怪她。是我没有照顾好她。”
“你到底在说什么。我怪她做什么?”
若然鼓着勇气看着gene的眼睛,然后将她们回来后发生的事,毫无隐瞒的告诉他。
“我们回来后若影醒过来的时候,我们发现她失忆了。”
“失忆?她现在在哪里?医生怎么说,还能想起来吗?”
“gene,医生说她是选择性失忆,因为受到的刺激太大。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想起来。”
gene挣开若然抓住他的手,站起来,说:“这些你应该早点告诉我,她现在在哪里?你快带我去看她。”
gene不管不顾的向包间外面走去,却发现若然还在座位上坐着,丝毫没有站起来的打算,她看着被gene挣开的手,缓缓的收回双手放到咖啡杯上,她甚至不敢看着gene的眼睛,只是低下头盯着杯子说:“她现在和历慕辰在一起。”
“你说什么?你为什么让她和那个混蛋在一起!”
仿佛给自己增加勇气般,她死死的握住被子,痛苦的说:“她选择忘记的是这七年来所发生的事。”
gene仿佛不相信般,死死的盯着若然说:“你再说一遍。”
“若影所忘记的就是这七年来所发生的所有的事,包括你们!”
第80章 愤怒
“若影所忘记的就是这七年来所发生的所有的事,包括人!”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她忘记我了?william呢?她是不是也忘记了,他怎么不在若影身边,他怎么不帮助若影想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没有照顾好她,所以事情才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你要生气,要发火都冲着我,不要去打扰若影,起码现在不要,等到时间合适了,如果那个时候你还认若影,到了那个时候你再重新认识她,好不好?”
“你到底乱七八糟在说些什么?她忘了就帮她想起来,什么叫不要打扰她?你说的合适的时间又是什么?william到底在做什么,你不清醒,难道他也是?怎么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gene说完,抑制不住自己怒火的,猛地一拳砸在门上,若然被他的砸门声惊住,抬起头看着他,看见他眼里她曾经所看见的自己愤怒、无措。
“gene!若影忘记的是这么多年来一直让她痛苦的根源,一直以来我们都希望她能忘记过去,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而不要被那些痛苦侵蚀,现在她真的忘记了,只是她没有选择我们所希望的那种方式,难道只是因为她没有按照那种方式,我们就要违背她的意愿吗?她已经做了选择了,她忘记的只是让她痛苦的一切,我们只是不幸出现在了那段记忆里面。”
“所以,你要我尊重她的选择是吗?所以你要我假装忘记历慕辰对她造成的伤害,看着她因为失忆而选择历慕辰是吗?这真的是她的选择吗,如果有一天她想起来,怎么办,还是你们以为可以骗她一辈子?你知不知道,william是历慕辰的表哥?你们这样对他太残忍了。”
gene说完这句话便走了,他说的那句话对若然而言无异于一颗惊雷,在她的头上猛地砸开了,好像她所有的精神都被这句话炸得尸骨无存,又好像她的脑子一直都在围绕着这件事高速的运转。
她不知道gene会怎么做,无论他做什么她都不能阻止,因为被忘记的人不是她,无论她说什么做什么,都不能减轻若影对他们的伤害。
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样哭了,上一次还是若影因为爆炸住院的时候,她害怕自己的眼泪会被人看见,更害怕若影看到。但是今天,她甚至连站起来去将门关上的力气都没有,就这样趴在桌上,面前的咖啡已经洒出来来了,有些溅到衣服上,有些沾到袖子上,但是此刻她没有精力去关心这些,她只想哭得精疲力尽,让自己没有力气去关心以后,让自己不会浪费力气去抱怨。
当若然平静下来的时候,感觉到对面有人的气息,虽然她一直趴着头,但是她就是感觉到了,虽然不知道这个人是什么时候来的,但是她却肯定他在她的对面坐了很久。
她知道此刻的自己肯定满脸泪痕,可能化的妆也花了,一脸的狼狈,但是她不可能因此而畏惧,更没有时间一直这么趴着头直到那个人走,更何况,谁知道他什么时候会离开?
若然抬头的时候,看到对面坐着杜月明,所有的言语都堵住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因为哭得太久,所以眼睛的视线还是有些模糊,她没办法看清此刻杜月明脸上的表情。但是若然此刻也不知该用什么样的表情来面对他,该用什么样的语言解释她哭得一塌糊涂的原因。
杜月明隔着桌子,伸过手,用手指轻轻的拭去若然脸上的泪水,若然有点恍惚的想着,她此刻一定难看极了,而这些都被她法律上的丈夫,此时坐在她面前的男人看见了。她明白了此刻她的心情应该是难堪的,因为她最不想的便是让这个人看见她狼狈、软弱的一面。
“对不起。”
杜月明停下擦拭的动作,认真的看着若然,浅笑着说:“为什么说对不起?”
“我”对于这个问题,若然哑口无言,因为她也不知道她说对不起的原因是什么,她只是面对刚才的一幕,忽然的脱口而出这句话而已,现在想来她的对不起真的是没头没脑,无因无据。
杜月明擦拭完收回手,将手交叉着放在桌上,说:“第一,你不该一个人哭,尤其是我没在你身边的时候;第二,你不该为了别的男人哭,因为我才是你的男人;第三,若然,你不该因为哭而跟我说对不起,让你哭,是我的错。”
若然原本已经止住的泪水,又忍不住的掉了出来,她用手捂住脸,说:“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最近发生的事,你不可能知道,你也理解不了如果可以,我甚至希望若影忘记的人是我,而不是william,她怎么可以忘记他,怎么可以”
“你不说,我怎么理解?”
“我知道,对于你们来说,慕辰、朗宇、我都只是局外人,因为我们永远不可能参与过去所发生在你们身上的事,因为我们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对发生在你们身上的事感同身受,所以,我们怎么努力也不可能走进你们的世界,让你们打开心对吗?”
若然听完杜月明的话,努力的止住自己还要往下掉的眼泪,苦笑着说:“你们怎么理解?你知道哪些日子我们是怎么走过来的吗?在我们回来之前,你们甚至还恨着若影,计划着要报复她不是吗?我怎么可能奢求你们能懂。”
“所以,你打算一直将我摆在这样的位置?”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不要问我,我和你如果不是因为那次意外,如果不是因为有myron,不会有任何联系,甚至会因为若影和历慕辰的事而敌对”
“不会。”杜月明看着因为他的打断而停止说下去一脸不解的看着他的若然,说出了他也许这辈子只会说一次的话:“即使没有那次意外,没有长安,我们之间还是会像现在这样,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有你这样的女人靠得我这么近,我不可能还看得到其他女人的存在,我不知道你怎么定义我们之间的关系,但是对于我来说,你是我允许的,成为我妻子的人。”
好像不能理解这句话,若然震惊的看着杜月明,想从他的表情中看出自己误解了这句话的意思的端倪,但是她在他的脸上只能看到认真和坚定,这是她以为的永远不会出现在他脸上的表情。她忽然明白也相信了杜月明的话,一直以来,在他们的婚姻中一直不坚定,一直没办法敞开心的人其实是她,她没办法把信任给面前的这个人,即使她知道这个人是长安的爸爸也不例外,她从结婚开始就做好了要离开的准备。她没想到在感情上她会输给一向放荡不羁的杜月明,他比她真诚。
若然忽然释怀的笑了,然后看着杜月明,认真的说:“我对夫妻的定义是,不能参与你的过去却拥有你的未来的人。所以我不会告诉你过去的事,因为你不会懂,但是我愿意和你分享我的未来,因为你也是我允许的,成为我丈夫的人。”
然后,她看见杜月明站起身,向她走来。
等若然的心情平静以后,杜月明打算带着若然去他在市中心的房子,毕竟以若然现在又红又肿的眼睛来说,去哪里都不合适。若然在车上,想到一件事,犹豫了一会儿,对开车的杜月明说:“gene的车还在我这里,你让人帮我把gene的车开回去给他吧。”
“他的车?你没有买车吗?”
“我回来的时候,买了一辆路虎,长安说它不好看,正好gene要出国,所以就把他的拿过来开了。”
杜月明听了她的话,想了一下说:“我们不去沐园了,去买车。”
听了杜月明的话,若然微不可见的皱了一下眉说:“买什么,我已经有车了。”
“买一辆长安喜欢的车。”
若然听了杜月明的话,想了一会儿,担忧的说:“你们这么宠他,要是把他宠坏了怎么办?”
杜月明伸手慢慢的抚平若然皱着的眉头笑着说:“不会的,你把他教得很好,他不会那么轻易就被宠坏的。”
若然听了一下子笑出来,在杜月明不解的目光下回答说:“若影很宠长安,那个时候我这么说,若影回答我说不会,我们教的孩子不会那么轻易就被宠坏的,而且”说到这里若然没有再说下去,而是转头看着窗外直到杜月明问她:“而且什么?”
若然回头看着杜月明笑了笑说:“她说,若然我不能不宠着他,他这么小、这么乖,我没办法不喜欢他,对他板一下脸我都做不到,所以,你就让我这么宠着他好了,我一辈子都会这么照顾他。”
若然知道,那个时候说这句话的若影不是在对长安说,而是对那个她以为已经死了的孩子说的,无论她再怎么逃避,不承认,她曾经有过一个孩子,她曾经是一个母亲的事实都没办法抹消,所以她对长安所有的宠爱和付出,又有谁说得清里面没有对那个孩子歉疚的一种补偿?
“若影她真的很爱长安,所以,我没有想过有一天她会忘了他。”
杜月明轻轻的将若然拥进他的怀里,过了很久他说:“没关系,我们会让她重新喜欢长安的。”
是重新喜欢,而不是重新想起,他们已经接受了若影失忆的事实,并且也做好了让她忘记的人,重新走进她生活的准备,重要的是,若然如果没有听错,杜月明是不是变向的在向她保证,不会让若影消失在她和长安的生命中?
第81章
gene丢下若然冲出大楼之后,一时间不知道该去哪里。他冷静下来联系william,打了很多电话之后,才被他的助理告知william不知道去了哪里旅行,已经多日没有和他们联系。gene不相信他会就这么放弃,毕竟这么多年他对若影的感情他们所有人都知道,他不信william会这么胆小、懦弱,就这么因为若影的失忆而放弃对她的感情,甚至选择用逃避来处理这件事。找不到william,gene却想到了这件事的另外一个始作俑者,当他回到ld的时候,已从秘书口中获知他回来的朗宇,早已在办公室里面等着他。
gene看着安坐在办公椅上的朗宇,想到他殷勤的同意他推荐若影进公司,别有用心的准备合同,如果不是他的设计和推动,事情怎么可能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发展成现在这样不可挽回的局面?gene甚至懒得说话,去质问朗宇这么做的原因,在他这里,有时候拳头更能解决事情,他好像也明白了若然非逼着他吃饭的原因,虽然以他现在的怒火无论是否吃饭都能将朗宇打得满地找牙。
gene直接走到朗宇面前,二话不说,拉着朗宇就是一顿拳打脚踢,朗宇也不还手,只是嘴上不停的求饶,让gene听他的解释,而gene那会听他什么解释,直到公司的保安冲进来,为难的站在一边。朗宇不准他们插手,所以他们也不敢上前去拉人,但是作为公司的保安就这么看着老总被人狠揍实在是说不过去,只能转而向一向在公司脾气不错的gene劝架。最终gene停了下来,看着办公室门口围着窃窃私语的员工,满目狼藉的办公室,忽然觉得自己很可笑,他跑到这里用尽力气将朗宇揍一顿的目的是什么?是为了出气?可是明明有那么多的漏洞还愚蠢的被利用的人难道不是他自己吗?
gene扔开了抓着朗月衬衣的手,一言不发的转身,朗宇还在求饶,回过神发现gene已经走到门口,围在门边的人也不自觉的为他让出了一条道的时候,来不及顾身上的伤,急忙冲过去猛地关上门,隔绝了外面的探究的目光,气喘吁吁的拉住gene说:“兄弟,你听我解释。”
“我他妈没你这种兄弟!”
“我真不知道车若影就是当年抛弃慕辰的女人,当年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我人在美国,你知道的。”
“你不知道,你不知道会这么算计若影?朗宇,做了就认,别让我瞧不起你。”
“我起码你说让车若影接替你位置的时候,我不知道,我是后来拿着你的推荐档案去跟他们商量的时候才知道的。”
“有什么区别?没有你,我不会上当,让若影进你们这个虎穴。”
“那你现在打也打过了,气也出了,事情已经是这样了,难道你还真要和我断交不成。”
gene死死的盯着朗宇,然后一字一句的说:“你说对了,我还真要和你断交!滚开。”
“喂你不要太过分了,我只是做错了这一件事,你至于吗?再说,车若影都给慕辰生孩子了,她不跟着历慕辰难道跟着你!”
话一说出口朗宇就后悔了,看到gene盯着他的眼神,朗宇都有发抖的冲动,他正想说对不起,gene一把抓住他的领子说:“那又怎么样?若影生noah的时候,陪在她身边的不是他历慕辰。跟谁在一起都好过跟历慕辰。”
说完gene猛地将朗宇甩到一边,拉开门,看着还站在离门不远处观望的员工,忽然想到一件事,转身对朗宇说:“她原本是不想来这里的,因为知道她这样空降过来难免被人说,但是因为老郎总让她淘到了她事业上的第一桶金,所以她最后还是答应了。”
朗宇被没有再追出去,对于gene所说的事,他也知道,只是没想到最后会回到这里。车若影是gene一手教出来的,所以他信任车若影能够在他休假的这段时间接替他的位置,做好他的工作,他向他们推荐车若影,误认为他们信任他所以愿意接受他这个看似荒唐的提议,而未曾想到他们会答应的真正原因。
换做是他,也会生气,他错估了车若影在gene心中的位置。
gene的火气并不会因为揍了朗宇一顿便得到发泄,联系不上william,若然的话也表明了她现在的态度,但是gene不会因为她的几句话就认同她的做法,虽然她说的很对,一直一来他们都希望若影能够忘记过去,重新开始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他能看着若影忘记过去只为了能够回到始作俑者身边。谁能保证一切不会重蹈覆辙,若影不会再被伤害一次?除了他们之外,谁能对若影过去的七年感同身受?
gene不用问也能够猜到历慕辰会带着若影住在哪里,那个海边别墅也曾经出现在关于历慕辰的留言里,以前他不曾去关心老板的私生活,对于公司员工茶余饭后的谈资只是听过就忘,不会刻意关注,他怎么可能将那一切和若影联系在一起?
gene是打车到海边别墅的,但是他只知道大概的位置,这一片是别墅区,要在几十栋海边别墅中找到若影所在的哪一栋可能一天都找不完,但是gene在周围转了一圈,看着其中一栋外面站着的保镖,肯定了目标。gene不知道,如果不是因为上午若然在门口的那一通大叫让历慕辰警觉,只是让保镖在旁边的别墅监视周围的情况,无法处理这样突发的情况,下午才会调了两个保镖守在门口,阴差阳错,让gene很快就找到了别墅。
gene猜想这周围绝对不止这两个保镖,现在他冲过去能够见到若影的机会约等于零,所以gene只是在确定了目标之后,漫不经心的向下一个别墅走去,远远的绕了一圈之后确定了从别墅后面进去。他知道这栋别墅周围不是有监控摄像头就是有电子警报,所以无论他要做什么都必须快。他这次的目标也只是为了确定若影的情况,他深知他回来的消息瞒不了历慕辰,所以他不怕打草惊蛇。
gene找到了最易翻墙的地点之后,将外套丢在地上,松了一下腰带,然后很快的向墙冲过去,起跳,得益于一直以来的健身习惯,所以只要他的双手抓到墙檐,靠着双臂的力量就能成功的让自己爬到墙上。当gene跳到墙一边的时候,不出所料的听到另外一边纷至沓来的脚步声。gene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根据刚才的推断,迅速的向别墅的正屋跑去,但是他并没有跑到正屋便停下来,因为他看到了在草地上陪着一个孩子玩耍的若影。
他平息了一下气息,慢慢的走到若影身边,若影身边的孩子一定是她和历慕辰的孩子,是当年被他们瞒着若影送养的孩子,此刻他正在专心的研究着一个积木模型,若影并未参与其中,只是坐在他身边,安静的陪着。若影感觉到身旁的异样抬起头看着忽然出现的奇怪男子,不自觉的站起身。
gene看着慢慢站起来看着他的若影,眼睛清澈纯粹,除了有一丝淡淡的疑惑,别无其他。gene还在想怎么开口和她说话,若影已经一脸善意的询问:“你是来找慕辰的吗?”
gene摇了摇头,想说:“不是,我来找你。”却听见身后的脚步声和若影脸上散开的笑容,虽然刚才若影问他的时候也是笑着的,但是和此刻的笑却完全不一样,一点也不同,起码他从未见若影这般笑过,全然的幸福,没有丝毫勉强。
历慕辰从gene的身边擦过,直接走到若影身边,将她搂进怀里,然后一脸戒备的看着gene。若影不明状况,仍是一脸疑惑的询问:“慕辰,是你的朋友吗?”
慕辰忙收起一脸的戒备,微微的转身,看着若影,回答说:“是,他来找我有一些事。”
如果不是因为此刻若影也在这里,gene一定已经扑上去将历慕辰痛扁一顿了,但是他原本该在历慕辰出现时就做的事,因为若影那一刻的笑忍住了。所以对于历慕辰厚颜无耻的谎言,他不置可否,并未拆穿。
因为别墅里很少有人会来,所以对于来拜访的gene,若影也显得有点欣喜,但是知道他找历慕辰有事,若影也不愿打扰他们说事,只是看着面前僵持不动的两人,若影也感到了一丝不同寻常。若影蹲下身轻轻的摸了摸noah的头,然后小声的对着他的说:“noah,叔叔要和爸爸谈事情,我们去屋里玩好不好?”
孩子疑惑的抬头看了看两个站着的大人,又转头看着若影,随后乖巧的点了点头,伸手拉着若影。若影牵着孩子站起来,感觉到两个人之间怪异的氛围,她有些不放心的看着历慕辰,随后又看了看gene。看向gene以后,不知道为什么,若影原本有些担心的心情,忽然放心下来,然后说:“你们慢慢聊,我带着noah去屋里玩。”然后牵着noah向屋里走去,经过gene的时候,她听见gene仿佛自我介绍般说:“我叫gene,中文名金靖。”
若影停下来,看着gene,仿佛对这个名字有印象般,她的举动让她身后的历慕辰紧张得连额上的青筋都爆出来了,而说出这话的gene,也紧张得看着她,想从她的眼神里看出一点一丝不同的变化。
但是gene失望了,若影看他的眼神是善意、是高兴、是真诚,但绝不是熟悉。随后他看见若影脸上一脸真诚的笑,听到她说:“你好,我是白雪。”然后,若影冲他点了一下头,牵着noah离开。
“你好,我是白雪。”除了那个童话,这个他从未听过的名字,却从他最熟悉的人嘴里说出,天知道他要多努力才能忍住不反驳她说:“不,你是iris,是车若影。”
第82章
直到确定若影已经进了屋子里,历慕辰才放下心来,他一直观察若影和金靖的反应,刚才若影回答的时候,他清楚的看到金靖握得青筋直暴的拳头,感受到他浑身散发出的愤怒的气息。历慕辰甚至做好了准备,只要gene有任何会让若影想起过去的举动,他一定会冲上去将他打晕,至于若影怎么看,他能找到千万种理由解释,却不敢冒一点风险让若影有想起过去的可能。
同样,确定若影已经走远的不止他一人,gene也一样,没给历慕辰防备的机会,直接扑上去就是一拳,出乎他意料的是,刚才还一脸戒备的历慕辰,却并不还手,只是束手任gene一拳一拳的招呼他,只是在gene往他脸上打的时候出手阻挡。他不还手,gene更来气,下手更是没有轻重。别墅的保镖没有历慕辰的允许是不会进来的,刚才向历慕辰报告了情况之后,历慕辰也没有允许他们进来,所以此刻历慕辰被猛揍的情形他们只能通过别墅花园的监控探头看见,却无计可施。
“你以为你不还手,我就会放过你?”
“还手,我让你还手”
gene一拳接着一拳的打在历慕辰身上,历慕辰却只是注意着地上已经散了的模型,努力的回忆它刚才的样子,没有把握一定能够拼回去。
终于,gene停下来,愤怒的一脚踢倒旁边的椅子。
“这一顿,是若影第一次发病住院的时候,我就想做的事。”
“我问过若然哪个人是谁,她说那个人不会再出现了。”
“我心疼若影,对那个害得她几乎活不下去的人我恨之入骨,但是因为知道这个混蛋再也不会打扰若影的生活所以我假装不知道有这个人的存在。”
“你有什么资格再出现?这七年来陪在若影身边,一直守护她的人是william,你凭什么插足他们之间?”
“我们陪着若影,看着她满身是血的从过去走出来,不是为了将她重新交到你手上,让你伤害、践踏。”
“我会带若影离开。”
“不可能!”
gene嘲笑的看了眼刚才还一副任打任骂的样子,此刻却忽然束起尖锐的防备表现出反抗的历慕辰,转身离开。
“我不会再伤害她,我爱她,她也爱我,你带不走她。”
gene停了下来,背对着历慕辰,仿佛因为他这句话而开始思考,他能带走若影的几率,过了一会儿他说:“七年,历慕辰这七年那怕你出现一次,若影也不会是今天这样。她爱你若影是怎么爱你的,这七年我看得很清楚,如果不是因为太爱你她不会活得那么难。但是你爱她?历慕辰,这几年你怎么过的,你敢让若影知道吗?让她知道你身边的女人可能比她这七年见过的人都多?你有什么资格说你爱她,不会再伤害她?”
“对,在你们眼里我无论怎么做都配不上若影,也弥补不了我对她造成的伤害,可是谁都不能阻止,包括你、车若然、其他任何人,都不能阻止我们在一起。”
gene无畏的耸耸肩,转头坚定的看着历慕辰说:“试试看,你能不能阻止我。”
gene转身,顺着来时的路相反的方向向别墅外走去,历慕辰并未追上去,因为他知道gene不会现在就带走若影,既然刚才他没有揭穿,也不会是现在,他笃定,无论gene想做什么,都一定会深思熟虑,避免对若影造成伤害,而今天绝非什么好的时机。所以他此刻不用急急忙忙的追上去,相反他此刻的狼狈才会让若影看出端倪。
gene走到正屋外面的时候,看到正端着东西从正屋出来的若影,也就不客气的端过盘子里的茶,试了一下温度,随后一饮而尽,将杯子放回盘子,转身欲走。
“你原谅他了吗?”
gene转身不解的看着若影,显然不知道她这句话突如其来的话是在说什么。
若影接着解释说:“刚才在花园的事,我看见了。”
gene了然的点了点头,然后问:“那你怎么不阻止?”一般情况下,女人看见那一幕不是都该尖叫一声什么的?
“因为一定是他做错了,所以你才打他的。”
gene愈加不解,因为眼见自己的爱人被别人猛打,而不阻止或是呼救的原因竟然是认为爱人做错了该打,这个理由也太让人难以置信,问她怎么知道。
“他没有还手,你打他,他都没有还手,是因为他认为自己做了该打的事。”
gene听完,认真的审视着若影,他不知道原来的若影是什么样子的,因为从她到美国开始,她就已经和过去的自己完全割裂了,他没想到,原来的若影也是这么可爱的人。在若影恳求的目光中,他终于放弃了继续盯着若影看,而是转向其它地方看了一眼,随后又看回若影身上,说:“他的确是做了该被狠揍一顿的事,这样算是便宜他了。”说完他仔细的观察若影脸上的表情,看她是否表现出一点的反感或是厌恶。
但是没有,若影的脸上虽然不复刚才看见他时的开心,却也没有因为他揍了一顿历慕辰而表现出的厌恶,只有担心和忧愁,她小心翼翼的问:“那现在你原谅他了吗?”
“没有,他做的事我一辈子也不会原谅。”
若影失望的低下头,随后又抬起头,鼓起勇气说:“那你们还是朋友吗?”
在看到gene皱起的眉头之后,她认真的说:“我知道他做的事一定很过分所以你才不原谅他,但是能不能继续和慕辰做朋友呢?即使一辈子不原谅,也不要和他断交,只有继续和你做朋友,他才能一直乞求你的原谅,不是吗?”
gene看着此刻仍然是世事无觉的受害者,还在可笑的替加害者请求原谅,嘲讽似得笑了笑说:“你怎么肯定我和他是那种还能继续做朋友的关系?”
若影仿佛没有看懂gene的嘲讽,而是挠了挠头,傻笑着说:“不知道啊我只是相信你。”
“我只是觉得,你也不想这样,我不希望慕辰失去朋友。”
“我只是相信你。”
“我只是相信你。”
gene不自觉的伸手摸若影的头,傻瓜即使忘记了过去也还是傻瓜,对着“第一次”见面的人说什么相不相信?她不知道这样会让人忍不住说谎骗她吗?
奇异的若影并没有因为gene这突如其来的动作而表现出任何的躲闪,仍是安静的看着gene,随后傻傻的笑了一笑,满带疑惑的说:“很奇怪,我好想认识你一样。”
gene收回手,看着此刻在他面前毫无防备傻笑的若影,原本心里的愤怒和火气,都渐渐的平息下来,他一脸释然的看着若影说:“很奇怪,我好像也认识你。”
“既然这样,我们做朋友吧?”
对于若影的提议,gene并未欣然接受而是摇了摇头说:“我不会随便和人做朋友,但是如果如果你多努力一下,也许我会答应。”
若影对于gene的拒绝并未生气,而是兴奋的点了点,她手上的盘子甚至因为她太过用力的点头而颤动。gene见着好笑,轻轻的刮了若影的鼻子一下,转身离开。傻瓜,我怎么会这么容易就原谅你轻易的就把我忘了,你这么重色轻友总要吃点苦头才是,所以你要多努力一点,也许哪天我就心软了,也许哪天我就原谅你了。若影,等我们重新做朋友以后,你就跟我走好不好?我不逼你想起那些让你痛苦的过去,但是我也不能让你待在只会带给你痛苦的人身边。
看着gene离开之后,若影急忙端着盘子去花园,却在转角遇到已经整理好,看不出一丝被打痕迹的历慕辰。若影假装不知刚才发生的事,任历慕辰接过她手上的盘子,转身一起回屋。
回屋后,历慕辰忍着身上的痛又陪着若影和noah玩了一会才找借口离开上楼去洗澡,若影明了却不拆穿,而是在他上楼之后,去药箱子里找药。
若影找到药并没有立即上去找历慕辰,而是算好了时间,再拿着药上楼,她开门进去的时候,历慕辰正洗完澡出来,打算换衣服,看见若影进去,急忙又将浴巾拉拢。
“我看见了。”若影拿着药一脸心痛的走进,阻止了历慕辰遮掩的动作,但她并未注意到历慕辰因为她的话而蓦然变紧张的表情,只是走过去拉着历慕辰坐到床边。
“你和金靖在花园里的事,我看见了是不是很痛?”
历慕辰仔细的观察着若影表情,见她并未有什么异样才微微放下心来。
若影一边脱下历慕辰的浴巾,仔细的观察他身上的伤势,虽然很多地方已经出现了青紫的伤痕,但是好在没有出血,也没有破的伤口。若影坏心的在一个淤青上用力按了一下,却在看见历慕辰猛皱紧的眉头时有心痛的不行,再也下不去手。
“不准你再打架。”若影不敢再动历慕辰身上的伤,却又气不过狠狠的捏了他的鼻子一下,气呼呼的说,随后挤出药膏,开始给历慕辰轻柔的按摩淤青的地方,方便药效更快的吸收。
历慕辰看着若影一边轻柔的按摩伤口,一边低头往伤口上吹气,努力的忍着不发出任何声音,他不忍心看见她心痛的皱起的眉头,这些原本就是他该受的。为了转移注意力,他还故作轻松的调侃若影说:“我没有打架,是被打。”
若影气呼呼的抬头瞪了他一眼说:“那是因为你做了该打的事。”
历慕辰的呼吸猛地一窒,他尽量平复着自己的呼吸,假装无意的问:“你怎么知道我做了该打的事?”
若影略微得意的抬头,看着历慕辰说:“我就是知道啊,因为你都没有还手。我知道因为你做错了事,所以你才没有反抗。”
历慕辰看着若影了然于心的表情,心里像被人用刀子来回的切割一样,他忍着巨大的痛苦摸了摸若影的脸说:“你知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事?我做的事无论谁都不会原谅。”
“不会。”若影看透了历慕辰强忍的心痛,她甚至来不及擦干净手便握住历慕辰的手说,“我原谅你,无论你做了什么,我原谅你。我知道我的原谅对你所说的事不值一提,但是我们一起求着金靖,总有一天他会原谅我们。”
历慕辰失去了再看着若影的勇气,她眼中的坚定和世事无知的清澈,仿佛都在提醒他,这份幸福原本是不该属于他的,他有多可耻、多卑鄙,才骗得她相信他从未放弃她。
历慕辰将若影抱进怀里,小心翼翼的隐藏他此刻无法掩饰的恐惧,他抱紧若影说:“若影,不要离开我。”
第83章 山雨欲来
在a市知情的人都等着看徐家落败,打算看一场徐家好事的时候,这场如暴风雨般席卷徐家,意欲将徐家撕碎的一系列动作却一夜之间停止,再无任何声息。历慕辰停止了对徐家的打击,这是所有人都始料不及的,但是在观望了几天之后,有眼力的人都发现,历慕辰虽然停止了摧毁徐家的一系列动作,但是这一次历家或者说金美喻却没有如往常一样对徐家伸出援手。在肯定了这一点之后,很多人摩拳擦掌准备着从徐家的这场危难中获利。即使没有历慕辰的打击,失去了历家庇护的徐家,在a市一样是岌岌可危,更何况还未从这场暴风雨中恢复过来的徐家,无疑是一块没有任何人看护的肥肉。
徐佩思早已料到这样的情况,她知道即使能真的威胁住历慕辰停止对她的报复,已经和历家决裂的徐家,在a市这个群狼环嗣的地方绝对讨不了任何的好,但是她仍然要去冒险。能够拖住历慕辰,让他停止对徐家的报复,外界的人不了解情况,不会在历慕辰停手之后冒着得罪历家的风险就急不可耐的动手瓜分徐家。他们会在确定历家这一次是真的不会管徐家的死活之后才动手,而这中间的时间起码让她有一点喘息的机会,总比历慕辰疾风骤雨般的一系列动作要好。
徐佩思并不是对徐家的企业有无法割舍的感情,只是唇亡齿寒的道理她比谁都清楚,如果没有徐家,她徐佩思也根本不值一提。虽然徐家在a市的颓势已经是不可挽回的局,但是只要利用好这中间的时间,她完全有能力带着徐家在这场宅灾难中全身而退,徐家在a市倒了,不代表在其它地方就没有机会,她带着家人去一个远离历家势力范围的地方,重新建一个属于自己的王国,以她徐佩思的能力不是没有这样的可能。徐佩思抱着这样的计划和抱负,冷眼看着哪些意图瓜分徐家的人争的头破血流,他们争抢的越激烈,对她才越有利。
徐佩思的这些想法和打算,徐家其他人并不知道,李燕和徐云海原本还沉浸在金美喻收手,历慕辰也放弃打击徐家的欣喜中没有清醒过来,却猛然发现更大的危险还在等着他们。他们不清楚徐佩思的计划,面对徐家即将被瓜分,即将倒闭的情况,惶惶不可终日。即使他们俩夫妻也曾经贫穷过,即使他们也是从社会底层打拼出来的,但是他们已经呆在这个圈子里太久了,他们享受了十几年的荣华富贵,早已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怎么可能接受得了自己一夕之间一无所有,回到过去?所以李燕和徐云海在求救无门,受尽白眼之后,面对别人提出来的别有用心的条件,几乎是没有犹豫便答应了,对于他们来说,不过是用同样的方法再拯救徐家一次,既然上一次女儿愿意,这一次想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所以当徐佩思满心欢喜的等着计划实现时,她的父母却在不知情的情况下阴差阳错的打碎了她的梦。
当徐佩思在一阵晕眩中醒过来的时候,立刻就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她本能的想要爬起来逃离这个地方,却浑身无力的她却连爬起来都困难。徐佩思虽然害怕,还是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观察周围的环境,随后她松了一口气,她知道她还在这家酒店里。她记得很清楚她明明是来参加嘉元王总举办的宴会,中途却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头晕,为了不出丑她明明当时就打算离开宴会,却在出来的时候头晕的几至摔倒,正好旁边有一个服务生看她不舒服,就过来扶着她询问她是否是不舒服,徐佩思说是,她便说宴会的举办人为来的客人准备了房间,以备不时之需,徐佩思想自己当时的情况确实不适合独自离开,不如在酒店休息,所以就由服务员扶着往酒店的客房走。开始的时候徐佩思因为头晕并没有特别的注意,直到那个服务员用房卡开了一间房,扶着徐佩思进去的时候,徐佩思才察觉到异样。宴会的举办人为了照顾来的客人,准备一些房间给客人使用并没有什么问题,但是她从来没有听过哪家举办宴会为客人准备的房间是总统套房,这太不合常理了。徐佩思当即就想走,此时却因为逐渐加重的头晕症状和渐渐无力的手脚,只能无力地仍由那个服务员将她扶到床上,直到她抵不住睡了过去。
所以徐佩思一醒来就觉察到危险,碍于手脚无力的症状还没有消失,徐佩思只能飞速的运转大脑,努力的思考有什么方法可以将自己从目前的处境中解救出去。还没等她想好方法,外面传来人走近的声音,然后房间的门开了,看到门口那张有点印象的脸,徐佩思的心猛地跌了下来。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这场宴会的举办人嘉元的王雷,他看见自己的房间里睡着一个人此刻正睁着眼睛看他,并未觉得惊奇,仿佛早已知道会是这样的情况,他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徐佩思,没有说什么而是径直走向洗浴间。徐佩思听到里面传来的水声,回想她曾经听过的关于王雷的传言,努力的挣扎着要起来,却连抬一下手都困难,明明房间里开着冷气,她却浑身都在冒汗,连额头都是一滴一滴的汗珠滚下来。没过多久,王雷围着一条浴巾从洗浴间出来,径直往床的方向走过来,没有任何预兆的猛地揭开被子,徐佩思下意识“啊”的尖叫一声。王雷原本还算好看的脸色,在看到被单下的徐佩思穿戴整齐的衣饰后,一下子变得阴沉,正好又听到徐佩思的这声尖叫,用力的往徐佩思身上打了一下说:“叫什么叫,你是来陪老子玩的,装什么清高!”
如果不是他开口,可能谁都不会把刚才那个一身西装的人和此时此刻说着这种话的人联系在一起。
徐佩思听了她的话,勉强的挤出一点镇定的笑容说:“王总,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要陪你的人不是我…….”
王雷听了她的话,嘲讽似得看了徐佩思一眼说:“老子花了一百万买的,不是你是谁?”
徐佩思震惊的看着她,虽然王雷的风声一直不好,但是他也绝对不会有胆子把手脚动到自己身上,即使徐家现在确实是落魄了,但是以前这个圈子里落败的家族不是没有,她也没听过王雷曾经动过那些人。
徐佩思尽量将自己的注意力从身上转移,而是壮了壮自己的胆说:“王总,徐家最近确实遇到一些麻烦,但是我徐佩思还不至于为了一些小麻烦就卖了自己。王总,还是搞清楚,我和你以前玩过的那些人可不一样,我徐佩思可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王雷听了,并未有丝毫的退却或是害怕,反而是看着徐佩思的表情嘲讽更深了,同时开始伸手去拨徐佩思身上的衣服。
“你没卖,你们徐家总该卖了吧,老子那一百万打到徐云海的户头可是板上钉钉的,老子可不管你们徐家怎么商量的,总之老子出了钱就能玩。”
如果前一秒,徐佩思的心里还有一点点的希冀,也被王雷的这句话敲碎成一堆砂砾,再也不能拼凑出她前一秒还信心满满的勇气。
所以……一切终于都结束了?那个禽兽也尽欢而去了,她比最高级的**还不如。旁边是可以俯瞰半个a市的夜景的落地窗,此刻窗中的倒影竟然折射出的是一张凌乱肮脏的床和一个连自己都不认识的女人。
在她徐佩思三十年的人生里,从未发生过这样的事,虽然这个圈子里的人对这样的事,总是早早的就有所接触,并没什么稀奇。比如她早就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甚至知道怎么开始,提高整个过程中的兴奋度,这些她都不陌生,但是她所知道的这些是为了另一个男人准备的,她人生的二十几年时间,都是为了另一个人准备的,而不是为了此刻像一个泄欲工具一样被人发泄完了就和垃圾一样丢在一边。
那场宴会是怎么样?为什么在a市并不出众的徐家会被邀请参加历家的宴会,早已不重要。那场宴会所有的一切对于她而言都是惊奇的,虽然她作为徐家的长女,在徐家的地位确实和童话里的公主没有差别,但是那不一样,真的不一样,那个宴会的主角,才是真正的王子,而不像她,只能做自己童话里的公主。所以那个时候,她不知道被金美喻选中意味着什么,但是她只要知道她将来是要成为那个王子的王妃就足够了,这些就足够她抛弃自己童话里的一切,去听命与金美喻。这么多年,她匍匐于金美喻的脚下,只是为了有一天能够成为与历慕辰比肩的人。这么多年,她的世界除了历慕辰没有另一个男人的存在,她的优秀,她的努力,不过是为了有一天和历慕辰在一切的时候,那个人会发现原来有一个这么好的人一直在等着自己。她放弃成为自己,不过是想要成为历慕辰的妻子,为了有一天和他一起站在这个城市的顶端接受众人的瞩目,这些原本就是属于她的,谁都不能抢走,谁都不能摧毁。但是现在,一切都倒塌了,历慕辰抛弃她选择了另一个远不如她的人,金美喻也在利用完她的价值以后将她像垃圾一样丢掉,这些她都可以忍受,因为总有一天她徐佩思会回来,给那些曾经伤害过她,背叛过她的人狠狠一击。可是,为什么,原本该是她依靠的家人,她曾经为了他们不知忍受了金美喻多少讽刺和嘲笑的家人,也要这么对她,将她的梦想和希望亲手毁得一干二净?
所以,白雪,这就是你当时的感受吗?这就是被家人背叛时的感受?可是,这与我有什么关系,这本就该是你应受的,是你破坏了我的人生,是你的出现打破了从小到大的梦想。就是从你开始我徐佩思的完美人生,开始出现污点,所以,白雪,我不能重新开始,你又怎么可以?
第84章
那天回家之后,徐佩思并未向她的父母求证事情到底是怎样的,对于她而言,那晚所发生的事不能改变,她的父母是怀着什么样的目的和心思做了这样的事,已经不重要了。原本有雄心壮志挽救徐家的徐佩思经此变故,便熄了所有拯救徐家的心思,而是慢慢的看着徐家被瓜分殆尽,看着李燕、徐云海每天如热锅上的蚂蚁,急得跳脚却没有一点办法。徐佩思是在第二天搬出徐家的,这些年她在外面也有些自己的积蓄,不会因为徐家的倒闭而受到牵连,至于她的父母,他们怎么样已经不是她关心和在意的事了。而远在美国的徐爱琳,徐佩思给她发了一封邮件说因为历家退婚的事在a市闹得很大,她想要到外面走走,放松整理一下自己的心情之外便再也没有和她联系过。徐佩思并没有把这些事告诉她的想法,她的积蓄要供徐爱琳读完大学还是绰绰有余的。她知道她的父母最后为了找自己一定会向爱琳求救,只是又怎么样呢?爱琳是她一手养出来的,是完完全全站在她这边的,即使她们求救了也没有用,知道自己情况的爱琳根本不会来劝她。
搬出徐家的徐佩思断了一切和父母的联系,甚至断了一切和外界的联系,每天在自己的房子里筹谋怎样才能给伤害她的人致命一击,这时的徐佩思早已失去了理智,别说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了,就是伤敌一千自损一万她也照做不误。
她花了钱请人每天监视历慕辰和若影的举动,每天晚上把消息告诉她,她就在屋子里,除了必要的生活用品需要出去买,她都会待在屋子里,每次想到那个噩梦般的夜晚就吃安眠药睡觉,清醒的时候就筹谋着自己的计划。
在徐佩思的生活渐渐脱离正轨的时候,历慕辰和若影的生活却一天天变得规律起来。
若然和金靖会经常到别墅找若影,看着若影每次见到他们时越来越开心的笑脸,历慕辰对此也只能接受。在某一天,若然带着myron来看若影,当时若影正在客厅陪noah,myron一见到她就挣脱了若然的手向她跑去,猛地扑倒她怀里。
“妈咪……我好想你。”
myron从见到若影开始就将若然的叮嘱忘在脑后,兴奋的紧紧抱住若影不松手,若影措不及防被人抱住,震惊的面对这一切,却至始至终本能的没有推开这个忽然跑进她怀里的孩子。对于五岁的孩子来说,一个星期就是很长的时间,更何况是一个月?在myron的心目中,若影就是妈妈一样的存在,与她分开一个月,这在以前是从来没有过的事,若影上一次的出差就是他们之间最长的一次分别,所以见到若影的激动和兴奋,足以让他忘记其它一切重要的事。
myron的这声突然的“妈咪”,让客厅里的人瞬间紧张的盯着若影,仔细的看她反应,大概过了一分钟的时间,还是若影先反应过来,一脸高兴的看着若然说:“这是长安,杜长安,你的孩子?”说着蹲下身,认真的看着长安。
若然一边说是,一边仍观察着若影的反应,在确定她真的没有想起什么之后,急忙上前,怕长安太激动又出了什么差错。
“可是……为什么要叫我妈咪呢?你见过我吗?”
听到若影的问话,长安看看走到他旁边的若然,才猛然想起若然的叮嘱,不自然的用手捂住嘴狠狠的摇头看着若然求助。若然点了他的脑袋一下,转头看着若影,说:“我的儿子叫你妈咪,有什么问题?白白给你一个大胖小子做儿子你还不高兴?我们长安这么可爱?对吧?”说完弯下身亲了长安的脸一下,长安听了若然的话,转身看着若影猛点头说。
若影被她们母子弄得有点懵,但看见长安晃着小脑袋不住点头的样子,伸手搂住长安说:“这么可爱的长安是我的儿子,我当然高兴了,只是妈咪今天不知道你要来,都没有给你准备礼物呢?下次好不好,长安想要什么礼物,妈咪给你买?”
听到礼物,长安高兴的点头说:“好啊,好啊……我想要……”
还没说完就被若然轻拍了一下,不知道该不该说下去。
“你还想要!爷爷奶奶这个月给你买了多少玩具了!”
若影看着长安委屈的反应,把他拉到自己怀里对若然说:“爷爷奶奶买的是爷爷奶奶给买的,现在是妈咪要买给长安,那可不一样。长安,你想要什么?”
若然知道长安是装委屈给若影讨喜,不过这样的氛围,她也不忍心为了这样的事而让若影失望,所以给了偷眼看她反应的长安一个允许的点头。
看到若然点头,长安也就没有顾忌的说出了自己想要礼物。
“我想要个弟弟。”
“啊?”
“啊?”
客厅里的人除了还在玩玩具的noah,其他人都是一样的反应,不知道长安为什么会突然有要一个“弟弟”当礼物的想法。
看见大人都没有回答他,长安困惑的挠了挠脑袋问:“不可以吗?可是爸爸妈妈这两天就一直在说这个,我也想要一个。”
“咳咳……”首先反应过来的若然,不自然的咳嗽了一声,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还是若影先给长安解释的。
“长安,弟弟不是通过买来的,恩……妈妈生的小宝宝才是你的弟弟,不过……这也是一个礼物,是爸爸妈妈也是长安的礼物。”
长安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然后嘟了嘟嘴告诉若影说:“长安没有想要的礼物了。不过,以后长安有想要的礼物一定第一个告诉妈咪。”
随后又问若影:“弟弟什么时候才能出现呢?”
若影看了眼脸已经开始红起来的若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长安,这个时候历慕辰才走上前来,将一直蹲在地上和长安说话的若影拉起来说:“蹲太久了,血液不流通。”
然后将长安抱起来,看着他说:“弟弟一时半会儿,你爸爸妈妈还不能给你,但是这里有一个哥哥,你愿意认识他吗?”
听到历慕辰话,若影和若然才想起来一直在旁边玩游戏的noah,若然看历慕辰是要带着长安去认识noah,怕长安待会不小心说出什么事被若影听见,拉了一下想要跟着他们一起过去的若影指了指厨房的方向。若影才不好意思的反应过来,他们来了这么久,都忘了给他们到水,知道若然不会在意这些,她就跟着若然去了厨房。
别墅里面只有定时来打扫煮饭的佣人,做完这些她就会回去不会留在别墅里,若影走进厨房,打开冰箱看了看说:“有苹果、猕猴桃、葡萄,猕猴桃用来榨果汁好不好?
若然点了点头,帮着若影从冰箱里把水果拿出来。
“若影……刚才长安说的……”
若影一边洗水果,一边转头看着若然说:“嗯……你听见了长安的愿望,要努力啊。”
“他可能是听到我和杜月明说的话,才会想到这个。”
若影有点奇怪的看着若然,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会引起长安的好奇,不过转念一想,夫妻之间讨论关于孩子的话题原本就很正常,也就打趣的说:“你们已经有计划了?”
若然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才轻声的说:“已经有了……”
因为在放水,若然的声音又有点小,若影没有听清楚,便关了水龙头,转头询问若然刚才说了什么。
过了一会儿,若然才红着脸说:“已经有了。”
“哦……已经有计划……”若影才想说若然他们已经有计划了,又觉得若然的表情和语气不像是在说已经有计划了,才猛地反应过来,转头兴奋的看着若然说:“真的?”
得到若然肯定的回答之后,猛地抱住若然,随后又觉得自己动作太大了怕伤到若然,又无措的放开,看着若然,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欢喜。
若然清楚她的每一个表情所代表的含义,即使她现在失忆了,有些骨子里的东西还是不变的,便主动抱住若影说:“还没到医院检查,不能确定真的有了,不过应该是了。和怀长安的时候一样。”
“什么时候的事?你已经开始害喜了吗?”
说完这句话,两个人都有之间的气氛便有点凝滞,与若然而言,是震惊,她才说出和怀长安的时候反应一样,若影就说她问她是不是害喜了,是因为她怀上长安的时候虽然有一些反应,但因为只是一次意外,若然并未往这上面想,她开始怀疑自己怀孕的时候就是从害喜开始的,若影对这些当然清楚,所以才会脱口而出这句话。即使已经失忆了,有些事却不会那么轻易就消失的。
与若影,她昏睡了七年,在这期间若然结婚生子她都是没有参与的,所以若然怀上长安的时候反应是什么样的,她当然不知道,所以对于刚才自己脱口而出的话才会觉得讶异,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说出这句话,虽然是疑问的语气,在她的心里却已经是确定的事。可是这些都是她不可能知道的。
最终还是若然先反应过来,她放开若影,好笑的看着看着她说:“乱猜,你怎么会知道我怀长安的时候反应是什么?再说这孩子,最多也就一个多月,这么早,哪来的害喜反应!”
看见若影恍然大悟的表情,若然心里才算是松了一口气,这个孩子应该是在美国的时候怀上的,虽然没有去医院证实,但是她已经用验孕棒测过了,应该不会有错,至于和怀长安时候的反应一样,不过是作为母亲的一种感性猜想。从她猜到自己可能怀孕了开始,她心里就充满了喜悦,同时也深深的松了口气,只是这个消息到现在她也没有告诉任何人,除了旁敲侧击的和杜月明讨论过关于孩子的事之外。并非因为没有经过证实她不好说出来,而是这件事她第一个想要告诉的人是若影,这样的喜悦她必须和若影分享,就像她第一次知道自己怀孕的时候,是若影分享了她的哀愁一样。
第85章 风雨袭来
若影熟悉的人已经习惯、并且接受了若影失忆的事实,并且重新的开始出现在若影的生活中,准备和若影再次相识,生活好像开始上了正轨,历慕辰的愧疚和患得患失的恐惧,好像也在若影的陪伴中慢慢的退去,过去的那些不快乐,看似顽强坚固,却因为若影的遗忘而如沙尘,被风渐渐吹散。
但是隐藏在光明下的黑暗中,有一个人的生活却渐渐的远离轨道,往着疯狂的毁灭中失控的奔去。
在若然确认怀孕之后的第三个月,包括历慕辰在内的人都放松了警惕的时候,蛰伏在暗处的徐佩思终于等到了一个机会可以让她乘虚而入。
回国之后没多久,历慕辰就为noah找了一家儿童乐园,让他有机会能够和小朋友一起玩,noah是天生的智力障碍,这一点已经无法改变,但是历慕辰相信他能够照顾他们母子一生一世,即使noah这辈子可能都无法和一个普通人一样生活。所以,历慕辰和若影都在努力的让他的生活看起来和平常人没什么两样,起码不能让他感到孤单。每个星期都有一天的时间是历慕辰和若影要带着noah去儿童乐园认识其他小朋友的地方,开始几次,历慕辰抱着严重戒备心,即使外出,也是寸步不离的跟在若影身边的,所以一直派人跟踪他们的徐佩思无法找到下手的机会。随着时间的拉长以及历慕辰担心自己过度的防备会引起若影的怀疑,而渐渐放松警惕,终于让徐佩思从跟踪人反馈的信息中看到了曙光。徐佩思小心翼翼的在儿童乐园附近观察了两次之后,终于抓到了一个机会,在若影他们到儿童乐园之前,提前到了儿童乐园。
徐佩思在卫生间等了一个多小时之后,终于收到了讯息,若影进了卫生间。
确定若影进了隔间之后,徐佩思从隔间里面出来走到卫生间门口将门锁上。然后走到镜子前从包包里面拿出口红对着镜子开始认真的涂抹起来,听到身后隔间门开的声音,徐佩思勾了勾唇,通过镜子认真的打量着若影,看她脸上的一无所知的轻松和坦然,以及毫不掩饰的幸福,无时无刻不是在提醒她,自己过得有多悲惨。微微的弯下腰洗手的若影,并未察觉到徐佩思打量的目光,直到立起身的时候,听到耳边有一个声音带着冷凝的嘲讽说:“你说……我是该叫你白雪还是车若影?”
开始的时候,若影并未反应过来这句话是对她说的,直到听到自己的名字,若影才从疑惑中反应过来,她转身看着眼前的人,瘦削的脸,透着苍白,唯有鲜艳的口红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有了一点光亮的色彩。就在若影还在回忆眼前的人是谁,又是为什么会说这些话的时候,那个声音的主人转身看着她,眼里是满满的讥诮和讽刺、憎恶,毫不掩饰的如利箭般射向若影。
“你以为忘记过去假装一切没发生过,就可以重新开始了吗?”
“对不起……我……”
“白雪,有两个故人让我带他们向你问好。”
说完,徐佩思拉过若影的手,将自己手中的口红放到若影手里。安静无声的卫生间,忽然开始出现一些微弱的“嘶嘶”声,若影反射的想要缩回手,却被徐佩思紧紧的握着,直到此刻,若影才觉得握住她的手冰冷刺骨。
“哥,上面的人说,她没时间等了,不管我们用什么方法只要能撬开她的嘴,都可以。”
“你什么意思?”
“你看这妞长得这么嫩,虽然嘴硬了点,不过,只要过了我们哥俩的身,还不是我们说什么就是什么?”
“你小子……会不会出事?”
“这荒郊野外的能出什么事?到时候我们把人弄干净了交回去,得了钱我们哥俩就走远点,谁还能拿我们怎么办?”
“你们要干什么?”
……
“不要碰我……滚开……”
……
徐佩思看着若影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的脸,抖如筛糠的手,惊恐的抓住,像老鼠一样想要拼命逃窜的眼神,满意看着若影再也撑不住瘫坐在她面前。徐佩思按了一下之后,整个卫生间又恢复了静谧。徐佩思站着,居高临下的看着若影恐惧得浑身发抖的样子,享受着她脸上的幸福被自己一点点撕开的快意,随后她蹲下来,捏着若影的下巴抬起她的头,指尖是若影打抖的颤动,看着若影躲闪的不敢看她的眼睛,靠近若影的耳边说:“回去以后,一定要仔细的、好好的、认真的听完,想清楚这里面苦苦哀求的人是谁。车若影。”
徐佩思是什么时候走的,若影根本不知道,直到卫生间的门再次被打开,进来的人看到坐在地上的若影吓了一跳,愣了几秒之后才上前。
“小姐?小姐?”
若影猛地抖了一下,转头看着蹲在她身边的人,过了近一分钟的时间才反应过来,那个人已经走了,眼前这个不是她。
手心冰冷刺骨的触感还没有消失,还在提醒她刚才发生的一切,还在提醒她她手里的是什么。
“你还好吧?”
若影捏着手里的口红摇摇晃晃的站起来,过了很久才凝聚了一点精力,看着旁边的伸手扶她的人女性说:“我……刚才……不小心摔了一跤……”
“有没有摔到什么地方?需要我找人过来吗?”
“谢谢…我站一下就好。你不用管我。”
那个小姐再三询问都得到若影的拒绝之后,才转身进了隔间,几乎在门关上的同时,若影撑着洗浴台的手就软了下去。她只有紧紧的捏着手里的东西,让它坚硬的棱角刺进肉里,让手心的痛撑着她站起来,一步一步的离开卫生间。
才走到门口,她对面的历慕辰几乎立刻就走到她身边,担心的扶着她说:“发生了什么……你的手……怎么这么冰?”
若影捏着口红的手猛地向后缩了一下,不自觉的捏紧手里的口红,楞楞的看着历慕辰担心的脸,直到看见历慕辰脸上的担忧越来越深,她才猛地反应过来,她此时的不自然和恐惧,可能会让历慕辰察觉到什么。
“我”若影刚刚说完这句话,就脑袋一片空白,晕倒在历慕辰怀里,幸好历慕辰看若影脸色苍白,所以一直注意着,在若影晕倒的一刻及时伸手抱住了她。
直到医院,若影被医生护士围满了病房,经过一系列的检查,终于确定若影只是因为惊吓而造成的昏迷,历慕辰仍然不能放下心来,他不敢想是什么会让若影受到惊吓?这段时间平静、安乐的生活下面的恐惧和不安,仿佛只是一时风平浪静的海面,却不知什么时候会被忽然揭起的波浪摧毁。
若影下午便醒了过来,一直守在她身边的历慕辰仔细、小心翼翼的观察着若影的反应,他不知道若影是不是因为想起了什么而晕过去,没有确定他也不敢问。
若影醒过来看着面前的历慕辰,明明该有的刚刚醒来的那一点迷茫,在若影这里却是无比清醒,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所以那一双清明的眸子,让历慕辰看不出任何问题,起不了一点疑心。
“noah?”
“我让人带他回家了。”
“我想见他。”
历慕辰明明想拒绝的,但是若影带着祈求的眼睛就这么一眨不眨的看着他,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
“好,我让人带他过来。”
若影坦然的接受历慕辰的注视,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般的平静,可是手中空无的触感,让她只能压下心理所有的巨浪,不敢露出一点端倪。
“我想见拉拉。”
历慕辰皱了眉头,没有说话,虽然若影没有表现出一丝异样,但是他就是觉得有什么不一样了。
“小雪,你为什么会晕倒?”
若影坦然的面对历慕辰的直视,然后看着他的眼睛说:“我为什么会晕倒?”
“医生说,你是受到了惊吓。你记得在洗手间发生的事吗?”
饶是有了准备,历慕辰的话若影还是不自觉的抖了一下,然后在历慕辰紧张的眼神中,带着害怕和疑问的语气说:“我不知道,当时我在洗手厕所的灯忽然闪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我”
若影还没说完,历慕辰忽然打断了她的话,仿佛匆忙打断她的深思一样,握紧她的手说:“不怕,不怕,只是灯闪了一下。可能当时吓到你了。我们以后再不去那里了,不怕,不怕”
如果是之前的若影对于这样的解释当然不会怀疑,更不会深究,但是现在的若影又怎么可能被历慕辰如此苍白、充满不安和恐惧的解释所安抚。
没过多久,若然和noah都到了,noah面对陌生的环境略显不安,但是一看到若影就急忙跑到她身边紧抱着她,若影不说话任他抱着,
若然看了一眼旁边站着的历慕辰,又转身看着抱在一起的母子,直到确定若影并没有什么不妥之后,才放下心来。
若影安抚了noah两句,看着站在门口一直没有走进的若然,一直平静地眼眸暗了下来,瞬间又恢复了平静,她招了招手,若然带着责怪的表情走到她面前,气闷的敲了她一下,并不重,却让若影瞬间流下眼泪,病房里的气息瞬间沉重,若影却无所谓的抹了抹眼泪,拉着若然因为她的眼泪而变得无措的手说:“拉拉,有你在真好。”
若然原本还算平静地表情,也因为若影这句话而猝不及防的落下泪来,任由若影拉着她的手,想要再动手敲她一下,终是不忍,最终无奈的点了若影的头一下说:“傻瓜。”
若影也不在意,就这么过了一会儿,若影说困了,想要睡觉,noah也迷迷糊糊的呆在若影怀里,历慕辰和若然见状,也没说什么,替两人盖好被子,出去了。
历慕辰和若然前后脚出去,原本闭上眼睛准备睡觉的人,却睁开了眼睛,眼神中却是一片清明不复刚才的困乏和疲惫。
第86章 真相
若然来了之后,还没来得及询问若影晕倒的理由,这时出了病房她也没有打算问历慕辰,而是直接去找医生。历慕辰留在门口守着,若然刚去找医生没多久,杜月明、小米和金靖来了,面对历慕辰丝毫不掩饰的不满,杜月明苦笑着说:“我是来找我老婆的”说完瞥了旁边的两人,意思仿佛是在说,至于这两人是死皮赖脸非要跟过来的。历慕辰怕他们吵醒若影,只是看金靖防备的看着他的样子说:“她去找医生了。小雪刚刚睡着了。”可是看着金靖一步也不想走的样子,怕在门口吵到若影只能满脸怒意的带着他们去找若然。
几个人过去的时候,若然刚好出来,看着过来的几人一点也不意外,只是看着历慕辰,冷笑着说:“我也不用问你晕倒的原因了。”
金靖不管她对历慕辰的冷言嘲讽,而是几步走到若然面前,担忧的问:“为什么会晕倒?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我刚刚看了若影,应该没有想起什么,可能只是被什么吓着了。”
“那被什么吓着了,发生了什么事?”
若然没有回答,她也不知道怎么回答,金靖看了看若然的反应,随即反应过来,转身看着能给出答案的历慕辰,可是历慕辰的反应却让金靖一路过来的担忧转为了怒火,猛地抓住历慕辰的领口说:“你也不清楚?你是怎么照顾她的!”
对于金靖的怒火,历慕辰没有反驳,只是接受,仿佛用这样的态度表明,这些是他该受的,的确,在历慕辰心理也是这么认为的,直到今日,还是会发生这样的事,他又怎么说他将若影照顾得很好?
“慕辰?”
忽然出现的声音,打断了几人之间紧张得气氛,几人转身看着身后穿着一身唐装的老人和扶着他的中年男人,历慕辰一瞬的惊讶之后反应过来。
“爷爷,爸。”
若然对于两人还觉得面熟,现在听到历慕辰这么叫,才想起之前在宴会上见过。
杜月明和米米也上前和两人见了礼,若然没有打招呼的打算,正打算离开,听到历慕辰的爷爷说:“过了这么久,你也该回家看看我这个行将就木的老头子了,为了个外人,和家里闹成这样成什么样子!”
“爷爷!小雪是我妻子,这一点我希望您能记住。”
“慕辰!怎么和爷爷说话!”
历老对着儿子不在意的摆摆手说,“你什么时候回公司?”
历老说的自然是历家的公司,对此,历慕辰从若影回来之后就彻底断了回历家接手公司的念头,对于他来说接手历家就等于接受历家所带来的一切束缚。
“我不会回公司了。”
历老看着历慕辰说得斩钉截铁,没有一丝犹豫和顾忌的样子,对于历慕辰的脾气他还是清楚的,这个孙子决定的事基本上是没有回旋的余地,他冷冷的看着历慕辰,空旷的走廊只站了他们几人,气氛却压抑得人说不出话。
“好好好我教的好孙子,为了个贪财好利的女人,要抛弃所有,我就看着你一无所有的时候,那个女人怎么再背叛你。”
若然正要出声,疾奔而来的脚步声,打断了几人之间沉闷的气氛。
有个保镖一脸惊慌的跑过来,看着几人,一脸焦急的望着历慕辰,似乎有话要说,历慕辰见他的表情,以为若影出了什么事,正要转身,那个人却急忙开口说:“张能刚刚在车后座下面找到这个口红录音笔里面有一段录音。”
保镖将手中的口红递给历慕辰,看着历慕辰马上就要听的样子,心中不忍,不自觉的缩了缩手,最终还是在历慕辰冷冽的注视下将口红递到他手中,说:“老板,这里人太多,你还是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再听。”
历慕辰心下一沉,然后看了看爷爷和父亲,说:“爷爷,爸,你们先回去吧。”
历慕辰的意思就是不让他们听了,历老原本就是不打算听的,可是此刻看历慕辰面上的表情,说:“什么了不得的事,几个小鬼能听,我就不能听了!”
听见历老的话,历慕辰正想开口,旁边的保镖听了历慕辰的话,猜出两人的身份,想到录音的内容,心下一冷,急忙上前说:“老板,老爷子年纪大了,这里面的还是不听得好。”
他这样说,在场的人也知道了这段录音里面的东西他们已经听过了,而且知道事关重大,所以马上就过来找历慕辰了,几个人的心都不自觉的沉了下去,这样的反应并不好。
但保镖的话一出口,历老更加生气了,说:“老头子活了大把年纪,什没见过,还怕一段录音!”
历慕辰听了老爷子的话,皱着眉头,现在先听这里面到底是什么才可能知道若影晕倒的原因,哪里有什么时间和固执的老头子纠缠。
最终保镖找了一间空着的病房,看着几人进去以后,安静的守在门口不让人靠近。
病房收拾得很干净,可是这里面的一片雪白却没办法抚平几人心中的不安,历慕辰拿着那个外形似口红里面却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手不安的颤抖。可是已经到了这一步,怎么可能容许他们退却?
录音开始的嘶嘶声之后,是两个男人的声音,对于在场的几人来说,很陌生。“哥,上面的人说,她没时间等了,不管我们用什么方法只要能撬开她的嘴,都可以。”
“你什么意思?”
“你看这妞长得这么嫩,虽然嘴硬了点,不过,只要过了我们哥俩的身,还不是我们说什么就是什么?”
“你小子……会不会出事?”
“这荒郊野外的能出什么事?到时候我们把人弄干净了交回去,得了钱我们哥俩就走远点,谁还能拿我们怎么办?”
“你们要干什么?”
录音里面充满了恐惧和不安的声音,时隔多年对于他们来说并不陌生,但是他们宁愿这个声音他们从来没有听过。
……
“不要碰我……滚开……历慕辰……历慕辰……”
“历慕辰……”
“历慕辰…”
录音里面一声一声凄厉、绝望的求救,和不死心的叫着历慕辰名字的声音,让那残忍不堪的画面如幻影毫无遮掩的铺在他们面前,仿佛一只一只尖锐的箭羽不停歇的向每个人的心头射去。直到那个声音再也叫不出历慕辰的名字,直到那个人停止发出任何声音,痛苦的、绝望的、恐惧的、残忍的、凄厉的,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只有一声一声沉闷的脑袋撞击什么物体的声音。
……
“不要再听了!不要再听了”
“不要再听了!不要再听了”
若然和米米想要阻止却苍白无力的声音,这些对于他们来说太残忍了。
“你想死!没那么容易,听说你还有个姐妹叫什么李拉的,如果你死了,我们就只能去找她,找她过来陪我们兄弟好好玩玩,你说怎么样?”
“我求求,我什么都会答应,我会离开历慕辰我会离开,走多远都可以”
“我会离开他”
“我会离开他”
“我会离开他”
一遍一遍仿佛是确认,却让人在这空洞的声音里再也听不到任何生机。
这段录音是什么时候结束的,没有人知道,那个仿佛潘多拉盒子的录音是什么时候从历慕辰发抖的手中掉落到地上的,也没有人注意。
七年前若影离开历慕辰的真相,以这样的方式曝光在他们面前,对于他们来说,只是听都觉得仿佛被人钝刀割心口般的疼痛,对于经历这一切的若影而言,又将是怎样残忍恐怖的事情。七年来,若影的绝望,若影的死寂,若影活不下去的原因,他们苦苦探究,却不敢询问的原因,竟然这么残忍的出现在他们面前。
“怎么会是这样怎么怎么”
“混蛋!”
米米压抑的不敢哭泣的声音和金靖愤怒的声音,打破了这病房里面的死寂,直到若然扑到历慕辰面前,拳打脚踢,直到若然尖叫着说:“你怎么不去死,你怎么不去死,历慕辰!你怎么不被千刀万剐、挫骨扬灰!”
历慕辰轰然跪在若然面前,不还手,也不求饶,直到杜月明反应过来抱住失控的若然,房间里米米终于忍不住抱着若然嚎啕大哭。
历慕辰垂首,用拳头一圈一圈往录音机上砸去,金属制的外壳并不易碎,但他仿佛铁定了心,一拳一拳不知痛的砸,直到那个东西成为一堆碎片,历慕辰的手已是血肉模糊。
历慕辰终于知道了,以前若影说的那些死也不会和他在一起的话,他当时听着觉得若影竟然心狠到明知那些话与他而言犹如凌迟却还是不肯妥协,现在才知道比起这个真相的残酷,若影说的那些已经算是轻了,就好像车若然说的,他也希望自己去死,那一刻,历慕辰突然知道了,他没有若影活不下去,可是知道真相和若影在一起,他会活得生不如死。
七年前被逼着离开的若影,她会有多痛苦和绝望,一个人心里藏着巨大的伤口还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活下去,每一次的黑暗都会让她想起曾经发生在她身上的事,她怎么会快乐,怎么会想要活下去?
第87章 选择
“这个录音若影有没有听过?”病房里两个女人哭泣的声音忽然被金靖的疑问打断,历慕辰、车若然、米米、杜月明都想到了若影今天昏迷的原因。
历慕辰踉跄着从地上爬起来夺门而出,其他人跟在他后面,若影的病房门关着,门口空无一人,历慕辰颤抖着手开门进去,却只看到倒在地上的保镖,原本该躺着人的病床空无一人,随后进来的几人看着病房的情况,已经问不出若影是否听过录音的问题了。这里的情况足以解决他们的疑问了。
随后进来的保镖张能摇醒了晕倒在地的保镖,醒来的保镖还是一脸迷茫,眼睛茫然的看着眼前的情况,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直到张能问他发生了什么。他揉了自己的脑袋,晕沉沉的地方,似是在回忆,也似是解释的说:“我听见房里有摔碎东西的声音,我敲了门,夫人没有回应,我怕出什么事就开门进来看,一眼就看到病床上没有人,我急忙进来想要检查一遍,却被人从后面敲晕了。”
说着他不自觉地摸着自己被人敲的地方,脑袋上肿了一个大包,他不知轻重摸了一下,痛的他倒吸了口气。
“应该没有走远,马上出去找,一定要尽快找到她。”
张能看了眼一直没有说话的历慕辰,虽然杜月明不是他们的上司,但是现在的情况他既然说了,而历总也没有反对,应该就是赞成的意思了,张能连忙拉着还坐在地上的保镖起来,快步走出去。病房又恢复了静寂,却没有人能够放松下来,历慕辰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了病床上,看着窗子外面一言不发,过了大概两分钟以后,张能进来,扫了便病房的情况,不敢隐瞒的说:“老板,对不起,我查了医院的监控,夫人在医院门口抱着少爷打车走了,车牌尾号只看到49两个数字……”过了一会儿之后,又接着说:“小五身上的钱包不见了。”
历慕辰仿佛没有听见,张能不知道该说什么,一直跟在后面的历老爷子用拐杖敲了他一下,气势如虹的说:“那就赶紧去查是哪一辆出租车,傻站在这里做什么!”
张能正想跑下去吩咐手下办事,一直沉默的历慕辰却忽然开口说:“不用了。”随后他站起来看着若然说:“当年,这件事之后,小雪回去以后去了哪里?”
若然看着站在他面前,眼睛再也看不出一丝光彩的历慕辰,猛然惊恐的后退,好在他身后的杜月明急忙稳住她,感觉到若然浑身都在发抖,杜月明安抚的紧握住她的手。
“峭壁。”
“她去了海边的峭壁。”说着若然转身,几乎是跑的往外走去。
杜月明急忙追上去,拉住她说:“你怀孕了,现在你那里也不能去,我们会派人去”说着他看见若然泪流满面的样子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
“我一定要去,我一定要去。”
杜月明看着若然,坚定的说:“好,不过你要照顾好自己,我和你一起去。”
他们说着的时候,历慕辰和金靖已经跑在了他们前面,杜月明转头跟米米说:“你去车库开车,我们在医院门口等你,要快。”
米米担心的看了若然一眼,抬手擦了擦自己脸上的泪水,跑出去。
杜月明扶着若然往医院门口去,一边安排说:“去医院要一辆救护车跟着。”
留在他们身后的历老爷子一直沉着脸,直到他身边的历政来小心翼翼的开口问接下来怎么做。
“慕辰的性子,我看我们还是跟着吧。”历政来一边扶着他一边点头,刚才的情况,如果他们不跟着他确实担心发生什么事,尤其是刚才慕辰的样子,让他看了觉得不安。
“联系美喻,让她立即回家。”
“是。”
杜月明开的车,车上的暖气很足,若然还是止不住的发抖,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一个接一个,仿佛杀人不眨眼的炸弹,迎面袭来,让他们措手不及。已经过去的阴暗回忆随着他们如潮水般扑来。
“那一次若影从崖上跳下去,我以为她会和往常一样,自己游回岸边,但是当时她的眼神让我害怕,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我便如往常一样笑着说:我先去岸边等你,你一定要回来。”
“那一次虽然等了很久,可是小雪还是游回来了。后来我们出国,开始的时候,我们都没有发现小雪的不对劲,后来她晕倒,我才知道,她背着我在自己的手臂上已经划出了一片纵横交错的血痕。金靖介绍她去找william,那一次电梯忽然停电,然后……我们才发现,若影其实早已抱着决心不活了。”
杜月明、米米、金靖不知道她说这些的意思是什么,但是看着若然一直发抖的手,他们并未阻止,只是压着心底的不安听下去。
“那一次我以死相逼,若影为了我不得不活下来,即使这么多年她恐怕每天都活得痛苦不堪,可是她也不再寻死了,我以为她只是因为离开历慕辰太痛苦了,所以才会这样,如果知道是这样,当时陪着她去了,怕还是一件痛快的事。”
说着若然掩面哭了出来,她不想说下去,可是她不得不说,才能理清自己脑海里的乱麻,可是她越清醒却越恐惧,因为她知道,这一次,无论若影做什么,她都没有勇气也不能再忍心以死相逼,求若影活下来了。
开始的时候,他们还是单独的行动,上了高速之后,却是三辆车不近不远的往同一个方向行驶。
大概过了一个小时,终于到了海边,还没下车,他们便都齐齐往峭壁的方向看去,峭壁上没有他们熟悉的身影,但是他们也不确定她是否到过。
历慕辰是跑着过去的,但是他对路不熟悉,往峭壁上的路并不好走,相反熟悉路的若然被杜月明背着指路,反而能够跟在历慕辰后面不远的地方。
这个海边峭壁陡峭不堪,直勾勾的屹立在海边,看着就让人心生恐惧。
若然他们到的时候,就看见若影坐在峭壁边的栅栏上,noah站在她面前,手里还拿着玩具,旁若无人的玩着。历慕辰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若影却仿佛没看见似的低头看着noah不知道在想什么。若然他们赶到的时候,若影才转头看向站在她面前的历慕辰,仿佛才发现他似的说:“我等了很久,直到绝望了,知道你不会来了,我还是不肯死心。”
明明若影说的是这次的事,但是所有人却都觉得若影说的是以前的自己。
若影看着历慕辰,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眼里盛满了恐惧,她不自觉的抱紧noah,好像没有发现站在她面前的人逐渐增多的样子,只是眼里心里全是历慕辰的样子:“太痛了不敢想,不敢说,不敢死一想到你,就全是那件事,连后悔都不敢想。”
“有些事想忘忘不了,有些事想记记不起,因为你,所有的事想起来都是痛不欲生。”
“noah不是你的孩子,即使是,历家也不会接受他对不对?所以,我带着他一起走好了,我们走了,所有的事都可以结束了。”
“不要!”
“不要!”
一直没有说话的历慕辰却在这一瞬间迅速冲上去抓住了抱着noah身体向后倒的若影,猛地将她抓进怀里,双手紧紧的抱着,却让所有人都看到了他颤抖的肩膀。反应过来的金靖想要上前,却被忽然抬头看着他们的若影止住了脚步,站在原地,不敢妄动。
若影伸手抱着历慕辰,将他拥进怀里,仿佛是妥协,嘴里却说:“不是今天,也可能是明天,活得痛苦,不会连死都不行吧。”说着若影却笑了出来,仿佛在说一间无关紧要的事。
被他们夹在中间的noah,不安的尖叫,历慕辰伸手将他从若影的怀里拉出,往自己的身后推,noah因为历慕辰的动作,重心不稳的扑到在地,金靖急忙上前将他抱起来退回去。noah还在不安的尖叫,若影早已发现历慕辰的所为,却不阻止,仿佛真如她说的,即使今天不能如愿也没有关系一样。
“我知道。”
历慕辰抱着若影,却没有任何想要离远一点的举动,只是紧抱着若影不松手,直到确定noah已经安全,才闷声回答。
众人不知其意,他接下来说的却让人大惊失色。
“我陪着你一起,生还是死,我都陪你。”
听到身后有人急忙靠近的声音,历慕辰猛地转身看着已快走到他面前的杜月明和金靖说:“别过来!”
“历慕辰,你疯了!若影不要乱想,你快过来,我带你回去,我们离开这个地方,这一次我答应你,再也不回来了,你过来好不好?”
若然说着一边也想要靠近,却也不敢太过接近,刺激她。
“慕辰!你说什么傻话!赶紧过来!”
站在后面的历老被历政来扶着疾步走到峭壁边,可是看着紧靠在峭壁边的两人却也和其他人一样不敢太过接近。
历慕辰看着眼前几近白发苍苍的老人,和一脸担忧却又不敢靠近的父亲,忽然落泪。
第88章 母子反目
“爷爷,爸爸,我不配做历家的子孙,不够心狠,不够绝情,连自己爱的人都守护不了。我知道自己这么做不孝,可是没有她我活不下去,她活得痛苦,我也会,不如我们一起走,要是下辈子做不了历家的子孙,也许我还能好好爱她。”
“慕辰,你说什么混账话!你过来,你要娶这个女人也好,你要做什么我们都答应你。这个孩子也是,无论他有什么问题,他都是我们历家的子孙,我知道这件事这件事是你妈妈不对,但是你不能因为一时意气就做出这种事,让我和你爷爷白发人送黑发人!”
仿佛被提醒,历慕辰转头看着离他不远的杜月明,淡然的笑着说:“兄弟,临死前再麻烦你一件事,帮我照顾这个孩子。”
历慕辰只是简单的拜托杜月明照顾noah,其他的却不多说,因为他知道杜月明一定能完成他的托付。
“阿辰,不要做傻事。”
“慕辰,你真傻。”若影微微的低头看着历慕辰的脸,却只是如呢喃般只说了这句话。
“如果这次我放开你的手,我就再也找不到你了,这是我做过最聪明的事,这次,我绝对不会放开你。我们活着痛苦,不如痛快的死,有你在,我不后悔。”
历慕辰说完这句话,转头看向面前的众人,最终视线停留在一无所觉的noah身上,若影也随着他的目光看向众人,看着若然泪流满面,却不敢靠前的被杜月明扶着,仿佛就快要倒下的样子,忽然也和她一样泪流满面,却看着她说:“对不起。”
“不要若影不要”
最终两人的视线都停在已经冷静下来被米米抱着的noah身上,若影不自觉的抱紧历慕辰,历慕辰感觉到她的痛苦和愧疚,转身看着若影,伸手将她脸上的泪拭尽,说:“对不起。”
像是对所有人又像是对若影,却在所有人都反应不过来的时候,紧抱着若影从峭壁上跳下去。
“啊!”
“若影!”
“阿辰!”
峭壁上的尖叫声不绝于耳,众人扑过去的时候,却只看到两人落进海中渐起的浪花,转眼便不见两人身影。
“若影,这一次我一定会一开始就找到你,再也不分开,再也不错过。”
“那你要快点才可以,这一次我不会等你。”
“不等,我怎么舍得让你再等我一次。”
杜月明一边探身下去观察峭壁下的情况,一边拉着若然,不敢让她太靠近。金靖也看着峭壁下的情况,只有米米,双手还蒙在noah的眼睛上,直到noah的尖叫声将她惊醒,因为顾忌着noah,她也不敢走近去看。历老被保镖拦着,怕他情绪失控,历政来则是看着眼前的一幕失神。
“你好像说,若影喜欢在这里跳水?”
若然心急若影的情况,原本是没有注意力回答金靖问题的,却是猛然想到什么,激动的说:“对对,若影之前经常从这里往下跳,每一次她都能游回岸边的。”
金靖听完,看着杜月明说:“这下面应该没有礁石,你看着他们,我下去救人,说着也从刚才他们跳下去的位置跳进海里,反应过来他是做什么的之后,杜月明转身看着跟上来的保镖说:“选两个水性好的下去救人,两个人最快赶到下面弄到船,开过去救人。”
杜月明吩咐完之后,蹲下身背着若然往回走,米米和留下来照顾历老的保镖一起,不时的交换抱着米米跟在后面,回去时的速度比来时快,他们赶到海边的时候,看见保镖已经开着船过去了,他们站得位置离得远,中间还有突石遮挡,根本无法看清峭壁下的情况。留下来的保镖已经将救护车指挥到路边等着了,随时准备救人。
大概一刻钟过后,终于看见船往回看的轰隆声,急忙从海边停靠的船中弄到的船,并不大,当看见金靖也在船上的时候,他们都多少放心了一点。
船还没有靠拢,留在海边的保镖就已经跑过去将船推上岸,急救人员也抬着担架靠近船边。
金靖站起来说:“要两个担架。”说着他抱着若影,旁边的两个保镖抬着历慕辰从船上下来,这个时候,他们才看到两个人的手是紧紧握在一起的,根本没有分开。
金靖小心的将若影放在担架上,跟急救的护士说:“她一直没有将水吐出来,人也没有清醒。”
历慕辰也被放在另一个担架上,这个时候众人才注意到历慕辰的整个右小腿已经被血染红了,他的情况看起来比若影更糟。
跟在一边的保镖急忙解释说:“刚刚金先生已经对老板采取了急救措施,老板已经将水吐出来了,虽然没有醒,但是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只是小腿好像被石头撞伤了。但是夫人一直没醒过来。”
这个时候护士已经将车上的电子设备带到若影的身上,然后对另外一个医护人员说:“两名溺水患者,准备急救。”
因为车上的设备有限,另一个医务人员用听诊器确定历慕辰心跳正常之后,开始处理他腿上的伤口。
金靖站在车边,皱着眉头,然后转身跟杜月明说:“你们开车跟着,我随着救护车,有什么情况我会联系你们。”
急救车里面空间有限,众人也只能如此,急救车一路疾驰,可是车上若影的情况却越来越糟。虽然数次恢复了心跳,但是情况却不容乐观,相反到是历慕辰对外界的刺激还有些反应。
在路上的时候,杜月明就已经电话联系了医院院长,早已安排好专业的医生等在医院门口,手术室也已经准备好了,这边急救车一到,人就推进了手术室,路上,金靖趁着历慕辰因为处理伤口而短暂恢复意识的时候,已经将他和若影握着的手松开了。
若然、米米、金靖还有两个保镖是守在若影的手术室外的,其余的人则是跟着历慕辰去了。大概半个小时之后,历慕辰坐在轮椅上,身上还是那件衣服,只是腿上已经包上了石膏,虽然整个人看起来很狼狈,但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跟在他旁边的是杜月明还有历家的两个老爷子。
若然看着他们的眼神如视仇人,然后冷笑着说:“你们历家的人过来是什么意思,来确定若影死了没有吗?”
历老冷着脸不回话,倒是历政来不介意的解释说:“我们就是担心那孩子。”
若然听了,仿佛听到一个笑话似得,指着手术门说:“担心!如果是真心就求你们离她远一点,有你们历家的人在这里,她能醒吗!她敢醒吗!”
“若然!”杜月明快步走到若然身边扶着她,这个时候若然才注意到他身后还跟着一个医生,杜月明扶着她坐下,说:“爷爷和叔叔是好意,我们先不要说这些,现在最重要的是若影的情况,你今天也担心了一天,先让医生给你看看。”
若然知道这个时候也不是置气的时候,点头算是同意了杜月明的提议。
医生仔细的检查可一遍,然后肯定的说:“没什么问题,注意休息就好了。”
手术室的灯一直亮着,手术室外虽然坐了两排人,但是却安静无比,直到高跟鞋疾步而来的声音打破了宁静,未见其人先闻其音,但是除了历老爷子,其他人都是愤恨的看着那个人走进。
“不是说慕辰掉进海里了吗?情况到底怎么样了?”
慕辰抬头看着疾步走到他面前的人,眸子却是没有一点光亮,只余一片冰冷。
金美喻扫了眼等在手术室外的众人,看见坐在轮椅上的历慕辰急忙走过去蹲下看他腿的情况。“怎么会掉进海里?腿伤的怎么样?医生呢?怎么不在你身边?”
周围没有人回答他的话,过了很久,金美喻才意识到情况的诡异,注意力才转到历慕辰脸上,可是他的眼神却让她发冷,仿佛他根本不认识她。
“慕辰?”
“你是谁?”
听见历慕辰的话,金美喻一脸惊异的看着他,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猛地站起来,不相信的看着历慕辰说:“慕辰?我是你妈妈,你怎么了?”
可是历慕辰仍然是面无表情的看着她,过了很久才反应过来,然后看着金美喻一脸冷凝的说:“你真的是我妈妈?”
“什么样的母亲,会找人**自己儿子爱的女人,只是为了逼她离开自己的儿子,什么样的母亲会看着自己的儿子活得生不如死也不肯说出真相,什么样的母亲会做这样的事?”
“慕辰你胡说什么!”金美喻心底刚松了一口气,慕辰接下来的话却让她不敢置信的退步。
“对,你是我母亲,这辈子我最羞耻最恨就是有你这样的母亲,即使我身上留着历家的血,也抹不了我身上留着你的血的耻辱!”
“啪!”
众人反应过来的时候,金美喻已经愤怒的打了历慕辰,可是被打的人却混不在意的转过头看着金美喻,忽然笑了,这笑却让金美喻不敢直视,因为笑着笑着,历慕辰的脸上开始湿润,一直倔强的眼睛也流出了眼泪,可是他并不觉得丢脸。
“我不听话,爱上小雪,我是你儿子,你就是杀了我我也不会皱眉头,可是为什么是小雪,你有什么不满你对我发,为什么要那样对小雪,是我死缠着她,是我离不开她,是我逼着她和我结婚的,都是我的错,为什么你不杀了我?”
第89章 爱的勇气
一个月后,a市机场vip待机室,历慕辰、杜月明、朗宇、金靖、车若然、米米一群人聚在这里,还有坐在轮椅上尚未清醒的若影,历慕辰不时的转头,看若影肩上的毯子是否滑落,她坐着的姿势是否会让她舒服,他每次的动作都轻柔的仿佛若影是一个易碎娃娃。
“什么时候回来?”
杜月明明明是想问他是否真的决定好了,可是现在他们站在这里,这个问题就已经没有意义了。
历慕辰茫然的摇头,这个城市对他来说意义太过复杂,这是他出生成长的地方,是他和若影相遇相爱的地方,却也是伤她和若影至深的地方,他不知道自己这一次走了是否还会回来,或者说是否还有机会回来。
等若影情况稳定,他开始计划带着她去荷兰休养的时候,爷爷、爸爸、月明、朗宇很多人都来找过自己,可是他所有留在这个城市的勇气早已消耗殆尽,他想她的若影也不愿意再在这个城市生活了,事到如今,对于发生的事,他还是只能选择懦弱的逃避,带着若影逃开这个让人窒息的地方。
他的父母如他爷爷所说的那样,毫无拖沓的将婚离了,金美喻退出了历氏的权利中心,相较于外界对他们离婚原因的猜测,因为爷爷出面重掌历氏她的离开并未对历氏造成过大的影响。爷爷多次找到他,希望他能接管历氏,但是或许对于当年发生的事他心里对历家也是有埋怨的关系,他一直未答应,甚至决定远离历家,远离历氏。
昨天晚上,爷爷到了医院,想必是知道了他今天的飞机直飞荷兰,最终爷爷什么都没说,也没再劝阻,只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妥协的说:“慕辰,爷爷的身体最多能帮你两年,难道你要两年后,历氏落入外人之手。或者你心里也在埋怨历家,埋怨我当年反对你们的事。”
“爷爷,我现在只想陪着小雪,其他的……以后再说。”
历慕辰看着爷爷发际的雪白,一向硬朗坚定的身影此时好像也不似以前了,话到了嘴里却硬不下心,他难道真的要说也许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再回来了?
机场众人看着历慕辰推着轮椅上了飞机,随身不过两个保镖,其中一个抱着noah,跟在他们后面。
历慕辰将飞机上的座位调整到最舒适的角度,弯腰将若影抱起来换到座位上,为她盖好薄毯,虽然机舱里面还有几个人,但是在历慕辰眼中却仿佛只剩下若影。
此刻的若影,乖巧得像一个精致的洋娃娃,不会皱着眉头,不会痛苦的看着她,不会说要离开。他能看见她苍白皮肤下的血管,看清她身上所有的伤痕,却看不懂,不知道她是否还愿意醒过来。他其实可以告诉她的,昨晚他在她旁边辗转反侧一整晚,都在想要不要说,他多想告诉她,伤害她的人另有其人,他多想减轻自己一点点的罪孽,可是当他不小心碰到若影手臂的时候,却忽然想到曾经看到过得横贯在她手臂上的那些伤口。
才发现自己的可笑。
对于他来说,伤害若影的人不是金美喻也许他会好过一点,知道自己的母亲起码还没有灭绝人性。可是对于若影来说却没有区别,或者说能有什么区别,她所受到的伤害不会因为凶手换了一个人就会少一分。
他想到若影坐在峭壁上的护栏边说:“太痛了……一想到就是痛……”
才发现自己连有这样的想法都是残忍,旧事重提只为解释伤害她的人另有其人,不过是将若影心上的伤口再度划开,而他居然为此,犹豫一夜。
历慕辰转头,将若影身上因为飞机的颠簸而滑落的毯子重新盖好,随后握着若影的手,看向窗外的剔透的天空。
从此以后,我们都不会分开了,你活着一天,我陪你一天,你若是走了,我也不会独自留下。
如果爱是死生契阔的纠缠,谁还有勇气把一生都献上。
你曾问过我是否有勇气。
我以为答案是:你爱我,我便有勇气,披荆斩棘、粉身碎骨,只为把自己给你。你不爱我,我便连站在你面前的勇气都没有。
可是我错了。
因为这个错,我们错过了七年,你痛苦了七年,我死了七年。
你告诉我的。
答案是:只要是你,便有勇气。
哪怕你不爱我,
哪怕你爱我没有我爱你多,
谁又能阻止我生死相随,不离不弃。